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小伙被判12年,2009年出狱娶了女教官,上节目告白感人至深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05 01:57 1

摘要:监狱手工作坊里,永远弥漫着一股廉价胶水和塑料混合在一起的味儿,呛人,但闻久了,也就成了日子的一部分。

2005年的风,吹不进这四面高墙。

监狱手工作坊里,永远弥漫着一股廉价胶水和塑料混合在一起的味儿,呛人,但闻久了,也就成了日子的一部分。

陈家俊低着头,手指熟练地给一个巴掌大的娃娃安上眼珠。他的动作像一台上了油的机器,精准,麻利,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这是他进来的第五年。

二十五岁,人生最该撒野的年纪,他却在这里跟一堆塑料娃娃耗着。

刚进来那会儿,他浑身是刺,看谁都不顺眼,三天两头跟人起摩擦。

后来刺被磨平了,剩下的就是一层厚厚的茧,包裹着一颗麻木的心。

未来?

未来就是今天干完活,明天接着干,直到刑期熬满的那一天,还有七年,2500多天!

只能慢慢熬,其他啥都别想,想多了,人会疯。

监室里坐着十二个人,像十二尊沉默的雕像,只有手指在动。

旁边一个叫“耗子”的狱友不小心碰了他胳膊一下,他眼皮都没抬,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滚。”

耗子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吱声。

在这里,陈家俊不算最横的,但他身上那股子不耐烦的劲儿,没人愿意去惹。

大家都知道,这小子是为“哥们儿义气”进来的,骨子里有股狠劲。

就在这粘稠得像一锅馊粥的时光里,监室那扇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抬起头。

走在前面的是监狱长,一张国字脸不苟言笑,皮鞋踩在水泥地上,每一步都像是敲在人的心上。

但今天,所有人的目光都越过了他,落在了他身后那个女孩身上。

那是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制服,身形有些娇小,在一众五大三粗的爷们儿和灰扑扑的环境里,像是一抹凭空出现的亮色,晃得人眼睛疼。

她没有化妆,一张素净的脸,清澈得像山里的泉水,与这里的污浊格格不入。

“都停一下,”

监狱长声音洪亮,“给大伙儿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质检员,湛静。以后你们手里的活儿,就由她负责质检和验收。”

说完,他侧了侧身,把女孩完全让了出来。

女孩往前走了一小步,目光坦然地扫过一张张或麻木、或好奇、或带着几分野性的脸。她微微一笑,嘴角漾开两个浅浅的梨涡。

“大家好,我叫湛静。”

她的声音不大,软软糯糯的,像羽毛轻轻搔过每个人的耳膜。

在这充斥着呵斥与命令的地方,这种温柔的声音简直就是奢侈品。

监室里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几个胆大的甚至吹起了若有若无的口哨。

陈家俊也抬起了头,目光正好撞进那双清澈的眼睛里。

那眼神里没有审视,没有厌恶,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怜悯,就是很纯粹的、平等的注视。

只一秒,陈家俊就狼狈地低下了头,心脏没来由地狂跳了几下。他感觉自己像是终年不见天日的囚犯,突然被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在了脸上。

那一刻,一个荒唐得让他自己都想笑的念头,毫无征兆地从心底冒了出来:要是她是我女朋友,该有多好?

随即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就算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得看看自己在哪片泥潭里趴着。

湛静的到来,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虽然没能掀起什么大浪,却让水面泛起了圈圈涟漪。

她每天会来两次,上午十一点半,晚上七点半,雷打不动。

她不像别的教官那样扯着嗓子喊编号,“0754,你的活儿怎么回事!”

她总是走近了,轻声细语地说:“先生,您这个娃娃的领结有点歪。”

一声“先生”,让这群早已被社会遗忘的犯人,找回了那么一丝丝久违的、被当人看的尊严。

陈家俊开始期待每天的那两个时间点。

为了能让那道“阳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儿,他动起了歪心思。

他故意把一个娃娃的胳膊安反了,等着湛静过来检查。

果然,湛静走到他面前,拿起了那个“残次品”,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陈先生,这里……”

她指着那条拧巴的胳膊,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陈家俊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得意的坏笑。

她瞬间明白了,这小子是故意的。

湛静没有生气,也没有点破。

她放下娃娃,忽然伸出手指,轻轻托起了陈家俊的手。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因为常年干活,指尖有一层薄茧,但手指却异常修长。

“先生,”

湛静的语气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你看你这手,比我们女人的还漂亮,应该很会做手工才对啊?怎么会犯这种小错误呢?”

