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年我下乡,寄宿生产队长家,深夜他女儿钻进我被窝:我浑身发凉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2 17:39 2

摘要:赵秀莲的丈夫后来成了县里的养殖大户,每次在镇上碰见我,依旧会有些不自然地喊我一声“林老师”。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四十多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夜,他的妻子,那个如今看起来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女人,曾悄悄钻进过我的被窝。

赵秀莲的丈夫后来成了县里的养殖大户,每次在镇上碰见我,依旧会有些不自然地喊我一声“林老师”。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四十多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夜,他的妻子,那个如今看起来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女人,曾悄悄钻进过我的被窝。

从1978年到如今,四十多年的光阴像村口那条河,看似平静,底下却卷走了太多人的青春和秘密。我在这里插队两年,后来考上大学回了城,娶妻生子,成了一个普通的中学历史老师。

学生们总爱听我讲那段岁月,说林老师你肯定吃了不少苦。我总是笑笑,真正的苦,从来不是在地里刨食,而是人心里的那些沟沟坎坎,一脚踩进去,能让你记一辈子。

比如那晚被窝里的那点动静,和我从脚底板一直窜到天灵盖的那股凉意,就像一粒没能咳出来的沙子,硌了我半辈子。

一切,都得从我刚到赵家湾,住进生产队长赵满仓家的那个秋天说起。

第1章 初来乍到

1978年的秋天,我,林卫东,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北京青年,背着一个打了补丁的帆布包,和一卷散发着油墨香的书,被一辆颠簸的拖拉机甩在了赵家湾的村口。

空气里混杂着泥土、牲口和柴火的味道,这对于一个在胡同里长大的孩子来说,陌生得像另一个世界。生产队长赵满仓,一个皮肤黝黑、手上全是老茧的中年汉子,吧嗒着旱烟,眯着眼打量我,就像打量一头还没长成的骡子。

“城里来的娃娃,看着就金贵。”他吐出一口烟圈,“以后就住俺家吧,家里地儿不大,你别嫌弃。”

我赶紧点头哈腰,连声说“不嫌弃,给队长添麻烦了”。那时候的我们,是没有资格挑剔的。

赵满仓的家是村里少有的几座青砖瓦房,收拾得干净利落。他老婆李桂芬是个嗓门大但手脚麻利的女人,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糊糊,上面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在那个年代,这算是顶天的款待了。

“吃吧,卫东,以后就把这当自己家。”李桂芬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旁边一个埋着头的姑娘。

那就是赵秀莲,队长的独生女儿。

她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布褂子,两条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她始终低着头,我只能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紧紧抿着的嘴唇。她似乎很怕生,整个吃饭过程,除了给我添了一次水,没说过一句话。

我被安排在西边一间小小的厢房里。房间很简陋,一张土炕,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一盏昏黄的煤油灯。但李桂芬把炕上的被褥晒得暖烘烘的,散发着阳光和皂角的气味,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赵满仓在第一天就给我定了规矩:“卫东,你是个文化人,叔不把你当外人。在我家,你就是我半个儿,有啥事跟我说,别见外。但有一样,”他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眼神变得严肃,“村里人嘴碎,别跟那些半大小子瞎混,也别跟大姑娘小媳妇的开玩笑,守好自己的本分,不然谁也保不住你。”

我懂他的意思,连连点头称是。我来这里,是为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不是来惹是生非的。我的目标很明确,熬过这两年,等待机会回城。

最初的日子,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磨砺。天不亮就得跟着下地,割麦子、掰玉米、刨红薯,一天下来,腰像折了似的,手上磨出的血泡破了又长,钻心地疼。我这个在城里连扁担都没挑过的“秀才”,成了地地道道的累赘。

有好几次,我累得实在直不起腰,偷偷躲在玉米秆后面喘气,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注意到赵秀elen。

她干活总是不声不响,但手脚比村里许多壮劳力还快。她好像总能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有一次我中暑,头晕眼花地倒在田埂上,是她第一个发现,跑过来,用她那粗糙但清凉的手帕蘸了水壶里的水,敷在我的额头上。

