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桂系史料:我所知道的白崇禧其人(张义纯)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20 06:41 1

摘要:白崇禧,字健生,广西桂林会仙人。辛亥革命时,他参加学生军到武昌,随后进陆军第三预备学校,在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三期和我同学。在保定军官学校时,他在步科第九连,我在炮科第二连;学校规定每一个学员至少要读一种外国文,他读德文,我读日文。他们步九连和我炮二连的宿舍是两

白崇禧,字健生,广西桂林会仙人。辛亥革命时,他参加学生军到武昌,随后进陆军第三预备学校,在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三期和我同学。在保定军官学校时,他在步科第九连,我在炮科第二连;学校规定每一个学员至少要读一种外国文,他读德文,我读日文。他们步九连和我炮二连的宿舍是两幢面对面的大楼,相距不远。我经常到他们的宿舍去找我的一个同乡邓哲聊天,还没有与白崇禧接触过。

邓哲告诉我,说白是回族,时常和他谈起边疆的问题,流露出有一种要到边疆创业的志愿。我们1916年在保定毕业,白的毕业论文就是以这个题目为中心,洋洋数万字,考试时间到了,尚未写完,也交了卷。邓哲还告诉我,在保定的几个广西同学,好吃狗肉。有一次,他们看到一条民间肥壮的狗跑到学校来,他们就想方设法把这条狗引进宿舍来,然后把宿舍的两扇门虚开一条缝,等那条狗从这条门缝钻出去的时候,他们就用力把门扇一推,把狗头夹住了。于是他们七手八脚地结束了这条狗的性命,饱吃一顿。白崇禧也参与了这场“战斗”。

我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后,被派在北洋政府的军队里工作。白崇禧和几个广西人如黄绍竑、夏威等,则被派回广西在陆荣廷部下的马晓军模范营当连长。

十年后,即一九二六年国民革命军出师北伐的时候,我离开北平,投入国民革命军,在第六军程潜军长部下当一个副师长。这时白崇禧已赫然当了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总参谋长李济深留守广州。白事实上成了前方总司令部的参谋长并兼东路军前敌总指挥。李宗仁是第七军军长,下辖两个纵队,第一纵队司令官夏威,第二纵队司令官胡宗铎,每一个纵队指挥三个旅六个团。

一九二七年春,北伐军发展到上海南京,控制了整个长江流域。此时,第七军扩充成为两个军,即原第七军和第十九军,夏威当七军军长,胡宗铎当十九军军长;就在这时候,白崇禧推荐我当第十九军第二师师长,从此我加入了桂系军队的行列。但尚未和白崇禧接近,因为我在芜湖当师长,他当东路军前敌总指挥兼上海警备司令,并不发生直接关系。只听说当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时,白崇禧和李宗仁是蒋的最有力的支持者。

当国民革命军誓师北伐的时候共有八个军,除李福林的第五军留守广东外,其余随着北伐的胜利发展,第二军谭延倒在湖南,第三军朱培德在江西,第四军张发奎和第八军唐生智在武汉,第六军军长程潜也去了武汉。“四一二”前后,这几个军都是反对蒋介石的,连何应钦的第一军也只有刘峙一个师忠于蒋,严重和薛岳两个师也靠不住。只有桂系的第七军(包括新扩充的十九军)死心塌地拥护蒋介石。这种情况,连帝国主义都很清楚。如当年三月二十六日的上海工部局日报,就曾经有过这样的记载:“据准确之观察,国民党中不久将发生分裂。白崇禧是右派的坚强支持者,他会帮助蒋介石。”

白崇禧的家庭出身并不富裕,他的兄弟姐妹不少,他排行第五;少时家庭生活主要靠他的大哥白佐庭做点小生意来维持,他在桂林读书的时候,靠他的二姐嫁给城里的一个人帮助他的。他当了大官,生活还是很朴素。有一次他对我说;北伐时他多次经过杭州,却未见过西湖,说明他不是一个游山玩水、贪图享乐的人。但他为什么那么强烈反共,我弄不清楚。也许因为他读过一点古书,受到帝王将相、英雄豪杰的思想影响很深,他对管仲襄助齐桓公称霸,尤时多称颂。加上蒋介石对他的拉拢,使他飞黄腾达,“少年得志”,造成个人英雄主义更加狂妄,就自然和那与人民群众共呼吸的共产党,势不两立了。这是我个人的看法,不一定对。

