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电话那头,我妈赵秀琴的声音理所当然,听不出半点商量的意思,更像是在下达一道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妈说,养我就是为了给弟弟铺路。
她说,我不给弟弟80万买房,就是白眼狼。
她说,再不给钱,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和我断绝关系。
我笑了。
原来,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是可以明码标价的。
原来,我这条命,在她眼里就值80万。
当亲情变成一场交易,那我只能选择止损。
所以,当她再次用断绝关系威胁我时。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协议。
“妈,您签字吧,我成全您。”
01
“乔婉,你弟弟要结婚了,你这个当姐姐的,准备一下80万。”
电话那头,我妈赵秀琴的声音理所当然,听不出半点商量的意思,更像是在下达一道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刚加完班,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挤上深夜的末班地铁,周围全是和我一样疲惫的年轻面孔。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我脸上,我甚至能看到自己眼底浓重的黑眼圈。
“妈,80万?我哪来那么多钱?”我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乞求。
我一个月工资一万出头,在这个一线城市里,刨去房租、交通、吃饭,每个月能攒下五千块已经是极限。
这几年,我省吃俭用,连件超过三百块的衣服都舍不得买,化妆品永远都是等打折活动才敢囤货,才勉强在卡里存了不到十万块。
那是我的命,是我对抗未来一切风险的底气。
80万,对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我不管你有没有,你弟弟的女朋友说了,没房子就不结婚!你弟弟都二十五了,再不结婚,我们乔家的香火怎么办?你当姐姐的,不能这么自私!”
赵秀琴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自私?
我几乎要气笑了。
从我上大学开始,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我自己兼职挣的。
工作后,我每个月雷打不动地给家里转三千块,美其名曰“孝敬费”。
弟弟乔伟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是我出的。
他买最新款的手机,是我掏的钱。
他谈恋爱请女朋友吃饭看电影买礼物,也是找我要钱。
我活得像一台精准的人形提款机,只要家里有需要,我就得源源不断地吐出钱来。
而我,连生病去医院,都只敢挂最便宜的普通号。
“妈,乔伟是您儿子,结婚买房是你们做父母的责任,不是我的。”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赵秀琴在那头炸了,“我是你妈!我养你这么大,现在让你帮帮你弟弟怎么了?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乔婉我告诉你,这80万,你必须给!你要是不给,就别认我这个妈!”
“嘟……嘟……嘟……”
电话被狠狠挂断,留下冰冷的忙音。
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冷,仿佛置身于隆冬的冰窟。
地铁到站,人群推搡着我向前走。
我走出地铁口,看着眼前城市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懂事,就能换来父母的一点点爱。
可现实却一次次地告诉我,在他们眼里,我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为我那个宝贝弟弟服务。
我蹲在路边,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放声大哭。
哭声淹没在城市的喧嚣里,无人问津。
过了许久,我擦干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
回到那个十几平米的出租屋,我打开电脑,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那是我的专业,也是我唯一的依靠。
一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悄然发芽。
或许,我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第二天,乔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的语气带着一贯的吊儿郎当和颐指气使。
“姐,我女朋友说了,下个月再看不到房子的首付,她就跟我分手。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乔伟,我没钱。”我直接了当地说。
“你怎么会没钱?你不是在大公司上班吗?工资那么高!”乔伟的音量瞬间提高,“姐,你别那么小气行不行?不就是80万吗?对你来说还不是小意思!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
唯一的弟弟……
这五个字,像一道魔咒,捆绑了我二十多年。
我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先让给弟弟。
弟弟是天,是地,是乔家的未来。
而我,只是一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外人”。
“乔伟,我自己的未来也需要钱。”我耐着性子解释,“我也要租房,要生活,以后可能也要结婚买房。”
“你一个女孩子家,买什么房?”乔伟嗤笑一声,“你到时候找个有房的男人嫁了不就行了?我可不一样,我没房,哪个女人愿意嫁给我?”
这番无耻至极的言论,让我彻底心寒。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未来,就是要依附于一个男人,而我辛苦赚来的钱,就应该理所当然地给他铺路。
“我再说一遍,我没钱。”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乔婉!你行!你真是我的好姐姐!你等着,我让妈来跟你说!”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钟,赵秀琴的电话又来了。
这一次,她没有骂我,而是换上了一副哭哭啼啼的腔调。
“婉婉啊,是妈没本事,妈对不起你……呜呜呜……想当初妈怀你的时候,吃了多少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容易吗我……”
她开始细数这些年的“恩情”,每一件,都像是一根绳索,想要将我牢牢捆住。
“妈辛辛苦苦养你,不是图你回报,就是希望你们姐弟俩能相互扶持……现在你弟弟有难了,你不帮他,你让妈的脸往哪儿搁啊?亲戚朋友会怎么看我们家?说我们养了个白眼狼啊……”
典型的道德绑架和亲情PUA。
过去,我每次都会在这样的攻势下缴械投降。
但这一次,我的心,硬如磐石。
“妈,如果您真的为我好,就不该逼我拿出我所有的积蓄,去填一个无底洞。”
“什么叫无底洞!那是你亲弟弟!”赵秀琴的哭声戛然而止,语气再次变得尖利,“乔婉,我最后问你一遍,这80万,你给还是不给?”
