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为同学手术后被降职,半年后病情复发,父亲:无法治愈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08 04:01 1

摘要:那一天,我爸看着老同学方建军的CT片,薄薄的片子在他那双拿了三十年手术刀的手里,却仿佛有千斤重。

那一天,我爸看着老同学方建军的CT片,薄薄的片子在他那双拿了三十年手术刀的手里,却仿佛有千斤重。

看了很久,久到办公室里只剩下呼吸机轻微的嘶嘶声,他才抬起头,对着方建军的妻子,一字一顿地说:“准备后事吧。”

这五个字,像五颗钉子,钉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半年前,就是为了给方建军做那台几乎不可能成功的手术,我爸,一个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胸外科的一把刀,被一纸处分,从主任的位置上给撸了下来,成了一个最普通的主治医生。

家里为此半年没过一天舒心日子,我妈的白头发一根根往外冒,我爸的脊梁,也肉眼可见地弯了下去。

我们都以为,这份牺牲,好歹换来了方叔的“新生”。

可现在,这残酷的现实,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所有人脸上。

我看着我爸,他脸上没有半分波澜,那种平静,比任何撕心裂肺的表情,都更让人觉得绝望。

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病人的死亡判决书,也是对我爸那半辈子坚守的职业信仰,最沉重、最无情的一次审判。

第1章 一通深夜的求助电话

事情要从半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夜说起。

那天晚上,我刚洗完澡,就听见客厅里我爸的手机响了,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爸接起电话,开头还挺客气,喊了声“喂,建军啊”。

方建军,我爸的大学同学,也是睡上下铺的兄弟。毕业后,我爸穿上了白大褂,他则下了海,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成了我们这儿有名的“方老板”。

两人虽然圈子不同,但那份情谊还在。逢年过节,方叔总会提着大包小包上门,跟我爸喝上几杯,聊聊当年。

可电话那头的声音,显然不对劲。

我爸的眉头,一点点拧成了疙瘩,脸色也越来越沉。他“嗯”、“啊”地应着,最后沉声说:“你先别慌,把片子发给我看看。”

挂了电话,我爸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我妈端着切好的西瓜出来,看他那样子,关切地问:“老林,怎么了?谁的电话?”

“建军。”我爸头也没抬,“查出肺癌了,晚期。”

我妈手里的果盘“哐当”一声差点掉地上。

“晚期?怎么会……前阵子不还生龙活虎的吗?”

我爸没说话,手机“叮”地一声,是片子发过来了。他点开,放大,一张张地仔细翻看,房间里静得可怕。

良久,他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我妈:“你自己看吧,中央型的,已经侵犯大血管了,没法做了。”

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但跟着我爸耳濡目染,也知道“侵犯大血管”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一颗埋在身体里的炸弹,手术刀碰都不敢碰,一碰就可能大出血,人直接下不来台。

我妈看不懂那些黑白影像,但她看得懂我爸的表情。她把手机还给我爸,声音都有些发颤:“那……那怎么办?省肿瘤医院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我爸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让回家保守治疗,说白了,就是等日子。”

家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一个不久前还在酒桌上跟你称兄道弟、红光满面的人,突然就被宣判了死刑,这种冲击力,是巨大的。

沉默中,手机又响了,还是方建军。

这次,我爸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方建军的声音带着哭腔,完全没了往日老板的派头:“卫国,哥,你得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儿子还没结婚呢!省肿瘤那帮医生,他们就是不想担责任!我知道你技术好,你是咱们这儿胸外第一刀,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爸捏着手机,骨节都有些发白。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方建军在那头带着哭腔喊了好几声“卫国”。

“建军,”我爸的声音沙哑而沉重,“你的情况,我看过了。手术风险太大了,九死一生。不,可能连那一成都不到。”

“我不怕!死马当活马医!”方建军几乎是吼出来的,“死在手术台上,我认了!总比这么眼睁睁等死强!卫国,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就拉兄弟一把!”

