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那個女孩是我的白月光,為她傾盡所有,她却把我寫進了小說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08 12:44 1

摘要:书的封面是清新的水彩画,一抹温柔的月光,书名是几个飘逸的艺术字——《尘埃里的月亮》。

当我推开许清颜的门时,手里攥着那本将我钉在耻辱柱上的书。

书的封面是清新的水彩画,一抹温柔的月光,书名是几个飘逸的艺术字——《尘埃里的月亮》。

作者,笔名“清颜”,就是她,许清颜。

那个我以为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白月光,我掏心掏肺,耗尽所有力气想要去托举的女孩。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一层冰冷的镇定所覆盖。

“阿默?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想把门关上一点。

我用肩膀抵住房门,力气大得让她一个趔趄。

我走进这个我用血汗钱为她租下的,可以看见城市天际线的一居室,将那本书,重重地拍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许清颜,你写得真好。”

我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书里的那个傻子,那个叫‘阿川’的,从乡下来的,没文化,一身力气,掏空自己去供养一个文艺女青年的……那个冤大头。”

“是我,对吗?”

(一)

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到许清颜,是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

那时我刚跟着老乡从村里出来,在城东的建筑工地上打工,白天扛水泥,砌砖墙,晚上就去这家快餐店做几个小时的兼职保洁。

她总是坐在靠窗的角落,戴着耳机,面前放着一台旧得掉漆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

她很瘦,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一整片星空。

每次我拖地拖到她脚边,她都会很礼貌地把脚收起来,对我笑一笑,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

那个笑容,就像工地上空难得一见的干净云朵。

我不敢和她说话,我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汗味和尘土味,而她干净得像一尘不染的画。

直到有一次,她趴在桌上睡着了,电脑还亮着。已经是凌晨三点,店里没什么人了。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姑娘,要打烊了。”

她惊醒过来,眼神迷茫,看到是我,才放松下来,揉了揉眼睛,“谢谢你。”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几句。

我知道了她叫许清颜,是个网络写手,梦想是能出版一本属于自己的书。

她来这个城市,是为了追梦。

而我,林默,是为了挣钱。

挣钱给我爸治病,给家里盖新房,给我妹交学费。

我们的世界,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里。

但从那天起,我开始留意她。

我会偷偷在她桌上放一杯热豆浆。

她胃不好,经常疼得脸色发白,我就去药店问了药,买好,趁她不注意塞进她的包里,再发个匿名短信提醒她。

我看着她因为一个网站的签约推荐而欣喜若狂,也看着她因为被退稿而趴在桌上无声地哭泣。

她哭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终于有一天,在她又一次因为交不起房租,被房东堵在门口痛骂时,我冲了上去。

我从怀里掏出我那个月刚发的全部工资,皱巴巴的一沓钱,塞到房东手里。

“她的房租,我来付!”

房东走了,许清颜看着我,眼睛红红的。

“林默,我……”

“没事。”我挠了挠头,不敢看她的眼睛,“你安心写你的,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主动约我,在路边摊,请我吃了一碗十块钱的牛肉面。

她对我说:“林默,等我以后成功了,我一定报答你。你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

我信了。

我把这句话,当成了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为了让她能“安心写”,我辞掉了快餐店的兼职,又找了一份晚上去物流中心卸货的活。

白天在工地吃土,晚上在仓库流汗。

一天睡不到五个小时,累得躺在工棚的硬板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但只要一想到许清颜,想到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我就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我把工资卡给了她。

我说:“密码是你生日,你拿着,想吃什么就买,别亏待自己。”

她抱着我,哭了。

她说:“阿默,你真好。”

她从不让我去她住的地方,说那里太乱,怕我嫌弃。

我也不在意,我觉得,她是天上的仙女,住的地方自然也是仙境,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不该轻易踏足的。

我只知道,她换了新的电脑,她说这样写作才有效率。

她报了很贵的写作班,她说要提升自己。

她买了新衣服,新化妆品,她说作家也要有体面的形象。

我看着她越来越光鲜,越来越自信,我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我穿着工地发的,洗得发白的工装,脚上的解放鞋开了胶,用绳子绑着。

工友们笑我:“林默,你挣那么多钱,都花哪儿去了?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我心里甜得像灌了蜜。

我的钱,花在了我爱的人身上,花在了她的梦想上。

每一分,都值得。

我爸的病越来越重,打电话来,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再寄点钱回家。

我咬着牙,对许清颜说:“清颜,我家里急用钱,你卡上……”

她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

“阿默,你别急。我最近刚把新书的大纲投出去,反响很好,编辑说很有爆款的潜质,预付金很快就下来了。”

她握着我的手,眼睛里满是憧憬。

“等我拿到钱,别说叔叔的医药费,我们还能换个大点的房子,让你也搬过来住,好不好?”

