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之花的妻子为上司生下孩子后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12 20:42 1

摘要:深秋的雨,带着一种彻骨的、黏腻的寒意,不疾不徐地敲打着世间万物。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晕开一团团黄,像搁久了的蛋黄,浑浊,不堪。

顾景川永远记得那个雨夜。

他捧着玫瑰站在医院门口,看见他清冷美丽的妻子被那个肥胖秃顶的男人抵在车窗上亲吻。

她的白大褂被雨水打湿,仰起的脖颈像垂死的天鹅。

后来全医院都知道,林医生为了科室主任的前途,亲自给自己的丈夫下了不孕药。

她跪在雨中说对不起,却说不出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顾景川擦掉她的眼泪:“是因为爱吗?”

她沉默的模样比刀锋更利。

多年后,他在停尸房看见那个男人的尸体。

她抱着那人的孩子,站在他面前:

“现在,你还要我吗?”

深秋的雨,带着一种彻骨的、黏腻的寒意,不疾不徐地敲打着世间万物。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晕开一团团黄,像搁久了的蛋黄,浑浊,不堪。

顾景川站在市医院大门侧旁的廊檐下,手里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瓣上沾着细密的水珠,娇艳欲滴,与他此刻的心情格格不入。他刚从一场跨省的医学研讨会赶回来,风尘仆仆,连家都没回,白大褂里面还是会议时那身挺括的西装。他想给林晚一个惊喜。今天,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腕表上的指针已经滑过晚上九点。他给林晚发的信息石沉大海,电话也无人接听。大概又在忙吧,他想。他的晚晚,是医院最负盛名的神经外科一把刀,清冷,专注,站在手术台前就像一尊精密而完美的仪器。他爱的就是她那份沉浸于专业领域时,仿佛与世界隔着一层毛玻璃的疏离美感。

雨幕中,一辆黑色的奥迪A6缓缓驶近,最终停在了医院大门正对面的临时停车区。车牌号很熟悉,是神经外科主任,赵鹏的车。顾景川微微蹙眉,赵鹏此人,他见过几次,年近五十,身材臃肿,头顶已然地中海,仅存的几缕头发被精心地梳向一侧,试图掩盖那片不毛之地,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堆叠,总带着点挥之不去的油腻感。顾景川对他印象不佳,但碍于是林晚的直属上级,表面客气总是维持着。

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顾景川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打个招呼,或者问问是否知道林晚下班没有,副驾驶的车门却突然被从里面推开了。

先探出来的,是一只穿着白色护士鞋的脚,纤细的脚踝,接着,是熟悉的、熨帖平整的白大褂衣角。

是林晚。

顾景川心头一松,唇角下意识地扬起,捧着花束的手紧了紧,正要迈步过去。

然后,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他看到林晚并没有立刻下车,她似乎侧身对着驾驶座的方向说了句什么。下一秒,驾驶座的车门也开了,那个肥胖的身影略显笨拙地钻了出来,绕过车头,走到了林晚这边。

雨还在下,不算大,但足够绵密。赵鹏没有打伞,他就那样站在雨里,站在林晚面前。

顾景川隔着一道雨帘,看见赵鹏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帮林晚理了理她额前或许根本不存在的一缕碎发。动作熟稔,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亲昵。

林晚没有动。

她没有像顾景川预想的那样,冷淡地避开,或者公事公办地道谢离开。她就站在那里,微微仰着脸,任由那只肥胖的、指节粗短的手,在她光洁的额前停留。

然后,事情发生了。

赵鹏的身体向前倾,那只手滑到了林晚的后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的头按向自己。他臃肿的身体几乎将林晚清瘦的身影完全笼罩,挡住了顾景川的视线。

顾景川清晰地看到,林晚那截露在白大褂领口外的、纤细脆弱的脖颈,被迫向后仰起,形成一个有些痛苦的、却又莫名引人遐想的弧度,像一只引颈就戮的、垂死的天鹅。

雨丝落在她苍白的皮肤上,落在她同样纯白的白大褂上,氤湿了肩头的一片。

他们在接吻。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穿过迷蒙的秋雨,顾景川无比确定地认知到——他的妻子,他那个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被他捧在心尖尖上的林晚,正在医院门口,在雨中,任由那个肥胖、秃顶、年龄足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抵在车门上,亲吻。