我妈在一旁急得直给我爸使眼色,嘴里无声地说着:“别答应,别答应。”

她太了解我爸了。他这人,技术上是把好手,但心肠太软,尤其是对朋友。

我爸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说:“建军,这不是拉一把的问题。医院有规定,没有手术指征的病人,是不能上手术台的。我签不了这个字,麻醉科、手术室都不会批。”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啊!”方建军在那头哀求,“卫国,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救我,多少钱都行!我给你……”

“这不是钱的事!”我爸打断了他,语气里透着一股疲惫和无奈,“你让我再想想,我看看文献,跟科里讨论一下。”

挂了电话,我爸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在沙发里。

我妈终于忍不住了,压低声音说:“林卫国,你可别犯糊涂!这事儿不能沾!人家省级医院都判了死刑的,你逞什么能?万一出了事,你这辈子的名声、你的饭碗,全完了!”

我爸没看她,只是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可他是我同学啊……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医生又不是神仙!”我妈急了,“你救不了所有的人!你首先得对你自己,对这个家负责!你儿子还没成家,你不想安安稳稳干到退休吗?”

那晚,他们俩吵了半宿。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理解我妈的担忧,也理解我爸的挣扎。

一边是冰冷的规章制度和无法预知的巨大风险,一边是同学兄弟声泪俱下的哀求和一条鲜活的生命。

这道选择题,太难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爸像是魔怔了。

他一下班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查阅国内外的医学文献,对着方建军的片子一看就是几个小时,用笔在纸上一遍遍地画着手术入路。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饭桌上,谁也不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我知道,他动心了。

那是一种属于顶尖外科医生的执拗,一种面对绝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挑战欲。

更重要的,是那份压在他心头几十年的同学情谊。

他想赌一把。

用他三十年的职业生涯,去赌那不到一成的渺茫希望。

第2章 手术台上的赌局

最终,我爸还是决定接下这台手术。

做出决定的那天,他把我妈叫到书房,谈了很久。我不知道具体内容,只看到我妈出来时,眼睛红红的,看我爸的眼神里,有担忧,有无奈,但终究还是多了一丝妥协。

她了解这个男人。他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为了规避医院的规定,我爸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他让方叔先以“肺部占位,性质待查”的名义住进院,然后组织全科大讨论。

讨论会上,果不其然,反对声一片。

年轻医生觉得风险太大,没必要为了一个病人搭上整个科室的声誉。几个老资历的副主任也连连摇头,说这种手术,国内能拿下的都没几个,纯属冒险。

“林主任,咱们科室今年的手术死亡率指标本来就紧张,可不能再添乱了。”

“是啊主任,万一术中大出血,人下不来台,家属一闹,咱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我爸坐在会议室的主位,安静地听着所有人的意见,一言不发。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等所有人都说完了,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风险,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但是,作为医生,我们的职责是什么?是看着病人等死,还是在有一线希望的时候,拼尽全力去拉他一把?”

他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指着方叔的CT片。

“肿瘤确实侵犯了上腔静脉,但从三维重建来看,还有一丝间隙。只要我们能在这里,把人工血管预置好,快速阻断,快速切除,再快速吻合,就有可能把肿瘤完整拿下来。”

他讲得很快,眼神里闪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那不是一个普通医生在分析病情,更像一个将军在部署一场九死一生的战役。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我爸的方案给镇住了。那是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计划,每一个步骤都像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这台手术,我主刀。”我爸的声音斩钉截铁,“所有的风险,我一个人承担。同意书、各种意外预案,都由我来签字。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没人敢出声了。

主任的权威,加上他那股破釜沉舟的劲头,压倒了一切质疑。

手术就定在三天后。

那三天,我们家成了高压锅。我爸几乎没怎么合眼,天天泡在医院,跟麻醉科、手术室、ICU反复沟通,制定了十几套应急预案。

方叔一家人,则把我们家当成了庙宇,天天来“上香”。今天送来几斤顶级的茶叶,明天提来几箱进口的水果,后天又塞给我妈一个厚厚的红包。

我妈每次都把东西和钱硬推回去,推不掉的,就锁在柜子里,说等手术做完了,再一并还给人家。

“人情债,最难还。”她总是这么念叨。

手术那天,天还没亮,我爸就起床了。他像往常一样,仔細地刮了胡子,穿上干净的白衬衫,只是在系领带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有轻微的颤抖。