还有一次,学着捆麦秆,我怎么也扎不紧,散了一地。正急得满头大汗,她默默地走过来,拿起几根麦秆,手指翻飞,几下就捆得结结实实,然后把成品放在我面前,一言不发地走开。

她从不和我多说话,交流的方式就是留下一个水壶,一个烤红薯,或者一个示范的动作。她的沉默里,没有城里姑娘的娇羞,更像是一种深藏心事的安静。

李桂芬有时会拿她打趣:“你看俺家秀莲,就是个闷葫芦,将来咋嫁得出去。”

每当这时,秀莲的脸就会涨得通红,头埋得更低。

赵满仓则会瞪他老婆一眼:“头发长见识短!俺家秀莲是村里干活的一把好手,谁娶了是福气!”

我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也习惯了赵家的氛围。赵满仓的严厉,李桂芬的叨唠,还有赵秀莲的沉默。我觉得他们一家人,就像这片黄土地,质朴,坚韧,虽然不善言辞,但内心是温厚的。

我甚至天真地想,或许在这里待上两年,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我开始在晚上教秀莲认字。她没上过几天学,自己的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我拿出从北京带来的《新华字典》,从最简单的笔画教起。煤油灯下,我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地在沙盘上写字,能感觉到她手心的薄茧和微微的颤抖。

“这个字,念‘莲’,莲花的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轻声解释。

她抬起头,昏黄的灯光映在她眼里,像两颗亮晶晶的星星。那是她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着我。

“林大哥,你懂得真多。”她小声说,声音像蚊子哼哼。

“以后回了城,你还会记得我们吗?”她又问。

我愣了一下,笑着说:“当然会,怎么会忘呢。”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乡下女孩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对文化人的崇拜。我把她的亲近,当成了一种妹妹对兄长般的依赖。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下,有些东西正在悄悄发酵,即将长成一株能将我彻底缠住的藤蔓。

那个时候的我,太年轻,太天真,看不懂她沉默的眼神背后,藏着怎样的深渊。

第2章 暗流涌动

日子在单调的劳作和夜晚的教学中一天天过去。转眼,冬天来了,又走了。赵家湾的春天,是从山坡上开满的野杏花开始的。

我的农活渐渐上手,虽然依旧比不上村里的壮劳力,但至少不再是那个手足无措的累赘。赵满仓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偶尔还会在饭桌上分我一盅他自己泡的药酒,辣得我龇牙咧嘴,他却哈哈大笑。

我和赵秀莲的交流也多了起来。她不再像当初那么怕生,虽然话依旧不多,但眼神里有了笑意。她会把攒下的布票给我,让我托人去县里扯块布做新衣裳;会在我感冒的时候,熬一碗放了姜丝和红糖的热汤;会在我深夜看书时,悄悄把煤油灯的油添满。

这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温暖,让我这个异乡客,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感觉。我打心眼里把他们当成了亲人,把秀莲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那天下午,村里的王媒婆扭着腰,满脸堆笑地进了赵家的院子。她嗓门奇大,隔着窗户我就听见了她的声音。

“满仓家的,我可是给你家秀莲寻了个天大的好亲事!”

我正在屋里看书,听到这话,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我放下书,走到窗边,悄悄掀开一条缝往外看。

李桂芬正满脸笑容地把王媒婆往屋里让,赵满仓坐在炕沿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看不出喜怒。赵秀莲端着一盆猪草从外面进来,看到王媒婆,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手一抖,猪草撒了一地。

“哎呦,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李桂芬嗔怪了一句,赶紧拉着王媒婆进了堂屋。

我听不清她们在里面具体说了什么,只隐约听到“村支书家的大军”、“彩礼”、“拖拉机”这些字眼。

村支书的儿子叫王大军,我是知道的。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仗着他爹的势,在村里横着走。游手好闲,不爱下地,还听说喝了酒就爱动手打人。村里人背地里都叫他“王大霸王”。

要把秀莲嫁给这样的人?我心里一阵发紧。

那天晚上,饭桌上的气氛异常沉闷。李桂芬一个劲地给秀莲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女大不中留,以后去了婆家,可没人这么疼你了。”

赵秀莲低着头,一粒一粒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进碗里。

赵满仓猛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哭啥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就是这个道理!王家要人有人,要势有势,你嫁过去是享福,有啥好哭的!”