温热的指尖触碰到手背的瞬间,陈家俊感觉一股电流从手臂窜到了天灵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猛地缩回手,一张脸涨得通红,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他那点小心思,在人家四两拨千斤的玩笑话里,显得那么幼稚可笑。

从那天起,陈家俊再也没搞过小动作。

他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了做娃娃上,针脚要缝得最密,棉花要塞得最匀,连娃娃的微笑弧度他都要反复调整。

他不要她的关注了,他想要她的赞赏。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湛静检查到他的娃娃时,眼睛亮了一下。

她把那个做工精致的娃娃举起来,对整个监室的人说:“大家看,这个娃娃做得多好。你们都应该向这位先生学习!”

那一刻,周围的起哄声、羡慕的眼神,陈家俊全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湛静那句带着笑意的夸奖,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听。

这句赞赏,成了他在这枯燥生活中唯一的精神食粮,支撑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沉闷的日夜。

他对湛静的感情,也从最初单纯的惊艳,慢慢沉淀下来。

他开始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她不仅对他一个人好,她对所有人都一样。

监室里有个五十多岁的老犯人,叫老马,因为家里出了事,连续几天都魂不守舍,手里的活儿做得一塌糊涂。

管生产的张教官是个暴脾气,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老马的鼻子:“在这磨洋工,想不想减刑了?”

老马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一个快六十的男人,眼圈红了,监室里的气氛压抑得像要下暴雨。

等张教官走了,湛静巡查过来。

她走到老马身边,没有一句批评,只是拿起老马刚做好的一个娃娃,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先生,这个娃娃的眼睛做得很有神,一定是在想念某个重要的人吧?家里人也一定在盼着你早点做好,早点回家。”

老马的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陈家俊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这个女孩的善良,不是装出来的,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看到的不是编号,不是犯人,而是一个个有家有牵挂、有血有肉的人。

这份认知,让他对湛静的感情里,除了仰慕,又多了一份深深的敬佩。

他觉得,这样的姑娘,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而自己,不过是阴沟里的一块烂泥。

时间的车轮滚到了2006年元旦。监狱为了体现人文关怀,给每个监室发了点瓜子花生,就算是过节了。

但这种虚假的节日气氛,反而更容易勾起人的愁绪。

突然,角落里一个外号叫“猴子”的年轻犯人猛地站起来,像疯了一样用头去撞墙,嘴里嘶吼着:“让我死了算了!我不想活了!”

“砰!砰!”沉闷的撞击声让人心头发紧。

众人有的冷漠地看着,有的不知所措。

这种事在监狱里并不少见,绝望到极致,人就会选择最极端的方式。

就在狱警闻声赶来之前,陈家俊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从背后死死抱住了状若疯狂的猴子。

他没有呵斥,也没有使用蛮力,只是将他紧紧圈在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说:“快过年了,你又想你妈了吧?”

猴子的身体一僵,挣扎的力气小了许多,随即嚎啕大哭。

陈家俊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别难过,哥给你唱首歌吧。”

监室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站在门口,正准备进来处理情况的湛静也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

陈家俊没有唱那首应景的《铁窗泪》,他唱的是张学友的《别恋》。

“深深叹息,是我孤单一个,冷冷夜里,像冰封锁我心窝……”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算不上专业,却带着一股饱经沧桑的浑厚。

那深情的歌词,被他用一种近乎倾诉的方式唱出来,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监室里,渐渐响起了压抑的抽泣声。

歌声里有孤单,有悔恨,有思念,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温情的渴望。

一曲唱罢,猴子已经完全平静下来,靠在陈家俊怀里,像个迷路的孩子。

湛静站在门口,眼眶有些湿润。她看着那个抱着狱友、轻声安慰的男孩,第一次发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桀骜不驯的青年,内心深处竟然藏着如此柔软的一面。

他不是天生的坏人,他只是一个犯了错的好人。

那一刻,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她是为了陪伴一个误入歧途的发小,才义无反顾地来应聘这份工资不高的合同工。她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感化、去鼓励。

