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代宗师周芷若死后,遗物中竟藏着一张情敌赵敏的人皮面具。是恨之入骨的诅咒,还是取而代之的野心?弟子清玄为证师父清白,循迹追查,却揭开一个埋藏二十年的惊天秘密。当真相揭晓,两个本该是你死我活的女人,背后竟是一场用生命写就的救赎与成全。江湖恩怨,人心叵测,究竟谁才
一代宗师周芷若死后,遗物中竟藏着一张情敌赵敏的人皮面具。是恨之入骨的诅咒,还是取而代之的野心?弟子清玄为证师父清白,循迹追查,却揭开一个埋藏二十年的惊天秘密。当真相揭晓,两个本该是你死我活的女人,背后竟是一场用生命写就的救赎与成全。江湖恩怨,人心叵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牺牲者?
1
明朝初年,天下大定。
峨眉山的雪,下了三天三夜,将整座金顶覆盖得一片素白。万物的声响都被大雪吞没,只剩下风声,呜咽着穿过殿宇楼阁,像是在为一位故人送行。
峨眉派第四代掌门,周芷若,仙逝了。
消息传下山,整个江湖都为之震动。人们谈论着她传奇的一生,从汉水边的舟船孤女,到名满天下的峨眉宗师。她光复了峨眉,将门派声望推至顶峰,受天下敬仰。但人们也总会带着一丝惋惜,谈论她终身未嫁,孤寂终老。
清玄跪在灵堂前,双眼红肿,面无血色。她是周芷若的关门弟子,也是这世上,与师父最亲近的人。
师父走得很安详。临终前,她只是拉着清玄的手,淡淡地说了一句:“痴了一辈子,也该歇歇了。”
清玄不懂。师父的一生,要强,果决,何曾有过“痴”字。
头七过后,清玄遵照师父遗愿,亲自为其整理遗物。师父的房间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书架,再无他物。清玄的目光,落在了那张梨花木梳妆台上。这张梳妆台已经很旧了,边角都被摩挲得圆润光滑。清玄记得,师父晚年时,总喜欢一个人坐在这里,对着那面黄铜镜子,一坐就是半天。
她总是在看什么呢?镜中的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名动江湖的绝色美人。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痕迹,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孤寂和疲惫。
清玄叹了口气,打开了梳妆盒。里面是一些寻常的女子用品,梳子,簪子,还有一盒早已干涸的胭脂。她将东西一件件取出,擦拭干净,准备封存起来。
就在她拿起最后一枚木梳时,手指无意间在盒底的衬布上划过。一个极其细微的凸起,让她停下了动作。
清玄的心猛地一跳。
她常年侍奉师父,对这梳妆盒熟悉无比,却从未发现过这里有异样。她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撬动那个凸起,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盒底竟然弹开了一个薄薄的夹层。
夹层做得天衣无缝。若非今日这般仔细,任谁也发现不了。
师父有什么秘密,是连自己都不能知道的?清玄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是失传的九阴真经?还是什么神兵利器的图谱?
她怀着莫名的紧张,伸出手,从夹层里取出一个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的物事。东西很轻,扁平,触手柔软。
清玄将锦缎一层层展开。
当看清里面东西的那一刻,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吓得“啊”了一声,手一松,那东西便飘飘然落在地上。
那是一张人皮面具。
薄如蝉翼,工艺巧夺天工,眉眼口鼻,栩栩如生。灯光下,那张脸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三分英气,七分娇俏,美得惊心动魄。
清玄就算把它烧成灰也认得。
这张脸,是几十年前那位搅动武林的蒙古郡主,是师父一生的宿敌,也是她此生唯一爱过的那个男人的妻子——绍敏郡主,赵敏。
清玄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桌角上,才勉强站稳。
她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师父的梳妆盒里,最私密的夹层中,为何会藏着赵敏的人皮面具?面具保养得极好,显然不是随意丢弃之物,甚至可能被主人时常取出摩挲。
难道……难道师父晚年,对张教主的执念从未消散?她恨赵敏入骨,所以做了这张面具日夜诅咒?还是说,她曾有过更可怕的念头,想要戴上这张脸,去取而代之?
一个个疯狂的念头在清玄脑中炸开,让她不寒而栗。她所敬仰的、冰清玉洁的一代宗师,难道内心深处,藏着如此阴暗的欲望?
不,不可能!
