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母亲十年前就去世了,这些年父亲一个人在老家的祖宅里住着,也不愿意跟我到省城去。
"阁楼...那个...旧木箱..."父亲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千万...别打开..."
"爸,我知道了,您别说话了。"
父亲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我的手,眼神里透着前所未有的恳求:"答应...答应我..."
"我答应您,绝对不碰那个箱子。"
几分钟后,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
父亲走了,带着那个我永远不该知道的秘密。
可是当我在阁楼角落发现那个蒙着厚厚灰尘的旧木箱时,好奇心像野草般疯狂生长...
二零一二年十月的一个深夜,我接到了老家医院的电话。
"喂,是宋浩吗?你父亲突发心梗,正在抢救,你快点回来吧。"
电话那头护士的声音很急促,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在省城工作,离老家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我匆忙收拾了几件衣服,连夜开车赶回去。
一路上我踩着油门,脑子里乱得很。
父亲今年刚满六十,身体一直不错,怎么说倒就倒了?
我们父子俩平时话不多,但感情还是很深的。
母亲十年前就去世了,这些年父亲一个人在老家的祖宅里住着,也不愿意跟我到省城去。
"我在这儿住习惯了,哪儿也不去。"每次我提起让他搬过来的事,父亲总是这么说。他总是坐在院子里那把老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或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远方,好像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记得上次回老家是半年前,父亲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人也瘦了不少。
我问他身体怎么样,他总是说没什么问题,让我别操心。
现在想来,他可能早就感觉到身体不舒服,只是不想让我担心。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父亲躺在急诊科的病床上,脸色苍白,戴着氧气面罩。
医生摇着头对我说:"来得太晚了,心梗面积太大,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站在病床前,看着父亲紧闭的双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个男人辛苦了一辈子,在县城的小学当了三十多年的老师,桃李满天下,到头来却这样孤单地走了。
就在我以为父亲已经彻底昏迷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虽然戴着氧气面罩,但我能感觉到他想说什么。
我赶紧凑过去,把耳朵贴近他的嘴边。
"阁楼......那个......旧木箱......"父亲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千万......别打开......"
我点点头:"爸,我知道了,您别说话了。"
父亲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了握我的手,眼神里透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恳求:"答应......答应我......"
"我答应您,绝对不碰那个箱子。"我赶紧说道。
听到我的话,父亲的眼神放松了一些,嘴角似乎露出了一丝微笑。
几分钟后,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父亲就这样走了,带着那个我永远不该打开的秘密。
葬礼办得很简单。
父亲生前朋友不多,来的大多是他教过的学生和几个老邻居。
我按照当地的习俗,给父亲办了三天的丧事。
邻居赵婶帮了很大的忙,她和我家做了几十年的邻居,对我们家的情况很了解。
"你爸这个人啊,一辈子都很内向,什么话都憋在心里。"赵婶一边帮我收拾东西一边说道,"自从你妈去世后,他更是很少跟人说话。"
赵婶是个热心肠的人,这些年来一直照顾着独居的父亲。
她经常给父亲送点自己做的菜,有时候看到父亲身体不舒服,还会陪他去医院。
"你爸平时很少出门,除了上班就是在家看书。"赵婶继续说道,"有时候我看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心里就想,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点点头。
父亲确实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即使是对我这个儿子,他也总是话不多。
02小时候我总觉得父亲不够关心我,现在想来,也许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丧事办完后,我开始清理父亲的遗物。
这栋房子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的两层小楼,虽然有些老旧,但结构还算结实。
房子的外墙是青砖,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树,春天的时候会开满白色的槐花。
我小时候经常在这棵树下玩耍,父亲有时候会坐在树下给我讲故事。
我打算把能用的东西留下,其他的要么送人,要么卖掉,最后把房子处理了。
在省城的生活压力很大,房贷车贷加起来每个月要还一万多,这套老房子虽然卖不了太多钱,但能减轻一些负担。
父亲的东西其实很简单。
一楼是客厅、厨房和他的卧室,二楼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小阁楼。
