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周晴坚持要扶着我走进教室,仿佛我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路上,收获了不少或好奇、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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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回归校园
周一,我回到了学校。
周晴坚持要扶着我走进教室,仿佛我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路上,收获了不少或好奇、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
“看,苏晚晚回来了。” “听说被陈航一球砸进医院了?” “真的假的?这么严重?” “谁知道呢,看着是有点虚弱。” “陈航也真是的,打球没个轻重……” “嘘,别说了,她过来了。”
窃窃私语声在我走近时戛然而止。
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黏在我的背上,带着各种意味。我目不斜视,在周晴的搀扶下,慢慢走向自己的座位。
我的位置在教室中后排。路过陈航的座位时,他正翘着二郎腿,跟旁边的男生说笑,看到我,他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没什么诚意的弧度,眼神里甚至带着点不以为然。
林薇薇坐在他斜前方,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毛衣,衬得她肌肤胜雪。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快便移开了,继续低头看她摊在桌上的时尚杂志,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很好。和预想中一样,毫无愧疚,甚至可能觉得我小题大做。
刚在座位上坐下,班主任李老师就走了进来,是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平时还算负责。她看到我,关切地走过来。
“苏晚晚同学,你回来了?身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她俯下身,压低声音问。
“谢谢老师关心,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能剧烈运动。”我抬起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疲惫和脆弱的微笑。
李老师松了口气,又略带歉意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关于上次体育课的事情,老师已经严肃批评过陈航同学了,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同学之间,要互相友爱,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
认识到了错误?我余光瞥见陈航那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冷笑。
“我知道了,老师。”我乖巧地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李老师又安慰了我几句,便走上讲台开始早读。
第一节课是物理。讲课的是个有点古板的老教师,声音平铺直叙。若是以前,我或许会觉得枯燥,但今天,那些力与运动、能量守恒的公式和定律,听在耳中却仿佛有了不同的意义。脑海里会自动浮现出相关的模型推导,甚至联想到一些更深入的物理医学交叉领域的应用。
那种感觉,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学习不再是死记硬背,而是变成了某种自然而然的理解和吸收。
我尝试着集中精神去听讲,发现虽然受伤后的头晕和注意力不易集中依然存在,但只要我刻意引导那股清凉感流向大脑,思维就会变得异常清晰敏锐,理解力和记忆力都远超平时。
这觉醒的天赋,似乎不止是医学知识,还包括了学习能力本身的提升?
课间休息时,有几个平时还算说得上话的同学过来问候我。
“晚晚,你没事了吧?听说你住院了,吓我们一跳。” “后脑还疼吗?看着气色是有点差。”
我一一回应,语气温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疏离。
“还好,就是有时候会头晕。” “谢谢关心,需要慢慢恢复。”
我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或者指责,只是客观地描述自己的状况。越是这样,反而越能让周围的人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需要“慢慢恢复”的伤,绝不是什么“不小心手滑”能轻描淡写揭过的。
陈航和林薇薇那边,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陈航依旧和他的哥们儿嬉笑打闹,声音洪亮,偶尔还故意把篮球在教室地板上拍两下,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在挑衅。林薇薇身边也依旧围着几个女生,说说笑笑,讨论着新款的衣服和偶像剧。
他们成功地营造了一种“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氛围,试图将那次事件定性为一场无足轻重的意外。
周晴气得在我耳边小声骂:“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等着看吧。”我轻声说,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两人,“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第七章 第一次交锋——物理课
机会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
下午第二节,又是物理课。内容涉及复杂的流体力学初步,讲到伯努利方程在血压测量、呼吸气流等方面的应用。
物理老师大概是想调节一下课堂气氛,点了陈航起来回答问题:“陈航,你来说说,根据伯努利原理,当血液在血管中流速加快时,血管壁受到的压强会如何变化?”
陈航吊儿郎当地站起来,抓了抓头发,一脸茫然。他体育特长生的身份注定了他对文化课,尤其是物理这种科目,兴趣缺缺。
“压强……呃……变大?”他胡乱猜了一个。
教室里响起几声低低的嗤笑。
物理老师皱了皱眉,显然不满意:“坐下吧,要认真听讲。”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大概想找个能挽回局面的学生。
我微微垂着眼,看着课本,仿佛置身事外。
“林薇薇,你来回答一下。”老师点了校花的名字。
林薇薇优雅地站起身,她文化课成绩中等偏上,但物理并非强项。她犹豫了一下,声音甜美却带着不确定:“老师,是……变小吗?”
“理由呢?”老师追问。
林薇薇卡壳了,脸颊微微泛红,有些窘迫地站在那里。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一些。陈航看着林薇薇为难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我轻轻举起了手。
动作不大,但在有些僵持的课堂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物理老师有些意外地看向我:“苏晚晚同学?你知道?”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包括陈航带着点愕然和不屑的眼神,以及林薇薇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审视的目光。
我缓缓站起身,因为身体还有些虚弱,动作带着刻意的缓慢和轻柔。我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教室。
“根据伯努利方程,理想流体在稳定流动中,流速大的地方压强小,流速小的地方压强大。”我顿了顿,感受到脑海中的知识脉络清晰无比,“血液虽然不是理想流体,但在某些简化模型下可以近似应用。当血液在血管中因某些原因(如血管狭窄)流速加快时,该处的血管壁侧压确实会减小。这也是文丘里效应的一种体现,在主动脉瓣狭窄等病理情况下,会有相应的临床表现……”
我不仅回答了问题,还引申到了医学应用,解释得清晰透彻,甚至提到了几个专业名词。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苏晚晚?那个成绩中等、性格有些内向、甚至可以说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的苏晚晚?她什么时候懂这些了?还说得这么……专业?
物理老师也愣住了,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惊讶和赞赏的表情:“非常好!苏晚晚同学回答得非常准确,而且知识面很广!大家要向她学习,将理论联系实际!”