清玄猛地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捡起地上的面具,那冰冷柔软的触感让她再次一颤。她必须查清楚。这不仅关系到她对师父的认知,更关系到师父一生的清誉,关系到整个峨眉派的颜面。
这张面具,就像一个来自过去的幽灵,扼住了清玄的喉咙。她隐隐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一角长达二十年的惊天秘密。而这个秘密的真相,或许比她能想象到的一切,都更加黑暗,更加可怕。
2
夜深了,清玄将那张赵敏的面具重新用锦缎包好,藏进了自己最贴身的包裹里。
她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师父生前的种种异常,此刻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想起,师父每年冬至前后,都会独自下山一趟。短则七日,长则半月。回来后,总是面色苍白,精神萎靡,需要静养许久。弟子们问起,她只说是去拜访一位故人,从未透露过具体去向。
她想起,师父的右手手腕,常年戴着一个宽大的护腕。无论寒暑,从不取下。有一次,清玄为她奉茶,不小心打湿了护腕。她想帮师父解下来擦干,师父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缩回手,厉声呵斥了她。那是师父唯一一次对她发火。透过湿透的布料,清玄惊鸿一瞥,看到师父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旧疤,很深,像是自己用利器划开的。
她还想起,几年前的一个雪夜,师父也是像这样,坐在窗前看雪,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她一句:“清玄,若有一天,你的脸被毁了,你会怎么办?”
当时清玄不解,只当师父是随口一问,便答道:“弟子是方外之人,样貌乃身外之物,毁了便毁了。”
师父听完,没有说话,只是幽幽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藏着清玄当时听不懂的复杂情绪。
这些零碎的、看似毫不相关的片段,如今因为这张面具,被串成了一条诡异的线。
清玄翻身下床,再次来到师父的梳妆台前。她不相信只有一张面具,一定还有别的线索。她将整个梳妆盒都拆了,一寸一寸地摸索。
终于,在夹层的底板上,她摸到了一丝纸张的边缘。她用指甲小心地将其抠出,那是一张被折叠得极小的票据,纸张已经泛黄发脆。
借着月光,清玄缓缓展开。
票据来自一个名叫“千面阁”的铺子,地址在江南的某个小城。上面用蝇头小楷记录着一笔交易,购买的物品是“西域雪肤胶”、“南海鲛人纱”、“玉龙山顶雪莲露”……
清玄虽然不懂易容术,但也曾听闻,这些都是制作顶级人皮面具的珍稀材料,每一样都价值千金。
票据的右下角,盖着一个朱红色的印章,落款日期,是“洪武七年”。
十九年前。
清玄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十九年前,师父正值盛年,为何要花重金,去“千免阁”购买这些材料?难道那张面具,真的是师父委托制作的?
她必须去一趟江南,找到这个“千面阁”。
第二天一早,清玄便去向峨眉派的长老静尘师太告假。
“你要下山?”静尘师太年过七旬,为人古板严苛,当年周芷若和张无忌的恩怨,她是亲历者。因此,她对明教,对蒙古人,都抱有极深的敌意。
“是。”清玄低着头,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弟子想去山下,为师父采买一些祭品,也顺便……为师父的灵位,求一些江南名寺的香火。”
这个理由不算高明,但还算说得过去。
静尘师太盯着她看了半晌,那双浑浊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掌门尸骨未寒,你身为她最疼爱的弟子,理应在山中守孝。下山之事,不合规矩。”
“师叔……”清玄急了。
“罢了。”静尘师太摆了摆手,“你既有这份孝心,便去吧。七日之内,必须回来。”
“谢师叔!”清玄心中一喜。
“清玄,”静尘师太忽然叫住她,语气变得异常严肃,“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心性纯良。但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你下山之后,要时时记得自己的身份。更要永远记得,魔教的张无忌,还有那个蒙古妖女赵敏,是如何欺辱我派,如何伤害你师父的。我们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番话像一块巨石,压在清玄心上。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带着面具和票据,清玄换上一身俗家弟子的装束,秘密下山了。她不敢惊动任何人,只在心里默念:师父,弟子此去,只为还您一个清白。
她不知道,就在她牵着马,身影消失在峨眉山门的那一刻,不远处的树林里,一双阴冷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远。
这张看似属于过去的陈年面具,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
清玄已经踏入了漩涡的中心。
3
从蜀道到江南,一路风尘仆仆。
清玄从未独自出过远门,江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奇又陌生的。她按照票据上的地址,一路打听,终于在半个月后,抵达了浙江台州府的一座偏僻小城。
“千面阁”并不难找。只是眼前的景象,让清玄有些失望。
那不是什么气派的楼阁,只是一间临街的破败小铺,门楣上的牌匾歪歪斜斜,黑色的漆皮剥落大半,“千面阁”三个字也模糊不清。一阵风吹过,铺子半掩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这里,真的能做出那般巧夺天工的人皮面具吗?
