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传家宝上交国家,希望能获表彰,只收到感谢信和五百元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13 11:28 1

摘要:我把那封信和五百块钱拍在桌上时,我爸的手,正在给我夹一筷子红烧肉。

我把那封信和五百块钱拍在桌上时,我爸的手,正在给我夹一筷子红烧肉。

那块肉,肥瘦相间,颤巍巍的,还冒着热气,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

然后,掉了下去。

掉在了我大伯那双因为震惊而瞪圆的眼睛前。

“林默,你这是什么意思?”大伯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尖利而干涩。

我没看他,我看着我爸。

我爸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喜悦的红润,变成了煞白。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我妈“哇”的一声就哭了,扑过来捶我的背,“你这个!你把老祖宗的东西弄哪里去了!那是我们家的根啊!”

我没动,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身上,不疼,真的,远没有心疼。

“我上交国家了。”

我说。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堂屋里炸开。

满屋子的亲戚,瞬间安静了。

只有我大伯母尖锐的笑声,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

“上交国家?哈哈哈哈,林默,你读了几年书,脑子读坏掉了?那东西值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你跟我们说,你上交国家了?”

她指着桌上那张薄薄的信纸和那几张红色的票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就是国家给你的?一封感谢信,五百块钱?你是打发叫花子呢,还是觉得我们全家都是傻子?”

我大伯猛地一拍桌子,整张八仙桌都跳了起来,盘子里的菜汤溅得到处都是。

“林默!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把东西卖了!卖了几百万,自己吞了,拿这五百块钱来糊弄我们!”

“爸!”我终于忍不住,冲着我爸吼了一声,“你也不信我?”

我爸的身体晃了晃,扶着桌子才站稳,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全然的陌生和失望。

他一句话没说,缓缓地,举起了手。

那一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

他猛地捶向自己的胸口,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

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我叫林默,一个在城市里打拼的普通程序员。

我们林家,在老家那个小村子里,曾经也算是个不大不舍的家族。

这份“不大不小”,凭的不是钱,而是一件传家宝。

一个青铜尊。

据爷爷说,是祖上不知道哪一辈传下来的,具体年代谁也说不清。

只知道,它一直在我们家最里面的那间屋子里,用厚厚的红布包着,放在一个上了锁的樟木箱子里。

我小时候,对那个箱子充满了好奇。

爷爷在世时,每年大年三十祭祖,才会小心翼翼地把它请出来,擦拭一遍,摆在祖宗牌位前。

那尊,通体泛着青灰色的光,上面刻着我看不懂的饕餮纹,古朴,厚重,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村里人都知道我们家有这么个“宝贝”,闲言碎语自然不少。

有人说,那玩意儿值一套城市的楼。

也有人说,怕是能买一栋楼。

更有人传得神乎其神,说是什么商周的古物,价值连城。

这些话,听得多了,家里人心里也就起了变化。

尤其是我大伯一家。

大伯这人,好面子,一辈子在村里没干出什么名堂,总觉得是我们家这件宝贝,让他脸上有了光。

他总爱在酒桌上吹嘘,“我们老林家的根,可比你们这些泥腿子深多了。”

而我那个大伯母,则是把“价值连城”这四个字,刻进了骨子里。

每次来我家,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里屋瞟,嘴里念叨着,“哎,守着这金饭碗要饭,图个啥呢?”

爷爷是个明白人。

他知道这东西是福也是祸。

他临终前,没有把箱子的钥匙交给我爸,也没有交给我大伯。

他把我叫到床前,颤巍巍地,把那把黄铜钥匙塞进了我的手心。

“默娃,”爷爷拉着我的手,眼睛浑浊,却透着清明,“这东西,不能卖。”

我重重地点头。

“守着它,太招摇,也太累。”爷爷喘着气,“你爸老实,守不住。你大伯……心术不正。”

“爷爷,我明白。”

“你是读书人,有见识,”爷爷的力气越来越小,“以后这东西怎么处置,你来定。记住,别让它毁了我们林家。”

我握着那把冰凉的钥匙,像是握着千斤重担。

爷爷去世后,钥匙在我这里的事,成了大伯心里的一根刺。

他明里暗里提过好几次,说长子为大,这东西理应由他保管。

我爸是个和事佬,也劝我,“要不……就给你大伯吧,免得兄弟生分。”

