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瑶瑶自尊心特别强,要是拿不到第一,她肯定会难受得不行。反正你成绩那么好,得不得第一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校霸每个月都会给我十万块,条件只有一个:不许我考第一名。
“瑶瑶自尊心特别强,要是拿不到第一,她肯定会难受得不行。反正你成绩那么好,得不得第一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我默默收下钱,一做就是三年稳稳的第二名。
高考前夕,校霸卫晓星又来找我。
他言简意赅,直接下达命令:“一百万,你别参加高考了,瑶瑶要拿下市状元。”
顿了顿,他似乎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又补充道:“这些年确实让你受委屈了,明年我陪你一起复读。”
我欣然点头答应。
转头,我便拿着清北的保送通知书,踏上了前往首都的飞机。
钱和学历,我都要紧紧攥在手里,一个都不放过。
班主任把我叫去办公室,告诉我有个中学生奥林匹克竞赛的初赛名额。
我拿着报名表回到教室,刚进门就听见卫晓星那几个跟班在议论我。
“十万?柴骁就值这点钱?”
卫晓星靠在椅背上,脚随意地搭在课桌上,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模样。
“她算哪根葱?我这么做全是为了瑶瑶。上次她考第二都伤心得不行,哭得稀里哗啦。”
“我最看不惯女人掉眼泪了,十万块,就当是哄她个开心。”
卫晓星的父亲是省里排名前十的企业家,家底殷实。
他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零花钱多到能抵别人家的全部家当。
那几个跟班立刻一阵阿谀奉承。
“卫哥对嫂子真是没得说,不过话说回来,柴骁可是你身边出了名的跟班,你这么对她,不怕她伤心吗?”
卫晓星漫不经心地说道:“她?浑身透着一股穷酸气,听说她姐在学校门口卖烤冷面供她读书,十万块钱得挣一年吧,她还得对我感恩戴德呢!”
教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那声音刺耳又难听,像极了鞭炮掉进了粪坑里。
我推门而入,笑声立刻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卫晓星放下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不自在。
我走过去,将作业本放在他手边,“这周的作业,给你写好了。”
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调侃道:“就这么喜欢我啊,小跟班。”
我摊开手掌,面无表情地说道:“五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卫晓星一愣,才想起来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帮他写作业,一次五百块。
谁会不喜欢钱呢?毕竟钱能解决太多问题。
卫晓星黑着脸掏出五张钞票,我伸手去接,却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带着几分戏谑。
随即,他抬手将钞票砸在我身上,钞票像雪花一样飘落。
“柴骁,你这辈子也就这点追求了。”
我蹲下身,默默捡起地上的钞票,一张张仔细收好。
周围人又是一阵哄笑,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快看,她真的捡了!”
“为了五百块,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这就不要脸了?
那他们是没试过,当服务员被熊孩子泼一身油,还得赔着笑脸说没事。
大热天搬几十斤重的快递爬十六楼,结果顾客还拒收,说不要了。
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无药可医。
我出生的时候,上面还有两个姐姐。
两岁那年,家里又添了个妹妹。
源源不断的新生命来到这个家,却都不是爸妈想要的男孩。
就连我的名字,也是为男孩准备的,带着几分期待和无奈。
直到八岁那年,弟弟终于出生了,像一颗璀璨的星星降临在这个家。
本就分配不均的家庭资源,此刻全部倾斜到了他身上,我和妹妹仿佛被遗忘在了角落。
我和妹妹被勒令退学,仿佛被判了无期徒刑。
姐姐们一致不同意,扬言如果我和妹妹退学,她们就不会再往家打钱,像是在做最后的抗争。
爸妈这才作罢,勉强同意我们继续上学。
我切身感受到了金钱的威力,它能让固执的人妥协,让不可能变成可能。
为了钱,我做过很多工作,尝尽了生活的艰辛。
当服务生,被顾客刁难;做搬运工,累得腰酸背痛。
一个小时八块我都干过,只为了那微薄的收入。
可这点钱,完全不够我离开这个家的路费,仿佛永远都攒不够。
直到某天,我在网上刷到一篇帖子,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喜欢的人没考第一,哭得很伤心,我该怎么帮她?)
