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阳台种葱楼下大妈天天骂,我全拔光,第二天她儿子跪门口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12 23:20 1

摘要:在那之前的整整三个月里,我每天听着楼下李大妈的叫骂声,从阳台滴水骂到花盆挡光,核心思想只有一个:我那几盆长势喜人的小葱,是她眼中钉,肉中刺。

第二天,李大妈的儿子张伟,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直挺挺地跪在了我的家门口。

他说,求求你,再种点葱吧。

在那之前的整整三个月里,我每天听着楼下李大妈的叫骂声,从阳台滴水骂到花盆挡光,核心思想只有一个:我那几盆长势喜人的小葱,是她眼中钉,肉中刺。

我从最初的莫名其妙,到后来的据理力争,再到最后的麻木和愤怒,终于在昨天,我亲手终结了这场荒诞的“阳台战争”。

我以为我赢了,赢得了清净。可现在看着跪在地上,双眼通红的张伟,我才意识到,我可能错得离谱。

故事,还得从三个月前,我从老家带回那一把带着泥土芬芳的葱根说起。

第1章 带着乡愁的葱根

我叫陈默,三十二岁,在城市里一家不大不小的设计公司上班,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我的生活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沉默,平静,没什么波澜。唯一的爱好,就是在家里那个小小的阳台上,捣鼓一些花花草草。

那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阳台,更像是一个开发商为了凑面积,硬生生凸出去的一块平台,窄得只能放下一个花架和一把折叠椅。但对我来说,这方寸之地,就是我在这个钢筋水泥森林里的喘息之地。

三个月前,我回了趟老家。临走时,母亲什么贵重东西都没让我带,却执意从菜园里挖了一大把“香葱”的根,用湿润的旧报纸包得严严实实。

“这葱跟城里卖的不一样,”母亲一边用绳子捆扎,一边絮叨,“这是咱家自己留的种,叫‘龙须葱’,葱白长,味道冲,炒菜、下面条,撒上一小把,那味儿一下就提上来了。”

我提着那包带着泥土气息的葱根,心里是暖的。我知道,母亲打包的不是葱,是她觉得我在城里吃不到的、家的味道。

回到我的小出租屋,我把那些葱根小心翼翼地分栽到几个长条花盆里。浇上水,放在阳台花架最顶层,那里阳光最好。我甚至有些期待,期待着用自己亲手种出的、带着家乡味道的葱,给自己做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最初的一个星期,一切都很平静。葱根很快就冒出了嫩绿的芽,一天一个样,争先恐后地向上生长,那股鲜活的生命力,让我这个天天对着电脑屏幕的社畜感到由衷的治愈。

变故发生在我第一次给葱浇水后的第二天。

那天早上,我刚起床,就听见楼下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

“谁家阳台漏水啊!缺不缺德啊!把我家刚晒的被子都给弄湿了!”

我心里一咯噔,赶紧跑到阳台。我的花盆下面都垫着托盘,昨晚浇的水还好好地蓄在里面,根本没有溢出来。我探头往下看,楼下(也就是二楼)的阳台上,果然晾着一床花被子,被面上有几块深色的水印,但看起来更像是没拧干的衣服滴上去的,零零星星的。

二楼住着一对老夫妻,李大妈和张大爷。我搬来一年多,跟他们不算熟,只在电梯里见过几次。李大妈给我的印象就是嗓门大,眼神总带着点审视的意味。张大爷则很沉默,总是跟在李大妈身后,手里提着菜,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当时没多想,觉得可能是哪家空调滴水,跟我没关系。

可第二天,叫骂声又响起来了,而且指代得越来越清晰。

“楼上的!说你呢!天天在阳台浇花浇草的,水都往下滴!有没有点公德心!”

我再次检查了我的花盆,托盘干干净净。我有点纳闷,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决定以后浇水更小心一点,用喷壶慢慢喷,确保一滴水都漏不出去。

然而,我的退让并没有换来安宁。

那几盆龙须葱长势极好,不到一个月,就长得郁郁葱葱,翠绿的葱叶在风中摇曳,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辛香味。每当我在阳台小坐,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就仿佛回到了老家的菜园。

也正是从葱长得茂盛开始,李大妈的骂声,成了我生活中的“背景音乐”,每天准时上演,从不缺席。

“什么味儿啊这是!天天熏死个人!种什么不好,非在阳台种葱!招虫子不知道吗!”

