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酒会结束，沈修明送叶黎回酒店。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叶黎下车，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扶着车门，弯下腰，看着车内的他，眼波流转：“修明，谢谢你今天陪我。回国这些天，幸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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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结束，沈修明送叶黎回酒店。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叶黎下车，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扶着车门，弯下腰，看着车内的他，眼波流转：“修明，谢谢你今天陪我。回国这些天，幸好有你。”

她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依赖和脆弱。

沈修明看着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白皙柔弱的脸庞，心头微软，声音也不自觉放柔了些：“没事，应该的。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叶黎甜甜一笑，关上了车门。

看着车子驶远，叶黎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妈，我见到他了……嗯，感觉他对我还有旧情……他那个太太？呵，不足为虑，看起来就是个闷葫芦，修明对她估计也没什么感情，不然不会我一回来就……”

后面的话，消散在夜风里。

而另一边，顾盼和那位年轻的客户相谈甚欢，甚至互相加了微信。对方送她回到公寓楼下，礼貌地道别。

顾盼独自上楼，打开门，迎接她的，依旧是一片冰冷的黑暗和寂静。

她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辆熟悉的车子缓缓驶入地库——沈修明回来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单元门入口，才缓缓拉上了窗帘，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第五章 旧物

沈修明发现，顾盼开始整理东西。

起初是衣帽间里一些过季的衣物，被她打包好，联系了慈善机构上门取走。然后是书房里一些她自己的书和杂物，被她收进了纸箱。

他以为她只是在做寻常的断舍离，直到某个周末的下午，他提前结束一个谈判回家，看见她正蹲在客卧的储物间里，面前放着一个打开的旧皮箱。

那是她嫁过来时带来的箱子，里面装着她婚前的物品，三年了，她几乎从未动过。

此刻，她正拿着一本厚厚的、封面已经磨损的速写本，一页页地翻看着，侧脸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里，显得异常柔和，又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怀念？

沈修明脚步顿在门口，没有出声。

他看见顾盼的手指轻轻抚过速写本上那些已经有些褪色的线条，唇角甚至微微弯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的表情。

这种表情，他很久没在她脸上见过了。或者说，她从未因他而流露过。

她在看什么？是谁画的？

一股莫名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悦，悄然滋生。

顾盼翻到某一页，动作停住了。那是一张铅笔素描，画的是一个少年的侧影，穿着校服，坐在窗边看书，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画功略显稚嫩，但捕捉神韵却很精准。

沈修明的视力极好，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看清了那张画。

画上的少年……不是他。

他从未穿过那种款式的校服，也从未留过那样的发型。

一种被侵犯领地的躁怒感，猝然涌上心头。他几乎可以确定，那画的是顾盼青春岁月里的某个男人。

原来，她心里也装着别人。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极其不舒服，甚至比看到她和那个年轻客户一起吃日料的照片时更甚。（他动用人脉查了，只是普通业务往来，但他心里依旧像扎了根刺。）

他故意加重了脚步。

顾盼听到声音，猛地合上速写本，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下意识地将本子塞回了皮箱底层，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

“在干什么？”沈修明走过去，语气听不出情绪，目光却落在那合上的皮箱上。

“整理一些旧东西。”顾盼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神色已经恢复平静，“有些用不上的，打算处理掉。”

“是吗？”沈修明弯腰，手指拂过皮箱的边缘，状似无意地问，“刚才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顾盼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垂下眼睫：“没什么，一些学生时代的涂鸦，不值一看。”

“涂鸦？”沈修明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没什么温度，“画得不错，很有灵气。是哪位……故人？”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略微重了些。

顾盼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随即了然。他看到了。

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自己心里装着白月光，却来质问她一幅学生时代的画？

“一个同学而已。”她不想多说，弯腰想合上皮箱。

沈修明却伸手按住了箱盖，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他低头看着她，目光深邃，带着审视：“顾盼，我们结婚三年，我似乎并不了解你的过去。”

顾盼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反问：“你呢？沈修明，你了解你的过去吗？或者说，你准备好和你的过去告别了吗？”

一语双关。

沈修明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在指责他因为叶黎冷落她，现在又反过来暗示他插手她的隐私？

“顾盼，你不要转移话题。”

“我没有转移话题。”顾盼用力，将箱盖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我只是觉得，我们彼此彼此。你有你珍藏的回忆，我也有我尘封的过去。这很公平。”

“公平？”沈修明像是被这个词刺到了，语气陡然变得尖锐，“所以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因为叶黎？”

又是叶黎。

顾盼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他们之间，似乎永远都绕不开这个名字。

“沈修明，”她看着他，眼神疲惫，“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只是一个叶黎。”

是她单向奔赴了十年，以为能用婚姻捂热一块石头。是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对初恋的执念。

“那你告诉我，问题是什么？”沈修明逼近一步，将她困在储物间的角落，气息带着压迫，“是因为我工作太忙，忽略了你？还是因为妈催生孩子，给了你压力？你说出来！”