我开车送他去医院,一路无话。

到了医院门口,他下车,回头对我说:“小默,回去吧,照顾好。”

我看着他走向住院大楼的背影,那曾经无比挺拔的脊梁,在晨光里,显得有些萧索,也有些悲壮。

我没回家,而是把车停在医院对面的马路边,就那么一直等着。

那是一场长达十一个小时的手术。

我无法想象手术室里是怎样一番惊心动魄的景象,我只能通过时间的流逝,来感受那份煎熬。

中午,我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情况怎么样。我说,还在做。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虑。

下午,天开始下起小雨,雨点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的,像是在敲打着我的心脏。

直到晚上七点多,我爸的电话才打了过来。

我几乎是秒接,手心全是汗。

电话那头,是我爸极度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声音:“小默,手术……成功了。肿瘤切下来了。”

那一刻,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整个人瘫在驾驶座上,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

我对着电话,哽咽着说了句:“爸,你辛苦了。”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说,“我还要在ICU守着,你跟说一声,让她别担心,早点睡。”

挂了电话,我立刻打给我妈报喜。电话那头,我妈也哭了,哭得稀里哗啦。

那天晚上,笼罩在我们家上空的乌云,似乎终于散去了一丝。

方叔在ICU待了三天,转回了普通病房。一个星期后,各项指标平稳,顺利出院。

出院那天,方叔的儿子,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当着整个科室医生护士的面,“噗通”一声,给我爸跪下了,磕了三个响头,说我爸是他们家的大恩人,是再生父母。

我爸连忙把他扶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我是医生,这是我该做的。”

方叔一家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科室里的气氛也缓和下来,年轻医生看我爸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崇拜和敬畏。毕竟,这样一台教科书上都没有的极限手术,被他硬生生地拿了下来。

那段时间,我爸虽然疲惫,但精神头很好。我觉得,他找回了作为一个顶尖外科医生的自信和荣耀。

我们都以为,这件事,会就这么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一场风暴,却在悄无声息地酝酿。

第3章 一纸降职的处分

风暴来得比想象中更快,也更猛烈。

方叔出院后不到一个月,一封匿名举报信,直接递到了院纪委和医务科。

信里,把我爸给方叔做手术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说他罔顾医院规定,滥用主任权力,为了个人私情,拿病人的生命和医院的声誉当儿戏,进行高风险的“实验性手术”。

信写得很有水平,字字诛心,每一条都正好卡在医院管理的红线上。

院里立刻成立了调查组。

我爸被叫去谈话好几次,每次回来,脸色都比上一次更难看。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灰缸很快就满了。我妈劝他少抽点,他也不理,只是摆摆手,让她出去。

家里的气氛,比手术前还要压抑。

我知道,我爸心里憋屈。他救了人,到头来却成了被告。

这世上最让人寒心的,莫过于此。

我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托关系找人打听,到底是谁在背后捅刀子。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举报信,是科里一个姓王的副主任写的。

那个王副主任,比我爸小几岁,业务能力也还行,一直对我爸那个主任的位置虎视眈眈。这次,他显然是抓住了机会。

我妈气得在家里直骂:“这个王八蛋,真是个白眼狼!你爸带了他那么多年,手把手地教他技术,他就是这么回报的?”

我听了,心里也堵得慌。职场如战场,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我问我爸:“爸,这事儿方叔知道吗?他能不能出面帮你说句话?”

