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陈老先生虽然年轻时一直生活在国外，但还是秉承了家族传统，是个不喜欢铺张浪费的。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接上文：

陈老先生虽然年轻时一直生活在国外，但还是秉承了家族传统，是个不喜欢铺张浪费的。

林雨烟本想请他在深城最好的酒楼吃一顿饭。

但是被他拒绝了。

说是在家里比较自在，和人的沟通也比较亲密。

于是林雨烟直奔菜场，挑了各式各样的肉品。

又特地坐车去海鲜市场买了许多以前她没见过的昂贵海鲜，叫商贩送货到陈老先生家里。

陈老先生看着这些个琳琅满目的食材，嘴上说着破费了，脸上还是笑开了花。

说是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这段时间在深城打拼，林雨烟也学了许多以前不会的生活技能。

例如，下厨。

她亲自提前向深城最好龙凤酒楼里的大厨讨教了厨艺，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

陈老先生乐得合不拢嘴，一高兴把酒柜里珍藏了很多年的洋红酒也拿了出来。

林雨烟没喝过红酒，只觉得一口下去苦涩又香醇，不易醉，后劲却大。

酒喝到尽兴之时，陈老爷子的寻呼机响了起来。

回拨之后，听到对方的声音，他脸上的笑意渐深。

连说三个好之后，他挂掉了寻呼机对林雨烟道：“有一个大喜事，我小儿子马上就到我这看我来了！”

林雨烟帮老爷子倒了半杯红酒，站起身礼貌地鞠了个躬：“那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就不打扰了。”

听到她这话，老爷子不高兴了，脸一垮招手让她坐下：“说哪的话，小林你是我的客人。”

“他回来了应该跟着我一起招待你才对，怎么能赶客呢？”

话说到这份上，林雨烟却之不恭，只好坐回椅子上。

没一会儿，楼下就响起汽车渐小的轰鸣声。

紧接着，像是皮鞋踏上楼梯的声音。

门被打开，林雨烟一回头，看见一个约莫二十七八的高大男人。

他五官生得极好，深刻却不凌厉，应该是个中美混血。

气质矜贵深沉，工整的西装衬衫微微敞开两粒纽扣。

他没抬头，自然地倚靠在门框边脱鞋往里走。

眼看着就要扯下领带，被陈老爷子一嘴喊住：“松散成什么样子？家里还有女客人呢。”

第24章

男人立马驻足，顿住手抬起头。

刹那间，林雨烟对上他的双眸。

他的瞳仁生得十分特别，浅蓝中心蕴藏着熠熠生辉的深蓝。

像蓝色的汪洋，深邃清冽。

有风吹过男人的肩颈，深棕的发茬微动。

两人对视半晌，都愣在原地。

陈老爷子打破寂静，向林雨烟介绍：“这就是我的小儿子，叫陈绍谦。”

林雨烟这才迟钝地回过神，将视线移开的那一刻，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双颊已经有些发烫。

陈绍谦大步几跨，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向林雨烟伸出手：“你可以叫我绍谦。”

林雨烟有些拘束地回握：“我叫林雨烟。”

对方笑着点头，两边的酒窝霎是惹眼。

下一秒，他轻轻翻过林雨烟的手腕，一条显眼的疤痕显露出来。

林雨烟一惊，连忙用衣袖盖住。

这道疤痕是当时她被冤枉带走时，手铐留下的伤疤。

她不是个皮肤娇嫩的女人，这样的小伤应当也会很快消失才对。

但它不仅没有消失，还留下了一条淡红疤痕。

每当林雨烟看到这道疤，就会想起那一夜。

想起她曾深爱的沈安澈，冷漠无情的眼神……

“所有的伤疤都会结痂，最终变成你的铠甲。”陈绍谦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雨烟，轻轻松开手。

林雨烟看着他，因这句话，心尖微微一颤。

从前从没人对她说过这种话。

即使是沈安澈，在面对她受伤的时候也只会说下次小心一点，女孩留了疤不好看。

但这是第一个人，告诉她其实疤痕也是允许存在的。

不是污点，而是铠甲。

“谢谢。”林雨烟嫣然一笑。

三人在餐桌上自然地谈天说地，完全不像是接触不多的生人，倒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从聊天中，林雨烟了解到，陈绍谦目前定居粤港，是一个外资企业的总经理。

只不过目前，那家外资企业的经营形势严峻。

陈绍谦预估它撑不了多久了，于是想向内地发展。

林雨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抿了一口红酒。

……

北原军区。

北国冰封，万里飘雪。

沈安澈一身军绿大衣，靴子在厚厚的皑皑积雪上踏出长长的一行脚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

“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驻守边疆年轻的战士，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

悠扬的歌声从军区的广播传来，是那首叫喀秋莎的歌。

刚嫁到北原来时，林雨烟很不习惯。

那会儿，她性格文静，不善于跟其他人交流。

沈安澈怕自己不在家时，她一个人无聊，就给她买了一台收音机。

她很喜欢，经常听着这首喀秋莎在客厅里看书。

如今她离开了，那部收音机也落了灰。

那层灰也落到了沈安澈的心上，蒙上一层灰白的尘雾。

‘叩叩叩——’

“进来。”

得到政委的允许，沈安澈推开他办公室的门。

沈安澈向政委敬了个军礼：“政委，我想申请40天探亲假，您放心，下面的军务我都安排好了。”