发帖人的昵称叫:慕瑶,透着一股温柔和期待。
我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点开输入框,仿佛找到了答案。
(砸钱。)
(一万不够就十万,人穷志短,有时候钱能解决很多问题。)
周一开学那天,卫晓星径直找到我。
“一个月一万块,不许考第一名。”
我听到这话,心里没有泛起一丝波澜,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心里有数,慕瑶其实就是卫晓星的账号。
他厌恶我这般出身贫寒的人,却又十分看重我聪慧的头脑。
开学没多久,他便将一摞钞票狠狠甩在我桌上。
那张痞气十足的脸上,眼神里满是淡漠,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写一次作业,五百块。”
这可比我在饭店端盘子挣的钱多多了,也轻松多了。
为了紧紧抱住这条“金大腿”,我故意找机会接近他,四处打听他的喜好。
我给他送饭,帮他跑腿,忙前忙后。
周围的人都嘲笑我是他的跟班,像个小尾巴似的。
只有我心里清楚,他出手是真的阔绰大方。
但这一次,我毅然拒绝了他。
“考第一名是我的梦想。”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想要我放弃,得加钱。
卫晓星不以为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
“穷人要什么梦想?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
我咬着嘴唇,缓缓低下头,做出一副受伤至极、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卫晓星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似乎拿我没办法:“一个月十万,这下总行了吧!”
我犹豫着,心里琢磨着怎样开口提要求才显得不那么刻意。
就在这时,余光瞥见一杯水突然朝我泼了过来,我来不及躲避,瞬间被泼成了落汤鸡。
“成绩好有什么了不起的,成绩好就可以随意侮辱人吗?”
许瑶捏着杯子,那双杏眼含着一汪春水,楚楚可怜,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玻璃杯在我脚边碎开,碎片擦着我的手臂飞过。
瞬间,我的手臂上出现一条血痕,鲜血混着水往下流。
路过的同学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这边的情况。
她倒是委屈得不行,指着我鼻子大声说道:
“成绩差可以慢慢补上来,人品差拿什么补?”
“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想这些歪门邪道,你能考一辈子第一名吗?”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得第一名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我冷冷地瞧着她,眼神中满是坚定。
“为什么不能?”
于是,在之后的每次考试中,我总要比许瑶高出十几分。
十几分不算特别高,感觉只要努力一下就能追上。
她考高分,我就考得更高。
无论她怎么拼命努力,成绩总是比我低那么一点。
就像在驴眼前吊了根胡萝卜,它拼命往前跑,使出浑身解数,可就是吃不着。
在又一次考了第二名后,许瑶终于受不了了,嚎啕大哭着跑出教室。
卫晓星心疼坏了,连忙拦住我。
“一个月十万,不许考第一名!”
我离开了第一名的宝座,顶替了许瑶“千年老二”的位置。
班主任找我谈心,语重心长地让我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奥林匹克竞赛的名额需要学校提供学生成绩单,要是成绩不理想,很可能就会被刷下来。
我想了想,还是跟老师说了事情的实情。
班主任听后,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瞠目结舌。
卫家他惹不起,我就更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我凭自己的实力考第二名,有什么错?
老师表示理解,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递过来一张报名表,说道:“市里举办的数学学科竞赛,记得去参加。”
说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往杯子里吐了吐茶叶渣,接着说道:
“过两天你还得去省里参加全国奥林匹克竞赛的复赛,加油啊,我对你可是满怀信心呢!”
哼,这万恶的资本家,简直把我当苦力使唤啊!
市联赛的规格不算特别高,更像是几个学校联合举办的小型比赛。
这种比赛,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我随便发挥一下,进前三那是轻轻松松的事儿,我的精力主要得放在全国竞赛上。
但我万万没想到,许瑶也会去参加。
班上卫晓星的那些跟班围着许瑶,一个劲儿地吹捧。
“嫂子太厉害啦!都要去参加市联赛了,和我们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啊!”
“听说隔壁二中好几个学霸都要参加呢,可见这次比赛难度多大,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参加的!”
有人问了一句:“听说这次是班主任求你去的?”
许瑶佯装生气地嗔怪道:“什么求不求的,为学校争光,那可是义不容辞的事儿嘛。”
她吐了吐舌头,模样可爱又俏皮。
她没解释,那其实就是默认了。
同学们瞬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许瑶你好厉害啊!居然能代表我们学校去参加比赛!”
“以嫂子的水平,拿个第一名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许瑶拿着书轻轻打了那个叫她嫂子的同学几下,气呼呼地说:“都说了不许叫我嫂子,烦死啦!”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教室里气氛正热烈的时候,才慢悠悠地走进去。
我坐在座位上,装作十分不小心地露出了市联赛报名表的一角。
周围围观的同学不经意间看到了,有人喊了一句:“咦?柴骁你也要参加市联赛啊。”
这话一出口,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紧接着,一阵哄笑声响起。
“她也就刚入学的时候考过几次第一,没过几天就后劲不足,掉到第二名了,市联赛就别想了!”
“就是,有许瑶在,她永远都是万年老二。”
当然,也有为我打抱不平的。
“说得好像你们有资格去参加比赛一样。”
“到底谁赢谁输,不得比了才知道吗?”