但我记得爷爷的话。

我只是说,“爷爷交代的,我得听。”

这一拖,就是五年。

五年来,我把那个樟木箱子从老家带到了我工作的城市,租的房子再小,也给它腾出一个最安全的位置。

我像个守着炸药桶的卫兵,日夜不宁。

我怕被偷,怕磕了碰了,怕它在我手里出了任何差错。

直到三个月前,我发现尊的底座上,出现了一道极细微的裂痕。

我吓坏了。

我请了假,带着它,辗转找到了市博物馆的一位老教授。

那位姓王的老教授,戴着老花镜,拿着放大镜,围着那尊看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的手,一直在抖。

不是怕,是激动。

“西周……这是西周晚期的青铜礼器!”王教授摘下眼镜,眼睛里放着光,“小伙子,你……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说是祖传的。

“太珍贵了!太珍贵了!”他反复念叨着,“上面的铭文,对于研究当时的祭祀文化,有不可估量的价值!”

看着他那副痴迷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了爷爷临终前的话。

“别让它毁了我们林家。”

或许,让它回归它应该在的地方,才是对它最好的保护,也是对我们林家最好的保护。

那一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

“教授,我想把它,无偿捐献给国家。”

王教授愣住了,扶了扶眼镜,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小伙伙子,你可想好了?这件东西,从市场价值来说,是……是天价。”

“我想好了。”我说,“放在我家里,我睡不着觉。放在博物馆,它才能真正地‘活’过来。”

接下来的手续,办得很顺利。

鉴定,登记,交接。

博物馆方面对我这种高风亮节的行为,表达了高度的赞扬。

王教授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小林,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申请表彰,你的名字,会和这件国宝一起,被记录下来!”

说实话,我心里是有些期待的。

不是期待钱。

我期待的是那份荣誉。

我想,等表彰下来,我拿着证书和锦旗回老家,贴在墙上。

大伯他们看到了,应该就能理解我了吧?

我们林家,出了个为国家捐献国宝的人,这比守着一件死物,要有面子得多吧?

我等了三个月。

等来的,就是那封信,和五百块钱。

信写得很客气,感谢我对国家文物保护事业做出的贡献,精神可嘉,特发奖金五百元,以资鼓励。

落款是,某某市博物馆。

没有锦旗,没有证书,没有所谓的“表彰大会”。

我捏着那封信,在出租屋里坐了一夜。

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或许,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国家博物馆,收到的捐赠肯定不计其数,我这,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也好,平平淡淡,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我爸打电话来,说他六十大寿,让我务必回家。

我想,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事情和家里人说清楚。

于是,我带着那封信,和那五百块钱,回了家。

我以为,这会是一个结束。

没想到,它只是一个开始。

……

我爸被抬进了里屋,村里的赤脚医生掐着人中,喂着速效救心丸。

我妈守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

堂屋里,大伯一家,还有七大姑八大姨,把我围在中间,像是在审判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林默,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把你爸气成这样!”大伯母指着我的鼻子骂。

“为了钱,连亲爹的命都不要了!我哥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我堂哥林伟,比我大两岁,从小到大一事无成,此刻却显得正义凛然。

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说!你把钱藏哪儿了!今天不交出来,我打死你!”

我冷冷地看着他。

“放手。”

“放手?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他叫嚣着,“那东西是我们老林家所有人的,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凭什么一个人卖了独吞!”

“就是!”

“没错!必须把钱拿出来,大家分!”

周围的亲戚们也开始附和,一个个义愤填膺,仿佛我吞掉的是他们自己的钱。

我看着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有小时候抱过我的三婶,有给我塞过糖吃的五叔。

此刻,他们的眼神里,没有半分亲情,只有贪婪和怀疑。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你们凭什么认为我卖了?”我挣开堂哥的手,理了理衣领。

“就凭这个?”我指着桌上的信和钱,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嘈杂。

“一封信,五百块钱!林默,你侮辱谁的智商呢?”大伯冷笑道。

“我问你们,如果我真的卖了几百万,我会傻到回这个家,把这五百块钱拍在桌子上,等着你们来审判我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让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编造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我说它被偷了,或者说它不小心打碎了,你们谁能证明不是?”

“我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说,就让它悄无声息地消失。你们谁会知道?”

