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又咳血了，医生说我最多只剩三个月。 这十年，我像影子一样活在陆辰身边。 他总说我和他初恋有七分像，却不知我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床头柜上是他留下的银行卡，足够我余生无忧。 他不知道，我没有余生了。 当我选择停止吃药，安静离开这个世界。 他却翻出十年前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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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咳血了，医生说我最多只剩三个月。 这十年，我像影子一样活在陆辰身边。 他总说我和他初恋有七分像，却不知我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床头柜上是他留下的银行卡，足够我余生无忧。 他不知道，我没有余生了。 当我选择停止吃药，安静离开这个世界。 他却翻出十年前的日记，疯了一样在全城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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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咳血

又咳血了。

叶婧怡摊开掌心，那抹殷红刺目地绽放在苍白的掌纹间，像雪地里骤然开出的一朵残梅。她怔怔看了两秒，眼神里没有惊惶，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她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任由冰凉的水流冲刷着那点温热，看着它由浓转淡，最终化作几缕粉色的丝线，蜿蜒着，不甘心地消失在排水口。

仿佛那不是从她肺腑深处咳出的生命警讯，只是不小心沾上的番茄酱。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底下有着浓重的青黑阴影。只有那双眼，依稀还能看出十年前清亮的轮廓，只是如今，里面盛满了疲惫，像蒙了一层永远擦不掉的灰。

医生说，她最多还有三个月。

如果，不吃药的话。

叶婧怡擦干手，走回卧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繁华又冰冷，与她格格不入。也好。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十年，太累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崭新的银行卡，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那是陆辰昨天留下的。他放下卡时，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只留下一句：“需要什么，自己买。”

她爱了他十年，也做了他十年的影子。

一个合格，却永远不被看见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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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影子

十年前，叶婧怡第一次在大学社团的招新会上见到陆辰。

那时的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站在阳光里，笑容干净又耀眼，轻易就攫取了她全部的心跳。他是天之骄子，陆家的继承人，身边从不缺追捧者。而她，只是众多平凡女孩中的一个，鼓足了勇气，才敢递上自己的报名表。

他接过表格，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带着一种她当时无法理解的审视。然后，他笑了，说：“你有点面熟。”

后来她才知道，那份“面熟”，是她悲剧的开端。

他开始约她，对她好，送她礼物，带她进入他的圈子。她受宠若惊，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或者是那份藏在心底不敢言说的暗恋感动了上天。直到有一次，他喝醉了，抱着她，喃喃地喊出一个陌生的名字——“小晚”。

她浑身僵硬，听他断断续续地诉说。

“小晚……你回来了是不是？你的眼睛……和她真像……”

那一刻，叶婧怡才明白，自己那七分像的容貌，是通往他世界的唯一通行证。

她是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的……替身。

心，在那一刻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但年轻的她，爱得太卑微，卑微到即使知道真相，也舍不得放手。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足够好，总有一天，能取代那个模糊的影子，真正住进他的心里。

这一等，就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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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习惯

这十年，叶婧怡活成了陆辰希望的样子。

他喜欢黑长直，她就从未剪过短发，也未染过其他颜色。

他喜欢素雅的连衣裙，她的衣柜里就再也找不到一件亮色或夸张的衣服。

他喜欢安静，她就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活泼，学着温婉沉默。

他胃不好，她练就了一手好厨艺，精准地掌握着他口味的所有偏好。

他偶尔会带她参加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聚会，向朋友介绍时，永远是模糊的一句：“叶婧怡。”

有人起哄，问是不是女朋友。他只是淡淡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而她，只能配合地低下头，扮演好一个温顺的、上不得台面的“伴儿”。

她熟悉他所有的习惯，了解他所有的喜好，甚至能从他眉宇间的细微变化判断出他的心情。而他，似乎从未真正想要了解过她。他不知道她其实对花粉过敏，不知道她最爱吃的是街角那家店的麻辣烫，不知道她内心深处，一直藏着一个关于画画的梦想。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安静的、像“她”的影子。

叶婧怡做到了。

她把自己活成了陆辰公寓里一件精致的摆设，需要时存在，不需要时，便隐没在背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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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卡

叶婧怡拿起那张银行卡。

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一直传到心里。她知道里面一定有一大笔钱，足够她离开他后，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生。

看，他多“大方”。

用金钱买断她十年的青春，买断她小心翼翼捧出的所有爱意。

昨天他留下卡时，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公事：“这张卡你拿着。最近公司事情多，我可能会很忙，没时间陪你。”

