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我和周屿的白月光同时被绑 绑匪让他二选一 他毫不犹豫地指向我 上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12 00:09 1

摘要:我和周屿的白月光同时被绑。 绑匪让他二选一,他毫不犹豫地指向我。 “她怀孕了,苏清身体弱,经不起折腾。” 我笑了,在他耳边轻语: “你被骗了,苏清没病,连癌症都是装的。” “她亲口告诉我,只是为了测试你有多爱她。” 周屿的眼神瞬间冰冷,绑匪不耐烦地催促。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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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周屿的白月光同时被绑。 绑匪让他二选一,他毫不犹豫地指向我。 “她怀孕了,苏清身体弱,经不起折腾。” 我笑了,在他耳边轻语: “你被骗了,苏清没病,连癌症都是装的。” “她亲口告诉我,只是为了测试你有多爱她。” 周屿的眼神瞬间冰冷,绑匪不耐烦地催促。 “我改主意了。”他指向苏清,“放了她。” 铁门关上时,苏清尖叫着被拖进黑暗。 周屿温柔地搂住我:“回家吧,老婆。” 我们相拥着离开,没回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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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阴影降临

冰冷的触感从手腕传来,黏腻的胶带紧紧封住了嘴巴,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嘶鸣。

林晚猛地睁开眼,后颈的剧痛让她一阵眩晕,眼前是模糊的黑暗,夹杂着灰尘和铁锈的腥气。她试图活动四肢,却发现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粗糙的绳索深深勒进皮肉。

记忆像是断了片的胶片,最后定格在停车场那辆突然冲出来的黑色面包车,以及那块带着刺鼻气味的湿布。

她被绑架了。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回声。

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她勉强辨认出自己身处一个废弃的仓库。高大的穹顶垂下几缕断裂的蛛网,远处堆积着模糊的集装箱轮廓,空气里弥漫着腐朽和机油的味道。

轻微的啜泣声从旁边传来。

林晚艰难地扭过头,借着从破损窗户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看到了不远处同样被绑缚着的身影。

是苏清。

周屿的白月光,那个柔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据说还身患绝症的女人。

此刻的苏清,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封嘴的胶带,更显得楚楚可怜。她看着林晚,眼睛里充满了同样的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别的情绪。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为什么苏清也会在这里?是针对周屿的报复,还是单纯的巧合?

沉重的铁门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缝隙。两道高大的黑影走了进来,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那股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戾气。

“醒了?”其中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踢了踢地上的空易拉罐,罐子哐当作响,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正好,省得我们费事。”

另一个人走到她们面前,蹲下身,冰冷的视线在林晚和苏清脸上扫过,像是在评估两件商品。“啧,周屿倒是好福气,老婆和心头好,都挺标致。”

他伸出手,粗粝的手指近乎侮辱性地划过苏清颤抖的脸颊,引得她一阵剧烈的瑟缩,呜咽声更加破碎。

林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她不是苏清,学不会那套柔弱无助,她只知道,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绑匪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打开了免提。

“周总,”沙哑绑匪对着电话那头说道,语气带着戏谑,“想必你也收到我们的‘礼物’了。没错,尊夫人和你的那位苏小姐,现在都在我们这儿做客。”

电话那头沉默着,只有压抑的呼吸声传来,显示着接电话的人正处于极大的愤怒和紧张中。

林晚能想象周屿此刻的样子,紧抿的薄唇,蹙起的眉头,还有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的暗流。

“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周屿的声音终于传来,冷静得近乎冷酷,但林晚还是捕捉到了那细微的颤音。他在担心。

“周总爽快!”绑匪嘎嘎地笑了起来,“我们要的不多,城西那块地皮的开发权,你退出。另外,准备五千万现金,旧钞,不连号。给你十二小时。”

周屿没有立刻回答。

绑匪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反应,话锋一转,带着猫捉老鼠的残忍:“当然,我们知道周总重情重义,尤其是对这位苏小姐……所以,为了表示诚意,我们给你一个小小的选择。”

他顿了顿,享受般地听着电话里愈发沉重的呼吸,以及地上两个女人骤然绷紧的身体。

“现在,只能放一个走。你的老婆林晚,还是你的心上人苏清?”绑匪的声音带着恶魔般的蛊惑,“选一个吧,周总。你只有一分钟考虑时间。选好了,我们立刻放人。没选的那个……”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无声的威胁比任何恐吓都令人胆寒。

林晚的心脏骤然缩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苏清。

苏清也正看着她,那双泪眼朦胧的美眸里,恐惧之下,竟然闪过一丝隐秘的、近乎挑衅的光。她微微挺了挺腰腹,尽管那里依旧平坦,但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像是在强调着什么。

林晚瞬间明白了。苏清在赌,赌周屿对她“病情”和可能存在的“孩子”的怜惜。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林晚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能感觉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刺痛。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铁门,仿佛能透过厚重的钢板,看到电话另一端,那个她爱了多年,此刻却决定着她们命运的男人。

他会选谁?