政委打量了一眼沈安澈，这段时间，他比之前精瘦了许多，整张脸的轮廓都更锋利了些。

只不过，眼底的凌厉变得柔情了不少。

他知道，沈安澈这是因为林雨烟离开的事伤神。

良久，他叹了口气：“知道了，走流程需要些时间，明天给你通知。”

第25章

沈安澈道了声谢，敬了个军礼走出办公室。

外面寒风萧瑟，冰刃般刮在他露出的皮肤上。

他伸进口袋，摸到那林雨烟留下的那份离婚申请书，却觉得像熔岩般灼热烫手。

一路烧到他心里去。

还有七天就是除夕了，如果他动作快些，说不定能早点找到林雨烟，陪她过除夕。

结婚也有两个月了，除了结婚送的三金和那台收音机。

他好像还没送过她什么礼物。

沈安澈让人开车载他去了北原中心的市场。

一下车，他就看到一个蹲在路边卖梅花的小女孩。

沈安澈恍然想起，刚结婚时，林雨烟很喜欢花。

当时她兴致冲冲地在军属地里插了一株腊梅树苗，说是来年冬天可以和他一起看梅。

只可惜，他没能等到来年冬天，就连那株腊梅树苗也被程宁宁装疯卖傻拔掉，扔进了河里。

当时林雨烟心痛不已，伤心得一天没吃下东西。

他却和稀泥一般只会劝她大度，不要跟程宁宁计较。

现在想来，他原来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忽略她的感受。

沈安澈蹲下身，从篮子里拿出一支腊梅付了钱。

一路捏着那支腊梅，他经过一家旗袍裁制店。

门口挂着一条胭脂红的长旗袍。

沈安澈定定看着它，似乎能想象到林雨烟穿上它时，会是怎样惊艳绝绝的模样。

一定会和结婚那天，他看着林雨烟穿着那条红旗袍，只觉一眼万年的那样。

第二天，沈安澈一收到批复就立马赶往了火车站。

一到深城，他就直奔纸条上的地址。

等他到了天地通寻呼机店铺时，一打听才知林雨烟已经离开。

沈安澈捏紧纸条，看向身后那条繁华的街道。

深城的街道熙熙攘攘，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洋溢着活力和希望。

沈安澈突然有些抽离感，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既愧疚又害怕。

歉疚的是，他一直没有机会能带林雨烟去看看这广阔的世界。

害怕的是，也许林雨烟见过这样的缤纷的世界，就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回到北原了。

听老板说了林雨烟售卖寻呼机的卓越能力，沈安澈笑意斐然。

思虑良久，他也在这里买了一台寻呼机。

又问老板要来了她的呼机号。

末了，他拿起呼机，想拨给服务台转接给她。

但顿了很久，直到寻呼机被他掌心的温度攥得发热，他也迟迟没有摁下去。

……

距离除夕还有三天，深城各个角落都已经张灯结彩。

在这个极少见到雪的都市里，区别于北原的冰天雪地。

即使是在深冬，也不会感觉到那种刺骨的冷。

林雨烟在城中心租了一个房子。

又按着自己的喜好装饰了一番。

在窗边铺了一张厚厚的毛毯，握着陈老爷子送给她的红酒，看着楼下嘈杂的街道。

街道密集，处处人群攒动，欢声笑语萦绕耳畔，红男绿女擦肩而过。

个个衣着鲜亮，打扮精致，喜悦欢乐的氛围溢于言表。

但路人中间，似乎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静默地踱步在人群之中，身上透出来的气息和林遭格格不入。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雨烟定睛一看。

竟然发现，那个人是沈安澈。

手上捏着的红酒杯一刹那有些摇晃，就像她此时的心绪一般。

而楼下的沈安澈似乎也和她产生了某种感应，停下了脚步。

就在他抬起头马上要看到她的那一秒之前。

“唰——”

林雨烟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上了窗帘。

第26章

屋子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

越是黑暗的地方，就越是能将细微的声音放大。

林雨烟背靠窗台边上，气息也失去了章法，开始紊乱。

她能听见自己响如擂鼓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面不断回响。

她本想逃到深城，和他彻底撇清关系。

是她的那份离婚申请书他没有看到吗？

为什么还要追到这里来？

她走了，他就能安心照顾程宁宁了，为什么还要追到这里来？

林雨烟心里蔓延疑云，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打开窗帘的一角。

继续在人群之中寻找那道身影，庆幸的是，他已经走了。

林雨烟舒了一口气。

‘叩叩叩——’

下一秒，大门突然被敲响。

刚放松神经的林雨烟，又开始绷紧了弦。

害怕是沈安澈，她蹑手蹑脚在门镜前望了一眼。

看不到脸，只能看到红彤彤一片。

林雨烟皱了皱眉，还是打开了门。

“suprise!”一捧艳丽的玫瑰迎着林雨烟的脸扑上来。

林雨烟低呼一声，这才看清楚玫瑰背后陈绍谦的脸。

昏暗的灯光下，他立体的轮廓渡上了一层柔焦的滤镜。

“不欢迎我？”陈绍谦挑了挑眉。

林雨烟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他堵在门口发了半分钟的呆了。

也许是因为她以前从没见过混血，每次见到陈绍谦就忍不住多看一会儿。

“上次见你在我爸家很喜欢喝这个红酒，就给你再带了一瓶过来。”