我爸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跟他说有什么用?他是病人,他说的话,在院领导那里,没有分量。再说,我也不想让他为难。”

调查持续了半个月。

最终,处理结果下来了。

一张A4纸,白纸黑字,盖着医院的红章。

“经调查,胸外科主任林卫国,在处理患者方建军的治疗过程中,存在违反医疗核心制度、手术分级管理规定等问题……鉴于其手术最终成功,未造成严重后果,经院党委会研究决定,免去其胸外科主任职务,保留主任医师职称,调离临床一线,转至医院档案科工作。”

一纸处分,轻飘飘的,却把我爸半辈子的心血和荣耀,全都抹杀了。

从一个手握手术刀,在无影灯下力挽狂澜的科室主任,变成一个每天和故纸堆打交道的档案管理员。

这种落差,无异于把一个将军发配去看守粮草。

是惩罚,更是羞辱。

那天,我爸拿着那张处分决定,在书房里坐了一整夜。

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他书房的灯还亮着,门没关严,我从门缝里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背影佝偻,像一座瞬间风化了的石像。

桌上的烟灰缸里,烟头堆成了小山。

我没敢进去打扰他,只是默默地把门给他带上了。

第二天一早,我爸像没事人一样,照常起床,吃饭。只是,他眼里的那股光,彻底熄灭了。

他去医院办理了交接手续。

科室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有同情的,有惋惜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那个王副主任,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代理主任,见到我爸,假惺惺地说:“林主任,哎,这事儿闹的……以后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开口。”

我爸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那段时间,我们家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有我爸以前带过的学生,有他治好过的病人,都打电话来安慰他,为他抱不平。

方叔也来了。

他提着大包小包,一进门就拉着我爸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卫国,哥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爸拍了拍他的手,淡淡地说:“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能好好的,就行了。”

方叔非要塞给我爸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五十万,算是他的一点心意。

我爸把卡推了回去,态度很坚决:“建军,你要是还当我是同学,是兄弟,就把这卡收回去。我救你,不是为了钱。”

方叔没办法,只好把卡收了回去。临走时,他一个劲儿地说,以后有什么事,只要他方建军能办到的,一定万死不辞。

可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是钱和人情弥补不了的。

我爸的职业生涯,基本上是画上句号了。

那之后,他每天按时去档案科上下班,回家就侍弄他那些花花草草,或者看书、写字,绝口不提医院里的事。

他越是平静,我和我妈心里就越难受。

我们宁愿他大发雷霆,或者喝得酩酊大醉,也比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要好。

他把所有的委屈、不甘和痛苦,都一个人默默地扛了下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家里的气氛,也从最初的压抑,渐渐变成了一种沉闷的平静。

我们都刻意地回避着那段不愉快的往事,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个家表面的安宁。

我们都以为,时间会慢慢抚平一切。

直到半年后,方叔的再次出现,将这层脆弱的窗户纸,彻底捅破。

第4章 半年后的晴天霹雳

方叔再次出现在我们家门口时,已经是冬天了。

那天下了点小雪,天气阴冷。我刚下班回家,就看到方叔和他妻子,还有他儿子,三个人站在我们家楼下,冻得瑟瑟发抖。

方叔比半年前瘦了不止一圈,整个人都脱了相,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是显得单薄,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看到我,方叔的妻子,那个曾经对我爸感恩戴德的女人,快步走上来,一把拉住我,声音都带着哭腔:“小默,你爸呢?快,让你爸出来见见我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婶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方叔他……他又不行了……”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前几天开始就一直咳嗽,咳血,去医院一查,说是……复发了,还转移了。”

复发,转移。

这两个词,像两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心上。

我扶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爸妈听到动静,也从楼上下来了。

我爸看到方叔的样子,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说:“上楼说吧,外面冷。”

到了家里,方叔一家人也顾不上喝口热水,就把一堆新的片子和检查报告摊在桌上。

“卫国,你快给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方叔的妻子急切地问,“不是说手术很成功,肿瘤都切干净了吗?怎么才半年,就复发了呢?”

