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姐姐的遗体被送回来地那天，烈日当头。 尸身腐烂地味道，充斥着整个薛家府邸。 我怔愣地问身旁的婢女： 【姐姐贵为皇后，死后不是该葬在皇陵吗？为何在这里？】 婢女不敢回话，只是小声抽泣。 一旁的母亲趴在姐姐的棺椁上，哭天抢地。 声嘶力竭地拉着父亲，字字泣血： 【梦

姐姐是南月国首富嫡女，被新朝皇帝看中，被立为后。

却在执掌凤印半年后，凌迟示众。

遗体被送回来时，她只剩下堪堪几丝鲜红血肉，森森的的骨头暴露在外。

我不哭也不闹，只说了一句话。

【我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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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遗体被送回来地那天，烈日当头。 尸身腐烂地味道，充斥着整个薛家府邸。 我怔愣地问身旁的婢女： 【姐姐贵为皇后，死后不是该葬在皇陵吗？为何在这里？】 婢女不敢回话，只是小声抽泣。 一旁的母亲趴在姐姐的棺椁上，哭天抢地。 声嘶力竭地拉着父亲，字字泣血： 【梦儿贵为皇后，他们竟将梦儿折磨至此，还有没有天理了！】

【怎么说梦儿也是他们当初明媒正娶的皇后，死后本应葬在皇陵，现在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这分明是不把薛家放在眼里。】 【你若还是梦儿的父亲，就该把这些人都杀了，告诉那狗皇帝，我们薛家也不是好惹的。】 【你住口！】 父亲红着眼猛地甩开母亲，气得声音有些颤抖。 【那是南月国的天子，我们薛家一介商贾，如何能与之抗衡？】 父亲的声音里，透露出深深的窝囊与无奈。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哭得更凶了。

我狠狠地掀翻一旁的茶盏。 【够了！】 父亲和母亲地争吵声戛然而止。 我颤颤巍巍地来到棺椁面前，先开棺盖。 【砰！】 棺盖轰然落地。 姐姐静静地躺在棺材里，那张曾是京城第一美人的脸，此刻满是淤青。 姐姐未出阁之前，我总喜欢与姐姐一同午睡。 每每我先醒来，总喜欢这样盯着姐姐的脸看。 那时候的她，醒来总会朝我温柔一笑，然后将我揽进怀里，继续再眯一会儿。 怎的？姐姐这次为何不醒来将我揽进怀里呢？

半年不见，姐姐的身子瘦了不少，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瘦弱。 我伸出手，欲揭盖姐姐身上的白布查看情况。 婢女轻声劝我，别看姐姐地模样。 【滚！都给我滚出去！】 自从姐姐进了宫，我孤僻怪异的性格一夜之间变了性，成了京城里人人夸赞的温婉女儿。 平日里鲜少会露出以往那样地疯人模样。 房内的婢女们都被吓白了脸，瞬间让他们记起了年幼时的薛璃。 待婢女们都出去，我不顾父亲母亲欲言又止地劝阻，掀开了盖在姐姐身上的白布。 母亲看着我，试图阻止。 【璃儿，不要……】 白布还是被我掀开。 鲜红一片。

姐姐的尸身竟是赤裸状。 她的皮肉被一寸一寸的割下来，森森白骨露出来，甚至能看见肚子里的五脏六腑。 血渍浸湿了姐姐身下地绸缎。 我猛然大笑，吓得一旁的父母亲不敢作声。 堂堂南月国皇后，死后竟一件衣裳都没有。 姐姐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血肉模糊里，还能看见一些蛆虫在缓缓爬行。 一只蛆虫甚至在往姐姐的脸上爬去。

我冷静地将那只蛆虫捡起来，捏死在手上。 然后轻轻抱起姐姐剩下的身体，往院子里的那棵梨树下走去。 我把姐姐地尸身靠在梨树下，就像平日里她靠在树下给我念话本子一般。 我徒手在梨树下开始刨土，泥土嵌进指甲，手指被磨破。

任凭泥土和着我的鲜血，也不停歇。 终于在两个时辰后，我挖出了一个能够装下姐姐尸身的坑。 我轻轻将姐姐放进去。 这棵梨树是姐姐和我一起种的，她最后能在这里安歇， 想必，她定是愿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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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匆匆地来到厨房，从厨子手里抢过一把菜刀。 厨子见是我，不敢多问一句，只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 当我来到前厅的墙外，正好遇见了几个送姐姐回来的侍卫还等在前厅。 几人正优哉游哉地回味姐姐的滋味。 【首富又如何？女儿死了，还不是屁都不敢放！】 【士农工商，商人本就是最低贱的，哪怕是当了皇后，我们哥几个还不是想玩就玩。】 【谁说不是呢！那皮肤，那叫声，含着泪在咱胯下求饶的模样，真的是我见犹怜。

要不是皇上有令，我还真舍不得让这样的美人受凌迟之刑。】 【谁让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招惹了萧淑妃，得了这下场她也不算冤。】 【这倒是，听说皇上为了稳固国库，有意迎娶薛家嫡次女入宫为妃，就是不知道，这嫡次女还轮的上我们不，哈哈……】

我提着菜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姐姐的尸体，侍卫们的谈话，不难拼凑出一个零碎的真相。 我心里有一股怒意往上窜，我拎着菜刀就准备冲进去砍下几个人的狗头。 却被及时赶到的奶妈将我拦下。 【姑娘，你糊涂啊！】 【你看那几人的衣服，不同寻常 ，定是皇上身边的亲信无影卫。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就算侥幸杀了几人，只怕真正谋害大姑娘的凶手正在背后开心呢。不用对方出手，薛家就能灭族。