他说着，试图去握她的手腕，像以前每次争吵后，他习惯性地用这种带着强制意味的动作来宣告结束，仿佛只要他稍稍示弱（他甚至不觉得这是示弱），她就该感恩戴德地偃旗息鼓。

但这次，顾盼猛地抽回了手，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的手背撞到旁边的置物架，发出一声闷响，红了一片。

两人都愣住了。

沈修明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再看看她手背上迅速泛起的红痕，眉头紧锁。

顾盼握着自己发疼的手腕，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和随之而来的懊恼，心里一片冰凉。

“问题就是，沈修明，”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从来都不觉得，你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说完，她推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储物间。

沈修明站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烦躁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顾盼，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而尖锐？

是因为那本速写本里的少年？还是因为……他真的做错了什么？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但骄傲如他，绝不会轻易低头。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叶黎的电话。

“喂，修明？”

电话那头传来叶黎温柔的声音。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他需要透透气，需要被仰望，被需要的感觉。而叶黎，总能给他这种感觉。

“好啊，我正好知道一家新开的意大利餐厅，听说很不错……”

沈修明听着电话那头轻快的声音，心里的烦躁似乎平息了一些。

却忽略了，身后那扇虚掩的房门后，顾盼静静站立的身影，和她眼中彻底湮灭的光。

第六章 偶遇

顾盼的花艺工作室接了一个大单，为一场高端时尚晚宴布置现场。她带着助理忙碌了整个下午，终于在天黑前将一切打理妥当。

“盼姐，辛苦了，剩下一点收尾工作我来就行，你先回去休息吧。”助理小林体贴地说。

顾盼确实有些累，便没有推辞：“好，麻烦你了，弄完早点下班。”

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走出宴会厅。本想直接去地下车库取车，却鬼使神差地，沿着酒店内部的长廊，往餐饮区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想去咖啡厅买杯热饮提神。

然而，就在经过那家以环境浪漫著称的意大利餐厅时，她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

透过落地的玻璃幕墙，她清晰地看到了靠窗卡座里的两个人。

沈修明和叶黎。

沈修明穿着她没见过的深蓝色衬衫，衬得他侧脸轮廓越发英俊。他正切着盘子里的牛排，然后很自然地将切好的一块，递到了叶黎的盘中。

叶黎穿着一条性感的吊带红裙，妆容精致，笑靥如花地接受了他的好意，还凑过去，亲昵地说了句什么，引得沈修明微微勾起了唇角。

画面和谐刺眼。

顾盼站在廊柱的阴影里，像个多余的旁观者，看着本该属于她的丈夫，在属于他们的城市里，和另一个女人共进浪漫晚餐。

她甚至看到叶黎抬手，用指尖轻轻拂去沈修明嘴角并不存在的酱汁，而沈修明，没有躲闪。

那一刻，顾盼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

原来，他不是不会体贴，不是不会温柔。只是他的体贴和温柔，从不肯施舍给她。

她忽然想起，去年她生日，她满怀期待地问他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饭。他却因为一个临时的跨国视频会议，让她在餐厅空等了两个小时。最后只换来他一条短信：“抱歉，忙，你自己吃，账记我卡上。”

没有蛋糕，没有礼物，没有一句“生日快乐”。

原来，不是忙，只是她不够重要。

顾盼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没有冲进去，没有歇斯底里，甚至没有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看了足足一分钟。

将眼前这一幕，深深地刻进脑海里。

然后，她转身，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与那家餐厅相反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疼得钻心，却也让她更加清醒。

回到车上，她没有立刻发动引擎。她坐在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霓虹闪烁，眼神空洞。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修明发来的微信。

【晚上有应酬，不回去吃了。】

多可笑。人就在不远处陪着旧情人共度良宵，却还要用“应酬”来敷衍她。

她动了动手指，回复了一个字：

【好。】

没有任何质问，没有任何情绪。

仿佛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从那一天起，顾盼不再等沈修明回家吃饭。她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去报了一个一直想学的陶艺课，去健身房流汗，和花艺圈子里志同道合的朋友聚会。

她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不再是那种戴着面具的、温婉得体的沈太太式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轻松愉悦的笑容。

沈修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她不再对他嘘寒问暖，不再过问他几点回家，甚至在他偶尔早归时，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小心翼翼的欢喜迎上来。

她变得很忙，忙着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社交，自己的生活。

她依旧住在这个房子里，却仿佛已经抽离了出去。

这种失控感，让沈修明极其不适。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找茬。

“这汤太咸了。” “衬衫为什么没有熨烫平整？” “客卫的洗手液没有了，你没注意到吗？”

顾盼对此，只是淡淡回应。

“咸了下次我注意。” “熨斗坏了，明天送去修。” “嗯，明天让阿姨补上。”

