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离婚协议书上,林晓婉签下名字时,笔尖划破了纸。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是那个沙发,也不是那套所谓的“双人瑜伽”。
离婚协议书上,林晓婉签下名字时,笔尖划破了纸。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是那个沙发,也不是那套所谓的“双人瑜伽”。
从那天我推开家门,到今天我们坐在这里,整整三个月。一百多个日夜,我反复回放那个画面,像一个蹩脚的侦探,试图从每一个细节里找出背叛的铁证。我用沉默和猜忌筑起高墙,赢了每一场争吵,却最终输掉了我们苦心经营了七年的家。
我甚至开始怀念那堵墙还没有砌起来的时候,怀念那些我还坚信她爱我的日子。
思绪被拉回那个闷热的夏日午后,一切都从我提前结束出差,拖着行李箱,悄悄站在家门口的那一刻开始。
第1章 提前归来的“惊喜”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的“咔哒”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脆。我叫陈默,在一家建筑设计院工作,生活被图纸和数据填满,严谨得像一条直线。这次去邻市出差,项目进行得异常顺利,我便改签了最早一班的高铁,提前一天回了家。
我想给妻子林晓婉一个惊喜。
我们结婚七年,激情早已被柴米油盐磨得温润,但那份默契和依赖却深入骨髓。每次出差,她都会在我临走前夜,像个小管家一样,把我的行李箱整理得井井有条,从剃须水到备用袜子,一样不落。而我,则会从出差的城市,给她带回一些她喜欢却又舍不得买的小玩意儿。
这次,我给她带了一条她念叨了很久的云锦丝巾。我甚至能想象出她看到礼物时,眼睛里会亮起怎样的光。
我刻意放轻了脚步,像个潜入自己家的窃贼。客厅里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很轻,夹杂着一些我听不真切的、压抑的喘息。我心里一动,晓婉在家?她在跟谁说话?视频通话吗?
换鞋的动作顿住了,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不是视频通话。那是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属于晓婉的,另一个,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那个男人的声音,我也认得。是周子昂,晓婉口中那个“比亲弟弟还亲”的男闺蜜。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微微发紧。我知道周子昂,一个健身教练,阳光开朗,和我的沉闷刻板截然不同。晓婉和他认识的时间比认识我还长,她说他们是“纯友谊”,是“可以穿着睡衣一起吃泡面”的关系。我曾试图理解,也曾努力说服自己大度,但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天然的警惕,总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我告诉自己,别多想。也许只是朋友来家里坐坐,聊聊天。
可那断断续续的、带着一丝痛苦又像是在极力忍耐的闷哼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箱,转过玄关。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让我此后无数个深夜辗转反侧的画面。
客厅那张我们一起挑选的米灰色布艺沙发上,林晓婉和周子昂以一种极其怪异且亲密的姿势交叠在一起。晓婉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此刻却因为动作而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身体的曲线。她仰面躺着,一条腿被周子昂高高抬起,压向她的胸口。周子昂则半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上身前倾,几乎整个覆盖在晓婉的身上,他的手,一只按着晓婉的膝盖,另一只,正撑在晓婉的腰侧。
晓婉的脸上满是汗水,几缕发丝粘在额角,嘴唇紧紧抿着,似乎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压力。而周子昂,正低着头,凑得很近,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放松……呼吸……对,就是这样……”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行李箱从脱力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巨响,砸在地板上。
沙发上的两个人如同受惊的鸟,猛地弹开。
林晓婉看到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神里先是惊愕,随即转为一种我看不懂的慌乱。她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拉了拉被汗水浸湿而显得有些透明的衣领。
周子昂也站了起来,脸上同样写满了尴尬。他搓着手,目光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闷热得让人窒息。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是在敲打我紧绷的神经。
“你……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林晓婉的声音干涩而颤抖,她甚至忘了问我一句“累不累”,也忘了像往常一样跑过来给我一个拥抱。
我没有回答她。我的目光像一把手术刀,冷冷地刮过他们两人,最后定格在那张凌乱的沙发上。沙发的一角,还扔着几块瑜伽砖和一根弹力带。
“你们在干什么?”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越是愤怒,我越是说不出一个脏字。
林晓婉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措辞。
旁边的周子昂抢先开了口,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解释道:“默哥,你别误会。晓婉最近总说腰背不舒服,我……我正好懂一些运动康复,就过来帮她拉伸一下,我们在……在练双人瑜伽。”
双人瑜伽。
这四个字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我的理智。
我看着他们,一个衣衫不整,一个满头大汗,再看看那个暧昧到足以让任何一个丈夫崩溃的姿势。
“双人瑜伽?”我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讥讽,“在沙发上练?需要脱鞋,需要靠得那么近,还需要发出那种声音?”