虽然最后发现朋友被转到了别的监狱,但那份初心一直都在。

而现在,她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

她望着陈家俊,心中波澜起伏。这个男孩,值得她去关注,去引导。

陈家俊也感觉到了门口的视线,他抬起头,正好迎上湛静的目光。

四目相对,这一次,不再是初见时的惊艳与慌乱,也不再是平日里的仰望与欣赏。那眼神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是共鸣,是理解,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铁窗下的微光,在这一刻,终于不再只是单向的照耀。它穿透了厚厚的壁垒,在两颗心的上空,交汇出了绚烂的彩虹。

02

自从元旦那晚之后,陈家俊和湛静之间,仿佛隔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谁也没捅破,但彼此都能感受到对面的温度。

2006年底的监狱跨年联欢晚会,是陈家俊五年牢狱生涯里最亮的一天。

舞台是临时用木板搭的,灯光是两个大功率的探照灯,简陋得掉渣。

但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渴望自由和热闹的眼睛。

陈家俊是压轴。

他抱着一把破木吉他,手心全是汗。

上台前,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准确地落在了台下角落里,那个穿着制服、安静站着的娇小身影上。

湛静也正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对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全世界的嘈杂都消失了。

他对着话筒,声音有些发颤:“下面的这首《爱情果》,我要献给我心中的女神!”

台下“嗷”地一声炸开了锅,口哨声、起哄声此起彼伏。陈家俊不管不顾,手指拨动琴弦,唱出了那句他排练了无数遍的歌词:“我想要追求你的幸福和笑容,来拥抱着,我想要给你我的梦……”

他唱得投入,唱得忘我,每一句歌词都是他不敢说出口的心里话。

他看见湛静的脸颊微微泛红,低下了头,嘴角却噙着一抹藏不住的笑意。

那一晚,他成了整个监狱的明星。

更让他开心的是,2007年1月,因为持续的优异表现,他又获得了半年的减刑。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列开足马力的火车,正朝着光明的未来飞驰而去。

而那道光,就是湛静。

日子在一种心照不宣的甜蜜中滑过。

他做娃娃做得更起劲了,她检查工作时停留的时间也似乎更长了。

两人偶尔的对视,都能让陈家俊心里乐开了花。

他觉得,等自己出去了,一定要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爱她。

然而,命运这东西,总爱在你最得意的时候,给你一记响亮的耳光。

2007年国庆节,是约定好母亲来探视的日子。

陈家俊从早上就开始坐立不安,一遍遍地整理自己的囚服,对着一小块铁皮镜子照了又照。

可他从上午等到下午,会见室那边始终没有传来他的编号。

一天、两天、三天……母亲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杳无音信。

陈家俊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家里是不是出事了?母亲身体一向不好,万一……他不敢再想下去,整个人像被架在火上烤,焦躁得快要爆炸。

这天,湛静来验收产品,看到陈家俊双眼布满血丝,神情恍惚,手里的娃娃都捏变了形。她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陈先生,你没事吧?”

陈家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趁着交接娃娃的瞬间,飞快地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塞进了湛静的手心。

那张纸条上,写着他家的电话和地址,是他用半截铅笔头,在烟盒纸的背面写了整整一页的。

“求你,帮我看看。”他用气声说,声音里带着哀求。

湛静愣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攥紧,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陈家俊心里的大石落下了一半。他信她,毫无保留地信她。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深渊的开始。

第二天,湛静没有出现。

第三天,还是没有。

一个星期后,来验收产品的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

有人问起湛教官,那人只冷冷地回了句:“以后这里我负责。”

陈家俊的心彻底悬了起来。

她怎么了?

生病了?

还是家里有事?

他每天都像丢了魂一样,死死盯着监室的大门,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再次出现。

又过了十几天,他终于熬不住了,在一次放风时,壮着胆子拦住了监狱长。

“监狱长,我想问一下……湛静教官她,去哪儿了?”

监狱长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辞职了。你一个犯人,管那么多干嘛?”

辞职了。

这三个字,像三把淬了冰的尖刀,齐齐插进了陈家俊的心脏。他愣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手脚冰凉。

怎么会?

为什么?