这是你想看到的吗？这又是大小姐想看到的吗？】 薛家灭族又如何？ 我只想为长姐报仇。 但是长姐忍气吞声至如此， 定是不愿薛家落得如此下次。 更何况，区区几个影卫， 又如何能偿了我长姐的性命！ 我红着眼，大口喘着气，复仇的种子悄然在心中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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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刀，冲进了父母亲的寝殿。 父母亲已经得知了皇帝要迎娶薛家嫡次女的消息。 嫡次女三妹薛凝正哭得梨花带雨，求着父母亲不要将她送入宫中。 薛凝不想去，却又不得不去。 父亲背负着家族兴衰荣辱，他不得不顾全大局。 可此刻他的顾全大局，却成了懦弱与窝囊。 几人见我满手是血，还拎着一把菜刀，几人蹭的起身，警惕又惊恐地询问。

【璃儿，你这是干什么？】 我落座在一把椅子上。 【我要进宫。】 母亲率先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抱住我。 【璃儿不可。】 我并非母亲所生，我的生母是父亲的一个妾室。 小娘重男轻女，一直因为我不是男儿身，从不拿正眼瞧我。 反倒是母亲，见我可怜，从不曾苛待于我， 长姐更是对我呵护备至。 我幼时性子孤僻， 没人愿意搭理我这个娘亲都不爱的孩子。 其他妾室肆意苛责我， 就连府里的奴仆，都能见风使舵地欺辱我。

那时候地长姐总是护在我身前， 厉声呵斥那些欺负我的人。 母亲是一个合格地当家主母，她不愿意薛家的女儿再入虎口。 她拉着我到手，语重心长劝阻于我。 【一如宫门深似海，你的终身幸福可不能儿戏。】 我将菜刀重重地放在桌上，闭了闭眼。 【要么，我今天先杀了薛家九族，要么你们送我进宫，杀了那个想株我薛家九族的人，父亲母亲自行抉择吧。】 父亲母亲被我的话吓白了脸，只有三妹薛凝露出意思希冀的眼神。

【胡闹！圣上指明了要薛家嫡次女，我若送你进宫，岂不是犯了株连九族的欺君之罪。】 我冷冷地望着父亲。 【父亲你难道忘了吗？当年我小娘去世的时候，我便过到了母亲名下。算起来，我才是嫡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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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我如愿入了宫。 宫里的人都是些惯会见风使舵的，见我姐姐在宫中的悲惨下场，谁也没将我放在眼中。 御膳房的人，见一连好几日都不见皇帝召见我，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连我的吃食，都敢送一些搜饭给我。 御膳房的两个小太监放下饭食，居高临下地想看着我忍气吞声。 我皱了皱眉，从嘴里取出一根长长的鱼刺来，嘴里还泛滥着馊饭地味道。

其中一个小太监不仅嘲讽。 【哎哟，薛贵人，你可别嫌弃。你那贵为皇后的姐姐，都有吃我们娘娘残羹剩饭的时候，更别说，你一个小小的贵人了。】 我缓缓站起身来，从衣服里取出二两银子，笑着递到这个小太监地手上，表示感谢。 小太监一见到银子瞬间放松了警惕。 我趁其不备，眨眼间将刚才的鱼刺扎进了公公的脖颈。

小太监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消失，便直愣愣地栽倒在地。 吓得另一个小太监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出我的寝殿。 当出逃的小太监再次回来的时候， 果然不出所料，他叫来了他的主子萧淑妃。 萧淑妃来到我宫殿的时候，我宫里养的大黄，正在啃食刚刚被我扎死地太监。 此刻大黄满嘴是血，那个小太监的一只手已经被吃掉，他的肠子也被扯出了一部分暴露在外面。 俨然当初我姐姐的模样。 我好开心啊， 终于有人体会到了姐姐的痛苦。

萧淑妃强忍着惊恐与恶心，厉声质问。 【薛贵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宫内公然行凶。】 我看着这个害死我姐姐的人，不禁笑出声来。 一想到这个人很快也能感受到我姐地痛苦， 我不禁兴奋起来。 【娘娘，你凶什么？我这可是在帮你管教下属。你看看这根发黑的银针，你说要是皇上知道你背着他，毒害事关国库充盈的贵人，会不会觉得你不识大体，威胁皇权呢？】 狗皇帝刚任人杀了我姐姐，就这么着急忙慌地把我娶进了宫

。 可不就是看中了薛家那些富可敌国的金山银山吗？ 【你个贱人！】 萧淑妃气得发抖，伸出手就想打我。 这世上，除了我姐姐，没人敢打我。 我一把握住萧淑妃的手。 我常年跟着奶妈习武，手劲比萧淑妃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暗暗用力，疼得她的脸都变了形，然后狠狠地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娘娘可记住了，我可不像我姐姐那样温柔贤良，要是你这手放错了地方，我养的大黄可是很护主的。】 萧淑妃看了看大黄，讪讪地强壮镇定。

【哼，你姐姐可不是温柔贤良的主儿。你知道你姐姐是怎么死的吗？她不甘寂寞，与人私通，皇上觉得她不干净，才让人一寸一寸剜掉她肮脏地皮肤，哈哈哈……】 【哦，对了，不止一个男人哦，她夜夜在人胯下承欢，那叫声，响彻整个承乾宫，你姐姐可是足足被玩了一个月，皇上才赏她凌迟处死的，哈哈哈】 我听见姐姐的死因，脸色一寸一寸变得煞白。

我仿佛听见了我姐姐的呼救声从宫殿的四面八方传来。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算是死， 也定不会让姐姐踏入这深渊。 为什么？ 为什么当时我没有阻止呢？ 原来你们这些自诩皇宫贵胄， 竟喜欢这些腌臜手段。 突然，我眼神空洞地大笑， 萧淑妃怪异地看了我一样，在宫女地搀扶下离开。 【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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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皇上终于首次踏足了我这琉璃阁。 皇上初见我， 眼神并未在我身上停留多久。 倒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简单询问了两句，热茶都没来得及喝两口， 便要歇息。 我想， 当初姐姐进宫的时候， 皇上是不是也如这般例行公事。 细细想来， 皇上对姐姐定不会如此。 毕竟姐姐的容貌倾国倾城， 更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 定然能够让皇上眼前一亮。 可是，最后皇上怎么忍心让姐姐受凌迟之酷刑呢？