蒋介石搞“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以后,他的孤立地位,没能改变,一度被迫下台,东渡日本。南京国民党以西山会议派为主,勾结桂系,成立特别委员会,实际上是李宗仁、白崇禧、何应钦三人掌握了南京政权,与武汉国民党政府对立。孙传芳看到国民党内部分裂,集中了号称十万的大军,向南京反扑,遂有龙潭之战。这一战役关系到国民党的生死存亡,是“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新老军阀的一场大战,双方伤亡都很大,最后以孙传芳全军复没而告终。当时白崇禧正在上海筹措军饷,闻讯急回南京,受阻于镇江,他临危在镇江组织指挥所,调动沪杭线上的第一军的两个师和其他部队,同李宗仁、何应钦指挥的第七军、十九军以及第一军的一部,对孙军东西合击,经过三昼夜的激战,获得了全胜。

不久,蒋介石复职,白宗禧对他表示拥护。白对我说过,他一生有两个长官,一个是蒋介石,一个是李德公(按即李宗仁)。许多人说白反蒋,其实,他对蒋介石是忠心耿耿的。一九二九年,蒋桂战争是蒋介石打他,不是他打蒋介石。当时我在汉口当整编甲种师第五十六师师长。(详见另文)战事爆发前,蒋介石的心腹何成浚派他的参谋朱传经 (保定军官学校三期同学)来和我密谈,说蒋介石有帝国主义和江浙财阀的支持,有黄埔军校的学生为骨干,实力雄厚;桂系羽毛未丰,不论在政治、经济、军事各方面都不如蒋。他劝我弃桂投蒋,至少在蒋桂发生战争时,保持中立,他并带来大洋三十万元,说蒋送给我作军饷。实际上就是要收买我,由此可见蒋介石要打桂系是蓄谋已久了的。

我当时婉言拒绝了朱传经。我说李、白待我很好,为人要守信义,你这条路我不能走。我请他早日离开汉口,免惹是非。不知道胡宗铎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晓得了朱传经其人的活动,他要我叫朱快点走开。也许是朱不但想收买我,甚至曾经试探过胡,不然的话,胡宗铎怎么知道朱的动向?后来李宗仁、白崇禧知道了这作事,就每个月发给每个整编师师长特别费五万元;当时桂系在武汉共有六个整编师,除胡宗铎、陶钧两个师长外,其余几个师长都得了这笔特别费,但只拿了三个月就失败了。

桂系在武汉失败之前,白崇禧带领从唐生智部下改编过来的李品仙、廖磊、叶琪等部队,担任国民党北伐军前敌总指挥,打到北平。武汉军事紧急的时候,胡宗铎、夏威、陶钧等人的意见,请白把李品仙等部队迅速撤回向武汉靠拢。李品仙乘机勒索,要胡、陶寄开拨费五十万元,胡、陶、夏商议之后,照寄给他,但他收到钱之后,却按兵不动。不但如此,当武汉桂系军队因李明瑞倒戈被蒋介石瓦解之后,蒋派唐生智去北方收编李品仙和廖磊等旧部,白崇禧面临有杀身之祸,先跑去找李品仙商量,但李面有难色,表示很为难、爱莫能助的样子。白对此非常气愤,乃转而去找廖磊,廖一口答应同生死共患难,亲自护送白从唐山到天津,由天津搭船去香港。从此白对廖信任有加,对李则有所芥蒂。这一段事情;是廖磊亲口对我说的。

后来李宗仁、白崇禧经过一番曲折的斗争,在三十年代初期重新回到广西老巢,整军经武,提出什么“亲仁善邻”、“建设广西、复兴中国”的口号;又有所谓三自政策一自卫、自治、自给和三寓政策——寓兵于困,寓将于学、寓征于募等等措施。那时候我在上海闲居,经原第七军参谋长王应榆的劝说,说白崇禧“有作为、有希望”,劝我到广西去跟他。

于是我于一九三二年到南宁见白,他表示很高兴。那时广西军队只有两个军,第七军军长廖磊,第十五军军长夏威,白派我当第十五军参谋长。白常对我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反映他“招贤纳士”的迫切心情。又对我说:“你虽是外江佬,有时我们觉得比广西佬更为重要”。这都是他笼络千部、收买人心的话。时李宗仁常在广州活动,广西的军政大权,由白一人独揽,李妻郭德洁,时有烦言。白对我说,郭德洁不明大义,气量小。