时间仿佛被冻结,又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

顾景川感觉自己捧著花束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颤抖。那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此刻看来像一团团凝固的、嘲讽的血。冰冷的寒意不是来自秋风秋雨,而是从心脏最深处,轰然炸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冻僵了他的血液,他的思维,他整个人。

他不知道那一幕持续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直到赵鹏终于松开了她,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才转身回到驾驶座。奥迪车发动,尾灯在雨幕中划出两道模糊的红痕,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林晚独自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她抬手,用指尖极轻地揩了一下唇角。然后,她转过身,面向医院大门的方向,也面向了廊檐下,如同石雕般站立着的顾景川。

她的目光,穿透雨丝,落在了他的脸上。

那一刻,顾景川在她那双总是清冷如寒潭的眸子里,看到了极其复杂的情绪闪过——震惊,慌乱,一丝无措,但很快,那情绪就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沉了下去,水面恢复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甚至,连一丝涟漪都吝于泛起。

没有解释,没有惊慌的呼喊,没有跑过来。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雨水顺着她姣好的面容滑落,像眼泪,却又比眼泪更冰冷。

顾景川动了。

他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得很稳,踏进雨里,走向她。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西装肩头,他怀里的玫瑰。

他在她面前站定。距离很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赵鹏的古龙水味。

他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那束可笑的玫瑰。

然后,他抬起手,将那一大束娇艳的、带着水珠的红玫瑰,缓缓地,递到了林晚面前。

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残存的、仪式般的郑重。

林晚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雨水沾在上面,像碎钻。她没有接,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在结婚纪念日,捧着花来接她下班,却撞破了妻子不堪秘密的丈夫。

她的沉默,比世界上任何锋利的刀刃都要伤人。

顾景川举着花的手臂,就那样悬在空中,良久。

终于,他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臂垂下,那束价值不菲的玫瑰,从他松开的指间滑落,“啪”地一声,掉落在两人之间积水的路面上。

鲜艳的红,浸泡在浑浊的雨水里,花瓣散落,被肮脏的积水裹挟,迅速凋零残败。

他没有再看那花一眼,也没有再看林晚。

他转过身,沉默地,一步一步,走进了更深的雨幕里。背影挺直,却带着一种即将碎裂的僵硬。

雨水很快模糊了他的背影。

林晚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脚边那束躺在泥水中的玫瑰,看了很久。然后,她抬起眼,望向顾景川消失的方向,目光空洞,没有任何焦点。

雨,依旧下着,冰冷,无声。

雨水像是永无止境。

顾景川没有打车,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走着,穿行在灯火阑珊却又模糊不清的城市街道。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下,滑过额头,眼角,脸颊,最后从下颌滴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西装湿透了,沉甸甸地贴在身上,冰冷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

他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累。胸腔里像是被掏空了一个大洞,然后又被粗糙地填满了冰碴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密的、尖锐的疼痛。脑海里反复播放着刚才的那一幕——那仰起的、脆弱的脖颈,那肥胖身躯的笼罩,那落在她唇上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吻,还有她最后看过来的,那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为什么?

这三个字像毒蛇,盘踞在他的心脏上,反复噬咬。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林晚,是在医学院的图书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她微微蹙着眉,专注地看着一本厚厚的解剖学图谱,侧脸线条清冷完美,像一尊易碎的玉雕。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被那束光劈开,喧嚣褪去,只剩下她。

他追了她很久,用尽了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所能想到的一切热情和笨拙的浪漫。她是那么难以接近,像雪山之巅的月光,清辉遍洒,却寒冷疏离。他终于打动她,是在一次联合手术演练中,他作为她的助手,精准地预判了她的每一个需求,完美地配合了她的节奏。手术模拟成功的那一刻,她摘下口罩,对他露出了一个极浅极淡的笑容,如同冰河解冻,春水初生。