“我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我环视着他们,一字一句地问。

“因为在我心里,你们是我的亲人!我认为我做了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我想回来和你们分享这份荣誉!”

“荣誉?”大伯母夸张地大笑起来,“五百块钱的荣誉?林默,你可真会给我们林家长脸啊!”

“我告诉你们,”我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

那是我在博物馆的陈列柜前拍的。

青铜尊静静地立在柔和的灯光下,下方的标签上,写着它的名字,年代,以及一行小字。

“捐赠者:林默先生。”

“你们看清楚!”我把手机举到他们面前,“它现在在市博物馆里,是国家的藏品!任何人都可以去看!”

“谁知道你这照片是不是P的?”堂哥林伟撇撇嘴。

“对啊,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做个假照片还不容易?”

他们的不信任,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扎在我的心上。

我笑了。

是那种怒极反笑的冷笑。

“好,照片是假的。”我收回手机,点开了通讯录。

“那电话总是真的吧?”

我找到了王教授的号码。

“这是市博物馆文物鉴定中心王主任的电话。你们不是不信吗?我现在就打,开免提,你们自己听,自己问!”

我说着,就要按下拨号键。

大伯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一把按住我的手机,“你干什么!这点家事,还要闹到外面去,嫌不够丢人吗!”

“丢人?”我看着他,眼神冰冷,“现在知道丢人了?刚刚逼问我,说我独吞几百万的时候,怎么不怕丢人?”

“你……”大伯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大伯,我再叫你一声大伯。”我盯着他的眼睛,“爷爷为什么把钥匙给我,不给你,你心里真的没数吗?”

这句话,像是踩到了他的痛脚。

他瞬间暴怒,“你个小兔崽子,你敢教训我?我告诉你,那东西是我林家的,你没资格处置!就算要捐,也该由我这个长子来捐!”

“由你来捐?”我反问,“你会捐吗?你只会想着怎么把它换成钱,给你儿子买车买房,让你在村里人面前抬头挺胸!”

“我……”

“你们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传家宝,也不是什么家族荣誉,你们想要的,就是钱!”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胸中的怒火,压抑了几个小时,终于在此刻,彻底爆发。

“你们一个个,都说那是老祖宗的东西,是林家的根!可你们谁真正关心过它?你们只关心它能卖多少钱!”

“我把它捐了,它能得到最好的保护,能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们祖先的智慧,它的价值,会比放在任何一个人的家里,大一万倍!”

“而你们呢?你们只会让它变成一堆铜臭味的钞票,然后为了分钱,争得头破血流,反目成仇!这才是真正地毁了林家!这才是真正地对不起老祖宗!”

我吼得声嘶力竭。

整个屋子,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我镇住了。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羞愧,还有一丝不易察 Veľ的恐惧。

或许,他们从未见过我这个样子。

在他们印象里,我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木讷的孩子。

“好……说得好……”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我们回头,看到我爸,正扶着门框,颤颤巍巍地站着。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失望和陌生。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欣慰,还有一丝愧疚。

“爸!”我妈赶紧过去扶住他。

“哥,你快躺下!”大伯也装模作样地凑过去。

我爸推开他,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

他伸出那只还在颤抖的手,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默娃,是爸……是爸糊涂了。”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我不在乎全世界的误解,我只怕,连他也不信我。

“爸……”

“别说了,爸信你。”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做得对。爷爷的眼光,没看错。”

说完,他转过身,看着我大伯。

“老大,你听到了吗?东西,是默娃捐的。我这个做父亲的,同意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爸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他几十年来,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他的亲哥哥说话。

大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想反驳,却看着我爸那双严厉的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伯母还想说什么,被大伯狠狠瞪了一眼,也只好闭上了嘴。

一场风暴,似乎就这么平息了。

我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

但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也高估了血脉亲情的重量。

……

我爸的寿宴,不欢而散。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笼罩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大伯一家没再上门,村里的风言风语,似乎也暂时停歇了。

我爸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只是话变得更少了,时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着闷烟。

我妈则是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拉着我的手,说,“默娃,妈知道你委屈了。”

我知道,他们心里,那道坎,其实并没有完全过去。

我决定多留几天,陪陪他们。

那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帮我爸劈柴,我堂哥林伟,竟然来了。

他破天荒地提了两瓶好酒,一进门就笑着喊,“二叔,我来看看你。”

然后,他把酒递给我,“弟,前几天是哥不对,喝多了,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爸也说,“都是一家人,说开了就好。”

晚饭时,林伟频频给我和爸倒酒,说着各种软话。

酒过三巡,他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弟,”他搭着我的肩膀,一脸神秘地说,“哥知道,你肯定不是为了那五百块钱。”

我心里一沉,没说话。

“你是不是……有别的路子?”他压低声音,“听说现在上面政策好,捐献国宝,除了奖金,还能给解决别的问题。”

“比如……北京户口?或者……一份体面的工作?”