我沉默了。
我的沉默,显然激怒了她。
“好,好,好!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她怒吼着,“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你弟弟这80万,我们就断绝母女关系!以后我没你这个女儿,你也别想再进我们乔家的门!”
断绝关系……
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心中最后一点迷雾。
我一直渴望的,不就是摆脱这个令人窒息的家庭吗?
我一直害怕的,不就是失去这份早已名存实亡的亲情吗?
当最害怕的事情被她们当做武器来威胁我时,我忽然发现,我一点也不怕了。
甚至,还有一丝解脱。
“好。”
我只说了一个字,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将赵秀琴和乔伟的手机号,微信,全部拉黑。
世界,瞬间清净了。
02
拉黑他们之后的那几天,我过得异常平静。
没有了催命一样的电话和信息,我甚至能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除了公司的本职工作,我还在利用业余时间开发一款小程序。
这是一款针对小众兴趣社区的社交软件,是我从大学时期就开始构思的,也是我为自己准备的B计划。
我深知,光靠打工,永远无法实现真正的财务自由,更无法摆脱原生家庭的阴影。
我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一个完全由我掌控的事业。
这几天,我几乎是住在公司,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疯狂地写代码,优化程序。
同事钱思思看我这样,心疼地劝我:“婉婉,你不要命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钱思思是我在公司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我家情况的人。
她不止一次为我打抱不平,骂我妈是“吸血鬼”,骂我弟弟是“巨婴”。
我冲她笑了笑,说:“思思,我没事。我现在充满了干劲。”
是的,我充满了干劲。
每当我感到疲惫的时候,只要一想起赵秀琴和乔伟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我就像被打了一针鸡血,瞬间充满了力量。
我要成功,我必须成功。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乔婉不是他们的附属品,更不是他们的提款机。
我要活出我自己的样子,让他们遥不可及,让他们后悔莫及!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程度。
一个星期后的周末,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时,却发现门口站着两个我最不想见的人。
赵秀琴和乔伟。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住址,竟然直接从老家杀了过来。
赵秀琴一见到我,就扑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婉婉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拉黑妈妈的微信和电话,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
乔伟则是一脸不耐烦地站在旁边,环顾着狭窄的楼道,脸上写满了嫌弃。
“姐,你就住这种破地方啊?又小又暗,跟鸽子笼一样。”
我没有理会他们,拿出钥匙,面无表情地打开了房门。
他们立刻像进了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地挤了进去。
赵秀琴一进屋,就开始对我这十几平米的出租屋评头论足。
“哎哟,这么小的房子,怎么住人啊?”
“你看你这衣服,都起球了,怎么还穿啊?”
“婉婉啊,不是妈说你,你一个女孩子,对自己也太抠了。赚那么多钱都不知道花,攒着干什么?”
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你们来干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们当然是想你了,来看看你。”赵秀琴说着,就去拉我的手。
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乔伟不耐烦地开口了:“姐,你就别装了。妈都跟我说了,你就是因为那80万的事生气呢。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搞拉黑那套?”
“我没装,也没生气。”我平静地看着他,“我说过了,我没钱。”
“不可能!”乔伟立刻反驳,“思思都告诉我了,你在公司是高级工程师,年薪几十万!80万对你来说算什么?”
思思?
我心中一惊,猛地看向乔伟。
他怎么会认识钱思思?
看到我惊愕的表情,乔伟得意地扬了扬手机:“我加了你同事的微信,跟她聊了聊。她说你平时在公司特别节俭,肯定攒了不少钱。”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一股被背叛的愤怒和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钱思思,我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对她毫无保留,她却……
我拿出手机,“你把我年薪告诉乔伟了?”
很快,她就回了过来,是一连串的道歉表情包。
“婉婉,对不起啊!你弟弟加我,说是有急事找你,你电话打不通,我才通过的。他说你们家里出了点事,想了解一下你的情况,我就……我真不知道他是为了钱!我以为……”
我看着那苍白的解释,只觉得讽刺。
我没有再回复,直接将她也拉黑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我谁都不能信。
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收起手机,我再次看向眼前的母子俩,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温度。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们。我的确有钱,但那是我的钱,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们。”
我的话,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房间。
“乔婉!你疯了!”赵秀琴尖叫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孝女!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们就不走了!”乔伟耍起了无赖,一屁股坐在我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只觉得恶心。
跟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对付无赖,只能用比他们更狠的方法。
我拿出手机,平静地按下了110。
“喂,派出所吗?我这里是XX小区X栋X单元XXX室,有两个陌生人闯进我家,赖着不走,还对我进行威胁,请你们过来处理一下。”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赵秀琴和乔伟都愣住了。
他们显然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竟然会做出报警这种事。
“乔婉!你……你敢报警?”赵秀琴气得浑身发抖。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冷冷地看着她,“你们私闯民宅,对我进行骚扰和勒索,我报警是我的合法权利。”
“我们是你妈,你弟弟!什么叫私闯民宅?”