但德公(按即李宗仁)为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宗仁字德邻”,“既仁且有德。”当时我也很以为然,现在才知道什么仁呀、德呀,都是有阶级性的。白在我面前这样推崇李,揣其意无非是要我忠于他们而已,我的确也为了他们卖尽力气,竭尽忠诚。以为他们“有抱负,有前途”。

有一次,白对我说:“黄河流域的人老大了,长江流域的人腐化了,以后只寄希望于珠江流域的人了。”他在北平时,在故宫见有“崇禧门”,高兴极了,就在这门前照了相,这张照片一直摆在他的办公桌上。可见他野心不小。

我到第十五军当参谋长不久,何宣、黎行恕等人从陆军大学毕业回来,白崇禧要何宣去第七军当参谋长,何不肯去。何背地里说七军军长廖磊非大将之才,性情暴躁,没有度量。白乃和我商议,叫我去七军当参谋长,让何宣来第十五军接替我。他一再夸奖廖,并要我顾全大局,迁就一下。我答应去了。后来第七军缺了一个师长,我满以为白会给我去当的,但出我意料之外,他提升一个团长(程树芬)来当,我失望之余,第一次闹了情绪,想辞职不干了。

当时是在柳州,有一天,夏威忽然来看我,说白崇禧叫他来问我近来工作干得怎么样?我老实对他说,不想干了。夏问我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同廖磊合不来?我说不是的,我觉得白对我不够信任,没有什么好干的。夏对我解释了一番。隔日,廖磊给我看了一封白崇禧写给他的亲笔信,大意是说我们的团体 (指桂系)还要大发展,要注意观察和培养人才.合理使用,信中并列举了许多人的名字,说某等“俱良将也”,其中有我的名字在内。我看了这封信,顿即安心下来,打消辞意。这是白崇禧笼络干部的又一手法。

白崇禧也善于敷衍李宗仁,每当李回到南宁的时候,白就故意多到军校去,让总司令部的人员多请示李处理问题。有一次,在白的办公室,我见一个参谋处的人来向白请示汇报一件什么事,白说,“等我向总司令(指李宗仁)请示以后再说”。表示对李十分尊重。所以人们都说,李、白二人共事二十多年,配合得很好。其实,这是他们共同利害、互相利用的关系,到了国民党政权崩溃之后,李宗仁最后还是回归祖国,投向人民;白崇禧却坚持和人民为敌,跟蒋介石死在台湾,结果就完全两样了。这是后话。

白崇禧还会拉拢文人。他对马君武、李任仁、白鹏飞、梁漱溟、雷沛鸿等表面都很尊重;他又经常邀请一些省外的“知名人士”到广西参观,如江亢虎、胡适、罗隆基、伍朝枢等人,都先后到过广西,受到白的亲自接待,并赠送旅费。我知道他送给江亢虎的旅费就有大洋三千元之多。江曾向白表示,希望留在广西工作。

我对白说,此人靠不住,因为我在北京故宫见过江写给宣统皇帝的奏折,内容十分卑鄙。白接受我的意见。但对江仍以礼相送。胡适到广西,对白鼓吹“文化救国论”,说什么中国贫穷弱愚,要救中国,就必须从解决愚字入手,他反对广西整军经武。白当面和他争论,说民族大难临头,岂可一日无兵?又说:“止戈为武以战止战,战之可也”。

胡适无话,乃大笑,继说:“人各有志,我们各行其是吧”。后来白仍派潘宜之陪同胡适去武鸣参观民团,胡离开广西时,白又送给他一笔相当大的旅费,之后,胡适还是写了一些文章,吹捧当时的广西。那时候(大约是一九三五年)我已不当军参谋长了,而是当广西民团干部学校副校长。

桂系办民团,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白崇禧把它当作他的“杰作”。他常对我说:“广西地方穷,不能养许多兵,办理民团不但对广西自卫,一旦国家对外作战,动员起来就马上可用。”他还引证管仲的那一套“轨、里、连、乡”的制度,把广西基层组织改为区、乡、村、甲,区设区长,乡设乡长,村设村长,分别兼国民基础学校校长。民团大中小队长,由省库给予生活费。民团干部学校,招收高、初中毕业生,经过六个月的训练,即派去当基层干部。白常勉励我,要我好好地把民团干部学校办好。校长是黄旭初兼,事实上他不大管事。倒是白崇禧经常来对学员讲话。

