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光阴,让我对周团长的爱消耗殆尽,后听闻他终身未娶无嗣而终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11 03:48 2

摘要:水珠顺着肥厚的叶片滚下来,砸在下面另一片叶子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正在阳台给我的那盆绿萝浇水。

水珠顺着肥厚的叶片滚下来,砸在下面另一片叶子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电话是陈姐打来的,她是我以前单位的老同事。

“小晚啊,你还记得周明凯吗?”

我的手一抖,水洒了出来,溅在我的裤腿上,一片深色的湿痕。

周明凯。

周团长。

这个名字,像一颗被埋在舌根底下很多年的糖,早就没了甜味,只剩下一点点硌人的、挥之不去的硬核。

“记得啊,怎么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像在谈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陈姐在那头叹了口气,那种典型的、中年妇女式的、饱含了人间沧桑的叹息。

“他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又调防了?”我下意识地问,问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陈姐在那头沉默了几秒。

“是那种走了,再也回不来的那种。”

“突发心梗,在办公室里发现的,送到医院就没气儿了。”

“才四十几岁,你说这人……”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

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一万只蝉在同时嘶鸣。

我挂了电话,呆呆地站在阳台上,看着那盆绿萝。

阳光很好,把叶片照得油光发亮,充满了生命力。

真讽刺。

陈姐最后还说了一句。

“他一直没结婚,也没个孩子,一个人走的,身边连个端水的人都没有。”

我慢慢地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

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不是因为悲伤,也不是因为爱。

是一种巨大的,空洞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的疼。

我想起了我们认识的第一天。

也是这样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

我二十三岁,被我妈逼着去相亲,对方就是周明凯,时任某团副团长。

见面前,我妈把他的条件掰着手指头给我数:年轻有为,部队的,根正苗红,人长得也精神。

“晚晚,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对象!”

我心里是不屑的。

部队的?那得有多无趣,多刻板。

可见到他第一眼,我那点可笑的偏见就被击得粉碎。

他穿着一身军便装,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身姿笔挺,像一棵小白杨。

五官算不上多英俊,但组合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干净和英气。

尤其那双眼睛,黑亮黑亮的,看人的时候,专注得让你心慌。

他话很少,基本是我妈和介绍人在说。

他只是偶尔点头,或者“嗯”一声。

我偷偷打量他,发现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我对他有了那么一点好感。

后来介绍人找借口拉着我妈走了,留下我们俩。

空气瞬间就尴尬起来。

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是……老师?”

我差点笑出声。

“不是,我在图书馆工作。”

“哦,图书馆好,清静。”

然后又是沉默。

我实在受不了了,主动找话题:“周副团长,你们部队里是不是很辛苦?”

他好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在跟他说话。

“还好,习惯了。”

那天的相亲,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一座三室一厅。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黄了。

没想到第二天,他给我打了电话。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比当面听要柔和一些,带着一点点不确定的试探。

“林晚同志,你好,我是周明凯。”

“我……我今天休息,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看个电影。”

我捏着电话线,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有。”

我们去看了一部当时很火的港片。

电影院里黑漆漆的,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干净又好闻。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热度。

整场电影,我一个情节都没记住,满脑子都是他。

电影散场,他送我回家。

走到楼下,他突然站住。

“林晚。”

“嗯?”

“我觉得你很好。”他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想以结婚为目的,和你交往。”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二十三岁的我,哪里经得住这种阵仗。

一个穿着军装,眼神清澈,说话又这么直白的男人,像一颗炮弹,精准地击中了我的少女心。

我点了点头,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那就算是开始了。

我们的恋爱,和别人不太一样。

没有花前月下,没有卿卿我我。

他很忙,非常忙。

我们的约会,基本就是他难得的休息日,在市区吃个饭,逛逛公园。

更多的时候,是打电话。

他在部队,有规定,不能随便用手机。

每次都是他用军线打到我们单位的传达室,然后传达室大爷扯着嗓子喊:“林晚!部队电话!”