她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感激,反而多了一丝质问的意味。

我爸没理会她,拿起片子,走到窗边,对着光,一张一张地仔细看。

客厅里,一片死寂。

只有方叔压抑不住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咳嗽声。

我看着我爸的侧影,他的表情很平静,但拿着片子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又一次的凌迟。

当初,他赌上了一切,换来了手术的“成功”。可现在,现实无情地告诉他,那场赌局,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他输掉了自己的前途和声誉,却没能赢回同学的命。

“卫国,你说话啊!”方叔的妻子见我爸半天不吭声,更急了,“当初要不是你非要做这个手术,我们建军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现在好了,人受了罪,钱花了,工作也让你给丢了,结果呢?”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我爸心上。

我妈听不下去了,站起来说:“他嫂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是你们家建军求着老林做的手术,老林为了他,连主任都当不成了,你们现在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方叔的妻子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语气软了下来,但眼里的埋怨,却丝毫未减,“我就是……我就是心里急啊……”

“别说了。”

一直沉默的方叔,终于开口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老婆别再讲。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爸,眼神里满是祈求和绝望。

“卫死国……哥知道,这事不怪你。当初是我自己要赌的。现在……现在你再给哥看看,还有没有办法?再……再做一次?”

“做什么做!”他儿子,那个曾经给我爸下跪的年轻人,猛地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喊道,“还嫌我爸受的罪不够吗?上次手术就把他身体掏空了!你们医生,就是拿我们病人当试验品!”

“你给我闭嘴!”我爸还没说话,我先火了,指着他喝道,“你怎么跟你爸的长辈说话呢?当初求我爸做手术的是你们,现在出了问题,来怪我爸了?你们讲不讲道理!”

“道理?”那年轻人冷笑一声,“我只知道我爸快没了!你们的道理能救他的命吗?”

客厅里,乱成了一锅粥。

争吵声,哭泣声,咳嗽声,混杂在一起,刺得人耳膜生疼。

就在这时,我爸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瞬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都别吵了。”

他转过身,把片子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走到方叔面前,蹲了下来,平视着他。

“建军。”他看着自己同学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听我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我看到我爸的嘴唇动了动,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后,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他看着方叔的CT片,对着他,也对着所有人,宣判了最终的结局。

“准备后事吧。”

第5章 无法治愈的真相

那五个字说出口,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方叔的妻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瘫倒在沙发上。他儿子也愣住了,脸上的愤怒瞬间被绝望所取代,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平静的,反而是方叔自己。

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只是苦涩地笑了笑,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他伸出干枯的手,抓住了我爸的手腕,力气小得像个孩子。

“卫国……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我爸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但那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次,肿瘤的复发是爆发性的,不仅在原来的位置上卷土重来,还通过血液,转移到了肝脏、骨头,几乎是全身性的扩散。

别说手术,就算是化疗、放疗,也只是徒劳地增加病人的痛苦。

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我爸的眼神里,没有了外科医生面对挑战时的锐利,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是一个顶尖的匠人,可面对一块已经彻底朽烂的木头,再精湛的技艺,也无能为力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方叔的妻子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像是祥林嫂一样,眼神空洞。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爸,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林卫国!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们家建军!”她尖叫起来,“当初如果你不给他做那个手术,他好好地保守治疗,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两年!是你,是你给了他希望,又亲手把希望掐灭!你就是个刽子手!”

“妈!你别说了!”他儿子想去拉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我就是要说!”她指着我爸,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你为了你的名声,为了挑战高难度,拿我老公的命当赌注!现在赌输了,你就想一推了之?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们要去告你!告到你身败名裂,牢底坐穿!”

这番话,恶毒至极。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也被气得血往上涌,恨不得冲上去跟她理论。

但我爸,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些恶毒的言语像脏水一样泼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他没有辩解,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表情。

他就那么站着,像一尊沉默的雕像,承受着一切。

我突然明白了。

从方叔复发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承担的,不仅仅是手术失败的后果,还有这份被扭曲、被怨恨的同学情谊。

他救不了方叔的命,所以,他选择用沉默,来承受方叔家人的所有怒火。

这或许,是他作为一个医生,也是作为一个朋友,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闹剧最终在方叔剧烈的咳嗽声中结束了。

他咳得撕心裂肺,甚至咳出了血。

他儿子吓坏了,也顾不上跟我爸争吵,连忙扶着他,和他妈一起,仓皇地离开了我们家。

他们走后,家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妈坐在沙发上,捂着脸,无声地哭泣。

我爸走到阳台,推开窗,点上了一根烟。

冬日的冷风灌了进来,吹动着他花白的头发。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无比萧索和孤独。