我的目光转向林晓婉,我多么希望她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哪怕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只要她看着我的眼睛,坚定地说出来,我或许都会选择相信。
然而,她只是低着头,死死地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她的沉默,在那个瞬间,比任何辩解都更具杀伤力。
它像一把铁锤,将我心底那根名为“信任”的支柱,砸得粉碎。
第2章 沉默的墙
周子昂还想说些什么,被我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你走吧。”我对他说,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他张了张嘴,求助似的看向林晓婉。林晓婉却始终没有抬头,仿佛要把自己埋进沙发的缝隙里。最终,周子昂什么也没说,窘迫地点了点头,抓起自己的背包,几乎是落荒而逃。
门被轻轻带上,玄关处只剩下我一个人。
客厅里,林晓婉还坐在那里,像一尊失语的雕像。
我将行李箱拖到墙角,没有去看她,径直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拧开,一口气灌下去半瓶。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却浇不灭心头那团越烧越旺的火。
我靠在冰冷的琉璃台面上,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七年的婚姻生活,像电影片段一样在眼前闪回。从最初的出租屋,到我们一起攒钱付了首付买下这个小两居;从她陪我度过工作中最难熬的瓶颈期,到我照顾感冒发烧的她三天三夜。我们是彼此生命中最坚实的依靠,我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可眼前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我不是一个思想保守到无法接受妻子有异性朋友的男人。周子昂的存在,我一直知道。他们是大学同学,关系好到可以互相吐槽各自的另一半。林晓婉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过,子昂就像她的家人,纯粹得不能再纯粹。我也曾努力去相信,甚至和周子昂一起吃过几次饭,他确实是个很会活跃气氛的人。
但我无法接受,这种“纯友谊”需要以那样挑战底线的亲密姿态,在我家的沙发上进行。
更让我心寒的,是林晓婉的反应。
如果一切真如他们所说,是单纯的“瑜伽”,她为什么会那般慌乱?为什么在我质问的时候,她选择的是沉默,而不是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
我走出厨房,看到她已经站了起来,正在默默地收拾沙发上的瑜伽砖和弹力带,动作有些僵硬。
“我们谈谈吧。”我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她收拾的动作一顿,然后直起身,转过来面对我。她的眼睛有些红,像是刚刚哭过,又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陈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恳求,“我和子昂,真的没什么。”
“那是什么?”我追问,“你倒是告诉我,是什么?”
“就是……就是他说的那样。”她避开我的目光,低声说,“我最近腰总疼,坐久了就僵得不行。子昂是专业的,他说可以通过一些拉伸动作缓解。我们……”
“所以你们就选在沙发上,选在我出差的时候,进行这种专业的‘治疗’?”我打断她,言语里的嘲讽像刀子一样,“晓婉,你觉得我傻吗?还是你觉得这个解释天衣无缝?”
“我没有!”她猛地抬起头,声音也拔高了些,“我只是不想你担心!你工作那么忙,压力那么大,我不想因为我这点小毛病再给你添堵!”
这个理由听起来多么冠冕堂皇。为了不让我担心,所以选择向另一个男人求助,并且用一种极易引起误会的方式,在我最私密的空间里进行。
我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不想让我担心?”我冷笑一声,“所以,你的解决方式,就是让另一个男人用那种姿势压在你身上?林晓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今天没有提前回来,你们的‘双人瑜伽’会练到哪一步?”
