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就因为下班前没把他桌上的文件收进抽屉,第二天直接被他以工作不严谨为由开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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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下次注意点就好。”
我猛地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祁渊。
我记得清清楚楚,前年有个实习助理。
就因为下班前没把他桌上的文件收进抽屉,第二天直接被他以工作不严谨为由开除了。
心口的闷堵变成了尖锐的刺痛,我转身走到他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2
刚一落座,就觉得不对劲,椅子被调矮了。
这把椅子是祁渊亲自找人给我定做的,就放在他办公椅的旁边。
我来公司陪他加班的时候,总爱坐在这儿,尺寸刚刚好,腰背贴着椅背,怎么坐都舒服。
这么多年,从来没动过。
我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孟依依,她比我矮了小半个头,此刻正低着头,手指绞着裙摆。
什么都明白了。
积压在心里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烦死了!为什么有人动我的椅子!你们公司是缺椅子吗?谁都可以随便坐我的椅子了?”
孟依依被我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起来,细细的啜泣声传了过来。
“对不起嫂子,我不是故意的……”
祁渊皱起眉。
“你今天心情不好就先别去看展了,改天再说。”
他又转向孟依依,语气缓和了些。
“你先下班回家吧。”
孟依依如蒙大赦,小声说了句“祁总再见,嫂子再见”,几乎是逃着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祁渊走过来,语气带着点无奈。
“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依依就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你没必要这么针对她吧?”
“祁渊,这是你第一次对别的女孩这么特殊。”
“就为了这些小事?你居然会为这种事吃醋,真是太可爱了。”
祁渊失笑,伸手想抱我,
我没躲开他的拥抱,他的怀里还是熟悉的味道,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我和孟依依就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她刚毕业,学生气重,有些小习惯还没改过来,你别跟她计较。我怎么可能跟她有别的关系?我保证,除了工作,我和她不会有任何牵扯。”
他低头蹭了蹭我的发顶,语气带着哄劝,和以前哄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我心里那道裂痕,却怎么也填不上。
我没再抓着这件事不放,可孟依依看向祁渊时,眼里那点藏不住的雀跃和刻意的亲近,总让我心里堵得慌。
那绝不是一个单纯的刚毕业大学生该有的眼神。
3
第二天上午,祁渊公司一个相熟的员工发来的消息,是几张朋友圈截图。
截图里,孟依依站在一幅装裱精美的画前,笑得眉眼弯弯,配文写着。
【老板说,要好好学习艺术。】
员工的消息紧跟着进来。
“嫂子,昨天您和祁总没去成的那个艺术展,祁总花了1000万,把那位艺术家最大的一幅作品买下来了。听说那幅画本来都卖出去了,祁总亲自联系了买家,加价200万才截胡的,拿到画就直接让人送到孟依依家了。”
我冷笑一声,直接艺廊打了电话。
当天下午,艺廊就把那位艺术家同系列的一首和一些周边送到了祁渊公司,人手一件。
祁氏的人都知道,总裁夫人说了,祁总最喜欢这个艺术家,加价都要截胡,想在祁氏干长久,就好好品鉴。
其中最大的那副画同款的花瓶送到孟依依手上。
并且转告她,总裁夫人说了,这花瓶跟她的画是一个系列,摆在一起才叫完整。
让她好好深耕艺术,增加艺术修养,免得给祁总丢脸。
周围的员工瞬间安静下来,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
孟依依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双手捏着花瓶。
指尖泛白,头埋得几乎要低进胸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祁渊开完会回来时,孟依依红着眼圈就往他办公室走。
“祁总,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真的没有跟嫂子争的意思,她误会我了。”
傍晚,祁渊带着孟依依回了家。
他就皱着眉对我说:“今天的事,我们得说清楚。依依是真的喜欢那位艺术家,昨天因为你没去成展,她又被你吓到了,我才给她买了幅画当补偿,没别的意思。”
孟依依跟在他身后,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花瓶,怯生生地看着我,声若细蚊。
“嫂子,对不起,我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一时糊涂才发了朋友圈,是我不对。这花瓶我带来了,那幅画我也会还给公司的。”
我看着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孟小姐,大家都是女人,有些小心思,祁渊或许不知道,或许装作不知道,但我不一样。别把别人当傻子,尤其是在我面前。”
“惜文,怎么说话呢?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么难听?”