【皇上，今日恰逢妾身身子不爽利，还请您移驾别的娘娘宫中就寝吧。】 皇上抬头看我，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接下来一连七日，我都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侍寝。 皇上被我吊足了胃口。 我坐在贵妃榻上用今早新摘的夹竹桃染指甲。 婢女银杏见我日日拒绝侍寝， 难免跟着着急。 【娘娘为何不愿侍寝？】 我用余光瞧了一眼门口处隐匿地身影，淡淡答道， 【皇上看中的是薛家滔天的财富，而我求的却是一人一心一意。

我们所求不同，又何必勉强。皇上求财，我给他便是，没必要再搭上自己，给他徒添烦恼。】 这时我拿起没用完的夹竹桃汁，唤园中的大黄。 大黄摇头晃脑的向我走来， 我将夹竹桃汁凑近大黄地嘴边，任其舔食。 【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会被自己的欲望反噬。】 大黄没吃两口，便中毒死在了我的眼前。

我的话音刚落，皇上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大黄， 又看了看桌上装有夹竹桃汁地瓶子， 没说话。 我赶紧叫来宫人， 【来人，把这狗拖出去剁了，给院外地那株夹竹桃当养料。】 皇上听见这话，突然展露笑颜。 【有意思，有意思！】 当晚，我半推半就 ，皇帝对我欲罢不能。 我们彻夜云雨，我的身上，满是皇上留下的痕迹。

次日，皇上取消了早朝， 皇宫里多了一位正得盛宠的璃妃。 起床我温柔地伺候皇上洗漱， 皇上眼含笑意，满目柔情。 我冲着他甜甜一笑， 他不禁将我搂在怀里，良久才神秘说道， 【璃儿，朕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我知道， 鱼儿终于上钩了。 姐姐， 我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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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带着我来到了皇宫中的一个密室。 这里金碧辉煌，放满了各种刑具，惨叫声不绝于耳。 挖眼， 剜鼻， 穿骨针， 断肢， 人彘， 血腥味， …… 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我很喜欢这里。 皇上如数家珍地为我介绍这些刑具， 一一讲解这些遍体鳞伤的人 是受了哪些酷刑才变成如今的模样。

【这是西陵国的细作，去年中秋刺杀于朕，于是朕命人砍掉了他的四肢，挖掉了他的眼睛。】 【这是宰相五年前失踪的儿子，他爹再朝堂上，每与朕对着干一次，朕就赏他一次烙铁。】 皇上一边说着，一边握着我的手拿起旁边烧红的烙铁，朝宰相儿子的胸膛上杵去。

【啊……皇上，皇上饶命啊……】 皇上一边施刑，一边观察我的反应。 我看着惨叫的宰相儿子，眼里冒光。 原来，真的有人， 将我幼时想做的事情，变成了现实。 我是真的很喜欢这里， 尤其是一想到， 在不远的将来，杀我辱我姐姐的人， 也将在这里像蛆一般阴暗存活， 我就兴奋得不行。 皇上如同找到了知音， 表情甚是精彩。 忽然，他伸手揽起我纤细的腰肢， 忘情一吻， 他的舌头在我的嘴里攻城略地。 随后辗转到我的耳边，低声询问。 【璃儿，这样的朕，你不害怕吗？】 我望着皇上迷醉的眼神，露出心疼的眼神。

【璃儿喜欢这样真实的皇上。我知道您贵为一国之君，定是吃了不少苦，璃儿好心疼。他们能有如此下场，定是他们惹皇上您不开心了。现如今这些歹人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博皇上一笑，也算是他们的福气了。】 皇上更开心了。 我一定不是他第一个带到密室的人。 我想，他一定早早地幻想过，我见到这一切的样子。

或恐惧， 或求饶， 或故作镇定。 但他万万没想到，我竟然会兴奋，会心疼他。 他很惊喜。 趁皇上出神， 我踮起脚尖，深情一吻。 我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皇上的头发， 然后穿过发丝，游移到皇上的胸膛、腰肢， 轻轻解开皇上的腰带。

皇上对我的反应很是满意， 胡乱地将桌上的刑具掀到地上， 将我拦腰抱起，放在桌上， 忘情时，皇上在我的身上咬了一口， 留下了不浅的齿痕。 我愣了一下， 随即自然地在他的肩上还了一口。 皇上见我的反应，笑得更加放肆， 身下的动作，更加用力了。 我的呻吟声与囚犯的哀嚎声， 此起彼伏地响彻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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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惜， 如果一开始进宫的不是我姐姐， 我可能会爱上他。 我们一样的残忍暴戾， 我们一样的嗜血好杀戮， 我们简直是天作之合。 但是，一开始进宫为后的就是我最爱的姐姐， 那么我们之间， 便横更着一条永远也无法跨越的不共戴天之仇、 我仰躺在桌上，配合着着辛苦耕耘的皇上， 我不禁盯着屋顶笑了。 我好想穿过昏暗的房间， 看见了姐姐。 姐姐，你看到了吗？

你的仇人快要来向你认错了， 快了，你再等等我。 自那日之后，皇帝几乎日日都来我的宫中。 我们的身上，都遍布了彼此爱的痕迹。 在尝试过的所有地方中， 皇上最喜欢的还是密室。 囚犯的哀嚎声，让他尤其的有兴致。 可他终究是皇帝，很快就有大臣上书，让其雨露均沾。 我知道，上书的大臣，就是萧淑妃的势力。 当然，皇上也知道。 所以，好几次皇上在我工作留宿的时候， 萧淑妃总是以各种理由，让宫女前来，请皇上去她宫里瞧瞧。

今日是萧淑妃头疼脑热， 明日是萧淑妃的儿子六皇子思念父皇， 时间久了，皇上便不耐烦起来。 皇上从我的榻上起来，穿起衣衫，皱着眉离开了我的宫中。 我从不气恼， 每次我都大方放其离开， 反倒是皇上，显得有些眷恋。 皇上每从我的宫中被叫走一次， 皇上对萧淑妃不满的情绪便会多一分。 皇上走后，我面无表情地来到院子练武。