不辩解，不争吵，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沈修明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却无处发泄。

这天晚上，他又因为一件小事借题发挥，语气很冲。

顾盼安静地听完，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他，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沈修明，如果你觉得这段婚姻让你如此不满，我们可以结束。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

沈修明猛地怔住，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她不是在说气话。

她是认真的。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第一次涌上了名为“恐慌”的情绪。

第七章 试探

沈修明开始按时回家，推掉了一些不必要的应酬。他甚至尝试着找话题和顾盼聊天，虽然往往得不到太多回应。

他给她买昂贵的珠宝，限量款的包，她只是淡淡扫一眼，说声“谢谢”，便放在一旁，从未见她用过。

他提出带她去欧洲度假，她以工作室近期项目多为由拒绝了。

他就像个蹩脚的演员，在对着一堵冰冷的墙壁表演深情，观众却早已离席。

周美霖又打来电话，这次是直接打给顾盼的，语气比以往更加强硬，中心思想依旧是催生，并且暗示如果年内再没消息，就要考虑“其他方式”了，比如，找人代孕，或者……

顾盼安静地听完，没有像以前那样隐忍地应承下来，而是直接打断了她：“妈，这件事，您和修明商量吧，我尊重他的决定。”

然后把电话递给了旁边的沈修明。

沈修明接过电话，听着母亲在那头不满的抱怨，看着顾盼事不关己转身去阳台浇花的背影，心头火起，对着话筒语气也冷了下来：“妈，孩子的事我们自己有打算，您别再操心了。还有，以后不要再跟顾盼说这些。”

挂了电话，他走到阳台，看着顾盼细致地给每一盆植物浇水，侧脸在夕阳下镀着一层柔和的光晕，却透着疏离。

“妈的话，你别在意。”他干巴巴地说。

顾盼动作未停，轻轻“嗯”了一声。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沈修明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打破这层坚冰，想要看到她再次为他动容，哪怕是生气也好。

他想起储物间里那本速写本。

“你那个同学，”他状似无意地开口，“画画的那个，后来怎么样了？”

顾盼浇水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出国了。”

“你们还有联系？”

“没有。”

“可惜了，”沈修明走近一步，站在她身后，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试探和酸意，“画得那么好，看来对你很重要，还一直珍藏着他的画。”

顾盼终于转过身，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种了然和淡淡的讥诮：“沈修明，你是在吃醋吗？”

沈修明一噎，脸色微变，矢口否认：“胡说八道！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顾盼放下喷壶，直视着他的眼睛，“好奇我是不是也像你一样，心里装着别人，却和另一个人结婚？好奇我是不是也在婚姻里扮演着深情的戏码？”

她的话像锋利的刀片，一刀刀割开他试图维持的平静。

“沈修明，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那本速写本，珍藏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我再也回不去的，简单干净的青春。仅此而已。”

“而你，”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略显狼狈的脸上，“你和叶黎，珍藏的又是什么呢？”

说完，她不再看他，绕过他，走进了客厅。

沈修明独自站在阳台上，晚风吹来，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烦闷和……一丝狼狈。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落了下风。

而她的那句“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第八章 风波

平静（或者说，死寂）的日子被一条突然爆出的娱乐新闻打破。

【独家爆料！沈氏集团总裁沈修明疑婚变，夜会初恋女友叶黎，共度春宵！】

配图是沈修明和叶黎前后脚进入某高端公寓单元门的照片，时间显示是凌晨一点多。还有几张是第二天早上，叶黎从同一单元门出来，虽然换了衣服，但狗仔言之凿凿称沈修明直至中午才离开。

新闻写得绘声绘色，将叶黎描述成沈修明爱而不得的初恋白月光，如今旧情复燃，而原配妻子（顾盼的信息也被扒出少许）形同虚设，婚姻名存实亡。

一时间，舆论哗然。

沈氏集团的股价受到轻微波动。沈修明的电话被打爆，公司公关部紧急开会。

顾盼的手机也未能幸免，几个为数不多的，知道她身份的朋友发来信息询问，语气小心翼翼。甚至连工作室的助理小林，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顾盼看着手机上推送的新闻标题和那些模糊却足以说明问题的照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原来，那天晚上他所谓的“紧急公事”，是去和叶黎“共度春宵”。

心，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疼了。

她平静地关掉新闻页面，继续画手里的花艺设计图。

傍晚，沈修明脸色铁青地回到家。

他显然已经处理好了公关危机，新闻被强行压了下去，但影响已经造成。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面无波澜的顾盼，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又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和心虚。

“那条新闻是假的！”他生硬地开口，像在解释，又像在宣告，“那天晚上叶黎公寓的电路出了问题，她很害怕，我只是过去看看，后来在客厅沙发休息了一下而已！”

顾盼抬起头，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点淡淡的怜悯：“沈修明，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在意这些吗？”