祁渊脸色沉了下来,上前一步挡在孟依依身前。
我没理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孟依依,伸手拿过她手里的花瓶,转身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孟依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我转头看向祁渊。
“你聪明,我也不是傻子。别在我面前玩什么暧昧不清的戏码,真把我惹急了,两家人撕破脸,谁都不好看。”
4
夜里躺在床上,祁渊侧过身,语气带着几分疲惫。
“惜文,依依她真的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心性还不成熟,你今天对她是不是太严厉了?”
“她既然进了职场,穿上了这身职业装,就该有职场人的样子。学生身份不是她越界的挡箭牌,更不是你纵容她的理由。”
我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忘了前年那个实习助理?就因为没及时收拾好桌子,你以工作不严谨为由直接开除了她,她怎么就没能得到你的体谅呢?”
祁渊的喉结动了动,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祁渊,你愿意对她特殊,心里藏着什么心思,你自己最清楚。趁现在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赶紧收手。”
“我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祁渊的声音弱了下去。
“这些我不管,但孟依依已经成了你的例外,这就已经很越界了。以前你的规则里,从来没有例外这两个字。”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你自己好好考虑。我们俩的关系,不止是夫妻这么简单,别最后把大家都搞得很难堪。”
祁渊沉默了。
他比谁都清楚,我们的婚姻从来不是单纯的感情结合。
他是祁家最不受重视的小儿子,若不是我顾家动用资源全力扶持,他根本坐不稳如今祁氏总裁的位置。
祁家内部还有虎视眈眈的亲戚,稍有不慎,他多年的心血就会付诸东流。
我们不仅是夫妻,更是并肩作战的同盟。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祁渊是个聪明人,那天之后就把孟依依调去了其他部门。
一个月以来也尽职尽责做了一个好丈夫。
我们好像恢复了以前那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5
一个月后,祁氏举办周年庆晚宴。
我穿着高定礼服,挽着祁渊的手臂一同出席,镁光灯下,我们配合着摆出亲密的姿态。
这是对之前那些流言蜚语最直接的回应。
我们这样的人,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容不得半点差池。
晚宴结束后,我和祁渊刚走出宴会厅,就看见走廊尽头,孟依依正跪在地上,费力地擦拭着地毯。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裙子,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脸上满是委屈。
看见我们,她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
“祁总,宴会结束后,同事说人手不够,让我留下来清理地毯。”
祁渊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快步走过去,语气带着怒意。
“谁让你做这些的?不用弄了,赶紧起来。”
孟依依怯怯地站起身,低着头不敢说话。
坐上车后,祁渊猛地将文件摔在副驾驶座上,转头对我发火。
“顾惜文!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把孟依依调离我身边了,你还想怎么样?为什么非要这么为难一个刚毕业的小孩!”
“我跟她清清白白,上次的事就是有人故意给你通风报信!你以前也不是没处理过这种事,能不能别老揪着不放?跟一个小孩计较,你不觉得掉价吗?”
我看着他失控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首先,孟依依已经二十多岁了,是个成年人,不是什么小孩。其次,祁氏的员工管理制度是你定的,他们怎么安排工作,是不是故意刁难她,你身为老板要有自己的判断。这点道理还要我教你?”
我顿了顿,死死地盯着祁渊。
“最后,你记住,孟依依在我心里,连一根狗毛都算不上。我根本不会因为她吃醋,因为她不配。”
祁渊还想说什么,我却别过脸,看向窗外漆黑的夜景。
车厢里瞬间陷入死寂,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6
祁渊当晚就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孟依依出差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赌气,出差前他还以工作失误为由,辞退了一大批员工。
首当其冲的就是之前给我通风报信的总助,还有那个安排孟依依清理地毯的部门主管。
总助离职那天,公司里一片惋惜。
这些年,祁渊性子冷硬,不懂变通,全靠周兰在中间调和,员工和他的沟通才顺畅许多。
有人替总助鸣不平,私下议论。
“明明是孟依依自己要跪在地上装可怜,兰姐明明让她把地毯送去专业机构清洗的,怎么能怪到兰姐头上?”