“从你们用断绝关系威胁我的那一刻起,你们在我这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03
警察来得很快。
当穿着制服的民警敲响我房门的时候,赵秀琴和乔伟的脸都白了。
他们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姐姐报警抓起来。
“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赵秀琴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点头哈腰地解释,“这是我女儿,我们是来看她的。”
民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严肃地问:“是你报的警吗?说有人私闯民宅?”
我点了点头:“是我。他们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闯进我的房子,并且赖着不走,向我索要巨额财产,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
“你胡说!”乔伟急了,跳起来指着我,“我们是她家人!什么叫索要财产?那是她应该给的!”
“警察同志,你听听,他亲口承认了。”我calmly地说。
民警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乔伟的眼神也变得不善。
“就算是家人,也不能强迫对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小姑娘,他们索要多少钱?”
“80万。”
“什么?”民警显然也吃了一惊,再次看向赵秀琴母子,“你们要80万干什么?”
“我……我儿子结婚买房……”赵秀琴的声音小了下去,在家横行霸道的气焰,在法律面前瞬间熄灭了。
民警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他大概也处理过不少类似“扶弟魔”的家庭纠纷。
他叹了口气,对赵秀琴和乔伟进行了严肃的口头教育。
“阿姨,你们这种行为已经涉嫌敲诈勒索了。女儿的钱是她自己辛苦赚来的,她有权利自己支配,你们无权干涉,更不能强行索要。如果是自愿赠与那是情分,不给也是本分。”
“还有你,小伙子,这么大的人了,结婚买房应该靠自己努力,而不是想着压榨自己的姐姐。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再骚扰她了,否则下次就不是口头警告这么简单了。”
赵秀琴和乔伟被训得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民警的监督下,他们灰溜溜地离开了我的出租屋。
临走前,赵秀琴怨毒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给我等着。
我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送走警察后,我瘫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与家人对簿公堂,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哀。
但我不后悔。
有些毒瘤,必须快刀斩乱麻,才能获得新生。
我打开电脑,继续我的小程序开发。
屏幕的光亮,是我此刻唯一的慰藉。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们果然没有善罢甘休。
他们开始从外围对我进行攻击。
先是发动了老家所有的七大姑八大姨,轮番给我打电话。
电话内容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劝我要孝顺,要顾及亲情,不能这么“冷血无情”。
“婉婉啊,你妈养你多不容易,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你弟弟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帮他谁帮他?”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亲情才是最重要的,你可别为了钱,弄得众叛亲离啊!”
我把这些亲戚的电话一个个拉黑。
紧接着,他们就在家族群里对我进行公开批斗。
赵秀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我的“不孝”,说我如何忘恩负义,如何铁石心肠。
乔伟则添油加醋,把我塑造成一个为了钱六亲不认的“恶毒姐姐”。
一时间,我成了整个家族的罪人。
各种难听的辱骂和指责,像雪花一样向我飘来。
我默默地退出了所有家族群。
眼不见,心不烦。
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他们竟然找到了我公司的电话,把电话打到了我们部门主管那里。
赵秀琴在电话里哭诉,说我不赡养父母,虐待家人,请求公司领导“主持公道”。
主管找我谈话,虽然他嘴上说着相信我的人品,但那探究和怀疑的眼神,还是让我如坐针毡。
公司的流言蜚语也开始蔓延。
“听说了吗?那个乔婉,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是这种人。”
“是啊,连自己爸妈都不养,太可怕了。”
“为了钱,连亲弟弟结婚都不管,真是冷血。”
我成了全公司的焦点,走到哪里都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那段时间,我的人生仿佛坠入了深渊。
亲人的背叛,朋友的出卖,同事的误解……
我像一座孤岛,被全世界的恶意包围。
我好几次在深夜里崩溃大哭,甚至想过,要不要就这么算了,把钱给他们,换一个清净。
可每当这个念头升起,另一个声音就会在心底响起。
凭什么?
凭什么要我用自己的人生,去为他们的自私和贪婪买单?
我没有错!
错的是他们!
这个念头,支撑着我走过了那段最黑暗的时光。
我没有去解释,也没有去辩驳。
因为我知道,在那些只想看你笑话的人面前,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实力,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我把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化作了写代码的动力。
终于,在一个月后,我的小程序——“星语”,正式开发完成。
我将它上传到了各大应用平台,然后,开始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豪赌。
04
“星语”的初期推广并不顺利。
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资源的个人开发者,我的产品很快就淹没在了海量的应用之中。
下载量寥寥无几,用户反馈也少得可怜。
我投入了自己仅有的一点积蓄,做了一些小范围的线上推广,但效果甚微,钱很快就烧光了。
眼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越来越少,我的心里也越来越焦虑。
那段时间,赵秀琴和乔伟的骚扰电话又开始多了起来。
大概是觉得舆论压力已经给得差不多了,他们又换回了威逼利诱的套路。
“乔婉,你想清楚没有?只要你把钱给你弟弟,我们还是一家人。妈保证,以后再也不逼你了。”
“姐,你别犟了,跟家里人作对有什么好下场?听我的,把钱拿出来,你好我也好。”
我一概不理。
我把房子退了,搬到了一个更便宜、更偏远的合租房里。
每天只吃泡面和馒头,把省下来的每一分钱,都用来维持“星语”的服务器运营。
我像一个在悬崖边行走的赌徒,押上了我的全部。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转机,悄然而至。
一天深夜,我照例在后台查看用户数据,突然发现,有一个用户的活跃度异常高。
他不仅深度体验了“星语”的所有功能,还提交了一份长达数千字的优化建议报告。
报告里,他从用户体验、功能逻辑、商业模式等多个角度,对“星语”进行了深入的剖析,提出的很多观点都让我醍醐灌顶,眼前一亮。
这是一个真正懂行的大佬!