整个单位的人都知道,我找了个部队的对象。

那种感觉,很微妙。

有羡慕,有好奇,也有一点点虚荣。

电话里,我们聊的也都是些鸡毛蒜GLISH的小事。

我跟他说我们图书馆新来了几本畅销书,哪个读者又借书不还。

他跟我说他们今天搞了五公里越野,哪个新兵蛋子又哭了鼻子。

虽然隔着电话线,但我能感觉到,我们的心在一点点靠近。

我爱上了等他电话的感觉。

那种期待,那种铃声响起时的心跳,成了我平淡生活里最 яркая的色彩。

他偶尔会托人给我带东西。

部队食堂自己做的酱牛肉,或者山里采的野果子。

东西不贵重,但那份心意,让我觉得特别甜。

我妈对他一百个满意。

“这孩子,踏实,稳重,是个过日子的人。”

我也这么觉得。

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交往半年后,我们见了家长,订了婚。

一切都顺理成章。

他升了团长,更忙了。

我们的见面次数,从一周一次,变成了一个月一次,甚至更久。

电话也少了。

有时候我一整天都等不到他的电话。

我开始不安。

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东西。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变化。

他还是那个周明快,声音还是那么沉稳。

但我知道,不一样了。

我们的通话内容,从分享日常,变成了我的单方面倾诉和他的“嗯”、“好”、“知道了”。

我跟他说我感冒了,很难受。

他说:“多喝热水,按时吃药。”

我跟他说我工作上受了委屈,被领导批评了。

他说:“别往心里去,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我跟他说我想他了。

他沉默一下,说:“我这边忙,过两天给你打。”

那些曾经让我觉得踏实稳重的话,现在听起来,只剩下冰冷的敷衍。

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把我的担忧告诉了闺蜜。

闺蜜说:“男人都这样,尤其他们当兵的,脑子里都是直线。你别想太多。”

我也想别想太多。

可我控制不住。

那种感觉,就像你手里攥着一把沙子,你攥得越紧,它流失得越快。

我开始变得不像自己。

我变得敏感,多疑,爱发脾气。

我们开始吵架。

第一次吵架,是因为一张照片。

他一个战友的女朋友来队里探亲,大家一起合影。

他身边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军医。

照片是那个战友发在朋友圈的,我无意中刷到了。

我承认,我嫉妒了。

我打电话质问他。

“她是谁?为什么站你那么近?”

他在电话那头很惊讶。

“林晚,你胡思乱想什么?那是我们卫生队的刘干事,人家有对象的。”

“有对象就能靠那么近吗?你们笑得那么开心!”

“拍个照而已,你想太多了。”他的声音开始不耐烦,“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被挂断,我听着里面的忙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不是无理取闹。

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他。

我只是希望他能哄哄我,哪怕只是一句“我只喜欢你”。

可他没有。

他觉得我在胡闹。

那次冷战了三天。

是我先服的软。

我给他打电话,说我错了,我不该乱想。

他在电话里叹了口气。

“小晚,你要懂事一点。我是军人,身边有女同事很正常。”

“你要相信我。”

我怎么能不相信他?

我爱他,爱到可以忽略所有的问题。

我告诉自己,要懂事,要体谅他。

他是周团长,他肩上扛着责任,不能像普通男人那样陪着我。

我努力说服自己。

可心里的那道裂缝,一旦出现,就很难愈合了。

我们的矛盾,越来越多。

我生日那天,我提前一个月就跟他说好了,让他一定回来。

他说好。

我满心欢喜地订了餐厅,买了他最爱吃的菜,在家里等他。

从下午五点,等到晚上十点。

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他没回来。

电话也打不通。

直到深夜十一点,他才打来电话。

“小晚,对不起,部队临时有紧急任务,我走不开。”

我握着电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委屈和失望,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

“周明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知道,你生日。对不起,我……”

“你别说对不起了!”我终于忍不住,冲他喊了出来,“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的紧急任务永远比我重要!你的部队永远比我重要!”

“林晚,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这是我的工作!是我的责任!”他的声音也硬了起来。

“责任?那我呢?我算什么?一个可以被你无限搁置的选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第一次对他发那么大的火。

我们不欢而散。

那晚,我一个人,对着一桌子冷掉的菜,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托人送来一个蛋糕和一个礼物盒。

礼物盒里是一条项链,是我之前在商场看过好几次,没舍得买的。

如果是在以前,我一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但那天,我看着那条项链,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以为,物质上的补偿,就能抚平我心里的伤口吗?

他不懂。

他永远不懂。

他不懂我想要的,不是项链,不是蛋糕,只是他能在身边,陪我说说话。

哪怕什么都不做,就静静地坐着,都好。

从那以后,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我不再期待他的电话。

他打来,我接。

不打来,我也无所谓。

我不再跟他分享我的生活,我的喜怒哀乐。

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没用。

他只会说“知道了”,或者“你自己处理好”。

我们之间,好像只剩下了一个未婚夫妻的名分。

像两个在不同轨道上运行的星球,偶尔交汇,然后迅速远离。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生病住院。

急性阑尾炎,半夜送去医院,直接就推进了手术室。

我躺在病床上,疼得浑身冒冷汗。

我给我妈打电话,然后,我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背景音很嘈杂。

“喂?小晚?”

