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额头的汗珠子“啪嗒”一下滴在冰凉的锁芯上，我长舒一口气，总算把这老旧的门锁给伺候明白了。身后，婶子刘桂芬的声音幽幽传来，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宇轩啊，你看这天都黑透了，捣鼓了一晚上，累了吧？要不……今晚就住下吧，客房都给你收拾好了。”

额头的汗珠子“啪嗒”一下滴在冰凉的锁芯上，我长舒一口气，总算把这老旧的门锁给伺候明白了。身后，婶子刘桂芬的声音幽幽传来，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宇轩啊，你看这天都黑透了，捣鼓了一晚上，累了吧？要不……今晚就住下吧，客房都给你收拾好了。”

她的手温温的，可我后背的汗毛却一根根全炸了起来。那力道，不像安抚，倒像是爪子，死死地扣住了我的肩胛骨。我抬起头，从门上反光的金属片里，看到她脸上挂着那种熟悉的、慈祥的微笑，可眼神里却是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是留我过夜，这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的心跳得跟打鼓一样，但我知道，我不能慌。因为这一切，都得从我叔叔赵建军三个月前那场离奇的“意外”说起。

说起我叔赵建军，那可是我们老赵家的骄傲。没读过多少书，愣是凭着一股子闯劲和老实本分的性格，从一个走街串巷的五金小贩，做成了市里好几家连锁五金店的老板。在我们这些亲戚眼里，叔叔就是个老好人，对谁都笑呵呵的，尤其是我，从小没少得他的疼爱。可就是这么一个硬朗的人，三个月前，竟然在自己家里，从二楼的楼梯上摔下来，后脑勺磕在墙角，人当场就没了。

警察来了，现场勘查完，结论是“意外失足”。理由是楼梯上发现了一滩水渍，可能是婶子拖地没拖干，叔叔下楼急了，脚底一滑造成的悲剧。当时，我们全家都沉浸在悲痛里，谁也没多想。可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子邪乎劲。

办丧事那几天，婶子刘桂芬哭得死去活来，好几次都晕厥过去，看着真是伤心到了极点。可我却在无意中，两次看到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脸上没有半点悲伤，眼神空洞地盯着一个地方，甚至有一回，我看见她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arco的、像是解脱了的笑意。那画面，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我心里。

叔叔走后的头七，我给他烧纸，脑子里全是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忽然，我想起出事前两天，叔叔给我打过一个电话。电话里，他声音很疲惫，吞吞吐吐地说：“宇轩啊，有空……有空来叔家一趟，叔有点东西，想让你……替我保管。”我当时正忙着公司一个项目，就随口答应着“行啊叔，我这周末就过去”，没想到，那竟成了我们最后的通话。

他到底想让我保管什么？这事儿就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我开始怀疑，叔叔的死，绝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从那时候起，我就留了个心眼。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婶子刘桂芬。叔叔尸骨未寒，她就急匆匆地把叔叔的几家店面盘了出去，拿到了一大笔钱。对外人说，是触景生情，看着这些店就想起伤心事。可我听店里的老员工私下里议论，说婶子卖店的价格比市场价低了不少，好像急着套现一样。

更让我起疑的是，我发现她开始和一个陌生男人来往。那男人看着也就四十出头，油头粉面，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我偷偷跟过他们两次，发现他们去的是一家地下赌场。那一刻，我脑子里“嗡”的一下，全明白了。婶子好赌！这事儿我以前隐约听我爸提过一嘴，说叔叔为这事跟她吵过好几次，但婶子每次都哭着下跪保证再也不赌了，叔叔心一软，也就过去了。

看来，她是旧病复发了，而且可能欠了很大一笔赌债。叔叔的死，会不会跟这笔赌债有关？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滋长。

我必须找到证据。我借口帮婶子整理叔叔的遗物，开始在他家翻找。叔叔的书房，我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些生意上的合同，什么有用的都没找到。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在叔叔的旧电脑里发现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我试了各种密码，生日、纪念日、车牌号……全都不对。

我坐在书桌前，头疼欲裂。眼睛无意中扫过桌上的一个旧相框，里面是我和叔叔小时候在乡下老家的合影，背景是那棵我们一起种下的小槐树。我脑中灵光一闪，叔叔以前总爱跟我念叨，说人不能忘本，那棵小槐树就是我们老赵家的根。我颤抖着手，在键盘上敲下了那棵树的栽种日期：19880423。

“咔哒”一声，文件夹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个录音文件和一个文档。

我点开录音，里面传来叔叔和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但那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刘桂芬，我真是瞎了眼！我赵建军对你掏心掏肺，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在外面欠了八十万的赌债，还敢拿家里的房本去做抵押！你……你简直不是人！”

接着是婶子尖利的哭喊声：“建军，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次吧！要是让别人知道，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啊！”