我走过去,想劝他把窗关上。

他却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小默,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认识我爸这么多年,他永远是家里的顶梁柱,是那个自信、果断、无所不能的林主任。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如此怀疑自己。

我摇了摇头,坚定地说:“爸,你没错。”

“可他还是……要走了。”我爸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悲伤,“我拼尽了全力,还搭上了自己的前途,结果……什么都没改变。”

“不,你改变了。”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让他多活了半年,有尊严地多活了半年。这半年,他可以处理好公司的事,可以跟家人好好告别,可以不用躺在病床上,被化疗折磨得不成人形。这半年,是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这,就是意义。”

我爸没有说话,只是猛地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我知道,我的安慰很苍白。

一个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当他无法挽救生命时,任何的“意义”,都显得有些自欺欺人。

那晚之后,我爸变得更加沉默了。

他照常去档案科上班,回来就看书,写字,再也不碰任何跟医学有关的东西。

他那间曾经堆满了医学专著和学术期刊的书房,如今,被文房四宝和唐诗宋词所占据。

他像是在用这种方式,与自己的过去,做一次彻底的切割。

而方叔那边,也再没来过。

只是偶尔听我妈说,他住进了省肿瘤医院的临终关怀病房,日子,已经是用天来计算了。

我以为,这两家人的恩怨,就会这样随着生命的逝去而慢慢淡化。

可我没想到,一场更大的风波,还在后面等着我们。

第6章 病房里的对峙

方叔的家人,终究还是把我爸告了。

一纸诉状,寄到了医院,也寄到了卫生局。

告的不是医疗事故,因为那场手术从技术层面讲,是成功的。他们告的是“过度医疗”和“违反诊疗常规”,要求医院赔偿精神损失费、误工费等各项费用,总计八十万。

并且,他们要求吊销我爸的医师执业资格证。

这招,比直接骂我们一顿,要狠毒得多。

他们要的不是钱,是彻底毁了我爸。

消息传到我们家,我妈当场就气病了,躺在床上一天没吃饭。

我也气得不行,立刻就要打电话给方叔的儿子理论。

是我爸拦住了我。

他坐在沙发上,异常平静地对我说:“别打了。没用的。”

“怎么没用?”我冲他喊,“他们这是诬告!是恩将仇报!当初求你的是他们,现在反咬一口的也是他们!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小默,你冷静点。”我爸看着我,眼神里是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他们现在,需要一个发泄口,一个为方建众的死负责的人。我,就是最好的人选。”

“这不公平!”我吼道。

“人生,哪有那么多公平。”我爸淡淡地说,“让他们告吧。医院会处理的。”

我看着我爸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心里又急又疼。我知道他不是懦弱,他只是……太累了,累到不想再去做任何争辩。

但我不行。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爸被人这么欺负。

第二天,我请了假,直接去了省肿瘤医院。

我要去找方叔,我要当着他的面问问他,他们家这么做,良心何在!

在临终关怀病房,我见到了方叔。

他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靠着呼吸机维持着生命。

他的妻子和儿子守在床边,看到我,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你来干什么?”他儿子站起来,挡在我面前,语气不善,“我们家不欢迎你!”

“我来找方叔。”我绕过他,走到病床前,“方叔,你知不知道,你家人把我爸告了?”

病床上的方叔,眼珠动了动,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想说话,但因为呼吸困难,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是我们告的,怎么了?”他妻子站了出来,一脸的理直气壮,“他林卫国把我老公害成这样,我们告他,天经地义!”

“害?”我冷笑一声,“婶儿,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半年前,是谁跪在我爸面前,求他救命的?是谁说死在手术台上也认了的?现在人不行了,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爸身上,你们这叫卸磨杀驴!”

“你……”她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

“我爸为了这台手术,主任的位子丢了,从一个受人尊敬的外科专家,变成去看档案的闲人,他抱怨过一句吗?你们家送来的东西,我们家收过一分一毫吗?我们图什么?就图你们现在反咬一口?”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属都朝这边看。

“那又怎么样?”他儿子梗着脖子喊道,“他当医生的,治病救人不是应该的吗?没治好,就是他的责任!”