陈绍谦依林雨烟的引手坐在椅子上，从玫瑰后拿出一瓶红酒。

林雨烟感谢地笑：“陈先生和陈老先生真是有默契。”

说着，她从身后拿出刚刚还在品尝的红酒：“你父亲也送了我一瓶。”

看到林雨烟手里高高举起的红酒瓶，陈绍谦惊了几秒，最后低低一笑。

“这可是我爸最爱的红酒，能让他割爱可不容易。”

他指了指林雨烟手里的红酒：“就这红酒，是他美国的一个朋友送给他的。”

“市面上买不到，是在对方的私人酒庄自酿的。”

“回国的时候因为限制，只带了两瓶。”

闻言，林雨烟的目光转向他新带来的那瓶红酒身上。

“所以……”她调笑道：“陈先生这是把你爸爸仅有的另一瓶也拐带过来了？”

陈绍谦朗声一笑。

随着动作幅度，微弱的光印进他的瞳仁深处，像是裹在海水中的琥珀。

“可不是拐带，我爸听说是给你的，二话不说就给我了。”

说话间，他将放在桌上的红玫瑰拿起来：“这不，还非要我带束玫瑰过来送给你。”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感受到了气氛霎时变得有些微妙。

林雨烟虽然没接触过西方文化，但从前也听一些见识多的女孩说过。

花和人一样，除了拥有自己独特的姓名，也有自己独特的特征。

而用一句话来总结他们的特征，就可以称之为花语。

红玫瑰的花语最为经典——

浪漫和热烈的求爱。

陈绍谦清了清嗓子，眼神有些不自在地闪烁。

林雨烟也有些略显尴尬地别开了头。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陈绍谦顺手抓起桌上林雨烟喝剩的红酒杯，昂头一灌。

可他喝得太急，一个不小心就呛得连连咳嗽。

林雨烟看到，立马起身帮他拍背，倒了杯白开水给他。

注视着他喝水，她噗嗤一笑。

陈绍谦缓过了气，疑惑地转过头：“你笑什么？”

“我笑，你和外表完全不一样。”

林雨烟坐回原处，抬头看他：“外表看起来儒雅成熟，其实一言一行倒和我像个同龄人。”

第27章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年轻了。”陈绍谦转着桌上的杯子浅笑道。

林雨烟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小插曲之下，方才关于玫瑰的尴尬也顺其自然地揭了过去。

“对了，我这次来还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陈绍谦转身从身后的皮质手提包中拿出一份文件。

林雨烟接过来一翻，上面的内容介绍的是关于陈绍谦在粤港任职的那家企业的信息。

那是一家经营日用品的企业。

“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合资，我们一起入股这家企业。”陈绍谦正色道。

林雨烟有些讶异：“你不是说，这家企业日薄西山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不是擅长转危为安，起死回生吗？”陈绍谦眉峰轻挑。

林雨烟喉咙里噎了瞬，半晌才发出一声笑音：“你都听你爸说了？”

“那都是小打小闹，跟这种大企业比起来还不够级别。”

“谁说的？”陈绍谦下颌微敛，眼神染上了些认真：“经商不分大小，有多少商业大亨不都是这样从小生意一点点做起来的？”

“只要有头脑，到哪里都是一块金子，我相信你的能力。”

“况且，你也应该相信我的眼光，没有商人会做没有把握的赔本买卖。”

林雨烟定眼望他，屋内的光线必窗外还要暗些许。

他的声音很浅，却每个字都像把定神之锤敲击在她的身上，存在感极强。

林雨烟的家庭情况不说有多恶劣，但比起普通家庭来说，少了很多安全感。

从她记事开始，她的父亲就因病去世了。

妈妈一个女人托起养家的重任，日夜不分地外出干活贴补家用。

哥哥又是匹脱缰的野马，因此林雨烟常常一个人待在家里。

她总是一个人，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也没有人肯定她。

后来结婚了，她本以为自己嫁给沈安澈会很幸福，不会再是一个人。

但她却想错了。

她仍旧还是一个人，他也从不会肯定她的价值，甚至还不曾相信她的话。

面前，这双炽热的眼睛，给了她自信的底气。

林雨烟几乎是没有过多地考虑：“我答应和你合作。”

说完，她默了默，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前段时间卖寻呼机赚下的五万元。

坦坦荡荡地打开黄纸包，展现在陈绍谦的眼前。

陈绍谦有些愕然她的坦诚，低笑了声，深蓝的眼眸看向她。

接着，他也转身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自己的存折。

“这是我攒下的十万美金，全部家当了。”

两人对视半晌，默契地唇角开始上扬。

当晚，两人深入地讨论了一下关于合作入股，以及后续的经营方向的事。

直到天蒙蒙亮，两人才因为微醺的醉意开始昏沉，入睡。

这一觉，林雨烟睡得很安心。

早上迷迷糊糊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从椅子上被搬到了床上。

她没有多做思考，抓起几件干净的衣服就往独立洗漱间走。

刚推开门，里面就扑面袭来一团热气。

透过氤氲的水蒸气，她赫然看见光着上半身的陈绍谦站在里面。

头发还没擦干，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晶莹的水珠就那么一颗颗砸在他肩膀。

又顺着流到他结实的胸膛上……

“啊——”

几乎是一瞬间，林雨烟捂住双眼，惊叫着转过了头。

第28章

身后的陈绍谦也吓了一跳。

这个屋子的隔音不太好，以免给林围的邻居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下意识地抱住林雨烟，捂住了她的嘴。