“挡光!楼上那个花盆,把我家阳光都挡住了!我家老张身体不好,就指望这点太阳晒晒,现在倒好!”

她的理由千奇百怪,从滴水到气味,从招虫子到挡阳光。我的阳台朝北,她的阳台也在同一侧,一天加起来就下午有那么一两个小时的斜阳,我那几盆还没筷子高的小葱,怎么可能挡住她的阳光?

我开始觉得,她就是故意在找茬。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那天是周末,我正在阳台给葱掐掉发黄的叶子,李大妈的骂声又如期而至。

“没完了是吧!天天摆弄你那破葱!那么喜欢种地,回乡下种去啊!城里是你家菜园子吗?”

我憋了一肚子的火,探出头,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李大妈,我浇水都用托盘接住了,一滴都没漏下去。这葱也没招虫子,更挡不了您家阳光。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以为我的沟通能换来理解,哪怕是片刻的停歇。

没想到,我这一回应,像是捅了马蜂窝。

李大妈立刻从阳台缩回头,几秒钟后,她家的窗户“哐”地一声被推开,她半个身子探出来,指着我的阳台,嗓门又拔高了八度。

“误会?我误会什么了?你那葱味儿熏得我头疼!你浇水就算不滴下来,湿气也重!我们家老张有风湿,闻不了这个!你个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得体谅老人!我告诉你,赶紧把你那破葱给我拔了,不然我天天上来找你!”

说完,“砰”地一声,她又把窗户给关上了。

我愣在原地,又气又觉得荒谬。葱的湿气能影响到楼下的风湿?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那一天,我第一次对这位邻居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我意识到,这已经不是误会了,而是一种蛮不讲理的挑衅。

我没拔。那是母亲给我的念想,是我的精神寄托。凭什么因为她几句无理取闹的叫骂,我就要放弃我唯一的爱好?

于是,这场“阳台战争”,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2章 无声的对抗

从那天起,我和李大妈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她骂她的,我种我的。

她的骂声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就像每天的闹钟一样。早上七点,她准时开窗,用各种理由对我阳台上的葱进行全方位的语言攻击。晚上六点,我下班回家,她又会开始第二轮,主题通常是我养的葱“阴气重”,“影响风水”。

我渐渐习惯了。一开始还会生气,后来就麻木了。我学会了自动屏蔽她的声音,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些可爱的绿色植物上。

龙须葱长得越来越好,我剪下第一茬,给自己做了一碗葱油拌面。当那股熟悉的、辛辣又带着一丝清甜的葱香在口腔里弥漫开时,我几乎要热泪盈眶。那是家的味道,是母亲的味道,是在这个冰冷城市里最温暖的慰藉。

我甚至产生了一点报复性的快感。你越骂,我越要种得好。我专门上网买了最好的有机肥,每天精心照料,葱叶长得比韭菜还宽,绿得发亮。

期间,物业也上来过一次。是李大妈打电话投诉的。

来的是个年轻的保安,叫小王。他站在我家门口,一脸为难地看着我,又探头看了看阳台那几盆葱。

“陈哥,真不好意思打扰您。二楼的李大妈投诉您,说您阳台种菜,影响她家了。”

我把小王请进屋,让他自己去阳台看。

“小王,你看看,我这花盆都用托盘接着,干干净净。这葱就这么几根,能挡谁家光?至于气味,这是葱香味,又不是臭味,还能飘到楼下去?”我指着那几盆生机勃勃的葱,无奈地解释。

小王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他挠挠头,苦笑着说:“陈哥,我知道这事儿不赖你。李大妈是咱们小区有名的‘难缠户’,因为楼道堆杂物、广场舞音量大这些事,跟邻居闹过好几次了。我们也没办法,接到投诉就得上来看看。要不……您看能不能跟大妈再沟通沟通?”

我叹了口气:“沟通不了。她不讲道理。”

小王同情地看了我一眼,说:“那我跟她说,您这边没问题。不过陈哥,您也多担待点,李大妈家里……好像有点事。”他话说了一半,又摇摇头,“算了,我也不好多说。您多注意吧。”

小王走了,留下一个悬念。李大妈家里有事?能有什么事,让她像个斗鸡一样,天天盯着我这几根葱不放?