我激动得手都在发抖,立刻根据他留下的联系方式,给他发了一封邮件。
我在邮件里,诚恳地表达了我的感谢,并且就报告里的一些问题,提出了我的看法和疑问。
没想到,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一来二去,我们通过邮件聊了很多。
我发现,他不仅在技术上是顶尖高手,对市场和资本的理解,也远超常人。
他告诉我,我的“星语”切入了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垂直社交领域,产品本身的核心理念也很好,只是在运营和推广上走了弯路。
他给了我很多宝贵的建议,甚至帮我修改了推广方案。
在他的指点下,我调整了策略,将推广重点放在了几个核心的线上兴趣社区。
效果立竿见影。
“星语”的用户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从几十,到几百,再到几千,几万……
口碑也开始发酵,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自发地推荐“星ઉ”。
看着后台不断攀升的数据,我第一次尝到了成功的喜悦。
就在这时,那个神秘的大佬,向我发出了一个邀请。
“乔小姐,你的产品非常有潜力,我个人非常看好。我是一家风投公司的合伙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当面聊一聊融资的事情?”
融资!
这两个字,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们约在了一家高档写字楼的咖啡厅见面。
当我看到那个传说中的“大佬”时,我愣住了。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出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气质儒雅,眼神深邃。
他就是陆泽宇,后来改变我一生的那个男人。
“乔小姐,你好,我是陆泽宇。”他微笑着向我伸出手。
我有些紧张地握了握,“陆先生,你好,我是乔婉。”
那天的谈话,非常顺利。
陆泽宇对我的“星语”赞不绝口,也对我个人独立开发出这款产品的能力表示了高度的肯定。
我们聊了“星语”的未来发展,聊了商业变现的可能,聊得非常投机。
最后,他看着我,认真地说道:“乔小姐,我代表‘启明资本’,正式向你提出投资意向。我们准备对‘星语’项目,进行500万的天使轮投资,占股20%。你觉得怎么样?”
500万!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我,乔婉,一个被原生家庭压榨得喘不过气的女孩,我的人生,真的要靠我自己,翻盘了!
我强忍着激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专业一点:“陆先生,感谢您的认可。我需要回去考虑一下,并且咨询我的律师。”
陆泽宇赞许地点了点头:“当然,这是应该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走出写字楼,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我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我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我终于,有底气对那个家,说一个“不”字了。
我走出会议室,心脏还在狂跳。手里这份价值500万的投资意向书,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但在我离开前,那个叫陆泽宇的投资人却叫住了我,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他提到了我的老家,一个我尘封已久的小县城,还说出了一个名字——我父亲多年前的生意伙伴,钱伯伯。“你的天赋,不是偶然,乔小姐。”他说,“有些债,总归是要还的。”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我的父亲,这个在我家中毫无存在感的男人,他和这位手握资本的陆先生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我的这次“幸运”,难道另有隐情?我突然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次商业投资,背后似乎牵扯出一个巨大的,关于我家庭的秘密。
05
回到合租屋,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庆祝,而是立刻上网,找了一家信誉最好的律师事务所,预约了咨询。
我深知,天上不会掉馅饼。
陆泽宇最后那番话,让我心里充满了警惕。
我必须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确保这份投资协议里,没有任何对我不利的陷阱。
第二天,我带着投资意向书,见到了我的委托律师,一位姓王的干练女性。
王律师仔细地研究了合同条款,告诉我,这份合同本身非常正规,估值也合理,没有任何问题。
“从合同上看,启明资本非常有诚意。”王律师总结道。
我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把陆泽宇最后说的那番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王律师。
王律师听完,沉吟了片刻,说:“乔小姐,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好的方面想,可能这位陆先生只是和你父亲是旧识,欣赏你的才华,顺手帮你一把。但往坏的方面想,这背后可能涉及到一些你不知道的交易或人情债。我建议你,在签约之前,最好还是先向你的父亲问清楚。”
我点了点头。
父亲,乔建国。
在我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一直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不像赵秀琴那样强势刻薄,也不像乔伟那样无赖索取。
他总是沉默的,温吞的,在家里没有任何话语权。
赵秀琴对我母子俩颐指气使的时候,他永远都是低着头,要么看报纸,要么看电视,假装自己不存在。
我一度以为,他只是懦弱。
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我从黑名单里,翻出了乔建国的号码。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他一贯有些怯懦的声音:“喂……是,是婉婉吗?”
