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我发着40度高烧 被他锁在佛堂 说是为他白月光挡灾的福报 上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13 00:00 2

摘要:江屿的白月光回国那天,我正发着40度高烧。 他把我锁在佛堂,说这是我为曦月挡灾的福报。 “好好跪着祈福,心诚则灵。” 我望着摇曳的油灯,想起十年前他求婚时说的话: “婧怡,你是我唯一的岸。” 后来我捏碎开过光的佛珠,血溅莲花座。 抢救室外,他踹碎了医院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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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的白月光回国那天,我正发着40度高烧。 他把我锁在佛堂,说这是我为曦月挡灾的福报。 “好好跪着祈福,心诚则灵。” 我望着摇曳的油灯,想起十年前他求婚时说的话: “婧怡,你是我唯一的岸。” 后来我捏碎开过光的佛珠,血溅莲花座。 抢救室外,他踹碎了医院墙壁: “她要是死了,你们全部陪葬!” 可惜江屿忘了。 挡灾的福报耗尽了,是要收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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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香灰劫

香港,浅水湾。

江家半山别墅的佛堂里,空气凝滞得如同一块沉铁,唯有香炉里一缕细弱的青烟,挣扎着向上,旋即被无形的寒意掐断。檀香的气息变得粘稠,混杂着陈旧木料和冰冷石材的味道,沉甸甸地压在人的口鼻之上。

纪婧怡跪在蒲团上,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丝绸睡衣,寒意从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顺着膝盖骨缝,一丝丝地钻进四肢百骸。她的人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一阵冷,一阵热,像是体内有两股军队在激烈地厮杀。额头烫得惊人,视线里的景物都带着模糊的重影,那座鎏金佛像慈悲垂眸的嘴角,在她看来也仿佛带上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四十度。

她昏沉地想,体温计的水银柱是不是已经冲到了顶?脑子像一锅煮沸的泥浆,每一个念头都粘滞而痛苦。

“……屿……”

嘴唇干裂,翕动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厚重的、镶嵌着铜钉的佛堂门扉,纹丝不动。那不仅是上等的红木,内里恐怕还夹了钢板,将她与外界彻底隔绝。她知道,没有江屿的命令,这扇门不会为她开启。

意识浮沉间,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沉稳,熟悉,每一步都像踩在她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脚步在门前停住。

随即,他低沉的声音隔着那扇能隔绝一切的门板传来,略微失真,却字字清晰,带着港城初秋特有的湿冷,钻进她的耳膜。

“婧怡,曦月回来了。”

纪婧怡混沌的脑子像是被冰锥狠狠刺了一下,骤然有了一瞬的可悲清明。林曦月。那个名字,是江屿心尖上从未真正离去过的白月光,是悬在她纪婧怡头顶十年的一柄利剑。

“今晚的接风宴,不能出任何岔子。”

男人的声音没有半分起伏,平静地陈述着,仿佛在安排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事。

“你发烧,”他顿了顿,语气里甚至奇异地掺杂进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满意的释然,“说明又为她挡了灾。这是好事。”

纪婧怡的指尖猛地抠紧了身下粗糙的蒲团边缘,指甲几乎要劈裂。好事?她浑身滚烫,意识濒临涣散,在他口中,竟成了为另一个女人挡灾的“好事”?

“在里面好好跪着,为她祈福。”江屿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如同寺庙里宣读谕旨的僧王,“心诚则灵。”

佛堂里死寂一片,只有她粗重滚烫的呼吸声,和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

门外的人似乎迟疑了一瞬,但最终还是补上了一句,语气骤冷,带着清晰的警告:

“别耍花样,你知道后果。”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渐行渐远。

他走了。

去为他心心念念的曦月,包下整个港岛最奢华的酒店,举办盛大的接风洗尘宴。

而她,纪婧怡,他这个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妻子,却因为一场莫名的高烧,被他亲手锁在这座冰冷彻骨的佛堂里,为他心头的白月光“祈福挡灾”。