……
我根本不在意别人的议论。
论钱财,我确实是个穷人,和那些家境优越的人没法比。
但要论学习,那她们可真是撞到枪口上了,我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我和许瑶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她紧紧抿着嘴唇,小脸变得煞白。
我们俩心里都清楚。
只要有我在,她就赢不了。
卫晓星拦住我,语气强硬地说道:“放弃参加市联赛。”
那语气,根本不是在和我商量,而是在命令我。
“凭什么?”我反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
他嘴里咬着棒棒糖,靠在墙上,眼底满是嫌恶,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
“我就是讨厌你这种清高的人,拽什么拽?成绩好就了不起了?你也就只有成绩能拿得出手了。”
我笑了笑,说道:“你讨厌我,不也还是得来求我吗?”
卫晓星气得用牙尖咬碎了糖果,说道:“十万,退出比赛。”
这时,支付宝的收款声响起,我看了眼余额。
这一年,我帮卫晓星跑腿、做作业,干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儿,劳务费加在一起,居然攒了一百来万。
我干脆利落地掏出报名表,在他面前撕了个粉碎。
“放心,我绝对不会妨碍你心上人夺冠。”
转头我就去参加了全国奥林匹克竞赛的省赛。
成绩公布的那天,正好许瑶的市联考排名也出来了。
班上吵成一团,话题全都是围绕市联赛。
“瑶瑶你真厉害,考了全市第十二名啊。”
“太牛啦!”
许瑶羞涩地一笑,用小指勾起脸颊的发丝,缠到耳后,模样十分娇俏。
“你们别这么说啦,我都快羞死啦!第十二名也不是多厉害的排名啦!”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我还以为我不去,她就能拿冠军了呢。
“太谦虚啦,我可听说一起参加比赛的都是市里各中学的尖子生,第十二名已经很了不起啦。”
我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
不知是谁先开了口:“柴骁不是也报名了吗?考了多少分啊?”
“听说她没去考试。”
“她不是挺拽的吗?怎么连考试都不敢去?”
“怕了吧!”
卫晓星的跟班站出来,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市联考可不是学校里的考试,随便乱蒙都能拿一两回第一,有的人就那点本事,怕露馅儿了,所以不敢去吧!”
“她去就不是为学校争光,是为学校丢脸了。”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那笑声刺耳又难听。
倒是平时总爱嘲讽我的卫晓星,今天难得地沉默了,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柴骁,我们理解你,怕考得太差被许瑶比下去,但没必要连考试都不敢去。”
许瑶躲在人群后面笑了笑,没说话,那笑容中似乎带着一丝得意。
我默默收起物理竞赛省赛一等奖的证书,仿佛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朝他们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我也能体会你们的感受。”
“爱因斯坦比你们早来到这世上那么多年,肯定是想笨鸟先飞,先一步取得成就嘛。”
几人听后,先是一愣,紧接着脸涨得如同熟透的苹果般通红。
我轻轻拍了拍手,接着说道:“你们出生之后,李白就再也没创作过诗篇了,这到底是王不见王,还是故意避其锋芒呢?”
“为何古代只有三个臭皮匠?因为还有一群人在这里滥竽充数呢!”
现场瞬间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凝固了,静谧得可怕。
直到一声轻微的轻笑,打破了这如死寂般的安静氛围。
在角落里,卫晓星捂着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都快看不见了。
许瑶紧咬着嘴唇,猛地起身,撞开了桌子,拔腿跑了出去。
那情形,真可谓是人在前面拼命跑,泪水在后面紧追不舍。
放学时,教室里空无一人,卫晓星一脚踩在书桌上,用他那修长的腿拦住了我的去路。
“你怎么总是欺负她?”
我把书包甩在身后,说道:“她考不好,难道还能怪我不成?”
卫晓星今天十分反常,说话不再像以往那样夹枪带棒、充满火药味,反而和颜悦色、态度温和。
我撞开那条碍事的腿,说道:“我拿钱办事,要是想让我不欺负她,给钱就行。”
他难得地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是因为我才故意针对她的,对吧?”
“给我跑腿,帮我做作业,这些都只是借口,你做了这么多,其实只是想接近我。”
我:“?”
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下一刻,某宝传来收款提示音:
“银行卡到账二十万元,请注意查收。”
卫晓星收起手机,神色冷漠,语气冷淡地说道:“我对你这种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没兴趣,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以后不许再欺负她。”
我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如同老奴般谄媚的微笑,说道:“放心,以后我见到你就绕道走,就算她骑在我头上,我都会夸她爬得真高!”
