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三个月后,我的遗书曝光 他疯了一样刨开我的骨灰盒 下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0 00:00 1

摘要:“今天,我肚子很疼,给你发了信息。我知道你在陪林薇试婚纱,朋友圈都看到了,她很美,和你很般配。我那个‘烦’字,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雅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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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江临,我好像等不到那一天了。”

“今天,我肚子很疼,给你发了信息。我知道你在陪林薇试婚纱,朋友圈都看到了,她很美,和你很般配。我那个‘烦’字,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雅兴了?”

“其实,我想告诉你的不只是肚子疼。我想告诉你,我怀孕了,快九周了。我原本想,在今天你生日的时候,把这个消息当作礼物告诉你。我甚至幻想过,你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开心?”

“可惜,你没给我说出口的机会。”

“现在,好像也不需要了。”

“出血好像有点多,我感觉很冷,很害怕……但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比起等待你的日日夜夜,这种身体上的疼痛,反而显得不那么难熬。”

“江临,我不等你了。”

“真的,再也不等了。”

“祝你和林薇,百年好合。”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

只有最后几行字迹,明显虚弱无力,带着颤抖的痕迹,甚至有几个字被水滴晕开,模糊了一片。

江临拿着笔记本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的呼吸不知何时变得粗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脑子里嗡嗡作响。

怀孕?九周?

他猛地抬头,看向陈铭,声音嘶哑得厉害:“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清理的人什么时候发现的?”

陈铭被江临眼中骇人的血色惊到,连忙回答:“就是今天上午送过来的。公寓那边是上周去清理的,但这个本子是在抽屉一个很隐蔽的夹层里找到的,所以……”

“去查!”江临猛地将笔记本摔在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撑着桌面站起来,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去给我查!苏念现在人在哪里!立刻!马上!”

陈铭从未见过江临如此失态的样子,不敢怠慢,应了一声“是”,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办公室里,只剩下江临一个人,和他粗重的喘息声。

他死死地盯着桌上那个摊开的笔记本,盯着那最后几行字。

“……出血好像有点多……”

“……感觉很冷,很害怕……”

“祝你和林薇,百年好合。”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尖上。

怀孕?他的孩子?

不可能!这一定是她在耍花样!是她在报复他娶林薇!对,一定是这样!

江临跌坐回椅子上,手指插入发间,用力扯着头皮,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是假的。

可是,那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绝望,那最后颤抖的笔迹,还有那张她视若珍宝的婚纱照……像无数根细密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心脏,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他猛地想起三个月前,那个下着大雨的下午。他陪着林薇,在婚纱店里,看着林薇穿着洁白的婚纱,笑靥如花。手机震动,他看到了苏念的短信,那种熟悉的,被她依赖和需要的感觉,在那一刻只让他觉得厌烦和束缚。

所以他回了一个“烦”字。

他从未想过,屏幕那头,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承受着身体和双重的痛苦,发出那条求救信号。

而他,亲手掐断了她最后的希望。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神却开始涣散。

如果……如果这一切是真的……

不!没有如果!

他绝不相信!

第四章 疯魔的寻找

江临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像一张巨大的网,撒向北城的每一个角落。

医院,派出所,房产局,出入境管理局……所有可能留下苏念痕迹的地方,他都不放过。

陈铭第一次见到工作狂老板将公司所有事务抛在脑后,像一头发了疯的困兽,不眠不休,只为寻找一个他曾经弃如敝履的女人。

江临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烟酒混合的颓靡气息。他坐在锦绣公寓那间已经被清空、只剩下基础家具的客厅里,地上散落着空酒瓶和烟蒂。

这里,曾经有过她的气息。餐桌上有她精心准备却冷掉的饭菜,沙发上有她蜷缩着看电视剧留下的凹陷,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点淡淡的、像是茉莉又像是雏菊的清新香味。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被他下令,清理得干干净净。

“江总,有消息了。”陈铭推门进来,声音沉重,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江临像是被惊醒的猛兽,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陈铭:“她在哪儿?”