连一句告别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是因为那张纸条吗?她觉得我是个麻烦,所以躲开了?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子里疯狂乱撞,最后都汇成了一个让他绝望的结论:她对他好,不过是她的工作,是她对一个“犯人”的同情。什么女神,什么爱情果,全是他妈的自作多情!他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希望的光,灭了。

陈家俊又变回了那个浑身是刺的混蛋,甚至比以前更加沉默,更加暴戾。

他不再好好干活,交上去的娃娃次次都是残次品。

他和狱友的摩擦越来越多,有一次甚至因为对方多看了他一眼,就差点把人家的头按进饭盆里。

监室里一个年纪大的狱友,外号“老鬼”,私下里拉住他,叹了口气:“家俊,醒醒吧。哥是过来人,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人家是吃公家饭的,是岸上的人;咱们是蹲号子的,是水里的鬼。她对你好,那是她的工作,是她的善心。你可千万别当真,不然最后遍体鳞伤的,只有你自己。”

老鬼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精准地刺破了陈家俊心里最后一丝幻想的泡沫。

他没说话,只是咧开嘴,笑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

是啊,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蹲大牢的,也配去想那些干干净净的人和事?

他彻底颓了下去,像一株被拦腰斩断的向日葵,再也抬不起头。

日子又回到了最初的麻木,甚至比麻木更甚,是浸入骨髓的绝望。

时间就这么熬到了2008年的春节。

大年三十,监狱会见室里,陈家俊隔着厚厚的玻璃,终于见到了三个多月没见的父母。

母亲的脸色很苍白,走路一瘸一拐,父亲搀着她,头发白了更多。

“妈,你的腿……”陈家俊拿起电话,声音沙哑。

“没事没事,”母亲在对面强笑着,“前阵子出了个小车祸,腿骨折了,现在都快好了。”

原来是这样。陈家俊心里一酸,所有的怨气都化作了愧疚。

就在这时,一旁的父亲拿起了另一个听筒,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娃啊,你那个女同学……哦不,你那个女朋友,真不错!你妈这次恢复得这么快,多亏了她!”

陈家俊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什么女同学?什么女朋友?”

父亲看他一脸茫然,也愣住了:“就是……就是那个叫湛静的姑娘啊!她不是你同学吗?她说受你托付来看我们,结果一看你妈这样,就……”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陈家俊像是听了一段天方夜谭。

他从父母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讲述中,拼凑出了一个让他无法呼吸的真相。

原来,湛静收到纸条后,当天就打了电话。

电话没人接,不放心的她,第二天竟然直接请假找去了他家。

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母亲,和手足无措的父亲。

为了不让两位老人有心理负担,她撒谎说自己是陈家俊的初中同学。

在看到这个家的窘境后,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决定。

她要留下来,照顾他们,等他回家。

她对泪流满面的陈母说:“阿姨,您放心。我不会后悔,家俊他……不会辜负我的。”

第二天,她就回监狱递交了辞职信。

她骗自己的父母,说在广州找到了好工作。

然后,这个傻姑娘,毅然决然地告别了自己原本安稳的生活,来到了这个举目无亲的小县城。

她在陈家附近租了个小房子,在一家碳素厂找了份又苦又累的活儿,每天像个真正的儿媳妇一样,上班前做好饭菜送到家里,下班后又赶回来洗衣、擦身、陪老人聊天。

陈家俊所有的朋友,他的姐姐,都以为湛静就是他早就谈好的女朋友,所有人都喊她“嫂子”,所有人都被这个姑娘的深情和坚韧所折服。

只有他,只有他这个故事的男主角,像个傻子一样,在监狱里自怨自艾,用最恶毒的想法去揣测那个为他付出了一切的姑娘。

“……你看,这是你妈跟小静的合影,那姑娘,笑起来可真好看……”父亲将一张照片贴在了玻璃上。

照片上,母亲坐在轮椅上,笑得一脸幸福。

旁边蹲着一个女孩,穿着朴素的工装,脸上沾了点灰,却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

是湛静。

看到那张笑脸的瞬间,陈家俊再也绷不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撕成了碎片。误解、痛苦、颓废、悔恨、感动……所有情绪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他把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玻璃上,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泣不成声。

他对着话筒,用尽全身力气,向父母立下了平生最重的誓言:

“爸,妈,你们告诉她……我……我一定好好改造,我拼了命也要早点出来!我要娶她!我一定要出来和湛静结婚!”

