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言”与“唯识”:以唯识思想深度解析语言与现实的关系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12 20:01 1

摘要:“语言”与“现实”的关系,是贯穿整个东西方哲学史的根本议题。它探讨的是,我们用以描述世界的“语言”,究竟是一面忠实反映“客观现实”的“镜子”,还是一个主动“建构”我们所能感知的“现实”的“牢笼”?这一辩论,在20世纪的西方哲学中,以后期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

“语言”与“现实”的关系,是贯穿整个东西方哲学史的根本议题。它探讨的是,我们用以描述世界的“语言”,究竟是一面忠实反映“客观现实”的“镜子”,还是一个主动“建构”我们所能感知的“现实”的“牢笼”?这一辩论,在20世纪的西方哲学中,以后期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和雅克·德里达的“解构主义”为标志,达到了其“建构论”的巅峰。本文旨在运用大乘佛教瑜伽行派(唯识宗)的精密心识科学,对这场伟大的哲学辩论,进行一次系统性的、来自“心”之层面的深度解读。

本文认为,这场看似“二元对立”的辩论,其本身,就是一场在第六意识(分别事识)层面展开的、典型的“遍计所执”的游戏。传统的“语言反映现实”论,是一种基于“我法二执”的、朴素的“实在论”之“遍计”;而“语言建构现实”论,特别是德里达的解构主义,则是对第六意识如何运用“名言种子”进行“虚妄分别”、从而编织出我们“意义世界”之“依他起性”过程的、一次天才的“现象学”描述。

然而,本文最终将论证,唯识学在深刻地肯定了“建构论”的“破执”智慧之后,更进一步地,为我们指明了一条超越这场“语言”之“无尽游戏”的终极“出路”——那就是通过“转依”(āśraya-parāvṛtti)的伟大心识革命,去亲证那个作为“语言”与“现实”之共同本源的、“离言绝相”**的“圆成实性”之真如。

关键词: 语言与现实、唯识学、遍计所执性、依他起性、第六意识、名言、解构主义、转依

我们活在一个由“语言”所包裹的世界里。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便被抛入一个由“名言”所构筑的符号之海。我们用“桌子”来指代我们面前的这个物体,用“爱”来命名我们内心的某种情感,用“真理”来标识我们所追求的终极价值。然而,一个根本的、幽灵般的问题,始终萦绕在人类思想的深处:当我们说出“桌子”这个词时,我们是在“揭示”一个早已存在于那里的、“客观”的“桌子”的“本质”,还是在用这个“标签”,主动地、从一片混沌的感官流中,“切割”并“创造”出了一个名为“桌子”的“东西”?

这场关于“语言”是“镜子”(反映现实)还是“罗网”(建构现实)的千年之辩,在西方哲学中,从柏拉图的“理型论”,到20世纪的“语言学转向”,构成了其核心的戏剧冲突。早期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将“反映论”推向了其逻辑的极致,试图为语言与世界之间,画上一幅完美的“逻辑图像”。而后期的他,则以“语言游戏”的革命性思想,开启了“建构论”的伟大序幕。最终,以雅克·德里达为代表的后结构主义,以其“解构”的利刃,将这场“革命”推向了其最彻底、也最令人不安的结论——“文本之外,一无所有”,意义,在无穷的“延异”之链中,永不“在场”。

然而,当我们把这场发生在西方哲学内部的、精彩纷呈的“内战”,置于东方古老的“心识科学”——佛教唯识宗——的宏大视域下时,我们将会发现,这场辩论的“双方”,或许,都只是在一个更为根本的“梦境”中,争论着“梦”的“性质”。唯识学,这门关于“心识如何构造我们全部现实”的终极学问,其核心,正是要揭示,我们所争论的“语言”与“现实”,其两者,皆为“心识”的“变现”。

本文的核心创见,正在于将“语言与现实关系”这一经典的西方哲学议题,作为一个系统而完整的“唯识学心识运作模型”来进行深度剖析。本文主张,这场辩论的全部过程,都可以在唯识学的“三自性”理论中,找到其精确的“认知”定位。它最终将不再是一个关于“语言学”的问题,而是一个关于“解脱论”的问题。

西方哲学传统中,一个根深蒂固的、也是最符合我们“常识”的观点,就是“语言反映现实”论(Representationalism)。它认为,在我们的“语言”和“心智”之外,存在一个独立的、客观的、结构分明的“现实世界”,而语言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地、准确地,去“描绘”或“镜像”这个世界。在唯识学的视域下,这个看似“不言自明”的“常识”,恰恰是我们需要勘破的、第一个、也是最根本的“遍计所执”。

一、“反映论”:一个基于“我法二执”的“实在论”模型

“法执”(dharma-grāha):“反映论”的第一个根本预设,是对“法”的“实有”执着。它坚信,在我们“命名”它们之前,“桌子”、“椅子”、“山川”、“河流”这些“法”,就已经作为“独立的实体”,“客观地”存在于那里了。“我执”(ātma-grāha):它的第二个根本预设,是对“我”的“实有”执着。它坚信,存在一个“能观察”、“能命名”的“主体”(我),这个“我”,与那个“被观察”、“被命名”的“客体”(世界),是截然二分的。“遍计所执性”(Parikalpita-svabhāva):正是基于这“我法二执”的根本“无明”,我们的第六意识,才构建起了这个“语言是世界之镜”的、看似合理的“遍计所执”的世界观。我们错误地,将这个由我们心识所“安立”的、“主客二分”的“认知模型”,当成了宇宙的“真实”样貌。