他以为,他终于捂热了这块寒冰。

结婚三年,他包容她所有的清冷和忙碌。她值夜班,他送去温热的宵夜;她手术失败心情低落,他变着法子逗她开心;她喜欢安静,他就把家里布置得温馨静谧,从不轻易打扰。他是医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是学生们眼中风趣幽默的顾教授,可在她面前,他永远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她的呵护。

他以为,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他付出热情,她回馈以虽然稀少却珍贵的温柔。他从未想过,她的平静之下,可能藏着如此汹涌的、指向另一个男人的暗流。

赵鹏……

那个男人,除了神经外科主任的头衔,还有什么?年龄,外貌,风度……哪一点配得上他的晚晚?那种油腻的、带着权力审视的目光,让他每次接触都感到不适。而晚晚,他清冷高洁的晚晚,怎么会……

一种混合着恶心、背叛和巨大荒谬感的浪潮,狠狠冲击着他,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终于回到了那个他们称之为“家”的公寓楼下。抬头望去,客厅的灯亮着,昏黄温暖,像往常无数个夜晚一样。可此刻,这灯光却像针一样,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在楼下站了许久,直到身上的雨水几乎要凝结成冰,才深吸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门开了。

客厅里,林晚已经换下了湿透的白大褂,穿着一身柔软的米白色家居服,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她的头发半干,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仿佛刚才在医院门口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顾景川站在玄关,湿透的鞋子在地板上留下明显的水渍。他没有换鞋,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说“我回来了”。他就那样站着,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她。

空气凝滞,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景川,”最终还是林晚先开了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去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多么平常的一句关心。在此刻听来,却充满了极致的嘲讽。

顾景川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面部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他一步步走进客厅,湿漉漉的脚印在地板上蔓延。他在她面前的茶几旁停下,低头看着她。

“为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破旧的风箱。

林晚握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但她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只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依旧没有什么波澜。

“没什么。”她垂下眼睫,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声音低了下去,“只是……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顾景川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在品尝什么极其苦涩的东西,“什么样的工作需要,需要主任在下着雨的医院门口,那样‘指导’他的下属?”

他刻意加重了“指导”两个字,语气里的冰冷和痛楚几乎无法掩饰。

林晚的嘴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直线。她沉默着,不再解释。

这种沉默,比任何辩解都更让顾景川感到绝望。它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林晚,”他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裂痕,一丝愧疚,或者一丝痛苦,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令人心寒的平静,“看着我。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是不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说,我可以改……”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他宁愿相信是自己出了问题,也不愿相信他视若珍宝的感情和婚姻,在对方眼里如此不堪一击。

林晚终于抬起头,看向他。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挣扎,有一闪而过的痛苦,但最终,都归于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

“不是你的问题,景川。”她轻轻地说,“你很好。”

“那是为什么?”他几乎是低吼出来,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因为他能给你更多?科研资源?晋升机会?还是……”他顿了顿,后面那个猜测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反胃,“……你就喜欢那样的?”

“顾景川!”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被冒犯的锐利,但很快又压了下去,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平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赵主任……只是上下级关系。刚才……只是个意外。”

“意外?”顾景川笑了,笑声干涩而凄凉,“一个持续的、投入的吻,你告诉我那是意外?林晚,你当我是什么?三岁孩子吗?”

他看着她,看着她依旧美丽却冰冷的脸庞,看着她因为那句质问而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她紧握着水杯、用力到骨节发白的手。

他突然觉得很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

争吵没有任何意义。她的沉默和否认,像棉花一样,吸收了他所有的愤怒和痛苦,却反馈不回任何他想要的东西——真相,或者,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悔意。

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浴室。

“我去洗澡。”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客厅的光线,也隔绝了那个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妻子。

热水从花洒喷涌而出,氤氲的水汽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顾景川站在水下,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冰冷的身体,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闭上眼睛,医院门口那一幕再次不受控制地闯入脑海,清晰得残忍。

他抬起手,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指骨传来一阵剧痛,但比起心里的痛,这根本不值一提。

外面,林晚依旧维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手里的水杯已经渐渐变凉。她听着浴室里传来的、被水声掩盖的、沉闷的击打声,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一滴水珠从眼角滑落,迅速湮没在家居服的布料里,无声无息。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嘴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另一种触感,带着烟草和古龙水的、令人不适的气息。她的胃里一阵翻搅。