“呵……”

一声极轻、极哑的笑,从她喉咙里溢了出来。一开始只是低低的,随即,她控制不住地弓起了脊背,肩膀剧烈地颤抖,笑声越来越大,带着高烧引起的嘶哑和癫狂,在空旷死寂的佛堂里冲撞回荡,比哭更难听。

她抬起沉重的头颅,视线越过模糊的水光,落在佛像前那盏据说是从什么古寺开光请来的长明灯上。豆大的灯焰,在几乎不存在的空气流动中,顽强地、挣扎地跳跃着,忽明,忽暗。

那微弱的光,映在她烧得通红的眼底,像极了十年前,维多利亚港畔那场盛大烟火下,江屿眼中曾为她点亮过的星芒。

那一晚,他握着她的手,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水汽,他的声音穿透喧嚣,落在她耳边:

“婧怡,这浮华世界,人人争渡,只有你,是我唯一的岸。”

唯一的岸……

十年了。

她这块“岸”,不过是他为心中白月光精心挑选的、挡灾辟邪的礁石。

笑声渐歇,转化为压抑的、破碎的咳嗽。肺叶像是被撕扯般疼痛。她看着那摇曳的灯焰,看着佛像慈悲静谧的面容,一个从未有过的、清晰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破土而出的毒芽,猛地攫住了她全部的心神。

那盏灯,那么弱,好像随时都会灭掉。

就像她一样。

第二章 旧时月(回忆杀)

十年前,纪婧怡还不是江太太,只是港大一个内地来的、清清冷冷的交换生。而江屿,已是港城新贵,江氏家族最锐利的那把刀,身边从不缺莺莺燕燕,却偏偏有着“佛子”的名号——因他手腕狠戾,却常年礼佛,素珠不离手。

那是在一个慈善晚宴后的私人游艇派对上。纪婧怡被同学拉去见世面,格格不入地躲在甲板角落,看着维港两岸璀璨如星河的灯火,以及身边那些衣香鬓影、谈笑风生的男男女女。

江屿被一群人簇拥着,站在光影最盛处,手里捻着一串深沉的佛珠,神情疏淡,偶尔颔首,目光掠过全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无数或明或暗的视线黏在他身上,他却仿若未觉。

不知怎的,他的目光扫过了甲板角落,落在了那个独自凭栏、只穿着简单连衣裙的身影上。她看着海面,侧影单薄,眼神却干净得像被海水洗过的月亮。

有人凑近江屿,低声调笑:“江少,看上了?那个北妹?听说挺傲的,不好上手。”

江屿没说话,只是捻动佛珠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端着一杯香槟,径直走了过去。

“纪小姐?”他开口,声音比海风更温淡一些。

纪婧怡回头,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江先生。”

“不喜欢里面的热闹?”他问,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探究。

“有点闷。”她实话实说,声音清凌凌的。

他笑了笑,将那杯香槟递给她:“尝尝?或许能让你感觉好些。”

纪婧怡看着那杯冒着细密气泡的金色液体,没有接,只是淡淡地说:“谢谢,我不喝酒。”

周围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识抬举。

江屿却并不觉得难堪,反而收回了手,自己浅啜了一口:“纪小姐很特别。”

那时,他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林家的小公主林曦月负气出国,江屿表面无事,心里却憋着一股火。他找上纪婧怡,起初或许是因为她那几分与林曦月神似的清冷倔强,存了几分移情和逗弄的心思。

他送花,送珠宝,包下餐厅,用尽港圈公子哥追女人的手段。纪婧怡却始终保持着距离,退还所有礼物,只在一次他堵住她去路时,清晰明确地告诉他:“江先生,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也没兴趣成为任何人的替身或消遣。”

她越是这样,江屿越是放不下。那种得不到的躁动,和失去林曦月后的空虚挫败交织在一起,让他对纪婧怡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执念。

