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意外怀上初恋孩子,想让丈夫背锅,不料他的隐忍让我害怕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07 04:21 1

摘要:我愣愣地看着他,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七年的男人,此刻的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质问都让我害怕。我甚至想,他要是能打我一顿,骂我一顿,或许我心里还好受些。

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像一记闷锤,砸碎了我所有的侥幸。

陈磊就那么把它放在我面前,薄薄一张纸,却重得像块碑。

我愣愣地看着他,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七年的男人,此刻的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质问都让我害怕。我甚至想,他要是能打我一顿,骂我一顿,或许我心里还好受些。

可他没有。

他只是给我倒了杯温水,推到我手边,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喝点水吧,嘴唇都干了。”

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好像瞬间都凉透了。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我呆呆地想。几个月前,我还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个秘密永远埋藏,让陈磊和我,还有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我以为我能瞒天过海。

我以为我算计好了一切。

原来,我不过是他网里的一条鱼,自以为游得欢畅,其实早就被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章 同学会的风

我和陈磊的婚姻,像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夫妻一样,平淡,甚至有些乏味。

日子像温吞水,不冷不热地过着。

我们是相亲认识的,彼此条件相当,年纪也到了,谈了不到半年就结了婚。他是个修车师傅,自己开了个小修理铺,人老实,话不多,但手上活儿好,十里八乡的车有问题都爱找他。我呢,在一家超市做理货员,每天弯腰起身,和成堆的商品打交道。

我们的生活,就像他手里的扳手,我的价签枪,实在,但也冰冷,没什么诗意可言。

他每天回家,身上总带着一股机油味,脱下脏兮兮的工装,往沙发上一坐,划拉着手机看短视频,嘿嘿地笑。我做好饭喊他,他“哦”一声,过来扒拉两口,吃完碗一推,又坐回沙发。

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

“今天忙不忙?”

“还行。”

“晚上吃什么?”

“随便。”

这样的对话,几乎是我们交流的全部。夜里躺在一张床上,也是各玩各的手机,直到困意袭来,关灯,睡觉,背对背,像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

我不是没抱怨过。我说,陈磊,咱们就不能聊聊天吗?哪怕说说你店里的事儿呢。

他眼睛不离手机,含糊地应着:“店里就那样,有啥好说的,你又不懂。”

是啊,我不懂什么叫“拉缸”,也分不清“火花塞”和“节气门”。就像他,也永远不会懂我为什么看着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的拥抱,会莫名其妙地掉眼泪。

我们的世界,隔着一层厚厚的油污。

这样的日子久了,心就容易荒。

那天,我收到了高中同学会的邀请。是在一个叫“旧时光”的饭店,名字就透着一股子怀旧的酸腐气。我本来不想去,都快四十的人了,孩子没有,事业平平,去了不过是听别人吹嘘自家老公多能耐,孩子多争气,徒增烦恼。

可鬼使神差地,我还是去了。或许是那天超市的冷气开得太足,吹得我骨头缝里都发冷,我突然就特别想念一点热气腾腾的东西。

比如,青春。

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喧闹的人声和烟酒味扑面而来。我一眼就看到了徐阳。

他好像一点都没变。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他正靠在窗边和人说话,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特别柔和。察觉到门口的动静,他转过头来,目光和我对上。

那一瞬间,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一面被敲响的旧鼓,沉闷,却有力。

“林晚?”他笑了,眼睛弯起来,还是我记忆里的样子。

我点点头,有些局促地拨了拨头发。

他朝我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外套:“来了怎么不吱声?快进来坐。”

整个晚上,我的目光都像被磁铁吸住一样,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转。他成了家,在市里一家设计院当主管,妻子是他的同事,今天没来。他谈吐风趣,举止得体,是全场的焦点。

而我,只是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妇人,脸上有了细纹,身材也开始走样。

散场的时候,大家都喝得有些高。徐阳走到我身边,轻声问:“怎么回去?我送你吧。”

我摇摇头:“不用,我家不远,我老公会来接我。”

我撒了谎。陈磊这个点,多半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徐阳“哦”了一声,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ared的失望。他顿了顿,又说:“林晚,你……过得好吗?”

我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好吗?我不知道。吃得饱,穿得暖,没病没灾,这算不算好?可我的心,像一口枯井,好久没有过一丝波澜了。

我强撑着笑了笑:“挺好的。你呢?”