周兰听到这些话,只是淡淡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她跟着祁渊多年,终究还是给了他最后一点体面。
我得知消息后,立刻让助理联系了周兰,把她安排进了顾家旗下的公司,职位和薪资都比在祁氏时更优渥。
她是个有能力的人,不该为这种荒唐事买单。
祁渊为了孟依依辞退老员工的事,在祁氏内部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越来越多的员工暗中给我传消息,大多是关于孟依依的。
她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发一条朋友圈。
要么是拍祁渊的侧影,要么是晒出差地的风景。
配文总是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暧昧,像是在迫不及待地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胜利。
我看着那些截图,只觉得可笑。
她以为自己赢了什么?
不过是抓住了一个男人一时的纵容,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在我眼里,她连当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7
一周后,祁渊终于从外地回来了。
佣人轻声告诉我祁渊会开了,我正坐在书房处理文件,头都没抬。
只淡淡“嗯”了一声,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他在客厅里磨蹭了半天,脚步声来来回回,最后还是忍不住上了楼。
他推开门,语气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
“惜文,我爸妈让我们周末回去吃饭。”
我指尖敲键盘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几分嘲讽。
“哦?是听说了公司最近的趣事?”
祁渊的脸色沉了沉,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声音压低了些。
“爸妈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回去的时候别乱说话,别让他们担心。”
我没接话,只是冷笑了一声,继续处理手里的工作。
他倒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以为一句别乱说话,就能把所有烂摊子都盖过去。
周末,我和祁渊一同回了祁家。
刚坐下没多久,祁母就忍不住开口了。
“阿渊,最近公司里的流言,我们都听说了,你和惜文,到底怎么回事?”
祁渊立刻挺直了背脊,脸上摆出一副温和的笑容,伸手想揽我的肩膀,被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却还是硬着头皮说:
“妈,您别听外面的人瞎传,我和惜文好好的,感情一直很稳定。”
“是吗?”
我抬眼,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客厅。
“祁渊,你自己说的这些话,信吗?”
祁渊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带着点慌乱,急忙开口。
“惜文,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
“不必。”
我打断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文件封面是,离婚协议书。
“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里面的财产划分得很清楚,属于我的,我一分不少。属于祁家的,我也不会多拿。”
祁渊的瞳孔猛地收缩,伸手拿起协议书,手指都在发抖。
“惜文,你什么意思?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你要跟我离婚?”
“跟她没关系,我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
“祁渊,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我们的婚姻本质是什么。”
“我相信你还没蠢到真的和她有什么实质性的牵扯,但我顾惜文,不喜欢膈应的东西。”
“既然觉得不舒服,不如快刀斩乱麻,及时抽身。你和你口中的小孩想玩什么情欲把戏,恕我没空奉陪。”
祁渊猛地站起身,手里的协议书掉在地上。
他上前一步想拉住我,却被我避开了。
他看着我决绝的背影,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惜文,别闹了,我们不能离婚。”
祁父祁母也开口劝我,我起身直接走向门口,留下祁家人和祁渊。
这场名为婚姻的同盟游戏,从他走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8
祁渊追着我回了家,他声音里满是慌乱。
“惜文,你听我说!我和孟依依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从来没碰过她,只是我一时糊涂。”
我侧过身,看着他眼底的急切,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知道。”
祁渊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他张了张嘴,正要继续解释,却被我抬手打断。
“但这不是重点。”
我抽回自己的手腕,从包里拿出手机,
点开那些孟依依的朋友圈截图,递到他面前。
“重点是,她把奶茶放在你桌上你不生气开始,她调矮我的椅子你视而不见,你为了她辞退周兰,你一直在打破自己的底线,甚至默许她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无论你是出于新鲜感,还是觉得她单纯,这些理由都站不住脚。”
“我顾惜文从来不吃这套,更容不得别人在我面前耍这种小聪明。”
祁渊的脸色愈发苍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声音带着点沙哑。
“我只是想让你软和一点,我以为你看到我对别人好,会在意。”