“你……”林雨烟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烫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一把掰开她的手掌：“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陈绍谦这才松开她手忙脚乱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脑子被刚才的场景刺激得有些晕眩，林雨烟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不禁在心里暗自腹诽自己没出息。

又不是没见过好身材，怎么还能让男人迷惑了心智？

“砰砰砰——”

就在这时，大门处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林雨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望向陈绍谦。

陈绍谦刚好将衬衣套上：“我去看看。”

说着，他就走过去开了门。

还没等林雨烟见到来人的真面目，陈绍谦就被一拳招呼上了脸。

“绍谦！”林雨烟心里一紧，疾步上前扶住差点没站稳的陈绍谦。

这才抬起头，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无礼粗鲁。

下一秒，她却彻底僵滞在原地。

只是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空洞洞地跳动着。

“绍谦？”沈安澈神情阴郁：“我听到你的尖叫声，还以为你出了什么危险。”

“看来是我多事了。”

他满脸怒气，阴沉沉的气息从门外压过来，死死地盯着林雨烟。

林雨烟看着他，觉得有点好笑。

之前她守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眼里只有程宁宁。

现在她成全他们，离开了。

他却又摆出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真是搞不懂他了。

没有回应沈安澈的话，林雨烟展开笑颜，轻轻挽住陈绍谦的胳膊。

“如你所见。”她保持镇定，定定和沈安澈对视：“离开你我照样过得很好。”

“所以，你如果知趣的话，就不要再来打搅我的新生活了。”

强装波澜不惊的表情下，林雨烟的指尖紧紧嵌进手心。

也许是分开的时间太短，她还没办法完全从自己是他妻子的角色中抽离出来。

林雨烟如是地想。

一旁的陈绍谦擦了擦嘴角破皮渗出的血迹，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

“现在看来，不过就是小雪不要的男人而已。”

顷刻间，沈安澈就箭步上前，一把拽住了陈绍谦的衣领：“小雪也是你配叫的？”

紧接着，他就要再次挥拳打向陈绍谦。

林雨烟深知陈绍谦不是常年经过训练的沈安澈的对手。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张开双手牢牢挡在陈绍谦的面前。

沈安澈看着眼前的光景，紧蹙的眉头松下来，眼底划过一丝受伤。

说实话，这一刻，他无比嫉妒面前这个半洋小子。

林雨烟的性格规矩，哪里做过这样不顾一切的举动？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小子，不爱他了？

“小雪。”沈安澈放下手，声音有些喑哑：“对不起，我来不是想跟你作对的。”

说着，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离婚申请书，展开在她眼前。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单方面的宣布离婚不作数。”

“我喜欢你，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喜欢我？”林雨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嗤笑一声：“沈安澈，你说这话的时候不心虚吗？”

“当初你是怎么护着程宁宁，伤害我的？”

林雨烟越说越激动，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因为你受了多少委屈，忍下来多少没有必要的迁就。”

“是，当初我是爱你，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但你不是这样想的。”

“你从不考虑我的感受，甚至……你根本就不爱我。”

“这辈子你不爱我，上辈子十年，你也根本就对我没有感情！”

“不是的。”沈安澈眉头紧皱，上前一步握住林雨烟的肩膀：“我一直都喜欢你。”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电光火石间，林雨烟浑身微微一震，不敢置信地看他：“上辈子？”

沈安澈苦涩一笑：“说起来很不可思议。”

“我忽然多出来了十年没有经历过的记忆。”

第29章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自从我们结婚以来，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沈安澈漆黑的双眸星光点点，似乎含着某种别样的情愫。

林雨烟只看了一眼，便别开眼去。

沈安澈继续道：“起先我以为是胡乱的梦，没当回事。”

“但直到昨晚，我梦到了你和我哭闹吵架的画面，最后……你还失足滚下了楼梯摔死了。”

“结合你刚才的话我才终于明白，你看我的眼神为什么和从前不一样了，明白了你为什么毅然决然地离开我。”

林雨烟心头泛起酸涩，听着他这一席话，她并不觉得有多么动容。

反而心里的酸涩一潮盖过一潮，为这辈子的自己，也是为上辈子的自己感到不值。

她早就该看清楚这个男人，却还是死乞白赖地想让他施舍给自己关心和爱意。

离开的这段时间，她脑子前所未有地清楚。

他的关心和爱意不会是恒久的，即使恒久也是心照不宣的虚假泡沫。

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怎么舍得一次次伤害你呢？

“我知道了。”林雨烟淡淡地点了点头：“不管你怎么舌灿莲花，我依旧不会改变心意。”

“离婚了，我就不会再回头。”

沈安澈不自觉抬起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看向她的眼神透着不甘和受伤。

半晌，他才出声：“总之，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嗓音中夹杂着无边孤寂。

林雨烟压下喉间的酸涩，尽量保持淡然地点了点头：“你请便，那是你的事，我管不了你的想法。”

说完，没等沈安澈回话，她就关上了门。

正打算往里走，耳旁传来一阵酸溜溜的声音。

“没想到，小雪还有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林雨烟这才想起来陈绍谦的存在。

抬头一看，他下颚咬得紧紧的，眼神也不再是平时那样的云淡风轻。

陈绍谦的话像是一颗石子，在林雨烟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她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平日里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脸上，此刻竟然出现了些许不悦的神色。

