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热气裹着花椒的香麻味扑面而来,窗外,初夏的雷雨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
周五晚上七点,我刚拆开一份麻辣烫外卖。
热气裹着花椒的香麻味扑面而来,窗外,初夏的雷雨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
我刚把一颗吸饱了汤汁的福袋送进嘴里,门铃响了。
是那种不急不缓,带着十足底气的按法。
我通过猫眼看出去,是周成。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身形纤弱,正依偎着他躲雨,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是我最熟悉也最不想见到的那张脸——苏青。
我没开门。
周成又按了一次,这次带了点不耐烦。
手机震了一下,“开门,我在门口。”
我慢悠悠地回复:“有事?”
“我带苏青回来了,她没地方去,先在我们这儿住一阵。”
我看着那句“我们这儿”,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
法律意义上,离婚冷静期刚过,我们昨天才办完手续。
情感意义上,他出轨苏青,已经半年了。
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继续吃我的麻-辣烫。
门铃变成了急促的敲门声,砰,砰,砰,像砸在我的心上。
“林晚!你开门!别太过分!”周成的声音隔着门板,有些失真。
我喝了口汤,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然后,我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的风裹着湿气涌进来,周成一脸愠怒,苏青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眼睛通红,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此刻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更显楚楚可怜。
“你终于肯开门了?”周成质问我,一边侧身让苏青进来。
苏青拖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轮子碾过玄关地垫,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低着头,小声说:“林晚姐,打扰你了……阿成说,我可以暂时住在这里……”
我没看她,目光落在周成脸上。
“周成,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他皱眉:“什么?”
我笑了,指了指脚下的地板,又指了指天花板,环视一圈。
“别忘了,这套房子,是我结婚时带过来的陪嫁。”
周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苏青的脸色也白了,抓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林晚,你非要这么算计吗?”周成压着火气,“我们毕竟夫妻一场,现在只是让她暂住,你至于吗?”
“夫妻一场?”我重复着这四个字,觉得无比讽刺,“昨天在民政局,签字的人不是你?”
“再说了,”我顿了顿,眼神扫过苏青,“我这儿不是慈善收容所,不收留无家可归的……第三者。”
最后三个字,我咬得特别重。
苏青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扑簌簌的,跟外面不要钱的雨一样。
“阿成,我……我们还是走吧,林晚姐说得对,我不该来的……”她哽咽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周成立刻心疼了,一把拉住她,回头冲我吼:“林晚!你够了!青青刚跟家里闹翻,被赶了出来,身上一分钱没有,淋着雨过来,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同情心?”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我的同情心,在我发现你拿我的钱给她买包的时候,就已经喂狗了。”
“你!”周成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我抱起手臂,靠在门框上,冷冷地看着他们。
“这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离婚协议上也写得清清楚楚,房子归我,我需要付给你三十万的折价款。”
“那三十万,我已经打到你卡上了。从法律上讲,你现在,就是个外人。”
“带着你的心上人,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他们俩的脸上。
周成大概没想过我会这么强硬。
毕竟结婚三年,我一直扮演着温良贤淑的角色。
他以为离了婚,我还是那个可以任他拿捏的软柿子。
“林晚,你别逼我。”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逼你?”我气笑了,“是你逼我。是你把人带到我家里来的。”
“这房子我住了三年!我也有份!”他开始耍无赖。
“你的那份,叫‘居住权’,在我同意的情况下。现在,我不同意了。”我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或者,我们让警察来评评理?看看私闯民宅怎么处理?”
苏青拉了拉周成的衣角,怯生生地说:“阿成,算了,我们走吧,我去找个小旅馆……”
她越是这样,周成越是来劲。
“不行!凭什么走!这房子我妈当年也出了十万装修钱!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我一听这话,怒火“蹭”地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
“装修钱?好啊,我们来算算这笔账。”
我转身从玄关柜里翻出一个文件夹,摔在他们面前。
“这是当年的装修合同和付款记录,一共花了二十八万。你妈是出了十万,但我爸妈,出了十八万。”
“还有,这三年,家里的水电煤气物业费,哪一样不是我在付?你那点工资,除了给你自己买游戏装备,就是给她买礼物了吧?”