清玄怀着疑虑,走了进去。
铺子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草药和动物皮毛混合的怪味。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趴在柜台上打盹。他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慢慢抬起头,眯着一双半盲的眼睛,问道:“客官,要点什么?”
“老人家,我向您打听一件事。”清玄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但说无妨。”
“请问,这里是‘千面阁’吗?您是此处的阁主?”
老阁主浑浊的眼珠动了动,透出一丝警惕。“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小店早已不做生意了。”
“我没有恶意。”清玄从怀里拿出那张泛黄的票据,递了过去,“我只是想问问,您还记得这笔生意吗?”
老阁主接过票据,凑到眼前,看了半天,摇了摇头:“太久了,老婆子眼神不好,记不得了。”
矢口否认。
清玄心中一沉。她知道,不拿出点真东西,是问不出实话了。她犹豫再三,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外人。然后,她从包裹里,取出了那个用锦缎包裹的面具。
她没有完全展开,只是露出了一角。
“老人家,”清玄压低了声音,“我只想知道,这张面具,是不是出自您之手?”
老阁主看不清面具的模样,但他闻到了上面残留的、用南海鲛人纱混合西域雪肤胶后,才有的独特气味。他的身体猛地一震,伸出干枯得像鸡爪一样的手,颤巍巍地说:“让……让我摸摸。”
清玄将面具递了过去。
老阁主没有去看,而是闭上了眼睛。他的手指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却异常敏感。他从面具的额头,一路抚摸到下巴,感受着上面的每一丝纹理,每一处接缝。
“没错……没错……”他像是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喃喃自语,“这走线,这皮质,这‘天衣无缝’的收口……普天之下,除了我,没人做得出来。”
他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瞳孔里爆出一团精光。“这是我的封刀之作!姑娘,你从哪里得来的?”
“它是我一位长辈的遗物。”清玄收回面具,沉声问道,“您还记得,当年委托您制作这张面具的,是怎样一个人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老阁主陷入了回忆,眼神变得悠远,“那是我这辈子接过最奇怪,也是最阔绰的一单生意。”
“十九年前的一个雨夜,一个女人来到了我这里。她戴着一顶宽大的帷帽,黑纱垂到胸口,看不清样貌。她的声音很清冷,像是山巅的雪,但出手却大方得吓人,金叶子随手就丢在柜台上。”
“她给了我一张画像,画中人,就是你这张面具的模样。她说,要我用最好的材料,做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她提了很多苛刻的要求,比如,面具的厚度不能超过半张纸,眼角和嘴角的肌肉纹理,要能随着佩戴者的表情而动。”
“最奇怪的是,”老阁主顿了顿,似乎在回想,“她要求我在面具的内侧,涂上一层特殊的‘介质’。那是一种秘方,可以让佩戴者几乎感觉不到面具的存在,仿佛那就是自己的第二层皮肤。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清"玄的心越听越沉。这一切,都指向了她的师父。
“您……还记得她有什么特征吗?”
老阁主想了很久,摇了摇头:“她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我只记得她身形很高挑,很瘦。”
清玄有些失望。
“啊,对了!”老阁主忽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一个细节!她把金叶子放在柜台上的时候,袖口不小心滑上去了一点。我当时眼还没这么花,瞥见她的右手手腕上,有一道疤!一道很狰狞的旧疤,又深又长,像是被什么又薄又利的兵器给伤的!”
手腕上的疤痕!
清玄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师父那个从不离身的护腕,以及那惊鸿一瞥看到的伤疤!
是她!委托人就是师父!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要制作一张赵敏的面具?
清玄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但迷雾也越来越浓。她正想再追问,老阁主却又说出了一句让她如坠冰窟的话。
“那个女客人……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什么?”
“我当时在内屋准备工具,隐约听到她在外面和另一个人说话。声音很低,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个语气……不像是和下人说话,反倒像是在……像是在安慰对方。对,就是安慰,言语之间,满是怜惜与不忍。”
另一个女人?
清玄感觉自己的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师父和另一个女人,一起来定制赵敏的面具?那个女人是谁?她和师父是什么关系?师父又为何会对她“怜惜不忍”?