他开始换了一种方式,以更温和、更耐心的姿态接近她。他会去听她感兴趣的冷门讲座,会在她兼职下班后“恰好”路过送她回学校,会在得知她家里遇到困难时,不动声色地提供帮助,却又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的自尊。

直到那个夜晚,他在维多利亚港边包下一整片观景台。脚下是香江流淌的霓虹,头顶是怦然炸开的盛大烟花。

在漫天绚烂的光影下,他握住她的手,素来清冷的眼底映着流光,也映着她的倒影。

“婧怡,”他的声音在海风与烟花的轰鸣中,异常清晰,“他们都說我江屿冷血寡情,是假慈悲的真阎罗。这港城名利场,人人都在争渡,算计着上岸。”

他收紧手指,力道坚定。

“可只有你,让我觉得踏实。婧怡,你愿不愿意,做我唯一的岸?”

那一刻,烟花在纪婧怡的眼底爆开,也在她看似坚固的心防上,炸开了一道裂缝。她看着这个被无数人畏惧、也被无数人倾慕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份近乎脆弱的认真,终究是点了头。

她以为,那是救赎,是尘埃落定的港湾。

却不知,那只是他精心构筑的另一座囚笼。岸的尽头,是另一片更加无边无际、暗流汹涌的苦海。

而他所求的,从来不是与她同舟共济,只是要她这块“岸”,稳稳地接住他那艘永远为别人悬着帆的船。

第三章 锁重门

佛堂里越来越冷。

那盏长明灯的灯焰,跳动得更加厉害,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像张牙舞爪的鬼魅。纪婧怡的视线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黑斑,耳鸣声尖锐地持续着,盖过了其他一切声响。

高烧像一场来自地狱的业火,从内而外地焚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却如同浸在冰窟之中。冷热交替的折磨,让她蜷缩在蒲团上,止不住地痉挛。牙齿咯咯作响,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向着无边的黑暗深渊飘坠。

她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江屿在东南亚谈一笔大生意,据说凶险异常。临走前,他难得地拥着她,吻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等我回来。”那时,他眼底似乎有那么一丝真切的温度。

可他走后的第三天,纪婧怡就莫名其妙地生了一场大病。来势汹汹,高烧不退,医生也查不出具体病因,只说是病毒感染,免疫力急剧下降。

她在医院昏沉了整整一周。

醒来后,才从管家闪烁其词和佣人窃窃私语中拼凑出真相——江屿在那边的谈判桌上遭遇对手暗算,车子差点冲下悬崖,千钧一发之际,司机凭着惊人的技术稳住了车身,只是虚惊一场。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远在港城的她,病倒了。

后来,江屿平安归来。他没有先来看她,而是去见了那位常年供养在深山的“大师”。

回来后,他看向她的眼神,就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看妻子的眼神,甚至不是看一个活人的眼神。那是一种审视一件法器、一块风水镇物的目光,带着估量、利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抚摸着腕上的佛珠,对尚且虚弱的她说:“大师说了,你命格特殊,与我气场相合,能为我……还有我在意的人,挡煞消灾。这是你的福报,婧怡。”

福报?

纪婧怡当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比那场大病更让她通体冰凉。

从那时起,这座佛堂就成了她最常待的地方。每当江屿要做什么重要决定,或者林曦月在国外有什么风吹草动——哪怕只是崴了脚、感了冒,她都会被江屿以各种理由送进这里。

“曦月身体弱,你在里面好好祈福,她就能少受些罪。”

“最近生意上有个坎,你心诚,能帮我迈过去。”

“安静待着,别想太多,这是你的功德。”

起初,她还会争辩,会反抗,会哭着问他:“江屿,我是你的妻子啊!我不是你的工具!”