他的衣服大多是些旧款式,没什么值钱的。
不过衣服都很干净,可以看出父亲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书房里倒是有不少书,都是些教学用的资料和文学作品。
我翻了翻,发现很多书的页边都有父亲做的笔记。
他的字写得很工整,可以看出是个认真的老师。
书架上还有一些我小时候的奖状和照片,父亲把它们收藏得很好。
我翻看着父亲留下的老照片,大多是他年轻时候和母亲的合影,还有一些我小时候的照片。
看着这些泛黄的老照片,我的心情很复杂。
这个男人默默承担了一个家庭的重担,把我抚养成人,送我读书工作,自己却过得很简朴。
厨房里的东西也很简单,锅碗瓢盆都是些老式的。
冰箱里还有一些剩菜,看起来父亲最后几天吃得很简单。
我想起小时候,父亲经常给我做好吃的,他的手艺其实不错,特别是做的红烧肉,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
第二天,我开始整理二楼。
父亲很少上二楼,那里主要是放一些杂物。
楼梯有些陡,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声音。
二楼的两个房间一个堆着旧家具,另一个放着一些纸箱,里面大多是些旧衣服和杂物。
我推开阁楼的小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阁楼很小,只有几平方米,屋顶是斜的,只有中间的地方能直起腰来。
里面堆着一些旧家具和纸箱,还有几个蛇皮袋,装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就在角落里,我看到了那个父亲临终前提到的木箱。
这是一个很老旧的木箱,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木头已经有些发黑,上面有一些虫蛀的小洞。
箱子不大,大概有一米长,半米宽,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最显眼的是箱子上有一把铜锁,锁头已经有些锈蚀了,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我站在木箱前,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叮嘱。
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担心我把他的旧东西随便扔掉,现在看来,这个箱子对他来说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我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抚摸着箱子的表面。
木头摸起来很粗糙,可以感觉到岁月留下的痕迹。
我试着轻轻摇了摇木箱,里面确实有东西在晃动,听起来不像是衣物,更像是一些硬质的东西,可能是书籍或者什么盒子。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但想到父亲临终前那恳求的眼神,我还是强忍住了想要打开的冲动。
03父亲是个很理智的人,他临终前能特意叮嘱这件事,说明这个箱子里一定有什么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
正在我发愁的时候,楼下传来了赵婶的声音:
"小浩,我来帮你收拾东西了。"
我下楼去开门,赵婶提着一大袋菜进来了。
她今年六十了,但身体很健朗,走路很有劲。
"我想你这几天肯定没心思做饭,给你带了点菜。"赵婶说着,看了看楼上,"你在收拾什么呢?看你满头大汗的。"
"我在整理阁楼,发现了一个旧木箱。"我说。
听到木箱两个字,赵婶的表情明显变了。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紧张地问:
"是不是那个有铜锁的旧木箱?"
"对,就是那个。您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吗?"
赵婶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复杂:"你爸从来不让人碰这个箱子,连我们几十年的邻居都没见过里面装什么。我记得有一次我上去帮他找东西,无意中碰了一下那个箱子,你爸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赶紧把我赶下来。"
"真的吗?"我更加好奇了。
"你爸这个人平时脾气很好,我从来没见他对谁发过脾气,但那次真的把我吓到了。"
赵婶一边说一边摇头,"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上过你家的阁楼。那个箱子在阁楼里放了至少二十年了,我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了。"
赵婶的话让我心里更加好奇。
父亲到底在那个箱子里藏了什么东西,值得他这么紧张,甚至临终前都要特意叮嘱我不要打开?
而且这个箱子已经在阁楼里放了二十年,说明它对父亲来说确实很重要。
"赵婶,您说会不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试探着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赵婶想了想说,"不过你爸这个人一辈子两袖清风,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当老师的工资也不高,除了供你上学,平时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可能就是一些对他来说很重要的纪念品吧。"
赵婶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记得你爸有一段时间经常往外寄钱,每个月都去邮局。我问他寄钱给谁,他总是说资助贫困学生。你爸确实是个好老师,经常帮助有困难的学生。"
这个细节让我更加好奇了。
父亲的收入不高,家里的开销也不少,他哪来那么多钱资助学生?
而且为什么要经常寄钱,一次性给不行吗?