这句话,无疑是诛心之言。
林晓婉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眼神里,充满了受伤和失望。
我知道我话说重了。可在那一刻,嫉妒和愤怒像两条毒蛇,死死地缠住了我的理智。我控制不住自己,只想用最伤人的话去刺痛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我内心的痛苦。
我们之间,仿佛瞬间竖起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她不再解释,我也不再追问。
她默默地把瑜伽用品收进一个布袋里,放到了阳台的角落。然后,她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那个我们曾经依偎着看电视、聊天的沙发,此刻看起来无比刺眼。沙发上,似乎还残留着他们交织在一起的温度和汗水的味道。
那天晚上,我没有进卧室。我在书房的沙发床上躺了一夜,睁着眼睛,直到天花板泛起鱼肚白。
卧室的门,一夜未开。
我们开始了结婚七年以来,最漫长的一次冷战。
第3章 裂痕
冷战的日子,像一场无声的凌迟。
家还是那个家,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和疏离。我们像两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遵循着各自的作息,刻意避开所有可能产生交集的时空。
我早上起床时,她已经去了公司,餐桌上会留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牛奶,还是温的。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即使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刻,也未曾改变。我看着那份早餐,心里五味杂陈,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但随即被更深的疑虑所覆盖。这是一种习惯,还是一种心虚的弥补?
我默默吃掉早餐,然后把盘子和杯子洗得干干净净,放回原处。
我下班回家时,她通常也已经到家了,不是在卧室,就是在阳台看书。我能听到她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能感觉到她避开我的视线。晚饭,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一起在厨房里忙碌,而是各做各的,或者干脆点外卖。
餐桌上,我们相对而坐,唯一的交流是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沉默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们笼罩。我好几次想开口,想打破这僵局,但话到嘴边,又被那份骄傲和固执给咽了回去。
我想问她,为什么不肯再解释一句?我想告诉她,只要她给我一个合理的、真诚的解释,我愿意相信。
可我没有。我的沉默,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也是一种懦弱的等待。我在等她先低头。
而她,也同样倔强。她不再提那天的事,也不再提周子昂。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疲惫。
这种死寂般的平静,在第三天晚上被打破了。
我洗完澡出来,发现我的枕头和被子被抱到了书房的沙发床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我愣在原地,心口像是被重重捶了一拳,又闷又痛。
这是什么意思?正式分居吗?
我冲进卧室,她正背对着我,坐在梳妆台前擦护肤品。镜子里,映出她平静无波的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压抑着怒火,质问道。
她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你这几天不都睡在书房吗?我想你可能觉得那边更舒服。”
“舒服?”我气笑了,“林晓婉,你是在装傻吗?我们之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觉得我能睡得舒服?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耗下去?”
她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慢慢转过身,看着我。
“那你想怎么样?”她反问,“陈默,该解释的,那天我已经解释了。你不信,我再重复一百遍,你还是不信。你想要的答案,我给不了。”
“我想要的答案?”我上前一步,逼视着她,“我想要的答案,是真话!不是什么‘双人瑜伽’这种鬼话!你告诉我,你和周子昂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你们是不是……”
后面的话,我没能说出口。那太残忍,也太羞辱。
林晓婉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站起身,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随便的女人吗?陈默,我们在一起七年,你就这么看我?”
“不是我怎么看你,是你做了什么让我不得不这么想!”我的音量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个男人,趁我不在家,和你以那种姿势纠缠在沙发上,你让我怎么想?让我相信你们在盖着棉被纯聊天吗?”
“那不是纠缠!”她终于崩溃了,泪水夺眶而出,“那是治疗!是康复训练!我说过我腰疼,你关心过吗?你除了知道工作,除了知道出差,你问过我一句‘最近身体怎么样’吗?”
她的指责像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浇下。
我愣住了。是啊,我关心过她吗?