我没深想,只觉得她可能是更年期,或者就是单纯的性格霸道。

真正的冲突升级,是在一个月后。

那天我下班回来,发现阳台上一片狼藉。花架倒在一边,两个花盆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泥土和被拦腰折断的葱叶撒了一地。

我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李大妈。除了她,我想不到任何人会对我这几盆葱下此毒手。可是,她是怎么上来的?我家门锁得好好的。

我冲到阳台边,愤怒地朝楼下大喊:“李大妈!是不是你干的!”

楼下静悄悄的,毫无回应。

我气得浑身发抖,立刻跑下楼,重重地敲响了二楼的门。

开门的是张大爷。他看到我怒气冲冲的样子,眼神有些躲闪,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张大爷,是不是李大妈把我阳台的花盆给砸了?”我质问道。

“小陈,你……你别生气……”张大爷声音很低,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这时,李大妈从屋里冲了出来,像一堵墙一样挡在张大爷面前,双手叉腰,下巴扬得老高。

“是我干的,怎么了?我没砸你花盆,我是用晾衣杆给你捅下去的!谁让你种那破玩意儿,天天熏着我们家!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非不听!你活该!”她理直气壮,没有一丝愧疚。

我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你凭什么!那是我家!你这是故意损坏他人财物!我要报警!”

“报警?你去报啊!”李大妈脖子一梗,完全不怕,“警察来了我照样这么说!你种葱影响我在先!有你这么当邻居的吗?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的葱怎么影响你了?你说啊!你说出个一二三来!”我气得口不择言。

“我说不出来!我就是闻着不舒服!我就是看着不顺眼!不行吗?”她开始撒泼耍赖。

张大爷在一旁拉她的胳膊,小声说:“秀芬,少说两句,小陈不是那样的人……”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李大妈一把甩开张大爷的手,后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看着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和一旁敢怒不敢言的张大爷,我所有的沟通欲望都消失了。跟这样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

我深吸一口气,指着她说:“行,你厉害。这事我跟你没完。”

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李大妈得意的叫骂:“没完就没完!谁怕谁啊!有本事你再种啊,你种一盆我给你捅一盆!”

回到家,看着阳台的一地狼藉,我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那不仅仅是几盆葱,那是我对家乡的思念,是我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慰藉。现在,它被毁了,毁得那么粗暴,那么彻底。

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和愤怒席卷了我。我不想再忍了。

第3章 最后一根稻草

我没有报警。

我知道,这种邻里纠纷,警察来了也就是调解。面对李大妈那样的滚刀肉,调解不会有任何结果,只会让我自己再受一肚子气。

我默默地收拾了阳台的残局,把破碎的花盆和泥土装进垃圾袋,那些被折断的葱叶,我一根根捡起来,洗干净,放进冰箱。

那天晚上,我用剩下的所有葱叶,给自己烙了十几张葱油饼。油锅里“滋啦”作响,浓郁的葱香充满了整个屋子。我一边烙,一边掉眼泪。

我不是个爱哭的人,但那一刻,委屈、愤怒、孤独,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无法抑制。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为了几根葱,跟一个不讲理的老太太斗气,最后还输得一败涂地。

吃着葱油饼,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不但不放弃,我还要扩大规模。

你不是讨厌我的葱吗?我偏要让我的葱,成为你无法忽视的存在。

第二天,我请了一天假,去了花鸟市场。我买回了十几个更大的长条花盆,最好的营养土,还有几大包有机肥。我把那个小小的阳台塞得满满当登,只留下一条窄窄的过道。

我把老家带来的剩余葱根全部种了下去,甚至还网购了一些据说味道更冲的“大梧桐”葱种。

我的阳台,从一个“小花园”,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葱田”。

李大妈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还要激烈。

当我把新买的花盆一个个搬上阳台时,她的骂声就没停过。当我开始填土、栽种时,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内容也从单纯的抱怨,升级到了恶毒的诅咒。

“作孽啊!楼上的小,你要把我们家给逼死啊!你等着,你早晚得遭报应!”