我看着他眼中闪烁的精光,忽然明白了。

他们换了一种方式。

既然无法证明我贪了钱,那就开始幻想我得到了别的好处。

在他们看来,我绝不可能做一笔“亏本”的买卖。

“没有。”我淡淡地回答。

“怎么可能没有!”林伟一脸“我懂的”表情,“弟,你跟哥说实话,哥不跟别人说。你是不是拿到北京户口了?以后我们家也是北京人了,说出去多有面子!”

“我说,没有。”我加重了语气。

“切,不说算了。”林伟见问不出什么,撇了撇嘴,换了个话题。

“对了,弟,你捐东西的时候,没签什么合同之类的吗?”

“有捐赠协议。”

“那上面……有没有写东西的估价?”他看似不经意地问。

我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他还在惦测着那件东西的价值。

“没有。”我言简意赅。

“哦……”他拖长了声音,眼神里充满了不信和失望。

那顿饭,我吃得味同嚼蜡。

送走林伟后,我对我爸说,“爸,他们还是不信。”

我爸叹了口气,狠狠地抽了口烟,“心坏了,就看什么都是脏的。”

第二天,村里的风言风语,又起来了。

而且,版本升级了。

之前是说我独吞了几百万。

现在,变成了我用传家宝,给自己换了一个北京户le户口和一份年薪百万的“铁饭碗”。

传得有鼻子有眼。

说我表面上是个普通程序员,实际上早就被国家“特殊录用”了。

“看看人家林默,多聪明!一个破铜烂铁,换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他爹妈以后也要跟着去北京享福喽!”

“啧啧,还是读书人会算计啊!”

这些话,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在我家周围盘旋。

我妈气得在家里直抹眼泪。

我爸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我走在村里,总能感觉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

那种感觉,比直接的咒骂,更让人难受。

我终于明白,我错了。

我以为我捐出的是一件器物。

但在他们眼里,我捐出的是一个他们可以攀附、可以炫耀、可以觊觎的“金山”。

现在金山没了,他们就一定要在我身上,找出等价的东西来。

否则,他们的心理,无法平衡。

一个星期后,大伯拿着一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拍卖行图录”,气势汹汹地找上了门。

“林默!你给我出来!”

他把那本厚厚的图录,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你自己看!跟你那个差不多的东西,人家拍了八百多万!还是五年前的价格!”

我瞥了一眼,那上面确实是一个青铜器,但形制和纹饰,与我捐的那个,相去甚远。

“你还想骗我们到什么时候!八百万!你用八百万,就换了个北京户口?你当我们林家是傻子吗!”

他身后,跟着大伯母,堂哥林伟,还有几个沾亲带故的叔伯。

这次,他们是兴师问罪来的。

“林默,这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三叔公,一个辈分很高的老人,拄着拐杖说。

“对!必须给个交代!”

“把钱拿出来,大家分了,这事就算了!”

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很累。

一种源自骨子里的疲惫。

我不想再争吵,不想再解释。

因为我知道,没有用。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们想要什么交代?”我平静地问。

“把卖东西的钱,拿出来!”大伯吼道。

“我再说一遍,我没卖,我捐了。”

“放屁!”林伟骂道,“感谢信我们看到了,谁知道是不是你找人伪造的!”

“对啊,现在做个假章,多容易!”