这段时间,公司接了一个大项目,我几乎天天加班,满脑子都是图纸和数据。出差前,她好像是提过一句,说最近久坐,腰背总是酸痛僵硬。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随口应了一句“那你有空多起来活动活动”。
我甚至没把这当回事。
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我的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愧疚。但那份被背叛的愤怒,很快又将这丝愧疚压了下去。
“腰疼?”我冷冷地说,“腰疼可以去看医生,可以去做理疗,为什么要找他?还是用那种方式?”
“因为他是专业的!因为我信得过他!”林晓婉哭着喊道,“我不想去医院,不想吃那些止痛药!我更不想让你知道后,一边忙工作一边还要为我分心!我以为我自己能解决,我以为……”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是她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作响。屏幕亮着,来电显示的名字,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了我的眼睛。
——周子昂。
第4章 “证据”
那个名字,在昏暗的卧室里,像一个闪着幽光的警告牌,瞬间点燃了我所有的理智。
所有的愧疚、动摇,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火山喷发般的愤怒和屈辱。
他竟然还敢打电话过来!
在我和她吵得最凶的时候,他打电话过来,是想干什么?关心?慰问?还是来宣示他的存在感?
林晓婉显然也看到了来电显示,她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就想去挂断。
我比她更快一步。
我抢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用力一划,接通了电话,并且按下了免提键。
“晓婉,你还好吗?”周子昂急切而担忧的声音,从听筒里清晰地传了出来,“我给你发微信你没回,我有点不放心。你和默哥……没再吵架吧?”
他的声音,在此刻听来,是那么的刺耳。那句亲昵的“晓婉”,那句关切的“你还好吗”,都像是在对我进行无声的嘲讽。
林晓婉脸色惨白,她冲过来想抢回手机,被我一把推开。
“她好得很。”我对着手机,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冷得像冰,“周先生,这么晚了还给我妻子打电话,不合适吧?”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寂。几秒钟后,周子昂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默……默哥?是你?我……我就是问问情况,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我冷笑,“那你们在沙发上练‘双人瑜伽’,又是什么意思?周子昂,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默哥,你真的误会了!我和晓婉清清白白的,那天真的是在帮她做康复训练!她有很严重的躯体化症状,医生建议……”
“够了!”我粗暴地打断他,“我不想听你的鬼话!以后,离我妻子远一点!”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当着林晓婉的面,将周子昂的联系方式,从她的手机里拉黑,删除。
“陈默!你疯了!”林晓婉尖叫起来,她冲过来,试图夺回手机,但男女力量的悬殊让她的一切挣扎都显得徒劳。
“我疯了?”我抓着她的手腕,眼睛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对,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林晓婉,你告诉我,他说的躯体化症状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去看过医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砸向她。我以为她会继续辩解,或者崩溃大哭。
但她没有。
她停止了挣扎,任由我抓着她的手腕。她抬起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失望、悲哀和死寂的眼神看着我。
“告诉你?”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告诉你有什么用呢?你会放下手里的项目陪我去看医生吗?你会耐心地听我讲那些我自己都搞不明白的焦虑和疼痛吗?还是你只会像刚才一样,觉得我在无病呻吟,觉得我在给你添麻烦?”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进我的心脏。
“在你眼里,我除了工作,就是这么一个冷漠自私的人吗?”我感到一阵锥心的疼痛。
“难道不是吗?”她凄然一笑,“陈默,你上一次好好听我说话,是什么时候?上一次问我‘今天开心吗’,是什么时候?你只知道我给你准备好了早餐,却不知道我为了抵抗早晨的恶心和眩晕,要提前一个小时起床。你只看到我安静地看书,却不知道我是在用这种方式,对抗脑子里那些挥之不去的负面情绪。”
她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我的手指。
“在你删除他联系方式的那一刻,你就已经给我定了罪。”她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距离感,“既然你已经认定了,那我再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在你心里,证据,不已经确凿了吗?”
说完,她转身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枕头和一床薄被,默默地走了出去,走进了那间我原本以为是为我准备的书房。
门,轻轻地关上了。
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卧室里,手里还攥着她的手机,手机的余温尚在,可我的心,却像是掉进了冰窟。
躯体化症状?焦虑?恶心眩晕?