李宗仁、白崇禧有一个秘密的政治组织叫“三民主义同志会”。关于这个问题,有不少同志写过详细资料了。我虽然参加了这个组织,但知道不全面。我记得有一次,白对我说过:我们北伐的时候,军事上发展很快,但政治跟不上,老是跟着别人的屁股跑,一下子又被人踢开了,吃亏不小。现在我们要有自己的一套东西,才能号召国民,同时,武汉失败的教训,就是因为内部没有一个组织,就容易被别人分化。我们之所以用“三民主义同志会”这个名称,就是表明我们是要实行三民主义的。“三自政策”就是实行三民主义的具体办法云云。其实,这个组织就是从蒋介石的复兴社抄袭过来的,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法西斯货色。

一九三六年“六一”两广事变,也就是两广军阀借抗日为名与蒋介石争权夺利。那时,桂系只是正规部队十七个团,临时把民团组织起来扩充到三十多个团,我被派充第二十五师师长,驻在与广东毗邻的岑溪县,准备支援广东。后来,陈济棠很快垮台,蒋桂和解。这事变,白崇禧不是主导,发动者是陈济棠。但蒋介石却把白视作眼中钉,一度要逼他出洋,几经周折,才妥协了事。蒋要白到广州会见,李宗仁怕蒋有杀白之谋,因而挺身而出,替白赴约。

事后,白对我说,“日本对我国不但蚕食,且要鲸吞,迟早不免要大打一仗,到那时候,蒋少不了我们”。因南宁离海岸线较近。他极力主张把省会从南宁迁去桂林,避免受日敌的海空军威胁,果然,翌年发生“七七”芦沟桥事变和“八一三”抗战。李宗仁被任为第五战区司令长官,白崇禧被任为军事委员会副总参谋长兼军训部长。桂系部队先后扩充为第七军、第三十一军、第四十八军和第八十四军,开赴前方作战,还有第十五军留守后方。

我先是当四十八军副军长兼师长,参加了上海大场一带同日军激战十多天。开赴前线之前,我在南京见了白崇禧一面,那时,他住在南京郊区张学良的房屋里,他对我说:“这次抗战是国际战争,我们是国家培养出来的军人,守士有责,过去打的都是内战,现在是对外抗战,一定要拼老命,好好地打。但他又讲到抗战是长期的,我们只有这点兵力,务必好好使用。”傍晚,他派一部小车送我去上海。(关于上海战役,详见另文)。上海战败后,桂系部队集中在安徽一带,李宗仁兼任安徽省主席,派我当民政厅长代理主席职务。

一九三八年二月,我在六安就职,三月白崇禧到六安视察,我集合在六安的军政人员在省政府听白讲话,他分析抗战形势,详细内容记不得了,大意是抗战是长期的,要全面动员进行全面战争,不但要打军事战,还要打政治战、经济战、文化战;敌人想速战速胜,我们幅员广大,人口众多,就要长期把他拖住,“以空间换时间”,即争取时间,积蓄力量,结合外援,最后把敌人打败。他说:“不要和敌人打阵地战,要打运动战、消耗战”。“积小胜为大胜”,“消耗敌人的兵力、财力、物力,一定取得最后胜利。”但是他话说得好听,身为统帅部高级幕僚,为什么在上海一仗,我们明知日寇海陆空军的配合比我们强,却在那里动用了七十个师之多,去和敌人死拼呢?!那一仗,仅广西部队,就死伤了一万多人!

自从那次在六安听白崇禧的讲话之后,不久,我又回到军队里当四十八军军长,白去了武汉。从此我和他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我知道他曾经到过徐州协助李宗仁指挥台儿庄之战;又到过广济指挥武汉外围战。我军虽在台儿庄打了个胜仗,但不久日寇迂回反攻,李白从徐州突围,险遭丧命。武汉外围战,在敌人的优势空军和重武器的火力猛攻下,我军只抵挡了十多天,武汉即失守。

此后,我四十八军在廖磊指挥下,退守以立煌为中心的大别山区。白崇禧去了桂林、重庆,更很少见面。但我听说他对如何保住桂系在安徽的地盘和实力,一直是非常注意。他在汉口的时候,就已建议,以廖磊兼任安徽主席,派陈良佐为民政厅长,协助廖磊。他叫陈先到汉口“面授机宜”,要陈把广西那一套做法带到安徽去,要注意团结一切抗日力量,共同对敌。他还陆续派了一大批桂系中层干部到安徽充当县长、专员和其他要职。