“我……我不嫁!”秀莲终于抬起头,满脸是泪,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你再说一遍!”赵满仓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扬起了手。

“爹!”秀莲倔强地看着他,脖子梗得笔直。

我赶紧站起来打圆场:“队长,队长,有话好好说,秀莲还小,这事儿不急,让她再想想。”

“你个外人懂啥!”赵满仓吼了我一句,但扬起的手,终究还是放下了。他狠狠地瞪了秀莲一眼,转身进了里屋,门被摔得“哐当”一声。

那顿饭,不欢而散。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像是罩上了一层乌云。赵满仓整天黑着脸,李桂芬唉声叹气,秀莲则更加沉默了,眼睛总是红肿着。

我好几次想找她聊聊,但都找不到机会。她似乎在刻意躲着我。

那天傍晚,我从地里回来,路过村口的小河边,看到她一个人蹲在河边的石头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那么孤单无助。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秀莲。”我轻声叫她。

她猛地回过头,看到是我,慌乱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低着头就要走。

“别走,”我拦住她,“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吗?或许……或许我能帮你。”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了我许久,她忽然摇了摇头,转身跑了。

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我心里堵得难受。我能帮她什么呢?我只是一个自身难保的知青,一个外人。在赵满仓眼里,我连插嘴的资格都没有。我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这件事,像一根刺,扎在了赵家每个人的心里。也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一圈一圈地向我扩散而来。

夏天很快就到了,天气一天比一天闷热。村里关于秀莲和王大军的亲事,传得沸沸扬扬。据说彩礼都谈好了,一台崭新的手扶拖拉机,还有一百二十块钱。在1978年的赵家湾,这绝对是天价。

赵满仓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似乎已经认定了这门亲事。

而秀莲,则彻底成了一个没有表情的木偶。干活,吃饭,睡觉,眼神空洞得吓人。

我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心里说不出的压抑。我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空气里充满了让人窒息的因子。

我只是没想到,这场暴风雨,会以那样一种方式,在那个深夜,席卷我的土炕。

第3章 深夜凉意

七月的赵家湾,像个巨大的蒸笼。白天被太阳烤得滚烫的土地,到了晚上依旧散发着灼人的热气。村里的狗都懒得叫了,趴在地上伸着舌头。

我躺在西厢房的土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汗水浸湿了身下的草席,黏糊糊的,很不舒服。窗外,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只有几颗稀疏的星星有气无力地眨着眼。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些天,家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赵满仓和李桂芬已经开始为秀莲准备嫁妆了,托人从县里扯了红色的布料,李桂芬每天晚上就在煤油灯下缝被面,脸上带着一种强作的欢喜。

秀莲则彻底不说话了。她像一个影子,悄无声息地在院子里进出,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亮,似乎也熄灭了。我好几次想跟她说话,她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开。

我心里又闷又急,却无计可施。我甚至想过,要不要去找赵满仓谈谈,告诉他王大军不是个好东西。可转念一想,我有什么资格呢?我一个外人,一个寄人篱下的知青,他说不定会以为我别有用心,把我赶出去。

胡思乱想着,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吱呀”一声轻响。

那是我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声音很轻,但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瞬间清醒了,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是进贼了?不对,赵家湾穷得叮当响,我家更是除了几本书,一无所有。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黑暗中,一个模糊的黑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那身影很纤细,绝不是男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李桂芬?她半夜过来给我盖被子?可这大热天的,根本不需要。

黑影没有点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径直走到了我的炕边。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的皂角香味。

是赵秀莲。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她这么晚来我房间干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更让我惊骇的事情发生了。

她轻轻地掀开了我盖在肚子上的薄被,然后,滑溜溜地钻了进来。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冰窖,浑身发凉。