这些词汇,像一个个陌生的符号,在我脑海里盘旋。我努力回想,却发现自己对妻子的近况,一无所知。
我打开她的微信,手指颤抖着,点开了她和周子昂的聊天记录。我像一个卑劣的者,疯狂地向上翻阅,试图找到他们背叛我的“铁证”。
聊天记录很多,大部分是关于身体状况的。
“子昂,我今天背又僵得像块石头了,怎么办?”
“老规矩,先做几组猫式伸展,放松一下。记住,呼吸要深长。”
“吃了医生开的药,还是觉得心慌,怎么办?”
“别怕,这是正常反应。我发你一个冥想引导音频,你跟着做一次。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再往上,我看到了一张她发给周子昂的诊断报告照片。上面的几个字,清晰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诊断:中度焦虑障碍,伴随躯体化症状。】
日期,是在我这次出差的前一周。
第5章 诊断书
那张薄薄的诊断书照片,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脸上。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无声地控诉着我的失职和迟钝。
中度焦虑障碍。
伴随躯体化症状。
我反复看着这几个字,大脑一片混乱。我妻子,那个在我印象里总是温柔开朗、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林晓婉,竟然在承受着这样的痛苦。而我,作为她最亲密的伴侣,竟然一无所知。
不,不是一无所知。是我选择了视而不见。
我想起来了。最近几个月,她确实变了很多。她变得沉默,常常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她爱吃的菜,现在也吃得很少,说没有胃口。她晚上睡觉,总是在我睡着后才上床,又在我醒来前就悄悄起床,有好几次我半夜醒来,都发现她辗转反侧,似乎根本没有睡着。
我以为,是她工作累了,或者是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婚姻生活趋于平淡的正常表现。我甚至还暗自庆幸,她变得越来越“懂事”,不再像以前那样缠着我,让我能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我真是个混蛋。
我继续翻看聊天记录。大部分内容,都是周子昂在指导她如何通过呼吸、冥想和一些温和的拉伸动作来缓解症状。他像一个耐心的老师,又像一个专业的心理疏导员,不断地给她鼓励。
“晓婉,你要相信自己,这只是情绪感冒了,会好起来的。”
“别把所有事都自己扛着,试着跟陈默沟通一下。他那么爱你,肯定会理解和支持你的。”
“下次我带一些专业的筋膜球和弹力带过去,教你几招在办公室也能做的拉伸,会舒服很多。”
……
看到这里,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我没有找到任何一句暧昧的言辞,没有找到任何一点可以被称之为“证据”的东西。我看到的,只是一个朋友,在尽心尽力地帮助另一个陷入困境的朋友。
而我,却用最龌龊的心思,去揣度他们,用最伤人的话,去攻击他们。
我拿着手机,失魂落魄地走出卧室。
书房的门紧闭着,门缝里没有透出一点光亮。我知道,她就在里面,和我隔着一扇门,却像是隔着一个世界。
我想去敲门,想跟她道歉。
可我的手抬到半空中,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我该怎么说?
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这句轻飘飘的道歉,如何能弥补我对她造成的伤害?我怀疑她的忠诚,侮辱她的人格,否定了我们七年的感情。这些裂痕,岂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的?