这完全超出了清玄的想象。她感觉自己脚下的路,拐向了一个更加未知、更加黑暗的深渊。4
“老人家,您还知道些别的吗?比如,那位女客还说了什么?”清玄追问道。
老阁主摇了摇头:“她们很快就走了。不过……我想起一件事。那位女客临走前,向我打听过一个人。”
“什么人?”
“她问我,这江湖上,哪里能寻到一位擅长治疗‘奇毒’的隐世神医,人称‘百草先生’。”
百草先生!
清玄心头一震。这个名字她听说过。据说此人医术通神,性情古怪,行踪不定,专治天下奇症,尤其精于解毒。
师父打听一个解毒神医做什么?难道……那个被她“怜惜”的女人,中了奇毒?
这似乎是唯一的线索了。
清玄谢过老阁主,离开了千面阁。她没有回峨眉,而是调转方向,一路向北,往大都,也就是如今的北平府而去。因为传闻中,“百草先生”最后的踪迹,就在燕山一带。
寻找一个刻意隐世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清玄辗转数月,风餐露宿,几乎问遍了北地所有的大夫和药铺,却始终一无所获。长途跋涉加上心力交瘁,她终于病倒了。
她发起了高烧,昏倒在北平府外一个边陲小镇的街头。
等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干净的药庐里。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床边,为她施针。
“姑娘,你醒了。”男子的声音很温和。
清玄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约莫四十多岁,面容饱经风霜,气质沉静,左边的袖管空荡荡的,竟是一个断臂之人。
“是你救了我?多谢先生。”清玄虚弱地说。
“举手之劳。你水土不服,又急火攻心,才会病倒。在此安心修养几日便好。”男子笑了笑,收回了银针,“我姓宋,镇上的人都叫我宋郎中。”
接下来的几天,清玄便在这间小小的药庐里养病。宋郎中不仅医术高明,而且心地善良,对谁都和和气气。清玄在和他闲聊时,惊讶地发现,他对江湖往事,尤其是武当和峨眉的旧事,了如指掌。
“宋先生,您似乎……对武当派很熟悉?”一日,清玄终于忍不住试探道。
宋郎中正在捣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略有耳闻罢了。当年武当七侠威震天下,谁人不知。”
“那您……可曾听过宋青书这个名字?”清玄盯着他的眼睛。
宋郎中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清玄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他才抬起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清玄知道,自己赌对了。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峨眉派,周芷若座下弟子,清玄。”
宋郎中,或者说,宋青书,眼中充满了震惊、复杂,最后都化为一声长叹。
“原来是周掌门的弟子……她……她还好吗?”
“家师已于月前仙逝。”
宋青书浑身剧震,手里的药杵“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怔怔地看着窗外,眼眶竟慢慢红了。
“她……还是走了。”他喃喃自语。
他转过头,看着清玄,眼神里满是感激和愧疚:“当年,我罪该万死。是周掌门……不,是周女侠,她没有杀我。她只是废了我部分武功,让我隐姓埋名,告诉我,用后半生去救人,去当一个好人,才能赎清我的罪孽。我这条命,是她给的。”
清玄心中百感交集。她从未想过,师父竟对这个武当叛徒怀有如此仁慈之心。这与她平日里展现的清冷、严厉的形象,大相径庭。这也让清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或许……师父的秘密,并非她想象的那般不堪。
既然宋青书欠师父一条命,那他,或许就是揭开真相的突破口。
清玄不再犹豫。她从包裹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张人皮面具,递到宋青书面前。
“宋先生,家师的遗物中,发现了这个。我一路追查到此,只为求一个真相。您……可认得此物?”
当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宋青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比清玄刚见到他时,还要白上三分。他端着药碗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药汁洒了一地。
“这……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恐惧。
“您果然知道!”清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宋青书没有回答。他死死地盯着那张面具,眼神里闪过痛苦、悔恨、和一种极为复杂的悲悯。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药庐里只剩下窗外呼啸的风声。
最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姑娘,这件事,我不能说。”他摇了摇头,“但,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见了她,你或许就全明白了。”
“见谁?”
“张无忌,和赵敏。”
这六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清玄的心上。他们……他们竟然就在这附近?江湖传言,他们早已远赴海外,不问世事。
宋青书看出了她的疑惑,苦笑道:“他们从未离开。只是寻了个无人知晓的山谷,隐居于此。我……我欠周女侠一条命,无以为报。便在这镇上安顿下来,悬壶济世,也算……远远地替她守着吧。若他们有事,我还能搭把手。”
清玄的心绪彻底乱了。她即将见到传说中的张无忌和赵敏,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可宋青书凝重的表情,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姑娘,”宋青书收拾好东西,站起身,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师父,是一个伟大的女人。但真相……可能会摧毁你对这个江湖的所有认知。你,准备好了吗?”