我又一次信了。

我给家里回电话,说工地上最近资金紧张,工资押后了,让他们再等等。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蹲在工地的角落里,抽了半包烟。

烟雾缭绕中,我想的还是她。

我的清颜,马上就要成功了。

我的一切等待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二)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月前。

我妹,林静,考上了这个城市的大学。

我高兴坏了,这是我们老林家第一个大学生。

我去火车站接她,带她去吃她念叨了很久的火锅。

饭桌上,林静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哥,你猜我最近在看什么?”

“什么?”

“一本小说,叫《尘埃里的月亮》,写得可好了,我们宿舍的女生都在追呢!”

我当时没在意,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作者叫‘清颜’,文笔特别细腻,就是……就是书里有个男的,叫‘阿川’,看得我特别生气!”

我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怎么了?”

“那个阿川,就是个典型的‘扶贫式’男友啊!从乡下来的,没文化,在城里做苦力,对女主角特别好,什么都给女主角,自己连饭都舍不得吃。”

“这不是挺好的吗?”我下意识地反驳。

“好什么呀!”林静一脸不屑,“他那种好,是窒息的,是愚昧的!他根本不懂女主角的内心世界,女主角想要的是灵魂伴侣,他给的却是物质上的拖累和精神上的枷锁。他以为他是在付出,其实是在用自我感动的方式绑架女主角!”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书里写,阿川为了给女主角买一支进口的钢笔,自己啃了一个星期的馒头咸菜,结果女主角早就用上电脑写作了,根本用不上。他还得意洋洋地拿出来,女主角只能尴尬地收下,转头就在日记里写‘他的爱,是我甜蜜的负担’。”

“哥,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那支钢笔。

我记得。

那是许清颜生日,我跑遍了半个城,花了我半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一支派克钢笔。

我把钢笔递给她的时候,她也是那样,笑着收下,说:“阿默,你真好。”

我当时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原来,在她的世界里,那只是一个“甜蜜的负担”。

林静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

“还有还有,阿川还把他家里的事情都告诉女主角,他爸生病了,他妹要上学,搞得女主角压力特别大,觉得好像欠了他全家一样。”

“女主角最后终于受不了了,遇到了一个真正懂她的出版商,离开了阿川。阿川还跑去找她,质问她为什么,你说这男的是不是又蠢又可悲?”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

我借口去洗手间,冲到外面,冷风一吹,我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我用颤抖的手,在手机上搜了那本《尘埃里的月亮》。

作者,清颜。

简介里写着:这是一个关于梦想与挣扎,爱与救赎的故事。一个来自尘埃的女孩,如何挣脱束缚,沐浴月光。

我点开了试读章节。

第一章,就让我如坠冰窟。

里面写的“阿川”,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脚上是开胶的解放鞋,笑起来憨憨的,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

那是我。

那分明就是我!

她把我对她的好,一件一件,全都写了进去。

我为她挡过的酒,我为她熬过的粥,我为她半夜去排队买的限量版签名书……

在她的笔下,全都变了味。

我的付出,成了愚昧。

我的关心,成了监视。

我的爱,成了她通往成功路上,必须甩掉的,沉重又肮脏的包袱。

而那个所谓的“出版商”,那个“真正懂她”的灵魂伴侣,在书里温文尔雅,谈吐不凡。

我忽然想起,前段时间,许清颜总说要和编辑开会,一去就是大半天,回来时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味。

那不是我的味道。

我身上的味道,只有汗水,和尘土。

我付了钱,买了整本电子书。

我躲在工地的板房里,用了一个通宵,把它读完。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我看到了我们的相遇,我们的相处,我们的点点滴滴。