她当时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问。

还能问什么呢？问他是不是要去见那个真正的“小晚”？问他这十年，有没有哪怕一瞬间，对她动过真心？

自取其辱罢了。

她曾经问过一次，在三年前的一个雨夜。她鼓足了生平最大的勇气，扯着他的衣袖，眼泪汪汪地问：“陆辰，你爱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皱紧了眉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话，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婧怡，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别问这些没意义的问题。”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问过。

她把那张卡塞进抽屉的最深处，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那令人窒息的羞辱。钱可以衡量很多东西，但衡量不了她这十年错付的感情，更买不回她所剩无几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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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诊断书

抽屉的底层，安静地躺着另一张纸。

医院的诊断书。

“肺部恶性肿瘤，晚期。”

短短几个字，宣判了她的死刑。

一个月前，她因为持续不断的咳嗽和低烧去医院检查。当医生拿着报告，用充满同情又公式化的语气说出结果时，她意外的平静。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哭流涕。

甚至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解脱感。

这具身体，大概早就用这种方式，对她十年如一日的压抑和消耗提出了最严厉的抗议。

医生建议她立刻住院，接受化疗，或许还能延长一些时日。她问了医生，如果不治疗，还能活多久。

医生看着她，眼神复杂：“三个月左右，或者……更短。而且后期会非常痛苦。”

她点了点头，礼貌地说：“谢谢医生，我考虑一下。”

然后，她拿着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纸，离开了医院。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阳光明媚，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充满了对生活的热望。只有她，像一个即将漏完沙的沙漏，清晰地感受着生命从体内一点点流逝。

她没有告诉陆辰。

告诉他有什么用呢？换来他出于怜悯的片刻关怀？还是打扰到他为“正事”的忙碌？

她不想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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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告别无声

叶婧怡开始悄无声息地整理自己的东西。

她在陆辰的这间大平层公寓里住了八年，属于自己的物品却少得可怜。几件符合他审美的衣服，几本看到一半的书，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物件。一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就足够装下她全部的家当。

她整理得很慢，每拿起一样东西，都能牵扯出一段回忆。

有他随手送给她的，她当时却视若珍宝的小礼物。

有他们一起看过的电影票根，她偷偷收藏着，尽管他可能早就忘了是哪一场。

还有一张照片，是某次他朋友抓拍的，照片里他侧身站着，她微微仰头看着他，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爱慕和卑微。那是她拥有的，唯一一张算是“合影”的照片。

心口传来一阵细密的绞痛，紧接着是熟悉的痒意。她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摊开手心，果然又是一抹鲜红。

她看着那红色，嘴角竟扯出一抹凄凉的弧度。

看，连她的身体，都在催促她尽快离开。

她把那张照片塞进一本书里，然后将书丢进了垃圾桶。这些无谓的念想，带走了也只是累赘。

她订了一张去往南方某个滨海小城的机票。那里气候温暖，据说冬天也不会太冷。她想去看看海，在安静的地方，走完最后一段路。

算是，对自己的一点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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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最后一面

在叶婧怡准备离开的前一晚，陆辰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酒气，眉宇间是显而易见的疲惫和……一丝压抑的兴奋。

叶婧怡像往常一样，给他递上拖鞋，接过西装外套，又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陆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忽然，他开口，声音带着微醺的沙哑：“婧怡，我可能要找到她了。”

叶婧怡端着水杯的手，猛地一颤，温水险些洒出来。她用力握紧杯壁，指尖泛白，才勉强稳住。

“找到……谁？”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响起。

“小晚。”他睁开眼，眼底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明亮的光彩，“我得到了一些线索，她很可能就在国内。十年了……我终于要找到她了。”

叶婧怡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低下头，避免让他看到自己瞬间苍白的脸色。

原来，他最近的“忙碌”，是为了这个。

原来，他也会为一个人如此牵肠挂肚，寻找十年。

只是，那个人从来不是她。

她把水杯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声音轻得像羽毛：“那……恭喜你。”

陆辰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格外温和：“你放心。就算找到小晚，我也不会亏待你。你跟了我十年，我会给你安排好以后的生活。”

不会亏待你。

安排好以后的生活。

叶婧怡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一股熟悉的铁锈味。她硬生生将那股腥甜咽了回去。

“谢谢。”她听到自己说。

看，直到最后，他给她的，依然只是“安排”。

未完待续

来源：阎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