在他心目中,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和苏清那个刻骨铭心的白月光,究竟孰轻孰重?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绑匪开始不耐烦地倒计时。

“十、九、八……”

苏清的呜咽声变成了绝望的哀鸣,努力吸引着电话那头的注意。

“七、六、五……”

林晚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审判的降临。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这么多年小心翼翼的婚姻,最终竟然要以这样一种荒诞又残酷的方式来验证。

“四、三……”

就在绑匪即将数到“一”的瞬间,周屿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果断,打破了仓库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放苏清。”

第二章 锥心之选

“放苏清。”

这三个字,清晰、冰冷,没有任何犹豫,像三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了林晚的心脏。

一瞬间,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无边的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冻僵了她的四肢百骸。

他选了苏清。

在她和苏清之间,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她。

原来,她这么多年的陪伴,付出,甚至比不上一个据说身患绝症、需要他怜惜和保护的白月光。

原来,在他心里,她始终是那个可以随时被舍弃、无关紧要的人。

旁边的苏清,虽然依旧在啜泣,但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得意,却没有逃过林晚的眼睛。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即使身处险境,也掩盖不住。

看啊,林晚,他终究是选我的。苏清的眼神仿佛在这样说。

绑匪似乎也有些意外,愣了一下,随即发出嘎嘎的怪笑:“哈哈哈!周总果然是个情种!好!我们这就放了苏小姐!”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上前去解苏清手腕上的绳子。

“等等。”

一直沉默的林晚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干渴和封嘴有些沙哑,但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这声“等等”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电话那头的周屿。

绑匪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她。

周屿急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林晚?你想做什么?别做傻事!”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和呵斥,像是担心她会坏事。

林晚没有理会他,她只是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绑匪手中的手机,仿佛能穿透无线电波,看到那个刚刚对她做出死刑判决的男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周屿,你被骗了。”

仓库里一片死寂,只有她沙哑却坚定的声音在回荡。

“苏清没有生病。”她顿了顿,像是要给予对方致命一击,缓缓吐出后面的话,“连她告诉你的那个所谓的‘癌症’,也是装的。”

“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周屿失声的惊问,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

苏清猛地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林晚,疯狂地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试图阻止她说下去。

但林晚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继续对着手机,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补充了那句最关键的话:

“她亲口告诉我,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测试,你究竟有多爱她。”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狭小的仓库空间里炸开。

“呜——!!!”苏清发出了凄厉的、被堵在喉咙里的尖叫,身体剧烈地扭动,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柔弱,只剩下被戳穿谎言的恐慌和狰狞。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绑匪也停下了动作,饶有兴味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像是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林晚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能感受到周屿透过电话传来的、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冷怒意。

几秒钟后,周屿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完全变了调。不再是之前的冷静或急切,而是带着一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咬牙切齿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改主意了。”

他顿了顿,然后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地命令:

“放了她。”

他指的是林晚。

绑匪挑了挑眉,确认道:“放哪个?说清楚。”

“放林晚。”周屿的声音冰冷刺骨,“把我的‘老婆’,平平安安地送回来。”

他强调着“老婆”两个字,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占有欲和某种未尽的怒火。

“至于苏清……”他的声音顿了一下,没有丝毫感情,“随你们处置。”

随你们处置。

轻飘飘的四个字,却决定了苏清接下来的命运,比刚才选择放弃林晚时,更加冷酷无情。

“不!!!呜呜呜——阿屿!阿屿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林晚她骗你的!阿屿!!!”