赵婶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满脑子都在想那个木箱的事。
我试图回忆父亲平时的表现,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但实在想不出什么。父亲是个很内敛的人,从来不在我面前表现出什么异常。
我想起小时候,有时候我会听到父亲在房间里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好像怕被人听到。
当时我以为是工作上的事,现在想来,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原因?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那个木箱。
我想起了父亲临终前那恳求的眼神,心里既内疚又好奇。
一方面我觉得应该尊重父亲的遗愿,另一方面我又忍不住想知道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又爬上了阁楼。
木箱静静地躺在角落里,好像在等着我。
阁楼里的光线很暗,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来一点光。
04我蹲在箱子前面,伸手摸了摸那把铜锁。
锁头不大,看起来并不结实,用点力气应该能撬开。
我的手指在锁头上摩挲着,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一方面是父亲的叮嘱,另一方面是内心越来越强烈的好奇心。
我试图说服自己放弃这个念头,但好奇心就像野草一样,越长越茂盛。
"也许里面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自言自语道。
我起身下楼,打开电脑查了查房价。
这套老房子最多能卖个十几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大钱。
我在省城的房贷还有二十多万没还完,每个月的压力很大,如果箱子里真的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说不定能帮我减轻点经济压力。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我越想越觉得应该打开看看。
父亲都已经去世了,他藏在箱子里的东西,作为唯一的儿子,我有权利知道。
也许他只是不想让我在他生前知道,现在他都走了,应该没关系了。
我在网上搜了搜,发现有很多类似的故事,有人在长辈去世后发现了意想不到的财产。
也许父亲生前节俭,其实攒了不少钱,只是不想让我知道。
或者箱子里有一些古董什么的,现在可能很值钱。
下午的时候,我开车去了县城的五金店。
县城不大,五金店就在主街上,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很热情。
"老板,有老虎钳吗?要质量好点的。"我问。
"有啊,你要大号的还是小号的?"老板问道,一边从货架上拿出几把钳子给我看。
"要能撬开锁头的。"我直接说道。
老板笑了:"撬锁啊?那要这种,钳口比较尖,力气也大。不过你要小心,别伤着手。"
我买了一把老虎钳,还买了一把小锤子,以防钳子撬不开。
开车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很厉害,手心里都出汗了。
把车停在院子里的时候,我看了看父亲生前最爱坐的那把椅子,心里又有些犹豫。
椅子上还放着一本书,是父亲生前在看的《红楼梦》,书签还夹在中间。
看到这些,我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但好奇心最终战胜了内疚,我拿着老虎钳和锤子走进了房子。
爬上阁楼的时候,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我知道一旦打开这个箱子,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会背叛父亲临终前的叮嘱,但我实在太想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了。
我跪在木箱前,把老虎钳的钳口卡在铜锁上。
锁头比我想象的要结实一些,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它撬开。
钳子和锁头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安静的阁楼里显得特别响亮。
"咔嚓"一声,铜锁断了。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箱盖上,慢慢地掀开了它。
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好像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水味。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堆发黄的信封和老照片。
我的心情变得紧张起来,这些东西看起来确实很重要。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照片。
当我看清照片上的内容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而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正是年轻时的父亲。
但这个女人绝对不是我去世多年的母亲!
05我的手开始颤抖,继续翻看其他照片。
更让我震惊的是,我发现了好几张那个婴儿长大后的照片,从小到大,每一张都标注着日期。
照片上的男孩长得很像年轻时的父亲,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的照片差点掉在地上。
这意味着什么?父亲还有另一个儿子?我还有一个从未谋面的弟弟?
这个发现彻底颠覆了我对父亲的认知。
在我心中,父亲一直是一个忠诚的丈夫,专一的男人。
可这些照片告诉我,父亲有着另一面,一个我完全不知道的秘密人生。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翻看箱子里的其他东西。
除了照片,还有一堆信件,信封上的字迹很秀气,明显是女人写的。
信封有些发黄了,看起来有不少年头。
我颤抖着拿起第一封信,信封上写着"亲爱的老宋"。
我拆开信封,里面是几页发黄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很工整:
"老宋,小军这几天感冒了,一直在发烧。我带他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吃点药就好。你不用太担心,好好工作,家里的事我能处理。只是小军总是问爸爸什么时候来看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说过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可是我等了这么多年......"
看到这里,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信是一个叫小慧的女人写的,从内容来看,她和父亲有着很深的感情,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叫小军的孩子。
我接着翻看其他信件,通过这些信,我逐渐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父亲在我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个叫小慧的女人。
她比父亲小十几岁,从信的内容来看,应该是县城里的一个售货员。
两人相爱后,小慧怀孕了,生下了小军。
从信件的日期来看,小军比我小五岁,也就是说,在我还在读初中的时候,我就有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是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小慧在信中从来没有责怪过父亲,反而一直在安慰他,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
她独自抚养着小军,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孩子的身份。
"老宋,我知道你心里很矛盾,你有自己的家庭,我不想破坏什么。我只希望小军能健康成长,将来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小军越来越像你了,特别是那双眼睛。昨天他问我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陪着,只有他没有。我告诉他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很忙。他点点头,很懂事地说那就不要打扰爸爸工作了。"
"老宋,你寄来的钱我收到了。真的不用寄这么多,我们娘俩够用就行。你自己家里也需要用钱,小浩还在读书,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看到这些信,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想象着那个叫小慧的女人,独自一人抚养着孩子,从来不抱怨,还处处为父亲着想。
而父亲,在外人眼中是个忠厚老实的教书先生,私下里却承担着另一个家庭的责任。
我继续往下翻,发现后面的信件时间跨度很大。
从小军的婴儿期一直到他上小学、中学,小慧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父亲写信,报告孩子的情况。
06"老宋,小军这次考试考了全班第一,老师说他很聪明,将来一定能考上好大学。他问我能不能见见爸爸,我说等他长大了就能见到了。"
"小军今年上初中了,个子长得很快,已经跟我差不多高了。他很懂事,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从来不乱花钱。昨天他跟我说,等他长大了要赚很多钱,让妈妈过好日子。听了这话,我心里又高兴又难过。"
从这些信件中,我可以感受到小慧对小军的疼爱,也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孤独和无奈。
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肯定不容易,但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也没有要求过父亲什么。
"老宋,医生说我得了乳腺癌,可能时间不多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军,他才上高二,还需要人照顾。你能不能......"