鞭子在空中挥舞的声音， 响彻天际。 姐姐，你还记得吗？ 这离魂鞭还是你当年我被刁奴欺负时， 你送给我的。 你说， 以后若是有人再敢欺负我， 便拿这离魂鞭抽他。 在离魂鞭地声响中， 我想起幼时。 娘亲向来渴望拥有一个儿子， 对我非打即骂。 下人们更是对我肆意欺辱。 既然这世间无人可护我周全， 我便只能自保。

于是，我的性情变得冷漠， 无法共情他人的喜乐悲欢。 为人更是暴戾乖张， 久而久之， 自是无人敢惹我这个无依无靠的薛家庶女。 可是， 总是有人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我加以指责。 对于这一切， 我只有满腔的愤怒与不解。 唯有姐姐， 会担心我受伤， 担心我会疼。 那时姐姐背着光为我上药的模样， 我至今都记得。

我心想要是姐姐永远这样爱我就好了。 可是转念一想， 姐姐终归是要嫁人， 你会爱你的夫君， 爱你的孩子， 总之， 你的爱，会被很多人分走。 我被这一切吓得大哭， 于是更加刻苦地习武。 姐姐拉着我满是老茧的手， 心疼地问我：【璃儿想做侠女？】 我摇摇头： 【我好好习武，只要我足够厉害，就不会让姐姐担心了。】

我泪眼婆娑， 姐姐满脸心疼地抱住我。 【姐姐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 这时一个人影从门外闪过， 伺候我的婢女见状走过来提醒我， 【贵人，您赶紧将这鞭子收起来吧，皇上向来不喜人这般舞刀弄枪的。】 我愣了一下，停下来随手将离魂鞭扔给这个婢女。 【把鞭子替我收好。】 交代完，我便起身去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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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淑妃带着人上门来抓我的时候，我刚沐浴完。 门猛然被撞开，我猝不及防。 我赶紧胡乱地穿好衣裳， 神色阴郁不快。 【璃贵人，你好大的胆子！】萧淑妃推门怒斥。 我冷着脸，抬头询问：【娘娘这是何意？】

萧淑妃幸灾乐祸地命人呈上离魂鞭， 眼里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 【宫中严禁私藏兵器，你身为贵人，私藏兵器，莫不是想暗害皇上？】 我恍然大悟，冷着眼看了看伺候我的婢女。 萧淑妃笑了，正欲开口，却听见外头李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璃贵人这儿可真热闹啊，让朕瞧瞧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皇上来得很快，宫人们尽数跪下。 天子的气势，压得在场的人大气不敢出。 皇上摆摆手，示意众人平身。 【皇上！】 萧淑妃入宫多年，后宫生存之道最是熟稔。 她率先起身，撒娇似的将鞭子递到皇上跟前， 细说欲给我安上的桩桩罪名， 满脸的担忧之色。

末了，暗暗地朝我挑衅一笑。 【臣妾原以为只是妹妹平日里苛待了下人，让这些不知好歹的下人们信口胡诌的事情 ，不承想，今日一个实在受不了妹妹苛责的宫女竟真的将这个交于臣妾。臣妾一想到这玩意儿是能要人性命的，就……】 她欲言又止，满脸担忧。 皇上冷冷地看向我，宛如前几日于我同床共枕的人消失了一般。 【你可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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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脸局促，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片绯色。 我想，皇上定是喜欢我的。 因为我理解他的残暴， 甚至心疼他的暴戾。 因为我不惧怕他的密室， 甚至在密室里与他求欢。 就像姐姐理解我性子暴戾背后的心酸与不甘一样， 为了让姐姐放心， 我乖顺了十年。

我想，皇上定也寻觅许久， 希望有一人能够理解他的残忍与血腥。 他想要的， 是真的喜欢那一声声哀嚎、能从一片血泊中找到乐趣的人， 也是真的心疼他残忍行为背后无处释放压抑情绪的人。 能够兼具这两种要素的人， 恐怕这世间只有我了。 所以，他想听我亲口辩白。 我恼怒地从他手里夺过离魂鞭，生气的质问于他。

【皇上，您也觉得，我留下这个，是为了刺杀您吗？】 我掀起我的衣袖，露出一道道咬痕， 又一把拉起皇上的手臂，掀开他的衣袖， 同样露出一道道咬痕。 众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意外的神色。 【我以为您是喜欢我们彼此这样的。】

皇上猝不及防，慌忙将自己的衣袖撂下来。 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将我拉到了卧室内。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压低了声音吼道： 【薛璃，你疯了吗？】 我没有回答，反而是缓缓地解开腰带，任由衣衫滑落， 在皇上诧异的目光中，轻轻地攀上他的腰、他的脖子。 然后低声地在他耳边轻声诱惑道：【皇上，我让您见识一下，这鞭子真正的作用。】

我将鞭子塞到皇上地手里，当他忘情时，在其耳边， 诱惑道：【皇上，用它抽我！】 果然，一个喜欢在密室一边欣赏人受刑一边作乐的人， 果然时喜欢这种作乐方式的。 几番云雨后，皇上甚至开始央求我抽他。 就这样， 寝殿内，我和皇上纵情翻云覆雨， 寝殿外，萧淑妃一干人在咬牙聆听我们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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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皇上尽兴， 我穿好衣裳跪地请求皇上定罪。 皇上温柔扶起我。 【我定为璃儿讨回公道。】 我们走出寝殿。 皇上神情不悦地扫了一眼众人， 吓得萧淑妃赶紧跪了下去。 看着萧淑妃青一阵白一阵地脸， 我不禁觉得好笑。

萧淑妃跟了皇上这么多年， 竟然不知道皇上好这一口。 皇上看着惶恐的萧淑妃， 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厌恶。 皇上转过头来，一脸宠溺地看着我。 【后宫私藏兵器，是处死的重罪。今日萧淑妃冤枉了你，璃儿，你想如何处置萧淑妃？】 萧淑妃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皇上，璃贵人私藏兵器证据确凿，您不能视而不见啊！】 我俏皮地歪过头看着皇上： 【臣妾想如何便如何吗？皇上可会心疼？】 皇上宠溺一笑，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君无戏言。】 萧淑妃连忙爬到皇上脚边， 扯着黄袍求饶。 皇上没有理会， 萧淑妃见状连忙爬到我的脚边， 求我原谅。 我笑意盈盈地看着萧淑妃，眼底却盛满了寒意。 姐姐，你看到了吗？ 当初害你的人， 正跪在地上向我求饶呢！ 此刻泪流满面地萧淑妃， 竟然平添了几分惊艳。 我蹲下身子， 轻轻为萧淑妃擦掉泪痕。