我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向苏青。
苏青下意识地往周成身后缩了缩。
周成彻底破防了,他指着我,手都在抖:“你……你竟然算得这么清楚?”
“没办法,前职业病。”我淡淡地说,“我当审计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盘账。每一笔不清不楚的烂账,都得给我盘明白了。”
“周成,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一笔烂账。”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脸上。
他愣住了,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是啊,他大概已经忘了,嫁给他之前,我也是在写字楼里穿着高跟鞋,雷厉风行的项目主管。
为了他,我辞了职,洗手作羹汤,把所有的棱角都磨平,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面目模糊的“周太太”。
结果呢?换来的是背叛和一句“你变了,变得越来越无趣”。
我看着他错愕的脸,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冰凉的悲哀。
“走吧。”我下了逐客令,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苏青大概也觉得没脸再待下去,拖着行李箱,低着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周成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扶着苏青,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墙上的婚纱照都晃了晃。
我看着照片里笑得一脸幸福的自己,觉得眼瞎心盲。
我走过去,把那副硕大的婚纱照从墙上摘下来,毫不犹豫地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回到餐桌前,那碗麻辣烫已经有些凉了,汤上凝起一层薄薄的红油。
我忽然就没了胃口。
委屈和心酸像是迟来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我趴在桌上,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不是为周成那个渣男哭,我是为我那死去的三年青春,为那个曾经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傻子哭。
哭了不知道多久,手机响了。
是闺蜜陈静打来的。
“喂,晚晚,你怎么样?那对狗男女没把你怎么样吧?”她的声音火急火燎。
刚才的闹剧,我顺手给她发了直播。
“没事,被我赶走了。”我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干得漂亮!”陈静在电话那头叫好,“对付这种人就不能手软!你现在在哪?我过去陪你。”
“在家。”
“等着,我带夜宵过来,庆祝你重获新生!”
半小时后,陈静拎着两大袋烧烤和一打啤酒出现在我家门口。
“来,先干一个!敬我们英勇的林晚女士,成功手撕渣男贱女!”她举起酒瓶。
我跟她碰了一下,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压下了心里的那股燥火。
“说真的,我刚才真怕你心软。”陈静啃着鸡翅,含糊不清地说。
“以前可能会。”我苦笑一下,“但现在不会了。人的心,凉透了,就硬了。”
“这就对了!”陈静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忘了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了?当年在公司,谁不怕你这个‘审计女王’?查账查到老板的小金库,你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被她逗笑了,心里松快了不少。
是啊,我怎么就忘了呢。
“对了,你那房子,他们不会再来闹吧?”陈静有些担心。
“他敢。”我冷笑,“他要是再敢来,我就把他婚内出轨的证据,连带他挪用公款给小三买东西的流水,一起打包发到他公司纪检委。”
这些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
本来是想,如果他好聚好散,就给他留点体面。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卧槽!你还有这后手?”陈静眼睛都亮了,“不愧是你!那我就放心了。”
我们俩一边喝酒,一边吐槽,把周成和苏青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积压在心里的郁气,随着酒嗝一点点散去。
“晚晚,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酒过三巡,陈静问我。
“不知道。”我看着天花板,有些茫然,“先休息一阵吧,感觉这三年,身体和精神都被掏空了。”
“也好。你那点审计的本事可别丢了,现在外面抢手得很。等你想工作了,我帮你留意着。”
“谢了,静静。”
“跟我客气什么。”她又给我开了一瓶酒,“忘掉过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是啊,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宿醉的头有点疼,但精神却前所未有地清爽。
我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所有跟周成有关的东西,都打包扔掉。
他的衣服、鞋子、游戏机、我们一起买的情侣杯……
清理到书房时,我看到了他留下的一个旧笔记本。
鬼使神差地,我翻开了它。
里面是周成的日记。
我皱了皱眉,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下去。