看到这里,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赶紧翻找后面的信件,想知道小慧的情况怎么样了。
果然,后面的信件不再是小慧写的,而是一个陌生的笔迹,字体还有些稚嫩:
"宋老师,我是小军。妈妈上个月去世了,走得很安详。她临终前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一个很好的人,让我不要怪您。妈妈说您这么多年一直在默默地帮助我们,她很感激。"
"宋老师,我知道您有自己的家庭,我不会去打扰您的生活。
妈妈教育我要自立自强,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我已经决定参军入伍,这样既能锻炼自己,也能减轻您的负担。"
"谢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我会永远记着您的好。如果有一天我们能见面,我一定会叫您一声爸爸。但如果见不到,我也会理解。您永远是我心中最好的父亲。"
信的最后署名是:您的儿子小军。
看完这封信,我已经泣不成声。
这个从未谋面的弟弟如此懂事,如此善解人意,让我感到既心疼又敬佩。
他明明是父亲的儿子,但从来没有享受过父爱,连见父亲一面都是奢望。
我翻到箱子的底部,发现了一本存折和几张汇款单。
我打开存折一看,里面还有三万多块钱。
存折的备注栏里写着一行字:"留给小军结婚用。"
汇款单上的地址都是同一个地方,收款人是小慧,后来变成了小军。
从汇款的时间来看,父亲从小军出生开始,每个月都会寄钱过去,一寄就是二十年。
看到这些,我终于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不让我打开这个箱子。
他不想让我知道他还有另一个儿子,不想让我知道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承担着另一个家庭的责任。
他怕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怕我对他产生怨恨,怕我对母亲的记忆也受到影响。
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对父亲没有任何怨恨,只有更深的理解和敬佩。
这个男人在道德和情感之间艰难地保持着平衡,既没有抛弃我和母亲,也没有放弃小慧和小军。
他用自己的方式承担着双重的责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在阁楼里坐了很久,看着满地的照片和信件,心情五味杂陈。
这些东西记录了父亲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历史,也揭开了我从未知道的家庭秘密。
我想起了赵婶说的话,父亲经常往外寄钱,原来寄给的不是什么贫困学生,而是他的另一个儿子。
07这些年来,他承受着多大的心理压力,却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
我仔细看了看小军的照片,发现他确实长得很像父亲,特别是那双眼睛,和我小时候的照片对比,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是我从未谋面的弟弟,我们有着共同的血脉,共同的父亲,但却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第二天,我去银行查了查那个存折的情况。
存折是父亲的名字开的,按照法律程序,作为唯一的继承人,这笔钱应该归我所有。
但我知道,父亲的真正意图是把这笔钱留给小军。
我在银行里坐了很久,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三万多块钱对我来说不算小数目,能够解决不少经济压力。
但这钱是父亲留给小军的,我有什么资格占有它?
最终,良心战胜了私欲。
我按照存折上的备注,给小军汇去了那三万多块钱。
在汇款单的附言栏里,我只写了几个字:"宋老师托付。"
我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就像父亲生前做的那样,默默地承担着责任,不求回报。
几天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请问您是不是认识宋老师?"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
我猜这应该就是小军,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从声音听来,他应该是个很阳光的年轻人。
"我是他的朋友,有什么事吗?"我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我收到了一笔汇款,汇款单上写着宋老师托付。可是宋老师已经去世了,我不知道这笔钱是怎么回事。"小军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是宋老师生前的安排,他说你快到结婚的年龄了,希望这笔钱能帮到你。"我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我能听到轻微的抽泣声。
"宋老师真的去世了吗?"小军问,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悲伤。
"嗯,上个月走的,心梗。"
"我能去给他上柱香吗?我想见见他,哪怕只是看看他的照片也好。"
小军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连叫他一声爸爸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这个孩子对父亲有着深深的感情,可是父亲生前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正常的父子关系。
他们明明是父子,却像陌生人一样生活着。
"他不希望被人打扰,包括他的家人。"我说,声音有些颤抖,"你好好生活,就是对他最好的纪念。"
"我明白了。"小军的声音很低,"请您替我谢谢那位好心人,我会好好用这笔钱的。宋老师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帮助我们,我会永远记着他的好。"
挂了电话,我坐在客厅里想了很久。
我和小军素不相识,但我们有着共同的父亲。
这个秘密,我决定永远保守下去,就像父亲保守了一辈子一样。
来源:博学天空BfHz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