【娘娘别哭，妆花了，皇上可就不喜欢了。】 我站起身，兴奋地向皇上建议道： 【听闻萧姐姐跟随皇上多年，竟还不知皇上喜好。皇上何不趁此机会，找几个人，让姐姐好好学学这方面地技巧呢。】 萧淑妃一听我的话，脸色瞬间煞白。 皇上有些迟疑。 我突然笑道： 【罢了罢了，既然皇上舍不得萧姐姐，那还是璃儿懂事些，遂了萧姐姐的愿，免得碍人眼。】 说罢，我拿起一旁放着的药瓶，意欲一饮而尽。

皇上惊恐地看着我手中熟悉的药瓶， 他知道，药瓶里装的，正是那日毒死大黄的夹竹桃汁。 我扯掉瓶塞， 闭眼仰头， 举起药瓶，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毫无眷恋。 皇上肉眼可见地慌乱， 【乖，把药给我！】 皇上语气温柔， 想抢过我手中地药瓶，却被我侧身躲过。 恍惚间，我望着他， 我想起姐姐也曾如此哄我。

幼时我惹娘亲不开心， 被娘亲罚两天不许吃饭。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 为何人人都不喜我， 上至爹地娘亲， 下至路人奴仆， 明明我没有做错什么。 后来我饿得实在受不了了， 绝望之际， 我拿起房里做女红的剪子， 想了结自己这被嫌弃的一生。 好在姐姐及时出现， 将手中地糖葫芦递与我， 【这个给你。璃儿乖，快把剪子给我。】

我静静地望着皇上的脸， 要是我先遇到的是皇上， 该多好啊！ 那我们一定是天作之合。 不知为何，我突然很想笑， 精明如皇帝， 怎会看不出我赤裸裸的威胁？ 可他不敢赌， 不敢失去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如此与他契合的人。 他有想过我会歇斯底里辩解， 也想过我会痛哭流涕挣扎求饶。 甚至想过我会声泪俱下地控诉他言而无信。 独独没有想过我会坦然赴死。 他忘了， 我们都是一种人。 我们对别人暴虐、残忍、疯魔， 对自己亦是如此。

【笑什么？】 我不说话，饶有兴致地继续望着他。 【璃儿可是对朕失望了？失望朕没有第一时间站在你的身后？】 【不，您是天子，无论您如何做，璃儿一介小女子，怎敢怪您？】 我佯怒，别过头不看皇上。 我想， 定然没人这般阴阳怪气地同皇上说话。 自然， 此刻皇上的脸色并不好看， 天子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可当他听见我低声啜泣， 脸色立即缓和， 变现出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璃儿何必阴阳怪气地抱怨于朕，今日是朕的不是。】

皇上轻轻搂住我的肩膀， 将我的身体转向他。 我转身委屈地看向皇上， 朝他眨眨眼，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晶莹剔透，我见犹怜。 【璃儿乖，不哭，朕下次一定坚定地向着你。】 皇上一把将我搂紧怀里， 心疼地语气里，尽是自责。 好熟悉的一幕。 是姐姐， 我也曾对姐姐用过这一招。 我竟然用对姐姐撒娇的招数，对皇上。 可惜了， 这么好的招数，从此脏了。 一想到这里，我越想越委屈， 哭声也越来越大， 一发不可收拾。

皇上惊慌失措地为我擦拭眼泪， 替我拍背顺气， 道歉， 安慰， 亲吻， 可都收效甚微。 皇上突然瞥见跪在地上地萧淑妃， 眼里的寒意宛如凛冬， 却怎么也压不住眼底的怒火。 萧淑妃感受到了皇上眼底的杀意， 吓得不停磕头求饶。 【萧淑妃，治理后宫无方，褫夺协理后宫之权，禁足椒香阁三个月，学习侍奉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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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后宫变了天。 萧淑妃被禁止在寝宫学习侍奉之道， 听宫女们说， 路过椒香阁，经常能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阵惨叫声。 而我，成了圣眷正浓的璃妃， 皇上几乎日日都来我的寝宫。 暴君配妖妃， 祸国殃民。 朝堂上怨声载道。 短短半月， 弹劾的奏章，已不计其数， 前来刺杀我的刺客， 一茬又一茬。 这些人真的好不讲理， 明明皇上拼尽身家性命， 凭着雷霆手段， 才得以推翻贪腐成风的前朝， 百姓这才得以喘息。 如今众人却说皇上是暴君。

明明新朝初立，国库空虚， 当初求着薛家嫁女的，是朝廷。 如今却说我是祸国妖妃。 简直可笑！ 算起来， 这些嚷嚷着我祸国殃民的大臣们地俸禄， 却是来自我薛家。 这日我与皇上同游御花园， 一个太监端着一碟糕点走向我们。 快要靠近的时候， 太监猛地从盘子底下抽出一把匕首， 直直的朝着我刺来。 当刀剑即将刺进肉里地时候， 我一把将皇上拉开， 轻轻一侧身， 挡在了皇上的身前。 匕首从我的手臂险险穿过。

侍卫闻声赶来， 很快便擒住了这个意图刺杀地太监。 我的衣裳被划破， 手臂被划破了一层皮肉， 所幸未伤及筋骨。 血液顺着我手臂流下， 在白皙肌肤的衬托下， 显得格外的娇艳与耀眼。 这颜色，我格外的喜欢。