他们的想象力,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回到房间,拿出了我的笔记本电脑。

我把它放在桌子上,打开,连接网络。

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市博物馆的官方网站。

网站的首页,有一条醒目的新闻。

标题是:《市民林默先生无偿捐赠西周珍贵青铜礼器入藏我馆》。

下面配着几张高清照片。

一张是我和王教授在捐赠仪式上的合影,我手里拿着捐赠证书。

一张是青铜尊的特写。

还有一张,是捐赠证书的清晰照片,上面盖着鲜红的国徽印章。

新闻的最后,还附上了一段王教授的采访视频。

我点开了视频。

王教授的声音,清晰地从电脑里传了出来。

“……林默先生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是新时代年轻人的楷模,他将家族的珍藏,化为了全民族的共同财富,这种高尚的情操,值得我们全社会学习和赞扬……”

整个堂屋,死一般地寂静。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

大伯的脸,从涨红,变成了猪肝色。

大伯母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林伟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视频播放完了。

我关掉电脑,看着他们。

“现在,你们信了吗?”

没有人说话。

“证据,就在这里。国家官网发布的新闻,盖着国徽印章的证书,你们觉得,这也是我能伪造的吗?”

我站起身,走到大伯面前。

“大伯,你刚才说,我侮辱你们的智商。”

“现在我告诉你,是你们的贪婪,侮辱了我们林家的门楣,侮辱了老祖宗留下来的清白!”

“你们不信我,没关系。你们可以不信亲情,不信我的人品。”

“但是,你们不能不信国家,不信政府!”

“网站在这里,新闻在这里,你们谁要是不服,可以自己去查!可以去博物馆问!甚至,你们可以去报警,告我诈骗!看看警察,是抓我,还是抓你们寻衅滋事!”

我的话,像一把重锤,一下一下,敲在他们心上。

我拿出了手机,调出报警电话的界面。

“要我,现在就打吗?”

大伯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他怕了。

他这种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的人,最怕的,就是穿制服的。

“够了!”

我爸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走到我身边,和我并肩而立。

他看着我大伯,一字一句地说:“老大,从今天起,我们两家,断了。”

“你说什么?”大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们分家。”我爸的声音,异常坚定,“这家产,没什么好分的。这院子,是我盖的。这地,是我分的。你们,现在,从我家出去。”

“老二!你疯了!”大伯母尖叫起来。

“我没疯。”我爸指着门外,“我林耀华这辈子,没求过人。今天,我求求你们,滚出我家。”

“为了这个不孝子,你连亲哥哥都不要了?”大伯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他是我儿子。”我爸挺直了胸膛,“他做的事,光宗耀祖。而你,我的好哥哥,你做的事,是给我们林家祖宗的脸上抹黑!”

“你……你……”

大伯“你”了半天,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怨毒。

然后,他一甩手,带着他的一家,还有那些所谓的亲戚,灰溜溜地走了。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

我妈靠在墙上,捂着脸,无声地哭泣。

我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我看着他们斑白的头发,佝偻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我以为我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可我,却让我的父母,陷入了众叛亲离的境地。

“爸,妈,”我跪了下来,“对不起。”

我爸把我拉了起来。

“傻孩子,你没错。”他摸着我的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我们,对不起你。是我们没本事,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那天晚上,我爸跟我说了很多话。

他说,他这辈子,活得太窝囊,太要面子,总想在亲戚面前维持一个和睦的假象。

他说,今天,他才真正活得像个男人。

他说,家,不在于人多,在于心齐。

我以为,风雨,真的过去了。

……

第二天,我准备回城里上班。

我妈给我收拾行李,煮了我最爱吃的鸡蛋。

我爸把我送到村口。

临上车前,他塞给我一个布包,很沉。

“拿着。”

“爸,这是什么?”

“你妈怕你在城里受委屈,把家里这点积蓄,都给你了。”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几沓用手帕包得整整齐齐的钱,还有几张存折。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爸,我不要,你们留着养老。”

“让你拿着就拿着!”我爸把包硬塞进我怀里,“儿子,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我含着泪,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很远,我回头,还能看到我爸站在村口,那个小小的,孤单的身影。

回到城里,我把这件事,彻底埋在了心底。

我努力工作,拼命加班,想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但午夜梦回,我总会想起大伯他们那一张张贪婪的嘴脸,想起我爸那苍老而坚定的背影。

一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王教授打来的。

“小林啊,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王教授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你的事迹,被省里知道了。省文物局的领导非常重视,决定给你开一个正式的表彰大会,还要给你颁发一笔特别奖金!”

我愣住了。

“王教授,不是已经……”

“哎,之前那个,是我们博物馆自己搞的,不成敬意。”王教授笑着说,“这次是省里的,规格不一样!到时候,还会有媒体记者来采访!你可是我们省今年的文物保护先进个人啊!”

