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放眼世界，无论是年龄、阅历，还是思想、成就，杨先生都堪称《天龙八部》中的扫地僧，是物理学界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10月18日，科学巨匠杨振宁先生逝世，享年103岁，举世致哀，深切缅怀。
放眼世界，无论是年龄、阅历，还是思想、成就，杨先生都堪称《天龙八部》中的扫地僧，是物理学界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他的离去，造成的真空，没有人能说出多少年才能补上。
那么，各行各业还有“扫地僧”吗？他们都去哪儿了呢？
一
近期，特别喜欢一位自媒体博主的文章。
因为没有征得人家同意，也为了避免做广告的嫌疑，名字就不说了。姑且称其为D老师吧。
从他在公号上写的内容来看，这是一位参加工作多年的高中教师。专业水平高，非常受学生欢迎，还带过一届高三，成绩斐然，前无古人。
但D老师从此金盆洗手，不再做与行政沾边的活儿，并且在2013年与校领导闹掰后，去了南方某私立教育集团发展。
至于离开的原因，他自己说是因为很“憋得慌”：
既受不了原单位那种死板僵化的管理模式，更看不惯一些本事不大、毛病不少之流的指手划脚。
从已经名利双收、可以躺赢的舒适区里毅然出走，到一个人生地不熟、前途未卜的地方重新开始，对已逾不惑的他来说，也是很考验勇气的。
而他，似乎没怎么犹豫和纠结，潇洒地给单位写了一首短诗：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了。就是这么任性！
没见过D老师本人，对其性格不敢妄断，我也不完全相信什么“文如其人”的说法。
透过他的文章，依稀能看到李白和刘墉（民间故事中的刘罗锅）的影子：
恃才傲物，不拘小节，怼天怼地怼空气，在把人弄得下不来台的时候，又往往来个意想不到的大反转。半真半假地开个玩笑，维护融洽氛围的基本面，不至于闹得太僵。
你心里可能恨他，但嘴上却不便说出来；你可能再也不愿意见到他，却不得不承认相当佩服他。
他讥讽人不带脏字，辩论基于逻辑，擅长引经据典，从不无理取闹。
真的，我是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犀利、深刻而又生动的文字了。
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又带三分痞气，六分贵气，一分霸气。
那份痛快干脆的劲儿，那股幽默调侃的味儿，简直就是从骨子里流淌出来的。
从中，我也再次感受到了思想的魅力，甚至魔力。因为，按照英国作家塞缪尔·约翰逊的观点，“语言是思维的外衣”。
想不到，自然写不出来，更说不出来。
二
曾几何时，我感觉思想贬值得厉害，变得很廉价了。
一方面，是由于信息爆炸把思想稀释了。
如今，我们每时每刻都会接触到数以千计的文章、视频、言论，这些信息良莠不齐，鱼眼混在珍珠里，美玉掺在石子里。
真正有深度、有价值的思想被海量的垃圾信息所淹没。浸润得久了，感觉到了疲惫，麻木，就懒得再去筛选，甄别。牛奶兑了水，口感和营养价值便大大地打了折扣。
另一方面，是因为思想趋于功利化了。
越来越多的人，衡量事物的价值主要看其能否带来实际的物质利益。遇事总是先问：
“对我有啥用啊？”“现在有啥用呢？”
思想如果不能直接转化为金钱、地位等现实利益，就认为是无用的、廉价的，闻之如恶臭，弃之如敝屣。
而一些所谓的学者为了追求名利，迎合市场和权力的需求，要么违心发声，要求萝卜快了不洗泥，生产出了一些缺乏原创性和深度的“学术垃圾”，无疑也加剧了这种趋势。
当然，这还与社交媒体上信息传播的算法有关：能够吸引眼球、引发争议的内容更容易被广泛传播，而真正有价值的思想却可能被埋没。
也与很多人缺乏独立思考能力有关：过于依赖外部信息源，缺乏独立思考和批判性思维能力。
那位D老师恰恰与上面所说的相反，他想得独立，想得深邃，发前人之未发，写别人所未写。
这，也堪称是自媒体界的一个“扫地僧”。
三
《天龙八部》中，少林寺藏经阁里的扫地僧，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横空出世，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萧远山对慕容博几十年的血海深仇，三言两语让慕容博“兴复大燕”的壮志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功夫当然厉害，否则不可能一两招就把两位绝世高手弄成假死状态，并且以一道无形的气墙挡住萧峰的雷霆一击。
但他让人敬佩的主要是思想境界。
虽然拥有出神入化的少林武功，但他不涉江湖纷争，一直籍籍无名，非到关键时刻不出手，而出手不为胜负，旨在救人。
他一眼看穿慕容博、萧远山因“复国”“复仇”陷入的执念，点出“武学越高，戾气越重”的真相：
如果只追求武功强弱，忽略内心修为，终将被欲望吞噬。他用“佛法化解戾气”的理念，不仅救了萧远山与慕容博的性命，更是点醒了整个武林——真正的强大从不是打败他人，而是战胜自己的执念。这种 “以柔克刚”“以善化恶”的思想，超越了单纯的“武学之道”，上升到了对人性本质的洞察。
高傲自负的吐蕃国师鸠摩智不信邪，对扫地僧的话置若罔闻，直到武功全失差点丢了性命，才承认扫地僧的高明。
萧远山、慕容博、鸠摩智等，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天赋异禀，但都过于功利了，要么放不下执念，要么过于贪婪，要么追求速成。他们不如扫地僧的地方，就在于勘不破武学的基本逻辑与人性的本质，理解不了“争”与“不争”的关系。
杨振宁先生走了，但只要有个宽容自由的表达空间，创造一个人尽其才的环境，还是会有类似D老师这样的“扫地僧”涌现的。
我们拭目以待。
来源：湖底浮萍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