日记从我们结婚前开始,记录了他和苏青的“青梅竹马”情。
字里行间,都是他对苏青的爱慕和求而不得的痛苦。
他说,苏青是他的白月光,是他心里永远的朱砂痣。
而我,是在他最失意的时候出现的,给了他温暖和支持。
他说,他对我,是感激,是感动,但不是爱。
他甚至写道:“和林晚结婚,或许是我这辈子最错误但又最正确的决定。错误的是,我背叛了我的心。正确的是,她能给我一个安稳的家。”
我一页页地翻下去,心越来越冷。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个替代品,一个工具人。
我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日记的最后几页,是他和苏青重逢后的记录。
“青青回来了,她还是那么美好。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心从未改变。”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背叛了林晚。我很愧疚,但我不后悔。”
“林晚是个好妻子,但她太强势,太精明了,和她在一起,我感觉很累。只有在青青面前,我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我必须离婚,我不能再欺骗她,也不能再委屈青青了。”
我“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气得浑身发抖。
好一个“不能再欺骗我”,好一个“不能再委屈青青”。
他把所有的背叛和自私,都包装成了深情和无奈。
我简直要被他这种强盗逻辑气笑了。
我抓起那个笔记本,真想一把火烧了。
但理智告诉我,不能。
这是证据。
是周成亲手递到我手里的,最致命的证据。
我拿出手机,把日记里那些关键的页面,一页一页,清晰地拍了下来。
然后,我把笔记本放回原处,仿佛从未动过。
周成,这可是你自找的。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周成和苏青没有再来骚扰我。
我猜,他们可能真的找了个小旅馆,或者,周成的妈,我那“前婆婆”把他们接回了老家。
我乐得清静,开始着手改造我的房子。
我请了工人,把那面挂婚纱照的墙,刷成了我最喜欢的克莱因蓝。
我扔掉了那套笨重的欧式沙发,换上了一组轻便舒适的布艺沙发。
我还买了一张巨大的地毯,可以让我光着脚在上面走来走去。
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开始沾染上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气息。
这天下午,我正在指挥工人安装新买的投影仪,门铃又响了。
我从猫眼一看,得,说曹操曹操到。
是我那位前婆婆,张桂芬女士。
她一个人来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晚晚啊……”张桂芬一见我,就露出一副菊花般的笑容,“我来看看你。”
她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换鞋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满屋子的狼藉和正在施工的工人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把家里搞成这样?”
“哦,重新装修一下。”我淡淡地说。
“好好的装什么修?这不才住了三年吗?乱花钱!”她立刻恢复了那副刻薄的嘴脸。
我没理她,对工人说:“师傅,你们继续,不用管。”
张桂芬把保温桶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
“林晚,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谈的。”
“谈什么?”我明知故问。
“你和阿成的事。”她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我知道,是阿成不对,他糊涂,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
我挑了挑眉,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但你们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哪能说断就断呢?”她开始打感情牌,“你看,你把房子弄成这样,阿成回来住哪儿啊?”
我差点笑出声。
“张阿姨,第一,我和周成已经离婚了,没有感情了。第二,这房子是我的,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第三,他住哪儿,关我什么事?”
张桂芬的脸拉了下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阿成再不对,他也是你丈夫!”
“前夫。”我纠正她。
“前夫也是夫!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提高了音量,“你一个女人,离了婚,名声不好听,以后还怎么嫁人?阿成知道错了,你给他个机会,让他回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外星生物。
“张阿姨,您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是您儿子出轨在先,是他要离婚,是他把小三带到我家里来。现在您反过来劝我大度?”
“男人嘛,一时糊涂很正常。”她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外面的野花再香,哪有家花好?他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你得把他看紧了!”
“我为什么要看紧一个垃圾?”我反问。
“你!”张桂芬气得指着我,“林晚,我好声好气跟你说,你别给脸不要脸!阿成可是我们老周家唯一的根!你要是把他气跑了,我看你怎么办!”