全都被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怜悯和嘲讽的姿态,写成了她功成名就的垫脚石。

书的结尾,女主角功成名就,站在新书发布会的闪光灯下,优雅而从容。

而阿川,那个可悲的乡下人,回到了他的工地,继续他尘埃里的生活,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笑话。

书的致谢页,写着:

“感谢生命中所有的遇见,无论好坏,都化为了创作的养分。特别感谢我的编辑张先生,你才是最懂我的那束光。”

没有我。

一个字都没有。

我,林默,只是她创作的“养分”。

我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这三年,活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天大的笑话!

第二天,我去书店,买了一本实体书。

就是我此刻拍在她茶几上的这本。

然后,我来了。

(三)

回到现在。

茶几旁,许清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终于不再伪装,眼神里的冰冷像淬了毒的刀子。

“是,是我写的,那又怎样?”

她抱起双臂,下巴微微扬起,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刻薄又傲慢的姿态。

“林默,你不要太自作多情了。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你懂吗?我写的是小说,是虚构的,你凭什么对号入座?”

“对号入座?”我气得发笑,“那你告诉我,你写阿川在雨夜里背着发高烧的女主角,跑了三条街去医院,这件事是虚构的吗?”

“你写阿川把每个月一半的工资都寄给女主角的父母,谎称是女主角自己挣的,好让她在家里有面子,这件事是虚构的吗?”

“你写阿川为了让女主角安心写作,一个人打三份工,累到胃出血住院,还骗她说自己是回老家了,这件事,也是你他妈的虚构的吗?!”

我一声比一声高,说到最后,几乎是咆哮。

那些我以为是我们之间最珍贵的回忆,此刻说出来,却像是在自揭伤疤,鲜血淋漓。

许清颜的脸色彻底白了。

她没想到,这些事情,我会记得这么清楚。

她梗着脖子,强撑道:“那只是灵感!我把你当朋友,才把你的故事当成素材,你应该感到荣幸!”

“荣幸?”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我该荣幸你把我写成一个蠢货?一个被你踩在脚下,当成垫脚石的傻子?我该荣幸你靠着出卖我的尊严,我的血汗,换来了你今天的风光?”

我指着这间装修精致的公寓。

“这个房子,是我付的房租!你身上这件名牌裙子,是我给你买的!你用来写这本书,骂我这本书的电脑,也是老子给你买的!”

“许清颜,你花着我的钱,吃着我买的饭,然后转过头,把我写进书里,肆意地嘲讽和作践!”

“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我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愤怒像岩浆一样,在我的身体里奔涌,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

“林默,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她被我戳中了痛处,也尖叫起来。

“我们之间,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跟你说过我的梦想,我的追求,你懂吗?你不懂!你只知道给我钱,钱,钱!你以为这样就是对我好吗?你这是在侮辱我!”

“我侮辱你?”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把我的所有都给了你,你说我侮辱你?”

“对!”她理直气壮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狂热而自私的光芒,“你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理解,是共鸣,是精神上的支持!你能给我吗?你连我书里引用的尼采都不知道是谁!”

“你和我谈天说地,我只能跟你说今天工地的钢筋涨价了没有!你不觉得我们很可笑吗?”

“我承认,我用过你的钱,但那是我借的!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会还给你!连本带利!”

“至于这本书……它是我成功的开始,是我摆脱你,摆脱我那卑微出身的唯一机会!为了这个机会,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声音,那么决绝,那么冷酷。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这就是我爱了三年的女人。

这就是我捧在手心,当成月亮的女孩。

原来在她的心里,我只是她卑微出身的一部分,是她急于摆脱的,一个肮脏的烙印。

我的愤怒,在这一刻,忽然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悲哀和荒凉。

就像一个人在沙漠里走了很久,以为前面是绿洲,拼尽全力跑过去,才发现那只是海市蜃楼。

所有的坚持,都成了一场空。

我忽然觉得很累。

心累。

“好,好一个‘借’字。”

我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

“说得真好。”

(四)

我的冷静,似乎让许清颜有些意外。

她大概以为我会继续咆哮,甚至动手。

就像她书里写的那个阿川一样,粗鲁,没脑子,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但我没有。

我只是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动作很慢,像是怕惊扰了空气中的尘埃。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备忘录。