我戴上耳机,把音乐声开到最大,对她的声音充耳不闻。我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对抗到底。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的战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她每天雷打不动地骂。我则每天雷打不动地给我的“葱田”浇水、施肥。为了防止她再用晾衣杆搞破坏,我甚至在花架外侧扯了一张防护网。

葱在我的精心照料下,长势喜人。整个阳台绿油油的一片,风一吹,浓烈的葱香味便四散开来。我不知道楼下的李大妈闻到是什么感觉,但对我来说,那是胜利的味道。

邻居们也都知道了我和李大妈的“葱战”。电梯里遇到,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同情和无奈。有人劝我:“小陈,算了吧,跟老人家置气不值得。”也有人支持我:“别理她,她就是欺软怕硬,你越退让她越来劲。”

我谁的劝都没听。这件事已经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了,它关乎我的底线和尊严。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星期三的下午。

那天公司提前下班,我回到家才四点多。一进门,就闻到楼下传来一股浓重的中药味,还夹杂着李大妈压抑的哭声。

我心里有些奇怪。李大妈在我印象里,永远是精力充沛、战斗力爆棚的形象,哭泣似乎跟她完全不沾边。

我走到阳台,想透透气。刚推开门,就听见楼下传来李大妈和她儿子张伟的对话声。张伟我见过几次,是个看起来很老实的男人,每次见到我都只是点点头,不怎么说话。

“妈,您别哭了。爸的病,医生也没办法。咱们尽力就行了。”张伟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我没用啊!我连你爸想吃口东西都满足不了他!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就念叨着想闻闻老家那种葱的味道,说闻着那个味儿,他就有胃口……可我上哪儿给他找去啊!”李大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自责。

“楼上不就种着吗?您去跟人家好好说说,买一点不就行了?”张伟说。

“我说不出口!”李大妈的声音突然又尖利起来,“我……我之前把他得罪了!我天天骂他,还把他花盆给捅了……我怎么好意思去求人家!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哎呀妈!您这是干什么啊!”张伟的语气既无奈又心疼,“您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爸的身体要紧,还是您的面子要紧?”

“我……我就是拉不下这个脸……”

接下来的对话,我听不清了。但那几句,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原来是这样。

原来张大爷病了。

原来他想念家乡的葱味。

原来李大妈的蛮横和叫骂,背后藏着的是这样一个卑微又说不出口的请求。她不是真的讨厌我的葱,她只是用了一种最笨拙、最伤人的方式,试图引起我的注意,或者说,是想用“骂”的方式,逼我把葱“送”给她,来保全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满眼的翠绿,第一次觉得它们有些刺眼。

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场关于邻里边界和个人权利的战争,我是在捍卫自己的尊严。可到头来,我对抗的,竟然是一个病重的老人最后的念想,和一个妻子说不出口的爱与祈求。

我赢了吗?

看着那些长势旺盛的葱,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堵得难受。

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

李大妈的哭声,张伟的叹息,还有我之前从未在意的、张大爷那沉默而落寞的背影,在我脑海里反复出现。

我回想起小王保安那句欲言又止的话:“李大妈家里……好像有点事。”

是我太迟钝了,太自我了。我只看到了她的蛮横无理,却没有想过,一个正常人,怎么会为了几根葱,疯狂到这种地步。这背后,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我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决定。

我没有下楼去敲门,也没有尝试任何沟通。因为我知道,以李大妈的性格,我的任何主动示好,都可能被她视为一种“施舍”,反而会更深地刺伤她的自尊。

我默默地走进阳台,看着我辛苦种下的“葱田”。

然后,我戴上手套,一棵一棵,把所有的葱,连根拔起。

泥土翻开,葱根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我三个月前带回它们时一模一样。只是我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我把所有的葱都拔光了,一个不留。

阳台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十几个装着泥土的空花盆。

我把拔下来的葱仔细地清洗干净,用保鲜袋分装好,足足装了五大袋。然后,我拎着它们,走到二楼李大妈的家门口。

我没有敲门。

我把那五大袋葱,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她家门口的脚垫上。

然后,我转身,默默地上了楼。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这可能是一种更残忍的示威,也可能是一种笨拙的善意。我只是觉得,这场荒诞的战争,应该以一种同样荒诞的方式结束。

我只想让她知道,我听到了。

拔掉那些葱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胜利的喜悦,也没有想象中的解脱。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或许,从一开始,这场战争就没有赢家。

第4章 门前的下跪

拔光了所有的葱,我的世界瞬间清净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窗外一片寂静。没有了李大妈准时的叫骂声,我甚至有些不习惯。阳台空空荡荡,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进来,却让我觉得有些晃眼。

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我不知道李大妈看到门口的葱会是什么反应。是会愤怒地扔掉,还是会默默地收下?她会不会以为我是在羞辱她?