夏夜的燥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的寒意。这股凉意,比赵家湾冬天的北风还要刺骨。

她的身体很烫,带着少女特有的温热,紧紧地贴着我。我能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像一只揣在怀里的小鼓,“咚咚咚”地敲在我的肋骨上。她身上那股皂角的清香,此刻闻起来却像催命的符咒,让我头皮发麻。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块木头,一动也不敢动。

“林……林大哥……”她在黑暗中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闪过的全是赵满仓那张严肃的脸,和他当初的警告——“守好自己的本分”。

这是什么?一个圈套?是赵满仓夫妇设下的局,想赖上我这个“城里人”?好让我娶了秀莲,从而摆脱王大军的婚事?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我不寒而栗。我觉得自己像一只掉进陷阱的兔子,四周都是冰冷的铁壁。

可我又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赵满仓是个极其爱面子的人,他怎么会用自己女儿的清白来做这种事?

那么,就是秀莲自己的主意?

她到底想干什么?

“林大哥,你带我走吧。”她又说了一句,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恳求,“去哪都行,只要离开这里。”

说着,她的一只手,开始不老实地在我身上游移。

我像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一激灵,所有的惊恐、困惑、愤怒,瞬间都化作了力量。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细,在我手里微微颤抖。

“秀莲,你干什么!快出去!”我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愤怒,也在发抖。

我不能让她留在这里。天一亮,要是被人发现,我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在那个年代,这种事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我会被唾沫星子淹死,会被打成流氓,我的前途,我回城的梦想,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我不!”她的倔劲上来了,反而抱得我更紧,“我不嫁给王大军!我不想死!林大哥,你是个好人,你帮帮我,求求你了!”

她的眼泪滚烫,滴在我的胸口上。

我心里一软,那股愤怒忽然消散了大半。我终于明白,她不是在诱惑我,也不是什么圈套。她只是一个被逼到绝路,走投无路的女孩,用她能想到的、最笨拙、最极端的方式在向我求救。

她把自己的清白,当成了唯一的赌注,押在了我这个外人身上。

可这个赌注,我接不起。我也输不起。

“秀莲,你听我说,”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依旧控制不住地颤抖,“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这么做,只会毁了你自己,也会毁了我。快起来,回到你屋里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不!我回去了,明天就要被他们绑着嫁过去!”她哭着说,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

“不会的,一定有别的办法,我们一起想办法。”我急切地劝说,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我们两个在被窝里拉扯着,争执着。我不敢太大声,怕惊动隔壁的赵满仓夫妇。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就在这时,隔壁东屋传来一声含混的咳嗽,是赵满仓翻身的声音。

我们俩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瞬间静止了。

秀莲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趁机用力一推,将她从被窝里推了出去。

“快走!”我用气声命令道。

她跌坐在炕边的地上,黑暗中,我仿佛能看到她那双写满绝望的眼睛。她没有再纠缠,默默地爬起来,像一个幽灵一样,拉开门,闪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地带上,屋子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躺在炕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刚刚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的噩梦。被窝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和泪水的湿意。

我却只感觉到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寒冷。

我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

天,快要亮了。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门外等着我。

第4章 对峙

那一夜,我再也没有合眼。

我就那么睁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炕上,直到窗外的天色由墨黑变成青灰,再由青灰泛起鱼肚白。村里的第一声鸡鸣响起时,我感觉自己像是虚脱了一样,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昨晚的每一个细节,秀莲滚烫的身体,绝望的哭声,还有我自己那深入骨髓的凉意。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可能。秀莲昨晚的情绪那么激动,今天不可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赵满仓夫妇那么精明,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不可能毫无察觉。

主动去找赵满仓坦白?我该怎么说?说你女儿半夜钻进了我的被窝,但我把她推开了?他会信吗?一个黄花大闺女半夜三更摸进一个年轻男人的房间,这事说出去,谁会相信男人是无辜的?

