78年我转业到供销社,后被调去了冷门部门,结果他们却都羡慕我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3 13:14 1

摘要:几十年后,当王凯他们提着好烟好酒,小心翼翼地来我的办公室,想托我给家里的孩子安排个出路时,总会半开玩笑半是懊悔地提起当年那张调令,感慨地说:“老陈,还是钱主任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了你是块好钢。”

几十年后,当王凯他们提着好烟好酒,小心翼翼地来我的办公室,想托我给家里的孩子安排个出路时,总会半开玩笑半是懊悔地提起当年那张调令,感慨地说:“老陈,还是钱主任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了你是块好钢。”

我只是笑笑,给他们续上茶水,目光越过他们有些拘谨的脸,飘向窗外。

烟雾升腾,茶香袅袅,可我闻到的,仿佛还是1978年那个秋天,废品收购站里那股子铁锈、旧报纸和尘埃混合在一起的,独一无二的味道。那味道,包裹了我整整十年的憋屈、迷茫和不为人知的奋斗。

但故事,还得从我脱下那身洗得发白的军绿,第一次踏进县供销社那扇气派的玻璃大门时说起。

第1章 气派的大门,临时的岗位

1978年的秋天,天高云淡,空气里都是丰收的味道。我,陈建国,揣着一张转业军人安置介绍信,站在县供销社的大楼前,心里比那秋阳还要火热。

供销社,那年头在我们县城,可是个响当当的单位。能进去的人,不光是端上了铁饭碗,更是身份的象征。售货员们穿着干净的蓝布工作服,手里拿着算盘,噼里啪啦一响,就透着一股子城里人的精明和体面。谁家要是有人在供销社上班,那真是走路都带风。

我一个在部队待了八年的农村兵,能分配到这里,连我爹都觉得是祖坟冒了青烟,临来前一晚,特意开了瓶藏了多年的地瓜烧,爷俩喝到半夜,他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建国,到了单位,少说多做,部队的纪律不能丢。”

我把爹的话记得牢牢的。人事科的干事看了我的档案,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点点头:“嗯,军人好,有纪律性。先去仓库跟着张师傅熟悉下情况吧,等有正式岗位空出来再给你安排。”

“是!保证完成任务!”我“啪”地一下立正,声音洪亮,把人事干事吓了一跳,随即他笑了,摆摆手,“这儿不是部队,随意点,随意点。”

仓库是个累活,但我干得起劲。部队里练就的体力和耐力,让我在成堆的麻袋和货箱面前显得游刃有余。张师傅是个快退休的老职工,话不多,就喜欢看我这个年轻人像头小牛犊一样埋头干活。不出一个月,整个仓库被我整理得井井有条,货品码放得跟部队的内务方块一样整齐,连张师傅都忍不住夸:“建国这小伙子,是块好料。”

我的名声很快就在供销社内部传开了。大家都知道新来了个转业兵,能吃苦,不耍滑头。尤其是和我差不多时间进来的几个年轻人,比如王凯,他父亲是县里某个部门的小领导,所以他一进来就分到了最吃香的五金交电柜台。

王凯人很活络,见谁都笑呵呵的。他时常见我一身汗味地从仓库出来,总会热情地递上一根烟,拍着我的肩膀说:“建国哥,辛苦了。在仓库待着可不是长久之计啊,又累又没前途,你得赶紧找找关系,调到前面柜台来。你看我这儿,多轻松,每天就是开开票,跟顾客聊聊天,月底奖金还高。”

我憨厚地笑笑,接过烟:“我觉得挺好,在哪儿都是为人民服务。”

王凯听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agis的同情,大概觉得我这人有点傻。他总爱跟我讲供销社里的“门道”:哪个柜台油水足,哪个部门领导说了算,谁和谁是亲戚。他说得眉飞色舞,我听得云里雾里,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在我看来,工作就是工作,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那段时间,我成了供销社的一块“活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布匹柜台缺人手了,我被叫去扛布;糖酒柜台年底盘点,我被借去通宵点货。我从无怨言,觉得这是组织对我的信任和考验。我心里有个朴素的念头:只要我干得足够好,组织上一定会看到,会给我一个正式的好岗位。

主任姓钱,是个五十来岁的小个子男人,平时总是不苟言笑,走路带风。我很少和他直接接触,但偶尔在走廊里遇到,他会停下来,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看我一眼,点点头,然后匆匆走过。那眼神,让我觉得他似乎一直在观察我。

转眼到了年底,供销社要进行一次正式的人事调动。所有人都觉得,我陈建国这次肯定能分个好去处。王凯更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说:“建国哥,你放心,我听说了,日杂柜台那边正好缺个副组长,八成就是你。那可是个肥缺!”