“治不好就是责任?”我气得笑了,“癌症是绝症,你当是感冒发烧啊?全世界最好的医生都治不好,你凭什么要求我爸能妙手回春?他要是神仙,还会被降职吗?”

我们的争吵声,刺激到了病床上的方叔。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呼吸机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开始紧急抢救。

我和方叔的家人,都被赶出了病房。

走廊里,他儿子还想跟我理论,被他妈一把拉住了。

那个女人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怨恨,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我说中了心事的慌乱。

“你走吧。”她疲惫地说,“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看着紧闭的病房门,听着里面传来的抢救声,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我的这番话,或许能让他们感到一丝愧疚,但改变不了任何事。

人心一旦被怨恨蒙蔽,就很难再讲道理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我爸正在书房里练字。他见我回来,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问:“去过了?”

我“嗯”了一声。

“吵了?”

“吵了。”

他放下毛笔,叹了셔口气:“何必呢?”

“爸,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气?”他摇了摇头,拿起一张刚写好的字给我看。

纸上,是四个字:

“但求无愧。”

我看着那四个字,笔锋苍劲,力透纸背。

我突然明白了。

我爸不是不在乎,不是不委屈。他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面对。

外界的毁誉,别人的误解,都比不上他内心的那份坚守。

他救方叔,求的是对自己良心的无愧。

如今,他承受这一切,求的也是对自己选择的无愧。

这,或许就是一个老派知识分子,最后的风骨和尊严。

第7章 父亲的行囊

医院的调查组,最终还是找到了我爸。

地点没有选择在严肃的会议室,而是我爸工作的档案科。

那天下午,我正好去给他送饭,看到院里的纪委书记和医务科科长,两个人坐在我爸那张小小的办公桌对面。

我爸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神态自若,仿佛他们只是来串门的旧同事。

“老林,今天来,就是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纪委书记开口了,语气还算客气,“方建军家属的诉状,你也看了。他们提出的那些指控,你怎么看?”

我爸笑了笑,说:“他们说的,有他们的道理。从结果来看,手术确实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病人的生存期,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延长。”

“那你承认是‘过度医疗’了?”医务科科长追问。

“不承认。”我爸摇了摇头,语气很平静,但很坚定,“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我的医学逻辑和判断。在当时的情况下,手术,是唯一有可能为他博取一线生机的选择。虽然希望渺茫,但不去做,希望就是零。”

“可规定就是规定。”医务科科长皱着眉,“没有手术指征,就是不能做。这是红线。”

我爸看着他,缓缓地说:“王科长,你也是临床医生出身。你告诉我,当一个病人,一个你的同学,拉着你的手,求你救他的时候,你脑子里想的,是红线,还是人命?”

王科长被问得哑口无言。

纪委书记打了个圆场:“老林,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医院有医院的难处。现在家属闹得这么凶,媒体也开始关注了,院里压力很大。”

我爸沉默了片刻,说:“我明白。给医院添麻烦了。”

他站起身,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了纪委书记。

“这是我的辞职报告。”

我和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愣住了。

“老林,你这是干什么!”纪委书记急了,“院里没说要让你辞职啊!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的。”

“我知道。”我爸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这件事无关。我早就想退了。”

他转过头,看着窗外。档案科的窗户,正对着医院的花园。

“我当了三十年医生,救过不少人,也送走过不少人。我累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深深的倦意,“这个地方,不适合我了。”

纪委书记和王科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他们知道,我爸心意已决。

他们走后,我看着我爸,心里堵得难受。

“爸,你没必要这样的。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不是他们要我走,是我自己想走。”我爸开始收拾自己桌上的东西,几本书,一个用了多年的茶杯,一支笔。

他的个人物品,少得可怜。

“小默,你知道吗,我刚当医生的时候,老师跟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医者仁心’。”他一边收拾,一边说,“可现在,医院里讲的是什么?是周转率,是药占比,是手术成功率,是各种冰冷的指标。医生不敢担风险,不敢做有挑战的手术,因为一旦失败,面临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把最后一件东西放进一个纸箱里,抱着箱子,像抱着他全部的职业生涯。