“脸？你还要脸？”叔叔的声音冷得像冰，“离婚！明天就去办手续！这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我的财产，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我已经立了新遗嘱，找律师公证了！”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生。我浑身的血都凉了。原来，叔叔出事前，已经知道了真相，并且准备和她离婚，还要更改遗嘱！这一切，都成了婶子痛下杀手的动机！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开了那个文档。文档里是叔叔请私家侦探调查的证据，记录了婶子这几年偷偷转移财产和出入赌场的照片，还有那张高达八十万的欠条复印件。在文档的叔叔写了一句话：“新遗嘱和所有证据原件，我放在了书房那面墙的保险柜里。密码是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宇轩，如果我有什么不测，希望你能看到这些。”

书房的墙？我环顾四周，书房的墙壁都是实心的，哪有什么保险柜？我仔細回想，叔叔是个念旧的人，书房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是他刚创业时花大价钱买的，一直视若珍宝。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幅画。画后面的墙壁上，果然有一个不起眼的嵌入式保险柜！

我找到了！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面！可问题来了，我不知道密码，更不知道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里面的东西。婶子现在对我肯定有所防备。直接报警？我手上只有电子版的证据，说服力不够强。万一打草惊蛇，她把原件毁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我想了一整夜，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我懂点水电维修，叔叔家的很多东西以前都是我帮着弄的。书房那扇老木门，门锁早就有点不好用了，叔叔一直说要换，也没顾上。这就是我的突破口。

第二天，我提着工具箱就上门了。我跟婶子说，梦见叔叔了，说他惦记家里这个坏了的门锁，让我过来看看。刘桂芬听了，脸色变了变，但也没说什么，毕竟我这个理由，她挑不出毛病。

我故意把那个锁拆得七零八落，磨磨蹭蹭地修了一整个下午，一边修，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那个保险柜的位置，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打开它。我假装不经意地跟婶子聊天，聊起了她和叔叔以前的事。“婶子，我记得你跟我叔是相亲认识的吧？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儿啊？那时候肯定特浪漫。”

刘桂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陷入了回忆，眼神都变得温柔了：“是啊，那时候……在市里的东湖公园，日子是……八月十六，中秋节第二天。”

就是这个！八月十六！我心里狂喜，但脸上不敢表露分毫。我假装工具不够，需要下楼去车里取，支开了她。趁着这个空档，我飞快地冲到保险柜前，输入了日期密码。柜门应声而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牛皮纸袋。我迅速将它塞进怀里，用外套盖住，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一模一样的空牛皮纸袋放了回去，关上了保险柜。

等我“修”好门锁，天已经彻底黑了。于是，就发生了开头那一幕。她拍着我的肩膀，让我留下来住。

我心里冷笑，她这是起了疑心，想把我困在这里，看看我到底想干什么，甚至……可能想对我下手。如果我今晚真的住下，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转过身，对上她那双探究的眼睛，脸上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婶子，不了，我女朋友还在家等我呢。再说，我这浑身又是土又是油的，把您这干净的客房弄脏了多不好。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叔叔交待的事儿办完了，我也就放心了。”

我特意把“叔叔交待的事”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刘桂芬的脸色瞬间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你这孩子，就是客气。那行吧，路上开车慢点。”

她送我到门口，就在我换鞋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又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发出最后的警告：“宇轩啊，你说这人啊，好奇心太重，有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该自己知道的，最好就别去打听，你说对吧？”

我的手停在门把手上，怀里的牛皮纸袋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口发慌。我知道，她已经彻底摊牌了。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婶子，你说得对。但还有一句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叔他……死得太冤了！”

说完，我不再看她瞬间变得惨白的脸，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夜色里。我一路狂奔到车上，锁死车门，心脏还在怦怦狂跳。我从怀里掏出那个牛皮纸袋，里面有叔叔亲笔签名的遗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我父亲，也就是他唯一的亲哥哥。还有那份完整的调查报告，以及一张存储卡。我把存储卡插进车里的读卡器，里面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叔叔拿着手机，似乎是藏在什么地方偷拍的。画面里，婶子正和一个男人拉扯，那男人正是赌场里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男人恶狠狠地说：“刘桂芬，最后给你三天时间！八十万，一分不能少！不然，我就把你儿子不是赵建军亲生的事捅出去！让你身败名裂！”

我如遭雷击，呆坐在驾驶座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原来，真相远比我想象的更加肮脏和残忍。婶子不仅背叛了叔叔，还给他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子！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为了得到叔叔的家产去还赌债，她不惜将自己的丈夫推下楼梯！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叔叔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自己留下了沉冤得雪的希望。而我，绝不能辜负他的托付。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是110吗？我要报案……”

后来，警察凭借我提供的铁证，迅速将刘桂芬抓捕归案。在如山的铁证面前，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交代了自己如何为了还赌债和掩盖秘密，趁叔叔不备，将他从楼梯上推下去的犯罪事实。那个与她合谋的男人也一并被抓获。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处理完叔叔的后事，我站在他的墓前，心里百感交集。人心，有时候真的比最深的黑夜还要幽暗。我最敬爱的叔叔，用生命给我上了最沉重的一课。善良需要锋芒，对恶的纵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婶子的那句“累了今晚就住下吧”，将永远成为我午夜梦回时的一场噩梦，提醒我，永远不要低估人性深处的恶。大家评评理，面对这样的亲人，我做得对吗？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