我也充满了期待。日杂柜台,每天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打交道,虽然琐碎,但那是供销社的核心业务之一,能当上副组长,也算是在这个新单位扎下根了。

那几天,我干活更有劲了,连走路都觉得脚下生风。我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等岗位定下来,就回老家把谈了多年的对象淑芬接过来,我们结婚,在这县城里安个家。

美好的憧憬就像一个五彩的肥皂泡,在那个贴着红纸公告的下午,被一根看不见的手指,轻轻一戳,就破了。

第2章 一纸调令,天壤之别

公布人事调动的通知,贴在了办公楼一楼大厅最显眼的墙上。

那天下午,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去,像赶集一样热闹。我因为在仓库卸货,去得晚了些。等我挤进去的时候,正好听到王凯的名字。

“王凯,五金交电组副组长。”

人群里立刻响起一阵恭喜声,王凯满面春风地拱着手,嘴里说着“谢谢大家,以后多关照”,眼睛却在人群里寻找我,那眼神里带着一丝炫耀和得意。

我没在意,继续往下看,心怦怦直跳。我从上到下,把那张红纸黑字的名单看了三遍,手指头都快把纸戳破了,却怎么也找不到“陈建国”这三个字。

“奇怪了,怎么会没有你?”旁边一个相熟的同事也纳闷地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就在这时,有人指着名单最末尾,用一种奇怪的语调念了出来:“哦,在这儿呢!陈建国,调往……废品收购站,任站长。”

“废品收购站?”

“噗嗤……”

人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和几声没忍住的笑声。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我的脸上。那目光里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血气直冲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

废品收购站!

那地方我也知道,就在县城最偏僻的北郊,名义上归供销社管,实际上就是个没人愿意去的角落。那里常年堆着破铜烂铁、旧报纸、鸡毛鸭毛,又脏又乱,连靠近都有一股子怪味。在供销社所有人的眼里,那就是个“垃圾场”,是安置老大难和犯了错误的人员的地方。

站长?听着是个“长”,可谁都知道,那地方连同两个等着退休的老职工,一共就三个人。这个站长,不过是个好听点的“垃圾头头”。

这哪里是提拔,这分明是发配!

王凯走了过来,拍了拍我僵硬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虚伪:“建国哥,别往心里去。那地方……清闲,也挺好,挺好。以后兄弟我常去看你。”

我没说话,死死地盯着那张调令,感觉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我这几个月的埋头苦干,那些流过的汗,那些朴素的期望,在这一刻,全都成了一个笑话。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人群的。只记得身后那些议论声像苍蝇一样追着我。“可惜了,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得罪人了吧?”“转业兵,没背景,就是这样了。”

我一口气冲到钱主任的办公室门口,举起手想敲门,却又停在了半空中。我该说什么?质问他为什么?凭什么?

门“吱呀”一声开了,钱主任正准备出来,看到我铁青着脸站在门口,他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平静地说:“建国,进来吧,我正要找你。”

办公室里,他给我倒了杯热茶,茶杯是那种带盖的白瓷杯,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

“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没坐,像一根木桩一样杵在那儿,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抖:“钱主任,我想知道为什么?”

钱主任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呷了一口,才缓缓抬起眼皮看我:“为什么把你调到废品收购站?”

“是!”我咬着牙。

“因为那个地方,现在只有你最合适去。”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合适?”我自嘲地笑了,“我一个当了八年兵的人,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您让我去收破烂?那地方,又脏又乱,能有什么前途?主任,如果您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您批评我,我改!可您不能这么……这么糟蹋人!”

说到最后,我的眼眶都红了。一个在部队流血流汗都不皱眉的汉子,此刻却感到了莫大的委屈和侮辱。

钱主任没有生气,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他的个子不高,需要微微仰头看我。

“建国,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觉得委屈,觉得大材小用。”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但我问你,在部队,是不是有一句话叫‘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我喉咙一哽,没说话。

“供销社也是一个战场,只是没有硝烟。每个岗位都是一个阵地,都需要有人去坚守。”他指了指窗外,“那些柜台,看起来光鲜亮丽,可在我看来,人浮于事,油滑成风。我把你放在那里,不出半年,你这块好钢,要么被磨掉棱角,要么就会被排挤得待不下去。”