“就那样吧。”他叹了口气,递给我一张名片,“以后常联系。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我捏着那张带着他体温的、设计精美的名片,像捏着一颗烫手的山芋。

回家的路上,夜风很凉。我把名片塞进口袋最深处,好像这样就能把心里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也一起塞进去。

可有些东西,就像风里的种子,一旦落了地,早晚会发芽。

第二章 旧梦与现实的裂痕

那次同学会后,我和徐阳真的“常联系”了起来。

开始只是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他会给我发一些他设计的作品,问我的意见。那些漂亮的建筑图纸,线条流畅,充满了我想象不到的创意。我看不懂,但还是会笨拙地夸赞几句。

他似乎很受用,说:“还是你懂我。”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根针,轻轻扎在我心上。

陈磊从来没说过“你懂我”。在他眼里,我大概就是个只会做饭、叠衣服、算计柴米油盐的女人。

和徐阳聊天,让我觉得自己又变回了那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女孩。那个时候,徐阳是班长,爱打篮球,每次投篮后,都会习惯性地朝我的方向看一眼。我们之间,隔着一层朦胧的窗户纸,谁也没捅破。后来,高考,他去了省城,我留在了本地,就这么断了联系。

他是我的朱砂痣,也是我的白月光。如今,这颗痣又开始在我心口发烫。

有一次,超市搞促销,我忙到晚上九点多才下班,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回到家,冷锅冷灶,陈磊不在。我给他打电话,那边吵吵嚷嚷的,他说:“跟几个朋友在外面吃烧烤呢,你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吧。”

我挂了电话,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就觉得特别委屈。我一个人默默地煮了碗面条,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拍了张照片,发了条朋友圈,配文是:“一个人的晚餐,有点凉。”

没过一分钟,徐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了?还没吃饭?”他的声音很温柔。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没事,刚下班,随便吃点。”

“你老公呢?”

“他……跟朋友出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说:“别难过了。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从学生时代的趣事,聊到各自不尽如人意的婚姻。他说他妻子事业心太强,整天飞来飞去,家里像个旅馆。他说他常常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发呆,不知道自己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原来,光鲜亮丽的他,也有自己的苦楚。那一刻,我们像是两个在寒夜里跋涉的旅人,遇到了彼此,便凑在一起,企图用对方的体温来取暖。

我们的关系,就在这一次次深夜的聊天中,悄然越了界。

终于,在一个周末,他约我出来。他说,市里新开了一家美术馆,想请我一起去看看。

我犹豫了很久。我知道,这扇门一旦推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可我还是去了。我撒谎跟陈磊说,超市要盘点,得加个班。陈磊头也没抬,正忙着给他新买的一套钓鱼竿上线,只是“嗯”了一声。

那一天,我好像重新活了一遍。

徐阳牵着我的手,走在安静的美术馆里,低声为我讲解每一幅画背后的故事。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他的侧脸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我看着他,恍惚间,觉得时光倒流了二十年。

看完画,我们去了一家很雅致的西餐厅。他给我切牛排,给我倒红酒,像对待一位公主。

而陈磊,他只会把一大块排骨夹到我碗里,说:“多吃点,长肉。”

吃完饭,天色已晚。他开车送我,却没往我家的方向开,而是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

他熄了火,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有火焰在跳动。

“林晚,”他声音沙哑,“我们……”

我心乱如麻,手心全是汗。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推开车门逃走,可我的脚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我沦陷了。

那是一场迟到了二十年的疯狂。在那个陌生的房间里,我抛弃了我的丈夫,我的家庭,我所有的道德和责任。我像一个溺水的人,贪婪地呼吸着徐阳带给我的,那种久违的、被珍视、被渴望的感觉。

事后,我躺在他怀里,心里一半是甜蜜,一半是恐慌。

徐阳吻着我的额头,说:“晚晚,别怕。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信了。

那之后,我们开始偷偷地约会。我编造各种各样的谎言,加班、同事聚会、回娘家……陈磊似乎从未怀疑过。他依旧每天修他的车,看他的短视频,对我的晚归和精心打扮,没有一句多余的问话。

他的迟钝,成了我最好的保护伞。

直到那天,我对着验孕棒上那两道刺眼的红杠,彻底傻了眼。

我怀孕了。

我第一个念头,是告诉徐阳。我颤抖着手给他打电话,他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那沉默,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晚晚,你……你确定吗?”他终于开口,声音里满是迟疑。

“确定。去医院查过了,六周。”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他说:“这个孩子……现在来得不是时候。我的事业正在关键期,而且……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我老婆摊牌。”