寒风凛冽，透过窗缝钻进屋内，让陈绍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似乎是有些越界了。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陈绍谦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有礼。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转身准备离开。

林雨烟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绍谦打开门，走了出去，留下满室的沉默。

直到关门声响起，林雨烟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猛地转头看向桌子上那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那是昨天晚上陈绍谦送来的，说是陈老爷子让他带的花。

林雨烟当时并没有想太多便收下了。

可现在，回想起昨天晚上陈绍谦看她的眼神，以及刚才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悦，林雨烟的心底突然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陌生而又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林雨烟用力地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

“林雨烟，你想什么呢！”她低声自语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事业搞起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深吸一口气，林雨烟转身走进浴室。

……

接下来的这几天，林雨烟每天都会仔细阅读深城的报纸。

尤其是关于商业版块的内容，更是会逐字逐句地研究。

偶尔，她也会去找陈绍谦，向他请教一些关于日用品产品的商业经营模式。

只是，自从那天从她家离开后，陈绍谦对她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

陈绍谦不再像以前那样热情，好像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商业伙伴。

林雨烟想，可能他压根也从来只把她当成伙伴吧。

第30章

最多也只是普通朋友，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

刚从陈绍谦那边回来，走在回家的路上，林雨烟就远远看见寒冷的街道边站着一道身影。

深城的冬天没有北方的凛冽，但空气中也透着一股湿冷。

路边的树木光秃秃的，只有零星几片枯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走近一看，是沈安澈。

和在北原时的穿着打扮很是不同。

他穿着黑色的皮衣，黑色的宽松牛仔裤，脚踩一双短靴。

高大挺拔的身躯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挺拔。

硬朗的五官在路灯的映照下更加分明，深邃的眼眸仿佛藏着万千星辰。

林雨烟看清楚他的脸之后，就略过他走过去。

“小雪。”沈安澈从身后拉住她，递给她一朵花。

林雨烟低头一看，是一支已经干掉的腊梅，冷笑一声。

“北原现在一定还在下雪吧。”沈安澈的声音低沉温柔。

“所以呢？”林雨烟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如果你和我还在那里，我会赔你一株腊梅树苗，亲手帮你种下，然后给你包饺子，一起过除夕。”沈安澈垂下睫，语气里带着落寞。

听到除夕两个字，林雨烟这才想起来，今天是除夕。

难怪街上人烟稀少。

“沈旅长，你该回去了，程宁宁还在等你。”林雨烟冷冷地说，转身就走。

“小雪，你一定要这样吗？”沈安澈拉紧她的胳膊，语气中带着一丝祈求。

就在这时，两人的身旁走过一对母女。

“妈妈，今天我想吃你包的韭菜馅饺子。”女孩亲昵的声音传来。

女孩的母亲捏了捏女孩的脸：“好，只要你吃不腻，妈妈每天给你包都可以。”

话音渐渐散去，陌生母女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林雨烟定定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眼前忽然浮现出自己妈妈那张慈爱的脸。

“放手！”林雨烟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眶泛红：“沈安澈，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你？”

泪水决堤般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结婚之前，她的妈妈也会给她包很多饺子，换着花样，各种馅料的都有。

她想，如果妈妈还在，今天也许就会和她一起吃饺子了。

她还可以给妈妈准备妈妈从不舍得买的新衣服，挽着妈妈的手一起看烟花爆竹。

可是，她却再也做不到了。

沈安澈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他想要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却被她偏头躲开。

“小雪，你听我说，程宁宁已经绳之以法了，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沈安澈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自责和懊悔。

“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的冤屈，知道你是无辜的。”

林雨烟却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泪痕。

“有用吗？我妈已经回不来了。”她喃喃着这句话。

语气里的绝望和悲痛让沈安澈的心狠狠一揪。

他松开她，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心疼极了：“小雪，对不起，当时我并不知道程宁宁是故意透露了你出事的消息。”

“我以为她不是故意的，这件事也怪我，当天忙着军务就没去看你妈妈。”

那股无法言说的愧疚，在沈安澈心底肆虐。

汹涌澎湃地冲到了他的咽喉处，堵得他几乎快要承受不住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

第31章

林雨烟别开头，不去看他，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她无法原谅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当初她没有信程宁宁的鬼话，如果她能早点知难而退离开沈安澈，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深城的夜，依旧灯火通明，却照不亮林雨烟心中的黑暗和悲伤。

远处，传来一阵阵鞭炮声，以及庆祝新年的欢声笑语，此刻却敲打着林雨烟破碎的心。

她多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让她回到过去，回到妈妈还在的时候。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只能带着这份伤痛，继续走下去。

而和沈安澈之间，也永远会隔着这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没办法在受到那样彻骨的伤害之后，还安然无恙地回到他的身边。

即使是欺骗自己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也会在看到他这张脸的这一刻瞬间崩塌溃败。

“我不用你说对不起。”林雨烟转头看他，声音缓缓平静。

“要么不要伤害别人，否则就做得冷酷一点。不要用道歉去侮辱那些被你伤害的人。”

话音落下，远处的炮竹声也随之停歇。

泛黄的路灯下，摇曳的树叶和沈安澈加快跳动的心脏同频。

他心里泛起莫大的无奈，上前一步想去触碰她的手，却又僵在萧瑟的寒风之中。

林雨烟不再和他多言，抬脚就往回家的方向走。

上楼梯快走到家门口时，她才隐约听到身后有一阵跟随她的脚步声。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那是沈安澈。