“爸,是我。”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你终于肯给家里打电话了?你妈她……她很想你。”
“我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我打断了他的客套,“你认识一个叫陆泽宇的人吗?或者,认识启明资本的人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断了。
就在我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乔建国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要投资我的项目。”我直接说道,“爸,他提到了你,还提到了一个姓钱的伯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婉婉,你听爸说,这件事……很复杂。”乔建国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躲着什么人,“你千万不要签任何合同!等我!我明天就来找你!我们当面说!”
说完,他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心里翻江倒海。
父亲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
这笔投资背后,果然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第二天下午,我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乔建国。
他比我上次见他时,又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大半,背也更驼了。
他局促地坐在我对面,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爸,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乔建国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地讲述了一段我从未听说过的往事。
原来,在很多年前,乔建国也曾有过自己的事业。
他和那位钱伯伯,合伙开了一家小的软件公司。
公司一度发展得很好,也赚了一些钱。
而陆泽宇的父亲,老陆总,是他们当时最大的客户和投资人。
后来,公司因为一个重大的决策失误,陷入了绝境,濒临破产。
为了挽救公司,乔建国和钱伯伯,挪用了一笔本该支付给老陆总公司的货款,拿去做了最后一搏。
结果,血本无归。
公司倒闭了,还欠下了老陆总一大笔钱。
钱伯伯承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
而乔建国,则成了唯一的债务人。
老陆总看在他老实本分的份上,没有把他告上法庭,只是让他写下了一张欠条,说这笔钱,以后有能力了再还。
“那笔钱,连本带利,差不多就是……就是500万。”乔建国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和悔恨,“这些年,我一直活在这件事的阴影里。我没脸见陆家的人,也没脸告诉你和乔伟这些事。我就是一个失败者……”
我终于明白了。
陆泽宇不是在投资我的“星语”。
他是在用这500万,来买断我父亲欠下的债。
而我,和我的“星语”,只是一个交易的筹码。
“他是不是跟你说,只要我签了合同,那笔债就一笔勾销?”我看着乔建国,一字一句地问。
乔建国痛苦地点了点头。
“婉婉,是爸对不起你。爸没用,把你牵扯了进来。你别签,这笔债是爸欠下的,跟你没关系,爸自己想办法还……”
看着他苍老而愧疚的脸,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恨他的懦弱,恨他这么多年的不作为。
但此刻,看着他为了保护我而鼓起勇气的样子,我又觉得有些心酸。
“爸,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站起身,平静地对他说:“你先找个地方住下,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我给陆泽宇发了一条信息:陆总,合同我看完了,没问题。明天上午,我们签约吧。
陆泽宇很快回复:好。
我知道,这或许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用自己的心血,去偿还父辈的债务,这听起来很憋屈。
但这也是我目前唯一的选择。
我需要这笔钱,来让“星语”活下去。
我需要启明资本的资源,来让“星语”走得更远。
更重要的是,我需要通过这件事,彻底斩断我和乔家的一切联系。
从今往后,我乔婉,不欠你们任何人了。
签约那天,我特意穿上了一身新买的职业套装。
我化了精致的妆,让自己看起来干练而自信。
走进启明资本的会议室,陆泽宇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乔小姐,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微笑着在他对面坐下,“陆总,在签约之前,我想跟您谈一个附加条件。”
06
“哦?什么条件?”
陆泽宇的眉毛微微挑起,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意外。
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了他面前。
“我希望,在投资协议之外,我们能再签一份这个。”
陆泽宇拿起文件,看了一眼标题,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那是一份《债权转让及债务豁免协议》。
协议的内容很简单:启明资本以500万的价格,收购乔建国对老陆总所欠的债务,并且,自愿、无条件地豁免乔建国及乔婉本人的所有偿还义务。
也就是说,只要这份协议签了,我父亲欠下的债,就从法律上彻底清零了。
而这500万,将以投资款的形式,注入我的公司账户,用于“星语”的运营发展。
“乔小姐,你很聪明。”陆泽宇放下文件,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丝欣赏,“你这是在确保,我们之间的交易,是一次纯粹的商业行为,而不是建立在私人恩怨之上的人情。”
“我只是不希望,我未来的事业,从一开始就背负着沉重的道德枷锁。”我平静地回视他,“陆总,我希望您明白,我接受您的投资,是因为我相信‘星语’的价值,也相信启明资本能给‘星语’带来更好的未来。我们是平等的合作伙伴,而不是施舍与被施舍的关系。”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不卑不亢,语气坚定。
这是我为自己争取来的尊严。
陆泽宇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好,我答应你。”他拿起笔,爽快地在两份协议上,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乔婉,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签完约,500万的投资款,很快就打到了我新注册的公司账户上。
看着那一长串的零,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底气”。
有了这笔钱,“星语”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我立刻租了新的办公场地,招聘了第一批员工,开始了公司的正式运营。
我把父亲安顿在了一家酒店,告诉他债务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让他不要担心。
乔建国看着我,老泪纵横,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爸,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看着他,“你欠陆家的,我还了。但我们乔家欠我的,也该有个了断了。”
乔建国愣住了,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没有多做解释。
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倒数着一个日子的到来。
这期间,赵秀琴和乔伟的电话,依然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我一个都没接。
他们见电话打不通,又开始给我发各种短信。
从一开始的谩骂威胁,到后来的苦情哀求,再到最后的利诱。
“乔婉,你这个死丫头,你再不接电话,信不信我去你公司闹,让你身败名裂!”