我微微颔首,轻声说:“谢谢老师,我也是因为……最近生病,接触了一些相关的知识,偶然看到的。”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一个脑部受伤的学生,去了解一些相关的医学物理知识,似乎说得通。
但我能感觉到,陈航和林薇薇看我的眼神变了。
陈航是纯粹的惊愕和莫名其妙,还夹杂着被一个他看不起的“病秧子”抢了风头的不爽。
而林薇薇,她的眼神深处,除了惊讶,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和阴沉。她或许敏感地察觉到,眼前的苏晚晚,似乎和以前那个可以任由她拿捏、污蔑的苏晚晚,不一样了。
我平静地坐下,继续看着课本,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晴在桌子底下偷偷对我竖了个大拇指,眼睛亮晶晶的。
这只是个开始。
我要让他们慢慢习惯,这个“不一样”的苏晚晚。
更要让他们明白,知识和头脑,有时候比拳头和美貌,更有力量。
第一回合,无声的较量。
胜负,已分。
第八章 图书馆的“偶遇”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保持着低调。按时上课,认真听讲(虽然大部分内容对我而言已经变得过于简单),课间要么安静休息,要么和周晴轻声聊天。对于陈航偶尔投来的挑衅目光和林薇薇那带着审视的视线,我一概视而不见。
我在等,等一个更合适的机会。
周五下午是自习课,我以需要查阅资料为由,去了校图书馆。我知道,每周五的这个时间,林薇薇通常会在图书馆的社科阅览区看杂志,这是她维持“文艺校花”人设的一部分。
而陈航,有时会去体育馆训练,有时也会来图书馆……找林薇薇。
今天,运气不错。
我在医学书籍区徘徊,故意挑选了几本基础解剖学和神经科学的入门书籍,抱在怀里。然后,我“恰好”路过了社科阅览区。
林薇薇果然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美好的侧影。她面前摊开一本时尚杂志,但她的目光有些游离,似乎心神不宁。
我抱着书,脚步略显虚浮地走过去,像是没看清路,不小心被旁边椅子伸出来的腿绊了一下,怀里的书“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声响惊动了林薇薇,她抬起头,看到是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对不起,没注意。”我连忙道歉,蹲下身,动作有些笨拙地去捡那些书。
散落在地上的书封面非常醒目:《人体解剖学彩色图谱》、《神经科学基础》、《常见颅脑损伤的诊断与康复》……尤其是那本图谱,翻开的某一页,正好是精细描绘的人脑结构彩图,灰质白质,沟回纵横,带着一种冰冷的科学美感,却也隐隐透出几分骇人。
林薇薇的目光落在那些书,尤其是那幅脑部解剖图上时,脸色瞬间白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手指微微蜷缩。
“没关系。”她的声音有些干涩,远不如平时悦耳。
我慢慢地把书一本本捡起来,抱在怀里,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苍白而平静的微笑:“最近对这方面有点兴趣,顺便也了解一下自己的伤。医生说,虽然血肿在吸收,但后续的认知功能、情绪调节可能都会受影响,需要长期观察呢。”
我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但“血肿”、“认知功能”、“情绪调节”、“长期观察”这些词,像是一根根细针,扎进了林薇薇的耳朵里。
她的嘴唇抿紧了,眼神闪烁,不敢与我对视。她当然知道陈航那一球有多重,也知道我住了院。但她可能一直自我安慰,觉得我只是娇气,小题大做。而现在,这些专业的医学书籍,和我平静叙述下隐含的潜在后果,都在无声地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是……是吗?”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你……多注意休息。”
就在这时,陈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阅览室门口,他大概是训练完来找林薇薇的。看到我们在一起,他愣了一下,随即大步走过来。
“薇薇,走了。”他招呼着,眼神扫过我怀里的书,又落在我脸上,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哟,好学生,这么用功?”
我没理他,只是看着林薇薇,继续用那种平静无波的语气说:“是啊,得多了解点。毕竟大脑太精密了,有时候一点小小的损伤,都可能留下永久性的后遗症,比如持续头痛、记忆力减退、甚至性格改变……想想还挺可怕的,不是吗?”
林薇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陈航皱起眉,似乎没太听懂,但也感觉到气氛不对,拉着林薇薇的胳膊:“跟她啰嗦什么,走了。”
林薇薇几乎是有些仓促地站起身,跟着陈航离开了,甚至忘了拿桌上的杂志。
我看着他们有些狼狈的背影,慢慢站直身体,脸上的虚弱和平静褪去,眼神冷了下来。
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接下来,该浇水了。
第九章 篮球场的意外
时机需要创造,也需要等待。
周一中午,午休时间。大部分同学在教室休息或者写作业,篮球场上却依旧活跃着一群精力旺盛的男生,为首的就是陈航。
他和几个校队的队友在打半场,呼喝声、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篮球撞击篮板的砰砰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我站在教学楼三楼的走廊窗边,这里视野很好,能清晰地看到整个篮球场。周晴站在我旁边,有些不解。
“晚晚,我们来这里干嘛?看他们打球?”她嘟囔着,“看到陈航那张脸我就来气!”
“不是看打球,”我目光沉静地落在球场上那个奔跑跳跃的身影上,“是来看戏的。”
“看戏?”周晴更疑惑了。
我没解释。脑海里,关于运动生理学、肌肉骨骼结构、以及急性损伤处理的知识自动浮现,像是一张清晰的地图。我仔细观察着陈航的打球习惯——他喜欢依靠爆发力强行突破,起跳落地时,左膝盖似乎有一个细微的不自然的缓冲动作,虽然很隐蔽,但逃不过我现在异常敏锐的观察力。
旧伤?或者只是习惯?
我默默计算着,预判着他的跑动路线和起跳点。
就在这时,机会来了。
陈航的一个队友传球稍高,他奋力跃起去接,身体在空中有一个明显的扭转。落地的瞬间,他为了维持平衡,左脚单脚着地,猛地一蹬——
“啊!”
一声短促的痛呼,陈航抱着左膝盖,重重摔倒在塑胶场地上,脸上的表情因为剧痛而扭曲。
他的队友们立刻围了上去。
“航哥!怎么了?” “没事吧?崴脚了?” “好像是膝盖!”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周晴惊讶地捂住了嘴:“他……他摔了?”