然后,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她。

“许清颜,我们来算一笔账吧。”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既然你说,钱是借的,那总要有个数目。”

许清颜看着我的手机屏幕,脸色又是一变。

那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从三年前我认识她开始,我给她的每一笔钱。

时间,金额,用途。

精确到分。

“三年前,七月十二日,房租,一千二百元。”

“三年前,八月三日,你说想买个参考书,五百元。”

“两年前,一月二十七日,你说过年要给家里买礼物,转账三千元。”

“两年前,五月十日,新电脑,八千九百九十九元。”

“一年前……”

我一条一条地念着,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每一条记录背后,都是我加班加点的汗水,是我省吃俭用的克扣。

是我在工地上啃着干馒头,想着她能不能吃上一顿好的。

是我在深夜的仓库里搬着沉重的货物,想着她是不是又在为稿费发愁。

许清颜的嘴唇开始哆嗦。

她大概从没想过,我,林默,一个在她眼里没文化的粗人,竟然会做这种事。

我当然会。

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我妈从小就教我,人心隔肚皮,凡事要留个心眼。

我开始记账,不是为了防备她。

而是因为我爸的病,是个无底洞。我总要知道我的钱花在了哪里,心里才有底。

我甚至天真地想过,等以后我们结婚了,把这个备忘录拿给她看,告诉她,你看,为了我们的未来,我有多努力。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昨天,你打电话说写作班的尾款要交了,两千元。”

我念完了最后一条。

然后抬起头,看着她惨白的脸。

“三年零四个月,总计,二十一万六千七百四十二块五毛。”

“我给你凑个整,二十二万。”

“许清颜,你说这是借的,对吧?”

“那麻烦你,写张借条给我。”

“白纸黑字,签字画押。”

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后的书架上。

书架晃了晃,上面摆着的,是她的新书,还有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合照。

那个男人,戴着金边眼镜,笑得温文尔雅。

应该就是她书里写的那个“灵魂伴侣”,她的编辑,张先生。

“林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在发颤,“你要逼我?”

“我逼你?”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逼你花我的钱了?还是我逼你把我写进书里骂了?”

“许清颜,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的。”

“第一,钱。”

“第二,我的尊严。”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她下意识地想躲,却被我逼到了墙角。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我曾经仰望了三年的女人。

“钱,二十二万,一分都不能少。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要是看不到钱,我们法庭上见。我这里有所有的转账记录,每一笔都有。”

“至于我的尊严……”

我顿了顿,拿起茶几上那本《尘埃里的月亮》。

“这本书,你用了我的真实经历,对我的人格造成了极大的侮辱和诽谤。虽然你没有用我的真名,但里面的细节,足以让认识我的人,比如我妹妹,我的工友,我的老乡,认出我来。”

“这,叫做侵犯名誉权和隐私权。”

“我咨询过律师了。”

这句话,是我临时编的。

但我赌她不懂法,赌她会被我唬住。

果然,许清颜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她是一个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

这本书是她事业的起点,如果刚一出版就陷入抄袭、侵权的风波,那她就全完了。

“你……你想怎么样?”她颤声问。

“很简单。”

我把书翻到致谢那一页,指着上面“张先生”的名字。

“公开道歉。”

“在你的所有社交媒体上,微博,公众号,所有你能发声的地方,向我,林默,公开道歉。”

“承认这本书的主要情节,来源于我的真实经历,承认你对我造成的伤害。”

“然后,这本书,立刻停止销售,全部召回销毁。”

“你……”许清颜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充满了难以置信,“你疯了!这不可能!这本书是我的心血!你这是要毁了我!”

