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结实偷听被捉，吓得尿湿了裤子，把受爹指使，把包括跟踪潘书记，河边偷听，造谣惑众在内的事全部讲出来，人缘本就不好的岳中光，这回更受到人们的嘲讽和鄙视，他像受了惊吓的耗子，躲在洞里不敢出来，称病在家，好几天没有上工。
结实偷听被捉，吓得尿湿了裤子，把受爹指使，把包括跟踪潘书记，河边偷听，造谣惑众在内的事全部讲出来，人缘本就不好的岳中光，这回更受到人们的嘲讽和鄙视，他像受了惊吓的耗子，躲在洞里不敢出来，称病在家，好几天没有上工。
坏消息一个个传来。
"爹，那个姓潘的真的回来了！"
"爹，王福泰真辞职了！"
"爹，郎大山当了岳家庄的书记了！"
"行了！你个报丧帖！"正准备吃饭的岳中光一拳擂在吃饭桌上，桌上的碟子盘子筷子应声起舞，落了一地。
"不是你让我打探消息的吗？"结实斜了爹一眼，发现岳中光像红高粱饼子一样颜色的脸已变成了紫茄子色，吓得他咽了口唾沫，不言不语地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筷子碟子。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嘛偏跟我岳中光过不去？"岳中光用食指的指节敲着桌子说，"完了！完了！这回是彻底的完了！真是怕嘛来嘛，这小子当了书记，还不把咱治得腚眼子朝上？"
张淑凤走过来，劝着岳中光，"你愁也挡不住人家当官，气大了肚子也就多放个屁，还是吃饭吧，吃了饭下地干活挣工分，往后缩起脖子来别招惹是非了。快吃吧！"张淑凤把饭碗推到岳中光面前。
"吃你娘那个x，就你娘的认吃一门！"说着，气呼呼地把饭碗使劲一墩，一碗粥洒出了一半，他站起身来，猛地把屋门一拽，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岳中光出了自己的家门，转身进了他的对门，这是新任村支书的家，是他对头的家，郎大山，曾经是他的姑爷，曾经把他叫过爹，后来亲家做不成了，翁婿关系又回到了平辈关系，距离上真的是近在咫尺，但自从郎大山恢复了与他平起平坐的辈份后，他一步也没迈过大山的门槛，今天，他来了，带着满脸的笑容，送来了岳家庄的第一份祝贺。
正在吃饭的大山放下饭碗与岳中光打呼。
"你来了，吃了吗？"农村最常见的见面语，语气还算客气。
"吃了，刚放下饭碗。"岳中光坐在大头婶递过来的凳子上，"我刚听说你当了书记，我心里这个乐呀，人家高人不是说了吗，咱这个过道就是个风水宝地，你看，俺哥家的大侄侄女都那么有出息，你这又当了书记，该着咱这过道露脸啊！"
"要不是孬种使坏，你二侄平川这也是大学生了！"大头叔说，"风水轮流转，下面该轮到你了！"
"我不行，我是落毛的凤凰，"岳中光被大头叔噎了几句，心里憋着火，他强颜欢笑道，"我是来给大山兄弟道喜的，大山呢，你看，再近有咱两家住得近的吗？对门适户，出了这家就是那家。都是我不好，过去做了许多错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你放心，我不会公报私仇，"大山说，"我会秉公办事，不徇私情，过去的就过去了，陈谷子烂芝麻的，没有必要再提它了。"
"那好那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岳中光说，"你的思想觉悟就是高，跟一般民人就是不一样，要不让你当官呢！"
一天的劳作结束了，当落日染红了河水的时候，人们迈着疲惫的脚步走在运河大堤上，平川走在人群的最后面，潘书记停下脚步等着他。
"我回来这些日子，我们还没有进行亲切友好的会谈呢，"潘书记放低声音说，"你好像躲着我。"
"没有，没有。"平川连忙说。
"那，咱们现在找个地方聊一会？"潘书记说。
"不行，俺娘不在家，俺爹不会做饭，我还得回去做饭。"平川说。
"晚上村里放电影，《地雷战》，你看吗？"潘书记问。
"老掉牙的片子，不看。"平川说。
"那好，吃了饭你在家等我，我去找你。"潘书记说。
晚饭后，潘书记来到平川家。
"不要瞒我，为什么要躲着我？"潘书记问。
"和当官的人走得太近了并不是一件好事，"平川说，"人们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人，认为你想借用权利来达到个人目的，还会把一些事情的责任推给你，甚至为造谣惑众搬弄是非的人提供借口。"
"可是你说过，你追求的是问心无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潘书记说，"其实我已经知道了，我们在沙滩上的谈话被偷听，我离开这一段又流言蜚语满天飞，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是吧？"
"是。"平川说，"所以我要放弃了推荐上大学的资格，所以我不向你求助，我要向人们证明，我不是依靠权力生活的人！"
"行，有骨气，"潘书记说，"上大学的事今年就这样了，以后会有机会的。"
平川苦笑了一下，"以后？恐怕至少两年没词。"
"哦？你怎么这么悲观？"潘书记问。
平川说，"每年推荐指标有限，今年给了指标的村子，一般下一年就不会给了，往宽处想，到后年给一个，我也走不了。"
"为什么？"潘书记问。
平川说，"这个村里谁都知道大山叔与我家关系很好，我要占用了这个指标，会给大山叔造成不利影响，为了避嫌，我只能牺牲自己，像今年一样，不申请。"
潘书记笑了，说，"要是某个有权力的人愿为你实现愿望提供帮助呢？"
平川闻弦歌而知雅意，他想了想说，"士为知己者死，我虽算不上士，但也略懂做人之道，我宁可不上大学，也不能让你的形象因为我受到损害！"
"平川，你真好！"潘书记握着平川的手说，"平川，你品行高尚，又有才华，我料定，你将来必成大用，金子总有一天会把光芒展示于人，是鲲鹏总有一天会翱翔蓝天！"
金秋十月，秋高气爽，秋阳高照，打谷场上堆满了新收割的庄稼，一声清脆的鞭响，平川赶着马车进了场院。
"行啊，平川，当上车把式了！"正在与十队打谷场相邻的九队打谷场上干活的王福泰和平川打着招呼。
"福泰叔，你是能官能民啊，还会扬场啊！"平川说。
"八十生孩子，撂下的活了，"福泰说，"有件事我还没向你致谢呢，推荐上大学时，你躲了出去，连申请也没写，我知道是嘛意思，平川，谢谢你了！"
"别客气，"平川说，"福泰叔，要说写，得先谢这些年来你对我的关心。"
"有愧，有愧，"王福泰说，"哎，你知道吗，今天八点联播时，中央台有重要广播。"
来源：运河船夫19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