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不是崴脚,根据他倒地时手臂抱的位置和身体蜷缩的姿态,更像是膝关节半月板的急性损伤,很可能与旧伤有关,这次不当发力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走,我们下去看看。”我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啊?去看他?”周晴跟上,一脸不情愿,“看他干嘛?活该!”
“当然是去……”我顿了顿,声音平静无波,“关心同学。”
当我们走到篮球场边时,陈航已经被队友扶到了场边坐下,疼得满头大汗,脸色发白。几个男生围着他,手足无措。
“怎么办?去医务室吗?” “校医估计搞不定这个吧?” “要不要打电话叫老师?”
我拨开人群,走了进去,蹲下身,目光落在陈航扭曲痛苦的脸上。
“让我看看。”我说,语气不容置疑。
陈航疼得龇牙咧嘴,看到是我,愣了一下,随即恼火地想推开我:“滚开!不用你假好心!”
我没理会他的抗拒,目光冷静地扫过他的左膝。膝盖已经开始肿胀,关节处于强迫的半屈曲位。
“别动。”我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躁动的陈航和周围嘈杂的男生都安静了一瞬。
我伸出双手,隔着运动裤,动作精准而稳定地触诊他的膝关节。内侧关节间隙压痛明显,伴有肿胀,过屈和过伸试验(虽然无法完全进行)都引发剧痛,麦氏征(McMurray test)我没做,但根据现有体征……
“急性半月板损伤,可能伴有撕裂。需要立刻制动,冰敷,抬高患肢。”我抬起头,对旁边一个看呆了的男生说,“去找副担架,或者找把椅子把他抬去医务室。然后立刻联系他家长,建议直接转诊骨科医院,需要做MRI(磁共振)明确诊断。”
我的语速很快,诊断明确,处理建议清晰专业,完全不像一个高中生。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疼得说不出话的陈航。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那个男生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哦,好!”,转身就跑去找担架。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疼得蜷缩的陈航,声音清晰地传入他,以及周围每一个人的耳中:
“运动损伤处理不当,轻则影响运动生涯,重则可能导致关节永久性功能障碍。比起用篮球砸人后脑,至少我懂得怎么在关键时刻,帮‘同学’一把。”
说完,我不再看他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拉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周晴,转身离开了篮球场。
身后,是一片死寂,以及陈航压抑不住的、因为疼痛和或许还有其他情绪而发出的粗重喘息。
第二回合,攻守易形。
这滋味,好吗?
第十章 发酵的舆论
陈航因膝盖重伤被紧急送往骨科医院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整个校园。
随之一起传开的,还有我在篮球场上,那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诊断”和处置。
这一次,引起的轰动远超上次物理课。
“听说了吗?苏晚晚一眼就看出来陈航是半月板撕裂!” “真的假的?她怎么懂的?说得头头是道,把校篮球队那帮人都镇住了!” “而且你们不觉得吗?她最后那句话,信息量好大……” “‘比起用篮球砸人后脑’……我的天,她是在说上次那事根本不是意外?” “陈航居然是故意的?就因为林薇薇说他被撞了一下?” “这也太可怕了吧!就因为这点小事,下这么重的手?” “苏晚晚好惨,被砸进医院,现在看着好像风轻云淡,原来什么都清楚……” “她刚才在篮球场那个样子,冷静得吓人,跟换了个人似的……”
舆论的风向,开始悄然转变。
以前,或许还有人觉得我住院是娇气,或者认为陈航只是“手滑”。但现在,我将两件事清晰地联系在了一起,并且用一种无可辩驳的方式——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出的、远超常人的医学知识和冷静判断力——佐证了我的说法。
一个拥有如此专业素养的人,会拿自己的伤势撒谎吗?
一个能在关键时刻出手帮助伤害过自己的人(至少表面上是帮助),会是无理取闹、小题大做的人吗?
对比之下,陈航之前的“手滑”说辞,显得多么苍白可笑。而林薇薇那始终置身事外、楚楚可怜的形象,也开始蒙上了一层阴影。
课间,我去接水,能明显感觉到周围同学看我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同情或好奇,而是多了几分探究、敬畏,甚至是一丝……忌惮。
周晴兴奋地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晚晚!你太厉害了!现在全班都在讨论这事!我看陈航和林薇薇这次还怎么装!”
我喝了口水,神色平静。这只是舆论的反转,还不够。
“陈航的伤势,确定很严重?”周晴又问。
“急性半月板损伤,如果真是撕裂,需要关节镜手术。术后康复顺利的话,也许还能进行一般运动,但想要恢复到以前的竞技水平……”我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但周晴已经明白了,她倒吸一口凉气:“他的体育特长生资格……”
我放下水杯,没有回答。
毁掉一个人最珍视的东西,这种感觉,我并不喜欢。但如果这是他为自己的恶行必须付出的代价,我也不会同情。
下午放学时,我在校门口遇到了林薇薇。
她似乎是特意在等我。身边没有围着往常那些女生,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夕阳的余晖里,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和……孤立。
她看到我,走了过来,脸上不再是那种完美的、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不安,有强装的镇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
“苏晚晚。”她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开口。
“阿航的事……谢谢你及时帮忙。”她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明显的不情愿。
“不客气,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的语气平淡无波。
林薇薇咬了咬嘴唇,眼神锐利起来:“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懂那些?”
我微微歪头,露出一个略带困惑的表情:“懂哪些?医学知识吗?可能是因为我爸爸是医生,耳濡目染吧。至于故意……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难道我应该在陈航受伤的时候,袖手旁观吗?”