“凉拌。”我吐出两个字。
我站起身,不想再跟她废话。
“张阿姨,您要是来喝茶的,我欢迎。要是来替您儿子当说客的,那门在那边,不送。”
张桂芬大概是没受过这种气,脸都憋紫了。
她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她一把抓起桌上的保温桶,拧开盖子,作势就要往我新买的沙发上倒。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厉害!”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保温桶里是滚烫的鸡汤,洒出来几滴,烫得我手背火辣辣的疼。
“你干什么!”我怒了。
工人师傅们也吓了一跳,围了过来。
“干什么?我让你嚣张!”张桂芬还在挣扎。
我手上加了劲,她吃痛,松开了手。
我夺过保温桶,放在地上。
“张阿姨,我再警告你一次,这里是我家。你再敢撒野,我就报警了。”
我的眼神很冷,张桂芬被我镇住了。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理亏,加上有外人在,不敢再闹。
她色厉内荏地骂了几句“没良心的”、“白眼狼”,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只觉得无比疲惫。
这就是我曾经掏心掏肺对待的婆婆。
这就是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家庭。
真是个笑话。
工人师傅安慰我:“姑娘,别生气,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我勉强笑了笑:“谢谢师傅,让你们看笑话了。”
“没事没事,我们都懂。”
我看着被烫红的手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把所有事情都了断,离这对奇葩母子越远越好。
晚上,陈静又来了。
她看着我手背上的烫伤,气得直跳脚。
“太过分了!这对母子简直是极品!报警!必须报警!”
“算了,没多大事。”我摇摇头,“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牵扯了。”
“你就是太心软了!”陈静恨铁不成钢,“你信不信,他们肯定还有后招。”
一语成谶。
两天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自称是周成公司的同事。
“是林晚女士吗?我们是XX公司的,想跟您核实一下,周成最近是不是在处理一些……家庭纠纷?”
我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的,我们已经离婚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对方的语气很客气,“周成最近在工作上出了几次严重的纰漏,他说是因为离婚导致他精神恍惚。公司领导很重视,所以想跟您了解一下情况。”
我瞬间明白了。
周成这是在公司卖惨,把工作失误的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
他想让我背上一个“无理取闹、影响前夫工作”的恶毒前妻的骂名。
真是好算计!
“情况就是,他婚内出轨,我们协议离婚。他净身出户,房子归我。就这样。”我言简意赅。
“哦……”对方似乎有些意外,“可是周成说,是您……您有了外遇,他才不得已离婚的……”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这个男人,不仅渣,还坏!坏到了骨子里!
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竟然不惜往我身上泼脏水!
“这位先生,”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您说的这些,都有证据吗?”
“这个……周成是这么跟我们说的,他还给我们看了您……您和一个男人很亲密的照片……”
我愣住了。
照片?什么照片?
我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最近除了工人和陈静,我没跟任何男性有过接触。
等等!
我突然想起来,前几天,陈静带她表哥来帮我参考装修方案。
她表哥是室内设计师,我们确实在客厅里聊了很久,还一起比划了墙的尺寸。
难道……
“请问,那张照片,是不是在一个正在装修的客厅里拍的?”我问。
“对对对!您怎么知道?”
我冷笑一声。
“因为那个男人,是我闺蜜的亲表哥,一位设计师。我们是在商量装修的事。而且,当时我闺蜜本人也在场。”
“啊?是这样吗?”对方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信不信由你。”我不想再多解释,“如果你们公司需要证据,我可以提供。另外,也请你转告周成,颠倒黑白,是要付出代价的。”
挂了电话,我立刻打给陈静,把事情说了一遍。
陈静在电话那头直接炸了。
“我靠!周成这个贱人!他竟然敢这么玩阴的!他偷拍我们!”
“应该是从门外或者窗外拍的,角度肯定很刁钻。”我分析道。
“晚晚,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别冲动。”我拦住她,“他既然敢这么做,就是想激怒我们。我们不能中了他的计。”
“那怎么办?就让他这么污蔑你?”
“当然不。”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他不是喜欢玩证据吗?那我就给他一份大礼。”
我打开电脑,把我之前拍下的周成的日记照片,还有他银行卡的消费流水,整理成一个加密文件。
流水记录里,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他在半年内,给苏青转了十几万。
其中有好几笔,用的是公司的备用金。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出轨了,这是挪用公-款。
我把加密文件发给了陈静。
“静静,你表哥不是在周成他们公司的法务部吗?”
“对啊,怎么了?”
“你把这个文件转发给他。告诉他,如果周成再敢造谣,这份文件,就会出现在他们公司纪检委主任和所有高层的邮箱里。”
“卧槽!晚晚,你太牛了!”陈静兴奋地大叫,“这是直接捏住了他的七寸啊!”