“婉婉,妈知道错了,妈不该逼你。你快回来吧,家里不能没有你啊。”
“姐,我听说了,你最近是不是发财了?你看,你分我一点,哪怕不是80万,三四十万也行啊,我们还是一家人,有福同享嘛!”
看着这些信息,我只觉得可笑。
他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贪婪而愚蠢。
我依然没有回复。
我在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一个月后,“星语”的用户量突破了五十万大关,并且成功登上了应用商店社交类APP下载排行榜的前十名。
我的公司,也开始被越来越多的媒体和投资机构关注。
我知道,时机,到了。
我用一个陌生的号码,给赵秀琴发了一条信息。
“周六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的茶楼,我跟你们谈钱的事。过时不候。”
发完,我就关掉了那个手机。
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来。
周六,我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约定的茶楼。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卡座,点了一杯咖啡,静静地等待着。
十点整,赵秀琴和乔伟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茶楼门口。
他们俩都精心打扮过,赵秀琴穿了一件崭新的连衣裙,乔伟甚至还喷了发胶。
那副样子,仿佛不是来要债的,而是来参加什么颁奖典礼。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我,脸上立刻堆满了虚伪的笑容,快步向我走来。
“哎哟,婉婉,你可算肯见我们了!”赵秀琴一坐下,就想来拉我的手。
我端起咖啡,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姐,你最近混得不错啊,都上电视了!”乔伟的眼睛在我身上滴溜溜地转,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我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婉婉,你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赵秀琴嗔怪道,“我们是一家人,什么叫想要什么。”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呢,你弟弟这婚事,确实是拖不得了。你看,你现在也有钱了,那80万……”
“可以。”
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赵秀琴和乔伟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爽快。
他们对视了一眼,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接着说道。
“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都答应你!”赵秀琴迫不及待地说。
我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和一支笔。
那份文件,我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我将它推到赵秀琴面前,缓缓开口。
“签了它,80万,我一分不少地给你们。”
07
赵秀琴和乔伟疑惑地拿起那份文件。
当他们看清标题上的那几个大字时,两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标题是:《自愿断绝亲子关系协议书》。
“乔婉!你这是什么意思?”赵秀琴的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因为愤怒,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乔伟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结结巴巴地说:“姐……你……你没开玩笑吧?断……断绝关系?”
“我没开玩笑。”我平静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这不是很公平吗?你们用断绝关系来威胁我,要我给80万。现在,我同意了。我给你们80万,我们断绝关系。这是一场交易,童叟无欺。”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他们心上。
茶楼里其他客人的目光,都被这边的争吵吸引了过来。
赵秀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你……你这个不孝女!疯子!”她气急败坏地骂道,“我生你养你,你竟然要跟我断绝关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良心?”我冷笑一声,站了起来,目光缓缓扫过她和乔伟的脸。
“当初,你们为了给乔伟凑学费,逼我放弃保送名校的机会,去读一所免学费的师范,这叫有良心吗?”
“我上大学,你们没给过一分钱生活费,全靠我自己打工挣,而乔伟每个月却能心安理得地花着我寄回去的钱,买最新款的手机,谈着昂贵的恋爱,这叫有良心吗?”
“我工作后,每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都给了你们,自己省吃俭用,连件好衣服都舍不得买。而你们,却嫌我给的少,骂我自私,这叫有良心吗?”
“现在,为了给乔伟买婚房,你们狮子大开口要80万,拿不出来就要跟我断绝关系!赵秀琴女士,乔伟先生,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到底是谁没有良心?”
我的一连串质问,像连珠炮一样,打得他们哑口无言,毫无还手之力。
周围的客人也都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开始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天哪,还有这种父母和弟弟,简直是吸血鬼!”
“这姑娘也太惨了,摊上这种家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断!必须断!这种亲情不要也罢!”
群众的议论声,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赵秀琴和乔伟的脸上。
他们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猪肝色。
“你们……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乔伟色厉内荏地冲着周围吼道,“这是我们的家事,关你们屁事!”
“这里是公共场合,不是你家。”我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你再大声喧哗,影响到其他客人,我就叫保安了。”
乔伟被我噎了一下,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赵秀琴看着周围鄙夷的目光,也有些扛不住了。
她拉了拉我的衣袖,语气软了下来:“婉婉,我们回家说,好不好?别在这里让人看笑话。”
“回家?”我甩开她的手,“我没有家。从你们决定把我当成商品,用80万来衡量我们之间亲情的时候,我就没有家了。”
我指着桌上的协议书,下了最后通牒。
“今天,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这份协议上签字,拿走80万,从此我们一刀两断,形同陌路。”
“要么,现在就从我面前消失,以后永远不要再来骚扰我。当然,那80万,你们也一分都别想拿到。”
“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考虑。”
说完,我重新坐下,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小口地喝着。
我不再看他们,仿佛他们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赵秀琴和乔伟面面相觑,陷入了天人交战。
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或者说,是他们长期以来赖以生存的提款机),一边是唾手可得的80万巨款。
这道选择题,对他们来说,似乎并不难。
我能看到,他们眼中贪婪的光芒,正在一点点战胜那所剩无几的亲情和理智。
乔伟凑到赵秀琴耳边,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我虽然听不清,但也能猜到大概。
无非就是“先签字把钱拿到手再说”,“她还能真不认我们?”之类的蠢话。
果然,几分钟后,赵秀琴一咬牙,一跺脚,做出了决定。
她拿起笔,颤抖着,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赵秀琴。
然后,她把协议推给乔伟。
乔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大笔一挥,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乔伟。
看着那两个熟悉又陌生的签名,我的心,没有一丝疼痛,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像是挣脱了捆绑在身上二十多年的枷锁,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好了,我们签了。”赵秀琴把协议书推回到我面前,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的包,“钱呢?”