我懂了。他所谓的“负责”,不过是一句动听的情话。

“那怎么办?”我声音都在发抖。

“要不……先打掉?”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等我这边处理好了,我们再……”

我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一个人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幸福的孕妇和她们体贴的丈夫。我看着自己的肚子,眼泪止不住地流。

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

我不能这么残忍。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慢慢成形。

陈磊……我们结婚多年,一直没孩子。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是盼着的。如果……如果我告诉他,这个孩子是他的……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它像藤蔓一样,迅速缠住了我的心。

我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回了家。

那天晚上,我特意做了几个陈磊爱吃的菜。他回来后,看到一桌子菜,有些意外。

“今天什么日子?”他一边脱工装一边问。

我走到他面前,从背后拿出一张B超单,递给他,故作羞涩地说:“陈磊,我们有孩子了。”

第三章 一个谎言,两个人扛

陈磊愣住了。

他那双常年跟机油打交道、指甲缝里总也洗不干净的手,有些颤抖地接过那张薄薄的B超单。

他凑到灯下,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看,像是在研究什么复杂的机械图纸。那个小小的、还看不出人形的孕囊,在他眼里,仿佛是世界上最精密的零件。

“真的?”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那是一种混杂着狂喜、难以置信和小心翼翼的光芒。

我点点头,垂下眼帘,不敢看他。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他突然一把抱住我,力气大得几乎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他粗糙的胡茬扎得我脸颊生疼,身上那股熟悉的机油味混着汗味,此刻却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

他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看着他那副傻乐的样子,我心里的愧疚被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冲淡了。

看,他多高兴啊。这个谎言,或许……或许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磊像是变了个人。

他不再是那个回到家就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男人了。他开始抢着干所有的家务活,拖地、洗碗、洗衣服,笨手笨脚,却格外认真。

他给我买了一大堆孕妇营养品,什么叶酸、钙片、DHA,瓶瓶罐罐摆满了半个桌子。还从网上买了好几本育儿书,每天晚上,不再看短视频了,而是戴上老花镜,一页一页地啃那些枯燥的文字。

“书上说,怀孕前三个月最关键,不能累着,得多吃有营养的。”他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削好的苹果递到我嘴边。

我被他伺候得像个太后。

他甚至不让我去超市上班了。他说:“那活儿老得弯腰,对孩子不好。咱家不缺你那点工资,你就在家好好养胎。”

我拗不过他,只好辞了职。

每天,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早饭。小米粥熬得又香又糯,配上他自己腌的小咸菜。吃完饭,他扶着我在小区里散步,像搀着一个国宝。

下午,他会准时从修理铺赶回来,给我做各种各样他从书上学来的“孕妇餐”。什么鲫鱼汤、排骨炖山药、西蓝花炒虾仁……他的手艺谈不上多好,有时候盐放多了,有时候火候不到,但我都得笑着吃下去。

因为他会一脸期待地看着我,问:“好吃吗?对宝宝好不好?”

我每次都点头,说:“好吃。”

每当这时,他的脸上就会露出那种满足的、傻乎乎的笑容。

我常常看着他的笑脸,心里五味杂陈。一边享受着这份迟来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一边又被巨大的谎言和愧疚感啃噬着。

我像一个走钢丝的人,脚下是万丈深渊,却还要在脸上摆出从容的微笑。

徐阳那边,也联系过我几次。

他问我孩子处理得怎么样了。

我说,处理掉了。

他似乎松了口气,又假惺惺地安慰了我几句,说让我好好养身体,以后他会补偿我。

我听着他虚伪的话,只觉得恶心。

从前我觉得他身上那种文艺、浪漫的气质特别吸引人,现在看来,那不过是自私和懦弱的包装纸。

和陈磊的笨拙、实在比起来,徐阳显得那么轻飘飘,不着地。

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我决定,从今往后,我的世界里,只有陈磊,和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陈磊的喜悦也与日俱增。他买来了各种婴儿用品,小衣服、小袜子、奶瓶、尿不湿,把家里一个空房间布置成了婴儿房。墙上贴着可爱的卡通贴纸,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

他常常一个人坐在婴儿房里,对着那张小小的婴儿床发呆,脸上带着傻笑。

有时候,他会把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煞有介事地听胎动。

“嘿,你听到了吗?他踢我了!”他会兴奋地抬起头,像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

我笑着摸他的头,心里却是一阵阵地发紧。

这个孩子,踢的不是你啊,陈磊。

谎言像雪球,越滚越大。我开始做噩梦,梦见孩子出生了,长得一点都不像陈磊,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或者梦见徐阳突然出现,要来抢孩子。