“至于废品收购站,”他话锋一转,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光,“你别小看那一堆破铜烂铁。建国,时代要变了,国家的心思活络起来了。那些废品,在别人眼里是垃圾,但在懂行的人眼里,那就是宝,是工业的粮食!我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绝对正直、有纪律、不怕吃苦的人去守住那个‘阵地’,把里面的门道给我摸清楚。整个供销社,我想来想去,只有你,陈建国,最合适。”

他的话,说得恳切而郑重,像是在托付一项秘密任务。

我愣住了,心里的怒火被他这番话浇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困惑。我还是不明白,收破烂能有什么大学问,但钱主任的眼神,却让我无法再开口反驳。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钱主任最后说,“三天后,你去或者不去,都可以。你要是不愿意,我把你调到日杂柜台,但丑话说在前面,你将来后悔了,别来找我。”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办公室,脑子里乱成一团。秋风吹在身上,我却觉得一阵阵发冷。回宿舍的路上,我看到王凯和几个人在院子里有说有笑,他们看到我,笑声戛然而生,随即又用一种更古怪的眼神看着我走远。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第3章 铁锈与尘埃,新的开始

第三天一早,我推开了废品收购站那扇吱吱作响的铁皮大门。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或许是军人的天性使然,或许是钱主任那番话触动了我,又或许,是我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在作祟。你们越是看不起这个地方,我陈建国偏要在这里干出个名堂来!

收购站的景象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院子很大,但杂乱无章。东边一堆是锈迹斑斑的铁疙瘩,从废弃的农机零件到扭曲的钢筋,应有尽有。西边是小山一样的旧报纸和硬纸板,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角落里还堆着数不清的玻璃瓶子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霉味和尘土混合的复杂气味,让人忍不住想皱眉。

院子深处有两间红砖平房,一间是办公室,一间是仓库。我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陈年的灰尘扑面而来。屋里陈设简单,一张缺了角的办公桌,两把摇摇晃晃的木椅子,墙角一个生了锈的铁皮炉子。桌上积了厚厚一层灰,看得出很久没人打理了。

“谁啊?”里屋传来一个苍老而懒散的声音。

我走进去,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躺在一张竹编的躺椅上,眯着眼听半导体收音机。他就是站里两个老职工之一,姓张,大家都叫他老张头。

“张师傅,我是新来的站长,陈建国。”我立正站好,做了个自我介绍。

老张头眼皮都没抬,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听他的评书。

另一个职工老李,当时正蹲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盘着两个核桃。他比老张头稍微热情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咧开没几颗牙的嘴笑了笑:“新来的?小伙子,来这地方,可就熬日子喽。”

这就是我的两个兵。一个万事不管,一个坐等退休。

我没说什么,默默地找来扫帚和抹布,开始打扫办公室。我把地扫得干干净净,桌椅擦得能照出人影,连窗户玻璃都擦得锃亮。阳光照进来,屋里顿时亮堂了不少,那股陈腐的味道也散去了大半。

老张头被我弄出的动静吵得睡不着,不耐烦地坐起来,看着焕然一生的办公室,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嘴上却说:“瞎折腾啥,过两天还是一样。”

我没理他,转身走进了院子。钱主任说这里是“阵地”,那我就得先把我的“阵地”搞清楚。我像一个巡视营区的军官,开始仔细勘察院子里的每一堆“废品”。

我发现,这里的废品虽然杂乱,但并不是一文不值。那些生锈的铁器,回炉重造就是好钢;那些旧报纸,是造纸厂的宝贝原料;还有成堆的铜线、铝块,在当时更是紧俏物资。只不过,它们被胡乱地堆在一起,价值都被掩盖了。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形成:必须进行分类!精细化管理!

这个想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整个收购站就像一个巨大的垃圾堆,要把它们分门别类,工程量浩大。老张头和老李是指望不上了,他们觉得我这是多此一举,纯属没事找事。

“小陈站长,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你费那劲干啥?”老李劝我。

“是啊,收进来,堆着,等厂里来车拉走,咱们记个数就行了。分那么清楚,又不给咱多发一分钱。”老张头附和道。

我看着他们,认真地说:“张师傅,李师傅,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从我陈建国来的第一天起,这里就得有这里的规矩。我是站长,我说了算。”