我想了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我坐立不安。

下班回到家,我特意放轻了脚步,经过二楼时,我下意识地朝她家门口看了一眼。

门口的葱不见了。脚垫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家的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一丝声响。

我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故事的终结?

我回到家,简单地做了晚饭,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我坐在客厅,关了灯,竖着耳朵听楼下的动静,可楼下安静得像一潭死水。

这种未知的状态,比争吵更让人煎熬。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门铃响了。

突兀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吓了我一跳。

会是谁?物业?还是……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是李大妈的儿子,张伟。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按第二次门铃,也没有敲门,仿佛在等待一个审判。

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打开了门。

“有事吗?”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张伟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然后,在我的注视下,他做出了一个让我震惊万分的举动。

他“噗通”一声,双膝弯曲,直挺挺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就那么毫无征兆地,跪在了一个比他小将近十岁的年轻人面前。

我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慌忙伸手去扶他,可他的身体像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

“小陈兄弟,”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替我妈给你赔罪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着,他低下头,肩膀开始微微抽动。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惨白的光照在他身上,我能看到他眼角泛起的泪光。

“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我……我承受不起。”我急了。

“不,你听我说完。”张伟抬起头,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我爸……我爸他快不行了,是肝癌晚期。”

我的心猛地一沉。

“医生说,就这几个月的事了。他现在化疗,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人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前段时间,他精神好点的时候,就一直念叨,说想吃一口老家那种葱油面,说那个味儿香,能勾起他的食欲。”

张伟的声音哽咽了,“我妈跑遍了全城的菜市场,都买不到咱们老家那种龙须葱。她说城里卖的葱,味道不对,没有那个冲劲儿。后来,她无意中闻到你阳台上的葱味,就知道是你种了。她……她这个人,好强了一辈子,自尊心比什么都重。她拉不下脸来求你,就想着,用骂的,把你骂烦了,你可能会把葱拔了扔掉,或者……或者干脆送给她一些,让她有个台阶下。”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那些在我听来刺耳无比的叫骂,竟然是一种笨拙到近乎愚蠢的祈求。那些在我看来蛮不讲理的挑衅,背后是一个妻子守护丈夫最后一点念想的、卑微的挣扎。

“她没想到你性子也这么倔,不但没拔,还越种越多。”张伟苦笑了一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就更急了,怕我爸等不到,就……就用了最蠢的办法,把你花盆给捅了。她以为这样你就会放弃。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厨房哭了半宿,骂自己不是东西,但第二天,还是拉不下脸来道歉。”

“昨天,她看到门口的葱,整个人都傻了。她在门口站了足足有十分钟,然后默默地把葱拿进屋,一句话都没说。晚上,她用你送的葱,给我爸做了一碗葱油面。我爸……他真的吃了,吃了小半碗。那是他这半年来,吃得最多的一顿饭。”

说到这里,张伟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泣不成声。

“他一边吃,一边流眼泪,说,‘就是这个味儿,家的味儿’。今天早上,我爸的精神头特别好,还主动要下床走走。我妈……她让我上来,给你道谢,给你赔钱。可我觉得,一句谢谢,一点钱,根本不够。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恳求。

“小陈兄弟,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是……我还是想求求你。你能不能……再种点葱?我爸他……他真的离不开这个味儿。我给你钱,多少钱都行!求求你了!”