那时候,除日寇和汉奸外,安徽存在着几种势力,一是以方治为首的国民党CC系,一是地方.上的土豪劣绅,一是共产党领导下的进步力量,一是国民党桂系,而桂系里面也有意见不一致的、矛盾错综复杂,互相倾轧,相当尖锐。廖磊和陈良佐依靠和接近进步力量,与CC和地方豪绅对立,在他的一年任职内,基本上维持了大别山根据地的抗战局面。当时,我还以为廖磊的思想有点偏左,后来才看出廖的为人最忠于白崇禧,他认为陈良佐是白派来的人,资历也不浅,就百依百顺,放手让陈去做。

同时,在抗战初期,且不管白崇禧出于什么动机,他是国民党里面,主张继续打下去的一个,他不但需要在大别山这个地方,团结一切抗日的力量来支撑危局,我听说在桂林,有一段时间,他也容许进步的文化工作者开展抗日救亡活动。但另一方面,他又别有用心地在桂林收容共产党的大叛徒张国焘,那是我的妻子亲眼看见并亲口对我说的。原来我的家人在汉口,武汉撤退时跟着退去桂林。在桂林,她经常和白崇禧的妻子马佩璋来往。

大约是一九三八年底或一九三九年初,有一天,我的妻子和马佩璋到会仙白崇禧老家去探望白的母亲,晚饭后,马佩璋对我的妻子说:“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个人”。她们俩人就走到村里的一间小屋子里,看到一对长得胖胖的中年夫妇,一见到马佩璋就笑咪咪地忙着打招呼,送茶送烟,非常客气。马对他们也问长问短,问寒问暖,表现很亲热的样子。

过后,我的妻子问马,到底他们两人是什么人。马说;他俩就楚“大名鼎鼎”的张国焘夫妇。因为在城里居住不好保密,所以把他们弄到我们的老家会仙来。她还说。白崇禧每月给张国焘生活费五百元,让他们好好的过日子。马一再叮嘱我的妻子,千万不要对外面泄露这个秘密。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白崇禧把张国焘夫妇送到香港去了。

一九三九年冬廖磊脑溢血病死。白崇禧迅即和李宗仁电商,以李品仙来替任安徽主席,并以韦永成来换陈良佐。李统治安徽九年,倒行逆施,贪污腐败,闹得安徽天怒人怨。(详惰当另写)我兼省府委员;无能为力。一九四三年夏,我到老河口去见李宗仁,适白崇禧也来老河口。我把李品仙在安徽的贪污腐败惰性向他陈述,但这回白听了,不但无动于衷,不久,他还迁就了李品仙,把我调离安徽。抗战胜利后,安徽省内外反对李品仙的浪潮,越来越猛。

我再次对白崇禧进言说,李品仙在安徽已声名狼藉,人心丧尽,不如把他调开。最后于一九四八年,李、白才荐夏威接替李品仙当安徽主席。但这时候,蒋家王朝已临末日,白崇禧还妄想要夏威搞什么“总体战”,在安徽作垂死的挣扎。他并要我当省改府委员兼皖南行署主任,协助夏威。是年夏,我到南京,白对我暗示将来安徽省主席还是由我来当,他勉励我先在皖南好好地干。他又问我,关于他自己的出处,是到外面去好,还是留在京好?我对他说:“平时是内重外轻,.乱世是内轻外重,现在还是乱世。有机会不如外去”。他点头默认赞同。

不久,他果然接受蒋介石的任命,到武汉去当华中“剿总”。(在此之前,听说何应钦曾向蒋介石推荐白当参谋总长,但蒋不同意。)接着他要我接替夏威当安徽省主席,此时皖北四十县已全部解放,只剩皖南二十三县。我明知国民党大势已去,无可作为。但一方面因对李、白有知遇之感,另外幻想以长江为界,可以苟延一个时候。

不久,白在武汉通电主和,逼蒋下野,我还以为他“英明果敢”,不失为识时务的“英杰”。原来他玩弄的是假和谈阴谋,经不起一截即穿。之后,他跑去台湾跟蒋介石一起,坚持反人民的立场,至死不悟,带着花岗岩脑袋去见上帝,遗臭万年,他的可耻下场,和李宗仁先生最后从海外回归祖国,受到人民的欢迎,留芳后世,成了极其鲜明的对照。我自己在毛主席和共产党的光辉政策下,也得到了人民的宽恕和厚待,感到无比幸福和光荣。

本文只谈我与白崇禧有关的事,因事隔三十多年,其中不免有片面或错误之处。至于桂系在安徽黑暗统治的详情,当另文叙述。(尚之)

来源:江右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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