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每一个与癌症抗争的女性,都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对于早期乳腺癌患者来说,现代医学带来了显著的治愈希望,特别是“蒽环类”药物(Anthracyclines)和“曲妥珠单抗”(Trastuzumab,商品名赫赛汀)等化疗和靶向药,它们是患者重获新生的“救命稻草” 。
每一个与癌症抗争的女性,都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对于早期乳腺癌患者来说,现代医学带来了显著的治愈希望,特别是“蒽环类”药物(Anthracyclines)和“曲妥珠单抗”(Trastuzumab,商品名赫赛汀)等化疗和靶向药,它们是患者重获新生的“救命稻草” 。
然而,这根“稻草”并非没有代价。
在与癌细胞殊死搏斗的同时,这些强大的药物却可能对心脏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害,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癌症治疗相关的心脏毒性”**。
这种心脏毒性可能导致心肌功能下降、心力衰竭,严重时甚至需要减少或中断原本可以救命的抗癌治疗,让患者陷入“治好了癌症,却伤了心”的巨大困境 。因此,找到一种既能安心抗癌,又能有效“护心”的药物,成为了全球心血管肿瘤学界最迫切的难题之一。
提到“护心”,很多有心力衰竭病史的读者朋友可能对一种叫做沙库巴曲/缬沙坦的复合药并不陌生。在国内,它常被称为“诺欣妥”。它被誉为近年来心衰治疗领域的“明星药物”,在降低心力衰竭患者的死亡率和住院率方面,表现出了强大的临床疗效 。
那么,一个大胆的猜想随之而来:既然它能治愈损伤的心脏,是否也能在损伤发生之前,就起到预防作用呢?
为了回答这个关键问题,挪威的医学专家们发起了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临床试验——PRADA II(乳腺癌辅助治疗期间预防心脏功能障碍)。
这项研究聚集了138位平均年龄在54岁左右的早期乳腺癌女性患者(她们是接受蒽环类化疗的主力人群)。她们被随机分成两组:一组接受沙库巴曲/缬沙坦治疗,另一组接受安慰剂,并在化疗开始时同步用药,持续18个月 。
这项试验的目标,就是用最高标准的科学证据,检验沙库巴曲/缬沙坦是否真的能成为化疗患者的“心伞”。
在医学研究中,衡量心脏泵血功能最常用的指标是左心室射血分数(LVEF)。简单来说,LVEF就是心脏每次收缩时,能泵出血液的比例,是判断心功能是否正常的“金标准”。PRADA II试验也把“18个月时LVEF的变化”设为主要研究终点 。
当数据揭晓时,结果却给研究者们泼了一盆冷水:
在接受化疗后18个月,安慰剂组的LVEF平均下降了2.2个百分点 。而接受沙库巴曲/缬沙坦治疗的患者,LVEF平均下降了1.1个百分点 。虽然药物组的LVEF下降幅度确实比安慰剂组小,但从统计学上来看,这个差异没有达到显著性(P=0.16)。
这意味着,从LVEF这个最直接的指标来看,沙库巴曲/缬沙坦并没有“显著”地阻止心脏泵血功能下降。
难道,这次“护心”的尝试失败了吗?
先别急着下结论!