我的心,猛地跳动起来。

表彰大会?

奖金?

记者采访?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ah念头。

如果……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家里,告诉村里人……

那所有的谣言,是不是就能不攻自破了?

我爸妈,是不是就能在村里,真正地抬起头来了?

“小林?你在听吗?”

“在,在听。”我回过神来,“谢谢您,王教授。”

“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王教授说,“时间定在下周三,在省博物馆报告厅,你可一定要来啊!”

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我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就订了回家的车票。

我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爸妈。

我要让那些曾经怀疑我,诋毁我的人,都看一看!

我林默,没有撒谎!

我为林家,争了光!

……

我回到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爸妈。

我妈激动得当场就哭了,拉着我的手,不停地说,“好,好,我儿子有出息了。”

我爸虽然没说话,但我看到,他背着我,偷偷地抹了好几次眼睛。

他拿出家里最好的一瓶酒,炒了几个菜,我们一家三口,像过年一样。

那天晚上,我爸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

他说,他要亲自去省城,亲眼看着我上台领奖。

第二天,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村子。

一开始,没人信。

“吹牛吧?还省级表彰?他以为他是谁?”

“就是,上次拿个感谢信就闹得天翻地覆,这次还编得更离谱了。”

但是,当我把省文物局发来的正式邀请函,复印了十几份,贴在了村里的公告栏上时。

所有人都闭嘴了。

白纸黑字,红色的公章,清清楚楚。

“兹定于X年X月X日,在省博物馆报告厅,举行林默先生捐赠文物表彰大会,诚邀……”

这下,村里彻底炸了锅。

风向,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那些曾经对我指指点点的人,见到我,都开始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哎呀,默娃回来了!真是了不得啊,我们村里要出大人物了!”

“我就说嘛,默娃这孩子,从小就实诚,怎么可能干那种事!”

“是啊是啊,都是你大伯他们家,眼红,瞎造谣!”

我大伯一家,彻底成了村里的笑话。

他们家的门,一连好几天都没开。

听说,大伯母和林伟,都不敢出门了。

我爸妈,这一个月来,第一次,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他们走在村里,腰杆挺得笔直。

每个人见到他们,都会竖起大拇指,夸他们养了个好儿子。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

我忽然发现,原来证明清白,有时候,靠的不是事实,而是更大的“利益”和“荣誉”。

表彰大会那天,我爸穿上了他压箱底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我和他,还有村支书,一起坐着镇里派来的车,去了省城。

会场很隆重。

红色的横幅,鲜花,还有长枪短炮的记者。

省文物局的领导,亲自给我颁发了荣誉证书和一面写着“捐赠国宝 功在千秋”的锦旗。

然后,是一个大大的红包。

领导握着我的手,对着镜头说,“林默同志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值得全社会学习!为了表彰他的义举,我们决定,给予他二十万元的现金奖励!”

二十万!

当这个数字从领导口中说出来时,我整个人都懵了。

台下,闪光灯亮成一片。

我看到我爸,坐在第一排,激动得满脸通红,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我拿着沉甸甸的证书和奖金,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终于,用一种他们都能理解的方式,证明了自己。

……

回到村里,比上次更轰动。

二十万的奖金,加上省级表彰,让我彻底成了村里的“神话”。

我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提着礼物来道贺的,说媒的,攀关系的,络绎不绝。

当然,也包括我大伯一家。

那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提着大包小包,来到了我家。

一进门,大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老二!二弟!是哥错了!哥不是人!哥被猪油蒙了心!”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

“默娃,是二伯对不起你!你打我,你骂我吧!”

大伯母和林伟,也站在旁边,一个劲地抹眼泪,说好话。

我爸妈心软,赶紧去扶。

我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我没有感动,只觉得恶心。

如果,这次的奖金不是二十万,而是两千块,他们还会跪下来吗?

如果,没有这个轰轰烈烈的表彰大会,他们会承认自己错了吗?