我越想越怕,越想越乱。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张无形的大网里,越挣扎,缠得越紧。

天亮了,我硬着头皮起了床。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我看到东屋的门开着,李桂芬正在灶台边忙活,看到我出来,她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奇怪,但没说什么。

赵满倉蹲在院子当中的那棵老槐树下,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脚下已经扔了一地的烟头。他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碗没动过的早饭。他没有看我,但那紧绷的侧脸,像一块风干的岩石,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秀莲不在。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队长,秀莲呢?”我故作镇定地问了一句。

赵满仓没有回答,依旧死死地盯着地面。

李桂芬直起身,用围裙擦了擦手,看着我,声音冷冰冰的:“在屋里躺着呢,病了。”

我心里一沉。病了?是真的病了,还是……

早饭的气氛,比昨晚还要凝重。桌上摆着玉米糊糊和咸菜,谁也没有动筷子。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赵满仓终于抽完了最后一锅烟,把烟杆在石桌上重重一磕。那“当”的一声,像锤子一样敲在我的心上。

他站起身,缓缓地转向我。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神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地剜着我。

“林卫东,”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跟我到后院来一下。”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但还是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了屋后的那片小菜地里。

菜地里种着黄瓜和豆角,绿油油的,长势正好。可我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赵满仓背对着我,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一直这么站下去。

终于,他转过身,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顿地问:“卫东,你是个文化人,读过书,明事理。叔待你不薄吧?”

“不薄,队长待我像亲人一样。”我赶紧回答,手心里全是汗。

“那我问你,”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充满了压抑的愤怒,“你对俺家秀莲,都做了些什么?!”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浑身一震,大脑“嗡”的一声。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什么。

“队长,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急切地辩解,“我拿秀莲当亲妹妹一样,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没做?”赵满仓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狠狠地摔在我面前的地上。

那是一枚小小的,带着红绳的平安扣,玉质温润,一看就是女孩子家的东西。我认得,这是秀莲一直贴身戴着的。

“这是今天早上,在你炕上找到的!”赵满仓指着那枚平安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还敢说你什么都没做?!”

我百口莫辩。这枚平安扣,肯定是昨晚拉扯的时候,从秀莲脖子上掉下来的。现在,它成了铁证。

“队长,你听我解释!”我急得满头大汗,“昨晚……昨晚秀莲是来过我房间,但是……”

“但是什么?”赵满仓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但是你把她哄上炕,办完了事,又把她赶走了,是不是?林卫东,我真是看错你了!我把你当半个儿子,你就是这么糟蹋俺家闺女的?!”

他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扬起的拳头青筋毕露。我毫不怀疑,下一秒,那砂锅大的拳头就会砸在我的脸上。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几乎是喊了出来,“是她自己来的!她说她不想嫁给王大军,让我带她走!我把她推开了,我让她回去了!这枚平安扣就是那时候掉的!我发誓,我跟她之间清清白白!”

我说得又快又急,生怕慢了一秒,就会被他打死在这里。

赵满仓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像是在分辨我话里的真假。

我的心里充满了委屈和恐惧。我是清白的,但我怎么证明?一个女孩半夜进了我的房间,还留下了贴身信物,这种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说……是她自己要你带她走的?”赵满仓的声音里,愤怒渐渐退去,多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疲惫。

“是,千真万确。”我用力点头。

赵满仓沉默了。他高大的身躯,仿佛一下子垮了下去。他转过身,不再看我,只是望着远处光秃秃的山梁,喃喃自语:“这个傻丫头……这个傻丫头啊……”

我知道,他信了。

不是因为我的辩解多么有力,而是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女儿。他知道,以秀莲那刚烈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被逼到绝路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菜地里,只剩下风吹过豆角架的“沙沙”声。

过了很久,赵满仓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沧桑和无力:“卫东,这件事,就烂在咱们三个人的肚子里。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败坏了秀莲的名声,我……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让你离不开赵家湾。”

他的话语里,没有了愤怒,却比任何威胁都让我感到沉重。

“队长,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我郑重地承诺。

“那王家的亲事……”他像是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看着他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的背影,看着这个为了家庭、为了面子、为了那点可怜的利益而差点牺牲女儿幸福的父亲,我心里的恐惧和委屈,忽然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是同情,也是一种责任感。

秀莲把她的求救信号发给了我。如果我只是为了自保而选择沉默,那我和逼她嫁人的赵满仓,又有什么区别?