目光落在玄关处地板上那一滩浑浊的水渍,以及旁边散落的、几片被踩踏过的、早已不复娇艳的玫瑰花瓣上。

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像一层薄冰,覆盖着下面汹涌的、无法对人言的暗流和冰冷。只是这冰层之下,究竟是怎样的深渊,连她自己,都不敢去窥探。

浴室的水声停了。

顾景川围着浴巾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他没有再看沙发上的林晚一眼,径直走进了卧室。

今晚,他不想,也无法,再和她同床共枕。

客厅里,只剩下林晚一个人,和满室令人窒息的寂静。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留下湿漉漉的街道和冰冷彻骨的空气,从窗户缝隙里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

那晚之后,家变成了一个无声的战场。

没有硝烟,没有争吵,只有日复一日的冰冷和疏离。顾景川搬去了客房。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公寓,如今只剩下脚步声、关门声,以及空气里凝滞的沉默。

顾景川试图挽回,或者说,试图寻找一个答案。他克制着心里翻腾的痛楚和屈辱,在某天晚上,敲响了主卧的门。

林晚开门,穿着丝质睡袍,身形单薄,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晚晚,”顾景川的声音干涩,“我们谈谈。”

“谈什么?”她问,语气平淡无波。

“谈那天晚上,谈赵鹏,谈我们的以后。”顾景川看着她,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松动,“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如果你……如果你真的爱上了别人,如果你觉得他更好,我可以……”

“他不会离婚。”林晚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顾景川的心脏,将他未竟的、关于放手成全的卑微念头,彻底冻结。

他愣住了,一时间没能理解这句话里的全部含义。

林晚抬起眼,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他需要他现在的家庭背景,不会为了我离婚。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离开这个家。”

顾景川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冲向头顶,让他一阵眩晕。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看着这个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所以……”他的声音颤抖着,“你留在我身边,不是因为对我还有感情,不是因为愧疚,只是因为……他只是跟你玩玩,而你,需要一个顾太太的身份做退路?林晚,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廉价吗?”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痛楚。

林晚避开了他的目光,侧过身,留给他一个清冷的侧影。“随你怎么想。我们维持现状,对彼此都好。”

“对我好?”顾景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荒谬,“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守着一段早已腐烂的婚姻,看着我的妻子为了另一个男人……这对我好?”

林晚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心的冰雕。

顾景川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光,彻底熄灭了。他转身离开,关上了客房的门,也彻底关上了自己曾经炽热如火的心。

日子就这样在压抑中滑过。顾景川变得越来越沉默,医院里那个阳光开朗的顾教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工作起来近乎疯狂的机器。他接手最复杂的手术,带最多的学生,把自己累到筋疲力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记那些啃噬心肺的痛苦。

而林晚,似乎真的将“维持现状”贯彻到底。她依旧按时上下班,只是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香水味有时会微妙地变化。她不再碰顾景川做的饭,哪怕他依旧习惯性地准备两份早餐。他们像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转折发生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傍晚。

顾景川因为一个学术报告提前回家,经过主卧时,无意中瞥见虚掩的房门内,林晚正背对着门口,在吃药。不是医院里常见的药片,包装很陌生。

他心里掠过一丝疑虑,但没有多想。直到几天后,他在清理家里的医药箱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个撕掉标签的棕色药瓶。

鬼使神差地,他取出了几片药,偷偷带去了医院的化验科。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顾景川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锅里反复煎炸。他既害怕知道真相,又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结果出来了。

同事把报告递给他,眼神有些复杂:“景川,这药……是长期服用会导致男性不育的,成分还挺隐蔽,一般不容易察觉。你从哪儿弄来的?”