我身上那股子在部队里带出来的气势,让他们俩愣了一下,没再吱声。

于是,我一个人干了起来。我找来几块木板,写上“钢铁区”、“纸张区”、“有色金属区”、“杂项区”,插在院子各处。然后,我戴上手套,拿起铁锹和钳子,像蚂蚁搬家一样,开始了我浩大的整理工程。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是一身油污,一身灰尘。供销社的同事偶尔路过,看到我这副模样,都远远地绕着走,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嘲笑。淑芬来看过我一次,看到我满身的脏污和被铁片划伤的手,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建国,咱不受这个气了,咱回老家种地去!”她哭着说。

我帮她擦干眼泪,笑着说:“傻丫头,哭啥。这跟种地一个道理,都是出力气吃饭。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其实也憋着一股劲。我不仅要整理,还要摸清门道。我找来一个大本子,每天把收购来的废品种类、数量、来源,以及卖出去的价格、去向,都仔細地记录下来。老张头他们以前就是一本流水账,记得乱七八糟。而我,却像是在做一份详尽的军事情报。

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些规律。比如,城东的机械厂,每个月出的废铁最多,而且里面总能挑出一些还能用的轴承和齿轮。城南的印刷厂,废纸质量最好,价格也最高。我还发现,废铜的价格一直在悄悄上涨,但供销社的收购价却一直没变。

这些发现让我兴奋不已。我感觉自己不像是在收破烂,而是在挖掘一座被忽视的金矿。钱主任说得对,这里面有大学问。

我开始尝试做一些改变。我把从机械厂废料里挑出来的旧轴承,擦干净上上油,用很低的价格卖给一些手工作坊,他们如获至宝。我还主动联系了几家乡镇企业,跟他们签订了长期的废料供应合同,保证了稳定的销路。

我的这些“折腾”,老张头和老李一开始是冷眼旁观,后来慢慢地,他们的眼神变了。他们发现,经过我这么一整理,院子不仅干净了,账目也清楚了,每个月的流水竟然比以前多了不少。他们俩虽然嘴上不说,但干活也开始主动了些,不再是以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秋去冬来,收购站的铁皮大门,在我的手里,正被缓缓推开,露出了一个全新的,不为人知的世界。

第44章 废铜烂铁里的新天地

转眼间,我在废品收购站待了小半年。

这半年里,我几乎和供销社大楼那边断了联系。除了每个月去财务科交一次账,我很少回去。偶尔碰到王凯他们,他们也只是象征性地打个招呼,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疏远和优越感,仿佛我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我不在乎。因为我的世界,正变得越来越充实。

我的那个大本子,已经记得满满当当。上面不仅有各类废品的进出记录,还有我对全县各个工厂生产状况的分析。哪家厂子最近活多,出的废料就好;哪家厂子快不行了,连废铁都卖得少了。这些信息,在别人看来一文不值,在我眼里,却是一张宝贵的经济地图。

春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老张头和老李彻底对我服了气。

县里新开了一家农机修配厂,是个集体小厂,刚开张,急需一批铸铁原料。他们跑遍了县里,都找不到合适的。那时候物资紧张,计划外的指标比登天还难。厂长急得满嘴起泡,后来听人说供销社的废品站可能有,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上了门。

厂长姓刘,是个实在人。他找到我,把困难一说,愁眉苦脸地问:“陈站长,你这儿有没有那种……就是拖拉机上换下来的旧发动机壳子,或者废犁头也行,我们急用,价钱好商量。”

我一听,心里就有数了。我翻开我的记录本,指着其中一页说:“刘厂长,你来得巧。上个月,红旗公社农机站刚处理了一批报废的拖拉机,东西就在院子东北角那堆里,我带你去看。”

我带着刘厂长走到那堆我专门分出来的“优质废铁”区。当他看到那些堆得整整齐齐的发动机壳和各种农机零件时,眼睛都直了。

“哎呀!陈站长,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啊!”刘厂长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太好了,太好了!”

我们按供销社的牌价,给他称了足足三吨货。刘厂长当场拍板,不仅付了钱,还额外给我塞了两包“大前门”香烟,被我严词拒绝了。

“刘厂长,这是我的工作,你按规矩办事就行。”我严肃地说。

刘厂长对我竖起了大拇指:“陈站长,你这人,我交定了!”