她在意的时候，他吝啬解释。她不在意了，他的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沈修明被她的眼神刺痛，语气变得激动起来：“顾盼！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说了是假的！我和叶黎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没有发生，重要吗？”顾盼放下手中的平板，声音依旧平稳，“重要的不是那一晚你做了什么，而是你在我和她之间，一次又一次的选择。”

“你选择在结婚纪念日去机场接她，选择在她回国后音讯全无地陪在她身边，选择在商业酒会上让她做你的女伴，选择在无数个夜晚和她共进晚餐……沈修明，你的心，你的时间，你的温柔，早就做出了选择。”

“现在，你来跟我争论肉体是否出轨，不觉得可笑吗？”

沈修明被她一连串平静却锋利的质问钉在原地，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什么都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她不再在乎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第九章 巴掌

风波并未完全平息。叶黎借着这股东风，似乎更加有恃无恐。

她开始频繁地给沈修明打电话，语气娇嗲，内容无非是害怕狗仔骚扰，心情不好，需要人陪。

沈修明每次接电话，都会下意识地避开顾盼，但顾盼早已懒得关注。

这天，顾盼去一家高端商场为客户挑选宴会用的装饰品，在一家奢侈品店门口，迎面撞上了正在购物的叶黎。

叶黎显然也看见了她，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轻蔑，随即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主动走了过来。

“是顾小姐吧？你好，我是叶黎。”她伸出手，姿态优雅，仿佛她们是初次见面的朋友。

顾盼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保养得宜的手，没有握，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有事？”

叶黎也不尴尬，自然地收回手，撩了下头发，笑道：“没什么，只是碰巧遇到，打个招呼。一直想谢谢你这几年对修明的照顾，他这个人啊，有时候工作起来就忘了自己，多亏有你。”

这话说得，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口吻。

顾盼看着她，没说话。

叶黎又故作叹息：“唉，其实这次回来，也没想打扰你们的生活。只是没想到修明他还……那么念旧情，看我一个人在国内无依无靠，总是放心不下，给我安排住处，陪我吃饭，那天晚上我公寓电路故障，他担心得半夜赶过来……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句句都在示弱，句句都在炫耀。

顾盼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直到她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叶黎耳中：“叶小姐，捡了别人丢掉不要的，就这么值得高兴吗？”

叶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顾盼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力度，“我不要的男人，你既然那么喜欢，拿去就好。不必在我面前炫耀，显得……很掉价。”

“你！”叶黎气结，胸脯剧烈起伏，看着顾盼转身欲走，她猛地伸手抓住顾盼的手臂，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她肉里，“顾盼！你别得意！修明他根本不爱你！他娶你不过是因为……”

“因为什么？”顾盼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神冰冷，“因为合适？因为家庭压力？还是因为……我长得有几分像你？”

叶黎瞳孔微缩，像是被说中了心事。

顾盼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得到了证实。原来如此。难怪当初沈修明会注意到她，会那么快向她求婚。

真是……可笑又可悲。

她用力甩开叶黎的手，力道之大，让穿着高跟鞋的叶黎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不管因为什么，现在，我不要了。”顾盼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祝你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叶黎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周围已经有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叶黎何时受过这种羞辱，看着顾盼决绝的背影，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猛地冲上前，扬起手，就朝着顾盼的脸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顾盼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

她缓缓转回头，看向一脸得意和狠戾的叶黎，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她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干脆利落地，回了叶黎一个更重的耳光！

“啪！”

这一巴掌，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带着这三年来所有的委屈、隐忍和愤怒。

叶黎直接被扇倒在地，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第一巴掌，是还你的。”顾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得像冰，“记住，我不是你可以随便欺负的人。”

她揉了揉自己发麻的手掌，不再看地上狼狈的叶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挺直脊背，大步离开。

背影决绝，宛若新生。

第十章 摊牌

顾盼没有回家。她去药店买了冰袋敷脸，然后直接去了律师事务所，咨询离婚事宜。

律师告诉她，像他们这种情况，没有孩子，主要涉及财产分割。鉴于沈修明婚内与叶黎关系密切，存在明显过错，如果能拿到确凿证据，在财产分割上会对她比较有利。

顾盼点了点头，将之前保存的叶黎微博截图、沈修明行程记录、以及今天在商场，她悄悄录下的和叶黎冲突的录音（后半段包括叶黎动手和她的反击）都提供给了律师。

“这些够吗？”

律师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她准备得如此充分：“这些可以作为辅助证据，证明对方在婚姻中存在过错，以及双方感情确已破裂。如果能拿到更直接的……比如男方承认出轨的录音，或者亲密照片、视频等，会更有力。”

顾盼沉默了片刻：“我试试。”

晚上，她回到公寓时，脸上的红痕已经消下去不少，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沈修明竟然在家，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可怕。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商场里发生的事。

叶黎肯定第一时间向他哭诉了。

果然，他一见到顾盼，立刻站起身，厉声质问：“你今天对叶黎做了什么？！”