我常常在半夜惊醒,一身冷汗。

陈磊会立刻开灯,紧张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说:“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他会把我搂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哄一个孩子。

“别怕,有我呢。”他说。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有力。可我却觉得越来越冷。

我怕的,不是噩梦。

我怕的,是你啊,陈磊。我怕你有一天知道真相,你现在对我有多好,到时候就会有多恨我。

这种恐惧,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我的心里,随着孩子的每一次胎动,扎得更深。

第四章 沉默的爱,无声的网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心里的那根毒刺,扎得更深了。

陈磊把他经营了快十年的修理铺,盘了出去。

那天他回家比平时早,手里没提工具箱,也没穿那身油腻腻的工装,而是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夹克。

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有些惊讶:“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收工了?”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搓了搓手,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晚晚,”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我把铺子盘出去了。”

我愣住了:“盘出去了?为什么?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他的修理铺,就像他的另一个孩子。他靠着那个铺子,养活了我们这个家,付了房子的首付。我见过他为了修好一辆疑难杂症的车,熬到半夜两三点,也见过他因为手艺好,被顾客竖着大拇指夸时,脸上那自豪的表情。

“铺子里的活儿太脏了,机油、汽油、各种化学品,味道太重。”他说着,看了看我的肚子,“书上说,这些对孕妇和胎儿不好。我怕影响到咱们孩子。”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可是……那以后我们靠什么生活?”我问,声音有些干涩。

“你放心,”他拍了拍我的手,掌心温暖而粗糙,“我跟接手铺子那小子说好了,我还留在那儿当师傅,拿固定工资。虽然比自己当老板挣得少点,但清闲,也能按时下班。最重要的是,我不用再把那一身油污带回家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等孩子出生了,我还能多点时间帮你带孩子。”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那么周到。每一个字,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

可这些话听在我耳朵里,却像一根根烧红的铁丝,烙在我的心上。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这个男人,为了一个并不属于他的孩子,放弃了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不舍。

他的爱,太重了。重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从那以后,陈磊真的成了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他每天准时回家,身上干干净净的,再也没有那股熟悉的机油味。

他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照顾我和即将出生的孩子身上。

他研究菜谱,变着花样给我做营养餐。

他陪我去做每一次产检,比我还紧张地听着医生的嘱咐,把每一个注意事项都工工整整地记在本子上。

他甚至学会了给我按摩。每天晚上,他都会用温热的手掌,轻轻地给我按摩肿胀的小腿和酸痛的腰。他的手法很笨拙,力道也掌握不好,有时候会弄疼我,但他学得特别认真。

他对我的好,已经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可我却越来越害怕。

这种好,像一张无声的网,把我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我在这张网里,享受着无微不至的照顾,也感受着无时无刻的窒息。

我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有时候,我只是想自己下床倒杯水,他都会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抢过我手里的杯子。

“你坐着别动,我来!”

有时候,我想吃点辣的,或者冰的,他会立刻板起脸,像个严厉的教导主任。

“不行!书上说了,这些刺激性的东西对宝宝不好!”

他把我的生活,完全掌控在了他的“为你好”之中。

我开始变得烦躁,易怒。

有一次,他炖的鸡汤,我觉得有些油腻,就没喝几口。

他立刻紧张地问:“怎么了?不合胃口?还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好气地说:“不想喝,太油了。”

他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把鸡汤端回了厨房。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碗撇掉了所有油花的清汤出来,放到我面前。

“这样呢?这样喝会不会好点?”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讨好和紧张的脸,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你烦不烦啊!”我把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推,汤洒了出来,烫得我手一哆嗦,“我不想喝就是不想喝!你能不能别老是逼我!”