换来的,是他更长时间的冷落,是他眼底骤然降临的冰霜,是他掐着她下巴,字句清晰地警告:“纪婧怡,摆正你的位置。让你做江太太,给你纪家带来数不尽的好处,不是让你来跟我耍性子的。乖乖做好你该做的事,否则,我不介意换一个人来坐这个位置。”

“别忘了,你弟弟明年想进那家投行,还需要我打个招呼。”

她所有的挣扎和呐喊,都被这座以爱为名、以婚姻为锁的牢笼,吸收得干干净净。

次数多了,时间久了,她好像也麻木了。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他让她跪,她便跪;他让她祈福,她便对着那尊泥塑金身的佛像,默念那些她自己都不相信的经文。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命该如此?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江屿和林曦月的,这辈子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偿还?

可心底最深处,总还有一丝微弱的不甘,像风中残烛,顽强地闪烁着。

直到今天。

林曦月回来了。

他连最后一点虚伪的掩饰都撕去,直接将她这个发着四十度高烧的“妻子”,锁在这冰冷的地狱,只为给他的白月光一个“万无一失”的接风宴。

“咳咳……呕……”一阵剧烈的咳嗽引发干呕,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吐出一些酸涩的胆汁。喉咙里是火烧火燎的痛。

她艰难地抬起头,再次看向那盏灯。

灯焰,似乎比刚才更微弱了。

像极了她那点可笑的不甘和……生命。

第四章 灯将尽

时间在佛堂里失去了意义。

或许是几个小时,或许只是一瞬。纪婧怡的意识在混沌的灼热和刺骨的寒冷中浮沉,感官变得迟钝,唯有那盏长明灯的火焰,在她模糊的视野里,成了一个忽明忽暗的焦点。

它跳跃着,挣扎着,每一次明亮的闪烁,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而随之而来的暗淡,又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融入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像她这十年。

曾经,她也有过明媚鲜活的年华。在遇到江屿之前,她是学校里专业拔尖的优等生,是父母眼中虽然清冷却也贴心的女儿,是弟弟崇拜依赖的姐姐。她有自己的梦想,想过成为一名优秀的翻译,走遍世界,看不同的风景。

可这一切,从她点头答应江屿的那一刻起,就戛然而止。

她成了江太太,成了港圈人人艳羡又暗中鄙夷的“北妹飞上枝头”。她被迫放弃学业,融入那个虚伪浮华的圈子,学着做一个合格的豪门太太,应对无数或探究或嫉妒或轻蔑的目光。

江屿给她锦衣玉食,给她无限额的黑卡,给她娘家人数不尽的好处,却独独吝啬给她一点点,作为“纪婧怡”这个人本身应有的尊重和爱意。

他把她养在这座金丝笼里,用财富和权势包裹她,同时也囚禁她。他需要她的时候,她是温顺听话、能带得出去的妻子;他不需要的时候,她就是一块放在佛堂里,为他真正在意的人挡灾祈福的“人形玉佩”。

十年。

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十年,她耗在了这座冰冷的别墅里,耗在了这个心如铁石的男人身上,耗在了这尊从未显过灵的佛像前。

她得到了什么?

一身病痛(每次“挡灾”后,她的身体都会变得更差一些),满心疮痍,还有一个“江太太”的空洞头衔。

而江屿呢?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权势越来越盛,佛子的名号越来越响。如今,他心尖上的白月光也回来了。

纪婧怡甚至可以想象到此刻半岛酒店里的景象。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名流云集。江屿定然是全场焦点,他会在众人瞩目下,走向那个久别重逢的林曦月,或许还会难得地露出温柔的笑意,将那串他从不离身的佛珠,亲手戴到她的手腕上……

那串佛珠!