“队长,”我深吸一口气,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这门亲事,不能成。”

第5章 一盏明灯

我的话一出口,赵满仓猛地转过身,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诧。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个刚刚洗脱嫌疑、惊魂未定的“外人”,敢在这种时候插手他家的核心事务。

“你说什么?”他沙哑地问,眼神里带着审视。

“我说,这门亲事,不能成。”我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我的声音更加坚定,“队长,王大军是什么样的人,村里谁不清楚?你把秀莲嫁过去,不是让她去享福,是把她往火坑里推。昨晚的事,就是个警钟。秀莲这孩子性子烈,真把她逼急了,她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也想不到。”

我豁出去了。反正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如此,如果因为我的怯懦,让秀莲真的走上绝路,我会愧疚一辈子。

赵满仓的嘴唇哆嗦了几下,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何尝不知道王大军的德性?他只是被那台拖拉机和村支书的权势蒙蔽了双眼,或者说,他是在用女儿的幸福,去赌一个家庭的未来。

“不成……说得轻巧!”他颓然地蹲了下去,双手抱着头,像一头困兽,“亲事是王媒婆说的,彩礼都议好了,全村人都知道了。现在反悔,我这张老脸往哪搁?王支书那边,我怎么交代?他一句话,就能让咱们家在赵家湾待不下去!”

这才是他最根本的恐惧。面子,和得罪权势人物的后果。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忽然明白,他不是一个纯粹的恶人,他只是一个被时代和环境困住的、懦弱的普通农民。

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是啊,悔婚的代价太大了。

我们俩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蹲着,在菜地里沉默了许久。阳光越来越烈,晒得人发慌。

“除非……”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在当时看来,近乎疯狂的念头,“除非,能给秀莲找到一个比嫁人更好的出路。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甚至让王家也只能自认倒霉的出路。”

赵满仓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迷茫:“更好的出路?一个农村丫头,不嫁人,能有什么出路?”

“读书。”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考大学。”

“考大学?!”赵满仓像听到了天方夜谭,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你疯了?秀莲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全,考哪门子大学?”

“去年,国家就恢复高考了。”我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声音也越来越激动,“我听广播里说,今年还会继续。知识青年可以考,农村青年,一样可以考!只要考上了,就是国家的人,吃商品粮,户口迁到城里去!到时候,别说王大军,就是县长的儿子来提亲,秀莲也可以不答应!”

这番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赵满仓脑中的混沌。他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思索的光芒。

“考……考得上吗?”他喃喃地问,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事在人为!”我斩钉截铁地说,“秀莲很聪明,学东西快。离高考还有几个月,只要她肯下功夫,我来教她!我把我会的,全都教给她!就算……就算今年考不上,我们准备了一年,明年再考,总有希望!只要秀莲在‘准备考大学’,这就是一个正当得不能再正当的理由,可以名正言顺地拖延婚事。王家再霸道,总不能拦着一个青年要求进步吧?”

这确实是一步险棋,甚至有些异想天开。但在当时的情况下,这几乎是唯一的、能够保全所有人颜面的办法。它把一个可能引爆的家庭丑闻,巧妙地转化成了一个追求进步的励志故事。

赵满仓站了起来,在菜地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手里的烟杆捏得紧紧的。他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一边是唾手可得的彩礼和安稳,另一边是一个虚无缥缈、风险极大的希望。

我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判决。

过了足足有十分钟,他停下脚步,走到我面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卫东,”他哑着嗓子说,“如果……如果秀莲真能有出息,你就是我们赵家的大恩人。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儿子。”

我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那天中午,赵满仓亲自下厨,炒了两个菜,还开了一瓶藏了很久的白酒。他把我和李桂芬叫到桌上,唯独没有叫秀莲。

他给我也倒了一杯酒,举起来,对我说:“卫东,之前是叔混蛋,叔给你赔个不是。”说着,一饮而尽。

然后,他把我的计划跟李桂芬说了。李桂芬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爹,这……这能行吗?”