“我老了,跟不上这个时代了。与其在这里碍眼,不如早点退了,给年轻人让位置。”

我帮他抱着箱子,陪他走出档案科,走出住院大楼,走出医院的大门。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认识他的医生和护士。

他们看到我爸抱着箱子,都愣住了,想上来打招呼,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远远地站着,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目送着我们。

阳光照在医院白色的墙壁上,有些刺眼。

我爸回头,最后看了一眼他工作了三十年的地方。

他的脸上,没有怨恨,也没有不甘,只有一种告别往事的平静和释然。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爸并没有输。

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守住了他心里那座叫“良心”的丰碑。

方叔的官司,最终不了了之。

在他去世的前一天,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让儿子撤了诉。

我不知道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了些什么。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是他终于想起了那份被怨恨掩盖的同学情谊。

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第8章 没有输赢的结局

方叔的葬礼,我爸去了。

他没有穿西装,就穿着一身普通的夹克,独自一人去的。

我本想陪他,被他拒绝了。他说,他想一个人去送送老同学。

他在灵堂里站了很久,没有跟方叔的家人说一句话,只是对着遗像,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出来的时候,方叔的儿子追了出来,在我爸身后,低低地喊了一声:“林叔叔。”

我爸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对不起。”那个曾经指着我爸鼻子骂的年轻人,声音里带着哭腔,“还有……谢谢您。”

我爸站了一会儿,摆了摆手,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那以后,我们两家,便再也没有了任何交集。像两条相交过的直线,在那个短暂的交点之后,便朝着各自的方向,渐行渐远。

没有怨恨,也没有原谅,只是默契地,从彼此的生活中退场了。

我爸退休后的生活,比我想象中要充实。

他拒绝了所有民营医院的高薪聘请,却接受了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返聘邀请,成了一名社区医生。

每天的工作,就是给大爷大妈们量量血压,看看感冒发烧,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毛病。

工资不高,工作琐碎,跟他以前当主任医师时,天差地别。

可我发现,他脸上的笑容,却比以前多了。

来看病的老街坊,都客气地喊他“林老师”,而不是“林主任”。他们会跟他聊家长里短,会给他送来自己家种的青菜,会真诚地感谢他治好了一次小小的咳嗽。

在这里,他不再是一个背负着冰冷指标的外科专家,而是一个被邻里需要的、有温度的普通医生。

他找回了从医最初的那份单纯的快乐。

有一次,我去看他。看到他正戴着老花镜,耐心地给一个耳朵不好的大爷讲解药品的用法,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那一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花白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我突然觉得,这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那场风波,像一场大浪,打翻了我爸的船,却也把他推向了一个更平静、更开阔的港湾。

他失去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却赢回了内心的安宁和从容。

后来,我听医院的同学说,接替我爸当上胸外科主任的那个王副主任,因为一次严重的手术失误,被免了职,还赔了不少钱。

科室里的人,都开始怀念我爸。

说有林主任在的时候,再难的手术,大家心里都有底。

我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我爸听。

他听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当医生,如履薄冰。手里拿的是刀,也是命。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这份敬畏。”

他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不是“但求无愧”,而是“敬畏生命”。

我看着那四个字,心里百感交集。

这场持续了一年多的风波,终于尘埃落定。

它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

方叔输掉了生命,我爸输掉了前途,方叔的家人输掉了情义。

但或许,我们每个人,又都从中学到了一些东西。

关于生命,关于选择,关于人性,也关于一个普通人,在时代洪流中,那份看似不合时宜,却无比珍贵的坚守。

我想,很多年以后,当我再回想起这件事,我依然会为我父亲感到骄傲。

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会犯错、会无奈、会疲惫的普通人。

但他用自己的行动,给我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

那就是,技术可以日新月异,制度可以不断完善,但一个人的良心和风骨,永远是一个人立身于世的根本。

这,比任何成功,都更值得尊敬。

来源:温一壶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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