纪婧怡的心猛地一缩,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那串沉香木佛珠,是当年他们“结婚”不久,江屿去一座香火极盛的寺庙求来的,据说是由得道高僧开过光,能保平安顺遂。他亲手为她戴上,说:“婧怡,戴着它,让它替我护着你。”

她曾视若珍宝,十年未曾有一刻离身。

可就在上个月,那串珠子毫无征兆地断了线,滚落一地。她惊慌失措地蹲下去捡,他却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然后淡淡地说:“看来,它的使命完成了。”

当时她不懂,现在她明白了。

不是佛珠的使命完成了,是她纪婧怡“挡灾”的使命,快要随着林曦月的归来,而完成了。所以这象征性的“庇护”,也就不需要了。

“呵……呵呵……”她又低低地笑了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出,滚烫地滑过她高热的脸颊,瞬间变得冰凉。

她抬起颤抖的手,摸索着腕上空空如也的那处。那里,曾经有一串带着他体温的珠子,也曾给过她片刻虚假的温暖和希望。

现在,什么都没了。

就像这盏灯,油尽灯枯。

就像她,气若游丝。

佛堂里死寂得可怕,只有她粗重艰难的呼吸,和灯芯燃烧时极其微弱的“噼啪”声。

那一点豆大的光,在她的泪眼里,晕开成模糊的光斑。

它还在坚持。

但纪婧怡知道,它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像她,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如同潮水般灭顶而来,裹挟着十年积压的委屈、绝望、愤怒和不甘,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

或许,就这样算了吧。

闭上眼睛,不再挣扎,不再痛苦。如了他的愿,用自己这残破的躯壳,最后一次,为他心爱的曦月“挡灾祈福”。

这个念头,带着诡异的诱惑力,让她想要就此沉沦。

第五章 碎菩提(高潮序幕)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完全吞没的刹那,佛堂外,隐约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别墅主楼前。

是江屿回来了?

纪婧怡混沌的脑子闪过一丝疑惑。接风宴这么快就结束了?还是……他中途回来,是忘了拿什么东西?或者,是良心发现(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紧接着,一阵急促却并不杂乱的脚步声穿过庭院,朝着佛堂的方向而来。不是江屿那沉稳的步调,更像是管家或贴身佣人。

脚步声在佛堂门外停住。

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声响,以及锁舌弹开的“咔哒”声。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走廊上明亮温暖的光线瞬间涌了进来,刺得纪婧怡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一股不属于佛堂的、带着庭院湿润草木和食物香气(或许是宴会上带回来的)的空气,也随之涌入,与她周遭冰冷死寂的气息格格不入。

推门的是管家福伯,一位在江家服务了几十年的老人。他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刻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复杂难言的神情,有些局促,又有些怜悯。

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水和几片白色的药片。

“太太,”福伯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恭敬,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先生吩咐,让您把退烧药吃了。”

纪婧怡缓缓睁开眼,适应着门外涌入的光线。她没有去看那杯水,也没有看那药片,目光直直地落在福伯脸上,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

“他……回来了?”

福伯迟疑了一下,低下头:“先生……送林小姐回浅水湾那边的公寓,林小姐说有些累,先生就陪她先过去了。先生打电话回来,说……说您要是还发烧,就让我送药进来,让您好好休息,明天……明天再继续为林小姐祈福。”

“……”

纪婧怡定定地看着福伯,看了好几秒。

然后,她忽然笑了起来。

开始是低低的,压抑的,随即笑声越来越大,带着高烧引起的嘶哑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癫狂,在空旷的佛堂里猛烈地撞击回荡。

“哈哈……哈哈哈……送她回公寓……陪她……累了……哈哈哈……”

她笑得浑身颤抖,笑得眼泪再次奔涌而出。

原来他不是回来看看她死了没有。

他是送他的白月光回去了,并且,陪着她。

而她这个发着四十度高烧、被反锁在佛堂里的“妻子”,只配得到他一个电话吩咐下来的、几片冰冷的退烧药。

以及,明天继续为他的心上人“祈福”的指令。

多么可笑!

多么讽刺!