苏清彻底崩溃了,她疯狂地挣扎着,涕泪横流,被封住的嘴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哀求和辩解,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然而,没有人再理会她。

绑匪耸耸肩,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毕竟留下谁对他们来说区别不大。他走上前,动作粗鲁地扯掉了林晚手腕上的绳索和嘴上的胶带。

解脱带来的刺痛让林晚闷哼一声,她活动了一下僵硬麻木的手腕,上面留下了深红色的勒痕。

另一个绑匪则粗暴地抓住了还在拼命挣扎哭喊的苏清,像拖一件垃圾一样,毫不怜惜地把她往仓库更深的黑暗里拖去。

“唔唔唔——!!!”苏清的尖叫声越来越远,充满了不甘和骇人的绝望,最终消失在堆积如山的集装箱阴影之后,只余下空洞的回音。

铁门“哐当”一声被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林晚站在原地,没有动。手腕上的疼痛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仓库外清冷的空气涌入,让她打了个寒颤。

绑匪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周总,尊夫人我们这就给您送到指定地点,保证毫发无伤。合作愉快。”

然后,他挂了电话,对林晚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晚跟着他,一步步走出这个令人窒息的仓库。外面天色微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但空气依旧冰冷。

刚走出仓库大门,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宾利如同暗夜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停在废弃的空地上。车门打开,周屿迈步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面容俊美如昔,只是此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直直地落在林晚身上。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动作近乎强势地披在了她单薄的身上,然后将她紧紧地、用力地搂进怀里。

他的怀抱温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一股浓烈的、未曾散去的戾气。

“没事了,晚晚。”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更深沉难辨的情绪,“我们回家。”

林晚的脸颊贴着他昂贵的衬衫面料,能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同样不太平稳的心跳。

她没有回应他的拥抱,身体有些僵硬。

周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手臂收得更紧,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他搂着她,转身,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个传来微弱呜咽和撞击声的、紧闭的铁门仓库。

仿佛那里面的那个女人,那个他曾毫不犹豫选择拯救,又因为一个谎言而冷酷抛弃的女人,与他再无半点瓜葛。

黑色的宾利发动,平稳地驶离这片废弃之地,将身后的黑暗、绝望和所有不堪,都远远抛下。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林晚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眼神空洞。

周屿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力道大得有些发疼。

“她真的……那么说了?”良久,周屿低沉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测试我?”

林晚缓缓转过头,看向他。他的侧脸线条紧绷,下颌角锋利如刀。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疲惫而苍凉的微笑。

“重要吗?”

她轻声反问,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现在被你选择带回家的人,是我。”

周屿握着她的手猛地一紧,转过头,黑眸沉沉地锁住她,里面情绪翻涌,复杂难辨。

有愤怒,有后怕,或许,还有一丝……因为被欺骗而产生的、针对苏清的残忍快意?

林晚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心口那个被“放苏清”三个字捅出的窟窿,还在汩汩地流着血,冰冷刺骨。

被他选择带回来,就是胜利了吗?

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荒凉。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市区的公路上,车窗外,天光渐渐亮起,城市的高楼大厦轮廓逐渐清晰。

新的一天开始了。

可有些东西,从周屿毫不犹豫说出“放苏清”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改变了。

永远,也无法挽回。

第三章 裂痕

回到那座熟悉的、位于市中心顶层的豪华公寓,林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昂贵的手工地毯,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抽象画,一切依旧奢华、精致,却透着一股冰冷的、没有人气的味道。

佣人张妈迎了上来,看到林晚狼狈的样子和周屿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道:“先生,太太,这是怎么了?需要叫医生吗?”

“不用。”周屿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放好洗澡水,准备点吃的。”

他搂着林晚的肩膀,几乎是半强制地带着她往楼上主卧走去。

进入卧室,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周屿松开她,却依旧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压迫感。他没有开顶灯,只有床头一盏暖黄的壁灯散发着朦胧的光晕,将他俊朗的侧脸勾勒得明暗不定。

“现在,告诉我。”他盯着她的眼睛,目光锐利如鹰隼,“苏清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亲口对你说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急于求证、以及被愚弄后的愤怒。

林晚抬起眼,平静地回视他。她的脸上还带着仓库里的灰尘,手腕上的勒痕在灯光下愈发清晰刺眼。

“重要吗,周屿?”她重复了车上那句话,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在你毫不犹豫选择放弃我的时候,这一切还重要吗?”

周屿的眉头狠狠拧起,语气染上一丝焦躁:“那是当时的情况!我以为她怀孕了,而且她身体那个样子……”

“她身体哪个样子?”林晚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胃癌晚期?医生说她只有半年可活?需要你时时刻刻的关心、怜惜,甚至不惜一次次抛下你的妻子,去陪伴她、照顾她?”

周屿被她的连声质问噎住,脸色更加难看:“林晚!现在是在说苏清欺骗我的事情!”