“会像那些围着丈夫转的女人一样,哭闹着求你回头?祁渊,我们认识十年,结婚五年,你该清楚我的性格。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如果你觉得我太强硬,当初就没必要跟我结婚,更没必要借着顾家的势力坐稳祁总这个位置。”
“而且你没那么肤浅。孟依依那点小心思,你看得比谁都清楚,你根本不会真的看上她。”
祁渊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我戳中了心事,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我继续说。
“你之所以对她特殊,无非是拿她当棋子,试探我的底线。你想看看,我会不会因为你的出轨迹象妥协,会不会因为顾家的利益,容忍你这些荒唐事。”
“可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麻烦。我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掺杂着利益,但也有过真心。可当这份关系里,开始出现试探和算计,甚至需要我去容忍别人的挑衅时,它就变成了麻烦。”
“我顾惜文,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更不会把时间浪费在麻烦的人和事上。”
我拿出另一份离婚协议书,重新递到祁渊面前。
“至于你和孟依依到底有没有实质性的关系,我根本不在乎,也懒得追究,签字吧。”
祁渊猛地抓住我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哀求。
“惜文,我错了,我马上把孟依依辞掉,我再也不会跟她有任何联系。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我用力推开他的手,心里清楚,没了孟依依,将来也会有张依依李依依。
他想要的是一个能无条件容忍他妻子,而我想要的是一个干净省心的同盟。
我们早就不合拍了。
祁渊没接我手上的离婚协议书,我放到了桌上。
“你尽快考虑,签字后让律师联系我。我最近会搬到自己的房子住,这里的东西,我会让助理来收拾。”
祁渊还想上前拦我,我却后退一步。
“别逼我把事情弄得太难看。真闹到那一步,祁家的脸面,还有你好不容易坐稳的位置,都保不住。”
9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祁渊的电话几乎每隔十分钟就打一次,微信里的长文更是刷屏。
从道歉到承诺,再到回忆我们过去的点滴,字里行间全是急切的挽回。
我一条都没看,也没拉黑他。
成年人的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我们还要在商圈打交道,祁家和顾家的合作也不能因为婚姻的破裂而中断。
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直到某天深夜,我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
看着手机里未读的几十条消息,忽然发现原来当心里的那点感情彻底消失后。
祁渊的所有行为,都再也掀不起我一丝波澜。
他的道歉,他的挽留,在我眼里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干扰。
我打开计算器,估算着祁氏最近几个项目的利润。
以及顾家能从中分到的份额,比起这些实实在在的利益。
那段掺杂着算计和试探的感情,简直不值一提。
感情早就比不上挣钱的万分之一了。
我关掉手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从今往后,我顾惜文,只为自己和顾家而活。
10
这天下午,我和几个朋友出门逛街。
自从我宣布要和祁渊离婚后,她们就说要带我买买买,拉着我从一家店逛到另一家。
我们刚要离开,一个纤细的身影突然从旁边的冲了出来,死死拉住我,是孟依依。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乱糟糟的,眼底布满红血丝,和之前那个娇怯又带着点算计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看了看她,指着旁边的咖啡厅。
“进去说吧。”
点了咖啡之后,我给服务员说了声谢谢。
孟依依盯着我,忽然发出一声嘲讽的笑,声音尖利。
“顾惜文,你还是这么不可一世,谢谢也说得这么高傲,真让人恶心。”
我身边的朋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不屑。
“哟,这就是那个小三啊?祁渊的眼睛是瞎了吧,放着我们惜文这么好的老婆不要,跟这种货色纠缠不清。”
孟依依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里迸出怒意,却强压着没发作,只是梗着脖子看向我。
“我就是讨厌你们这些有钱人,凭什么你们投了个好胎,就能拥有一切?”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眼眶也红了。
“我家里重男轻女,我小时候差点连书都读不成,我爸妈还想把我嫁给村里的老光棍,用我的彩礼给我弟娶媳妇。”
“我拼了命考上大学,又拼了命进祁氏实习,那些年长的员工对我冷若冰霜,连份文件都不肯好好教我。可你呢?你一进公司,所有人都对你毕恭毕敬,把你当祖宗供着!”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能得到的东西,我也能得到!祁总对我好,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可悲,冷笑一声。
“祁氏的员工对我热情,是因为我是总裁夫人,对我和颜悦色,能让他们在公司里过得更安稳,这是利益交换,不是什么天生的优待。”
“那些前辈没有帮扶你的义务,想学东西的人,会主动去看去记,而不是等着别人把知识喂到你嘴里。何况他们只是对你冷淡,既没霸凌你,也没害你,凭什么要对你掏心掏肺?”
“我从来没天真到觉得,别人有天然对我好的义务。做人要想被人捧着,要么有权,要么有势,要么能给别人带来好处。你一没背景,二没能力,还总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你转,别人凭什么要对你好?”
孟依依被我说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你现在要跟祁总离婚,不就是受不了他精神出轨吗?你根本就是输了!”