我的反问让她噎住了。她总不能说,是的,我希望你袖手旁观。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威胁:“苏晚晚,我知道你不简单。但有些事情,适可而止。阿航如果因为这次受伤影响了前途,他们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笑了,是那种带着冷意的、毫无温度的笑。
“林薇薇,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向前一步,靠近她,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扎人,“需要‘善罢甘休’的人,从来不是我。”
“陈航的前途,是他自己用那颗篮球砸碎的。而你的……”我目光扫过她精心打扮过的脸,“好自为之。”
说完,我不再看她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转身走向来接我的车。
父亲不放心我,最近都是司机来接我放学。
坐进车里,我看着后视镜里林薇薇依旧站在原地,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僵硬和狼狈。
恐惧的种子已经发芽。
接下来,该轮到她了。
第十一章 心理战的序幕
陈航确诊了,左膝半月板三度撕裂,需要尽快进行关节镜下半月板缝合术。消息传到学校,坐实了我之前的判断,也让我“医学天才”的名声更加响亮。
同时,关于他故意用球砸我后脑的传闻也愈演愈烈。以前或许还有人不信,但现在,连同班同学看林薇薇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异样。
林薇薇明显地沉默和憔悴了许多。她不再总是被簇拥在人群中心,课间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或者望着窗外发呆。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如今看来,却少了几分楚楚动人,多了几分强撑的脆弱。
她在害怕。害怕失去校花的光环,害怕被孤立,更害怕……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班主任李老师拿着几份表格走了进来。
“同学们,下个月初,市里要举办一个中学生生物医学创新竞赛,规模很大,获奖者在自主招生里很有优势。”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我们班有两个推荐名额,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来我这里报名,需要提交一个初步的课题构想。”
教室里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这种竞赛含金量很高,但对大多数高中生来说,门槛也很高。
我看到林薇薇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她的成绩不错,但生物并非她的强项,更别说“创新”了。
有几个同学犹犹豫豫地举手,去讲台拿了报名表。
我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没有动。
周晴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小声说:“晚晚,你不报名吗?你现在这么厉害!”
我摇了摇头,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几个人听见:“暂时没什么想法。而且最近身体还在恢复,精力不够。”
我注意到,林薇薇听到我的话,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些。
她在担心我报名。如果我去参赛,以我最近展现出的“医学天赋”,对她而言绝对是巨大的威胁。
很好。我就是要让她有这种侥幸心理。
放学铃响,大家开始收拾书包。
我慢吞吞地整理着东西,等到林薇薇背起书包,快要走出教室门的时候,我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封面是英文的书籍——《Principles of Neural Science》(神经科学原理)。
我拿着书,快步走向讲台,拦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李老师。
“李老师,”我声音清脆,带着恰到好处的请教意味,“关于这个竞赛,我刚刚突然有个想法,想请教您一下。您看,基于我这次受伤的经历,如果做一个关于‘轻度创伤性脑损伤(mTBI)后认知功能评估与干预策略探索’的课题,有没有可行性?”
我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尚未完全安静的教室里。
已经走到门口的林薇薇,脚步猛地顿住了。她的背影瞬间僵硬。
李老师显然被我的课题构想震了一下,尤其是那几个流利的英文专业术语。她接过我递过去的那本厚厚的英文原版书,翻看了几眼,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苏晚晚同学,你这个想法……很有深度啊!而且结合了你自身的经历,非常有意义!这本书……你都能看懂?”
“还在努力看,”我谦虚地笑了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正好可以借着做课题深入研究一下。”
“好!很好!”李老师显得很兴奋,“这个课题方向非常好,我支持你!报名表你拿一份回去,好好写一下初步构想!”
“谢谢老师。”我接过报名表,乖巧地道谢。
眼角的余光里,林薇薇僵硬地站在原地,几秒钟后,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教室门口,连背影都透着仓皇。
我拿着报名表和那本厚重的英文书,缓缓走回座位。
周晴凑过来,看着那本天书一样的教材,咋舌道:“晚晚,你来真的啊?这书你看得懂?”
我摩挲着书籍光洁的封面,没有回答。
真假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要让林薇薇知道,我随时可以轻易夺走她渴望的机会,摧毁她赖以维持优越感的资本。
我要让她活在这种随时可能失去一切的恐惧里。
这比直接击败她,更有趣,不是吗?
心理战的序幕,已经拉开。
第十二章 竞赛名额
周末过后,周一。
关于我要参加生物医学竞赛,并且提出了一个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的课题的消息,已经在小范围内传开。加上我之前“徒手诊断”陈航的事迹,我在很多同学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学神”的光环。
而林薇薇,则肉眼可见地更加焦躁不安。
课间,我看到她几次想去办公室找李老师,似乎想询问竞赛名额的事情,但最终都没有鼓起勇气。她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复杂,嫉妒、不甘、恐惧,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引以为傲的美貌和人气,在绝对的专业知识和能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下午,班长在班上宣布了最终确定的竞赛推荐名单。
“经过李老师和年级组的讨论,我们班参加市生物医学创新竞赛的两个推荐名额确定是——”班长顿了顿,念出了名字,“苏晚晚,和张浩。”
张浩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成绩一直稳居前三,他获得名额在情理之中。
而另一个名字,是我。
教室里响起一阵掌声,夹杂着议论。不少人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佩服。
我也看向林薇薇。
她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惨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掩盖住了眼中的情绪,但微微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
她落选了。
其实以她的成绩和平时表现,如果不是我横空出世,这个名额原本很有可能是她的。张浩稳占一个,另一个会在她和另外几个成绩好的同学之间产生。
但现在,因为我,她失去了这个机会。
我没有丝毫愧疚。这是她应得的。当她默许甚至可能怂恿陈航对我施暴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可能要付出的代价。
放学时,林薇薇堵住了我。
这一次,她身边没有别人。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似乎哭过,但眼神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苏晚晚,你满意了?”她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平静地看着她:“满意什么?”
“抢走我的竞赛名额!出尽风头!现在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你高兴了?”她几乎是低吼出来,失去了往常的优雅。
“抢?”我重复着这个字,觉得有些可笑,“名额是老师定的,何来抢一说?至于风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说了我该说的话。”
我向前一步,目光直视着她,不再掩饰其中的冷意:“林薇薇,你是不是忘了,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
她被我目光中的寒意慑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是你,在走廊里,无中生有地说我撞了你。”我一字一顿,声音清晰,“是你,给了陈航一个借口,让他用篮球,差点要了我的命。”
林薇薇的脸色更白了,嘴唇颤抖着:“我……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当时心情不好!而且阿航他……他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我笑了,拿出手机,调出一段录音,按下播放键。
里面传出的是陈航在医院里,对着来探病的队友抱怨的声音,虽然有些模糊,但关键句子很清楚:
“……妈的,谁知道她那么不经砸?薇薇就说被她撞得不舒服,老子当然得给她出气!谁知道搞出这么多事……”
这段录音是周晴想办法弄到的,来自一个当时也在探病的、看不惯陈航的队友。
林薇薇听到录音,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失。
“现在,你还觉得他是‘不是故意’吗?”我收起手机,冷冷地看着她,“你还觉得,你只是‘心情不好’吗?”