上辈子，她和沈安澈结婚八年后，就因为程宁宁故意为之的医闹，害得她丢掉了医生的工作。

在生命意外结束的前两年，她几乎每天都是待在家里等沈安澈。

沈安澈常年作训，练就了走路无声的本领。

林雨烟每次还要竖起耳朵，才能听到他靴子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因此，她十分熟悉他的脚步声。

“沈安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林雨烟蹙眉回头，果然见身后立着沈安澈落寞的身影。

“为什么要跟着我？”

哪知听到这样不客气的话，沈安澈仍然选择向她走近。

随即，他停驻在林雨烟家隔壁的门前：“我没想跟着你，只是因为我在你家旁边租了一个短期房。”

他的声音很慢，咬字清晰，尾音拖得有点长，模样十分委屈。

林雨烟还没见过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不都说军人铁血，强势果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铁汉柔情？

林雨烟哑然失笑。

上辈子十年婚姻，她也无缘见到沈安澈的这一面。

果然，人还是要等到失去了，才会竭尽所能。

“当——当——”

走廊尽头的挂钟突然响起整点报时。

林雨烟望去，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就在这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起。

沈安澈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饥肠辘辘的肚子。

他担心林雨烟的安危，今天一天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竟然连吃饭也忘记了。

林雨烟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提着的面粉，长长叹了一口气。

“楼下有公共厨房，你拿去做点东西垫垫肚子。”

说着，她把手中那袋面粉塞到了沈安澈的手里。

一瞬间，沈安澈的眼睛闪烁光芒，仿佛得到了前半生中最好的礼物。

心里的欣喜无法言说。

“小雪……你……”

“别多想。”林雨烟一句话堵回：“做不成夫妻，再不济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又不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不至于袖手旁观。”

第32章

说完，林雨烟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就听见沈安澈急切的声音：“等等！”

林雨烟转头，只见他眼神局促地闪烁。

深如寒潭的眸底仿佛翻涌着无数的情丝，繁复细微，难窥毫发。

“一起去吧，我还不熟悉这里的一切。”

罢了，好人做到底。

林雨烟抽回开门的手：“我只带你这一次，下回我可不会管你了。”

她冷冷说着，走在沈安澈的前面给他带路。

“这栋楼是新盖的，里面的设施很便捷，从这里下去，右拐走到尽头就是公共厨房。”

林雨烟平静地向沈安澈介绍着。

可沈安澈却光顾着注视她的脸，至于她在说些什么，就有如一阵风，在耳边吹吹径直过去了。

他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身上，眼眸里的阴霾仿佛一点点被挥散开去。

事实上，他和林雨烟分开也不过三十多天的时间。

可这三十多天，对于沈安澈来说却像是三十多年一般煎熬。

以前他只觉得那些搞文艺的兵太矫情。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切实感受度日如年是什么滋味。

想到这里，林雨烟已经将他领到厨房处。

沈安澈向她道了声谢，将面粉放在案板上，熟练地脱下外套。

想也没想就自然地递给了一旁的林雨烟。

林雨烟也下意识接过。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霎时反应过来愣住，略显尴尬地对视。

“不好意思……我……”沈安澈有些语无伦次，伸过手想把自己的外套拿回来。

却不想，林雨烟躲了开去：“不用了。”

“只有想藕断丝连的人才需要避嫌，我们之间不需要。”

“正常相处就好，反正，往后的日子我们可能也不会再见面了。”

沈安澈的眼神暗了暗，手指扣紧，关节开始泛白。

无名指上，属于他和林雨烟的感情存在过的婚戒有些发烫，难受得有些难以呼吸。

即使她已经把话说得这样绝情、不留余地。

他还是不舍，还是想争取，还是想坚定地选择她。

她爱他时，就期望他永远和她站在一起，但他没有做到。

现在他意识到了他的错误，若是轻言放弃，岂不是就是常言说的‘说的比唱的好听’？

半晌，他努力稳下心神，苦涩地扯起笑：“那你先上去吧，等做好了我端一份给你。”

林雨烟不再看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转身上了楼。

九点在北原已经算是很晚了，很多人都已经入睡了。

但在深城的九点却并没有谢幕。

随着噼里啪啦的炮仗声，贩卖年糕年画的小贩走街串巷。

林雨烟没有上楼，而是走到了街道上。

不远处走来一个叫卖糖葫芦的老爷爷，一声声喊出悠长的叫卖声。

林雨烟被吸引过去，顺手想将沈安澈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可还没等将它盖到肩头，身后一只手就将外套抽走。

接着，带着另一股馨香味道的外套就裹在了林雨烟身上。

林雨烟讶异地回过头。

对上了陈绍谦那双汪洋柔情的双眸。

他低头定定看着她，脸上却没有那天不悦的神情，反倒眼笑眉舒。

“想吃吗？”他指了指红彤彤的糖葫芦。

“你怎么？”林雨烟迟钝地回过神。

她想问的是，他怎么回来找她。

可细细一想，他回住处也要经过这条街，也许就是碰巧遇上了吧。

没等林雨烟回应，陈绍谦就笑着付了钱，从老爷爷手里接过一串冰糖葫芦，递到她面前。

“尝尝，这家的糖葫芦味道很正宗，小时候，我奶奶经常买给我吃。”