这件事,让废品收购站第一次在供销社的月度总结会上,受到了点名表扬。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废品收购站积极配合县里新增企业,解决了生产原料难题”,但对我和这个被遗忘的角落来说,意义非凡。

老张头和老李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敬佩。从那以后,我再安排什么活,他们二话不说,干得比谁都利索。老张头甚至把他那宝贝半导体都搬到了办公室,说听着评书干活有劲。

而我,也从这件事里看到了更大的机会。

随着改革的春风越吹越暖,县里开始出现一些“个体户”,他们搞运输、开小作坊,对各种材料的需求越来越大。但他们没有门路,拿不到计划内的物资。于是,我的废品收购站,成了他们眼中的“宝库”。

我并没有因为他们是“个体户”就另眼相看。只要他们手续齐全,我都一视同仁。我甚至会根据我的“经济地图”,给他们提一些建议。

有个叫赵卫东的年轻人,想开个小型的翻砂作坊,专门生产炉灶配件。他来我这里买废铁,我不仅把最好的料留给他,还提醒他:“小赵,光做炉灶配件市场太小。我这儿经常收到一些纺织厂的废旧零件,你琢磨琢磨,能不能做些纺织机上的小配件?那个需求量大,利润也高。”

赵卫东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他回去后真的开始研究,还真让他搞出了名堂。后来,他的小作坊越做越大,成了县里有名的私营企业。他一直念我的好,说我是他事业上的第一个贵人。

就这样,我的废品收购站,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垃圾场”,慢慢变成了一个门庭若市的“物资中转站”。虽然我每天还是和废铜烂铁打交道,但我的心里,却越来越亮堂。我不仅为供销社创造了利润,还实实在在地帮助了很多人。这种成就感,是站在光鲜亮丽的柜台后面永远体会不到的。

期间,王凯来看过我一次。那次他是为了他一个亲戚的事,想从我这儿弄点便宜的钢筋盖房子。他开着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穿着时髦的涤卡中山装,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景象,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看到我正指挥着工人装车,几个小老板模样的人围在我身边,客客气气地递烟说话。他走过来,那股子优越感已经荡然无存,甚至有些不自然。

“建国哥……你这儿,挺热闹啊。”

我笑了笑,递给他一瓶汽水:“还行吧,瞎忙。你要的钢筋,我给你留好了,都是些尺寸不合规的,盖房子用正好,便宜。按规定办手续就行。”

他看着我坦然的样子,又看了看我那本记得密密麻麻的账本,眼神复杂。他没待多久就走了。我能感觉到,他心里那点仅存的优越感,正在被眼前的现实一点点敲碎。

他可能永远也想不明白,这个他眼中的“垃圾场”,怎么就会有了如此不同的一番天地。

第5章 风向变了,人心也变了

时间进入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了我们这个小小的县城。

最明显的变化是,个体经济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街上多了很多修鞋的、卖小吃的、搞运输的。而这些新兴的经济力量,都需要一个共同的东西——生产资料。

一夜之间,我这个曾经被所有人嫌弃的废品收购站站长,成了县里许多人眼中的“香饽饽”。

我的办公室,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冷冷清清的地方了。每天都有人提着点心、水果,甚至想偷偷塞烟塞酒,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从我这里搞到紧俏的物资。废铜、废铝、优质钢材……这些在过去被当成垃圾的东西,现在都成了能生金蛋的鸡。

对于这些,我始终守着一条底线:一切按规矩办。无论谁来,都得排队登记,按需分配。想插队、想搞特殊,在我陈建国这里,门儿都没有。我爹的话,钱主任的嘱托,我一天都不敢忘。我越是这样,那些小老板们反而越尊敬我,他们知道我这人公道,办事踏实。

供销社大楼那边的人,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

以前,我去财务交账,会计连眼皮都懒得抬。现在,我一进去,他们就笑脸相迎,又是倒水又是让座。每个月的报表,废品收购站的利润额,从最开始的不起眼,到慢慢攀升,最后竟然超过了五金交电、日杂百货这些王牌部门,成了整个供销社的利润冠军。

这个结果,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供销社内部炸开了锅。

那些曾经用同情和嘲笑的目光看我的人,现在看我的眼神,变成了震惊、不解,以及越来越掩饰不住的羡慕。他们想不通,一个收破烂的,怎么就能比他们这些卖缝纫机、卖的确良布的还能挣钱?

年底的奖金,是压垮他们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年,供销社效益好,奖金也发得格外丰厚。当会计念到“废品收购站,人均奖金三百元”时,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三百元!在那个普通工人月工资只有三四十块的年代,这笔钱简直是一笔巨款!