“你……你录音?!”林薇薇指着我,声音尖利,带着恐惧。
“我只是想留个纪念,提醒自己,有些人,有些事,不能忘。”我淡淡地说,“竞赛名额,只是开始。林薇薇,你和陈航欠我的,我会一点点,亲手拿回来。”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煞白的脸和惊恐的眼神,转身离开。
阳光照在身上,有些暖意。
恐惧的幼苗,已经长成了藤蔓,开始缠绕她的心脏。
这感觉,好吗?
第十三章 反转的证词
陈航手术后的第三天,他父母来学校办理了长期病假手续。
同时,他们也去了一趟校长办公室。
具体谈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但那天之后,学校对于体育课“意外”事件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之前还只是班主任层面的批评教育,现在,年级组长亲自出面,找了当时在场的一些同学谈话,语气严肃地询问当天的情况,重点是陈航是否有“故意”的行为。
原本,在舆论一边倒向我,以及我展现出“非凡”能力之后,很多同学都倾向于认为陈航是故意的。但这次谈话,似乎带着某种“引导”的意味。
紧接着,之前那个提供给周晴录音的、看不惯陈航的队友,改口了。他对年级组长说,当时陈航只是在抱怨自己运气不好,话里的意思被曲解了,他不能确定陈航就是故意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清晰的局面,又开始变得扑朔迷离。
“听说陈航家好像有点背景,他爸妈去找校长了?” “那个录音不算数了?那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啊?” “我就说嘛,陈航虽然冲动了点,也不至于故意往人后脑砸球吧?” “苏晚晚是不是有点……得理不饶人?她都把陈航害得做手术了……”
舆论又开始出现摇摆。
周晴气得不行,跑来告诉我这些消息时,眼睛都红了:“那个家伙!明明之前说得信誓旦旦!肯定是陈航家给他施压了!或者给了什么好处!太可恶了!”
我正在整理竞赛的课题资料,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陈航家确实有些能量,父母都是生意人,据说和某个校领导有点交情。他们会想办法扭转局面,在我意料之中。
“晚晚,你就不生气吗?他们颠倒黑白!”周晴替我着急。
“生气有什么用?”我放下笔,看向窗外,“证据可以被推翻,证词可以改口,但有些东西,改变不了。”
“什么东西?”
我转过头,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后脑:“伤,是真的。诊断书,是真的。我住过院,有完整的病历和CT影像。这些,他们赖不掉。”
“可是……他们现在就说那是意外啊!”
“那就让他们说好了。”我语气平静,“真相如何,你知,我知,陈航知,林薇薇……她也心知肚明。”
“难道就这么算了?”周晴不甘心。
“算了?”我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温度,“怎么会。”
我拿出手机,登录了学校匿名的校园论坛。这里平时充斥着各种八卦、吐槽和表白。
我注册了一个新账号,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发布了一个帖子。
标题很简单:《理性讨论,体育课“意外”事件的几个疑点》。
内容没有情绪化的控诉,只有冷静的罗列:
1. 撞击部位:后脑勺。如果是运动中的意外脱手,大概率会砸到背部、肩膀等部位,精准命中后脑的概率有多大?
2. 撞击力度:能造成轻微硬膜外血肿(有医院诊断书为证)的力度,是普通“手滑”能产生的吗?
3. 事前关联:事发前一天,受害者与陈航好友林薇薇发生过轻微肢体接触,并遭到林薇薇当众指责。
4. 事后态度:陈航本人从未对受害者表示过任何形式的、真诚的歉意,其好友林薇薇也始终回避事件核心。
我没有下任何结论,只是把这些疑点一条条列出来,最后写道:“以上仅为个人根据已知事实的梳理,无意指责谁,只希望各位同学在吃瓜之余,能多一些独立的思考和分析。清者自清。”
这个帖子,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激起了层层涟漪。
没有激烈的言辞,只有无法反驳的疑点。尤其是在陈航家试图“洗白”的节骨眼上,这个帖子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
“楼主分析得有点道理啊……” “后脑勺那个确实,太准了。” “而且苏晚晚是真的住院了,诊断书我看过照片,吓人。” “这么一说,陈航和林薇薇确实从来没正式道过歉……” “细思极恐……”
舆论的天平,再次向我倾斜,并且比之前更加稳固。
周晴看着论坛里飞速增长的回复和点赞,目瞪口呆,然后兴奋地抓住我的胳膊:“晚晚!你太牛了!这下看他们还怎么狡辩!”
我关掉论坛界面,神色依旧平静。
这只是利用舆论的反击第一步。
陈航家想用权势压人?
那我就用更高级的方式,把真相摊开在所有人面前。
看看到最后,是谁下不来台。
第十四章 林薇薇的崩溃
匿名帖子的效果持续发酵,连带着之前竞赛名额落选的事情,林薇薇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
她在班级里几乎成了透明人。以前围着她转的女生,现在大多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男生们看她的眼神,也少了以往的倾慕,多了些复杂的审视。甚至有一次,我在洗手间听到隔壁隔间有两个女生在议论她。
“以前觉得林薇薇挺仙的,现在看看,好像有点……绿茶?” “可不是嘛,明明是她先惹事,现在倒像她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陈航也是为了她出头才那样的,她倒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听说陈航家现在怪她多事呢……”
议论声不大,但足够清晰。
我推开隔间门走出去,在洗手台前慢条斯理地洗手。透过镜子,我看到旁边隔间的门打开,林薇薇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显然也听到了那些话。
她的眼神与我在镜子里相遇,那里面充满了屈辱、怨恨,以及一种摇摇欲坠的疯狂。
她猛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苏晚晚!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那个帖子是你发的对不对?!”她声音尖利,早已失了平时的甜美,面目甚至有些扭曲。
洗手间里另外两个女生吓了一跳,慌忙溜走了。
我甩开她的手,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腕,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什么帖子?我不知道。”我语气淡漠。
“你少装蒜!”林薇薇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瞪着我,“你恨我!你恨我抢了你的风头!恨陈航为了我伤害你!所以你处心积虑地报复!你抢我的竞赛名额!你在论坛污蔑我们!你现在满意了?!我被所有人指指点点!阿航的前途也毁了!你满意了吗?!”