“周明凯,我……我阑尾炎,要做手术。”我疼得声音都变了调。

“严重吗?哪个医院?”

我报了医院的名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听到他压低声音在跟旁边的人说话。

“不行,今晚演习,谁都不能走。”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你……来不了,是吗?”我用尽全身力气问。

他又沉默了。

过了好久,他说:“小晚,对不起。我让警卫员小王过去看你,钱不够的话让他先垫上。”

“你放心,现在的医疗技术很成熟,小手术。”

他说了很多。

我一句都没听进去。

我只知道,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

他的理由,永远是那么冠冕堂皇。

工作,责任,部队。

这些词,像一座座大山,压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挂了电话。

护士推我进手术室的时候,我看着头顶惨白的灯光,突然就笑了。

林晚啊林晚,你真是个傻子。

你爱上的,根本不是一个男人。

你爱上的,是他身上那身军装,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英雄。

而那个真实的,叫做周明凯的男人,他爱的是他的部队,他的责任,他的前途。

你,从来都不是他的第一位。

手术很顺利。

第二天,警卫员小王来了。

提着果篮,还塞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

“嫂子,这是我们团长让我给您的。”

“嫂子,团长说他一有空就来看您。”

我看着这个一脸淳朴的年轻士兵,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你回去告诉他,不用来了。”

“钱,我也不会要。”

“还有,别叫我嫂子了,我担不起。”

小王愣住了,不知所措。

我没再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我听见他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走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妈在旁边给我削苹果。

“晚晚,别跟明凯置气,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看着窗外,天很蓝。

“妈,我想跟他分手。”

我妈手里的水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我很清醒。”我转过头,看着我妈,一字一句地说,“这三年,我累了。”

“我不想再等了。”

“我不想再过这种,对着电话谈恋爱,永远把他排在第一位,而我永远是最后一位的日子了。”

“我想要一个,我生病了能陪在我身边,我难过了能抱抱我,我过生日能陪我吃一碗长寿面的男人。”

“周明凯他给不了。”

我妈哭了。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明凯多好的条件啊,多少人羡慕你。”

是啊。

多少人羡慕我。

有个当团长的未婚夫,说出去多有面子。

可这面子背后的心酸,谁知道呢?

子非鱼,安知鱼之苦。

出院后,我约周明凯见了面。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还是在那家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馆。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瘦了。

“小晚,对不起。”他一坐下就说。

又是这三个字。

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

“周明凯,我们分手吧。”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全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合适。”

“是因为你生病我没去吗?我跟你解释,那天晚上真的……”

“不是因为那件事。”我打断他,“是因为所有事。”

“这三年来,所有的事情。”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我真的了解他吗?

或许,我从来没有真正走进过他的世界。

他的世界里,有国家,有荣誉,有责任,有他的兵。

那个世界太大,太拥挤,没有给我留下足够的位置。

“周明凯,你是个好军人,但你不是个好男朋友。”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

“你需要的,是一个能无条件支持你,理解你,为你牺牲奉献的女人。一个像你手下那些兵一样,把‘服从’刻在骨子里的女人。”

“我不是。”

“我做不到。”

“我只是个普通女人,我有我的喜怒哀乐,我有我的小脾气,我需要人陪,需要人疼。”

“我们……放过彼此吧。”

我说了很多。

他一直沉默地听着。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可我只觉得压抑。

最后,他开口了,声音沙哑。

“是不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我看着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心还是会疼。

但我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我摇了摇头。

“没有了。”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的光,灭了。

“好。”

“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

“这个,本来想在你出院那天给你的。”

“就当是……分手礼物吧。”

他走了。

背影还是那么挺拔,只是多了几分萧瑟。

我没有打开那个盒子。

我结了账,走出咖啡馆,把那个盒子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分手后,我换了手机号,从单位辞了职,离开了那座城市。

我去了南方。

找了一份新的工作,认识了新的朋友。

我努力地把周明凯从我的生命里剔除出去。

一开始很难。

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想起他。

想起他第一次见我时笨拙的样子。

想起他在电话里沉稳的声音。

想起他身上干净的肥皂味。

可再想起这些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爱,只剩下一种淡淡的怅然。

就像看一部很久以前看过的电影,记得情节,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心情。

两年后,我遇到了我现在的老公。

他是个工程师,很普通的一个男人。

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

我加班晚了,他会开车来接我,不管多远。

我生病了,他会请假陪着我,给我熬粥,端水喂药。

我们吵架,他会先低头,抱着我说:“老婆,我错了,别生气了。”