“是啊,她欺骗了你。”林晚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一步,仰头看着他,灯光在她眼底投下深深的阴影,“可你呢,周屿?你难道就没有下意识地,愿意相信她的‘柔弱’,她的‘可怜’,愿意沉浸在她为你构建的那个‘深情无奈’的故事里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虚伪的表象。

“你享受那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享受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的刺激,不是吗?甚至在她和我之间,你本能地选择了那个看起来更‘需要保护’的弱者。”

“不是这样!”周屿低吼一声,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痛哼出声,“我当时只是……只是权衡!绑匪穷凶极恶,苏清那种情况留在那里必死无疑!而你……你一向坚强……”

“所以我活该被放弃?”林晚笑了,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涩,“因为我坚强,就活该在你周屿的权衡里,成为被牺牲的那个?”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苏清是在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晚上,喝多了,跑到我面前炫耀时亲口说的。”林晚不再看他,转身走向浴室,声音冷漠地传来,“她说,‘林晚,你赢了婚姻又怎么样?只要我装装病,掉几滴眼泪,周屿的心永远都会在我这里。你看,连癌症他都信了,他有多怕失去我?’”

她停在浴室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没有回头。

“周屿,你所以为的刻骨铭心和生死相许,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测试你忠心的骗局。”

说完,她拧开门把手,走进浴室,然后“咔哒”一声,从里面锁上了门。

隔绝了周屿,也隔绝了外面那个让她窒息的世界。

浴缸里热水氤氲,温暖的水流包裹住冰冷的身体,手腕上的伤痕遇水传来一阵刺痛。

林晚将整个身体沉入水中,直到温水没过顶,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黑暗中,仓库里周屿那句冰冷的“放苏清”,和苏清被拖入黑暗时绝望的眼神,交替在她脑海中闪现。

眼泪终于忍不住,混合着热水,无声地滑落。

门外,周屿僵立在原地,脸色铁青,拳头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林晚最后那几句话,像魔音一样在他脑海里回荡。

结婚纪念日……苏清的炫耀……测试忠心……

他一直以为苏清是那段逝去爱情里最纯洁无瑕的象征,是他在商业帝国搏杀后唯一能感受到柔软的慰藉。他甚至因为无法给她名分而心怀愧疚,因为她的“绝症”而痛彻心扉。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那个柔弱无助、情深不寿的白月光,原来是一个满口谎言、心机深沉的骗子。

而被他下意识放弃的妻子,却一直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直到最残酷的时刻,才给予这致命一击。

一种被双重背叛和愚弄的狂怒,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挫败和一丝……对林晚那句“活该被放弃”的心悸,在他胸腔里猛烈冲撞。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第四章 余波

林晚在浴室里待了很久,直到皮肤泡得发皱,水温渐渐变凉,才裹着浴袍走出来。

卧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周屿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车流如织,霓虹闪烁,一片繁华盛景。

可她的内心,却一片荒芜。

张妈轻手轻脚地送来了清粥小菜,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手腕上涂了药膏依旧明显的伤痕,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默默退了出去。

林晚没有什么胃口,勉强喝了几口粥,胃里却一阵翻腾。

她躺在床上,身体极度疲惫,大脑却异常清醒。仓库里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周屿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像是用刻刀深深刻在了她的记忆里,无法磨灭。

“放苏清。”

这三个字,将成为她余生永恒的梦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

周屿走了进来,他身上换上了家居服,头发微湿,似乎也在别的房间洗漱过。他手里端着一杯牛奶,走到床边。

“喝点牛奶,有助于睡眠。”他的声音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温柔。

林晚没有动,也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天花板。

周屿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在床沿坐下。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带着一种尴尬和紧绷。

“绑匪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半晌,周屿开口,声音低沉,“他们不会再出现。苏清……我也会找到她。”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有些迟疑,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林晚终于有了反应,她侧过头,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找到她之后呢?继续怜香惜玉?毕竟,她虽然骗了你,但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和……折磨。”

她刻意加重了“折磨”两个字。

周屿的眸色一沉,掠过一丝戾气,但很快又压了下去。他伸手,想要去握林晚的手,却被她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气氛再次凝滞。

“晚晚,”他收回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欠考虑,让你受了委屈。但当时情况紧急,我……”

“你不用解释。”林晚打断他,重新转过头,闭上眼睛,“我累了,想休息。”

解释?

任何解释在那一刻的选择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委屈?

那不仅仅是委屈,那是心被生生剜掉一块的剧痛。

周屿看着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站起身,替她掖了掖被角,低声道:“好,你好好休息。”

他关了灯,只留下床头那盏昏暗的壁灯,然后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黑暗中,林晚睁开了眼睛。

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头。

她知道,她和周屿之间,有些东西已经彻底碎了。就像一面摔碎的镜子,即使勉强拼凑起来,裂痕也永远存在。

而此刻,在城市某个阴暗潮湿的角落,被遗弃的苏清,正经历着怎样的恐惧和绝望?