陈铭将文件夹递过去,艰难地开口:“我们查到了苏小姐名下的医保记录……三个月前,也就是十月二十六号下午,她……被送往了市第三医院急诊科。诊断记录是……宫内孕九周左右,疑似外力或情绪剧烈波动导致的……先兆流产,伴有大出血。”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江临的心上。

他一把夺过文件夹,手指颤抖地翻开。

白色的纸张上,黑色的宋体字冰冷而清晰。

患者:苏念。

性别:女。

年龄:25岁。

入院时间:10月26日,17:48。

初步诊断:宫内早孕(约9周),先兆流产,失血性休克?

后面还有一长串的抢救记录,用药记录……

江临的视线死死钉在“失血性休克”那几个字上,眼球几乎要凸出来。

“然后呢?”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她人呢?出院了?转到哪家医院了?”

陈铭低下头,不敢看江临的眼睛,声音更低了:“抢救记录……到当晚二十点零五分,终止。医院出具的……死亡医学证明……复印件,在这里。”

死亡医学证明。

五个字,如同五道惊雷,在江临的头顶轰然炸响。

他一把抢过陈铭手里的那张薄薄的纸。

姓名:苏念。

死亡原因:失血性休克,宫内早孕流产。

死亡时间:10月26日,20:05。

日期,时间,都对得上。

和他收到那条短信,回复那个“烦”字的时间,严丝合缝地对得上。

他记得那天的雨很大,他坐在温暖如春、灯火辉煌的婚纱店里,看着林薇穿着昂贵的婚纱旋转,听着店员和朋友们艳羡的恭维。他觉得人生圆满,事业爱情(或许他以为的爱情)皆在掌控。

而城市的另一头,在这个冰冷的、被他称之为“家”的公寓里,他法律上的妻子,他未出世的孩子,正在血泊中,一点点失去温度。

是他。

是他那条只有一个字的短信,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他,亲手杀死了她,和他们的孩子。

“呵……呵呵……”江临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剧烈地耸动,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最后变成了野兽般的嘶嚎,“啊——!!!”

他猛地将手里的所有纸张撕得粉碎,扬撒在空中。白色的纸屑如同祭奠的冥钱,纷纷扬扬落下。

他像疯了一样,掀翻了客厅里仅存的茶几,砸碎了酒瓶,拳头狠狠捶在冰冷的墙壁上,留下斑驳的血迹。

“苏念!苏念你出来!你他妈给我出来!”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在空荡的房间里咆哮,“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骗我的!你怎么敢死!你怎么敢带着我的孩子去死!”

陈铭站在一旁,心惊胆战,却又无法上前阻拦。

江临嘶吼着,折腾着,直到力气耗尽,才像一滩烂泥一样,顺着墙壁滑倒在地。他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头,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声。

泪水,这个他以为早已干涸的东西,此刻却汹涌而出,混着手背上的血迹,狼狈不堪。

他后悔了。

铺天盖地的,毁灭性的悔恨,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痛不欲生。

他想起她刚跟他在一起时,那双亮晶晶的,盛满了全世界的眼睛。

想起她每次做好饭,等他到深夜,趴在餐桌上睡着的样子。

想起她小心翼翼藏起结婚证,却又在无人的角落,偷偷拿出来摩挲的傻气。

想起她最后一次给他发短信时,那字里行间小心翼翼的祈求。

而他,回报给她的是什么?

是冷漠,是不耐烦,是视而不见,是那个足以将她推入深渊的“烦”字。

“对不起……苏念……对不起……”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破碎不堪。

可是,再多的对不起,也换不回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了。

也换不回那个,尚未成型,就悄然逝去的孩子。

第五章 迟来的忏悔

市郊,北山墓园。

冬天的墓园,萧索而寂静。光秃秃的树枝像鬼爪般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江临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白色雏菊——他隐约记得,苏念似乎喜欢这种不起眼的小花。他站在一个偏僻角落的新墓前,久久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墓碑是崭新的,照片是苏念大学时拍的,眉眼弯弯,笑容干净,带着一丝未经世事的羞涩和憧憬。那是他从未珍惜,甚至未曾仔细看过的美好。

墓碑上刻着简单的字:爱妻苏念之墓。

立碑人,是她的那个远房姑姑。据说后事是那位姑姑来处理,简单,匆忙,甚至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是,她在这世上,本就没什么亲人了。