那一刻,我无比痛恨自己的笨拙和迟钝。在工作上,我能解决最复杂的结构问题,能画出最精准的图纸。可是在情感上,我却像个一无所知的孩童,只会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去应对我无法理解的状况。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就是这张沙发。
几个小时前,它还是我眼中肮脏的、充满背叛意味的“犯罪现场”。而现在,它提醒着我,我曾在这里,对我的妻子,说出了多么刻薄的话。
我将脸深深地埋进手掌里,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原来,真正有病的人,是我。
我的病,叫自以为是,叫沟通障碍,叫不懂得如何去爱。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开始发白。我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将那份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书,从门缝下面,塞了进去。
然后,我走回客厅,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我从未想过会主动联系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了起来。
“喂?”是周子昂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警惕。
我深吸一口气,喉咙干涩得厉害。
“是我,陈默。”我说,“我想……我想和你见一面。关于晓婉的病,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
第6章 笨拙的爱
我和周子昂约在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他来的时候,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神情憔悴,看起来也是一夜未眠。见到我,他的表情有些复杂,既有戒备,也有一丝了然。
“坐吧。”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声音沙哑。
他坐下后,我们要了两杯美式,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咖啡的苦涩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像我们此刻的心情。
最终,还是我先开了口。
“对不起。”我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认真,“昨天晚上,是我太冲动了,我说的话,很过分。我向你道歉。”
周子昂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郑重地道歉。他摆了摆手,苦笑道:“默哥,你不用跟我道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换做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那一幕,都会失控。”
他的大度,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我看了……看了你和晓婉的聊天记录。”我艰难地开口,“还有那份诊断书。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子昂叹了口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其实,这事不怪你。”他缓缓说道,“晓婉的性格,你比我清楚。她太要强了,也太习惯为别人着想。她怕你知道了,会影响你工作,会给你增加压力。所以她选择了自己扛着。”
“她大概是三个多月前,开始出现一些症状的。”周子昂陷入了回忆,“一开始是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然后是没胃口,心慌,胸闷。最严重的时候,她会突然觉得喘不上气来,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她以为是心脏出了问题,跑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结果什么都查不出来。”
我静静地听着,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揪住,一阵阵地抽痛。这些,她一个字都没有跟我提过。
“后来,医生建议她去看心理科,才最终确诊是焦虑症。”周子昂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心疼,“躯体化症状,就是心理上的焦虑,反映到了身体上。她跟我说,她的后背就像是背了一块钢板,又僵又硬,有时候疼得晚上都睡不着。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用运动康复的方式帮她。”
“那种拉伸,叫‘PNF拉伸’,是一种神经肌肉本体感觉促进法,需要施加一定的外力对抗,才能达到深度放松肌肉的效果。看起来……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他解释道,“我们试过在瑜伽垫上做,但她家地板太硬,她躺着不舒服,沙发软硬度刚好,所以才……”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所有我认定的“疑点”,都有了合乎逻辑的、却让我心碎的解释。
他们之所以选择在我出差的时候进行,不是为了偷情,而是晓婉不想让我看到她脆弱痛苦的样子。他们之所以用“双人瑜伽”这个蹩脚的借口,是在看到我愤怒的表情后,下意识选择的一种笨拙的自我保护,他们怕真相说出来,我更无法接受,也更会自责。
而我,却把他们的小心翼翼和良苦用心,当成了背叛的证据。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喃喃自语,这个问题,我昨天问过她,现在,我又忍不住问周子昂,像是在寻求一个能让自己好过一点的答案。
周子昂看着我,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默哥,你有没有想过,她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不敢?”
“不敢?”