顶尖的医学研究往往需要更深入地挖掘。LVEF虽然是金标准,但它更像是一个**“晚期指标”**,通常要在心肌细胞已经受到较大损伤后才会下降。而心脏损伤,其实是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PRADA II试验的价值,恰恰体现在其对“更敏感”指标的关注上,这些指标如同心脏健康的**“早期预警雷达”**。
预警雷达一:全球纵向应变(GLS)——心肌收缩力的精细衡量
与LVEF相比,**全球纵向应变(GLS)**是一种通过超声心动图测量的心肌运动指标,它能更早、更精细地反映心肌细胞的收缩能力。
安慰剂组:GLS出现了持续的恶化(下降)。沙库巴曲/缬沙坦组:GLS在整个18个月的观察期内保持了稳定,没有出现显著下降或恶化 。研究结果显示,两组间的GLS差异是具有统计学意义的 。这表明,虽然药物没有显著改善LVEF这个“硬指标”,但它确确实实保护了心肌的早期和精细收缩功能 。
预警雷达二:心肌生物标志物——细胞损伤和压力的晴雨表
研究同时检测了血液中的两个关键指标:心肌肌钙蛋白I(Troponin I)和N-末端B型钠利肽前体(NT-proBNP) 。
心肌肌钙蛋白I:是心肌细胞受损后释放的物质,升高代表“心肌损伤” 。NT-proBNP:是心肌细胞在承受压力和负荷时分泌的激素,升高代表“心肌压力” 。结果发现,在18个月的随访期内:
安慰剂组的心肌肌钙蛋白I和NT-proBNP浓度都出现了更大幅度的升高 。沙库巴曲/缬沙坦组则显著减弱了这种心肌损伤和心肌压力的升高趋势 。通过这些更敏感的次要指标,PRADA II试验得出了一个鼓舞人心的结论:沙库巴曲/缬沙坦可能在细胞和早期功能层面,有效地防止了化疗导致的慢性心肌损伤和压力。 。
我们来看一个可能发生的真实案例(根据研究数据构建):
王女士,55岁,体检确诊为早期乳腺癌,需要接受蒽环类药物和后续的靶向治疗。在开始化疗前,她和家属最担心的就是心脏受损。在医生的建议下,王女士在化疗的同时开始服用沙库巴曲/缬沙坦。
18个月后,王女士的肿瘤得到了有效控制。在定期的心脏复查中,她的LVEF从基线的60%下降到了59%(仅下降1个百分点),远好于她医生预期的下降幅度。更让她放心的是,她的GLS始终保持稳定,而心肌损伤和压力指标(肌钙蛋白I和NT-proBNP)也一直处于较低水平。
医生告诉她:“王女士,化疗的效果很好,而您的心脏指标,特别是GLS和心肌生物标志物,显示您的心肌细胞在化疗期间得到了很好的保护。”
对于王女士而言,这不仅意味着可以安心完成后续的抗癌治疗,更意味着她的未来生活质量得到了保障。一个稳定的GLS和低水平的生物标志物,是长期心血管健康的重要保证。
PRADA II试验的结果告诉我们一个重要的医学新知:
蒽环类药物治疗早期乳腺癌,确实会导致LVEF的下降,但这种下降幅度通常是渐进和轻微的。沙库巴曲/缬沙坦作为主要终点(LVEF)的预防药物,尚未达到统计学上的显著差异 。但是,它在更精细、更敏感的早期指标(GLS、心肌肌钙蛋白I和NT-proBNP)上,显示出了明确的保护作用 。这意味着,LVEF作为相对粗略的“硬指标”,未能完全捕捉到药物的早期保护效益。沙库巴曲/缬沙坦很可能是在心肌功能开始恶化之前,就发挥了防止心肌细胞受到慢性损伤和压力的作用。
这项研究的临床意义在于,它为医生提供了一个有力的证据,即沙库巴曲/缬沙坦可以作为一种有前景的辅助“护心”策略 。当然,医学仍在不断发展,研究人员也呼吁进行更大规模、更有针对性的临床试验,或许可以采用GLS作为主要研究终点,来更确凿地证实这种药物对化疗心脏毒性的长期益处 。
对于每一位正在或即将接受癌症治疗的患者朋友,我们最重要的建议是:
请与您的肿瘤科医生和心脏科医生密切合作,定期进行心功能评估,特别是关注GLS和心肌生物标志物这些**“早期预警信号”**。医学的进步,终将让“治愈癌症”和“保护心脏”可以兼得!
参考资料:Omland T, Heck SL, Holte E, Lilleaasen AM, Gynnild MN, Fagerland MW, Vinje-Jakobsen V, Næs AL, Blix ES, Larsen AI, Geisler J, Gulati G, Wethal T. Sacubitril/Valsartan and Prevention of Cardiac Dysfunction During Adjuvant Breast Cancer Therapy: The PRADA II Randomized Clinical Trial. Circulation. 2025 Oct 21;152(16):1136-1145. doi: 10.1161/CIRCULATIONAHA.125.076616. Epub 2025 Aug 29. PMID: 40884047; PMCID: PMC12537036.
来源:康讯士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