不会。

他们跪的,不是亲情,不是悔过。

他们跪的,是权力,是金钱,是那个他们惹不起的“红头文件”。

我没有说话,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我爸最终还是让他们进了门。

毕竟,血浓于水。

这是他那一代人,永远无法割舍的东西。

我理解,但我不接受。

第二天,我把那二十万,取了一半出来,交给我爸妈。

“爸,妈,这十万你们留着,把房子翻新一下,买点好吃的,别再省了。”

剩下十万,我决定以爷爷的名义,在村里修一条路,再建一个给孩子们看书的图书室。

当我把这个决定在家庭会议上说出来时,大伯的眼睛,又亮了。

“默娃,这可是好事啊!修路,建图书室,这得成立个工程队吧?你看,让你伟哥来负责,怎么样?都是自家人,信得过!”

我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笑了。

“大伯,这事,就不劳烦堂哥了。”

“我已经联系了镇上的工程队,所有账目,都会在村委会公示,一分一毫,都清清楚楚。”

大伯的脸,又僵住了。

我知道,这件事之后,我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

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永远无法弥合。

……

路修好了,图书室也建起来了。

村里人都说我好。

但我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快乐。

我用一件传家宝,换来了表彰,换来了奖金,也换来了所谓的“清白”。

但我失去的,是那份最纯粹的,对亲情的信任。

我处理完老家所有的事情,准备回城。

临走前,我去了趟爷爷的坟前。

我把那张荣誉证书,和那面锦旗,在爷爷的墓碑前,烧掉了。

火光中,那些烫金的大字,扭曲,变形,最后化为灰烬。

“爷爷,我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

“您说,别让它毁了林家。”

“现在,林家没有因为分钱而反目成仇,但好像,也回不到从前了。”

山风吹过,松涛阵阵,像是爷爷的叹息。

我站了很久,直到最后一丝火星熄灭。

我转身下山,再也没有回头。

车子驶出村口,我收到一条短信。

是我爸发来的。

“儿子,不管你在哪里,做什么决定,爸都支持你。家,永远在这里。”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泪流满面。

我知道,有些东西,我失去了。

但有些东西,我永远拥有。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故事讲到这里,似乎已经有了一个结局。

一个看似圆满,却带着无尽悲凉的结局。

但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回到城市后,我的生活,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因为那次表彰大会和媒体的报道,我“小有名气”。

公司领导找我谈话,把我树立为“青年榜样”,还给我升了职,加了薪。

一些社会组织也邀请我去做讲座,分享我的“先进事迹”。

我站在台上,看着下面一双双真诚而敬佩的眼睛,说着那些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虚伪的套话。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割裂。

他们赞扬我的“无私”,我的“高尚”。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最初的决定,有多么单纯。

而后来的一切,又是如何被现实,一步步推着走,变得面目全非。

我开始失眠,开始怀疑自己。

我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保护文物?还是为了向那些质疑我的人,证明什么?

我好像,掉进了一个自己亲手打造的,名为“荣誉”的牢笼里。

一天晚上,我接到了王教授的电话。

他邀请我去博物馆,说那件青铜尊,经过修复和研究,有了新的发现。

我去了。

还是那个展厅,那件青铜尊,静静地立在那里。

王教授带我走进研究室,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张高清拓片。

“小林,你看这里。”

他指着尊的内壁。

“我们通过技术手段,发现了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更深层次的铭文。”

“这些铭文,记录了一位西周的将军,在一次大战得胜后,祭祀先祖的事迹。”

“而这位将军的名字……”王教授顿了顿,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姓林。”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根据史料推测,他,很可能就是你们林姓的,某一支的始祖。”

王教授继续说。

“小林,你捐献的,不仅仅是一件国宝。”

“你让一段尘封了三千年的家族历史,重见天日。”

“这,才是它真正的,无可估量的价值。”

我看着那张拓片,看着那个古老的“林”字。

我的手,在颤抖。

眼泪,再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终于明白。

我没有做错。

爷爷,也没有看错。

我让它,回到了它真正的“家”。

它不再是林家的私产,但它,却用另一种方式,光耀了林家的门楣。

这比任何金钱,任何表彰,都更有意义。

走出博物馆,城市的霓虹,灯火璀璨。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爸,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电话那头,是我爸激动得有些哽咽的声音。

我知道,这一次,我们家失去的那些东西,或许,能一点点地,再找回来。

故事,还没有结束。

我的人生,也一样。

我依然是那个普通的程序员林默。

但我知道,我的血脉里,流淌着三千年的故事。

我会带着这份骄傲,和这份责任,继续走下去。

至于那些曾经的是是非非,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因为,我找到了比清白更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一个家族,真正的“根”。

来源:清新海燕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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