他被我吼得愣住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看着他受伤的表情,立刻就后悔了。我知道他都是为了我好。可我心里的那个秘密,那个巨大的谎言,像一头怪兽,让我变得面目全非。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以为他会生气,会跟我吵。像以前那样,他会闷着头说一句:“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然后摔门而去。

可他没有。

他只是默默地拿来抹布,把桌子上的汤汁擦干净,然后轻声说:“不想喝就不喝吧。你想吃点什么?我重新给你做。”

他的隐忍和退让,比跟我大吵一架更让我难受。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罪人,在接受一场漫长的、温柔的凌迟。他对我越好,我的罪恶感就越深。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我常常在深夜里,看着身边熟睡的他。他的呼吸均匀而平稳,脸上没有了白天的紧张和讨好,显得很安详。

我就会想,他知道吗?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好得……不正常。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疯狂地在我脑海里滋生。

我开始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接的每一个电话,他看的每一条手机信息,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变得像个神经质的侦探。

可我什么也没发现。他的一切,都那么正常。

正常得让我害怕。

我宁愿他是个傻子,被我蒙在鼓里。也不愿他是个智者,在陪我演一场心照不宣的戏。

因为如果是后者,那他图什么呢?

他图的,又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像一个黑洞,盘旋在我心头,让我不寒而栗。

第五章 摊牌的前夜

预产期越来越近,我的焦虑也达到了顶点。

我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每天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心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恐惧孩子出生后,那张酷似徐阳的脸,会如何将我精心编织的谎言戳得千疮百孔。

恐惧陈磊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脸上那份深沉的爱,会瞬间凝固成冰冷的恨。

这种恐惧,让我几乎要发疯。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陈磊。

吃饭的时候,我会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哎,你说,咱们宝宝出生后,会长得像谁多一点啊?”

他正埋头给我挑鱼刺,闻言头也不抬地说:“像谁都行。像你,漂亮。像我,皮实。”

他的回答,永远那么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我又说:“我听说,有的孩子生下来,跟爹妈长得一点都不像,像隔壁王叔叔家那个孙子,就跟他舅舅长得一模一样。”

他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无波。

“血缘这东西,说不准的。”他淡淡地说完,又低下头,继续认真地挑他的鱼刺。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

他说,“血缘这东西,说不准的。”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中所有的疑窦。

他知道了。

他肯定早就知道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得我头晕目眩。我呆呆地坐在那里,手脚冰凉,连筷子都拿不稳。

原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掌控全局的导演,殊不知,我只是舞台上一个拙劣的演员,而他,是台下那个洞悉一切、却始终沉默的观众。

他看着我,演着这场独角戏,演着这份虚假的幸福。

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天晚上,我彻底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装作睡着,听着身边陈磊平稳的呼吸声,心里却翻江倒海。

我回顾着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

他突如其来的、无微不至的关怀。

他毫不犹豫地盘掉修理铺。

他对我无理取闹的无限包容。

他那句意味深长的“血缘说不准”。

所有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让我不寒而栗的真相:他什么都知道,但他选择了沉默。他用他的好,编织了一张温柔的巨网,将我牢牢困住,让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也无处可逃。

这比直接的摊牌和暴怒,要可怕一百倍。

这是一种无声的惩罚。

他要让我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和煎熬里,用这份沉重的爱,作为锁住我的枷锁。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种温水煮青蛙式的折磨,会把我逼疯的。

我需要一个了断。

我需要一场暴风雨,哪怕它会摧毁一切,也比现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平静要好。

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给徐阳打了电话。

用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的手心全是汗。

“喂,哪位?”徐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是我,林晚。”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低声音说:“你……你找我干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再联系了吗?”

“我要生了。”我平静地说。

“什么?”他显然被这个消息惊到了,“你不是说……打掉了吗?”

“我骗你的。孩子我留下了。”

“你疯了!”他声音都变了调,“你留着它干什么?你想毁了我吗?”

听着他惊慌失措的声音,我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这就是我曾经爱过的男人。自私,懦弱,满心满眼都只有他自己。

“我不想毁了你,”我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明天下午三点,我在我们家楼下的咖啡馆等你。有些事,我们需要当面谈清楚。”

“我不会去的!”他立刻拒绝。

“你会来的。”我语气很肯定,“如果你不来,我就去你单位找你,或者,去你家拜访一下嫂子。”

说完,我没等他回答,就挂了电话。

我知道,他一定会来。因为他比我更害怕这个秘密被揭穿。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暴风雨,就要来了。

我不知道这场风雨过后,会剩下些什么。也许是一片狼藉,也许是彻底的毁灭。

但无论如何,都比现在这样,在无声的酷刑中,慢慢枯萎要好。

晚上,陈磊下班回来,给我带了我最爱吃的那家店的糖炒栗子。

他把热乎乎的栗子剥好,一颗一颗喂到我嘴里。

“慢点吃,别噎着。”他笑着说,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看着他,眼泪差点掉下来。

陈磊,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平静地坐在一起了吧。

明天过后,你还会这样对我笑吗?

