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谈及中国当代文学,贾平凹是绕不开的名字。他笔下的《秦腔》《废都》《山本》,如一幅幅浓墨重彩的乡土画卷,将秦岭深处的市井烟火、人性褶皱与时代变迁娓娓道来,斩获过茅盾文学奖等国内顶级奖项,作品被翻译成数十种语言在海外传播。但他始终与诺贝尔文学奖擦肩而过,并非其文学
贾平凹
谈及中国当代文学,贾平凹是绕不开的名字。他笔下的《秦腔》《废都》《山本》,如一幅幅浓墨重彩的乡土画卷,将秦岭深处的市井烟火、人性褶皱与时代变迁娓娓道来,斩获过茅盾文学奖等国内顶级奖项,作品被翻译成数十种语言在海外传播。但他始终与诺贝尔文学奖擦肩而过,并非其文学造诣不足,而是诺奖的评审逻辑、价值取向与他的创作特质存在天然的“审美差序”——这不是“好与坏”的评判,而是“适与不适”的选择。
诺奖文学奖的核心标准,始终围绕“对人类命运的理想主义思考”与“跨文化的普世共鸣”展开。从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到莫言的“狂欢化叙事”,获奖作家往往能用独特的文学形式,将本土故事升华为对人类共同困境的追问:战争、苦难、孤独、精神困境,这些主题能轻易突破文化壁垒,让不同语境下的读者产生共情。而贾平凹的创作,本质是“扎根乡土的在地性书写”,他的文字深深嵌在陕西的土壤里——《秦腔》里清风街的家长里短、《高兴》中农民工的底层挣扎,甚至《废都》里知识分子的精神迷茫,都带着强烈的地域文化符号:秦腔的嘶吼、黄土坡的沟壑、关中方言的韵味。这种“在地性”是其创作的灵魂,却也构成了跨文化传播的隐性壁垒:海外读者或许能理解故事的情节,却难以体会秦腔背后的精神寄托,也未必能共情黄土高原上“土地与人”的生死羁绊——这种文化密码的隔阂,让他的作品难以像莫言的“高密东北乡”那样,通过“魔幻”的滤镜转化为全人类的共同记忆。
诺奖对“文学形式的创新性”的偏好,也与贾平凹的“传统叙事底色”形成了差异。近几十年的诺奖得主中,不乏实验性写作的代表:奈保尔的“移民文学”叙事结构、奥尔罕·帕慕克的“历史与小说的交织”、安妮·埃尔诺的“自传体小说革新”,他们往往在叙事手法、文本结构上打破传统,为世界文学提供新的表达范式。而贾平凹的写作,更偏向中国传统文学的“写实传统”与“散文化笔法”:他不刻意追求复杂的叙事技巧,更像一位“说书人”,用平实、细腻的笔触铺陈故事,让人物在日常琐碎中自然生长。这种“返璞归真”的写法,在国内读者眼中是“接地气”的真诚,却可能在诺奖评审眼中显得“叙事张力不足”——并非传统笔法不好,而是诺奖长期以来更倾向于表彰“为文学开辟新路径”的创作者,贾平凹的“守正”,恰好与这种“求新”的评审倾向形成了错位。
更关键的是,贾平凹的创作缺乏诺奖所青睐的“理想主义光芒”。诺奖章程中明确提到“理想主义倾向”,这种“理想主义”未必是光明的,却一定是对人类未来的思考——哪怕是批判,也带着对“更好世界”的期待。而贾平凹的作品,更多是“冷静的观察者视角”:他写乡土的衰败,不刻意批判,也不刻意抒情,只是将清风街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如实呈现;他写人性的复杂,不做道德评判,只是让庄之蝶、引生们在欲望与挣扎中自然游走。这种“零度叙事”的克制,让他的作品充满了真实的力量,却也缺少了诺奖所看重的“精神引领性”——评审们或许能认可他的写实功力,却难以从他的文字中找到对“人类共同未来”的回答,而这恰恰是诺奖颁奖词中最常出现的核心要素。
其实,是否获得诺奖,从来不是衡量一位作家文学成就的唯一标准。贾平凹用数十年的创作,为中国乡土文学树立了一座丰碑,他的作品早已超越了“奖项与否”的评判,成为记录中国时代变迁的“文学档案”。诺奖有其自身的评审逻辑,而贾平凹有其自身的创作坚守——当两种坚守方向不同时,“擦肩而过”便成了自然结果,却丝毫无损于他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的地位。毕竟,真正的好文学,从来不是为了迎合某个奖项而生,而是为了记录时代、抚慰人心、传承文化而生,而这恰恰是贾平凹一直在做的事。
来源:怀疑探索者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