清玄握紧了手中的剑,用力地点了点头。
就在宋青书带着清玄,准备动身前往那处隐秘山谷的时候。山谷的另一头,密林之中,几个身穿黑色劲装、头戴斗笠的武士,也正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山谷的方向潜行。他们的腰间都挂着一柄弧度诡异的弯刀,眼神狠戾,目标明确,正是那片世外桃源般的竹林。
一场酝酿了二十年的风暴,即将在今夜,彻底引爆。
5
山谷很深,竹林掩映,一条溪流潺潺流过,仿佛世外桃源。
在宋青书的带领下,清玄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几间精致的竹屋,错落有致地坐落在溪边。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正在院子里劈柴。他身穿粗布麻衣,气质沉稳,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宗师气度。
他就是张无忌。
听到脚步声,张无忌抬起头。当他看到宋青书,以及他身后的清玄时,愣了一下。
“宋大哥,这位是?”
“这位是峨眉派的清玄姑娘,周掌门的弟子。”宋青书介绍道。
张无忌的身体明显一震,手中的斧头险些滑落。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有惊讶,有缅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周掌门的弟子……快,快请进。”
这时,竹屋的门帘被掀开,一个身穿淡黄色长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看到清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微笑着迎了上来。
“是峨眉派的客人吗?快屋里坐。”
清玄看着她,几乎无法呼吸。
眼前的女子,和那张面具上的脸一模一样。岁月似乎格外偏爱她,二十年过去,她的脸上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依旧是那般美艳动人,顾盼生辉。
她就是赵敏。
晚饭的气氛,有些微妙。
张无忌和赵敏对清玄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但这份热情之下,却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张无忌几次问起周芷若的近况,当得知她已经仙逝时,他沉默了许久,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赵敏则显得滴水不漏。她温柔地为张无忌夹菜,又关切地询问清玄的来意。她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清玄随身携带的那个包裹。
清玄的心里五味杂陈。她看着眼前这对神仙眷侣,再想到怀中那张冰冷的面具,和师父孤独终老的结局,一股说不清的怨气和悲哀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开口之后,会是怎样一番难堪的景象。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嗖!嗖!嗖!”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竹林中爆射而出,直扑饭桌前的赵敏!他们手中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蓝光,显然淬了剧毒,招式狠辣,竟招招不离赵敏的面门!
“敏敏,小心!”
张无忌反应极快,大喝一声,揽住赵敏的腰,将她带离原地。同时一掌拍出,雄浑的掌力将一名偷袭者震得口吐鲜血,倒飞出去。宋青书也已抄起一根竹竿,与另一名敌人战在一处。
清玄拔出长剑,加入了战局。
这些黑衣武士武功极为诡异,悍不畏死。他们似乎无意与张无忌缠斗,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赵敏!
“哈哈哈,张无忌,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为首的一名黑衣人狂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管,猛地掷在地上。
“砰”的一声,一股粉红色的毒烟瞬间弥漫开来。
“不好,快闭气!”张无忌大喊。
但已经晚了。张无忌武功虽高,却不慎吸入了一丝毒烟,顿时感觉头晕目眩,真气涣散。
“无忌!”赵敏见状,花容失色。
就在这分神之际,一名黑衣人抓住机会,突破了宋青书的防线,闪电般地一爪抓向赵敏的脸!
“不要!”清玄惊呼出声,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噗嗤!”
利爪划过。
所有人都以为会看到血花飞溅的场面。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赵敏的脸颊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可是,那道口子里,没有流出一滴血。裂开的皮肤边缘,翻卷起来,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另一层皮肤的边缘,和一丝填充物的痕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黑衣武士,全都惊呆了。
清玄更是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赵敏愣在原地,缓缓地伸出手,抚摸着自己被划破的脸颊。她感受着那道裂口,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
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她惨然一笑,那笑容里,有解脱,有悲凉,有无尽的凄楚。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抬起手,抓住了那道裂口的边缘,然后,缓缓地,用力地,将脸上的“皮肤”,一寸一寸地,撕了下来。
一张完美无瑕的人皮面具,离开了她的脸。
来源:敏锐海风dlXgL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