都知道卫晓星是为了许瑶才转到这所公立学校读书的,以前我还不太相信,现在算是彻底信了。
可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总喜欢捉弄人。
我不主动招惹是非,是非却偏偏找上了我。
冰冷的自来水如瀑布般浇在我身上。
几个高年级女生堵在厕所门口,气势汹汹。
为首的是个身材肥胖的女生,她那宽厚的手掌狠狠地推在我的头上。
我重重地撞在瓷砖上,冰凉的液体透过毛衣,渗透进肌肤,如同针尖般刺痛着我的身体。
“就你还想勾引卫晓星?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一口唾沫飞溅到我的校服衣领上,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我冷冷地盯着她们,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警告:“走廊有监控设备。”
可她们却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其中一个身材瘦削却力气极大的女生,猛地一把将我的头按进了水池里。
“不就是仗着成绩好,老师偏爱你吗?出了校门,你又算得了什么?谁不知道卫晓星和许瑶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当小三还当出优越感了?”
“就是,不要脸!”
一阵哄笑声随之响起。
十一月的寒水,冷得刺骨,仿佛能穿透骨髓。
她们把我的头从水中提起,几个人挽起袖子,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架势。
我喘着粗气,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一刻,我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复仇念头。
于是,我脱口而出:
“那又怎样?”
“我一直坚信,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卫晓星给了我一百万,他给过许瑶一分钱吗?”
话刚说完,我又被按进了冰冷的池水中。
但我清晰地捕捉到了许瑶那错愕、震惊的表情。
后来,是路过的老师发现了昏迷的我。
中学生奥林匹克全国竞赛决赛,只剩下两天的时间。
而我却患上了重感冒,整个人昏昏沉沉。
笔试、实验,一整天下来,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在做什么,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考完试,我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思绪。
班主任也只能无奈地安慰我:
“没事,还有高考这条路呢。”
学校对那几个欺负我的学生进行了严厉的惩处。
起初,她们并不在意,觉得最多就是通报批评一下,她们高三都快毕业了,学校难不成还会劝退她们?
可学校真的做出了劝退的决定,毫不留情。
家长们天天来学校哭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学校再给她们一次机会。
那几个女生也被吓得哭个不停,天天来班上找我,希望我能签下谅解书。
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她们以为欺负的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却不知道我是老师眼中的尖子生,学校本来还指望这次全国竞赛的成绩来宣传一番,提升学校的知名度,被她们这么一闹,什么都泡汤了。
学校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们?
也不知道卫晓星花了多少钱,才让她们没有把许瑶供出来。
不过许瑶因为这件事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成绩也一落千丈,直线下滑。
再见时,她神情恍惚,脸上还挂着几个明显的巴掌印。
一问才知道,是她爸妈打的。
难怪她那么在乎第一名的成绩,原来背后有这样的原因。
于是,我又开始拼命地拿第一。
年级第一,市第一,一个都不放过。
她渐渐跟不上我的步伐,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几个月过去,许瑶的压力越来越大,整个人变得暴躁易怒,情绪失控。
甚至和卫晓星大吵了一架。
“你怎么不找柴骁了?她喜欢钱你给她钱啊!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卫晓星冷冷地看着她,沉默不语,没有回应。
许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埋进掌心,低声啜泣起来。
“对不起,可是我考不好,爸妈会打死我的。”
卫晓星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终究还是不忍心,将她搂进了怀里,给予她安慰。
第二天,我收到了二十万。
这位太子爷花钱如流水,丝毫没有意识到,二十万已经是普通家庭好几年的收入了。
可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半个月的生活费而已,微不足道。
卫晓星压低眉头,满脸不耐烦地说:
“我说了,别欺负她,她过得不容易,心思又单纯,不像你,眼里只有钱。”
话音未落,我一杯水泼了过去,毫不留情。
许瑶当初泼我一次,我还她主人一次,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水滴顺着他俊朗的面颊滑落,卫晓星愣了片刻后,忽然暴怒:
“你疯了!我给你钱,你居然敢泼我?”
我晃了晃手中的成绩单:“你的钱是给许瑶买第一的,可没说我不能泼你。”
卫晓星咬着牙,“柴骁,你好样的!”
我当然是好样的。
因为没多久班主任就兴奋地告诉我——
我在全国赛中得了一等奖。
听到这个消息,我都有些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班主任高兴得手舞足蹈,“你底子好,当时病都好得差不多了,完全可以正常发挥,是你自己压力太大,误判了形势。”
保送申请已经交上去了。
我以为我会很高兴,可真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反倒格外平静,内心没有太大的波澜。
放学后,我依旧帮大姐在路边卖烤冷面,维持生计。
我没敢告诉大姐,我卡里已经有两百万了,我怕她知道我在学校受了委屈,一气之下把我当烤冷面给“处理”了。
许瑶挽着卫晓星的胳膊路过小摊。
“柴骁,你怎么在卖烤冷面啊!”