“我毁了你?”我冷笑一声,逼近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

“许清颜,在你把我当成‘养分’,踩着我的尸骨往上爬的时候,你就该想到有今天。”

“是你,先毁了我。”

“毁了我对爱情的所有想象,毁了我一个普通人,最朴素的善良和信任。”

“现在,我只是想拿回一点利息而已。”

我直起身,退后两步,和她拉开距离。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借条,道歉。”

“两件事,你自己选。或者,你也可以两件都不选,那我们就直接走法律程序。”

“我林默烂命一条,什么都没有,但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

“你不一样,许小姐,你现在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作家,你耗不起。”

我说完,不再看她。

我转身,走向门口。

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我停住了。

我没有回头。

“许清颜,我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就是遇见你。”

“不,是爱上你。”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没有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五)

从许清颜的公寓楼里出来,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像一个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木偶,茫然地走在大街上。

周围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可我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她说的那些话。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

“你是我急于摆脱的,一个肮脏的烙印。”

原来,我三年的倾尽所有,在她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一种负担。

我掏出手机,翻出我妈的电话,想打过去,告诉她我被骗了,我没钱了,连给她和我爸买药的钱都没有了。

可我的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按下去。

我不能说。

我怎么能说?

我怎么能告诉他们,他们那个引以为傲的,孝顺能干的儿子,在外面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傻子。

我蹲在马路边,像一条被遗弃的狗,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没有哭出声。

工地上,最没用的就是眼泪。

可是,心里的某个地方,好像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了。

是王胖子,我在工地上最好的兄弟。

“默子,你跑哪儿去了?工头找你半天了,下午要吊装,你这个主力不在可不行。”

“胖子……”我一开口,声音沙哑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操,你这声音怎么跟被人揍了一样?你没事吧?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我没事。”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我站起身。

腿有点麻。

我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挺直了腰杆。

天塌下来,活儿还得干。

日子,还得过。

回到工地,王胖子立刻就迎了上来,上下打量着我。

“你小子可以啊,翘半天班,跑哪儿潇洒去了?”

我没说话,拿起安全帽戴上。

“咋了?跟你那小作家女朋友吵架了?”王胖子碰了碰我的胳膊,挤眉弄眼地说,“我可听说了,她出新书了,火了!你小子以后就是作家家属了,可得请我们好好搓一顿!”

“分了。”

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王胖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啥?分了?为啥啊?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

我没解释。

有些伤疤,揭开来太疼,也太难看。

我径直走向塔吊的方向,“干活了。”

王胖子看着我的背影,愣了半天,最后骂骂咧咧地跟了上来。

“操,这年头的女人,搞不懂。”

那天下午,我干活比谁都卖力。

我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捆绑钢筋和指挥吊装上。

汗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淌,浸湿了我的衣襟,咸咸的。

我好像只有在這種極度的疲憊中,才能暫時忘記心口的疼痛。

晚上收工,工友们吆喝着去路边摊喝酒。

我破天荒地没有拒绝。

我喝了很多酒,一杯接一杯,像是喝水一样。

王胖子抢我的酒杯,“默子,你他妈别喝了!你胃不好,忘了上次怎么进医院的了?”

我一把推开他,“别管我!”

上次胃出血,就是我为了凑钱给许清颜报写作班,连着打了三天三夜的工,累出来的。

我对她撒了谎,说我回老家了。

她信了,只是发了条短信,说:那你好好休息,别担心我。

从头到尾,她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那时候,我还傻傻地为她着想,觉得她是在专心写作,不该去打扰她。

现在想来,她只是根本不在乎。

酒越喝越多,脑子也越来越乱。

三年的画面,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过。

她第一次对我笑的样子。

她在我怀里哭的样子。

她拿到第一笔稿费时,兴奋地抱着我转圈的样子。

……

全都是假的吗?

难道,她从来,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吗?

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趴在油腻腻的桌子上,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混着酒,一起流了下来。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在人声嘈杂的大排档,哭得像个傻逼。

王胖子叹了口气,坐在我旁边,拍着我的背。

“为了个女人,值当的吗?”

“不值当。”我含糊不清地说,“一点都不值当。”

“那就行了,哭出来就好了。哭完,明天起来,该干啥干啥。”

“胖子,我……我就是不甘心。”

“我把她当成命,她把我当成屎。”

“凭什么?”