周屿那句“随你们处置”,又将带来怎样的后果?

这一切,都像隐藏在夜色下的暗流,悄然涌动着。

第五章 痕迹

第二天,林晚很晚才起床。

头有些昏沉,手腕上的伤痕变成了青紫色,看起来更加狰狞。她找了一件长袖衬衫穿上,遮住了那些痕迹。

下楼时,周屿已经不在家了。张妈说先生一早就去了公司,临走前嘱咐让她好好休息。

餐桌上放着精致的早餐,但林晚毫无食欲。

她坐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屿发来的短信。

【公司有急事处理。在家好好休息,晚上等我回来。手腕记得擦药。】

语气平淡,仿佛昨晚的激烈冲突和那个致命的选择从未发生。

林晚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然后按下了删除键。

她起身,走到书房。周屿的书房很大,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和文件,另一面则是巨大的落地窗。

她的目光落在书桌的一个角落。那里原本放着一个银质相框,里面是她和周屿的结婚照。但现在,那个相框不见了。

林晚走过去,打开书桌的抽屉,在里面翻找。最终,在抽屉最底层,她找到了那个被反扣着放起来的相框。

照片上,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依偎在周屿身边,笑容灿烂。而周屿看着她,眼神里是当时她以为的深情。

现在想来,那或许只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温柔,一种对“合适”婚姻的满足。

她拿起相框,手指拂过冰凉的玻璃表面。

“太太,”张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些许不安,“您在找什么吗?”

林晚迅速将相框放回原处,关上抽屉,转过身,面色平静:“没什么,随便看看。”

张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先生早上吩咐,把家里一些……不常用的东西收起来了。”

不常用的东西?

林晚心里冷笑。恐怕不只是那个相框,还有所有可能与苏清有关,或者会提醒他昨天那场闹剧的东西吧。

他想抹去痕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这可能吗?

“知道了。”林晚淡淡应了一声,走出了书房。

她回到卧室,打开自己的衣柜。里面挂满了当季新款,琳琅满目。周屿在物质上从未亏待过她。

她随手拿起一件昂贵的羊绒衫,标签都还没拆。

这些光鲜亮丽的衣服,就像她这段婚姻的外壳,看起来完美无瑕,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

她换下衬衫,看着镜子里自己手腕上的伤痕,然后拿起药膏,慢慢地、仔细地涂抹。

药膏清凉,却无法缓解心里的灼痛。

下午,她接到了一個电话,是她的好友兼工作室合伙人,夏楠。

“晚晚,你昨天怎么没来工作室?打你电话也关机,吓死我了!”夏楠的声音带着担忧。

林晚这才想起,昨天被绑架前,她确实约了夏楠讨论新一季的设计稿。

“没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昨天有点不舒服,在家休息了一天,手机没电了。”

“真的没事?”夏楠显然不信,“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周屿呢?他是不是又因为那个苏清……”

“楠楠,”林晚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恳求,“别问了,我晚点再跟你联系。”

挂断电话,林晚靠在沙发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连最好的朋友,都看出了她婚姻的不堪。

傍晚时分,周屿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是林晚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的。

“路过,给你带的。”他将蛋糕放在茶几上,语气试图轻松。

林晚看了一眼那个蛋糕,没有说话。

周屿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想去碰她遮住手腕的袖子:“伤怎么样了?我看看。”

林晚猛地缩回手,避开了他的触碰。

周屿的手再次落空,脸色微沉。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林晚,”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不悦,“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总要向前看。”

“向前看?”林晚终于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是冰冷的嘲讽,“怎么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做你周屿风光体面的周太太?然后等着下一次,再出现一个李清、王清,在你需要选择的时候,再次被毫不犹豫地放弃?”

“不会有下一次!”周屿语气加重,“苏清的事情我会处理干净!我承认,过去是我对她太过心软,忽略了你的感受。但经过这次,我看清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

他顿住了,似乎后面的话难以启齿。

林晚等着他的下文,心里却一片平静。她甚至有些好奇,他能说出什么来。

周屿看着她毫无波动的眼神,最终,那些诸如“我爱你”、“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之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仓库里那一刻的选择,已经彻底剥夺了他说这些话的资格。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语气变得生硬:“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是我的妻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以后我会用行动证明。”

行动证明?