她捂着嘴,一脸惊讶,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大姐手反复在围裙上擦着,赶紧招呼,“是骁骁的同学啊,快坐快坐。”
许瑶四周瞧了瞧,有些嫌弃,眉头微微皱起。
“这凳子都包浆了,我的裙子可是冬季新款,很贵的。”
大姐捏着围裙,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我给你们打包,平时麻烦你们照顾骁骁了,今天的烤冷面大姐请你们吃。”
许瑶撇了撇嘴,一脸不满。
“你弄干净点,我肠胃不好,容易拉肚子。”
大姐忙不迭地动手忙活起来,生怕怠慢了他们。
许瑶压低声音,有些责备地说:
“你收了卫晓星那么多钱,怎么还让你大姐在这里卖烤冷面?柴骁,做人不能忘本,你也太自私了。”
我掏出两个打包盒:
“卫晓星为了你给了我那么多钱,你怎么还考不了第一?许瑶,做人不能没上进心,你也太没志气了。”
她面色一红,下意识抬头看卫晓星,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
卫晓星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
我将打包好的烤冷面递给他们。
许瑶嗓音清甜:
“大姐,我改天让全班同学都来给你捧场。”
大姐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许瑶笑得人畜无害:“放心大姐,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柴骁的。”
她刻意加重了“照顾”这两个字的语气,仿佛别有深意。
冰水倒灌进鼻腔的痛苦回忆猛然涌上心头,我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她张开唇,笑容嫣然,低声说:
“你看,我随口提一句,她就对我感恩戴德,穷人就是这样的。”
许瑶又被爸妈打了。
卫晓星拦下我,难以置信地说:“我不就是晚几天打钱吗?又不会欠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考第一?”
我不想和他多费口舌,浪费口舌:“过几天一模,我会考全市第一,不想许瑶被打,给我二十万,我可以额外赠送全套笔记。”
马上就要毕业了,再不赚钱就没机会了,得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卫晓星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不屑和轻蔑,“你这是抢钱呢!”
我毫不示弱地回怼:“你不是向来瞧不起穷人嘛?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往常我要是这么说,卫晓星早就气得暴跳如雷了,可今天他却格外安静,没有像以往那样发火,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是不是只要有了钱,你就会特别开心?”他突然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这不是废话嘛,谁不喜欢钱,有了钱能不开心?
“别跟我打感情牌,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我态度强硬,毫不退让。
他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那你就等着吧。”
我心里美滋滋的,就盼着钱能快点到账。可直到一模考试前,卫晓星都没有再联系过我。
我心里琢磨着,他可能是摸准了我肯定会要这笔钱,所以故意不联系我,就等着我主动去求他,好掌握主动权。
哼,我偏偏就不遂他的愿,看他能拿我怎么办。
一模成绩公布了,我考了662分,是市里的第一名,再次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许瑶盯着成绩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同一张白纸,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我也是从同桌那里得知,她爸妈以前都是大企业家,那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在社会上有着很高的地位。虽说现在家族没落了,但在教育孩子方面,他们依旧奉行精英教育那一套,要求十分严格。
不管是哪个学科,还是参加什么比赛,许瑶都得拿第一,仿佛第一就是她的使命。
可这世上哪有一直拿第一的人呢?强中自有强中手啊,总会有更优秀的人出现。
同学们都很同情许瑶的家庭情况,可这也不是她欺负我的理由,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幸就去伤害别人。
她冷冷地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柴骁,你是不是特别得意?你会后悔的!”
我没把她的挑衅当回事,心里想着,自己没本事就是最大的错,不能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直到有一天,我走进教室,感觉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同学们看了我一眼后,又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实际上都在偷偷打量我,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
我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头发被人猛地拽住,紧接着一股大力将我扯出了教室,动作十分粗暴。
我一回头,正对上一双苍老又刻薄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妈——”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
“啪!”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脸上,声音清脆响亮。
“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倒好,来学校给人当情人?”
“情人”这两个字,和她那长满老茧的大手一起,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脸又红又肿,火辣辣地疼。
同学们都探出头来,那一道道视线就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脊梁上。
他们开始议论纷纷,还夹杂着一些嘲笑声。
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恨不得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妈那原本嘶哑的嗓子,此刻变得又尖又利。
“那个男人是谁?他给了你多少钱?”
“一百万!你有钱都不知道想着家里,你弟弟上贵族学校一年就要五万,你知道我们压力有多大吗?”
说着,她伸手就来翻我的兜。
“钱呢?钱在哪?你今天不把钱拿出来,我就让你老师开除你!”