“他自己把刀递到我手上的,我没有不成全他的道理。”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我不是喜欢赶尽杀绝的人。
但对于主动招惹我的恶犬,我也不介意拿起打狗棒。
有时候,善良必须带点锋芒。
果然,没过多久,我就接到了周成的电话。
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败坏。
“林晚!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那些东西给我删了!”
“现在知道怕了?”我轻笑,“当初泼我脏水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我……我那是被你逼的!你把我赶出来,又不让我好过,我能怎么办?”他还试图狡辩。
“我逼你?周成,你摸着良心说,从我们谈恋爱到结婚,再到离婚,我哪点对不起你?”
他沉默了。
“我辞掉年薪五十万的工作,回家给你当全职太太,我图什么?我图你每天回家瘫在沙发上打游戏?还是图你妈三天两头来找茬?”
“我图你拿着我给的生活费,去给你那白月光买包包,买化妆品?”
“我图你背着我跟她旧情复燃,还把人带到我家里来,让我腾地方?”
我每说一句,他的呼吸就急促一分。
“周成,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我……我知道错了,晚晚……”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开始求饶,“你把那些东西删了好不好?要是被公司知道了,我这辈子就完了!”
“你完不完,关我什么事?”我冷漠地回答。
“算我求你了,晚晚,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
“别跟我提夫妻情分,我嫌脏。”我打断他,“想让我删东西,可以。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第一,立刻在你们公司内部论坛发帖,澄清事实,向我公开道歉。第二,把你妈那十万装修钱,拿回去。”
“什么?”他愣住了,“道歉可以,但这钱……”
“这钱,我嫌晦气。”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想我的房子里,留下一分一毫跟你们家有关的东西。”
“三十万的折价款,我已经给你了。这十万,就从里面扣。你还欠我二十万。一个月内,还清。”
“林晚!你这是抢劫!”他尖叫起来。
“你可以不答应。”我无所谓地说,“那就等着收公司的辞退信,和法院的传票吧。挪用公--款,够你喝一壶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青白交加,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好……我答应你。”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记住,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早上,我要在你们公司论坛上,看到你的道歉信。”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靠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终于要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陈静就给我发来了截图。
周成在他们公司内网,用加粗标红的字体,发了一篇长长的道歉信。
信里,他承认了自己婚内出轨,并且为了保住工作而污蔑我,声泪俱下地忏悔了自己的行为,并向我表达了最诚挚的歉意。
据说,整个公司都炸了锅。
周成一夜之间,成了公司的“名人”。
他不仅丢尽了脸,还被公司记了大过,降职降薪。
而苏青,那个他口中的“白月光”,在得知他工作不保,可能还要背上债务后,当天就拖着行李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讽刺至极。
中午,我收到了银行的转账提醒。
二十万,一分不差。
我看着那个数字,没有任何感觉。
我把这笔钱,连同之前准备给他的三十万,一起转到了我爸妈的账户里。
“爸,妈,这钱你们拿着。就当是女儿不孝,之前让你们担心了。”
我妈在电话那头哭了。
“傻孩子,我们不要你的钱。你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拿着吧,妈。我想给自己一个全新的开始。”
挂了电话,我删除了周成所有的联系方式。
这个人,连同他带给我的所有伤害,都将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装修接近尾声,我的新家焕然一生。
克莱因蓝的背景墙,配上米白色的沙发,显得整个空间明亮又通透。
新买的投影仪投在墙上,正在放一部老电影。
我窝在沙发里,盖着柔软的毯子,吃着新烤出炉的蔓-越莓饼干。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突然觉得,单身的日子,真他妈的爽。
我重新找了份工作,在一家新成立的审计公司当合伙人。
工作很忙,但很充实。
每天跟数字和报表打交道,让我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我不再是那个围着家庭和丈夫转的“周太太”。
我是林晚,只是林晚。
半年后,我在一个行业峰会上,偶然又见到了周成。
他来给我们公司送材料,点头哈腰的,像个小跟班。
他瘦了,也憔悴了,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只剩下疲惫和麻木。
他看到我的时候,愣住了。
我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化着精致的妆,正和几个业界大佬谈笑风生。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他的眼神里,有震惊,有尴尬,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悔恨。
我冲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继续我的交谈。
就像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那一刻,我无比清晰地知道,我真的放下了。
他过得好与不好,都再也无法在我心里,激起一丝波澜。
峰会结束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你今天,很漂亮。祝你幸福。”
是周成。
我看着那条短信,面无表情地按下了删除键。
我的幸福,与你无关。
我的未来,也不会再有你的位置。
回家的路上,车里放着我最喜欢的歌。
“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嘴角微微上扬。
是啊,告别了那段糟糕的过去,我才迎来了更好的自己。
我不再需要从别人那里寻找安全感和价值感。
我自己,就是自己的靠山。
那栋曾见证了我所有委屈和眼泪的房子,如今成了我最温暖的港湾。
每天下班回家,打开门,看到一室的温馨灯光,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香薰味道,我就觉得无比心安。
周末,我会约上陈静,在家里开个家庭影院,或者研究新的烘焙食谱。
生活简单,但也丰盛。
有一天,陈静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哎,我跟你说个八卦。”
“什么?”