顾盼换好鞋，走到客厅，平静地看着他：“如你所闻，打了她一巴掌。”

“顾盼！”沈修明几步冲到她面前，怒气勃发，“你怎么敢动手打人？！叶黎她身体不好，你怎么能……”

“她先动的手。”顾盼打断他，指着自己脸上还未完全消退的痕迹，“沈修明，你看清楚，这是她留下的。”

沈修明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脸颊上，那淡淡的红痕刺了他的眼，气势不自觉弱了一分，但语气依旧不好：“那也不是你动手的理由！她只是……只是情绪有些激动……”

“她情绪激动就可以随便打人？”顾盼觉得无比可笑，“沈修明，你的双标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她叶黎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我顾盼就是石头做的，活该被打不还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修明烦躁地扒了下头发，“但是你可以跟我说的，为什么要动手？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好看吗？”

“跟你说？”顾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跟你说有用吗？你会为我主持公道？还是会像现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指责我？”

沈修明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变幻。

顾盼看着他，心冷如铁。她忽然想起律师的话。

她拿出手机，悄悄按下了录音键，然后抬起头，看着沈修明，语气平静得可怕：“沈修明，事到如今，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和叶黎，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那天晚上，你真的只是在她家客厅沙发上‘休息’吗？”

沈修明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直接地问出来，眼神闪烁了一下，带着被冒犯的恼怒：“顾盼！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顾盼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她的微博配文是‘爱人和朋友都在身边’？为什么你看着她的眼神，是看着我时从未有过的温柔？为什么你可以在结婚纪念日抛下我去接机，可以在她回来的十一天里对我不闻不问？沈修明，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对她，真的仅仅只是‘朋友’吗？”

她的质问，像一把把锤子，敲击在沈修明的心上。

他看着她冰冷而执拗的眼睛，知道今天不给她一个“交代”，她绝不会罢休。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生硬而带着一丝破罐破摔的意味：“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诉你！是，我承认，我心里有叶黎！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没有忘记过！娶你，是因为你懂事，安静，适合做沈太太！可以了吗？你满意了吗？！”

最后几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客厅里一片死寂。

顾盼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另一个女人的深情和维护，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终于……亲口承认了。

她得到了最直接的“证据”，也听到了最残忍的真相。

再睁开眼时，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只剩下彻底的冰冷和决绝。

她拿起手机，停止了录音。然后将屏幕转向他，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录音中 00:03:45。

“很好。”她听到自己冷静得近乎诡异的声音，“沈修明，谢谢你最后的坦诚。这份证据，我的律师会很喜欢。”

沈修明看着那录音界面，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录音？”

“不然呢？”顾盼收起手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连背影都变得轻松起来，“等着你继续用谎言敷衍我吗？”

她走到茶几旁，拿起那份今早出门前就已经准备好的，放在不起眼角落的离婚协议，递到他面前。

“签字吧，沈修明。”

“我放你自由，也放我自己自由。”

第十一章 余震

沈修明没有签字。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顾盼一样，用一种混合着震惊、愤怒和被欺骗感的眼神死死盯着她，然后一把夺过那份离婚协议，看也没看，直接撕得粉碎！

纸屑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顾盼！你算计我？！”他额角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到了极点。

顾盼看着地上那些碎片，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

“协议我可以再打印无数份。”她语气平淡，“沈修明，这样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体面地分开，对彼此都好。”

“体面？”沈修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你录音算计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体面？动手打叶黎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体面？现在来跟我谈体面？！”

手腕上传来剧痛，顾盼皱了下眉，却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比起你婚内精神出轨，冷暴力，甚至可能肉体出轨，我觉得我做得足够体面。至少，我没有在你们夜会公寓的新闻爆出来时，就公开让你难堪。”

“你！”沈修明被她的话噎住，脸色铁青，抓着她的手却下意识地松了些力道。

顾盼趁机抽回手，手腕上已经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

“沈修明，别让我看不起你。”她揉了揉发痛的手腕，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死缠烂打，不符合你沈总的身价。”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走进卧室，锁上了门。

将他的暴怒和失控，彻底隔绝在外。

沈修明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一拳狠狠砸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从未如此失态，如此狼狈。

他以为顾盼是只温顺的猫，离了他活不下去。却没想到，她亮出爪子时，如此锋利，直接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那一晚，沈修明摔门而出，彻夜未归。

顾盼睡了一个三年来最安稳的觉。

第二天，她照常去工作室，将整理好的证据和沈修明的那段录音一并发给了律师。律师回复说，这些证据非常有力，足以在诉讼中为她争取到最大权益。

中午，她接到了沈修明特助张辰的电话，语气一如既往的恭敬，却透着一丝小心翼翼：“太太，沈总让我联系您，关于……您工作室的运营资金和名下那套公寓的归属问题……”