林晚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荒凉。

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不是一句道歉,一个蛋糕,或者一句空泛的承诺就能弥补的。

裂痕已经存在,并且会随着时间,悄悄蔓延,直至彻底崩塌。

晚餐在沉默中度过。

之后几天,周屿似乎试图弥补。他推掉了一些应酬,准时回家,甚至笨拙地想帮她处理一些工作室的邮件。

但他越是如此,林晚就越觉得讽刺和疲惫。

他做的每一件事,仿佛都在无声地提醒她那个选择的存在。

她开始刻意避开他,要么待在工作室很晚,要么就把自己关在画室里。

手腕上的伤痕渐渐淡化,结痂,脱落,留下浅浅的粉色印记。

但心里的那道伤口,却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

一周后的一個晚上,周屿接了一个电话。他走到阳台,压低了声音,但林晚还是隐约听到了几个词。

“……找到了……情况不太好……”

她的心猛地一紧。

是苏清的消息吗?

他找到她了?

那个被他亲手放弃,“随你们处置”的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周屿挂断电话,回到客厅,脸色有些凝重,眼神复杂地看了林晚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林晚也没有问。

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悄然笼罩了这个看似已经恢复平静的家。

第六章 无声的回响

周屿接完那个电话后,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晚餐时,他几次拿起手机查看,眉头微蹙。林晚安静地吃着饭,仿佛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投来的、带着审视和某种复杂探究意味的目光。

他在观察她的反应。想知道她是否听到了电话内容,是否在意苏清的下落。

林晚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动作优雅,如同过去无数个平静的夜晚。

最终,周屿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的几天,他变得格外忙碌,早出晚归,身上偶尔会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林晚知道,他一定是去医院了。苏清的情况,恐怕真的“不太好”。

她并没有感到快意,反而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苏清是可恨,但落到那般境地,也着实凄惨。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固然有苏清自己的贪婪和欺骗,但周屿那轻飘飘的“随你们处置”,又何尝不是推波助澜?

这天下午,林晚去了工作室。

夏楠一见到她,就拉着她上下打量,目光最后落在她虽然用丝巾遮掩,但偶尔动作间还是会露出的、尚未完全消退的浅淡疤痕上。

“晚晚,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夏楠表情严肃,“你这伤怎么来的?还有,我听说……周屿那个白月光,苏清,好像出事了?”

林晚的心微微一沉。消息传得这么快?

“你听说了什么?”

“圈子里有点风声,说苏清好像惹上了什么麻烦,失踪了好几天,后来被人发现……受了很重的伤,在医院抢救。”夏楠压低声音,“是不是跟周屿有关?他是不是为了你……”

“不是。”林晚打断她,语气平静无波,“跟我没关系,跟周屿……也没关系。”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阳光很好,却照不进心底的阴霾。

“楠楠,我和周屿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她轻声说,没有回头,“可能……无法弥补的问题。”

夏楠走到她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满眼心疼:“是因为苏清?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我就知道她迟早会搞出事情!周屿他是不是又……”

“他选择放弃了我。”林晚终于说了出来,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无声的巨浪。

夏楠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什么时候?难道就是这次……”

林晚简单地将那天在仓库里发生的事,省略了一些过于残酷的细节,告诉了夏楠。

夏楠听完,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周屿这个王八蛋!他怎么能?!他居然……晚晚,这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

林晚苦涩地笑了笑:“原谅?谈何容易。那道坎,不是他想跨就能跨过去的,也不是我想忘就能忘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夏楠担忧地问。

“我不知道。”林晚摇摇头,眼神有些茫然,“我现在很乱。只是觉得,这个地方,这段关系,让我喘不过气。”

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来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来思考未来的路。

第七章 试探与裂痕

晚上回到家,周屿意外地已经在客厅了。

他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等她。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首饰盒,里面是一条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耀眼的光芒。

“回来了?”周屿站起身,拿起项链走到她面前,“看看喜欢吗?今天拍卖会上看到的,觉得很配你。”

他试图将项链戴在她脖子上,动作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林晚微微偏头,避开了。

“谢谢,很漂亮。”她的语气疏离而客套,“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心情戴这些。”

周屿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放下项链,看着她:“晚晚,我们非要这样吗?”

“哪样?”林晚抬眼看他,目光平静,“相敬如宾?还是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周屿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情绪:“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好,就算是我错,全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样才肯翻篇?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上位者惯有的、试图用物质和承诺来解决问题的急躁。

林晚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翻篇?”她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周屿,有些篇章,一旦翻过去,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像碎掉的镜子,你勉强粘起来,照出的也是支离破碎的影子。”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条昂贵的钻石项链,轻声问:“苏清……她怎么样了?”