“我和祁渊离不离婚,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在我的人生里,连一丝影响都构不成,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起身,把十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
“请你了,毕竟祁渊已经把你开除了,你现在应该是付不起这杯咖啡的钱。”
孟依依的身体晃了晃,眼神恶狠狠地看着我,还想说什么,我抬腕看了看表。
“不好意思,今天已经为你浪费太多时间了。”
我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
“如果你说的被强迫嫁给老光棍是真的,我可以帮你报警。但其他的,你就别妄想了。”
我和朋友挽着手离开,孟依依瘫坐在原地,双手抓着头发,气急败坏地嘶吼着。
11
祁渊还是不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每次我让律师联系他谈离婚事宜,他要么借口出差避而不见,要么就在电话里东拉西扯,绝口不提正事。
我耐着性子耗了半个月,终于决定再次登门找祁家父母。
坐在祁家客厅里,我端着茶杯,语气平静。
“叔叔,阿姨,我今天来,是想跟你们说清楚,我和祁渊的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你们放心,就算离了婚,顾家跟祁氏的合作也不会受影响。祁氏是业内龙头,我不会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拿家族生意开玩笑。也请你们劝劝祁渊,别再固执了。”
祁母握着我的手,满脸愁容。
“惜文啊,阿渊他真的知道错了,他跟那个孟依依,真的没什么,你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我抽回手,轻轻摇了摇头。
“阿姨,不是给不给机会的问题。是我觉得,再跟他继续过下去,我会恶心。”
说完,我起身告辞。
刚走到玄关,就撞见了匆匆回来的祁渊。
他看到我,眼睛瞬间红了,快步上前拉住我。
“惜文,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我避开他的手。
“正好你回来了,省得我再跑一趟。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我们去把证领了。”
祁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死死攥着拳头,声音带着哽咽。
“我不去,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我真的不想离婚……惜文,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现在是我要离婚。你想不想,不重要,祁渊,别让我恨你。”
我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说完,我转身就走,没再看他一眼。
或许是祁家父母的劝说起了作用,又或许是他终于认清了现实。
三天后,祁渊的律师主动联系我,说他同意签字了。
领证那天,民政局门口的风有点大。
祁渊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可眼底的红血丝却藏不住。
他接过离婚证,手指微微颤抖,突然抬头看向我。
“惜文,对不起,以前是我糊涂,我不该拿孟依依试探你,不该打破自己的底线……”
我抬手打断他。
“离婚前我不需要你的道歉,离婚后,就更没必要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地。
离婚后,我立刻进了顾家的公司。
从基层开始学起,慢慢接手家里的生意。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我和祁氏的合作非但没有终止,反而比以前更紧密了。
每次谈合作,祁渊总会给出各种优厚到无法拒绝的条件。
要么是压低供货价,要么是让出最大的利润空间,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承担风险。
我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他给的利益,我照单全收。
可祁渊这种赔本赚吆喝的行为,很快引起了祁氏股东的不满。
几次内部会议争吵下来,他最终被拉下了总裁的位置,由他那位一直虎视眈眈的堂哥任。
12
再次见到祁渊,是在我的婚礼上。
那天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新郎的手敬酒。
远远地,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祁渊,他瘦了很多,脸色憔悴,跟周围喜气洋洋的宾客格格不入。
当他看到我伸手给新郎整理领结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快步冲了过来,红着眼眶抓住我的手腕。
“惜文,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带你走!我可以重新创业,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现在的生活幸福美满,我先生不仅家世显赫,还能给我的事业带来巨大助力。跟你走了,我能得到什么?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祁总了。”
祁渊的身体晃了晃,眼神瞬间失去了光彩。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我手里,失魂落魄地说:“祝你新婚快乐……”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佝偻着,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我看着他的背影,内心毫无波澜,只迫不及待地想打开红包,数数里面的钱。
旁边的吴钊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
“这么财迷?”
我抬头冲他笑了笑。
“当然,送上门的好处,不拿白不拿。”
至于祁渊?