“我听说,周成他妈,那个张桂芬,前几天中风了,半身不遂。”
我愣了一下。
“苏青跑了,周成工作也不顺,天天回家跟他妈吵架,估计是给气的。”陈静幸灾乐祸地说。
我沉默了片刻,说:“知道了。”
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也没有同情。
只是觉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们当初怎么对我的,生活就怎么还给了他们。
“你不会还可怜他们吧?”陈静小心翼翼地问。
我笑了:“怎么会。我只是在想,幸好我跑得快。”
是啊,幸好我及时止损,没有在那个泥潭里陷得更深。
“对了,”陈静话锋一转,“我表哥说,上次帮你看了装修,觉得你人特好,想约你吃个饭,你看……”
我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好啊。”
为什么要拒绝一个新的可能性呢?
我的生活,不应该只有工作和房子。
也应该有鲜花、阳光,和值得期待的约会。
和设计师先生的约会很愉快。
他是个温文尔雅,很有趣的人。
我们聊设计,聊电影,聊旅行,有很多共同话题。
他看我的眼神,是纯粹的欣赏和尊重。
这和周成那种带着算计和审视的目光,完全不同。
吃完饭,他送我到楼下。
“你的家,被你改造得很美。”他说。
“谢谢。”
“其实,我觉得,不是家美,是你把生活过得很美。”
我的心,轻轻地动了一下。
他没有再多说,只是笑着跟我告别。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初夏的晚风,都带着一丝甜意。
我的人生,好像真的,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这一页,写满了自由、尊重和无限的可能。
而这一切,都始于我当初的那个决定。
在那个雨夜,当他带着另一个女人堂而皇之地踏入我的家时,我没有哭闹,没有妥协。
我只是平静地,笑着告诉他:
“别忘了,这房子,也是我的陪嫁。”
有些底线,一旦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幸好,我守住了。
守住了我的房子,也守住了我的尊严。
后来,我又见过周成一次。
是在社区的生鲜超市。
他推着购物车,里面放着一些速冻饺子和泡面。他母亲张桂芬坐在轮椅上,由他推着。
张桂芬的嘴歪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眼神呆滞。
周成一边给她擦口水,一边不耐烦地催促:“快点选,到底要哪个牌子的?”
他看起来比上次更加苍老,眼窝深陷,背也有些驼了。
我正准备绕开,他却看见了我。
他的动作僵住了,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然后迅速低下头,推着他母亲匆匆离开,像是在躲避瘟疫。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我没有上前去打招呼,也没有任何幸灾乐祸。
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他们的世界,充满了争吵、悔恨和一地鸡毛。
而我的世界,阳光灿烂,鸟语花香。
我买了一束新鲜的百合,回到我的家。
插在克莱因蓝的墙边,格外好看。
我拍了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配文是:“生活,是取悦自己的过程。”
很快,设计师先生点了赞,并评论:“说得对。对了,下周有场建筑美学展,一起去?”
我笑着回复:“好啊。”
放下手机,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万家灯火。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是百合的清香,和我亲手烤的饼干的甜香。
我知道,那个曾经让我痛苦不堪的噩梦,已经彻底结束了。
而我,也终于学会了如何爱自己。
真正的强大,不是去报复和憎恨,而是转身离开,然后把自己的生活,过得热气腾腾。
来源:奇妙叶子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