我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操作了网银转账。
“80万,已经转到你的卡上了。查收一下吧。”
赵秀琴立刻拿出手机,当看到那条银行发来的入账短信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收到了,收到了!”
她和乔伟兴奋地看着手机屏幕,仿佛那不是一串数字,而是他们光明的未来。
我站起身,拿起了那份签好字的协议书。
“钱货两清。”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从这一刻起,我乔婉,与你们赵秀琴、乔伟,再无任何法律上和道德上的关系。婚丧嫁娶,各不相干。生老病死,互不负责。”
“以后,请不要再以我母亲和我弟弟的名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否则,我会直接报警,并且,将这份协议,公之于众。”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身后,传来乔伟不以为然的声音:“切,吓唬谁呢!等我们把钱花了,过几天再去找她,她还能真不认我们?”
我听到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愚蠢的人,永远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们以为自己赢了,拿到了80万。
却不知道,他们为了这区区80万,放弃了一座正在崛起的金山。
08
离开茶楼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份签了字的断绝关系协议书,拿去做了公证。
有了这份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我就再也没有了后顾之憂。
我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公司的发展上。
在启明资本的帮助下,“星语”的发展进入了快车道。
我们拿到了更多的资源,接触到了更广阔的市场。
陆泽宇作为投资人,也给了我很多战略上的指导。
他是一个非常有远见和格局的领导者,在他的影响下,我的商业思维和管理能力,都得到了飞速的提升。
我们一起熬夜做方案,一起为了一个产品细节争得面红耳赤,也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
不知不觉中,一种微妙的情愫,在我们之间悄然滋生。
一年后,“星语”的用户量突破了一个亿,成为了国内社交领域的一匹黑马。
公司的估值,也翻了十几倍,达到了惊人的十个亿。
我,乔婉,从一个被原生家庭压榨的“扶弟魔”,一跃成为了身价过亿的年轻女企业家。
我的名字,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各大财经杂志和商业论坛上。
我接受采访,发表演讲,成为了无数年轻人眼中的励志偶像。
我搬进了市中心的高档公寓,买了人生中第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曾经最想成为的样子,独立,自信,闪闪发光。
而就在我事业和人生都达到顶峰的时候,赵秀琴和乔伟,又一次找上了门。
这一次,他们不是找到我的公司,而是直接找到了我的新家。
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搞到我的地址的。
那天我刚开完一个重要的会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就看到他们俩像两尊门神一样,堵在我家门口。
一年不见,他们俩的变化都很大。
赵秀琴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两鬓的白发更多了,脸上刻满了愁苦。
乔伟则是胖了一圈,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西装,头发油腻,眼神里透着一股市侩和算计。
看到我,赵秀琴立刻扑了上来,想像以前一样抱住我哭诉。
“婉婉!我的女儿啊!妈可算找到你了!”
我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她:“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我不是你女儿。”
赵秀琴的哭声一滞,脸上满是尴尬和受伤。
乔伟连忙上前打圆场:“姐,你别这样,我们……我们这不是想你了吗?”
“想我?”我嗤笑一声,“是想我的钱吧?”
乔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是一家人……”
“闭嘴!”我厉声打断他,“乔伟,我提醒你,我们之间有协议,白纸黑字,还做了公证。你再敢跟我提‘一家人’这三个字,信不信我马上告你骚扰?”
我的强硬态度,让他们都愣住了。
他们大概没想到,一年不见,我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了。
“婉婉……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赵秀琴颤抖着声音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你们把我变成这样的。”我看着她,眼神冰冷,“如果你们今天来,只是为了跟我叙旧,那不好意思,我没时间。如果你们是来要钱的,那我更明确地告诉你们,一分都没有。”
“我们不是来要钱的!”赵秀琴急忙辩解,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婉婉,你弟弟……你弟弟他出事了!”
09
“出事了?”我挑了挑眉,心里没有丝毫波澜,“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怎么能与你无关!他可是你亲弟弟!”赵秀琴尖叫道。
“协议上写得很清楚,我们之间,互不负责。”我冷漠地重复着。
看到我油盐不进的样子,赵秀琴终于崩溃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拍着大腿,控诉我的“冷血无情”。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你这么个铁石心肠的女儿啊!眼睁睁看着你弟弟去死,你都不管啊!天理何在啊!”