03

信念这东西,是悬在绝壁上的一根绳子,能把人从万丈深渊里拽上来。

从那天起,陈家俊变了。他不再是行尸走肉,他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火。为了那个在高墙外替他扛起一片天的姑娘,为了那个他发誓要娶回家的女人,他拼了命。

监狱里的活儿,他抢着干;组织的学习,他第一个报名;

跟狱友的关系,他主动缓和。

他就像一头憋足了劲的公牛,只等着栅栏打开的那一刻。

一年多的时间,在撕心裂肺的思念和烈火烹油般的期盼中,被他一天一天硬生生掰扯了过去。

2009年5月15日,三门峡监狱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阔别九年,29岁的陈家俊,提前三年零九个月,再次站在了自由的阳光下。

阳光刺眼,他却贪婪地眯着眼,任凭那温暖炙烤着皮肤。他知道,这不是太阳的光,这是他家小静的光。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亲人朋友围了上来,一张张笑脸,一句句问候。

他看着父母明显硬朗了许多的身体,看着家里一尘不染的窗台和地板,知道这一切都是谁的功劳。

他笑着应酬,眼睛却像雷达一样在人群里疯狂搜索。

没有。

那个他日思夜想的身影,不在。

他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他一把抓住姐姐的胳膊,声音发紧:“姐,湛静呢?她……她在哪?”

姐姐看着他猴急的样子,故意逗他,撇了撇嘴说:“她啊?昨天走的。说是家里有事,我们怎么留都留不住。”

“轰隆”一声,陈家俊感觉自己刚建好的世界,塌了。

他松开姐姐,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了墙上。

怎么会?

为什么?

难道她等不了了吗?

难道她后悔了吗?

一个在刀尖火海里都没掉过一滴泪的七尺男儿,当着满屋子亲戚朋友的面,眼泪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越流越凶,最后竟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屋里的人都慌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姐姐一看玩笑开大了,也急了,连忙去扶他:“哎哎哎,你哭什么啊!我逗你玩的!”

陈家俊哭得更凶了,他以为姐姐在安慰他。

姐姐又气又笑,使劲拍了他一下:“我让你别哭了!她人就在外面,你自己去问她啊!”

陈家俊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他顺着姐姐手指的方向,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去。

门口,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盘起,露出天鹅般优美的脖颈。

她就那么站着,看着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眼眶却红红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所有的等待、思念、委屈和愧疚,都在这一眼里,找到了归宿。

“小静……”陈家俊喃喃地喊了一声,下一秒,他像一头发疯的豹子,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冲了过去。

他把行李一丢,把所有人都撞开,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个娇小的身躯死死地揉进怀里,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的名字。

良久,他才缓缓松开她,退后两步,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他仰起头,用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无比虔诚地望着她,一字一句,说出了那句在他心里憋了四年、念了千万遍的话:

“今生今世,我会永远爱你……嫁给我吧!”

湛静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断了线似的滑落。她看着眼前这个重获自由的男人,看着他眼里的深情和坚定,羞涩而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浪子回头,金不换。

爱人的点头,胜过万语千言。

2009年6月,陈家俊在父母的陪伴下,第一次踏进了湛静的家门。

为了给他留足面子,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湛静提前跟父母打了招呼,只说这是她在广州打工时认识的男朋友,人很上进,对她很好。

私下里,她拉着陈家俊的手,认真地说:“家俊,委屈你了。但你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到时候,我才好跟爸妈说实话。”

陈家俊看着一表人才、谈吐得体的准女婿,湛静的父母欢喜得合不拢嘴,爽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2009年8月8日,一个吉利得不能再吉利的日子,湛静穿着洁白的婚纱,嫁给了她的陈家俊。婚礼不大,但很热闹。

陈家俊在婚礼上,对着所有宾客,唱了那首定情的《爱情果》,唱得自己泪流满面。

婚后的日子,甜得像蜜。

两人一起在湛静之前工作过的碳素厂上班。

陈家俊把在监狱里磨练出的那股子专注和韧劲全用在了工作上。

别人嫌脏嫌累的活儿,他抢着干;别人搞不定的技术难题,他熬夜钻研。

不到三年,他就凭着实打实的业绩,从一个普通工人,被破格提拔成了车间主任。

2010年7月,女儿陈迪的诞生,更是给这个家增添了无尽的欢乐。

抱着襁褓中柔软的女儿,陈家俊第一次感觉到了如山般的责任。

他不能再这么安逸下去了,他要给妻女更好的生活。

2010年底,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辞职,创业。他跟亲戚朋友借了一圈钱,在县城盘下了一个小门面,开了一家婚庆公司。

他口才好,唱歌棒,就自己当业务员兼婚礼司仪;

湛静心细,会持家,就成了他的贤内助,负责财务和后勤。

夫妻俩,夫唱妇随,配合默契。

他们的婚庆公司,因为陈家俊总能把现场气氛搞得又热闹又感人,生意越来越红火,很快就在小县城里闯出了名气。

他们还了债,买了车,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就在生活越来越好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彻底改变了陈家俊的人生轨迹。

婚庆公司小有名气后,陈家俊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是……是家俊哥吗?”