我爸则是一副失望透顶的表情,说道:“你真是把我们的脸都丢尽了,我做主了,这笔钱你拿着不安全,我和你妈帮你保管,等你以后结婚的时候,给你添八万的彩礼。”
在同学们的注视下,我就像一团任人摆弄的泥人儿,被他们翻来覆去地搜了个遍。
他们还骂了一句脏话,我没听清具体说的什么。
我目光越过人群,和走廊尽头的卫晓星四目相对。
他脸上满是愕然的表情。
这时,班主任及时赶来了,让保安把我爸妈拉了出去。
又驱散了围观的同学,说道:“看什么看,都回去复习,二模准备好了吗?”
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说道:“跟我来办公室。”
身后传来同学们的唏嘘声。
然而下一秒,他忽然咧嘴一笑。
“你保研申请通过了,恭喜你,柴骁,你被清北录取了。”
我恳请老师先替我保密,他表示理解。
从办公室出来,我的头还是晕乎乎的。
我脚步轻盈,把脸上的疼痛都抛到了脑后,嘴里还哼着欢快的调子。
走到走廊转角处,我听到有人在争吵。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这是卫晓星愤怒的声音。
许瑶则低声啜泣着。
“她故意挑衅我你没看见吗?她就是故意的!”
卫晓星几乎是立刻就反驳了她:“那也是她的本事!”
周围一片寂静,让我的脚步声都显得格外聒噪。
我只好停下了脚步,正好听见许瑶的质问:
“你喜欢上她了,对吗?”
卫晓星没有回答。
我对他的答案也不感兴趣。
许瑶咆哮着:“难怪那么多钱你说给就给,你有给我花过一分钱吗?”
卫晓星疑惑不解地说道:“你怎么也变得这么物质了?你的第一难道不是我花钱堆出来的吗?”
嫌隙的口子一旦打开,就很难再合上了。
我默默地离开了。
从那天之后,卫晓星和许瑶就进入了冷战期。
但是我知道,卫晓星心里还是在意许瑶的。
二模考试前,二十万如约打到了我的账户上。
我算了算这三年攒下的钱,竟然有三百万之多。
这些钱对于卫晓星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落在我手上,那可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卫晓星再找我时,已经是高考前一天了。
许久不见,他脸色很差,整个人透出一股颓靡的气息。
“最后再帮许瑶一次。”他说道。
我挑了挑眉,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一百万,你别参加高考了,瑶瑶要拿市第一。”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她爸妈对她特别严苛,这三年她成绩排名一直都很高,对她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她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很难,成绩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他的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许瑶的同情和怜悯。
我问他:“那我呢?我三年的努力就这样付诸东流了?”
卫晓星避开我的视线,说道:“你和她不一样,你聪明,再来一年也可以考上,但她要是排名低了,会受苦的。”
末了,他又放软了语气,说道:“这些年委屈你了,明年我陪你复读。”
我笑了笑,说道:“好。”
哼,傻子,你自己复读去吧。
我要带着这笔钱,去享受属于我自己的人生了。
高考当天早上,我被堵在了大姐家里。
爸妈不由分说地闯进了大姐家,把我锁在了屋里。
“小贱人,以为不回家我们就找不到你了是吧!”
“还想去高考?就你这样的,考上了也是出去给人当情人,那么多钱,一分都不给我们?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大姐气得泪流满面,她用力拍打着门,声音带着哭腔:“你们快把门打开,骁骁今天要参加高考,你们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我妈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叫:“你的钱本来就该为家里出,生你们不就是指望你们能赚钱养家吗?”
我的手机被收走了,只能用拳头用力捶打门板,试图引起注意:
“姐,别怕,我有办法的。”
隔着门板,我听见爸轻蔑地哼了一声:“今天我们就守在这儿,你别想出去,等高考结束了,再跟你算那一百万的账。”
说完,他又跟妈小声嘀咕:“那个许家小姐出手可真阔绰,这么点小事,一出手就是五千!”
我背后猛地一凉。
原来我就值五千块。
五千块就能把女儿的未来给卖了。
二姐也匆匆赶来了,她二话不说,就和爸妈扭打在一起。
她是个急性子,又在工地干活,力气大得很,没一会儿就占了上风。
但爸妈就像两条赖皮蛇,直接瘫在门口,不肯起来。
“来人啊,女儿打爸妈了,没天理啦!”他们大声呼喊。
二姐的双腿被抱住,她不敢真的下狠手,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趁着她们吵架的功夫,我把床单、被罩和衣服系成一条长绳,绑在床脚,然后打开窗户,把绳子扔了下去。
我顺着绳索一路滑下。
我应该感谢他们没给我吃过几顿饱饭,不然我也没这么瘦、这么轻。
我像只蝴蝶一样,轻盈地飞出了那个束缚我的牢笼。
我的行李只有一个背包。
里面装了身份证、银行卡和清北的录取通知书。
还有一张飞往首都的机票。
我买了新手机,给大姐和二姐各转了十万。
钱不能转太多,不然爸妈会无休止地找她们索要。
上飞机前,我给她们发去了短信。
“姐,我走了,照顾好妹妹,你们要保重身体。”
关机时,我好像看见卫晓星给我发来了短信。
我没看内容,直接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山高水长,我们后会无期。
领通知书那天,来了好多记者。
这次七中学生成绩普遍都很好,学校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宣传了一番。
闪光灯照亮了一张张充满青春气息的脸庞。
直到许瑶被同学们簇拥着走进教室。
记者们纷纷凑上前去:“同学,你考了多少分?”