“爱妻……”江临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是她的丈夫,法律上唯一的亲人。可在她最痛苦,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在她孤零零地离开这个世界,被葬在这冰冷之地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他现在才以“丈夫”的身份站在这里,显得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他缓缓蹲下身,将白色雏菊放在墓前,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抚摸着照片上那张笑颜。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苏念……”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来了……”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

“对不起……”千言万语,最终只剩下这苍白无力的三个字。他低下头,额头抵在冰冷的石碑上,仿佛这样就能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怀孕了……如果我知道……”他哽咽着,说不下去。

如果他知道,他会怎么做?

会立刻抛下林薇,回到她身边吗?

会因为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对她多一些怜惜,甚至……放弃和林薇的联姻吗?

他不知道。他给不出自己答案。这个认知让他更加痛苦。原来在他心里,她和孩子,或许依然抵不过利益,抵不过他所谓的“正轨”。

这个假设,永远没有了验证的机会。

是他,亲手扼杀了所有的可能性。

“那天……我不该那么对你……我不该回那个字……”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石碑上,迅速被冷风吹干,留下淡淡的水痕,“你当时……一定很疼,很害怕吧……”

无人回应。

只有照片上的她,依旧静静地笑着,仿佛在嘲笑着他的迟来和虚伪。

他在墓前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像一尊失去灵魂的躯壳。对着冰冷的墓碑,说着那些迟到的,毫无用处的忏悔。

直到暮色四合,陈铭撑着黑色的伞,无声地走到他身后。

“江总,节哀。天快黑了,回去吧。”陈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

江临像是没有听见,依旧一动不动。

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眼睛里是一片死寂的灰败。他看着照片上的苏念,一字一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苏念,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们的孩子……也不能没有名字。”

他站起身,因为蹲得太久,身体晃了一下,陈铭连忙扶住他。

江临推开陈铭的手,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转身,踉跄着离开。

背影在苍茫的暮色中,显得异常孤寂和决绝。

回到市区,江临没有回他和林薇的婚房,也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驱车去了那家他们唯一拍过婚纱照的工作室。

三年过去,那家工作室还在,只是换了地址,扩大了规模。

江临直接找到了工作室的老板,亮明身份,要求调取三年前他和苏念拍摄的所有婚纱照底片。

老板被他阴沉骇人的气势吓到,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去档案库寻找。

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江先生,非常抱歉,时间过去太久了,而且我们前年搬迁的时候,遗失了一部分早期数据……您和苏小姐的那组照片,底片……可能已经不慎丢失了。”

“丢失了?”江临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周身散发出骇人的低气压,“找!给我挖地三尺地找!必须找到!”

他不能连这最后一点念想都失去。

老板吓得冷汗涔涔,连连保证会发动所有老员工一起回忆,寻找可能备份的地方。

江临阴沉着脸离开工作室,坐进车里,却没有立刻发动。

他拿出手机,翻到林薇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林薇娇柔的声音:“阿临?你这两天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我很担心你……”

“薇薇,”江临打断她,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疲惫,“我们的订婚,取消吧。”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几秒钟后,林薇尖锐的声音传来:“你说什么?江临你疯了?!请柬都发出去了,所有媒体都报道了,你现在说要取消?你开什么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江临闭上眼,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对不起,薇薇。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为什么?就因为那个苏念?她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已!”林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愤怒。

“她不是无关紧要。”江临猛地睁开眼,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偏执,“她是我妻子。法律上,唯一的妻子。”

“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她怀着我的孩子。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名分。”

“孩子?”林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震惊和嫉妒,“她怀了你的孩子?什么时候的事?江临!你……”

江临没有再听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在副驾驶座上。

他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

苏念,你看,我承认你了。

承认你是我的妻子,承认我们的孩子。

你……能听到吗?