我心里默默地问着,却永远也问不出口。

那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稳。

因为我知道,黎明之后,审判就要来临。

第六章 那份鉴定报告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到了咖啡馆。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小区门口。

两点五十五分,徐阳的车,一辆黑色的奥迪,准时停在了路边。他戴着墨镜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做贼一样溜进了咖啡馆。

他坐到我对面,摘下墨镜,眼神里满是警惕和烦躁。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让我心动、让我沉沦的男人,此刻在我眼里,却只剩下陌生和可鄙。

“我没想干什么,”我平静地搅动着面前的柠檬水,“我只是觉得,孩子快出生了,作为他的亲生父亲,你总得知情,也该尽点责任。”

“责任?”他冷笑一声,“林晚,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要留下这个孩子的。你现在来跟我谈责任?你是不是想讹我一笔钱?”

我看着他那副小人之心的嘴脸,突然就笑了。

“钱?徐阳,你以为我稀罕你的钱吗?”我摇了摇头,“我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钱。我是想让你做个选择。”

“什么选择?”

“两个选择。第一,你现在就跟你老婆坦白一切,离婚,然后光明正大地来认这个孩子。第二……”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请你,从今往后,永远地从我和孩子的生活里消失。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徐阳愣住了,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沉默了很久,脸色变幻不定。

“林晚,”他艰难地开口,“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离婚的。我的事业,我的家庭……”

“我明白了。”我打断他,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彻底熄灭了。

“所以,你选第二条,对吗?”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好。”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了停止键。

“刚才我们的对话,我都录下来了。”我把录音笔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这个,就当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一点纪念吧。”

徐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算计我!”他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我。

“彼此彼此。”我站起身,挺着笨重的肚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徐阳,从今天起,你我两清。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祝你,前程似锦。”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走出咖啡馆,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里那块压了几个月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一半。

另一半,还在家里等着我。

我回到家,陈磊还没回来。

我把那支录音笔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茶几上。

然后,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审判的最终降临。

六点整,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陈磊回来了。

他像往常一样,换了鞋,把手里的菜放进厨房。

他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的录音笔。

他愣了一下,走过去,拿了起来。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按下了播放键。

咖啡馆里,我和徐阳那段不堪的对话,清晰地在安静的客厅里回响。

“……你是不是想讹我一笔钱?”

“……我不可能离婚的……”

“……你我两清……”

录音不长,几分钟就放完了。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低着头,不敢看陈磊的脸。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两道利剑,牢牢地钉在我身上。

我等待着他的暴怒,他的质问,他的咆厘。

可我等来的,依然是沉默。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终于,他动了。

我听见他拉开抽屉的声音。

他走到我面前,把一样东西,放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

是那份亲子鉴定报告。

那张薄薄的纸,我只看了一眼,就浑身发冷。

报告的结论栏里,清清楚楚地写着:排除亲生血缘关系。

“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终于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怀孕三个月的时候。”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天,你产检回来,睡着了。我帮你收拾包,你的手机亮了,是徐阳发来的微信。”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问你,‘事情办妥了吗?’。我没看懂,就点开了你们的聊天记录。”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我什么都看到了。你们怎么开始的,你们约会的酒店,还有……关于这个孩子的讨论。”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当时……脑子是懵的。我拿着你的手机,冲到修理铺,把里面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我无法想象,这个一向沉稳老实的男人,一个人在深夜的修理铺里,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和疯狂。

“后来呢?后来为什么……”我哽咽着问。

“后来,我冷静下来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丝……怜悯?

“我想到了我妈。”他说。

我愣住了。他很少提起他的母亲。我只知道,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人跑了,他爸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

“我爸是个粗人,脾气不好,喝了酒就打我妈。我妈忍了很多年,最后,跟着一个外地来的货车司机走了。走的时候,她没带上我。”

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恨了她很多年。我恨她为什么那么狠心,能抛下自己的儿子。直到我长大了,我才慢慢明白,她大概也是……撑不下去了吧。”

“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在一个家里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和希望,是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我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晚晚,我知道,我们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太平淡了。我不是个懂浪漫的人,也不会说好听的话。我以为,我只要拼命挣钱,让你吃好穿好,就是对你好。”

“是我忽略了你。是我把你,推到了别人身边。”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地割着我的心。

我拼命摇头:“不……不是的,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你……”