可不知怎的， 皇上怔愣地盯着我的伤口， 却悄然哭了起来。 【璃儿，你怎么可以……】 我轻笑，温柔为皇上擦去脸上的泪珠。 【皇上是璃儿的夫君，璃儿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人伤你。】 皇上似乎从未听人如此亲昵的呼唤过他。 眼睛里充满了惊喜与感动。 姐姐你看， 我学得像吗？ 我记得从前你替我挨打时， 你就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娘亲从小说我是冷血的怪物， 学不会如何爱人。 可如今我不是学得很像了吗？ 皇上眼睛里的慌乱， 分明同姐姐的一样。 我知道， 我的刀终于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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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匆匆赶来， 在一阵把脉后， 竟面露喜色。 【恭喜皇上，璃妃有喜了。】 皇上又惊又喜， 打赏了所有宫人内侍。 我一脸不可置信， 即刻又变现出一副极度惊恐的神情。 【璃儿，你这是怎么了？我们有了爱的结晶，你不开心吗？】 我眼含泪光地望着皇上， 害怕地拉过皇上的手。 【皇上，璃儿害怕！我刚才差点害了腹中孩儿的性命。】

皇上轻轻将我揽入怀中， 柔声安慰。 【这不怪璃儿，当时情况紧急，你也是想保护朕才如此。你放心，以后朕一定保护好你们母子。】 皇上说罢，立即招来影卫。 【把人带上来】 刺客被两个影卫拖进寝殿， 皇上眼露凶光，冷冷地盯着被强行按在地上地太监。 【说，你是受谁人指使？】 太监愤恨地将一口鲜血吐在皇帝身前。

【呸，狗皇帝！想杀你的人多了去了，你有种就杀了我！】 此时皇帝身边的李公公走过来， 【皇上，奴婢看此人有些面熟，上次去萧国公府上的时候似乎见过。】 屋内一个宫女小声嘀咕道， 【此人的眉眼看起来倒是与六皇子有几分相似。】

皇上的眼神瞬间变冷， 一个眼神，示意影卫将萧淑妃带来。 萧淑妃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教， 肉眼可见的变得消瘦憔悴了不少。 刺客太监一见到萧淑妃， 神情显得格外着急。 皇上冷着脸，质问萧淑妃是否认得刺客。 萧淑妃矢口否认， 可是她看刺客的眼神， 分明充满了担忧与暧昧， 她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 皇上如此精明，怎会看不出一样。

刺客更是拼命挣扎， 企图为萧淑妃开脱。 【与娘娘无关，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娘娘无关。】 可是刺客越是急于与萧淑妃撇清关系， 皇上的疑心就会越重。 在皇上的示意下， 一个影卫上前检查刺客的身体。 【回禀皇上，果然不出您所料，此人并非宫中太监。】 皇上大概是猜到了什么， 怒不可遏。 【来人，将此人拖下去，宫刑。】

接着皇上转过头， 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淑妃， 突然上前， 一把捏住萧淑妃的脖颈， 【贱人，朕何时亏待过你，竟要如此对朕？】 萧淑妃被掐得满脸通红，艰难地求饶。 【皇上，饶……】 我起身， 轻轻将皇上的手从萧淑妃的脖子上拿开。 【皇上，您可别为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璃儿会心疼的。】 我含情脉脉地看着皇上， 并将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脸上， 来回轻轻摩擦。

【既然萧姐姐这么喜欢与他人寻欢，皇上何不如成全了姐姐？】 我的眼睛淡淡扫视了一遍周围的影卫， 【我看皇上您身边这些影卫，日夜护着圣驾，劳苦功高，要不您就赏他们一回？璃儿还从未见过别人在密室混着血腥味作乐的模样呢，定是特别有趣。】 皇上一脸宠溺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好好好，只要璃儿开心，说什么我都答应。】

13

那日后，皇上就有些变了。 他不再试探于我， 不再同我在密室作乐。 他爱我， 也信我爱他胜过爱自己。 他在试着保护我， 试着保护我们腹中的胎儿。 我好高兴， 当一个怪物有了软肋， 就与宠物无异。 就像幼时的我一般。 没有遇见姐姐以前， 性子孤僻残忍， 谁人欺我辱我， 杀了他便是。 可遇上姐姐之后， 我却时常会担心姐姐会害怕这样的我， 而忍下杀意，任人欺负。

只有这样， 我才会一直是姐姐喜欢的那个乖顺的璃儿。 看着皇上小心翼翼地在乎我的感受， 生怕惹我不开心， 我就好痛快！ 有了软肋的怪物， 杀起来可就容易多了。 萧淑妃如同当日的姐姐一样， 日日在几个影卫的胯下苦苦求饶。 不，应该是更惨。 毕竟， 萧淑妃还有六皇子。 皇上身为天子，生性多疑。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 就会在心底疯狂生长，直至吞没了理智。 六皇子被次日便暴毙在宫中。 而萧淑妃那年事已高的父亲， 在被赏告老还乡的路上， 遭到劫匪残杀。 自此萧家一族灭门。 此刻， 我看着正在欣赏萧淑妃被折磨的皇上， 不禁有些想笑。

或许皇上永远都不会知道， 就因为宫女的一句话，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姐姐省亲时， 曾与我闲聊。 感慨深宫女人的身不由己。 姐姐知道萧淑妃未出阁时， 曾与自己的贴身侍卫互生情愫， 却因萧国公贪恋权势被送进了宫。

萧淑妃与那侍卫发乎情止乎礼， 并无逾矩之处。 而那侍卫之所以会来刺杀皇上， 是因为我。 我告诉那个侍卫， 萧淑妃如今生不如死。 只要杀了皇上， 凭借萧家的势力， 六皇子继承皇位不是问题， 从此萧淑妃便可高枕无忧。 真是有趣， 爱果然能蒙蔽人的双眼。 如此浅显的忽悠， 就因为侍卫的关心则乱， 便足以毁了萧氏一族。

姐姐， 这次我能如此顺利， 是你在冥冥之中帮助璃儿吗？ 我就知道， 姐姐最疼璃儿了。 不过， 姐姐不会怨恨璃儿吧？ 怨我替一个害你的人挡了刀。 其实， 早就看到了刺客藏在托盘下的匕首。 只是故意等他靠近而已。 不然， 我哪有机会让皇上相信， 爱他胜过爱自己呢？ 姐姐你再等等璃儿， 这些害你的人， 很快就能下去给你认错了。