王胖子没说话,只是又给我满上了一杯酒。

“喝,喝完这杯,都他妈忘了。”

那一晚,我吐得昏天黑地。

最后,是王胖子把我架回了工棚。

我躺在硬板床上,闻着空气中熟悉的汗味和尘土味,看着窗外城市虚假的繁华灯火。

我忽然觉得,这里,才是我真正的世界。

我本来就属于尘埃。

是我想多了,妄想去触碰那遥不可及的月亮。

现在,梦醒了。

摔得粉身碎骨。

(六)

第二天,我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

宿醉的后遗症。

我挣扎着坐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许清颜打来的。

还有几条微信消息。

“林默,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鱼死网破吗?”

“我承认,书里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二十二万太多了,我根本拿不出来!你这是在逼我去死!”

“我们谈谈吧,你开个价,这件事我们私了,不要闹大,对谁都没好处。”

看着这些冰冷的文字,我的心里,再也没有一丝波澜。

鱼死网破?

我的鱼,早就死了。

现在,我只想把她的网,也撕破。

我没有回复她。

我起床,洗漱,吃饭,上工。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没有许清颜的从前。

只是心里,空了一大块。

接下来的几天,许清颜的电话和信息,轰炸得更厉害了。

从一开始的质问,到后来的哀求,再到最后的谩骂。

我一概不理。

我知道,她在害怕。

她越是害怕,就说明我打中了她的七寸。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的男声。

“你好,是林默先生吗?我是许清颜的编辑,我姓张。”

果然是他。

那个“灵魂伴侣”。

“有事?”我的声音很冷。

“林先生,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关于清颜书里的内容,我代表她,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

他的声音,彬彬有礼,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

“清颜她还年轻,创作的时候考虑不周,给您造成了困扰,我们非常抱歉。但是,年轻人犯错,上帝都会原谅的,不是吗?”

我冷笑一声,“你算哪门子的上帝?”

他似乎噎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林先生,我们是带着诚意来解决问题的。清颜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她愿意对您做出补偿。”

“这样吧,我们愿意出五万块钱,作为您的精神损失费。同时,我们会在下一版印刷的时候,将致谢页修改一下,加上您的名字。您看怎么样?”

五万块?

加上我的名字?

这是打发叫花子吗?

他们以为,我林默,就是那种给几个瓜两枣就能摆平的乡下人?

“张先生是吧?”我打断他,“话,我已经对许清颜说得很清楚了。”

“二十二万,一分不能少。公开道歉,全网下架。”

“做不到,就法庭见。”

“你……”电话那头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林默,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打官司那么容易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书里写的就是你?就凭你一面之词?到时候官司打起来,你一个工地搬砖的,拿什么跟我们耗?我们的法务团队,能让你赔得底裤都不剩!”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好啊。”我平静地说,“那就试试看。”

“我烂命一条,我怕什么?我倒是很想看看,一个前途无量的美女作家,被爆出靠欺骗男人感情来获取创作素材,甚至被告上法庭,会是个什么样的新闻。”

“到时候,丢人的,可不止我一个。”

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知道,我赌对了。

他们比我更怕事情闹大。

果然,没过多久,许清颜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默,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么写你,我不该那么对你!”

“可是这本书,真的不能下架!这是我的全部心血,下架了,我就全完了!”

“钱,钱我给你!二十二万,我想办法,我一定给你凑齐!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至于道歉……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用别的方式?我私下里给你道歉,我给你跪下都行!只要不公开,怎么样都可以!”

听着她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心软。

鳄鱼的眼泪。

她不是在为伤害我而忏悔。

她只是在为她自己的前途,而恐惧。

“许清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你的钱。”

“我要的,是你亲口承认,你错了。是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你对我做过的一切。”

“我要的,是我的公道。”

“你毁了我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信任,现在,你还想让我为了你的前途,把这份公道也咽下去?”

“凭什么?”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只剩下她压抑的,绝望的哭声。

最后,她用一种近乎怨毒的声音说:“林默,你真狠。”

我笑了。

“谢谢夸奖。”

“这都是,你教我的。”

(七)

这场拉锯战,持续了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里,我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上工,下工,吃饭,睡觉。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早就熬成了一锅滚烫的粥。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赢。

我甚至不知道,我这么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钱?二十二万,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但和我失去的东西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为了报复?看着她身败名裂,我真的会开心吗?