在他身边,我感觉自己被爱着,被重视着。

我不用再做一个“懂事”的大女人。

我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可以做回那个最真实的我。

我们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双方的亲戚和最好的朋友。

我穿着白色的婚纱,看着他单膝跪地,给我戴上戒指。

我哭了。

我知道,这一次,我嫁给了爱情。

婚后,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生活平淡,琐碎,却充满了烟火气。

我会因为女儿不肯吃饭而头疼。

他会因为工作上的项目而烦恼。

我们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拌嘴。

但我们都知道,这个家,是我们共同的港湾。

我几乎已经忘了周明凯这个人。

他成了我青春里一个模糊的符号。

直到今天,陈姐的这个电话,把他又重新拽回了我的记忆里。

终身未娶,无嗣而终。

这八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为什么?

是因为我吗?

当年我提分手,对他打击那么大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走进婚姻?

他那样的人,是不是早就把一生都献给了那身军装,那片营地?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了。

女儿放学回来了。

“妈妈!妈妈!我今天在幼儿园得了小红花!”

她像一只小蝴蝶一样扑进我怀里,举着手里的小红花,一脸骄傲。

我抱起她,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宝宝真棒!”

老公也下班回来了,手里提着菜。

“老婆,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红烧鱼。”

他走过来,从我怀里接过女儿,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我摇了摇头,笑了。

“没事,就是风吹的。”

厨房里很快传来了炒菜的声音,油烟机嗡嗡作响。

女儿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地讲着幼儿园的趣事。

客厅的电视里放着动画片。

这就是我的生活。

我的,人间烟火。

我抱着女儿,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周明凯。

我想,我当年离开他,是对的。

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追求的是星辰大海,是家国天下。

而我想要的,不过是万家灯火里,属于我的那一盏。

只是,偶尔还是会想。

如果当年,我再懂事一点。

如果当年,他能再为我改变一点。

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生活没有如果。

我们都做了自己的选择,并为此付出了代价。

他用一生孤独,践行了他的信仰。

而我,在凡俗的幸福里,找到了我的归宿。

听说,他的追悼会办得很隆重。

很多人去送他。

他的兵,哭得撕心裂肺。

说他是个好团长,比亲人还亲。

我没有去。

我觉得我没有资格。

我只是一个,他人生中短暂路过的,不成功的爱人。

我从陈姐那里,要来了他墓地的地址。

一个周末,我一个人去了。

墓地很安静,种满了松柏。

我找到了他的墓碑。

黑色的石碑上,贴着一张他的照片。

还是那么年轻,穿着军装,眼神坚毅。

只是,照片上的他,好像比我记忆中更瘦了一些。

碑上刻着他的名字,生卒年月。

周明凯。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冷的石碑,就像在抚摸他的脸。

“我来看你了。”

我轻声说。

“我结婚了,过得很好。”

“我老公对我很好,女儿也很可爱。”

“你呢?”

“这些年,你一个人,孤单吗?”

风吹过,松涛阵阵,没有人回答我。

我在他的墓前,站了很久很久。

把我们那三年的故事,在心里,又重新过了一遍。

那些甜蜜,那些争吵,那些等待,那些失望。

到最后,都只剩下了一声叹息。

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墓碑,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孤寂。

我想,他这一生,得到了他想要的荣誉和尊重。

但也一定,留下了很多遗憾吧。

比如,一个温暖的家。

一个能在他累了的时候,为他留一盏灯的爱人。

一个能在他膝下承欢的孩子。

这些,他都没有。

是我,亲手把他推开了。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让我有点喘不过气。

回到家,老公和女儿已经睡了。

我走进书房,从一个尘封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个旧相册。

里面有几张我和他的合影。

照片上的我,笑得一脸灿烂,依偎在他身边。

他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但嘴角,有微微上扬的弧度。

那时的我们,是真的相信,会有未来的。

我看着照片,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这一次,是为了他。

也为了我们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

周明凯,如果人真的有来生。

我希望你,不要再穿那身军装了。

去做一个普通人吧。

去爱一个,能陪你看日出日落,能和你三餐四季的姑娘。

去体会一下,我现在拥有的,这种平淡的,琐碎的,却无比真实的幸福。

至于我,我会带着对你的这份愧疚和遗憾,好好地,过完我这一生。

再见了,我的周团长。

再见了,我逝去的青春。

手机突然响了,是陈姐。

“小晚,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什么事?”