许瑶羞涩地一笑:“一般吧,654分,没发挥好。”
周围响起一阵哀怨声。
“哇,这还没考好?这是个学霸啊!”
“太谦虚了。”
记者眼前一亮:“这个分数已经很厉害了!”
许瑶的父母很享受被人恭维的感觉,得意地挺起了胸膛。
无数镜头对准了他们,许瑶激动得手都在微微颤抖。
“其实我也没这么优秀啦,要不是有的同学放弃高考,说不定我也拿不到第一。”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这可是高考啊,居然有人放弃考试了?疯了吧?”
“现在的小孩不知道学习是出人头地最便捷的途径,等经过社会的毒打,一定会后悔的。”
“能放弃考试的是什么成绩好的学生?估计本来就成绩差,没信心了吧。”
“也是,班上有个考六百分的学霸,肯定心虚打退堂鼓了。”
对于这种临阵退缩的行为,许瑶的父母嗤之以鼻。
他们转头对许瑶耳提面命:“这种人是没出息的,你不要学。”
周围人又是一阵恭维:“不是谁都能像你们家孩子一样优秀的,那估计就不是个读书的料。”
许瑶轻叹一声:“其实也不怪她,要不是家里穷,她也不会为了钱给别人当……当那个。”
她捂着嘴,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啊,我不是故意的。”
周围人吃到了惊天大瓜,目瞪口呆。
“这也太不要脸了,这可是在学校,你们老师就不管管?”
“这种还读什么书啊,她今天要是在场,我高低得给她几巴掌。”
四周全是嫌弃的吐槽声。
许瑶勾了勾唇角,心情舒畅。
班主任推门进来,看了眼许瑶,又看了看其他人,朗声道:
“这件事学校早就澄清了,你们成年了,可以负法律责任了。”
言外之意,许瑶在造谣。
周围的人全都惊愕不已。
这是虚假传言吗?那她为何能说得如此振振有词?
许瑶瞬间涨红了脸。
她紧咬着嘴唇,说道:“可她缺考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是啊,不管怎样,缺考总归是不妥的。
班主任将一张通知张贴在了黑板前方。
“你们自己瞧瞧。”
几个记者迅速冲上前去,举起镜头对着通知就是一顿猛拍!
周围的家长和同学们纷纷伸长脖子,往通知前凑去——
刹那间,所有人都呆若木鸡,愣在了原地。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说她是个成绩糟糕的学渣吗?
不是说她是因为心虚才缺考的吗?
怎么突然就保送清北了?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这才是真正的超级学霸啊!
难怪今天她没到场,还被人背后恶意诬陷,真是太可怜了。
“这绝不可能!”
许瑶奋力拨开人群,钻了进去,死死地盯着那份通知。
(热烈庆贺本校柴骁同学,在中学生奥林匹克物理竞赛全国赛中荣获一等奖,保送清北!)
“保送”这两个字,如同针一般刺痛了许瑶的双眼。
她的父母也看到了这份通知,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冷峻。
“你不是说,她成绩不如你吗?”
许瑶的牙齿都在打颤,磕磕绊绊地响个不停。
周围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
没人会喜欢爱说谎的人。
不过这倒也算不上什么天大的事,毕竟说谎又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记者嫌弃地将镜头挪开。
却瞧见教室外,一位老人带着警察风风火火地赶来。
她心里猛地一震,赶忙支起相机。
柴骁的母亲在人群中扫视着,忽然眼前一亮,指着许瑶。
“就是她!是她给我钱,让我在考试当天把柴骁关在家里,不许她去参加考试!”
“警察同志,我这是主动自首,应该不会影响我儿子读书吧?”
此言一出,人群再次哗然。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学霸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她到底图个什么呀?
许瑶僵立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柴骁的妈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父母的脸色,只见他们眼中只有责备和无尽的失望。
记者的长枪短炮对着她一顿狂拍。
不出意外的话,这条消息一旦传播出去,她就彻底完了。
就算她成绩优异,也没有哪个学校会愿意接纳她了。
许瑶像发了疯似的尖叫起来:“是她活该,成绩好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就是故意挑衅我,故意每次都考第一,故意在我面前炫耀!”