第33章

林雨烟微怔，随即接过糖葫芦，轻轻道了声谢。

她小心地咬下一颗，山楂的酸甜在口中弥漫开来。

驱散了冬日的寒意，也仿佛甜到了心里。

陈绍谦看着她，目光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好吃吗？”他轻声问道。

林雨烟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好吃，童年的味道。”

陈绍谦看着她，勾起唇，眼尾多了几分柔情。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深城的除夕夜，热闹非凡，空气中弥漫着爆竹的硝烟味和万家年夜饭菜肴的香味。

林雨烟吃着糖葫芦，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视着林围的热闹景象。

陈绍谦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两人走了一会儿，陈绍谦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林雨烟疑惑地问道。

陈绍谦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她己的嘴角。

林雨烟顺着他的指示，伸出手抹向自己的嘴角。

可她看不见，反而把嘴角的糖渍抹匀了。

陈绍谦忍不住轻笑一声，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拭着她嘴角的糖渍。

“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吃东西也不小心一点。”他语气宠溺，带着一丝无奈。

林雨烟的脸颊微微泛红，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她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躲开陈绍谦的目光。

“谢谢。”她低声说道。

陈绍谦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跟我还这么客气？”他调侃道。

林雨烟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你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这样对女孩子？”她敛神，笑问。

陈绍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在想什么呢？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他语气认真，眼神真诚。

林雨烟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我们好像也才认识没几天吧？你怎么感觉你对我，不像是对新认识的朋友？”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陈绍谦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别过眼去。

“我……我是看人来的。”他小声呢喃道。

“你说什么？”林雨烟没有听清他的话。

“没什么。”陈绍谦连忙说道，却不敢再对视她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手拿爆竹的小男孩突然从旁边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兴奋地喊叫着。

小男孩只顾着和伙伴们追逐玩闹，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林雨烟，一头撞在了她的身上。

林雨烟毫无防备，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小心！”

陈绍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下一秒，小男孩手中的爆竹“砰”的一声炸响，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林雨烟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紧紧抓住陈绍谦胸前的衣服，将头埋进他的肩头。

陈绍谦轻轻捂住她的耳朵，柔声安慰道：“没事，别怕。”

继而，他鬼迷心窍地抬起手，替她顺了顺额前的碎发。

在与她眼眸撞上时，动作才一顿，而后缓缓收回手。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只有呼出的白气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清晰。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林雨烟率先打破了沉默。

陈绍谦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林雨烟把肩上宽大的大衣脱下来递还给他：“你的外套。”

陈绍谦接过外套，却没有立刻穿上。

而是将自己手里沈安澈的外套还给林雨烟，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这是你前夫的？”

第34章

林雨烟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嗯，他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我住的地方，就在我隔壁租了房子。”

陈绍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说道：“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林雨烟有些好奇地问道。

陈绍谦笑了笑，却没有直接回答：“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雨烟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小雪！”陈绍谦突然叫住她。

林雨烟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向他。

陈绍谦深吸一口气，语气认真地说道：“从明天开始，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想避开某些麻烦的人或事，尽管来找我。”

林雨烟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转身走回楼道。

昏暗的灯光下，沈安澈已经不在一楼的公共厨房。

林雨烟默默地走到二楼，沈安澈的家门半敞着，暖黄色的灯光从门缝里倾泻而出，照亮了楼道里一小块地方。

他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桌子前，面前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似乎在特意等她。

林雨烟走到门口，把外套递给他：“你的外套。”

沈安澈接过外套，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探究：“那个男人，是在追求你吗？”

林雨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他身后的窗户，正好能看到她刚刚和陈绍谦说话的地方。

窗外，细雨不知何时纷纷扬扬地飘落，路灯下，陈绍谦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林雨烟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沈旅长，这好像已经不关你的事了吧？”

沈安澈深吸一口气，在他那双深邃而幽暗的眼神中，将自己的醋意和克制都深深融入到了其中。

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立场生气。

“你别误会，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有想插手你的私生活。”

“最好是这样。”林雨烟语气冷淡，端起其中一碗饺子，语气强硬：“这碗饺子，我拿走了，就当是最后一次接受跟你有关的东西了。”

沈安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失落。

他多想告诉她，他做的不仅仅是饺子，更是想把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

林雨烟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沈安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坚持，我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撑我继续的理由，你自己今晚好好想想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暖黄色的灯光下，热气腾腾的饺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可林雨烟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地看着那碗饺子，思绪万千。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饺子不再泛起热气，林雨烟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

然而，下一秒，她却愣住了。

一股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是记忆中母亲的味道，那是她独门的饺子馅料，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沈安澈怎么会知道这个做法的？

林雨烟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又想起了母亲，想起了那些温暖的过去。

她一边吃着饺子，一边无声地流着泪，心里五味杂陈。

窗外，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

只有走廊里的老式钟摆，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宣告着时间的流逝。

“当——”

十二点的钟声幽幽响起。

第35章

新的一天，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来，在林雨烟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她要重新开始，不能再被过去所束缚。

林雨烟简单地整理了一番着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下楼的时候，碰到了楼下正在洗头的大婶。

“小林啊，这么早就出门啊？”大婶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是啊，王婶，您这是在洗头呢？”林雨烟也笑着回应。

“可不是嘛，这大过年的，总得把自己收拾干净点。”王婶说着，语气里却透着一丝抱怨：“这肥皂也真是的，怪滑手的，洗个头都不方便。”