第六章 骨灰盒里的秘密

取消婚约的决定,在北城的上流圈子掀起了轩然大波。

江家和林家都炸开了锅。江父气得差点心脏病发,在电话里把江临骂得狗血淋头。林薇更是直接找上门,哭过,闹过,威胁过,但江临像是铁了心,不为所动。

他对外界的纷扰充耳不闻,将所有精力都投入了两件事:寻找婚纱照底片,以及……为苏念和孩子正名。

他想要将苏念的墓地迁到江家的家族墓园,想要在墓碑上堂堂正正地刻上“江氏子媳”和“爱子/爱女”之类的字眼。尽管,那个孩子,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但这需要苏念的骨灰。

当初苏念的姑姑处理完后事,将骨灰盒寄存在了墓园的管理处,打算等以后选个合适的日子再行安葬。

江临带着必要的文件和证明,再次来到了北山墓园的管理处。

工作人员核实了他的身份(结婚证在公寓里被找到,已经皱巴巴不成样子),确认了他确实是苏念法律上的丈夫后,带着他去了骨灰寄存室。

冰冷的架子,一排排,一列列,存放着无数逝去的生命。

工作人员根据编号,找到了属于苏念的那个格子,取出了一个深色的,样式普通的木质骨灰盒,递给了江临。

“苏小姐的骨灰,一直寄存在这里。”

江临伸出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小小的,却重逾千斤的盒子。

他的孩子,他未曾谋面的孩子,是否也在这里面,和他们的妈妈在一起?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抱着骨灰盒,步履沉重地走出寄存室,准备办理迁移手续。

然而,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手中的骨灰盒差点脱手!

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盒子死死抱在怀里,但盒子本身似乎因为年代久远,或者是当初制作时的疏忽,在他用力的瞬间,盒盖与盒身连接处的卡扣,竟然“啪”的一声,断裂开来!

盒盖歪向一边,露出了里面的一角。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您没事吧?”工作人员连忙上前道歉,并试图帮忙扶正骨灰盒。

江临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骨灰盒的内部。

想象中应该装满灰白色骨灰的盒子,里面却……几乎是半空的?而且,在那些稀稀落落的骨灰中间,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那不是骨灰该有的样子!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这……这是什么?”江临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工作人员也愣住了,凑过来一看,脸色也变了:“这……这不可能啊!骨灰盒下葬或者寄存前,我们都会检查,确保密封完好的……”

江临已经听不进任何解释。

一种可怕的,荒谬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滋生。

他猛地将歪斜的盒盖彻底掀开!

哐当一声,木质的盒盖掉在地上。

骨灰盒内部的情形,清晰地暴露在眼前。

里面确实只有小半盒灰白色的,细腻的骨灰。而在骨灰的上面,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

一枚款式简单,甚至有些廉价的银色素圈戒指。

和一张折叠起来的,微微泛黄的纸张。

江临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枚戒指……他认得!是苏念当初偷偷买的对戒,女款在她那里,男款她曾经想要给他,被他以“不喜欢戴饰品”为由拒绝了。她当时眼神黯淡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那枚男戒收了起来。

她竟然……一直留着?甚至,将它放在了这里?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那张折叠的纸。

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伸出手,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极其缓慢地,将那张纸从骨灰中取了出来。

纸张很轻,却仿佛有千钧重。

他颤抖着,一点点将折叠的纸张展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黑白灰的超声图像。一个模糊的,小小的孕囊影子。

图像下方,是医院的名称和检查日期——十月十八日。

再下面,是打印的诊断说明:宫内早孕,活胎,约8周+。

最后,在备注栏那里,有一行熟悉的,清秀的字迹,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着:

「宝宝,今天是第八周零三天,听到你的心跳声了,像小火车一样,好有力。妈妈很爱你,爸爸他……也一定会爱你的吧?」

日期,恰好是他陪林薇去看订婚戒指的那一天。那天晚上他回去得很晚,苏念好像还没睡,卧室的灯亮着,他当时只觉得烦,直接去了客房。

原来那天,她一个人,去做了产检。听到了他们孩子的心跳声。

她怀着怎样喜悦又忐忑的心情,写下了这句话?

“爸爸他……也一定会爱你的吧?”

那个问号,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江临最后的防线。

“啊——!!!”

一声凄厉绝望的嘶吼,划破了墓园管理处的寂静。

江临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咚”地一声跪倒在地。他佝偻着身体,将那张轻飘飘的B超单和那枚冰冷的戒指死死按在胸口,像是要将它们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错了。

他错得何其离谱!何其残忍!