14

密室里， 萧淑妃的声音，一声更比一声惨烈。 我与皇上在隔间静静观赏萧淑妃行刑。 几个影卫同时在萧淑妃的身上肆意抢掠， 留下了一道又一道作乐的痕迹， 宛如发情的禽兽。 皇上看着牢房里的被折磨的萧淑妃， 毫无怜惜之意， 反而眼神里充满了亢奋。 我突然低声哭了起来， 皇上赶紧回过身来安慰我。 【璃儿，这是怎么了？】

我楚楚可怜地抬起头来看着皇上， 【皇上，璃儿看着这场景，想起来那日送姐姐回来的几个影卫说，当初姐姐也曾……被他们如此对待。璃儿好害怕，害怕他们以后也会这样对待璃儿。】 皇上轻轻拥着我，柔声宽慰。 我没理会， 反而愈发委屈， 自顾地低声抽泣起来。 皇上一时之间慌了神， 他亲吻我的脸颊， 我的眼泪。 我看着此时的他， 好似一条顺从、低贱的狗。 【皇上还记得我刚进宫时，为何三番四次拒绝侍寝吗？】 皇上茫然摇头。

【因为他们当初在薛府，放言也要尝尝我的滋味，璃儿心中无一日不感到恐惧。】 皇上闻言，握着我的手猛然一顿。 眼底的冷意渗出。 我一抬眸， 便知道他动了杀心。 【那便交给璃儿处置吧。】 自从萧国公死后， 朝堂上格外的繁忙。 皇上时常忙到三更才来我宫中歇息。 白日里皇上忙于朝政， 我闲来无事， 就去看望萧淑妃。 不足七日， 萧淑妃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人样了。 肮脏， 恶臭 ， 皮肤溃烂。 什么尊严、体面， 在生存的欲望面前， 统统不值一提。 【我……错了，娘……娘，您就饶了我吧，求求您了……】

萧淑妃低声呢喃， 犹如一条摇尾乞怜的流浪狗， 趴在地上乞求我的仁慈。 我一家踹开趴在我脚边的萧淑妃， 轻轻拍了拍裙边的尘土。 【当初你诬陷我姐姐，残忍虐待她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呢？】 萧淑妃愣了一下， 随即竟笑起来。 她的笑声低沉、微弱， 宛如怨灵的怒吼。 【你以为，精明……如皇上，没有没有他的默许，你以为我……我能瞒得住吗？】 【错了……都错了！你姐姐的死，我只是那把杀人的刀，真正杀你姐姐的，是……皇上】

尽管我早就知道， 姐姐的死， 定有皇上的一分功劳。 可是当真相被萧淑妃无情揭穿的时候， 我还是会感到一阵钻心的痛，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不觉间， 我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指甲嵌进肉里， 也不曾察觉。 害我姐姐的人 一个都别想跑！ 萧淑妃来回打量我， 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肚子上。 【你竟然怀了仇人的孩子！这就是你为你姐姐复仇的方式，哈哈哈……】

最后萧淑妃眼泪都笑出来了， 在她的笑声里， 我的瘫坐在椅子上， 愤恨地盯着她正大笑的嘴。 等我回过神来， 我立即拿起一旁狱卒的刀， 生生砍掉了萧淑妃的双手， 然后命人拔掉了她的舌头。 就这样， 萧淑妃宛如一条可怜的蛆虫， 爬行在密室昏暗的刑房里。 而那几个任我处置的影卫， 全都被施以宫刑， 却不止血， 直到最后血尽而死。 我心满意足的看着刑房的一片血泊， 真是畅快。 姐姐，你看， 这些人都来给你赔罪了。

许是过度劳累， 近日皇上来我宫中的时候， 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此时皇上靠在我的腿上， 我轻轻地为其按摩头部。 【还是你这里好啊，朕近日时常觉得精神不济，可一来你这里，就松快不少。】 我看了一眼床头的香囊， 不觉间加重的手上按摩的力道。

【皇上，您这就是操劳过度所致。您平日可要多保重身子，不然我和我腹中的孩儿可是会心疼的。】 皇上闭着眼，很高兴， 轻轻地摸了摸我的手。 【璃儿这按摩的手法与日俱进啊，你这么一按，朕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我轻笑，没再说话。

15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皇上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弱。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来瞧过了， 都只说是皇上忧思过度， 只怕撑不过今年。 皇上直接住在了我的寝殿， 不愿意回到自己的寝宫。 他说，他怕孤独， 想要与我待在一处。 我感动地落泪， 一度哭得梨花带雨。

皇上见了， 以为我是感激他施舍的爱意， 却不知， 我是喜极而泣。 真是不枉我这段时间， 日日为其按摩打开穴位浸毒。 我看着床头挂着的香囊， 就知道皇上这定是已经毒入骨髓。 我真的好开心， 姐姐， 璃儿马上就要做到了。 兵不刃血地送仇人去见你。 帝王生性多疑， 我床头的香囊是我专门问师傅要的。 这香囊的确有静心安眠之功效， 可是， 我的院中， 还种了不少夹竹桃。

香囊搭配夹竹桃一起使用， 它便会发挥出催情的作用， 长此以往， 能伤人根本。 这也是为何皇上年纪轻轻， 便久卧病榻的缘故。 而我与皇上同在一处， 他自是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尽管皇上生性多疑， 可他万万想不到， 这毒药的解药便是这夹竹桃的叶子。 而我每日喝的安胎药， 竟是用夹竹桃叶熬制的。 皇上的身子每况愈下。 朝堂上的大臣们急得团团转， 纷纷上书请求皇上立储。 皇上却迟迟不愿立储。

这日， 我坐在床边， 端着一碗参汤喂皇上， 我的眼角还挂着浅浅的泪花。 皇上艰难地伸出手， 为我擦拭泪花。 含糊不清地告诉我， 他想看着我们的孩儿出生。 若是皇子， 则立为太子，以保我后半生无虞； 若是公主， 则赐封地，让我远离这朝廷纷争。 【璃儿，朕怕是要食言了，无法护着你和孩子走下去了。】 我泣不成声， 眼泪逐渐模糊了眼睛。 我真该死， 竟然真的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难过。