说完,他把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砰”的一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那么沉重。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第5章 阳台上的新绿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把张伟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的额头已经红了一片,眼里的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快起来,张哥,你这是折我的寿啊!”我拉着他的胳膊,声音也哽咽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张大爷病得这么重。我要是早知道,我……我早就把葱给您送过去了。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的心里充满了懊悔和自责。我为自己过去三个月的斤斤计较感到羞愧。我以为自己在捍卫尊严,却不知这尊严在生命的脆弱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和可笑。

我把张伟扶进屋,给他倒了杯热水。

他捧着水杯,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我们坐在客厅里,一时相对无言,气氛有些沉重。

“张哥,你放心。”我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葱的事,包在我身上。我老家还有葱种,我明天就让我妈给我寄过来。这阳台,以后就是张大爷的‘专供菜地’,他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有。”

张伟抬起头,感激地看着我,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个“谢”字。我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还有,”我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之前李大妈……阿姨她捅坏的花盆,你不用赔。那是我自己没处理好邻里关系,我也有责任。咱们以后就是邻居,是朋友,别说那些见外的话。”

张伟用力地点了点头,眼圈又红了。

他没有待太久,临走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硬要塞给我。

“小陈兄弟,这是我妈让我拿来的,算是赔你花盆和葱的钱,还有一点……一点心意。”

我坚决地推了回去。

“张哥,你要是还这样,就是看不起我。钱我一分都不会要。你快回去照顾大爷吧,他现在最需要人。”

我把他送到门口,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才转身下楼。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我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第二天,我给母亲打了电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隐去了我和李大妈争吵的部分)说了一遍。母亲听完,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然后叹了口气说:“唉,都不容易。你做得对,儿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今天就把咱家最好的葱种都给你寄过去,用最快的快递。”

挂了电话,我看着空荡荡的阳台,心里不再是空虚,而是充满了期待。

我把那些花盆重新摆好,换上了新的营养土。我甚至觉得,这片小小的方寸之地,被赋予了新的意义。它不再只是我的个人爱好,而是承载着一个老人对生命和家乡的眷恋。

两天后,我收到了母亲寄来的包裹。里面不仅有满满一包龙须葱的种子,还有一些已经生出根须的葱头,母亲说这样种下,长得更快。

我把那些种子和葱头,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种进了花盆里。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有了新的重心。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台看看我的葱。浇水,松土,检查长势,比对自己都上心。

奇怪的是,李大妈再也没有骂过我。整个楼道安静得仿佛她从来没有存在过。

偶尔在楼下碰到她,她总是飞快地低下头,绕着我走,像是在躲着我。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佝偻,不再像以前那样挺得笔直,充满了攻击性。

我知道,她在用她的方式,表达着愧疚。

一个星期后,第一批葱头长出了嫩绿的新芽,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喜人。

我剪下了最嫩的一小把,用保鲜盒装好,送到了楼下。

这次,我敲响了他们家的门。

开门的依旧是张大爷。他比我上次见到时更瘦了,脸色蜡黄,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浑浊的眼睛里,慢慢泛起了一丝光亮。

“小陈啊……”他声音微弱地叫了我一声。

“张大爷,这是刚长出来的葱,还不多,您先尝尝鲜。”我把保鲜盒递过去。

他颤抖着手接过来,打开盖子,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长长地、满足地吸了一口气。

“香……就是这个味儿……”他喃喃自语,眼角湿润了。

这时,李大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她看到我,表情很复杂,有尴尬,有感激,还有一丝不知所措。

她擦了擦手,走到我面前,嘴巴张了几次,才挤出一句话:“小陈……真是……太谢谢你了。快……快进屋坐。”

“不了,阿姨。”我笑着摇摇头,“我就是送点葱下来。以后长出来了,我天天给您送。”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了。我能感觉到,背后两道复杂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直到我回到自己的家。

从那天起,我们两家的关系发生了奇妙的改变。

我不再需要每天送葱下去。每天早上我出门上班时,都会发现门口的脚垫上,放着一个保温饭盒。有时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有时是几个刚出锅的肉包子,有时是一碟她自己腌的小菜。

她从来不敲门,也不说话,只是用这种最朴素的方式,表达着她的感谢。

而我,也会在下班后,剪下一把最新鲜的葱,用袋子装好,轻轻地挂在她家的门把手上。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新的、无声的默契。

阳台上的葱,越长越茂盛。那片翠绿,在我眼里,不再是简单的植物,而是一种象征,象征着生命、希望,和邻里之间,那份被重新建立起来的、温暖的情谊。

第6章 一碗葱油面

张大爷的身体,在那段时间里,奇迹般地好转了一些。

虽然医生说这只是临终前的“回光返照”,但对于李大妈和张伟来说,这多出来的每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