我记得清清楚楚,王凯他们五金交电组,作为效益第二好的部门,人均奖金也才一百二十块。

结果一宣布,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有嫉妒,有眼红,有懊悔,复杂得像一团打结的毛线。王凯坐在我对面,脸一阵红一阵白,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他低着头,不敢看我。

散会后,我被一群同事围住了。

“陈站长,哦不,陈哥!你那地方还缺不缺人啊?你看我怎么样?”

“建国,你可真行啊,闷声发大财!早知道收破烂这么有前途,当初说啥我也得跟你去啊!”

“就是就是,咱们都看走眼了,还是钱主任高瞻远瞩!”

这些奉承话,听得我有些不自在。我只是笑了笑,一一应付过去。我心里清楚,他们羡慕的不是我陈建国,而是那三百块钱的奖金。如果今天我的奖金是三十块,他们恐怕连正眼都不会瞧我一下。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那一刻,我体会得淋漓尽致。

变化最大的,还是王凯。

有一次,他特意跑到我办公室,手里还提着一瓶西凤酒。他关上门,搓着手,表情尴尬地说:“建国哥,以前……是我不对,我狗眼看人低,你别往心里去。”

我给他倒了杯水:“过去的事了,提它干嘛。”

他喝了口水,才吞吞吐吐地说明了来意。原来,他想把他小舅子弄到我这儿来上班。他小舅子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在街上瞎混,家里人都愁坏了。

“建国哥,我知道你这儿规矩严,不搞歪门邪道。但我这小舅子,人其实不坏,就是需要个正经地方管管。你这儿活累点没关系,只要能让他学好,我……我记你一辈子的情!”他说着,眼眶都有些红了。

看着他那副近乎哀求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感慨。曾几何时,他还是那个在我面前指点江山、充满优越感的副组长。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却为了家里的事,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来求我这个“收破烂”的。

我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我告诉他,站里暂时不缺人,但如果以后有招工名额,我会考虑。我让他小舅子先来我这儿干几天临时工,我得亲自看看,是不是块能吃苦的料。

王凯千恩万谢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了钱主任。我越来越佩服他的远见。他或许早就预见到了今天的局面,他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不仅仅是看中我的品性,更是给了我一个不被世俗眼光所束缚,能够自由施展的平台。

这个曾经的“垃圾场”,不仅改变了我的命运,也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人心的变迁。风向变了,人心,也跟着变了。

第6章 尘埃落定,主任的远见

年终总结表彰大会上,我作为先进个人,胸前戴着大红花,坐上了主席台。

这是我来供销社后,第一次坐在这个位置。台下,是几百双熟悉的眼睛,王凯、那些曾经的同事,都坐在下面仰视着我。聚光灯打在脸上,有些晃眼,也有些不真实。

钱主任亲自给我颁的奖。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力气很大。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欣慰和赞许,就像一个老师傅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建国,好样的,没让我失望。”他压低声音说。

轮到他做总结发言时,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同志们,今天,我要特别提一下我们的废品收购站,提一下陈建国同志。”

全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两年前,我力排众议,把陈建国同志从一个大家看来很好的临时岗位,调到了当时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废品收购站。当时,很多人不理解,包括建国同志自己,也很有情绪。很多人在背后议论,说我钱某人任人唯亲,或者说我是在打压排挤一个转业军人。”

钱主任的话,让台下许多人都低下了头,脸上有些不自然。

“今天,事实证明了一切。”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废品收购站,一个我们过去毫不起眼的部门,今年的利润总额,占了我们整个供销社的百分之四十!这个数字,同志们,你们想过吗?”

台下一片哗然。大家只知道废品站效益好,却没想到好到了这个地步。

“我为什么要把陈建国同志放在那个位置上?”钱主任继续说道,“因为我看到,时代在变!我们不能再守着柜台上的那点针头线脑过日子了!未来的经济,命脉在哪里?在生产资料,在原材料!废品,不是垃圾,它是我们工业体系循环再生的血液!这个阵地,至关重要!”

“而要守住这个阵地,需要什么样的人?我需要的,不是一个会投机取巧、会看眼色、会拉关系的‘聪明人’。我需要的,是一个像军人一样,有铁的纪律,绝对忠诚,绝对可靠,能吃大苦,耐大劳,把集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我需要一双干净的手,和一个清醒的脑子。放眼整个供销社,当时只有陈建国同志,最符合我的要求!”