“对,不敢。”周子昂说,“晓婉说过,你是一个把工作和责任看得比天还大的人。她觉得,你的世界里,所有事情都应该是有逻辑、有条理、可以被解决的。而她的这种病,是没来由的,是脆弱的,是不‘正常’的。她怕你看不起她,怕你觉得她是个麻烦。”
“她还说,你们备孕很久都没有成功,她压力很大,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对不起你。这种愧疚感,加上工作上的压力,最终把她压垮了。”
备孕……
又一个被我忽略的细节。我们是讨论过要个孩子,但因为我工作忙,这件事就一直拖着。我从未想过,这件事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心理负担。
我一直以为,我努力工作,赚钱养家,为她提供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就是对她最好的爱。我以为我们之间早已无需多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
可我错了。
我给了她一个坚固的壳,却没有走进她的内心。我看到了她的笑容,却没有看到她笑容背后的眼泪。
爱,不是自以为是的给予,而是感同身受的倾听。
“我……我该怎么做?”我抬起头,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向周子昂求助。
他看着我,眼神真诚:“默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能帮到晓婉的,从来不是我,只有你。回家去,好好跟她谈谈。不是质问,不是争吵,就是……听她说。”
“告诉她,你爱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在她身边。告诉她,生病不是她的错,你们可以一起面对。”
“还有,”他顿了顿,补充道,“别再睡书房了。”
那一刻,我看着眼前这个被我误解、被我羞辱的男人,心中充满了感激。他才是那个,比我更懂林晓婉的人。
第7章 沙发上的谈话
我几乎是跑着回家的。
打开门,家里静悄悄的。林晓婉不在客厅,也不在卧室。我心里一慌,冲到书房门口,发现门虚掩着。
我轻轻推开门,看到她正坐在书桌前,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耸动。桌上,摊开的,正是我早上塞进去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她的名字,已经签在了上面。笔迹有些颤抖,最后一笔,划破了纸张,留下了一道刺眼的痕迹。
我的心,像是被那道划痕狠狠地割了一下,鲜血淋漓。
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开始挣扎。
“你放开我,陈默。”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冰冷而疏离,“协议我签了,财产怎么分,我都听你的。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我收紧手臂,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一点都不满意。这辈子都不可能满意。”
我的声音,因为哽咽而变得破碎。
她停止了挣扎,身体却依旧僵硬。
“晓婉,对不起。”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领,“对不起,我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就是别……别不要我。”
这是我这辈子,说过最卑微的话。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丢脸。比起失去她,我的骄傲和自尊,一文不值。
她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将她抱得更紧,开始笨拙地诉说。我把我从周子昂那里听到的一切,我的悔恨,我的自责,我的心疼,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了她。
我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自己一个人扛着?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生病了,我有多害怕?我怕的不是照顾你有多麻烦,我怕的是,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
我说:“孩子的事情,我们顺其自然好不好?有没有孩子,你都是我最爱的人。是我不好,我忽略了你的压力,给了你太多不该有的负担。”
我说:“以后,工作上的事,我多分担一些给同事。我们每天,至少要空出一个小时,什么都不做,就坐在一起说说话,好不好?你想说什么都行,抱怨我也好,说些没营养的废话也好,我都听着。”
……
我说了很多很多,语无伦次,颠三倒四。说到最后,我已经泣不成声。
怀里的人,从最开始的僵硬,到慢慢放松,最后,传来了压抑不住的啜泣声。那哭声,从细微的抽噎,变成了嚎啕大哭。仿佛要把这几个月来所有的委屈、痛苦和恐惧,都一次性宣泄出来。
我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打湿我的胸膛,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没事了,晓婉,没事了。有我呢,以后都有我呢。”
我们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两个人都筋疲力尽。
她从我怀里挣脱出来,转过身,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像两颗熟透的桃子。她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擦去我脸上的泪痕。
“陈默,”她开口,声音沙哑,“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用力地点头,抓住她的手,放在我的心口:“真的。比设计图上的每一个数据都真。”
她看着我,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那张诊断书,你看到了?”她问。
“看到了。”
“那你……不觉得我是个累赘吗?不觉得我……有病吗?”她问得小心翼翼,像个害怕被丢弃的孩子。
我摇摇头,捧起她的脸,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你不是累赘。你只是生病了,就像感冒发烧一样,需要被照顾。而我,就是那个最该照顾你的人。以前是我做得不好,以后,让我来弥补,好不好?”