张大爷的胃口好了很多,每天都能吃下一小碗饭。而他的饭桌上,永远少不了那盘用我种的葱做的小菜,或是撒在汤面上的翠绿葱花。

李大妈的手艺很好,她做的饭菜,充满了家的味道。她送上来的早餐,我每天都吃得干干净净。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不仅是在阳台上种出了家的味道,也在饭盒里,吃到了另一种形式的、母亲般的关怀。

我和张伟也成了朋友。他下班后,偶尔会到我这里来坐坐,我们聊聊工作,聊聊生活,聊聊他父亲的病情。

从他的口中,我拼凑出了李大妈和张大爷完整的故事。

他们是老家的同乡,自由恋爱结婚,一辈子相濡以沫。张大爷年轻时是个木匠,手艺很好,性格却很内向,不爱说话。李大妈则恰恰相反,性格泼辣,快人快语,像个火药桶。就是这样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却过了一辈子。

“我爸这辈子,什么事都听我妈的。我妈说一,他不说二。我们都觉得是我爸怕我妈,后来我长大了才明白,那不是怕,是爱,是包容。”张伟说起这些时,眼里有光。

“我妈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她对谁都厉害,唯独对我爸,那是掏心掏肺的好。我爸生病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像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刺猬,谁碰她一下,她就炸毛。其实我知道,她不是坏,她就是怕。她怕我爸走了,她一个人撑不下去。”

听到这些,我心里对李大妈最后一点芥蒂也烟消云散了。

我理解了她的所有行为。她的蛮横,是她对抗命运的铠甲;她的刻薄,是她掩饰内心恐惧的面具。而我阳台上的那几盆葱,只是恰好撞在了她最脆弱、最无助的枪口上。

一个周六的下午,张伟给我打电话,电话里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喜悦。

“小陈,你快下来一趟!我爸今天精神特别好,他说……他想亲自谢谢你,还想请你吃碗他做的葱油面!”

我愣住了。张大爷要做葱油面?

我立刻放下手里的事,剪了一大把最鲜嫩的葱,跑下了楼。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葱油香。

张大爷穿着围裙,正站在厨房里。他瘦得厉害,围裙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他的动作很慢,切葱的手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

李大妈和张伟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像是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

看到我进来,张大爷转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虚弱但真诚的笑容。

“小陈,来了啊。快,尝尝大爷的手艺。这葱油面,我年轻的时候,你李阿姨最爱吃。”

李大妈在一旁红了眼圈,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逞能。油烟味那么大,对你身体不好。”

“没事,”张大爷摆摆手,笑呵呵地说,“今天高兴。能给救命恩人做碗面,我这心里头,舒坦。”

我连忙说:“大爷,您可别这么说,我受不起。我就是动动手,种了点葱而已。”

“不,不一样。”张大爷认真地看着我,“你种的不是葱,是念想,是命。”

面很快就做好了。

雪白的面条,浇上用我的葱熬制的、焦香四溢的葱油,再撒上一把新鲜的葱花,简单,却香得让人食指大动。

张大爷亲手给我盛了一大碗。

我坐在他们家的饭桌上,吃着那碗葱油面。面条筋道,葱香浓郁,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葱油面。

张大爷自己也吃了一小碗,吃得很慢,但每一口都显得格外珍惜。李大妈坐在他旁边,不停地给他擦嘴,眼神里满是温柔。张伟则在一旁,笑着看着我们。

那个下午,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屋子里暖洋洋的。我们四个人,就像一家人一样,围坐在一起,吃着一碗再普通不过的葱油面。

那一刻,我深刻地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奇妙。几个月前,我们还是互相敌视的“仇人”,现在,却因为一碗面,一颗葱,而变得如此亲近。

所有的误解、争吵、怨恨,都在这碗面的热气里,烟消云散。

我明白了,邻里之间,缺的从来不是道理,而是理解和沟通。一道墙,可以隔开两个家,却隔不开人心。只要愿意多走一步,多问一句,多一点善意,再厚的冰,也能被融化。

吃完面,张大爷的体力有些不支,被扶回房间休息了。

我准备告辞,李大妈却拉住了我。

她把我拉到阳台,指着窗外,对我说:“小陈,你看。”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我家的阳台。