顾景川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感觉有千斤重。他的手指冰凉,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报告单上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眼球上,烫在他的灵魂上。

男性不育。

长期服用。

林晚。

那个棕色的小药瓶。

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的真相。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回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毁灭一切的疯狂。他冲进主卧,不顾林晚惊愕的目光,疯狂地翻找起来。

“顾景川!你干什么!”林晚试图阻止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

顾景川充耳不闻,他终于在那个床头柜最隐秘的夹层里,找到了那个熟悉的棕色药瓶。里面,只剩下小半瓶白色的药片。

他举起药瓶,赤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晚,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呕出来的:“这是什么?林晚!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林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看着那个药瓶,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话啊!”顾景川猛地将药瓶砸在地上,药片滚落一地,白色的,小小的,像恶魔的糖果,“你给我下药?! 让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为了什么?为了那个甚至不愿意为你离婚的丑八怪?!你就这么爱他?爱到要亲手毁了我?!毁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可能?!”

巨大的愤怒和背叛感像海啸一样淹没了他,他抓住林晚的肩膀,用力摇晃着,试图从她那里得到一个解释,哪怕是一个谎言!

林晚被他摇得像是风中落叶,她闭着眼睛,泪水终于无法控制地汹涌而出,却依旧紧咬着嘴唇,不肯开口。

她的沉默,她的眼泪,在此刻的顾景川看来,都是最恶毒的承认。

他猛地松开她,像是碰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他看着瘫坐在地上,无声流泪的林晚,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彻底的冰冷和死寂。

“林晚,”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心寒,“你真让我恶心。”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决绝地离开了这个曾经充满憧憬、如今只剩肮脏和背叛的家。

那天之后,顾景川没有再回去。

他住进了医院宿舍,切断了和林晚所有的联系。他提交了离婚协议,通过律师送到了林晚面前。协议条款清晰而冷酷,除了依法分割的财产,他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不想再跟她有牵扯。

林晚没有签字。

她开始疯狂地给顾景川打电话,发信息。电话永远无人接听,信息石沉大海。她跑到医院找他,他却总能巧妙地避开。她在他宿舍楼下等,等到深夜,只看到他房间亮着灯,却从未见他下来。

她像是终于从一场漫长的、自我催眠的迷梦中惊醒,意识到了自己失去了什么。那份被顾景川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她却弃如敝履的爱,如今收回,留下的是一片荒芜的、冰冷的废墟。

她开始后悔,开始痛苦,开始意识到那个肥胖油腻的赵鹏给予她的,除了短暂的、扭曲的刺激和虚幻的权力依附感,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对自己深深的厌恶。而顾景川,那个像太阳一样温暖过她的男人,被她亲手推开了,并且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得他体无完肤。

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林晚终于堵住了刚做完一台紧急手术、疲惫不堪的顾景川。

她跪在医院空旷的、被雨水冲刷得透亮的大厅里,浑身湿透,头发黏在苍白的脸上,狼狈不堪。她抓住顾景川的白大褂衣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泣不成声。

“景川……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没有你……”

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从她脸上滑落。她仰着头,曾经清冷高傲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卑微的乞求和巨大的痛苦。

顾景川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厌恶,甚至没有怜悯,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漠然。

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指尖冰凉,擦过她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疏离。

“林晚,”他开口,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雨声淹没,“你现在跪在这里,说对不起,说你后悔了……”

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眼角,感受着那里的湿润和颤抖。

“是因为爱吗?”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心脏,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你是因为发现,你其实是爱我的,所以才后悔,才来求我原谅?还是因为……赵鹏终究给不了你想要的,而你发现,我这个备胎,其实也没那么差?”

林晚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片冰冷的、毫无希望的荒原。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想说自己是真的醒悟了,是真的爱他。可是,那些话语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连她自己,都无法分辨清楚,此刻这蚀骨的悔恨里,究竟有多少是源于爱,又有多少是源于失去庇护后的恐惧和不甘。

她的沉默,再一次,像一把钝刀,凌迟着顾景川最后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他缓缓收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冰冷地面上的她。

“你看,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彻底的、万念俱灰的平静,“所以,别再说什么对不起,也别再说什么爱了。林晚,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从你选择背叛,从你对我下药的那一刻起,就彻底结束了。”

他绕过她,没有丝毫留恋,走向了电梯。电梯门合上,隔绝了他冷漠的背影,也彻底隔绝了林晚世界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在空无一人的医院大厅里,失声痛哭。雨水从她身上流淌下来,汇聚成一小滩绝望的水渍。