“行不行,都得试!”赵满仓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顿,“我赵满仓的闺女,不能就这么毁了!从今天起,秀莲不用下地了,家里的活也少干,就一门心思跟着卫东念书!谁要是敢在背后嚼舌根,我撕了他的嘴!”

那一刻,我从这个黝黑的汉子身上,看到了一种属于父亲的、决绝的光芒。

当天下午,赵满仓就去了王支书家。我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说的,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但腰杆挺得笔直。后来听村里人传,赵满仓跟王家说,国家号召青年学习文化,他要响应号召,送女儿考大学,为国家做贡献。这种站在大义上的理由,让王支书一家虽然憋了一肚子火,却也说不出什么来。亲事,就这么暂时被“拖”了下来。

风波,看似平息了。

晚上,我走进秀莲的房间。她正躺在炕上,面朝里,被子蒙着头。

我把那枚平安扣放在她的枕边。

“秀莲,”我轻声说,“起来吧,都过去了。”

被子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你爹已经帮你把王家的亲事挡回去了。但是,这只是暂时的。”我坐在炕边的凳子上,“我们得争气,得考出去。这是你唯一的路。”

被子动了一下,她慢慢地转过身,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眼睛又红又肿。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感激。

“林大哥……对不起……我……”

“别说了。”我打断她,“从明天开始,我们学习。我会把我所有的书都给你,陪你一起学。你愿意吗?”

她看着我,愣了很久,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那一下,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也仿佛点亮了她整个灰暗的人生。

从那天起,西厢房那盏昏黄的煤油灯,就成了赵家最晚熄灭的光。我把从北京带来的初高中课本,一本本翻出来,从最基础的拼音、汉字、加减乘除开始,为秀莲构建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学得异常刻苦,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知识的雨露。白天,赵满仓和李桂芬下地,她就在家一边做饭,一边背单词、背公式。晚上,我们俩就在那盏小小的煤油灯下,一个教,一个学,常常到深夜。

那盏灯,在那个封闭、压抑的年代里,像一座灯塔,照亮了她的人生,也照亮了我那段迷茫的知青岁月。它让我明白,知识,在任何时候,都是改变命运最强大的力量。

第6章 各自远方

时间过得飞快,在日复一日的埋头苦读中,秋去冬来。赵家湾关于秀莲的流言蜚语也渐渐平息了。村民们看她的眼神,从最初的鄙夷和幸灾乐祸,慢慢变成了好奇和敬佩。一个农村姑娘,不下地干活,天天在家“念书”,这在当时的赵家湾,是件破天荒的新鲜事。

秀莲变了。她的皮肤因为不用风吹日晒,白皙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神,不再是过去的空洞和怯懦,而是充满了专注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光亮。她的话依旧不多,但偶尔和我讨论题目时,已经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观点。知识,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内心的枷锁,让她看到了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而我,也从一个单纯的“教员”,变成了一个并肩作战的“战友”。为了给她讲明白一道数学题,我会熬半宿去翻书;为了让她理解一篇古文,我会把背后的历史故事讲得口干舌燥。在这个过程中,我自己的知识也得到了巩固和梳理。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超越了男女之情的、纯粹的革命友谊。

1979年的夏天,高考如期而至。

我陪着秀莲,坐着村里的牛车,颠簸了几十里山路,到了县城的考点。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渴望改变命运的脸庞,他们穿着各色各样的衣服,年龄也参差不齐,但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考试那两天,赵满仓和李桂芬也跟来了,在考场外眼巴巴地守着。那份紧张和期盼,比我们两个考生还要强烈。