班主任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能够理解许瑶,毕竟家庭的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对成功的极度渴望让她走上了这条歪路,但这绝不能成为她伤害他人的理由。
警察对她的辩解充耳不闻。
“我们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有人举报你曾指使他人将柴骁堵在厕所,强行把她按进水里,导致她大病一场。”
许瑶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件事,明明已经被卫晓星处理得滴水不漏,怎么会……
她的目光穿过人群,与远处的卫晓星远远地对视着。
卫晓星的眼神平静如一潭湖水,对她已没有丝毫怜悯,只剩下陌生与疏离。
许瑶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求助的渴望。
然而,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她的父母竟然径直转身离开了。
“爸爸……”
“别叫我爸,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被自己的父母彻底遗弃了。
一切,都画上了句号。
卫晓星原本并不打算前来,但有些话,他当时没能说出口,此刻想要与柴骁说个清楚。
许瑶一直以为他喜欢柴骁。
其实并非如此。
他敬佩的是柴骁身上那股不屈不挠的精神,那份永不言败的勇气。
他从未见过如此充满生命力的人。
如同生长在贫瘠墙缝中的野草,依旧顽强地向上生长。
不卑不亢,与众不同。
柴骁说得没错,她只是家境贫困,但她的品质与毅力,却丝毫不比那些家境优渥的人逊色。
他想起在论坛上看到的那条帖子,有个用户回复他:“人穷志短。”
这句话,用在柴骁身上,显然是极不合适的。
卫晓星思索了许久,觉得有个词特别适合柴骁。
穷且益坚。
他的成绩并不重要,家里已经为他安排好了贵族大学,一切都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
但卫晓星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枯燥乏味。
没有奋斗的人生,永远无法体会到成功的喜悦。
他拒绝了父亲的安排,决定复读一年。
他还想……和柴骁好好道个歉。
但直到所有人都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柴骁也没有出现。
他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想要从班主任那里打听柴骁的下落。
这才得知她已经被保送,飞往了首都。
这棵野草,注定要长成参天大树。
他只能抬头仰望。
再次听到许瑶的消息时,我所在的代表队在国际比赛中全员斩获了金牌。
以前的好友告诉我,许瑶考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但因为之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在大学里被人孤立排挤,她的父母一心想要让她变得更加优秀,对她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许瑶内外交困,最终患上了抑郁症。
这也算是她应得的报应吧。
大二那年,我和团队用研究成果申请了第一个专利,每人每年可以获得一百万的专利费。
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大姐二姐带着妹妹离开了家,来到了首都。
离开前,她们把我给的二十万给了父母,算是还清了他们的养育之恩。
然后,她们拉黑了父母的所有联系方式。
听大姐说,父母已经负担不起弟弟昂贵的学费,借了一大笔外债,要不是她们走得及时,要债的人就要找上门来了。
再听到这些消息时,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我内心平静如水。
等我毕业,就能拥有首都的户口,在这里定居。
我和姐姐们不用再回到那个贫瘠的贫民区,不用再被当作提款机。
大学毕业后,我继续留在本校深造。
再次见到卫晓星时,他是我项目的投资人。
“好久不见,柴骁。”
我恍惚了一瞬间。
他变了许多,褪去了太子爷的傲气与不羁,多了几分沉稳与内敛。
一时之间,我竟然没有认出来。
我们在面馆约了饭。
聊了几句才知道,他这些年也过得并不顺心。
“我不像你这么有出息,父亲给了我几次经营公司的机会,但我都未能做出任何成绩,他们对我失望了,将家里的企业全交给了大哥管理。”
他笑容中带着苦涩。
我不知他的笑容背后是辛酸还是懊悔,但都不重要了。
叛逆,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在他拒绝父母去贵族学校读书、选择陪伴许瑶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失去了继承权。
沉默了许久,他忽然问我:“柴骁,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我咕噜咕噜地吃完面,摇了摇头。
“你帮许瑶欺负过我,我恨过你,但你也帮过我,我们之间,两清了。”
项目离不开人,我擦了擦嘴,起身离开。
一次也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看见卫晓星错愕的神情。
他大概已经忘记了。
以前有一群混混打劫我姐的烤冷面摊,是他路过帮了我们一把。
他相貌出众,于是我记了他很久。
他可能不知道,我曾经,真心实意地为他动过心。
可也是他将那摞钱砸在我桌上时,我就知道,我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初春的阳光洒在我肩头,融化了所有的寒冷。
我漫步在街头,看见路边店铺的橱窗上贴着明信片。
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当你启程前往伊萨卡,但愿你的道路漫长。
充满奇迹,充满发现。
来源: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