她知道了,她永远地失去了他。

那个曾经把她捧在心尖上,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的顾景川,被她亲手杀死了。

时间是最冷酷的工匠,它能将尖锐的痛楚打磨成沉闷的隐痛,也能将激烈的恨意沉淀为死水般的漠然。

离婚协议最终签了。没有争吵,没有拉扯,像是在完成一桩与己无关的程序。顾景川搬离了那间承载了太多痛苦记忆的公寓,在市郊一个安静的小区买了套新房子,简洁,明亮,没有一丝一毫过去的影子。

他依旧在医院工作,依旧是那个技术精湛、备受尊敬的顾教授,只是眉眼间那份曾经感染了许多人的开朗阳光,彻底沉寂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疏离的温和,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得见,却触不到。

关于林晚的消息,他刻意屏蔽,却总有些碎片会不经意地飘进耳朵里。

听说她怀孕了。

听说赵鹏的妻子闹到了医院,场面很难看。

听说赵鹏动用了关系,保住了林晚的职位,但风言风语从未停歇。

听说她肚子很大,行动不便,依旧坚持上班。

每一个消息,都像一根细小的针,在他心口那片早已麻木的荒原上,轻轻扎一下,不疼,但那种细微的触感,提醒着他那些肮脏和背叛的存在。他不再愤怒,只是觉得……可悲。为林晚,也为曾经那个掏心掏肺的自己。

再次见到林晚,是在医院妇产科的走廊上。

顾景川去那边会诊,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林晚的肚子已经很大,笨重地隆起,将她原本清瘦的身形拉扯得有些变形。她独自一人,扶着墙壁,慢慢地走着,脚步蹒跚,脸上是孕晚期特有的疲惫和浮肿,曾经清冷的气质被一种世俗的、带着苦难的母性所取代。

她看到了他,脚步顿住了,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眼神里瞬间掠过慌乱、窘迫,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顾景川也停下了脚步。隔着几米的距离,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看着她巨大的腹部,那里孕育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一个她不惜背叛婚姻、伤害丈夫也要留下的证据。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闷地疼,喘不过气。

林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又像是在无声地承受着某种审判。

顾景川什么也没说。他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步伐稳定,没有一丝停留。擦肩而过的瞬间,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奶腥和消毒水的气味。

那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他们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过去的爱恨情仇,在眼前这个即将为人母的、臃肿憔悴的女人面前,都显得那么遥远和不真实。

他原以为,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交集了。

然而,命运似乎还觉得不够。

一年后的某个深夜,顾景川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电话是医院总值班打来的,语气焦急:“顾教授,急诊这边有个危重病人,情况很棘手,神经外科那边……赵鹏主任他……他自己也突发脑溢血,倒下了!现在人手不够,您能不能……”

赵鹏?

顾景川的心猛地一沉。他没有犹豫:“我马上到。”

驱车赶到医院,急诊室里一片混乱。赵鹏肥胖的身体躺在抢救床上,脸色灰败,已经失去了意识。而旁边另一张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瘦小的、浑身插满管子的婴儿,脸色青紫,呼吸微弱。林晚穿着病号服,脸色惨白如鬼,跌坐在两张病床之间,头发凌乱,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看到顾景川进来,她空洞的眼神动了一下,随即涌上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绝望和羞愧。她下意识地想躲,却无处可逃。

“怎么回事?”顾景川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他直接忽略了林晚,看向值班医生。

“赵主任是晚上来医院处理事情时突然倒下的,大面积脑出血,情况很不好。这个孩子……是林医生的,刚满一岁,先天性心脏病,这次感染引发了急性心衰,也很危险……”

顾景川走到婴儿床边,快速查看了孩子的瞳孔、心电监护。孩子很小,很脆弱,呼吸急促而浅薄,生命体征极其不稳定。这是赵鹏的儿子,是林晚背叛的结晶。

他应该感到厌恶,感到快意吗?