她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压抑和恐惧都发泄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恶毒的指控。
我静静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心中毫无波澜。
“林薇薇,”我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像冰水一样浇熄了她的疯狂,“你说错了。”
“我从来没恨过你抢什么风头,因为你不配做我的对手。” “我也没恨陈航,因为他只是一个被你利用的蠢货。” “我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报复,”我向前一步,逼近她,目光冰冷地锁住她慌乱的眼睛,“我只是在拿回我应有的公道,顺便让你们也尝尝,被无力感吞噬的滋味。”
“你说我污蔑?”我轻笑一声,“那些疑点,哪一条不是事实?你和陈航,敢摸着良心说,你们问心无愧吗?”
林薇薇被我的气势逼得后退,后背抵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至于陈航的前途,”我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是他自己亲手用那颗篮球砸碎的。而你,林薇薇,你才是那个把他推上这条路的人。”
“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她摇着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再是以前那种我见犹怜的珍珠泪,而是充满了狼狈和绝望。
“是不是故意,已经不重要了。”我最后看了她一眼,“重要的是,结果已经造成。你们,必须负责。”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洗手间,留下林薇薇一个人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压抑地痛哭出声。
崩溃了吗?
还不够。
这只是她为自己曾经的傲慢和恶毒,付出的第一笔利息。
第十五章 竞赛扬名
我没有再过多理会学校里的风风雨雨,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生物医学竞赛的准备中。
那个关于“轻度创伤性脑损伤(mTBI)后认知功能评估与干预策略探索”的课题,我并非只是为了吓唬林薇薇而信口开河。我是真的在做。
脑海中被唤醒的医学知识,给了我巨大的优势。我查阅了大量的中外文献,设计了一套针对中学生群体的、简单易行的认知功能评估量表,并结合神经可塑性原理,提出了一些初步的、基于认知训练的干预设想。
我甚至利用周末时间,在父亲的默许和指导下,去了医院的神经外科示教室,观摩学习了一些基础的神经影像学和神经电生理知识。
我的课题报告写得扎实而新颖,远远超出了一个高中生的水平。
竞赛当天,在市科技馆的会场里,面对台下坐着的大学教授、医院专家和资深评委,我侃侃而谈,用流利的语言阐述我的研究背景、方法、结果和展望。答辩环节,对于评委提出的专业问题,我也能从容应对,引用的数据和理论都十分准确。
我看到台下评委们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讶和赞赏。
最终结果毫无悬念。我的一等奖,实至名归。
当我的名字和学校被念出,我走上领奖台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闪光灯亮成一片。
我捧着奖杯和证书,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我看到了我们学校的领导脸上自豪的笑容,看到了李老师激动的目光,也看到了坐在角落、代表学校来观摩的周晴,她正拼命地向我挥手。
然后,我的目光与另一道视线相遇。
林薇薇也来了。她不知何时站在会场最后面的入口处,身影隐在阴影里。她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我,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嫉妒,有绝望,还有一种彻底的、无法逾越的无力感。
这一刻,她应该清楚地认识到,我和她,早已不在同一个层次。
她所依仗的美貌、人气、小聪明,在真正的实力和成就面前,不堪一击。
我对着她的方向,微微勾起了嘴角。
那是一个胜利者的微笑,平静,却带着碾压一切的力量。
竞赛获奖的消息,连同照片和报道,很快出现在了学校的官网和宣传栏上。
“我校苏晚晚同学荣获市生物医学创新竞赛一等奖!” “天才少女?脑伤后觉醒医学天赋!” “从受害者到冠军——苏晚晚的逆袭之路!”
我彻底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这一次,是凭借绝对硬核的实力。
再也没有人提起那场“意外”,即使提起,也只会作为我“逆袭”故事的背景板。
陈航和林薇薇,则彻底沦为了这个故事里,可笑又可悲的反派配角。
第十六章 陈航的悔恨
陈航的手术很成功,但漫长的康复期和可能无法再回到竞技水平的现实,让他变得消沉而暴躁。
他父母试图挽回声誉的努力,在竞赛结果和我凭借实力获得的巨大声望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学校最终给出了一份不痛不痒的通报批评,强调是“运动意外”,但同时也肯定了我“在逆境中奋发图强”的精神。
这种各打五十大板的处理方式,或许是他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一个月后,陈航拄着拐杖,回学校办理一些手续。
午休时间,他在教学楼下的花园里,拦住了我。
他瘦了很多,脸色晦暗,往日的神采飞扬消失殆尽,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悔恨,有不甘,也有一种深深的疲惫。
“苏晚晚。”他声音沙哑。
我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他。
“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道歉,但话到嘴边,又变得艰难,“我的腿……可能以后都不能打职业了。”
“嗯,我听说了。”我的反应很平淡,“很遗憾。”
我的平静似乎刺激到了他,他猛地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知道我膝盖有旧伤!你那天是故意的!你故意引我……”
“陈航,”我打断他,声音冷了下来,“你搞错了一件事。你的旧伤,是你自己日积月累造成的。你倒地的那一刻,是我帮你做的初步诊断和应急处理。如果没有我那几句‘故意’的话,你的队友可能会把你胡乱扶起来,导致二次损伤,后果可能更严重。”
陈航愣住了。
“至于引你?”我嗤笑一声,“我只是站在走廊上看风景,是你自己控制不住你的脾气和表现欲,做出了超出你身体负荷的动作。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可是……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薇薇……我也不会……”他语无伦次,试图把责任推给林薇薇。
“林薇薇告诉你我撞了她,你就信了。她让你出头,你就用了最愚蠢、最暴力的方式。”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同情,“陈航,你是个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把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
我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脸上,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声音带着哽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就是脑子一热……我没想把你伤得那么重……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迟到了太久。
但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我语气依旧平淡,“但我不原谅。”
他愕然地抬头看我。
“不原谅,不代表我会继续报复。”我看着他,清晰地说,“只是意味着,你和你带来的伤害,在我这里,已经翻篇了。我的生活,会有新的、更重要的内容。”
比如,我的学业,我的竞赛,我刚刚发现的医学天赋,以及未来无限的可能。
而他,和他那残缺的篮球梦,以及林薇薇,都将成为被我远远抛在身后的、微不足道的过往。
我说完,不再看他悔恨交加的脸,转身离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的脚步很稳,走向的,是更开阔的未来。
第十七章 父亲的礼物
竞赛获奖后,父亲特意提前下班回家,说要给我庆祝。
餐桌上摆满了我爱吃的菜,气氛却很安静。父亲给我夹了一筷子菜,看着我,眼神里有欣慰,有骄傲,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晚晚,你最近……变化很大。”他斟酌着开口。
我放下筷子,迎上他的目光:“爸,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懂那么多医学知识吗?”