看来，沈修明冷静下来，开始考虑现实问题了。他大概以为，用金钱和物质还能拿捏住她。

顾盼直接打断他：“张特助，关于财产分割的具体事宜，请直接联系我的律师。稍后我会把律师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电话那头的张辰显然愣住了，半晌才应道：“……好的，太太。”

挂了电话，顾盼将律师的名片推送了过去。

她知道，这场离婚拉锯战，才刚刚开始。沈修明不会轻易放手，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他的面子，为了沈家的声誉。

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十二章 裂帛

沈修明开始动用各种手段施压。

先是顾盼的花艺工作室，几个长期合作的大客户突然提出解约，理由含糊其辞。紧接着，提供花材的供应商也表示后续合作困难。

小林急得团团转：“盼姐，这肯定是沈总……”

“我知道。”顾盼很平静，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没关系，合作解约按合同流程走，该赔违约金的一分不能少。供应商那边，重新找，本市又不是只有他一家。”

她的镇定感染了小林，助理也慢慢冷静下来。

工作室的运营确实受到了影响，收入锐减。但顾盼这三年来，并非完全依赖沈修明。她用自己的积蓄做了一些理财投资，虽然不多，但支撑工作室度过这段艰难时期和维持她个人的基本生活，绰绰有余。

沈修明见经济施压效果不大，又开始打感情牌。

他让周美霖出面，给顾盼打电话。

周美霖这次一改往日的刻薄，语气温和甚至带着恳求：“盼盼啊，妈知道，之前是妈不对，说话重了点。但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修明他是一时糊涂，被那个叶黎迷了心窍，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你看你们三年感情，怎么能说离就离呢？这要是真离了，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顾盼安静地听着，等周美霖说完，才缓缓开口：“妈，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和沈修明之间，不是吵架那么简单。至于外人怎么看，我不在乎。”

“你！”周美霖没想到她如此油盐不进，语气顿时冷了下来，“顾盼，你别不识好歹！离了沈家，你算什么？你以为你那小工作室能撑多久？别到时候后悔！”

“我不会后悔。”顾盼语气坚定，“就算一无所有，我也要离婚。”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态度明确，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沈修明甚至亲自去找了顾盼的父母。

顾盼的父母是普通的中学教师，一辈子本分分，对沈修明这个女婿一向是敬畏有加。当沈修明带着贵重礼品上门，委婉地表示和顾盼之间有些误会，希望二老能帮忙劝和时，老两口面面相觑，很是为难。

他们给顾盼打了电话。

“盼盼，修明今天来了……他说你们闹了点矛盾，你看这……”母亲的声音充满担忧。

“爸，妈，”顾盼打断母亲，声音温和却坚定，“我和他的事，你们别管。我知道该怎么做。他不是良配，女儿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顾父接过电话，叹了口气：“盼盼，爸爸只问你一句，你想清楚了吗？如果真的决定了，爸爸妈妈支持你。”

顾盼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这就是她的家人，无论何时，都站在她这边。

“我想清楚了，爸。”

“好，那就不怕。天塌不下来。”

有了家人的支持，顾盼更加无所畏惧。

沈修明所有的招数都用尽了，经济、舆论、亲情……却都无法撼动顾盼分毫。

她像一块被千锤百炼过的钢，淬火之后，变得无比坚硬。

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个女人，他好像……真的留不住了。

第十三章 曝光

叶黎坐不住了。

她没想到顾盼如此硬气，更没想到沈修明在顾盼提出离婚后，虽然愤怒，却并没有立刻签字，反而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她不能容忍煮熟的鸭子飞了。

她联系了相熟的媒体，放出了一段精心剪辑过的视频。视频里，她哭得梨花带雨，诉说自己和沈修明青梅竹马的感情，如何被顾盼“插足”（她模糊了时间线），如今回国只想挽回旧爱，却遭到顾盼的嫉恨和当众殴打。她展示了自己脸上（经过化妆）显得更为严重的“伤痕”，以及一份伪造的“抑郁症”诊断书。

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为爱痴狂、受尽委屈的柔弱白月光，而顾盼则成了善妒狠毒、霸占着沈太太位置不肯放手的恶毒原配。

舆论再次被引爆。

这一次，因为叶黎的“实锤”和卖惨，同情她、声讨顾盼的声音占了上风。

【卧槽，原配这么狠？当众打人？】 【支持叶黎！爱情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沈总快离婚吧，这种恶毒女人要不得！】 【心疼叶黎小姐姐，都被打得抑郁了。】