她的哭闹,引来了邻居的围观。
我皱了皱眉,不想把事情闹大。
“起来,进来说。”我打开了房门。
赵秀琴和乔伟对视一眼,立刻收了哭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跟着我进了屋。
一进门,他们就被我家里奢华的装修惊得说不出话来。
“姐……你……你现在住这么好的房子啊?”乔伟的眼睛里,充满了嫉妒和贪婪。
我没理他,在沙发上坐下,示意他们也坐。
“说吧,乔伟到底出了什么事?”
原来,他们拿到那80万后,乔伟很快就付了首付,买了房,和那个女朋友结了婚。
一开始,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但乔伟这个人,从小就好吃懒做,眼高手低。
有了房子和老婆,更是心高气傲,连班都不好好上了,整天琢磨着怎么发大财。
他听信朋友的谗言,说现在炒股最赚钱,就把剩下的钱,和从亲戚那里借来的一些钱,全部投进了股市。
结果,可想而知。
他这个门外汉,没多久就把钱赔了个精光,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债主天天上门催债,他老婆一看情况不对,卷了家里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直接跟他离了婚,跑了。
现在的乔伟,房子被银行收了,老婆没了,还欠着几十万的外债。
“婉婉,你得救救你弟弟啊!”赵秀琴哭着说,“那些要债的说了,再不还钱,就要……就要打断他的腿啊!他就你这么一个姐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是啊,姐,你现在是大老板,那么有钱,几十万对你来说,不就是九牛一毛吗?”乔伟也跟着哀求,“你帮我还了这笔债,我保证,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他们俩一唱一和,声泪俱下,演得跟真的一样。
如果是一年前的我,或许真的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你们知道,我现在的公司,市值多少吗?”我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他们俩都愣住了,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
“不……不知道……”
“十个亿。”我淡淡地说,“如果当初,你们没有为了那区区80万,跟我断绝关系。那作为我的亲人,你们现在本可以过上衣食无忧,受人尊敬的生活。”
我的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他们头顶。
十个亿!
他们俩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写满了震惊、悔恨、和不敢置信。
“是你们,亲手斩断了这条路。”我看着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继续说道,“你们选择了80万,放弃了我。这就是你们的选择,你们就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我不会给你一分钱。不是因为我没有,而是因为,你们不配。”
“乔伟,你是个成年人了,你自己犯下的错,就要自己去承担。指望别人给你擦屁股,你永远都长不大。”
“至于你们的死活,与我乔婉,再无任何关系。”
说完,我站起身,指着门口。
“言尽于此,请你们离开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赵秀琴和乔伟,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尽的悔恨。
我知道,这比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曾经拥有一个天大的机会,却被自己亲手葬送。
10
他们最终还是被我请来的保安“请”出了我的家。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们失魂落魄地消失在小区的林荫道上,心里没有一丝快意,也没有一丝怜悯。
只有一片空前的平静。
纠缠了我二十多年的噩梦,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一个句号。
后来,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他们的消息。
乔伟因为欠债不还,被债主打断了一条腿,成了个瘸子。
赵秀琴为了给他还债,卖掉了老家的房子,一把年纪了还在餐厅里洗盘子。
乔建国,我的父亲,或许是出于愧疚,也或许是终于想通了,他和赵秀琴离了婚,一个人回了乡下,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
他们一家人,彻底散了。
有一次,钱思思,就是那个曾经出卖过我的同事,辗转联系到我,向我道歉。
她说她后来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一直很后悔。
她说,赵秀琴曾经去找过她,求她再帮帮忙,联系我,让她跪下都行。
我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都过去了。
然后,拉黑了她。
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
我的生活,早已翻开了新的篇章。
“星语”在我的带领下,成功在纳斯达克上市,成为了全球知名的社交平台。
我也和陆泽宇走到了一起。
他向我求婚的那天,没有盛大的仪式,只是在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写字楼顶楼。
他握着我的手,认真地说:“乔婉,你是我见过最坚韧、最勇敢的女孩。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但你的未来,我想奉陪到底。”
我看着他深情的眼眸,笑着流下了眼泪。
我终于明白,真正的爱,不是索取,不是绑架,而是尊重,是成全,是让你成为更好的自己。
我的人生,曾经被原生家庭的阴影笼罩,暗无天日。
但幸运的是,我靠自己的努力,挣脱了枷锁,劈开了一道光。
如今,我拥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爱人,和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家。
回头看,我感谢那个在深夜里痛哭,却依然选择站起来的自己。
我感谢那个在全世界的恶意面前,依然没有放弃的自己。
我更感谢那个,在赵秀琴拿出“断绝关系”这个最终武器时,冷静地拿出协议书,说出“妈,您签字吧,我成全您”的自己。
那是我前半生,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它让我明白,当断则断,方得新生。
放弃一段有毒的关系,不是绝情,而是对自己的救赎。
(全文完)
声明:本故事人物、情节纯属虚构,旨在文学创作,请勿对号入座。遵守平台规则,传播正能量。
(文中姓名均为化名,图/源自网络,侵权请联系删除)
来源:快乐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