上一次如此难过， 还是在得知姐姐死讯的时候。 为什么， 明明我马上就要为姐姐报仇成功了， 我怎么会如此难过？ 我的心里， 怎么会升起一股背叛姐姐的罪恶感？ 这个时候， 我本该告诉这狗皇帝真相的， 让他痛心而死。 但是我如何也开不了口。 我轻轻抚摸着肚子， 在心里默默述说真相。 皇上， 你怕是永远也见不到我们的孩子出生了。 我的腹中， 压根就不存在过胎儿。 这假孕的药， 是我专门用来复仇的。 你与萧淑妃杀了我姐姐的时候， 就应该想到， 我们的结局不可能美满。 我最终还是心软了， 我没有将残酷的真相告诉皇上。 那一晚， 皇上拉着我的手入眠， 他睡得很安心， 没有丝毫防备。

而我彻夜未眠。 我手握着匕首， 看着熟睡的皇上。 刀剑一寸一寸地靠近皇上的心脏。 只要我这样一刀下去， 仅凭皇上如今的身子， 必死无疑。 杀了他！ 杀了他！ 我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怒吼。 姐姐躺在棺材里的样子反复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我闭上眼睛， 举起匕首， 狠狠地向皇上刺去。 却在刀剑距离皇上身体最后一毫米的时候， 停了下来。

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阻止了我。 对不起，姐姐。 都是璃儿没用， 我……我好像对这个恶魔动心了。 他是除了你之外， 唯一一个不把我当魔鬼和棋子的人。 如果， 我是说如果， 当初最先被送进宫的人， 不是姐姐， 是我该多好啊！ 我想， 那我们当是世人称颂的伉俪情深。 可惜了， 造化弄人啊， 我和皇上之间， 注定了要先平掉这血海深仇。 罢了， 皇上既已中毒， 左右不过这一两月的光景， 我就仁慈一回， 许他多活两日。

16

次日醒来， 他兴奋地跟我说， 他梦见了几十年后， 我与他白发苍苍， 儿孙绕膝， 生活在一处普通的庭院里。 梦里他不是皇帝， 我也没有姐姐。 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 平日里吵吵闹闹， 热闹得紧。 那日， 他拉着我说了很久的话， 他说他怕孤独， 不许我离开他半步。 他甚至主动提起我的姐姐， 让我跟他讲讲， 我与姐姐地故事。

我说， 我的姐姐最是温婉贤惠， 她从不拿世俗的标准来要求于我， 她对我很好， 她最大的心愿， 是希望我快乐。 时间又过了两日， 他突然说看我日日照顾他， 担心影响了我腹中的胎儿， 要回养心殿休养。 皇上走后， 我日日给他送去我亲手熬制的参汤， 给他讲我们未来的故事。 皇上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 他就这样静静地听我说话。 他温柔缱绻地望着我， 一口一口乖乖的喝下我放了毒药的参汤。 我走的时候， 皇上朝着我的背影， 咿咿呀呀地对我说了些什么， 【你……你要……】 我没听清，也没理会。

毕竟 ， 一个将死之人的话， 实在犯不上让我再费心神了。 当天晚上，皇上死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 我正在小厨房熬制参汤。 手里的参汤落在地上， 溅了我一身， 手被烫出水泡。 怎么会？ 我下的药， 皇上至少也能再撑一个月， 怎会如此的快？ 我飞奔到养心殿， 看见皇上的脸色苍白， 安详地躺在床上。 殿内哀嚎一片。

我打量四周， 不禁觉得恶心。 这些虚伪的人， 不知道有多少人， 正在心里因为皇上去世而偷着乐呢！ 姐姐，你看， 璃儿做到了！ 这狗皇帝下去给你认错了！ 我真的太开心了， 我……真的开心吗？ 为什么我的心里有点隐隐的难受呢？ 突然我的衣角被人扯了扯， 我转过头一看， 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他递给我一封信， 是皇上的亲笔信。 想必这信是皇上重病后写的。 字迹歪歪扭扭， 应该是在某个深受病痛折磨的夜里写下的。 信上说， 他很开心， 他能遇见我， 更开心， 那晚的匕首没有刺下去。 他还说， 如果为姐姐复仇， 能够让我开心， 他甘愿中毒， 只希望我以后能够忘掉仇恨， 开心地活下去。 我拿着信的手， 止不住的颤抖。

身体传来一阵心绞痛， 瞬间让我直不起身来， 我难过的无法自已。 他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 此时这个小太监开口道： 【皇上近日在您熬制的参汤里，加大了药量……】 我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小太监， 心痛地抱头痛哭。 难怪皇上会走得这么快。 姐姐， 我明明大仇得报， 我为何会如此难过？ 我的心好痛啊。 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可是要杀他呀， 他为何明知真相， 却甘愿赴死？

难道， 真的是我错了吗？ 不，我没错！ 明明是他先害的你！ 我痛哭间近乎脱离， 我望着信， 喃喃自语： 为什么一开始进宫的不是我？ 你为什么要杀姐姐？ 为什么啊？ 忽然我的眼前一黑， 恍惚中， 仿佛看见皇上笑着向我走来 …… 我哭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 已经是几日后， 是在薛府。 这时世界上已经没有璃妃了。

皇宫中的璃妃已经因为伤心过度， 追随皇上而去， 一尸两命， 大皇子遵先皇遗照， 追封璃妃为皇后， 赐皇陵与皇上合葬。 帝后伉俪情深， 世人无一不赞颂。 我来到院中的梨树下， 轻轻抚摸着姐姐的墓碑， 眼泪悄然落下。 姐姐， 安息吧， 璃儿为你报仇了。 后来，我拿着我的离魂鞭， 跟着薛家的商队， 四处游历。 这世界上再无薛璃， 从此却多了一个持鞭的侠女。

来源：宫墙往事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