无数恶意的评论和私信涌向顾盼的社交媒体账号（她工作室的官方号被人扒出），甚至有人打电话到工作室辱骂。

小林气得直哭，顾盼却异常冷静。

她看着叶黎那漏洞百出的表演和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反而笑了。

真是……狗急跳墙了。

她登录了自己那个几乎长草的私人微博账号，只发了短短一句话：

【真相如何，@叶黎小姐心里清楚。法庭见。】

然后，她联系律师，以诽谤罪和侵犯名誉权对叶黎提起诉讼，并且将之前准备好的，包括沈修明承认心里有叶黎的录音（关键部分）、叶黎先动手的商场监控录像片段（她通过关系拿到）、以及叶黎过往在微博上一些炫富和言行不一的截图等证据，打包发给了几家信誉较好的媒体。

她不打算再隐忍了。

既然叶黎想把事情闹大，那她就奉陪到底！

很快，反转来了。

有媒体客观地报道了事件始末，并公布了部分证据。尤其是沈修明那段“我心里有叶黎……娶你是因为你适合做沈太太”的录音，虽然做了变声处理，但熟悉他的人还是能听出端倪，以及商场监控清晰显示是叶黎先动的手。

舆论瞬间反转。

【卧槽！惊天反转！原来白月光是小三！】 【这录音……沈总渣得明明白白啊！】 【叶黎这女人太可怕了，自导自演一流啊！】 【原配小姐姐好刚！支持法庭见！】 【所以沈总婚内精神出轨实锤了？心疼顾盼。】

沈氏集团的股价再次受到冲击，这次更为严重。

沈修明焦头烂额，一方面要应对公司危机，一方面还要应付来自家族的压力。沈家长辈对他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闹得满城风雨极为不满。

而叶黎，则彻底慌了神。她没想到顾盼手里有这么多证据，更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她不停地给沈修明打电话，哭诉，求救。

但这一次，沈修明的语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冷漠。

“叶黎，你为什么要去招惹她？还搞出这么多事！”

“修明，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害怕失去你……”

“够了！”沈修明厉声打断她，“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会让律师处理，你最近不要再联系我，也不要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叶黎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她知道，她可能……彻底搞砸了。

第十四章 败露

随着诉讼程序的推进，以及媒体更深入的挖掘，更多关于叶黎的“黑料”被爆了出来。

她在国外那几年，并非她所塑造的“深情等待”形象，而是交往过多任男友，甚至一度与人同居。她所谓的“无依无靠”也是谎言，她家境其实不错，回国后挥霍无度，大部分开销都来自沈修明的“资助”。

同时，顾盼的律师向法院提交了更详细的证据，包括沈修明在叶黎回国后的巨额转账记录，以及他为叶黎购买公寓、奢侈品的凭证（这些是顾盼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查到的），这些都作为沈修明婚内过错、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证据。

形势对沈修明和叶黎越来越不利。

沈氏集团的董事会对此表达了严重关切，几个大股东甚至联名要求沈修明尽快妥善处理私人问题，以免影响公司利益。

沈修明内外交困，疲于奔命。

他第一次尝到了众叛亲离、身败名裂的滋味。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女人，顾盼。

他试图找顾盼谈判。

他来到工作室，顾盼正在插花，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她无关。

“顾盼，我们谈谈。”沈修明的声音带着沙哑和疲惫。

顾盼没有抬头，继续修剪着花枝：“如果是离婚的事，跟我的律师谈。”

“非要闹到这一步吗？”沈修明看着她冷漠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涩意，“叶黎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可以补偿你，沈太太的位置……”

“呵。”顾盼轻笑一声，终于抬眼看他，眼神里满是讥讽，“沈修明，到了现在，你还觉得沈太太这个位置是什么香饽饽吗？我嫌脏。”

沈修明脸色一白，被她的话刺得后退半步。

“顾盼，我知道你恨我……”

“我不恨你。”顾盼打断他，语气平静无波，“恨一个人，太浪费时间了。我对你，早已无爱无恨。”

无爱无恨。

这四个字，像最终判决，彻底将沈修明打入了冰窖。

他看着她清澈却冰冷的眼睛，里面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关于他的影子。

他终于明白，他是真的……彻底失去她了。

不是从她提出离婚开始，而是从更早，从他一次次为了叶黎忽略她，从他理所当然地享受她的付出却吝于回应，从那个她关掉手机也关上心的夜晚开始。

他就已经失去她了。

第十五章 签字

在强大的证据和舆论压力下，加上沈氏集团董事会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沈修明终于妥协了。

他通过律师表示，同意离婚，并愿意在财产分割上做出最大让步。

顾盼没有赶尽杀绝，她只拿走了法律明确规定属于她的那部分，以及沈修明婚内赠与叶黎的、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的部分（这部分通过法律程序追回）。至于沈家的股权和核心资产，她一分没要。

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钱，而是自由和尊严。

签离婚协议那天，是个阴天。

沈修明看着对面坐着的顾盼，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素面朝天，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耀眼。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独立和自信，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拿起笔，手指有些颤抖。在这一刻，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她刚嫁给他时羞涩的笑，她为他学煲汤时烫红的手指，她在他晚归时留的那盏温暖的灯，她一次次欲言又止的委屈……