她曾经那样卑微地,满怀希望地爱着他,爱着他们的孩子。

而他,亲手摧毁了一切。

骨灰盒里没有孩子。

那个孩子,或许在母亲大出血死亡的时候,就已经……或者说,在火化的时候,就已经和母亲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了。

这半盒骨灰,这枚戒指,这张B超单,就是她和他,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之间所有的联系了。

苍凉,可笑,又可悲。

工作人员被江临状若疯魔的样子吓得不敢靠近。

空旷的寄存室里,只剩下男人压抑到极致后爆发出的,如同野兽哀鸣般的痛哭声。

悔恨,如同最剧烈的毒药,在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蔓延,燃烧。

将他最后一丝理智,也焚烧殆尽。

第七章 舆论的反噬

江临在墓园骨灰寄存室崩溃的消息,不知被谁泄露了出去,连同苏念遗书的部分内容(怀孕、被冷落、那个“烦”字)一起,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北城,甚至在全国范围内的社交媒体上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江氏总裁隐婚妻携子自杀#

#豪门孽债,一尸两命#

#那个‘烦’字,成了催命符#

#江临 渣男#

诸如此类的话题,以惊人的速度攀上热搜榜前列。

曾经被艳羡的“金童玉女”豪门联姻,瞬间成了最大的讽刺。江临从一个年轻有为的商业巨子,变成了千夫所指、逼死妻儿的冷血恶魔。

“我的天啊,隐婚三年,怀孕了都不知道,还陪着初恋试婚纱?”

“最后一条求救短信,只换回一个‘烦’字,这得多绝望啊!”

“遗书和B超单放在骨灰盒里……这画面我想想都要窒息了!”

“江氏股票今天开盘直接跌停!活该!”

“林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人家有老婆(虽然是隐婚),还高调秀恩爱!”

“心疼那个叫苏念的女孩,她才二十五岁啊……”

“抵制江氏!抵制所有和江家、林家有关的企业!”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对江临的谩骂和谴责,连带着江氏集团的股价连续暴跌,多个合作项目被迫中止,银行催贷电话络绎不绝。江氏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江临位于市中心的顶层公寓和江家老宅外面,每天都蹲守着大量的记者,试图拍到这位“疯批总裁”的最新状态。

而江临,自从墓园那天之后,就彻底将自己封闭在了锦绣公寓那间已经空无一物的房子里。他不接任何电话,不见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和陈铭。

公寓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窗帘紧紧拉着,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光线和喧嚣。

江临蜷缩在客厅的角落里,身边散落着空酒瓶。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摔裂的骨灰盒,手里攥着那枚银戒指和已经被他泪水浸得有些模糊的B超单。

他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整个人瘦脱了形,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和颓败的气息。

外界的一切,公司的危机,家族的声誉,网络的暴力……他统统不在乎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悔恨。

他一遍遍地看着那张B超单,抚摸着上面那个模糊的小影子,想象着那个本该有心跳,本该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

他一遍遍地摩挲着那枚廉价的银戒指,想象着苏念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买下它,又是怎样在无数个夜晚,对着它黯然神伤。

他想起她刚怀孕的时候,是不是也曾有过喜悦和期待?是不是也曾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小腹,对着未成形的孩子说话?

而他,都做了什么?

他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连一句道歉,都没有机会亲口对她说。

“念念……宝宝……”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们……”

可是,再多的对不起,也换不回什么了。

这时,被他扔在角落里的手机,屏幕顽强地亮了起来,震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是——林薇。

江临像是被这个名字刺痛了眼睛,猛地抓起手机,想也不想就要挂断。

然而,在指尖触碰到挂断键的前一秒,他顿住了。

一个疯狂的,荒谬的,却又带着一丝诡异可能性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了他的脑海。

林薇……

苏念死后,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是即将和他订婚,成为名正言顺江太太的林薇!