“都过去了。”他打断我,从茶几上拿起那份鉴定报告,走到厨房,打开了燃气灶。

蓝色的火苗,瞬间吞噬了那张写满背叛和谎言的纸。

纸张在火焰中卷曲,变黑,最后,化为一缕青烟。

他关上火,转过身,对我说:

“从今天起,没有这份报告,也没有徐阳。这个孩子,就是我陈磊的亲生骨肉。”

“谁要是敢在背后嚼舌根,我跟他拼命。”

第七章 尘埃落定之后

我以为,那场摊牌,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毁灭。

我甚至做好了净身出户,一个人带着孩子,被千夫所指的准备。

可我没想到,陈磊的选择,是把所有的残骸和灰烬,都默默地扫了起来,然后告诉我,天亮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的原谅,比任何惩罚都让我感到沉重。

那晚之后,我们之间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把我当成一个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地供着。

他会像以前一样,使唤我给他递个东西,也会在我看电视看得太晚时,板着脸催我去睡觉。

我们之间的话,反而比以前多了起来。

不再是“吃了吗”“睡了吗”那种敷衍的问候。

他会跟我讲,他新单位里那个总爱吹牛的老师傅,讲他又从网上学了什么新的钓鱼技巧。

我也会跟他说,小区里哪家新开的超市在打折,说我又追了一部多好看的电视剧。

我们开始像一对真正的夫妻那样,分享彼此的日常,那些琐碎的、无聊的、却又充满生活气息的日常。

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过“徐阳”这个名字,也没有再提过那份鉴定报告。

那件事,像一道深深的伤疤,刻在了我们婚姻的肌体上。我们都默契地选择,不再去触碰它,只是让时间,慢慢地将它抚平。

一个月后,我生了。

是个男孩,六斤八两,很健康。

护士把孩子抱出来的时候,陈磊第一个冲了上去。

他笨拙地从护士手里接过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婴儿,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低着头,仔仔细细地看着孩子的脸,看了很久很久。

我躺在病床上,心里紧张得像拉满的弓。

我知道,这个孩子,眉眼之间,有徐阳的影子。

我怕陈磊看出来,怕他那一瞬间的温情,会变成嫌恶。

可他没有。

他抱着孩子,走到我床边,脸上是那种我熟悉的、傻乎乎的笑容。

“晚晚,你看,他多像你。特别是这鼻子,跟你一模一样。”

我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我知道,他在撒谎。

这个孩子,其实更像徐阳。

但他却固执地,要从这张小脸上,找出属于我的印记。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接纳了这个孩子,从今往后,这就是我们共同的孩子。

出院回家后,陈磊彻底变成了“超级奶爸”。

换尿布、喂奶、拍嗝,他学得比我还快,做得比我还好。

孩子夜里一哭,他总是第一个醒来,轻轻把我按住,说:“你睡,我来。”

他抱着孩子,在房间里一圈一圈地走,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那宽厚的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像一座沉默而坚实的山。

看着他,我常常会想,我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一个男人的原谅和守护。

我犯了天下最不可饶恕的错,他却选择用最宽厚的胸膛,为我挡住了所有的风雨。

孩子满月那天,我们办了满月酒。

亲戚朋友都来了,很热闹。

席间,我婆婆,也就是陈磊的后妈,抱着孩子,端详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哎,这孩子,怎么看着……跟陈磊小时候长得不太像啊?”

整个饭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我,充满了探究和怀疑。

我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我最害怕的时刻,还是来了。

我正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陈磊突然站了起来。

他从婆婆手里接过孩子,高高地举起来,朗声对所有人说:

“不像我,像我媳妇儿!我媳妇儿漂亮,孩子像她,是福气!”

他又笑着对婆婆说:“妈,你忘了?我小时候长得丑,跟个猴儿似的。这小子比我强多了,以后肯定是个帅哥。”

他一番话说得又风趣又坦荡,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

大家哈哈地笑起来,纷纷附和着:“是是是,像嫂子,嫂子好看。”

一场即将爆发的危机,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总是在用他的方式,笨拙地,却又无比坚定地,保护着我,保护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那天晚上,等客人都走了,我帮着他收拾残局。

“今天……谢谢你。”我低着头,轻声说。

他正在洗碗,头也没回:“谢什么。你是我媳妇儿,我不护着你护着谁。”

他顿了顿,又说:“以后,谁要是再敢当着你的面说三道四,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时候我们刚结婚,有一次,我跟邻居因为一点小事吵了起来。那个邻居是个泼辣的,指着我的鼻子骂了很多难听的话。