陈家俊愣了一下:“你是?”

“哥,我是小五啊……就是当年……”

陈家俊的心沉了一下。小五,就是当年那个他为了替其出头,而把人打成重伤的“朋友”。

这么多年,他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人。

电话那头,小五泣不成声,为当年的事道歉,说自己后来混得很差,没脸见他,听说他现在出息了,才鼓起勇气打个电话。

挂了电话,陈家俊沉默了很久。湛静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抬头看着妻子,忽然笑了,笑得无比释然。

他对湛静说:“小静,我以前总觉得,是那件事毁了我。但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我从来没怪过他。当年的选择,是我自己年轻气盛。而且……如果不是那件事,我也不会进监狱,更不会遇到你。我现在很幸福,这就够了。”

那一刻,他与自己的过去,彻底和解了。

2011年7月,湛静看着丈夫在婚礼舞台上挥洒自如的样子,做了一个决定。

她悄悄地替陈家俊报名参加了河南电视台的一档选秀节目——《你最有才》。

陈家俊一路过关斩将,凭着不俗的唱功和极具感染力的舞台表现,竟然真的杀进了最后的决赛。

站在决赛的舞台上,聚光灯打在身上,面对着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和几台冰冷的摄像机,陈家俊紧张得手心冒汗。

轮到他讲述自己的故事时,他看了一眼观众席里,那个为他揪着心的妻子,突然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

他没有说节目组准备好的励志稿,而是将自己和湛静的故事,那个服刑犯和女教官的爱情传奇,原原本本地、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说了出来。

从监狱里的初见到那首《别恋》,从那张救命的纸条到高墙外的默默守候,再到出狱后的重逢与相守。

他说:"我曾经误入歧途,是爱情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要感谢我的妻子,是她的爱让我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他讲得真诚,讲得动情。整个演播厅鸦雀无声,只有他略带哽咽的声音在回荡。

故事讲完,台下的观众,有唏嘘的,有抹泪的,有起立鼓掌的。

他放下了心里最后一个包袱。他不再是那个需要遮遮掩掩的“刑满释放人员”,他是一个敢于面对过去、知恩图报的男人。

节目播出的第二天,他就拉着湛静,回了岳父家。

一进门,他“扑通”一声跪在了二老面前,把所有真相都坦白了。

湛静的父亲沉默地抽了半根烟,最后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掐灭,看着这个跪在地上、满脸忏悔的女婿,只说了一句话:“起来吧。以后好好对俺闺女。”

后来,当记者采访湛爸爸,问他对这个女婿满不满意时,老人家咧开嘴,笑得一脸褶子:“一百个满意!”

陈家俊火了。

他的故事,他的歌声,感动了无数人。

各种商业演出的邀请纷至沓来。他终于有机会,去圆自己儿时的歌手梦。

2013年的一天,他参加完一个公司年会演出,下台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追上来,对他高高竖起大拇指:“哥们儿,你太牛了!”

陈家俊笑着擦了擦汗,开了句玩笑:“是因为我把女教官变成了老婆吗?”

那个男人却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不是。是因为你犯了错,蹲了几年大牢,出来后不自暴自弃,还能从头再来,把日子过得比我们这些大多数人都幸福。这,才是最牛的!”

这句话,比任何奖杯和赞美,都让陈家俊来得开怀。

现在的陈家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迷茫冲动的青年。

他和湛静有了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

2016年,他们在三门峡市区买了一套150平方米的大房子,把双方的四位老人都接了过来。

每天晚上,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听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吵闹,看老人们乐呵呵地斗嘴,其乐融融。

2018年,陈家俊站在《越战越勇》的舞台上,一首高进的《爷们》酣畅淋漓,回顾自己的人生经历,感慨万千。

他深情地看着台下的湛静,再次向她求婚,感谢她多年来的支持和陪伴。

陈家俊的故事打动了无数观众。

人生漫长,谁都可能犯错。

但只要心中还有爱,只要抓住了生命中的那道光,就一定能穿过最深的黑暗,迎来属于自己的、最灿烂的黎明。

来源:史飞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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