而且,苏念的遗书,内容是如何泄露出去的?知道遗书存在的人,除了他和陈铭,还有谁?陈铭跟了他多年,忠心耿耿,可能性不大。

那么……

江临的眼底,翻涌起一片猩红骇人的风暴。

他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林薇”两个字,像是盯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猛地按下了接听键。

第八章 婚纱下的心脏

电话接通的瞬间,林薇带着哭腔和不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阿临!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到底怎么回事?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闹成什么样子了?江伯伯气得住院了,我们家也……”

“你在哪儿?”江临打断她,声音嘶哑,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林薇被他这语气冻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回答:“我……我在家啊,还能在哪儿……”

“哪个家?”江临追问,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就……我们在碧水湾的婚房……”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试探,“阿临,你还好吗?那些报道我都看了,都是胡说八道的对不对?苏念那个女人她就是自己命不好,跟你没关系,你……”

“等着。”江临再次打断她,只吐出这两个字,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和酒精的作用,眼前一阵发黑。他扶住墙壁,稳了稳身形,然后将骨灰盒、戒指和B超单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袋子里,拎着它,踉跄着走出了公寓。

碧水湾,是北城有名的顶级豪宅区,也是他和林薇准备的婚房所在。那里的一切装修、布置,都是按照林薇的喜好来的,奢华,高调,和他与苏念那个隐蔽简陋的“家”天壤之别。

江临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闯了不知多少个红灯,眼神猩红而专注,像一个要去执行杀戮任务的死士。

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出现在了碧水湾婚房的门口。

他直接用自己的指纹开了锁。

推门进去,林薇正坐在客厅那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眼睛红肿,显然刚哭过。看到他进来,她立刻站起身,迎了上来。

“阿临!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临的样子吓到了。

眼前的男人,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北城名媛们趋之若鹜的江家太子爷的风采?他头发凌乱,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衣服皱巴巴,浑身散发着酒臭和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阿临,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林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江临没有理会她,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在宽敞奢华得如同展厅的客厅里扫视着。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客厅中央那个塑料模特身上。

模特身上,穿着那件他陪林薇去试的,缀满碎钻,奢华无比的婚纱。

那件苏念在朋友圈里看到,在她生命最后时刻刺痛她眼睛的婚纱。

江临一步步朝那件婚纱走去。

“阿临?你要干什么?”林薇察觉到不对劲,声音带上了惊慌。

江临走到婚纱前,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冰凉顺滑的缎面和坚硬的碎钻。

他的动作很轻,眼神却像是淬了毒。

“薇薇,”他开口,声音低沉而诡异,“你说,苏念的心脏,会是在哪里?”

林薇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瞬间充满了惊恐,声音尖利:“江临!你疯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苏念死了!她的器官捐献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器官捐献……”江临缓缓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扭曲的弧度,“是啊,捐献了。我查过了,她签了遗体捐献协议。心脏,捐给了一位‘幸运’的,患有严重先天性心脏病的 recipient。”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手术刀,一寸寸地刮过林薇因为惊恐而扭曲的脸。

“那位 recipient,手术时间,恰好是在三个月前。而你呢,薇薇,你那个所谓的‘去国外进行的顶级心脏康复疗养’,好像也是三个月前开始的吧?时间……真巧啊。”

林薇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连连后退,直到脊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不……不是我……你胡说!你证据呢!”她尖声叫道,色厉内荏。

“证据?”江临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我现在,不就是来找证据的吗?”

他的话音刚落,猛地伸出手,不是去碰林薇,而是狠狠抓住了模特身上那件昂贵婚纱的前襟!

“刺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件价值不菲、象征着纯洁和幸福的婚纱,被他从领口位置,粗暴地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啊——!!!”林薇发出了惊恐至极的尖叫,“我的婚纱!江临你疯了!你赔我的婚纱!”

江临对她的尖叫充耳不闻。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婚纱被撕裂的内衬上。

那里,靠近左胸心脏的位置,用同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与面料融为一体的标签。

标签上,是一串英文和数字组成的,独一无二的——器官捐献编码。

以及,捐献者的名字缩写——S.N.

苏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江临看着那个标签,看着那个缩写,忽然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又像是被巨大的荒谬感击中,他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然后,爆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S.N……苏念……苏念!!”

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弯下了腰,笑得像个彻底迷失了心智的疯子。

原来是这样。

原来竟是这样!