周屿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锐利地看向她:“你问她做什么?”

“好奇而已。”林晚语气平淡,“毕竟,她是被你‘选择’又放弃的人。她的下场,某种程度上,也印证了你的选择有多么……英明,不是吗?”

这话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周屿的心里。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额角青筋跳动,显然被激怒了:“林晚!你一定要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吗?苏清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没关系了!她那是自作自受!”

“跟我们没关系了?”林晚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他的眼睛,“真的没关系了吗?那你身上的消毒水味是怎么回事?你最近频繁去医院,又是为了谁?”

周屿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难道要说,他虽然恨苏清的欺骗,但看到她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完全不管?还是要说,他心里对苏清,除了愤怒,或许还残留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源于过去的复杂情愫?

这些,他都不能说,也不敢说。

他的沉默,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林晚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你看,周屿,你连坦然承认都做不到。”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失望,“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坦诚都没有了。”

她不再看他,转身朝楼上走去。

“我累了,先去休息。”

周屿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烦躁地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的垃圾散落一地,如同他们此刻混乱的关系。

他扯开领带,大口喘着气,胸腔里充斥着无处发泄的怒火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以为只要处理掉苏清这个麻烦,好好弥补,林晚总会慢慢原谅他。

可他发现,他错了。

那道裂痕,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而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扩大。

第八章 暗涌

又过了几天,表面看似平静。

林晚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工作室,用工作麻痹自己。她投入了新一季的设计,废寝忘食,仿佛只有沉浸在创作的世界里,才能暂时忘却现实的烦恼。

周屿依旧试图挽回,送花,送礼物,订高级餐厅,但都被林晚以各种理由婉拒。

他开始变得沉默,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身上有时会带着酒气。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像是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天,林晚无意中在周屿书房忘记锁的抽屉里,看到了一份文件。是一份医疗报告的复印件,患者姓名——苏清。

她鬼使神差地拿起来翻看。

报告上的诊断结果触目惊心:多处软组织挫伤,肋骨骨折,脾脏破裂切除……以及,子宫严重受损,可能导致终身不孕。

最后那一行字,像冰锥一样刺中了林晚。

终身不孕。

虽然厌恶苏清,但看到这样的结果,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揪了一下。那些绑匪,果然没有丝毫留情。

报告的最后,附着一份费用清单,所有的医疗费用,都是一个匿名账户支付的。

不用说,这个匿名账户,肯定与周屿有关。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或者说,他无法完全摆脱对苏清的责任感,尤其是在她因他的一句话而落到如此境地之后。

林晚将报告轻轻放回原处,关好抽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她的心,却彻底沉了下去。

周屿的“处理干净”,原来只是物理上的隔绝,情感和道义上的牵扯,远未结束。

晚上,周屿回来得很晚,带着浓重的酒意。

他推开卧室门,没有开灯,直接走到床边,俯身抱住了正准备休息的林晚。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陌生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林晚一阵恶心,用力推开他。

“放开我!周屿,你喝多了!”

周屿被推开,踉跄了一下,靠在墙上,黑暗中,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偏执和痛苦。

“晚晚……你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他声音沙哑,带着醉后的含糊和委屈,“我到底要怎么做……你告诉我……”

林晚打开床头灯,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失态的男人。

“原谅你?”她一字一句地说,“周屿,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只要苏清得到了惩罚,你支付了医药费,你就算弥补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要求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做你温顺体贴的妻子?”

周屿怔住,醉眼朦胧地看着她。

“你甚至还在偷偷关心她,为她支付巨额医疗费。”林晚继续说,语气冰冷,“这就是你所谓的‘跟她没关系了’?这就是你承诺的‘行动证明’?”

周屿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酒似乎醒了一半:“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林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重要的是,周屿,你从未真正意识到问题在哪里。你以为问题只是苏清,只要解决了她,我们就能回到过去。”

“但问题从来不只是苏清。”

“问题在于你那一刻的选择,在于你对我的不信任和不珍惜,在于我们这段婚姻里,你始终保留着给别人、也给自己的退路和借口!”

“而现在,你甚至连直面自己内心、坦诚以对的勇气都没有!”