十年的夫妻情分(如果那能算情分的话),在她生命垂危之际,比不上林曦月一句轻飘飘的“累了”。

她笑得弯下了腰,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几乎要将她的肺都咳出来。

福伯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脸上的怜悯之色更重,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托盘放在门内的地上:“太太,您……您保重身体。药和水放在这里了。”

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重新关上了那扇厚重的门。

“咔哒。”

锁舌再次合拢的声音,清脆而冷酷,像最终判决的槌音,敲碎了纪婧怡心中最后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卑微的期待。

光明被隔绝,佛堂重新陷入那片令人窒息的昏暗和冰冷之中。

只有地上那杯水,和几片白色的药片,无声地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纪婧怡的笑声渐渐歇了,转化为一种无声的、剧烈的颤抖。她支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摇摇晃晃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高烧让她的视线模糊,双腿软得如同棉花,每挪动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随时可能栽倒在地。

但她还是坚持着,一步一步,踉跄地走向佛龛。

她伸出手,颤抖的、滚烫的手指,摸索着,终于碰到了那串被她放在佛龛角落、断裂后被她细心收起,原本打算找机会重新串好的——沉香木佛珠。

冰冷的珠子,触手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紧紧地将那串断珠攥在手心,用力之大,指节泛白,珠子硌得掌心生疼。

她抬起头,看向那尊依旧垂眸敛目、慈悲含笑的佛像。

十年了。

她在这个男人身边,在这尊佛像前,跪了十年,祈了十年的福。

祈来了什么?

祈来了他变本加厉的利用和冷漠。

祈来了他白月光的风光归来。

祈来了自己一身病痛,奄奄一息,被困在这冰冷的囚笼里,连几片退烧药都需要他“恩赐”!

“福报?”

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心诚则灵?”

她看着佛像,眼底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般的黑暗和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

“江屿……”

她念着他的名字,不再是爱恋,不再是祈求,而是带着一种淬了血般的恨意和决绝。

“你的福报……”

她猛地举起那串紧握在手中的、开过光的佛珠,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地朝着坚硬的佛龛边缘砸去!

“我不要了!”

“啪——!”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炸响在死寂的佛堂里!

沉香木的珠子瞬间崩裂,四处飞溅!几颗坚硬的珠子碎片甚至反弹起来,划过她的脸颊,带出细微的血痕。

与此同时,那盏本就摇曳欲灭的长明灯,灯焰猛地剧烈跳动了几下,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决绝的戾气所惊扰。

然后,噗地一声。

彻底熄灭。

整个佛堂,陷入了一片完完全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只有纪婧怡粗重、滚烫的喘息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诡异。

她站在冰冷的黑暗中,感觉到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是碎裂的珠子棱角,割破了她的皮肤,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正顺着她的指缝,一滴,一滴,落在脚下冰冷的莲花座石台上。

发出轻微却惊心的。

嗒。

嗒。

嗒。

像生命的倒计时。

也像……某种枷锁碎裂的声音。

第六章 血色莲(高潮续)

黑暗,如同有生命的实体,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裹挟着檀香灰烬的冰冷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

掌心的刺痛,反而让纪婧怡混沌灼热的脑子,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残酷的清明。

她感觉不到害怕,也感觉不到悲伤。

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以及一种从灵魂最深处升腾而起的、毁灭一切的快意。

她毁了那串珠子。

那串他亲手为她戴上,象征着“庇护”,也象征着束缚和诅咒的佛珠。

珠子碎了。

是不是意味着,这十年荒唐的“挡灾”命运,也该结束了?

她摊开手掌,任由那温热的液体继续流淌,滴落在冰冷的石台上。她甚至能想象出那颜色——在绝对的黑暗里,应该是浓稠的、化不开的墨色吧。

就像江屿的心。

像这吃人的港圈。

像她绝望的前半生。

喉咙里的干渴和灼痛更加剧烈,像有炭火在燃烧。她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不知道是来自掌心,还是来自喉咙内部。

她踉跄着,凭着记忆,朝着门口的方向挪动。

地上,福伯放下的那杯水和药片,就在不远处。

她需要水。

哪怕只是润一润那快要冒烟的喉咙。

一步,两步……脚下虚浮,如同踩在云端。黑暗让她失去了方向感,膝盖撞到了什么东西,大概是摆放蒲团的矮凳,发出一声闷响。她闷哼一声,却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高烧已经麻痹了她大部分的痛觉神经。