他逼死了她,间接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而他曾经爱过的(或者说他以为爱过的)白月光,他即将娶进门的女人,胸膛里跳动着的,竟然是他亡妻的心脏!

她用着苏念的心脏,穿着洁白的婚纱,准备嫁给他。

多么讽刺!

多么荒诞!

多么……罪孽深重!

林薇看着状若疯魔的江临,看着那件被撕裂的、露出可怕秘密的婚纱,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顺着墙壁滑倒在地,抖如筛糠。

江临止住了笑,缓缓直起身。

他看向瘫软在地的林薇,眼神里没有了恨,没有了怒,只剩下一种看透一切的,死寂的冰冷。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最后看了一眼那件婚纱,那个标签,然后转身,如同一个幽灵般,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这个奢华却令人作呕的地方。

身后,传来林薇崩溃的嚎哭声。

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所有的真相,都以一种最残酷、最不堪的方式,摊开在了他的面前。

他,江临,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是那个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罪人。

第九章 以命赎罪

从碧水湾出来,江临没有回锦绣公寓,也没有去任何其他地方。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车窗外的霓虹灯闪烁,勾勒出这个城市的繁华与喧嚣,却丝毫照不进他一片死寂的内心。

最终,车子在跨江大桥的中间停了下来。

他推开车门,走到桥边。寒冷的江风呼啸着吹拂着他凌乱的头发和衣角,带着湿冷的水汽,扑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桥下,是漆黑如墨、奔流不息的江水,像一个巨大的、能吞噬一切的漩涡。

他拿出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微弱的光。他无视了上面无数的未接来电和信息,直接点开了通讯录,找到了陈铭的号码。

他编辑了一条很长的信息。

交代了公司的后续安排,将他名下所有的个人资产,包括江氏集团的股份,一部分留给父母,剩下的绝大部分,成立一个以“苏念”命名的慈善基金会,用于帮助贫困的单亲母亲和先天性心脏病儿童。

他安排了苏念墓地的迁移和重修,要求将那张B超单的复印件和那枚戒指,与他合葬。

他甚至还交代了,等他死后,将他名下所有苏念存在过的痕迹(照片、物品等,虽然已经很少)整理出来,一并焚化,带去给她。

事无巨细,冷静得可怕。

仿佛不是在安排自己的后事,而是在处理一件寻常的工作。

信息发送成功。

他将手机随手扔进了滚滚江水之中,连带着那个象征着身份和地位的,江氏总裁的身份。

然后,他扶着冰冷的桥栏,低头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苏念。

念念。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我来了。

我来向你,向我们的孩子,赎罪了。

但愿……还来得及。

但愿……黄泉路上,你们走得慢一点,等等我。

他闭上眼,最后吸了一口这冰冷而污浊的空气,然后,纵身一跃!

身体急速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失重的感觉席卷全身。

在意识彻底湮灭的前一秒,他仿佛看到,桥下的漆黑江水中,亮起了一点微弱而温暖的光。

光晕中,苏念穿着简单的白裙子,怀里抱着一个襁褓,正对着他,温柔地微笑着,一如当年初见的模样。

他奋力地,朝着那点光,伸出手……

“念念……”

……

第二天,北城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被一条更加爆炸性的新闻占据。

#江氏总裁江临跳江自杀,疑为殉情#

#豪门悲剧落幕,一尸两命终成三人#

#他用生命,偿还了债#

江临的尸体,在三天后才在下游被打捞上来。

根据他的遗愿,没有人举办盛大的葬礼。他的骨灰,被悄悄地与苏念迁移后的墓地合葬在一起。墓碑上,按照他的要求,刻着:

江临 与 爱妻苏念 爱子/爱女 合葬之墓

没有立碑人。

墓前,常年摆放着新鲜的白色雏菊。

有人说,这是江临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有人说,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三个当事人,无一幸免。

也有人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似乎能看到墓园里,一个高大孤寂的身影,徘徊不去,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等待着永远无法到来的原谅。

风吹过墓园的松柏,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一声声叹息。

所有的爱恨情仇,所有的罪与罚,最终,都归于这一抔黄土,和这无尽的寂寥之中。

来源:阎紫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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