“洗完头发越掉越多，摸起来还涩手。”

林雨烟点点头，表示理解，心里却一动。

是啊，这年代物资匮乏，洗发用品单一，确实是个问题。

告别了王婶，林雨烟走到楼下，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黑色轿车。

陈绍谦正站在车旁，看到她下来，绅士地走上前，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我自己来就好。”林雨烟略微有些诧异，笑着说道。

“没关系，这是西洋礼仪，表示对女士的尊重。”陈绍谦温和地笑了笑，示意她上车。

林雨烟也不再推辞，弯腰坐进了车里。

陈绍谦替她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上了驾驶座。

“我们这是去哪儿？”林雨烟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好奇地问道。

陈绍谦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车子一路驶出城，原本繁华的街道逐渐被两旁光秃秃的树木所取代，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清冷的味道。

林雨烟的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知道陈绍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终于，车子在一座略显陈旧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陈绍谦率先下车，然后绕到另一边，替林雨烟打开了车门。

“到了，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新年礼物。”他伸出手，示意林雨烟下车。

林雨烟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眼前的建筑。

这座建筑正用它强大的铁肺进行工作，不断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她心中充满了疑问：“工厂？”

陈绍谦点了点头：“我物色了很久，这个工厂地理位置最好，而且老板也同意低价转给我们。”

林雨烟更加疑惑了：“绍谦，咱们不是说好了入股粤港的外企吗？”

说完，她又将目光放回面前这座工厂身上：“怎么……又突然要买个工厂？”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灰色工装，袖口磨得发亮的中年男人从工厂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却透露出几分疲态。

一见到陈绍谦他就快步上前，热情地冲他点头握手：“陈老板来啦！”

陈绍谦笑着点头，转头对林雨烟介绍道：“这位是这家工厂的李老板。”

林雨烟礼貌地朝李老板点了点头，寒暄道：“李老板您好，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李老板爽朗地笑了笑，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没事没事，欢迎欢迎！快请进，咱们到里面谈。”

林雨烟一边跟着李老板往工厂里面走，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围的环境。

刚开春的天气，空气中还是弥漫着寒意，呼出的气息瞬间就变成了白雾。

厂房是典型的红砖结构，墙皮有些斑驳，透着一股岁月的痕迹。

走进厂房，机器的轰鸣声便充斥着整个空间。

工人们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棉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他们大多是中年人，脸上带着些许风霜，但眼神却很坚定，透着一股认真和执着。

林雨烟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李老板，语气温和地问道：“李老板，我看您这工厂还在正σσψ常运作，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怎么就突然决定转手了呢？”

第36章

李老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唉，不瞒你说，我这人啊，其实不善于做生意。”

“这工厂是我父亲那辈传下来的，我接手之后，经营不善，资金林转也出了些问题……”

林雨烟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里对李老板的遭遇多了几分同情。

李老板带着林雨烟和陈绍谦继续往里走，边走边介绍道：“咱们这厂啊，主要生产的是洗洁精。设备虽然不算先进，但也还能用。”

“如果你们有意向接手，我可以把技术和经验都传授给你们。”

林雨烟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台正在运作的机器上。

机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铁皮外壳斑驳，上面沾着油污和灰尘。

传送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十年后那场席卷全国的下岗潮。

无数工人失去工作，生活陷入困境，温饱都成了问题。

林雨烟的心头不禁一紧，她转头看向李老板，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李老板，您这厂里有多少工人啊？”

李老板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雨烟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沉吟片刻，回答道：“不多不多，常年在厂里干活的有三十多个，都是附近村里的老伙计了。”

林雨烟点了点头，心里却更加沉重了。

三十多个工人，三十多个家庭，如果工厂倒闭了，他们的生活该怎么办？

陈绍谦转头看向李老板，问道：“李老板，能带我们去看看你们的生产线和生产机器吗？”

李老板连忙点头道：“当然可以，这边请。”

李老板带着林雨烟和陈绍谦来到工厂的生产车间。一股刺鼻的化工原料味道扑面而来，林雨烟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车间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机器，传送带将原料从一端运送到另一端，工人们在机器旁忙碌地操作着。

李老板指着其中一台大型搅拌机，介绍道：“这是咱们厂的主搅拌机，用来混合各种原料的。”

林雨烟仔细观察着这台机器。它看起来十分笨重，铁皮外壳上满是油污和锈迹。

搅拌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一头正在咆哮的巨兽。

李老板又指着旁边一台灌装机，说道：“这是灌装机，用来将调配好的洗洁精灌装到瓶子里的。”

林雨烟注意到，这台灌装机的速度很慢，而且经常出现卡顿的情况。

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家工厂的设备确实太过老旧了，生产效率低下，产品质量也难以保证。

李老板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林雨烟却已经没有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

她心里很清楚，这家工厂如果想要继续经营下去，必须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引进先进的设备和技术，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

可是，这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以她和陈绍谦目前的投资预算，恐怕有些吃力。

林雨烟看着那些老旧的机器，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她把陈绍谦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绍谦，这工厂的设备也太老旧了，生产效率肯定很低。你确定要买吗？他给你的最低价是多少？”

陈绍谦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仿佛能洞悉一切：“一万三，怎么了？”

林雨烟深吸一口气，内心涌动着一股热流：“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把价格压到一万左右，我有办法让这座工厂起死回生。”

来源：小涵写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