她咬着唇,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痛苦,而是释然。
她点了点头。
那天下午,我们没有再提离婚协议书的事。我把它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
我拉着她,回到了客厅,坐回了那张沙发上。
我让她躺下,头枕在我的腿上。我学着周子昂教我的样子,笨拙地帮她按摩僵硬的肩颈和后背。我的手法很生涩,力道也掌握不好,好几次都按得她龇牙咧嘴。
“疼!”她抱怨道,脸上却带着一丝久违的笑意。
“那我轻点。”我放缓了动作,小心翼翼。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我们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她跟我讲她最近工作上的烦心事,讲她那些无缘无故的恐慌,讲她吃了药之后昏昏沉沉的感受。
我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回应一句,或者只是握紧她的手。
我这才发现,原来倾听,是如此重要。
原来我的妻子,内心积压了这么多的情绪。而我,却从未给过她一个可以安全宣泄的出口。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阳西下,给整个客厅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她枕在我的腿上,睡着了。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我低头看着她安详的睡颜,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墙,终于开始崩塌了。而那张曾经让我如鲠在喉的沙发,也终于回归了它本来的意义——一个承载着温暖、陪伴和依靠的,家的一部分。
第8章 未来的图纸
生活,没有因为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就瞬间变得完美无瑕。
林晓婉的焦虑症,不是一场可以速战速决的战役,而是一场需要耐心和陪伴的持久战。她依然会偶尔失眠,会突然地情绪低落,会对未来感到莫名的恐惧。
但一切,又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开始学习。我上网查阅所有关于焦虑症的资料,了解它的成因、症状和治疗方法。我不再把它当成一个洪水猛兽,而是科学地、理性地去面对它。
我调整了我的工作节奏。我把一些不必要的应酬推掉,把可以分担出去的工作交给团队,我学会了准时下班。同事们都开玩笑说,陈工从“工作狂”变成了“爱家好男人”。我只是笑笑,他们不懂,我现在绘制的,是一张比任何建筑蓝图都更重要的图纸——我们未来的生活。
我陪着晓婉去复诊。在诊室里,我不再是那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而是主动向医生询问她的情况,认真记下医嘱。当医生说,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是最好的良药时,我紧紧握住了晓婉的手。我看到,她的眼眶红了。
周子昂,我们也没有再刻意回避。我主动请他吃了顿饭,郑重地再次向他道谢。三个人坐在一起,气氛不再尴尬。我甚至还半开玩笑地向他请教了几个专业的拉伸动作,说要竞争上岗,把他的“家庭教练”工作给抢过来。他笑着捶了我一拳,说:“随时欢迎。”
晓婉看着我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们家的沙发,成了我们新的交流中心。
每天晚上,我们都会窝在沙发上,分享彼此一天的经历。有时候是她吐槽公司里不讲理的客户,有时候是我抱怨项目上遇到的难题。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看一部老电影,或者听一首舒缓的音乐。
身体的靠近,拉近了心的距离。我学会了在她沉默的时候,轻轻地抱着她,而不是不耐烦地问“你又怎么了”。她也学会了在我疲惫的时候,给我递上一杯热茶,而不是小心翼翼地不敢打扰。
我们开始重新找回生活的乐趣。周末,我们会去郊野公园散步,去美术馆看展,或者干脆就在家里,一起研究一个新的菜谱。厨房里,重新充满了欢声笑语和食物的香气。
有一次,我正在厨房里学做她爱吃的糖醋里脊,弄得手忙脚乱。她走进来,从背后抱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背上。
“陈默,”她在我身后轻声说,“谢谢你。”
我关掉火,转过身,手上还沾着面粉,就把她抱进怀里。“傻瓜,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谢。”
“不一样的。”她摇摇头,仰起脸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以前,我觉得家是一个需要我用心维护的地方。现在,我觉得家是一个可以让我卸下所有防备,放心休息的地方。”
那一刻,我明白,我们终于走过了那段最艰难的路。
我们都成长了。
我明白了,婚姻不是一份签了字就一劳永逸的合同,它需要经营,需要沟通,需要时刻感知对方的情绪。爱,不仅仅是责任和给予,更是理解和分担。
而她,也明白了,脆弱不是缺陷,求助不是示弱。在爱人面前,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才能得到最坚实的支撑。
那张离婚协议书,早已被我清理干净。但那道被笔尖划破的痕迹,却永远地刻在了我的心里。它像一个警钟,时刻提醒着我,任何一段看似坚固的感情,都可能因为猜忌和沉默,而变得不堪一击。
信任,就像一张纸,一旦揉皱了,即使再努力抚平,也无法恢复原状。我们能做的,只是用更多的爱和耐心,去温柔地覆盖那些褶皱。
那天晚上,晓婉又一次在我怀里安然睡去。我看着窗外的月光,洒满整个客厅,突然觉得无比心安。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一个人撑伞了。
我会牵着她的手,一起走。无论晴雨,我们都在一起。这,才是我作为丈夫,最该画好的,一张人生的图纸。
来源:随风飘扬一点号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