他不过是我人生路上的一个过客,一个曾经的合作伙伴。
他的喜怒哀乐,他的悔恨愧疚,都与我无关了。
从今往后,我顾惜文的人生,只会朝着更光明,更富有的方向前进。
也许是被我那番话刺激到,祁渊被祁氏边缘化后,不甘心就此沉寂,咬着牙凑了笔钱出来创业投资。
他原以为凭着祁家多年的人脉和商圈积累,东山再起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没了祁氏总裁的光环,又接连在几个项目上做了错误决策,不到半年就把家底败了个精光。
债主天天上门催债,祁家父母没办法。
只能变卖手里的祁氏股份替他填窟窿,可这不过是杯水车薪。
股份变卖后,祁家彻底失去了在祁氏的话语权。
一家人被踢出了公司核心层,连老宅都被抵押了出去。
后来听说,祁渊只能找了份普通的销售工作,每个月挣的钱刚够勉强糊口,连贷款利息都还不上。
没过多久,老宅就被银行收走拍卖,他带着年迈的父母搬进了城郊一套几十平米的小房子里。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哥哥原本靠着祁家的名声娶了个家境不错的媳妇。
如今祁家败落,岳家嫌弃不已,天天逼着女儿离婚,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哥哥把错都怪到祁渊头上,两兄弟在家天天吵架,祁家父母也心烦不已。
13
至于孟依依,自从被祁渊开除,又被他放话封杀后,就彻底成了商圈的黑名单,没有一家公司敢录用她。
她在城里漂了几个月,积蓄很快花光,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给家里打钱。
她爸妈原本以为她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能靠她给儿子攒彩礼。
见她没了利用价值,直接从老家赶过来。
在出租屋里把她抓了回去,转头就卖给了当初那个村里的老光棍,换了十八万彩礼给她弟弟娶媳妇。
这天是公司每月一次的大扫除日,除了日常保洁,还专门请了外面的团队来做深度清洁。
为了不耽误白天办公,我们一向是加价让保洁员下班后过来。
我现在怀孕七个月,身子沉了,每天只来公司点个卯就回去休息。
今天因为要处理一份紧急合同,留到了傍晚才准备走。
刚收拾好东西,吴钊正好到了。
他扶着我往外走,刚拐过走廊,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女声在训斥人。
“你干活麻利点,人家顾总可是出了大价钱的,我好不容易托关系才抢到这单,你别在这儿磨磨蹭蹭拉后腿。”
接着是一个怯懦的声音,带着点委屈。
“妈,我肚子有点沉,实在快不起来……”
“沉什么沉?怀个孕而已,谁没怀过?”我当年怀着我儿子的时候,还下地割麦子呢!赶紧的,做完这单还得回去给我儿子做饭!你这胎要是再生不出儿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脚步顿了顿,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走廊尽头,一个穿着保洁服的年轻女人正蹲在地上擦地板,肚子高高隆起,看月份竟和我差不多。
而站在她旁边的老妇人,正叉着腰瞪着她,满脸嫌弃。
那年轻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眼睛猛地睁大,满脸震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是孟依依。
她的脸色蜡黄,头发枯黄地贴在脸颊上,身上的保洁服又旧又大,紧紧裹着凸起的肚子,和以前那个样子判若两人。
她盯着我,又看了看我身后小心翼翼扶住我胳膊的吴钊,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哭什么哭,我一把年纪了,还出来挣钱给你儿子攒奶粉钱,你倒好,还有脸哭?!赶紧干活去!”
她婆婆见状,顿时火冒三丈,伸手就推了她一把。
孟依依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眼泪掉得更凶了,眼神里满是绝望和不甘,死死地盯着我。
我连正眼都没看她,跟吴钊并肩从她身边走过。
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可我内心毫无波澜。
坐上车后,我拿出手机给秘书发了条消息。
【联系今天的保洁公司,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派刚才那两位保洁员来公司了,看着心烦。】
发完消息,我收起手机,转头看向吴钊。他正侧着身,细心地帮我系好安全带,语气温柔。
“今天怎么留这么晚?累不累?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去吃你最爱的那家烤肉怎么样?”
“好啊,正好宝宝今天也想吃点香的。”
我笑着点头,伸手摸了摸肚子。
“明明是你馋把,还拿孩子当借口。”
“你少废话。”
话音刚落,肚子里的小家伙突然踢了我一下,力道不大,却清晰得很。
我和吴钊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车窗外的夜色渐浓,路灯的光晕温柔地洒在车厢里。
我靠在椅背上,感受着肚子里的胎动,
听着身边男人低声规划着晚餐要给我点哪些菜,只觉得满心都是安稳和幸福。
至于祁渊的落魄,孟依依的凄惨,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早已激不起我心中半点涟漪。
我的人生,早已翻开了崭新的篇章。
那些糟糕的过往,就该永远被留在过去。
(全文完)
来源:颜言读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