终于,她的脚尖碰到了那个冰凉的托盘。

她缓缓蹲下身,颤抖的手摸索着,碰到了那杯水。

杯壁是凉的,水也是凉的。

她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贪婪地端起杯子,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冰凉的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近乎残忍的舒缓。

杯子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黑暗里格外刺耳。

她扶着冰冷的门板,试图站起来,却一阵天旋地转,浑身脱力,整个人沿着光滑的门板,软软地滑倒在地。

额头抵着冰凉厚重的木门,外面隐约似乎还能听到别墅里佣人细微的走动声,或者是庭院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那个世界,与她仅一门之隔。

却遥远得像在天边。

江屿现在在做什么?

是在林曦月浅水湾的公寓里,温柔地陪着她,听她诉说这些年在国外的见闻?还是已经安排好了后续,准备如何安置她这个已经快要失去利用价值的“前任挡灾工具”?

他会和她离婚吗?

还是继续把她关在这里,直到她彻底油尽灯枯,为林曦月挡完最后一灾?

纪婧怡的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抹冰冷扭曲的弧度。

他想得美。

她纪婧怡,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她是一个人,一个被他践踏了十年、欺骗了十年、利用了十年的人!

就算要死,她也要死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不再和他江屿,不再和林曦月,有半分瓜葛!不再做他们爱情故事里,那个可笑又可悲的垫脚石和挡箭牌!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猛地支撑着她,再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不要死在这里。

不要死在这座充满他气息的、冰冷的佛堂里。

她要去哪里?

不知道。

她还能去哪里?

也不知道。

娘家?早在弟弟靠着江屿的关系进入那家顶级投行后,父母就对她说过:“婧怡,江家对我们恩重如山,你要懂事,要知足,好好伺候江先生。”

朋友?十年圈养,她早已和过去的朋友断了联系。港圈里的那些太太小姐,表面客气,背后谁不看她笑话?

天下之大,竟没有她纪婧怡的容身之处。

这个认知,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强撑的意志。

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再次灭顶而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她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转身,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地扑向佛龛的方向。

黑暗中,她撞上了坚硬的木质边缘,肋骨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不管不顾,伸出双手,在冰冷的佛龛上胡乱地摸索着。

她摸到了莲花座冰冷的石台,摸到了香炉里冰冷的灰烬,摸到了……那盏已经熄灭、灯油尚有余温的油灯。

她紧紧攥住了那盏油灯的底座。

金属的冰冷,透过掌心破损的皮肤,刺激着她的神经。

然后,她举起那盏油灯,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尊垂眸慈悲的佛像,狠狠地砸了过去!

“哐啷——!”

瓷器碎裂的巨响,伴随着金属落地的声音,在黑暗中轰然炸开!

碎片四溅!

有几片划过她的手臂,带来尖锐的刺痛。

她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粗重地喘息着,像一个刚刚完成了一场血腥献祭的祭司。

黑暗中,她看不到佛像是否被砸毁,但她能想象那满地碎片的样子。

好了。

都碎了。

珠子碎了。

灯灭了。

佛像……大概也碎了吧。

这困了她十年的牢笼,这吸食她生命和希望的信仰,终于……在她手中,彻底崩塌了。

她感觉到生命正在从这具高烧滚烫的躯壳里快速流逝,意识再次变得模糊。

这一次,她没有再挣扎。

她缓缓地、缓缓地,沿着佛龛,滑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倒在了那一片狼藉的碎片之中。

倒在了自己流淌的、温热的血液里。

像一朵,终于凋零在血色莲花座上的……祭品。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她仿佛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和福伯惊慌的呼喊:

“太太!太太!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呵……

没事。

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有事了。

江屿。

你的挡灾福报……

耗尽了。

第七章 阎罗怒(外界反应)

凌晨三点,浅水湾林曦月的公寓内,依旧灯火通明。

林曦月裹着柔软的羊绒披肩,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眼角还带着些许湿润的痕迹,我见犹怜。她正轻声对坐在对面的江屿诉说着这些年在海外独自打拼的“不易”和“思念”。