他曾经拥有过这世上最纯粹的感情，却被他亲手碾碎。

“顾盼……”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

道歉吗？显得苍白又可笑。

挽回吗？他知道早已不可能。

顾盼没有催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最终，沈修明还是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破纸张，也仿佛划断了他和她之间最后的联系。

“恭喜你，自由了。”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

顾盼收回目光，看向他，微微颔首：“也恭喜你。”

恭喜你，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追寻你的白月光了。

虽然，你的白月光似乎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但她没有说出口。没必要了。

她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协议，站起身，没有任何留恋，转身离开。

背影决绝，步履从容。

走出律师事务所大楼，天空竟然放晴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顾盼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感觉压在心口三年的大石，终于被彻底移开。

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阳光下的街道，发到了朋友圈，配文很简单：

【新生。你好。】

很快，点赞和祝福的评论纷至沓来。有家人，有朋友，有工作室的伙伴，还有那个曾请她吃日料的年轻客户……

她的世界，从此海阔天空。

第十六章 终章（上）

离婚后，顾盼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花艺工作室中。

她设计的花艺作品在一次全国性的比赛中获得了金奖，名声大噪。工作室的生意比以前更加红火，她甚至受邀开设花艺课程，成了小有名气的花艺师。

她用自己的努力和才华，证明了离开沈修明，她可以活得更加精彩。

偶尔，她会从共同的朋友那里，或者财经新闻上，听到一些关于沈修明的消息。

他和叶黎并没有在一起。

在那些丑闻和官司之后，叶黎在国内待不下去，拿着沈修明给的最后一大笔“分手费”，灰溜溜地再次出了国。走之前，还在社交媒体上阴阳怪气地暗示沈修明薄情寡义，利用完她就抛弃。

沈修明则因为婚变风波和决策失误，在公司的地位受到了一定影响，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来似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了工作，试图重振旗鼓，但眉宇间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郁。

这些，都成了顾盼生活中的背景音，与她再无干系。

一年后。

顾盼的工作室举办了一场小型的个人作品展，主题是“新生”。展览很成功，来了不少媒体和业内人士。

送走最后一位嘉宾，顾盼正在整理展品，身后传来一个有些熟悉，又带着迟疑的男声。

“顾盼？”

顾盼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西装，气质温文儒雅的男人，正微笑着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随即认了出来。

是那个速写本里的少年，林叙。如今的他，褪去了青涩，多了份成熟稳重，但眉眼间的温和依旧。

“林叙？真的是你？”顾盼有些惊讶，她听说他一直在国外发展。

“是我。”林叙走上前，目光扫过周围生机勃勃的花艺作品，眼中满是欣赏，“我刚回国不久，在朋友圈看到你展览的信息，就冒昧过来了。你的作品很棒，比当年画册上的还要有灵气。”

他的赞美真诚而自然。

“谢谢。”顾盼笑了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林叙看着她，眼神温和，“听说你……最近变化很大。”

他措辞很小心。

顾盼坦然地点点头：“嗯，离了婚，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

“那很好。”林叙笑了，笑容一如当年那般干净，“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请这位才华横溢的花艺师共进晚餐，庆祝她的新生？”

顾盼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有欣赏，有真诚，还有一丝她看得懂的期待。

她微微歪头，思考了片刻，然后展颜一笑，如同阳光下盛放的向日葵，明媚而充满生机。

“好啊。”

窗外，华灯初上，新的故事，正在开启。

第十七章 终章（下）

三年后。

某个国际花艺交流论坛上，顾盼作为国内新锐花艺设计师的代表，在台上用流利的英文做着演讲。她自信、从容，侃侃而谈，分享着自己的设计理念和对美的理解，台下不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演讲结束，她鞠躬致意，目光扫过台下，看到了坐在前排，正微笑着为她鼓掌的林叙。

三年时间，他们从重逢的故人，到志同道合的伙伴，再到彼此契合的恋人。林叙尊重她的独立和事业，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给了她从未体验过的，平等、温暖的爱。

论坛结束后，林叙走上前，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资料，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

“讲得很棒，顾大师。” “谢谢林总捧场。”顾盼笑着回应。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走出会场，阳光正好。

顾盼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一条财经新闻的推送。

【沈氏集团总裁沈修明宣布辞去CEO职务，或将投身海外市场。】

配图是沈修明在发布会上的照片，他看起来成熟了些，也沧桑了些，眼神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

顾盼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划掉了推送，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晚上想吃什么？”林叙侧头问她，温柔地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嗯……想吃你做的意面了。” “好，回家做给你吃。”

两人牵着手，并肩走入熙熙攘攘的人流，身影渐渐融合在温暖的夕阳余晖里。

她的新生，繁花似锦，未来可期。

而那个关于沈修明和叶黎的，苍白而潦草的过往，早已被她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如同褪色的旧照片，再也激不起心中半点涟漪。

来源：阎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