父亲点了点头:“那天在医务室,你就说出了‘硬膜外血肿’的可能。后来对陈航的伤,判断也极其精准。还有这次竞赛的课题……那些知识深度,远远超出了你的年龄和所学。这不仅仅是‘耳濡目染’能解释的。”
我沉默了片刻。关于脑海中觉醒的知识和那股奇异的感觉,我无法用科学解释,但面对父亲,我不想完全隐瞒。
“爸,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组织着语言,“被篮球砸中后脑之后,我昏迷的那短暂瞬间,好像……打开了一个开关。很多医学知识,尤其是神经科学方面的,就自动出现在我脑子里了。很清晰,很系统。而且,我的学习能力和理解力,好像也变强了很多。”
我尽量描述得简单,略过了那玄乎的“清凉感”。
父亲听完,没有立刻说话。他眉头微蹙,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神锐利而专注,那不是看女儿的眼神,而是像一个科学家在审视一个奇特的现象。
“创伤后潜能激发?”他低声自语,“或者说,某种形式的……后天性学者综合征?但案例极其罕见,而且通常伴随其他认知缺陷……”
他看向我:“晚晚,除了知识涌现和学习能力增强,还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吗?头痛?幻觉?或者情绪上的异常波动?”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除了受伤初期的头晕恶心,现在基本都恢复了。思维比以前更清晰。”
父亲松了口气,但眼中的探究欲更浓了:“这很可能是一次极其特殊的个案。也许是那次撞击,恰好刺激了你大脑中某个负责相关功能和记忆存储的区域……”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晚晚,这或许不是坏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份……礼物。一份用巨大风险换来的礼物。”
“礼物?”我喃喃道。
“是的。你继承了我和你母亲在医学上的天赋,它可能一直潜伏着,直到这次意外才被激活。”父亲的眼神变得温和而充满期望,“但天赋需要引导和夯实。你想过未来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想学医。像你一样。”
父亲的脸上露出了真正舒心的笑容:“好!很好!苏家后继有人了!”
他站起身,从书房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条形盒子,递给我:“这是爸爸送给你的礼物,庆祝你竞赛获奖,也庆祝你……找到了未来的方向。”
我接过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套崭新的、泛着金属冷光的——高级手术器械。解剖刀、组织剪、血管钳、持针器……一应俱全,做工精致,闪耀着专业而冰冷的光芒。
我愣住了。
“这……”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带着鼓励和期许,“虽然你现在还用不上,但可以先熟悉起来。从了解你手中的工具开始,去敬畏生命,去理解责任。”
我抚摸着那些冰冷却仿佛带着生命力的器械,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热流。它们不再是冰冷的钢铁,而是通往那个神秘而崇高世界的钥匙。
“谢谢爸。”我握紧了一把解剖刀,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抬头看向父亲,眼神坚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
但有了这份“礼物”,有了被唤醒的天赋,有了明确的目标,我无所畏惧。
第十八章 新的开始
时间悄然流逝,期末临近。
我的生活彻底走上了新的轨道。每天忙于学业,钻研医学知识,父亲也开始有意识地引导我阅读一些更专业的书籍和文献。那些曾经觉得晦涩难懂的内容,现在在我眼中充满了逻辑和美。
校园里关于我和陈航、林薇薇的风波,早已平息。人们总是健忘的,尤其是当有更新鲜、更耀眼的话题出现时——比如谁和谁谈恋爱了,比如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陈航办理了休学,据说去了外地一家专门的康复中心进行长期治疗。他的篮球梦基本破碎,未来如何,无人知晓。
林薇薇依旧在学校,但彻底沉寂了下去。她不再打扮得光鲜亮丽,课间也总是独来独往,成绩也下滑得厉害。那次竞赛和后续的一系列事件,仿佛抽走了她所有的精气神。偶尔在走廊遇见,她总是迅速低下头,加快脚步离开,不敢与我对视。
她得到了她应得的惩罚——被曾经追捧她的人遗忘,活在自我怀疑和阴影里。
我对此并无快意,也无同情。就像我对陈航说的,他们在我这里,已经翻篇了。
期末考试,我以毫无悬念的优势,夺得了年级第一。尤其是理科综合,几乎拿了满分。
成绩公布那天,周晴抱着我又笑又跳:“晚晚!你太厉害了!年级第一啊!你现在是真正的学神了!”