钱主任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的心坎上,也敲在台下每一个人的心里。

我眼眶一热,所有的委屈、不解、迷茫,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原来,他一直都懂我。他不是在“发配”我,而是在用一种最严苛、也最深刻的方式在“重用”我。他给了我一片看似荒芜的土地,却也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和信任,让我自己去开垦,去播种,去收获。

会议结束后,钱主任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还是那间办公室,还是那个白瓷茶杯。

他亲自给我泡了杯茶,笑着说:“建国,现在心里没疙瘩了吧?”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一句:“主任,谢谢您。”

“不用谢我,是你自己争气。”他摆摆手,“路,我给你指了。但能走成什么样,全靠你自己。你守住了本心,这是最难得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看看吧。”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份关于成立“供销社再生资源经营部”的申请报告。报告里,明确提出要以废品收购站为基础,扩大经营范围,不仅做废品回收,还要涉足二手设备调剂、金属材料贸易等领域。而这个新部门的经理人选,推荐的就是我,陈建国。

“建国,废品站的池子,对你来说已经太小了。”钱主任看着我,目光灼灼,“国家马上要搞价格双轨制了,这里面的空间,大有可为。我老了,思想跟不上了,未来的供销社,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你敢不敢接这个担子?”

我的血液,再一次沸腾了起来。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部队,接受一项全新而艰巨的任务的时刻。

我“啪”地一下站了起来,挺直了胸膛,大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钱主任笑了,笑得格外开怀。

那天,我走出供销社大楼时,天已经黑了。县城的路灯亮了起来,街道上人来人往,充满了生机。我回头望了一眼那栋我曾经无比向往,也曾让我感到无比失落的大楼,心里一片平静。

我明白了,一个人的价值,不在于他站在多光鲜的位置,而在于他能否在自己的岗位上,创造出独一无二的价值。重要的不是大门有多气派,而是门后的那条路,你是否用心去走,是否能把它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第7章 人情与选择,不变的初心

再生资源经营部成立后,我变得更忙了。

我的办公室从北郊那个小院子,搬回了供销社大楼的二楼,和那些“热门”部门成了邻居。我的头衔也从“陈站长”变成了“陈经理”。

找我的人更多了。不仅有个体户、小老板,还有很多国营厂的采购科长,甚至一些外县的单位也慕名而来。我的办公桌上,永远放着两样东西:一本是越来越厚的业务账本,另一本,是越来越厚的“人情账本”。

今天这个托人送来两瓶好酒,明天那个借口家乡特产送来一箱苹果。对于这些,我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原则:礼物一概不收,事情按规矩办。时间长了,大家也就知道了我的脾气,不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反而让我的工作清净了不少。

但最难处理的,还是来自内部的人情。

王凯的小舅子,最终还是被我留下了。那孩子叫李强,一开始确实有些游手好闲,但我把他扔到最累的拆解车间,让老师傅带着他。没想到,这小子看着瘦弱,骨子里却有股不服输的劲。不出半年,愣是成了一个拆解电机的好手,技术比很多老师傅都精。后来,他还自己琢磨,搞了个小发明,大大提高了回收铜线的效率,年底被评为了我们部门的生产标兵。

王凯为此对我感恩戴德,好几次请我吃饭,都被我婉拒了。我告诉他:“谢我干什么,是你小舅子自己争气。我这里不养闲人,只用能干活的人。”

因为李强这个成功的先例,想把孩子塞到我这里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觉得我这里虽然累,但是奖金高,能学到真本事,最重要的是,我这个领导正派,能把人往正道上引。

这让我感到了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我开始意识到,我的选择,影响的可能不只是一个人的工作,更可能是一个年轻人的一生,一个家庭的希望。

在招工和用人上,我定下了三条铁律:第一,能吃苦;第二,肯学习;第三,人品正。不管是谁介绍来的,都得经过三个月的试用期,用这三条标准去衡量。行,就留下;不行,就客客气气地请走。

为此,我也得罪了一些人。有个科长的侄子,在我这儿干了不到一个月,偷奸耍滑,还顺手牵羊拿了仓库里的工具。我查实后,直接把他开除了。那个科长气得跑到我办公室拍桌子,说我不给他面子。

我给他倒了杯茶,平静地说:“周科长,我给你面子,就是对我们部门几十个踏踏实实干活的职工不公平。这个口子,我不能开。”

最终,那个科长也只能悻悻而去。这件事传开后,再也没人敢在我这里搞小动作了。

淑芬也从老家来到了县城,我们结了婚,在供销社分的筒子楼里安了家。她看着我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累得饭都吃不下,很心疼。但她也为我感到骄傲。

“建国,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当初的选择是对的。”一天晚上,她一边给我按摩着酸痛的肩膀,一边说,“你看你现在,走到哪儿都有人尊敬你,不是因为你官多大,而是因为你这人,让人信得过。”