江屿捻着腕上另一串小叶紫檀佛珠,神情在灯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他听着林曦月软语温言,目光偶尔掠过她与记忆中重叠又略带风霜的眉眼,心底却莫名地有些烦躁。

说不清那烦躁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纪婧怡那异常的高烧?以前她也“挡灾”发烧过,但似乎从没有像这次这样,隔着门板,他都能感受到那股不祥的灼热气息。

手机在他口袋里震动起来,打破了室内略显暧昧又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伤感氛围。

江屿微微蹙眉,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福伯”二字,心头莫名一跳。

“先生!不好了!太太……太太她出事了!”福伯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和颤抖,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江屿捻动佛珠的手指骤然停顿,指节微微泛白。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底下骤然绷紧的弦。

“我……我按您吩咐,之前给太太送了药和水,当时她还好好的,就是笑得有点……有点吓人。刚才我听到佛堂里传来好大的响声,像是砸了东西!我敲门怎么叫都没回应,怕出事,就赶紧拿备用钥匙开了门……结果……结果看到太太倒在地上,浑身是血!佛龛也……也碎了!人已经没意识了,怎么叫都不醒!”

福伯语无伦次,显然被吓得不轻。

“……”

江屿握着手机,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是空白的。

浑身是血?佛龛碎了?没意识了?

那个一向逆来顺受、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女人,怎么会……

林曦月察觉到他脸色不对,关切地凑近:“屿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屿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看也没看林曦月,对着手机,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几不可见的颤音:

“叫医生!立刻!马上!把她送去最好的医院!她要是有什么事——”

他顿了顿,眼底骤然翻涌起从未有过的、近乎狰狞的暴戾,那是在商场上面对死敌时都极少显露的狠绝。

“我让整个港岛的医生陪葬!”

说完,他直接掐断电话,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大步流星地就往外冲,甚至忘了和林曦月打声招呼。

“屿哥!江屿!”林曦月在身后急切地呼喊。

江屿却像是根本没听见,身影很快消失在电梯口。

公寓里,只剩下林曦月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那扇还在晃动的门,娇柔的脸上,表情一点点沉了下来,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

港安医院,VIP抢救室外。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冰冷刺鼻的气味。

江屿赶到时,抢救室的门紧闭着,顶上“手术中”的灯牌亮着刺目的红光。福伯和几个佣人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口,大气不敢出。

“人呢?”江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路疾驰而来的微喘,眼神扫过福伯,如同实质的冰刃。

“在……在里面抢救……”福伯声音发颤,“医生说是失血过多,加上高烧引起重度昏迷,还有……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和……和碎片割伤……”

江屿的目光落在抢救室紧闭的门上,那红色灯光像血一样,映在他骤然缩紧的瞳孔里。

他想起推开佛堂门时,看到的景象——满地狼藉的碎片,倒塌的佛龛,飞溅的香灰,还有……那个倒在血泊中,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女人。

她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随时会融化在那一滩暗红色的血泊里。

和他记忆中那个清冷的、偶尔会带着倔强眼神的纪婧怡,判若两人。

那一刻,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了一拍。

怎么会……这样?

他只不过把她关在佛堂里祈福而已!她以前不是没有跪过!这次怎么会……

“江先生,”主治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摘下口罩,脸色凝重,“江太太情况很危险,高烧超过四十度持续太久,引发了急性肺炎和心肌炎,加上失血和休克,目前生命体征非常微弱,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但是……”

医生的话没说完,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江屿盯着医生,眼底的血丝一点点弥漫上来,如同蛛网。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但是什么?”

医生被他身上骤然散发出的戾气慑住,硬着头皮道:“但是……希望您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江屿重复了一遍,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我做什么心理准备?”

他猛地抬脚,狠狠地踹向旁边冰冷的墙壁!

未完待续

来源:阎紫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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