可是,看着那小小的、因为缺氧而微微发紫的脸庞,看着那微弱起伏的胸口,顾景川心里涌起的,却是一种超越个人恩怨的、属于医生的本能——这是一个生命,一个危在旦夕的、无辜的生命。

而另一边,是造成他所有痛苦的元凶之一,此刻也命悬一线。

他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时间去品味这戏剧性一幕带来的复杂情绪。

“准备手术室!孩子优先,立刻进行心包穿刺减压,联系儿科心脏团队待命!”他果断下令,声音沉稳有力,瞬间掌控了混乱的局面,“赵主任那边,按脑溢血抢救流程走,通知神经外科二线!”

他亲自抱起那个轻得几乎没有分量的婴儿,动作却异常轻柔稳健,快步走向手术室。经过林晚身边时,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林晚看着他决绝而专业的背影,看着他抱着那个本该被他憎恶的孩子冲向生的希望,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混合着巨大的悔恨和无法言说的感激,汹涌而下。

赵鹏没能救过来。几天后,他在ICU宣告脑死亡。

那个孩子,在顾景川和儿科团队的全力抢救下,奇迹般地挺过了最危险的关头,活了下来。

停尸房外,走廊空旷而阴冷。

林晚抱着终于脱离危险、在她怀里安静睡去的孩子,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顾景川处理完后续工作,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连续手术和熬夜后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是平静的。

他看着林晚,看着她怀里那个孩子的睡颜。孩子长得更像林晚,眉眼清秀,看不出太多赵鹏的影子。

漫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终于,林晚抬起头,泪水已经流干,眼睛里只剩下一片荒凉的平静和深入骨髓的疲惫。她看着顾景川,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现在,你还要我吗?”

这句话,像是在问顾景川,又像是在问她自己,问这荒唐而残酷的命运。

顾景川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他曾经深爱过,也曾经深切恨过的女人。看着她眼里的荒芜,看着她抱着孩子时那份孤注一掷的脆弱。他也看着那个孩子,那个无辜的、流淌着一半令他厌恶血液的小生命。

恨意早已在时间的流逝和这场突如其来的生死考验中,变得模糊。剩下的,是一种巨大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说的释然。

赵鹏死了。过去的恩怨,似乎也随着那具肥胖躯体的冷却,而画上了一个仓促的句号。

他要什么?继续恨吗?让仇恨吞噬自己余下的人生?还是……

他想起林晚跪在雨中的样子,想起她独自产检时蹒跚的背影,想起她在停尸房外绝望的眼神。她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众叛亲离,尊严尽失,如今只剩下怀里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

他曾经那样爱她,爱到骨子里。那份爱,真的能完全被恨意磨灭吗?

或许,原谅不是忘记,不是否认过去的伤害,而是选择不再让那些伤害定义自己的未来。

顾景川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了手。他没有去碰林晚,而是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了那个熟睡婴儿柔软的脸颊。

孩子的皮肤很嫩,带着温热的生命力。

这个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落下,却让林晚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而是某种……死而复生般的、带着巨大痛楚的希望。

顾景川收回手,目光重新落在林晚脸上,那目光里没有了恨,也没有了爱,像是一片被泪水洗净的天空,空旷,却带着一种新生的平静。

“孩子需要父亲。”他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家,也需要女主人。”

他没有说“我爱你”,也没有说“我原谅你”。

但这寥寥数语,对于林晚来说,却比世界上任何动人的情话都更珍贵,更像是一道救赎的光,劈开了她生命中漫长而黑暗的寒冬。

她哽咽着,用力点头,泪水滴落在孩子恬静的睡颜上。

顾景川转过身,声音依旧平静:“走吧,回家。”

他率先迈开了脚步,走向走廊尽头那片光亮的地方。

林晚抱紧怀里的孩子,像是抱住了全世界最后一点温暖,快步跟了上去,走在他的影子里,一步一步,离开了这片承载了太多死亡和悲伤的阴冷之地。

未来的路还很长,带着无法磨灭的伤痕和一个不属于他的孩子。幸福或许不再是原来想象中的模样,它变得复杂、沉重,掺杂着苦涩的沙砾。

但至少,他们选择了一起走下去。在废墟之上,尝试着,重新建筑一个或许不那么完美,但却真实、带着伤痕累累的温情的,家。

窗外的阳光透了进来,驱散了停尸房外的阴霾,也浅浅地照亮了前路。

来源:人生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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