二、早期维特根斯坦的“图像论”:作为“遍计所执”的“逻辑”极致

早期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中提出的“语言是世界的逻辑图像”理论,是“反映论”的、最精致、最系统的表达。

“逻辑”的“骨架”:他试图证明,语言的“逻辑结构”与世界的“事实结构”之间,存在着一种完美的“同构”关系。一个“完美”的“遍计所执”:在唯识学看来,这是一次伟大的、由第六意识所主导的、试图为“遍计所执”的世界,建立一个“绝对”的、“逻辑”的“基础”的尝试。然而,他所做的,只是用一套更为精密的“名言”(逻辑符号),去“描绘”另一套“名言”(日常语言与我们所感知的世界),而并未曾质疑那个“能描绘”与“被描绘”的“心识”本身的“实在性”。

“反映论”的根本困境在于,它永远无法回答:如果“镜子”(语言/心识)本身,就是由那个它所要“反映”的“世界”的一部分所构成,那么,我们如何能保证,这面“镜子”,不是一面“哈哈镜”呢?

20世纪的“语言学转向”,特别是以后期维特根斯坦和德里达为代表的“建构论”,是对“反映论”的一次彻底“革命”。他们深刻地揭示了,语言,并非一面被动的“镜子”,而是一张主动的“罗网”,它“捕捞”和“塑造”着我们所能经验的“现实”。这一伟大的“破执”洞见,在唯识学的哲学体系中,找到了其最为深刻和精密的“心识动力学”的解释。

一、后期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作为第六意识“遍计”之“用”

“意义即使用”:后期维特根斯坦的“意义即使用”的革命性观点,深刻地揭示了,我们对世界的“意义”赋予,并非一个“发现”的过程,而是一个“创造”和“参与”的过程。“遍计”的“动态”展现:这正是第六意识进行“遍计所执”的“动态”过程。“生活形式”即“共业”:在特定的“共业”场域(生活形式)中,我们的第六意识,会调用储藏于第八阿赖耶识中的、相关的“名言种子”,来对当下的“情境”(依他起性之法)进行“分别”和“命名”。“游戏规则”即“共业习气”:“语言游戏”的“规则”,正是这个“共业”群体,在长期的“熏习”中所形成的“习气”。

维特根斯坦的天才之处,在于他让我们看到了,我们所谓的“意义”,是“情境依赖”的、是“约定俗成”的、是“流变不居”的。他带领我们,从对“意义”之“体”的虚妄执着,转向了对“意义”之“用”的如实观察。

二、德里达的“解构”:作为第六意识“虚妄分别”之“体”的彻底暴露

如果说,后期维特根斯坦,为我们揭示了“遍计所执”的“多样性”与“情境性”,那么,雅克·德里达,则以其“解构”的“手术刀”,将第六意识“虚妄分别”(vikalpa)的“运作机制”本身,暴露得一览无余。

“延异”(différance):德里达的核心概念“延异”,完美地、虽然是以哲学语言,描述了第六意识“名言分别”的本质。“差异”(difference):第六意识的“分别”,其根本,就是“差异化”。它通过“是/非”、“内/外”、“善/恶”等一系列的“二元对立”,来“切割”和“构造”世界。“延缓”(deferral):德里达指出,“意义”永远在“在场”与“缺席”的链条中,被无限地“延缓”。这深刻地对应了唯识学中,“名言种子”的“亲因缘”与“增上缘”的复杂关系。任何一个“名言种子”的“现行”,都依赖于其他无数“种子”的“不现行”(作为背景),而其所“现行”出的“意义”,又会立刻成为新的“缘”,去引发下一轮的“种子”之流。“文本之外,一无所有”与“唯识无境”:德里达的这句名言,是“唯识无境”(cittamātra)这一东方古老教义的、最令人震惊的“西方回响”。它同样揭示了:我们所能经验和谈论的一切“现实”,都已经被“符号”和“名言”(即“识”)所“渗透”和“建构”,不存在一个可以脱离“心识”之“文-本”的、“纯粹”的“外部世界”。

三、“建构论”的智慧与局限

智慧——伟大的“破法执”:“建构论”的伟大之处,在于它是一场深刻的“破法执”的运动。它彻底地,解构了那个“独立于语言之外”的、“客观实在”的“神话”。它让我们认识到,我们所活在其中的“世界”,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座由我们自己的“语言”所建造的“巴别塔”。局限——在“第六意识”的“迷宫”中打转:然而,无论是维特根斯坦还是德里达,他们的“破执”,都主要停留在第六意识的层面。他们出色地,向我们展示了“名言”的“罗网”是如何编织的,以及这张“网”是如何的“不牢靠”。但是,他们并未能,也没有企图,去勘破那个“织网者”(第七识的我执)本身的虚幻性,以及那张“网”得以产生的“总后台”(第八阿赖耶识)的运作机制。他们,是最高明、最清醒的“游戏玩家”,但他们,依然在“游戏”之中。