我气得直哭。

陈磊下班回来,知道了这件事,二话不说,就冲到邻居家门口。

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往门口一站,像一尊铁塔。邻居家的男人出来,比他矮了半个头,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最后,是那个邻居,主动上门给我道了歉。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木讷、不懂风情的男人。

现在我才明白,他的爱,从来都不是挂在嘴上的甜言蜜语。

他的爱,是修理铺里那股呛人的机油味,是深夜里为我亮着的一盏灯,是产房外焦急等待的身影,是面对流言蜚语时,那个毫不犹豫挡在我身前的背影。

他的爱,深沉,厚重,像他脚下那片土地。

而我,曾经那么愚蠢地,想要挣脱这片土地,去追逐天空中那片虚无缥缈的云。

第八章 磊磊的山,晚晚的岸

孩子一天天长大,会笑了,会翻身了,会咿咿呀呀地叫“爸爸”、“妈妈”了。

他叫的第一声,是“爸爸”。

那天陈磊正抱着他玩“举高高”,小家伙突然就咧着没牙的嘴,清晰地喊了一声:“爸……爸!”

陈磊整个人都僵住了。

然后,我看到这个三十多岁的、坚硬得像石头的男人,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他抱着孩子,把脸深深地埋在孩子小小的、柔软的颈窝里,肩膀一耸一耸地,哭得像个孩子。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那道最深的伤疤,终于开始愈合了。

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他血脉的延续,却成了我们情感的纽带。

他用一声“爸爸”,给了陈磊最深的慰藉,也给了我最终的救赎。

我们给孩子取名,叫陈安。

平安的安。

我希望他一辈子,平平安安。也希望我们的家,从此以后,安安稳稳。

日子,又回到了从前的平淡。

不,也不是完全一样。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不可能完好如初。但有些东西,却在废墟之上,重新生长了出来。

我们之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和珍惜。

我们都经历过一场濒临毁灭的风暴,所以更懂得,眼前这份平静的来之不易。

陈磊还是那个话不多的男人,但他看我的眼神,比以前多了很多温度。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

他会在我追剧感动得掉眼泪时,笨拙地递上纸巾,拍拍我的肩膀。

他会在我因为带孩子而疲惫不堪时,主动接过孩子,说:“你去歇会儿,我来。”

而我,也努力地,想要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我学会了煲他爱喝的汤。

我会在他下班回家时,给他一个拥抱。

我会耐心地听他讲那些我永远也搞不懂的汽车零件,然后由衷地夸一句:“我老公真厉害。”

我知道,这些,都无法弥补我曾经犯下的错。

那份愧疚,会像一个影子,跟随着我一辈子。

但这辈子,我愿意用我所有的温柔和耐心,去偿还,去守护。

有一次,我们带着小安去公园玩。

小安刚学会走路,摇摇晃晃的,像一只小鸭子。

陈磊就跟在他身后,张开双臂,虚虚地护着他,满脸紧张又骄傲的笑容。

我坐在长椅上,看着他们父子俩,在夕阳的余晖里,拉出长长的影子。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就觉得特别踏实。

我想到我的名字,林晚。

我的人生,好像总是晚了一步。晚一点遇到爱情,晚一点懂得珍惜。

而陈磊,他的名字里,有两个“石”,磊磊落落,像一座山。

他就是我的山。

是我在迷途知返后,可以依靠的岸。

我拿出手机,拍下了眼前这一幕。

照片里,夕阳很暖,草地很绿,一个男人,正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一个不属于他的孩子。

也是他的孩子。

我把照片设置成了手机屏保,然后在下面写了一行字:

往后余生,有你,有我,有家。

我知道,生活不会永远都是晴天。那道伤疤,也许会在某个阴雨天,隐隐作痛。

但只要回头,看到那座山还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人这一辈子,谁能不犯错呢?重要的是,犯了错之后,有没有勇气去面对,有没有运气,能遇到一个愿意拉你一把,陪你走下去的人。

我很不幸,曾经差点毁了自己的人生。

但我又很幸运。

因为我遇到了陈磊。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爱,它不浪漫,不喧嚣,甚至有些笨拙。但它就像你脚下的大地,你头顶的屋檐。

平日里,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但当风雨来临时,你才会发现,它一直都在,为你撑起一片天,给你一个可以安心停靠的家。

我想,这就够了。

来源:一遍真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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