或许,都不是。

我只是,咽不下那口气。

我只是想证明,我林默,虽然是个粗人,虽然来自尘埃,但也不是可以任人践踏的。

我的人格,我的尊严,不比任何人廉价。

这天,我刚从工地下班,接到了我妹妹林静的电话。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

“哥,你是不是……跟那个叫‘清颜’的作者认识?”

我的心,咯噔一下。

“怎么了?”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不是!”

“……是。”

“那本书,《尘埃里的月亮》,里面那个阿川,是不是你?!”

我沉默了。

电话那头,林静的声音一下子就带了哭腔。

“哥!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那个王八蛋!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她怎么敢!”

“哥,你太傻了!你怎么这么傻啊!”

她在那头,哭得撕心裂肺。

我拿着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些天,我一个人扛着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假装坚强。

可是在我妹妹面前,在我唯一的亲人面前,我所有的伪装,都瞬间崩塌了。

“静静,哥没事。”我的声音哽咽了。

“怎么会没事!我都看到了!我们学校的论坛上,都传疯了!”

“什么?”我愣住了。

“有人发了个帖子,把你和那个女作家的事都说出来了!还贴了你们以前的照片,还有……还有她书里那些情节和现实的对比!”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踩着你上位的!好多人都在骂她,说她人品有问题,要求出版社给她下架!”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我立刻打开手机,登上了妹妹说的那个大学论坛。

置顶的,就是一个飘红的热帖。

标题是:《扒一扒新晋美女作家“清颜”和她笔下的“工具人”男友,现实版农夫与蛇!》

我点了进去。

帖子里,详细地叙述了我跟许清颜的故事。

从我们怎么认识,到我怎么资助她,再到她如何将我写进书里进行丑化。

里面有很多细节,都是只有我和她才知道的。

甚至还贴出了我给她转账的部分截图,以及……那支派克钢笔的照片。

发帖人,是个匿名ID。

是谁?

到底是谁,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往下翻着评论。

“!真的假的?这也太恶心了吧?吃人血馒头啊这是!”

“我之前还挺喜欢她的文笔,没想到人品这么差!粉转黑了!”

“那个叫林默的男人也太惨了吧……倾尽所有,换来一身伤。”

“抵制《尘埃里的月亮》!这种三观不正的书,就不该出版!”

“心疼那个叫阿川……哦不,叫林默的哥哥。”

看着这些评论,我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我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是愤怒?是委屈?还是……一丝被人理解的慰藉?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起来。

“喂,是林默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的声音。

是王胖子。

“胖子?你怎么用这个号码?”

“嘿嘿,这不是怕你小子不接我电话嘛。”王胖子在那头笑得有点心虚。

“论坛上的帖子……”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是你发的?”

“呃……是也不是。”王胖子支支吾吾地说,“帖子不是我发的,但我……我提供了一点点‘素材’。”

“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前几天我不是看你小子天天魂不守舍的嘛,我就替你不值。然后我就……我就偷偷拿你手机,把你那个备忘录,还有你存的那些照片,都给发给我一个表妹了。”

“你表妹?”

“对啊,她跟你妹一个学校的!也是个网瘾少女,最喜欢在网上吃瓜了。我把这事跟她一说,她气得当场就把桌子给掀了,说一定要替你讨回公道!然后……然后就有了那个帖子。”

王胖子越说声音越小,“默子,你……你不会怪我吧?我就是看不过去那娘们那么欺负你!”

我拿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

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是该怪他多事,还是该感谢他。

“默子?你还在听吗?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这样我心里发毛。”

我深吸了一口气。

“胖子。”

“哎!”

“谢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论坛上那个不断被顶起的热帖,看着那些为我鸣不平的陌生人。

我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原来这个世界上,公道,自在人心。

(八)

网络的发酵速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短短一天之内,“清颜人设崩塌”、“《尘埃里的月亮》原型”等词条,就冲上了微博热搜。

许清颜的微博下面,涌入了成千上万的网友。

有谩骂,有指责,有嘲讽。

她最新一条宣传新书的微博,评论区已经彻底沦陷。

“把别人的血汗钱还给人家!”

“用着前男友的钱,住着前男友租的房,写着骂前男友的书,你可真行啊,清颜老师?”

“已下单的书,果断退货!支持林默大哥维权!”