如果说,“反映论”是一种“天真的实在论”,“建构论”是一种“深刻的虚无主义”(或相对主义),那么,唯识学,则在二者之上,为我们指明了第三条道路。这条道路,既非“肯定”语言,也非“否定”语言,而是“超越”语言。这条道路,名为“转依”。

一、唯识学的“综合”:一个更为完整的“实在”图景

唯识学,以其“三自性”的理论,为“语言”与“现实”的关系,提供了一个更为完整和辩证的图景。

“遍计所执性”:我们通过“语言”(名言)所构建的那个“意义世界”,是虚妄的、不实的。在这一点上,唯识学与“建构论”完全一致。“依他起性”:然而,这个“虚妄”的世界,并非“无中生有”。它所“依仗”的,是一个更为根本的“实在”之流,那就是由第八阿赖耶识的“种子”所构成的、念念生灭、因缘和合的“缘起”之流。语言,本身,就是这个“依他起性”之流的一部分。“圆成实性”:在“依他起性”之上,彻底远离了“遍计所执”之后,所显露的,便是**“圆成实性”**——即万法的“真实本性”(真如)。这个“实相”,是“离言绝相”的,它无法被任何“语言游戏”所捕捉。

二、“转依”(āśraya-parāvṛtti):从“言说”到“实证”的飞跃

如果说,“建构论”的终点,是让我们认识到我们身处“语言”的“牢笼”,那么,唯识学的起点,则是告诉我们,如何“走出”这座“牢笼”。

“转识成智”:这条“出路”,就是“转依”的修行。它并非是要寻找一种“更好的语言”,而是要从根本上,“转依”那个“不能言说”的“心识”本身。超越第六意识:通过“戒、定、慧”的实修,修行者要逐渐地,止息第六意识那永不停歇的“虚妄分别”的“噪音”。勘破第七识:并最终,勘破那个作为一切“分别”之根的、第七识的“我执”。证得“无分别智”(Nirvikalpa-jñāna):当这场“转依”完成时,修行者将证得一种“无分别”的“根本智”。这是一种超越了“主/客”、“能/所”、“名/相”等一切二元对立的、直接的、当下的“现量”觉知。

三、觉者的“沉默”与“善巧”

一个证悟了“无分别智”的“觉者”,他将如何看待“语言”?

“如来”的“无说”:在《金刚经》中,佛陀说:“若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 这并非说佛陀一生没有说话,而是说,他所亲证的那个“终极实相”(圆成实性),其本身,是超越一切“言说”的。任何试图去“描述”它的“语言”,都只是“指月之指”,而非“月亮”本身。语言的“善巧方便”(upāya):然而,觉者又会出于“慈悲”,而重新“回到”“语言游戏”之中。但此时,语言,对他而言,不再是“真理”的“载体”,而仅仅是“度化众生”的“善巧方便”。他会“应病与药”,以众生最能理解的“语言”,去引导他们,走向那片“沉默”的“实相”之海。

“语言”与“现实”的千年之辩,在东方唯识学的智慧之光下,最终被消解和超越了。这场看似关于“外部”世界与“符号”系统的“认识论”之争,被深刻地还原为了一场关于我们“内在”“心识”运作机制的“存在论”与“解脱论”。

传统的“语言反映现实”论,被诊断为一种基于“我法二执”的、朴素而坚固的“遍计所执”。它代表了我们凡夫心识,最原始的、未经反思的“实在论”的“无明”。

而20世纪伟大的“语言建构现实”论,则是一场深刻的“破执”运动。后期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为我们揭示了第六意识“遍计”之“”的多样性与情境性;而德里达的“解构主义”,则以其无与伦比的穿透力,为我们暴露了第六意识“虚妄分别”之“”的、那“延异”不绝的“依他起”之运作。他们,是最高明的“心识现象学家”,带领我们看清了“名言”之“罗网”的构造。

然而,唯识学的终极关怀,在于它在全然肯定了“建构论”的“破执”智慧之后,进一步地,为所有“清醒的囚徒”,指明了一条“走出牢笼”的道路。这条道路,名为“转依”。它告诉我们,真正的“自由”,不在于去玩一场更清醒的“语言游戏”,而在于“超越”那个“能玩游戏”的“”本身。

最终,这场伟大的哲学辩论,将我们引向了一个与所有“内观”智慧传统共通的结论:宇宙间最根本的“实在”,无法被“言说”,只能被“亲证”。而通往“亲证”的道路,始于我们对自身“语言”与“思想”之虚妄性的“觉察”,并最终,圆满于那场“能所双亡,言语道断”的、伟大的“心之寂静”。那片作为一切“语言”之源头与一切“现实”之归宿的,正是我们每个人那颗本自具足、却又常常被我们所遗忘的、那片深不可测的“心之大海”。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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