成绩出来的那天,整个赵家湾的人都围在了村口的广播下。

我考上了。一所省城的师范大学。这个消息让我欣喜若狂,两年多的苦熬,终于有了结果。

而秀莲,落榜了。

她的分数离最低录取线,只差了十几分。

当广播里念完成绩,人群渐渐散去后,秀莲一个人默默地走回了家。我看到她蹲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瘦弱的肩膀不停地抖动。

李桂芬想上去安慰她,被赵满仓拦住了。他摇了摇头,眼圈通红。

我心里也很难受。我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努力,这一年的时间里,她几乎是拼了命在学。只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我走到她身边,蹲下身,轻声说:“没关系,秀莲。你才学了一年,能考成这样,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你比很多人都厉害。我们明年再来。”

她抬起头,满脸泪水,看着我,摇了摇头。

“林大哥,”她哽咽着说,“我不想再考了。”

我愣住了。

“这一年,我已经看到了一个我从来不敢想的世界,我已经很满足了。”她擦了擦眼泪,眼神却异常清澈,“我不是读书的料,我不想再拖累你,也不想再拖累我爹娘了。”

“可是,你的婚事……”

“王大军去年冬天就结婚了,”她平静地说,“娶了邻村的一个姑娘。他等不及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最大的危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解除了。我们的努力,虽然没有直接带来金榜题名的结果,却成功地拖延了时间,改变了事情的走向。

“林大哥,你快要回城了,去过你的好日子吧。”秀莲站起身,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发自内心的、释然的笑容,“谢谢你。真的。”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她的选择。高考,对她而言,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最终目的,而是一个让她逃离绝境的手段。现在,她自由了,可以自己选择未来的路了。

我回城的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离开赵家湾的那天,是个晴朗的早晨。赵满仓一家人,还有村里许多乡亲,都来送我。

赵满仓紧紧握着我的手,这个坚毅的汉子,眼睛里泛着泪光。“卫东,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常回来看看。”

李桂芬给我包里塞满了煮熟的鸡蛋和红薯干,絮絮叨叨地嘱咐我注意身体。

秀莲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她穿着一件崭新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她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对我挥了挥手。

我坐上拖拉机,看着那个我生活了两年的小山村,在视野中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那段岁月,那段夹杂着恐惧、压抑、奋斗和温情的岁月,就此画上了一个句号。

回到城市后,我顺利地读完了大学,成了一名中学历史老师,结婚,生子,过上了和千千万万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我和赵家湾的联系,并没有中断。逢年过节,我都会写信回去,赵满仓会让村里的代写先生回信,告诉我村里的变化。

信里说,秀莲没有再继续读书。在我走后的第二年,她嫁给了邻村一个叫李建军的退伍军人。那个男人很老实,对她很好。他们俩靠着党的富民政策,从养几只鸡开始,一步步做大,最后成了县里有名的养殖专业户。

他们生了一儿一女,都送去读了大学。

再后来,赵满仓和李桂芬年纪大了,搬去县城和女儿一起住,安享晚年。

有一年暑假,我带着妻儿回赵家湾看看。村子变化很大,很多都盖起了小楼。我特意去镇上拜访了秀莲。

她已经是个中年妇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眉眼间的那份温和与恬静,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她的丈夫李建军,一个憨厚朴实的男人,见到我,有些拘谨,热情地握着我的手,喊我“林老师”。

秀莲泡了茶,我们聊了很多过去的事,但谁都没有提起那个夏天的夜晚。那件事,像一颗被蚌壳包裹起来的沙粒,经过岁月的磨砺,早已变成了一颗沉默的珍珠,沉在我们记忆的深海里。

临走时,秀莲把我送到门口,轻声说:“林大哥,我儿子今年也考上师范了,他说,以后也想当个像你一样的老师。”

我笑了,眼眶有些湿润。

我知道,那个曾经被逼到绝路的女孩,终于用自己的方式,走出了属于她自己的、宽阔光明的道路。

而我,也很庆幸,在那个关键的时刻,我没有选择明哲保身,而是选择点亮了那盏微弱的煤油灯。那束光,不仅照亮了她,也最终,温暖了我自己此后漫长的人生。

来源:灵敏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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