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在阳光下生机勃勃,煞是好看。

“真好啊。”李大妈由衷地感叹道,“以前我看到它们,就觉得烦,觉得刺眼。现在再看,觉得怎么那么好看呢?看着它们,就觉得我家乐乐呵呵的,有盼头。”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真诚和歉意。

“小陈,阿姨以前……对不住你。阿姨给你道歉了。”

说着,她就要对我鞠躬。

我赶紧扶住她:“阿姨,都过去了。您别这样。”

她直起身,眼圈红红的,拉着我的手,拍了拍:“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以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好。”

那天,我走出他们家时,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

我知道,这场因为葱而起的战争,终于以一种最温情的方式,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第7章 最后的告别与新的开始

张大爷最终还是走了。

在那个初冬的清晨,他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据说,他走的时候很平静,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

张伟告诉我,在前一天晚上,他还吃了一小碗撒着葱花的馄饨。

我去参加了张大爷的追悼会。灵堂上,他的黑白照片挂在正中,照片上的他,笑得温和而腼腆,就像我记忆中那个总是跟在李大妈身后,沉默不语的男人。

李大妈穿着一身黑衣,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她没有哭天抢地,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灵魂。

我走上前,给她鞠了一躬。

她抬起头看到我,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对我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知道,她想说谢谢。

我也知道,这一刻,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

张大爷走后,李大妈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不再出门,也不再送早餐上来。整个二楼,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有些担心她。

我依旧每天把最新鲜的葱挂在她家门口。有时候,葱会在门上挂一整天,有时候,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

我知道,她还在。这就够了。

大概过了一个月,一个周末的早上,我的门铃又响了。

打开门,是李大妈。

她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一些,虽然依旧憔悴,但眼神里恢复了一些神采。她手里端着一个砂锅,热气腾腾。

“小陈,阿姨给你炖了鸡汤。”她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有些生硬的微笑,“你尝尝,放了你种的葱,香着呢。”

我连忙接过砂锅,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扑鼻而来。

“阿姨,您……您好点了吗?”我关切地问。

她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他走了,可我这日子,还得过下去。他走之前交代我,让我好好谢谢你,别老给你添麻烦。”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我家的阳台方向,眼神变得很温柔。

“你那葱,别停下,继续种着。我看着那片绿,就觉得他还在。闻着那股味儿,就好像他还在我身边一样。”

我的鼻子一酸,用力地点了点头:“您放心,阿姨。只要我还住在这儿一天,这葱,就一直给您种着。”

李大妈笑了,那是她第一次对我露出如此释怀和温暖的笑容。

从那天起,我们两家的“早餐互换”又恢复了。她用她的方式,慢慢地走出了悲伤,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她甚至还加入了小区的合唱团,偶尔我下班回家,能听到她洪亮的歌声,虽然依旧中气十足,但不再带有攻击性,反而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

我的阳台,也变得越来越热闹。

除了龙须葱,我还种上了小番茄、薄荷和辣椒。李大妈有时候会给我送来一些她自己沤的有机肥,我们俩会像老朋友一样,站在楼上楼下,隔着阳台,讨论哪种肥料更好用,哪种蔬菜需要多晒太阳。

有一次,新搬来一户邻居,看到我满阳台的“菜地”,好奇地问我:“小伙子,你这么喜欢种菜啊?”

我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楼下正在阳台浇花的李大妈,她也正抬头看着我,脸上带着笑意。

我回答说:“是啊。这不仅仅是菜,是生活,也是念想。”

是的,念想。

是母亲对远方游子的念想,是妻子对病重丈夫的念想,是一个老人对家乡味道的念想。

而现在,它也成了我对张大爷的念想,以及我和李大妈之间,这段特殊情谊的见证。

我依然是陈默,一个生活在城市里的普通人。但我的生活,却因为这几盆葱,变得不再沉默。我学会了在看似不可理喻的行为背后,去探寻他人未说出口的苦衷;我学会了在冰冷的邻里关系中,用一点善意去融化坚冰。

那片小小的阳台,依旧是我在这座城市里的喘息之地。只是现在,每当我站在这里,闻着风中传来的泥土和葱香,我看到的,不再仅仅是植物的生长,更是人与人之间,最质朴、最温暖的情感连接。

我知道,只要这片绿色还在,这份温暖,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来源:时间的残稿一点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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