我看着成绩单上那个醒目的“1”,心情平静。这只是开始,是对我这段时间努力和天赋的小小验证。
放暑假的前一天,我收到了竞赛主办方和市里一所著名大学生物医学基地联合发来的邀请函——邀请我参加他们举办的暑期科研夏令营,表现优异者可以直接获得该大学的自主招生优惠资格。
毫无疑问,我接受了。
站在学校公告栏前,看着那张大红喜报上我的名字和成绩,还有旁边夏令营邀请的海报,我知道,一个全新的、更广阔的舞台,正在向我展开。
“苏晚晚同学,”李老师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恭喜你。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谢谢老师。”我微微鞠躬。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李老师意有所指地说,“你的未来,在更远的地方。”
我点点头:“我知道。”
我从未如此清晰地知道,我要去哪里。
因为校花一句污蔑,被竹马砸伤后脑?那场无妄之灾,那个在医务室里虚弱无助的苏晚晚,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它没有击垮我,反而成了我蜕变的契机。
苦难没有意义,战胜苦难,才有意义。
第十九章 夏令营的序曲
暑期科研夏令营的地点,就在那所著名大学的生命科学学院。
来自全省各重点高中的顶尖学子汇聚于此,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精英和竞争的气息。穿着统一的营服,带着好奇与野心,我们开始了为期两周的科研初体验。
开营仪式上,学院的副院长,一位在国内神经科学领域颇有建树的院士,亲自来给我们做动员讲话。他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目光睿智而平和。
他讲到了科学的精神,讲到了探索的乐趣,也讲到了医者的责任。
“……生命科学,尤其是医学,是离人类痛苦和希望最近的学科。它需要最聪明的头脑,也需要最慈悲的心肠。你们来到这里,不仅仅是学习知识和技能,更是要开始思考,你们未来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他的话,像重锤一样敲击在我的心上,与我父亲曾经的教诲,以及我内心深处那个模糊而坚定的梦想,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我坐在台下,仰望着讲台上那位令人尊敬的学者,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分组时,我被分到了“神经科学与疾病”方向的小组,指导老师是一位年轻的副教授,姓秦,研究方向正是脑损伤与修复。
秦老师带我们参观了实验室,那些昂贵的、精密的仪器,那些在培养皿中跳动的细胞,那些复杂的数据分析软件……一切都让我感到新奇而兴奋。
同组的其他几个同学,也都是各自学校的佼佼者,眼神里带着自信和些许的傲气。互相介绍时,他们听到我来自那所并非顶尖重点的中学,眼神中或多或少流露出一丝轻视。
我没有在意。实力,是最好的名片。
第一个小组任务是阅读并综述一篇关于“星形胶质细胞在脑损伤后反应的双重作用”的英文文献,并进行小组讨论。
文献专业性很强,充满了晦涩的术语和复杂的信号通路图。
同组的其他几人看得眉头紧锁,讨论时也有些不得要领。
轮到我发言时,我拿起笔,在白板上边画边讲,将文献的核心逻辑、实验设计、关键发现以及存在的争议,梳理得清清楚楚。我甚至结合自己之前竞赛课题的研究,提出了一些可能的延伸思考方向。
我的阐述条理清晰,理解深入,英语口语也十分流利。
整个小组都安静了。之前那些带着轻视的目光,变成了惊讶,然后是佩服。
秦老师站在旁边,眼中异彩连连。
讨论结束后,他特意把我叫到一边,赞赏地说:“苏晚晚同学,你的基础非常扎实,思维也很敏锐。很难相信你只是一个高中生。有没有兴趣,夏令营结束后,继续参与我们课题组的一些基础性工作?我们可以远程指导。”
我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宝贵的机会。意味着我一只脚已经踏入了真正的科研殿堂。
“谢谢秦老师!我非常愿意!”我压下心中的激动,郑重地回答。
走出实验室,夏日的阳光有些晃眼。
我看着校园里抱着书本匆匆走过的学长学姐,看着那些充满历史感和学术气息的建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这里,将是我新的战场。
而我,已经准备好了。
第二十章 远方的征途
夏令营结束那天,我带着“优秀营员”的证书和秦老师的邀请,踏上了归途。
两周的时间很短,却让我受益匪浅。我接触到了前沿的科研领域,结识了优秀的同伴和导师,更重要的是,我更加明确了自己内心的方向。
回到家,父亲看到我的证书和听到秦老师的邀请后,高兴之余,并没有太多意外,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
“看来,我们家的小凤凰,真的要展翅高飞了。”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
暑假剩下的时间,我并没有放松。除了完成暑假作业,我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父亲的书房里,如饥似渴地吸收着那些曾经觉得高深莫测的医学典籍。同时,也开始通过邮件,与秦老师课题组保持联系,完成他们布置的一些文献阅读和数据整理任务。
脑海中的知识,与现实的学习相互印证,进步速度一日千里。
偶尔,周晴会约我出去逛街、看电影。她会叽叽喳喳地说着班里同学的八卦,谁和谁分手了,谁暑假去哪里旅游了。
也会提到林薇薇。
“她好像整个暑假都没怎么出门,听说她爸妈想给她转学,她不肯。”周晴撇撇嘴,“不过现在谁还关注她啊。”
我听着,心中并无波澜。林薇薇早已成了我人生画卷上一个模糊的、不愉快的墨点,不值得再投入任何情绪。
开学就是高三了。
紧张的学习气氛弥漫开来,黑板角落挂起了高考倒计时。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拼搏。
我作为年级第一和竞赛获奖者,自然成了老师重点关注的对象,也成了很多学弟学妹眼中的榜样。
我依然保持着低调和谦逊,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习中。目标明确——那所我参加了夏令营的顶尖大学,临床医学八年制。
我知道,那是一条充满挑战和艰辛的道路,但也是能让我尽情施展天赋、实现价值的征途。
秋日的一个傍晚,我抱着几本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走在回家的林荫道上。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秦老师发来的邮件,对我最近提交的一份文献笔记给予了高度评价,并附上了一篇他尚未发表的论文初稿,希望我看看,提提意见。
我停下脚步,点开邮件附件,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和图表,嘴角微微扬起。
曾经,因为校花一句污蔑,竹马一颗篮球,我倒在医务室里,诊断书上写着“建议即刻转院”。
如今,我站在这里,手握通向未来的钥匙,前方是星辰大海。
那些试图击垮我的,终将成为我脚下的阶梯。
风拂过脸颊,带着凉意,也带着自由的气息。
我抬起头,看向远方天际最后一抹瑰丽的霞光。
征途,才刚刚开始。
来源:阎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