“我们整理他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带锁的日记本。”

“找人打开了。”

“里面……写的全是你。”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从你们认识第一天,到你们分手。”

“他说,是他不好,是他把工作当成了全部,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他说,放你走,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艰难,也最正确的决定。”

“因为他知道,他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他说,他希望你,一定要幸福。”

陈姐还在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我已经听不见了。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原来,他什么都懂。

他不是不懂,他只是做不到。

他的责任感,他的使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把他牢牢地锁住了。

他爱我,但他更爱他肩上的责任。

所以,他选择放手。

选择一个人,孤独地走完剩下的路。

用他的方式,成全了我。

我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把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脸上。

可我心里的那团火,怎么也浇不灭。

我恨他吗?

不。

我怨他吗?

或许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心疼。

我心疼那个,在无数个深夜里,写着我的名字,却不敢再来打扰我的男人。

我心疼那个,把所有的爱和愧疚,都锁进日记本里,一个人默默承受的男人。

周明凯,你这个傻子。

你这个全世界最大的傻子!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哪怕你来找我一次,只要一次,我们的结局,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可是,没有如果。

一切都晚了。

我回到卧室,老公被我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打开床头灯。

“怎么了老婆?做噩梦了?”

他把我拉进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没事了,有我呢。”

我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

我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这是我的爱人,我的家。

周明凯用他的孤独,换来了我现在的安稳。

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

我慢慢地平静下来。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睡吧。”

我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着和他有关的片段。

最后,定格在他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

充满了痛苦,不舍,和一种我当时没看懂的……成全。

周明凯,你赢了。

你用你的死亡,在我心里,刻下了永恒的烙印。

从今往后,每年的清明,我会去看你。

我会告诉你,我过得很好。

我会把我的幸福,讲给你听。

我想,这应该是你,最想看到的吧。

日子还在继续。

生活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停止。

我依旧每天上班,下班,接女儿,做饭。

和老公斗嘴,给女儿讲故事。

只是,我的心里,多了一个秘密。

一个属于我和周明凯的,永远的秘密。

有时候,看到穿着军装的年轻人,我还是会下意识地多看两眼。

我会想,如果周明凯还在,他现在应该是什么级别了?

会不会,已经有了将军肚,头发也开始白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不会也长出了皱纹?

可这些,我都看不到了。

我只能在记忆里,一遍遍地描摹他年轻时的样子。

那个穿着军装,身姿笔挺,眼神清澈的,我的周团长。

他永远地,活在了我的二十六岁。

也永远地,停留在了他的四十三岁。

这样,也好。

至少在我的记忆里,他永远不会老去。

永远是那个,让我爱过,也让我痛过的,最好的周明凯。

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它能抚平一切伤痛,也能冲淡一切记忆。

又过了很多年。

女儿长大了,考上了外地的大学。

我和老公,也步入了老年。

我们的头发白了,脸上长满了皱纹。

我们开始越来越多地谈论死亡。

老公说,他要走在我后面,不然留我一个人,他不放心。

我说,好。

我们买好了相邻的墓地。

我想,等我死后,就葬在他身边。

至于周明凯。

他已经很少出现在我的梦里了。

他就像一本被我珍藏在书架最高处的书,我轻易不会去翻动它。

但我知道,它就在那里。

是我生命里,无法抹去的一部分。

有一年,我和老公去旅游,路过他所在的城市。

鬼使神差地,我跟老公说,我想去看看一个老朋友。

老公没有多问,开车带我去了那片墓地。

时隔多年,墓地还是那么安静。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他的墓碑。

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了。

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的菊花。

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也许是他的战友,也许是他带过的兵。

他虽然孤独,但并不寂寞。

有那么多人,还记着他。

我蹲下身,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

“好久不见,周明凯。”

“我老了,你看,都有白头发了。”

“你还是那么年轻。”

我絮絮叨叨地,跟他说了很多话。

说我女儿的大学生活,说我老公的退休计划。

说我们家养的那只猫,有多调皮。

就像在跟一个老朋友聊天。

老公在不远处等我,没有催促。

他给了我足够的空间和尊重。

我很感激他。

临走时,我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周明凯,谢谢你。

谢谢你当年的放手。

也谢谢你,用你的一生,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

如果有来生。

愿你,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车子开出很远,我回头望去。

他的墓碑,在苍翠的松柏间,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然后,消失不见。

我知道,这一次,是真正的告别了。

我收回目光,握住了身边老公的手。

他的手,温暖,粗糙,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我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老公,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我们身上。

暖暖的。

来源:友爱轮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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