我握住她的手,心里暖洋洋的。是啊,让人信得过。这五个字,比任何头衔和荣誉都更让我觉得珍贵。这是我在部队学到的,也是我这些年在废铜烂铁里,始终坚守的东西。

随着我的部门越来越重要,供销社里甚至有传言,说钱主任退休后,我可能会是接班人之一。对于这些传言,我一笑置之。

我的初心,从来不是为了当多大的官。我只是想踏踏实实地做好每一件事,把我脚下的这片土地,经营成一片沃土。

我时常会一个人开车回到北郊那个旧的废品收购站。院子已经扩建了好几倍,建起了新的厂房和仓库,机器轰鸣,一派繁忙。但我还保留着最早的那间小办公室,里面的陈设和我刚来时一模一样。

我喜欢在那个房间里坐一会儿,泡上一杯浓茶,闻着空气中那股熟悉的铁锈和尘埃的味道。它总能提醒我,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的根在哪里。它让我在这纷繁复杂的人情世故中,始终能保持一份清醒和坚定。

第8章 时代的浪潮,无悔的选择

岁月如梭,转眼又是十几年过去。

九十年代中后期,市场经济的浪潮彻底改变了中国的面貌。曾经风光无限的供销社系统,像一艘搁浅的老船,在新的时代里逐渐失去了动力,慢慢沉寂下去。

许多曾经的热门柜台,如布匹、百货,都因为经营不善而相继关停。那些曾经让我羡慕不已的售货员、副组长们,很多都面临着下岗的窘境。王凯所在的五金交电部门,在撑了几年后,也最终解散了。他被安排到了一个清闲的后勤岗位,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看报纸,喝喝茶,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而我负责的再生资源经营部,却因为一直走在市场的前沿,不仅没有衰落,反而愈发壮大。后来,在供销社改制的大潮中,我的部门被剥离出来,成立了一个独立的再生资源公司,我通过职工持股,成了公司的负责人。

我的身份,从一名军人,一个供销社职工,变成了一个民营企业家。

而那些曾经和我一起在废品站奋斗的老同事,老张头和老李,虽然早已退休,但因为当年我帮他们争取了内部股份,晚年生活过得富足而安逸。李强,王凯那个曾经不务正业的小舅子,如今已经成长为公司的技术总监,成了整个家族的骄傲。

于是,便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王凯他们这些老同事,偶尔会因为孩子的工作、亲戚的难处,提着礼物来找我帮忙。他们坐在我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看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奖牌和荣誉证书,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老陈,说真的,我们这些人里,就你活得最明白。”一次,酒过三巡,王凯红着眼睛感慨道,“当年我们都笑话你,觉得你傻,放着好好的柜台不去,非要去那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现在才知道,傻的是我们。我们守着那个铁饭碗,守着那点可怜的优越感,结果被时代一个浪打过来,全给拍在了沙滩上。而你,早就自己造好了船,出海了。”

我给他满上酒,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王,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没有对错,只是命运不同罢了。”

“不,还是有对错的。”他摇摇头,很认真地说,“我们错在,眼睛只盯着眼前那点好处,而你,看到的却是十年、二十年后的光景。这份眼光和魄力,我们没有。”

我笑了笑,没有再争辩。

其实,哪有什么先见之明。我不过是比别人多了一份坚持,多了一份“把命令当回事”的执拗。钱主任当初的那番话,就像一颗种子,埋在了我的心里。我只是用军人的方式,不打折扣地去执行,去浇灌,没想到最后竟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送走王凯他们后,我一个人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城市。

我想起了多年前那个站在供销社大门前,满怀憧憬的年轻的我;想起了那个在废品堆里,独自一人挥汗如雨,满心委屈却不肯服输的我。

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也冲刷掉了很多痕迹。供销社那栋老楼,早已在城市改造中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栋闪闪发光的商业大厦。但有些东西,却永远刻在了骨子里。

那就是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不能丢掉的踏实和本分;是无论面对何种诱惑,都要坚守的原则和底线;是相信在任何一片看似贫瘠的土地上,只要肯弯下腰去深耕,就一定能收获属于自己的春天。

一阵风吹来,我仿佛又闻到了1978年那个秋天,废品收购站里那股独特的味道。

那不是垃圾的味道,而是机遇的味道,是奋斗的味道,也是我无悔青春的味道。

来源:洒脱星星一点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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