林晚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剖开所有伪装,将血淋淋的真相摊开在他面前。

周屿被她的话钉在原地,脸上血色尽失,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晚不再看他,拿起自己的枕头和被子。

“你睡这里吧,我去客房。”

她抱着被子,毫不犹豫地走出了主卧,轻轻带上了门。

将那个醉酒后试图寻求慰藉、却更加暴露了内心摇摆不定的男人,独自留在了冰冷的灯光下。

门关上的瞬间,周屿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

而门外,林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起头,将眼眶里的酸涩逼了回去。

她知道,这场婚姻的挽歌,已经奏响了第一个音符。

第九章 决意

分居,像是给这段濒临死亡的婚姻,划下了一道清晰而冰冷的界线。

周屿试图挽回,他清醒后道歉,解释支付医药费只是出于道义,保证不会再与苏清有任何瓜葛。

但林晚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反问:“周屿,如果下次,出现另一个需要你‘道义’帮助的女人,你是不是也会同样‘权衡’,然后再次牺牲我?”

周屿哑口无言。

信任一旦崩塌,重建谈何容易。他过去的每一次“心软”和“权衡”,都成了此刻无法辩驳的罪证。

林晚开始认真思考离婚的可能性。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她约了夏楠,正式谈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清楚了?”夏楠虽然支持她,但也充满担忧,“离婚不是小事,尤其是和周屿。他的身份、地位,还有你们之间的财产……”

“我想清楚了。”林晚眼神坚定,“财产方面,我只要我应得的那部分,工作室是我婚前就有的,婚后虽然借助了他的资源,但大部分是我和楠楠你打拼出来的。其他的,我不贪心。”

她顿了顿,看向窗外繁华的都市:“我只是,不想再活在猜忌、等待被选择和自我怀疑里了。那段被绑架的经历,那个选择,像一根刺,永远扎在我心里。只要看到他,我就会想起那一刻的绝望。这样的婚姻,继续下去对我们都是折磨。”

夏楠握住她的手:“好,既然你决定了,我支持你!需要找律师的话,我帮你联系。”

“谢谢。”林晚感激地笑了笑,“不过,我想先自己跟他谈。”

她希望,至少在这最后,他们能保留一丝体面。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

就在林晚准备找周屿摊牌的前一晚,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虚弱却带着刻骨恨意的女声。

“林晚……是你……都是你害的我……”

是苏清。

第十章 疯魔

林晚握着手机,站在客房的窗边,外面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苏清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带着蚀骨的寒意和疯狂。

“我完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孩子……我永远都不能有孩子了……”她嘶哑地笑着,笑声凄厉,“你满意了?啊?林晚!”

林晚沉默着,没有回答。

“周屿……他好狠的心啊……”苏清的声音转而变得哀怨缠绵,带着哭腔,“他明明那么爱我……都是因为你!是你挑拨离间!是你告诉他那些话!”

“苏清,”林晚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自己选择的。谎言终有被揭穿的一天。”

“我选择?我有什么错?!”苏清突然尖叫起来,“我爱他!我比你先认识他!如果不是你,周太太的位置应该是我的!我只不过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装病怎么了?我测试他又怎么了?如果不是你多嘴,他怎么会不要我?!怎么会让我被那些畜生……”

她的话语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听起来痛苦不堪。

林晚闭上眼,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病床上那个形容枯槁、充满怨恨的女人。

可怜,可悲,又可恨。

“他不会要你了,苏清。”林晚残忍地陈述着事实,“在他心里,你只是一个欺骗了他的骗子。他现在对你,或许有怜悯,有愧疚,但绝不会有爱。”

“你胡说!”苏清厉声反驳,随即又神经质地压低声音,“他还在帮我……他给我付医药费……他心里是有我的……林晚,你别得意!只要我还在,你们就别想好过!我会像鬼一样,缠着你们一辈子!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疯狂的诅咒透过电波传来,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林晚直接挂断了电话,并将这个号码拉黑。

她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深深的厌恶和无力。

苏清已经疯了。

而被这样一个疯子惦记着,就像在身边埋下了一颗不定时炸弹。

周屿的“处理干净”,显然留下了巨大的隐患。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起草离婚协议。

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切。

否则,她迟早会被这段扭曲的关系,拖入无底的深渊。

夜,更深了。

城市的另一端,某家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里,苏清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而诡异的笑容。

她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赤着脚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如同蝼蚁般的车流。

“周屿……林晚……”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而疯狂,“你们等着……游戏,还没结束呢……”

她拿出另一个破旧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钱,我会想办法给你们……”

幽暗的灯光下,她的侧脸如同复仇的女妖,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风暴,正在悄然凝聚。

未完待续

来源:阎紫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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