出版社的官方微博,也被愤怒的读者们攻占了。

要求下架《尘埃里的月亮》,要求给出一个说法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我知道,许清颜完了。

至少,她想走的这条光鲜亮丽的作家之路,还没开始,就已经布满了荆棘。

我没有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感。

我的心里,很平静。

像一场暴风雨过后,满目疮痍的大地。

一切,都该结束了。

这天晚上,我接到了许清颜的电话。

她的声音,嘶哑,疲惫,充满了绝望。

“你赢了,林默。”

“你满意了?”

我没有说话。

“我的书,被出版社紧急下架了。我的签约合同,也被解除了。张……张编辑他也跟我撇清了关系。”

“我所有的社交账号,都被禁言了。我走在路上,都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我成了一个笑话,一个过街老鼠。”

“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对不对?”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公道。”我平静地回答。

“公道?”她忽然凄厉地笑了起来,“你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梦想,你说这是公道?!”

“你的梦想,就不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林默,我恨你!”她几乎是尖叫着说出这句话。

“随便你。”

我说完,就想挂掉电话。

“等等!”她忽然叫住了我。

“钱,我会还给你。”

“我把房子退了,押金和剩下的房租,都转给你。电脑,还有你给我买的那些东西,我都打包放在了门口,你自己去拿。”

“剩下的钱,我会去打工,一点一点地还给你。”

“等我还清了你所有的钱,林默,我们就两不相欠。”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电话,被她狠狠地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站在工棚的窗前,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我知道,我和许清颜的故事,到这里,就真的画上了一个句号。

一个沾满了血和泪的句号。

第二天,我请了半天假,去了那个我曾经无比向往,如今却只想逃离的地方。

公寓的门口,果然放着几个大箱子。

里面是我给她买的电脑,衣服,包包,还有那支被她嫌弃的派克钢笔。

我打开箱子,看着这些熟悉的东西,心里空落落的。

我把电脑和一些还值钱的东西,都搬上了三轮车,准备拉去二手市场卖掉。

至于那些衣服和包,就留给收废品的大妈吧。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支钢笔上。

我把它拿了出来,握在手心。

冰冷的触感,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

我曾经以为,我送出的是一份深情,一份期许。

却不知道,在对方眼里,它只是一个笑话。

我用力一甩,将它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当啷”一声。

像是告别,也像是解脱。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的转账短信。

许清颜把退租的钱,转给了我。

一万二。

离二十二万,还差得很远。

但我知道,她会还的。

为了她那可怜的自尊,也为了能彻底地摆脱我这个“污点”。

我骑着三轮车,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上。

阳光正好,风吹在脸上,暖洋洋的。

我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虽然我失去了一段三年的感情,失去了一大笔钱。

但我找回了更重要的东西。

我的尊严,和我自己。

(尾声)

生活,还在继续。

我依然在工地上班,每天和钢筋水泥打交道。

王胖子时不时地拉我去喝酒,但再也没让我喝醉过。

我妹林静,经常会来工地看我,给我带她学校食堂的饭菜,虽然不好吃,但我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我把卖掉电脑和杂物的钱,加上许清颜转来的钱,凑了凑,给我爸寄了回去。

电话里,我妈还在念叨:“儿子,别太累了,钱不够我们再想办法,身体最重要。”

我握着电话,嗯了一声,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告诉自己,以后,要为真正爱我的人,好好活着。

后来,我听说,许清颜离开了这个城市。

有人说她回了老家,有人说她去了更远的地方,换了个名字,重新开始。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偶尔,我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她。

想起那个在快餐店角落里,眼睛亮得像星星的女孩。

我不知道,她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丝丝的后悔。

会不会想起,曾经有那么一个傻子,把她当成全世界,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大概,不会吧。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我只是她路过的一粒尘埃。

而她,是我错付了的,一场月光。

如今,月亮落下了。

而我这粒尘埃,也要迎着太阳,开始新的生活了。

只是,故事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那天,我整理旧物时,在一个许久不穿的工装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被我遗忘的彩票。

那是我和她在一起时,她随手给我买的,说是给我一个“暴富的梦想”。

我当时笑着收下,随手就塞进了口袋,早就忘了。

我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对了对上面的号码。

然后,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来源:真诚蛋糕D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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