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主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白色里,忽然想起村里老人说过的话:这片林子里的狼群,从不袭击孤身的人。
文:清希有话说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老陈,你这是要上山找死啊?"林场主任拦住了背着行囊的陈峰。
"那些盗猎者跑不远。"陈峰头也不回,踏进了雪雾茫茫的密林。
主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白色里,忽然想起村里老人说过的话:这片林子里的狼群,从不袭击孤身的人。
但今夜不同,暴风雪要来了,就连狼都会为了活命杀红眼。主任不知道的是,在那片更深的雪原里,一只通体黑色的头狼正抬起鼻子,嗅着风中熟悉的味道......
01
陈峰从来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兵。
新兵连的时候,别人休息他练体能,别人聊天他擦枪,战友们背地里叫他"闷葫芦"。直到分配到军犬训导队,遇见了黑豹,这个闷葫芦才算找到了话茬。
黑豹是条纯种德国牧羊犬,毛色漆黑如墨,只有胸前一撮白毛像月牙。队长把它分给陈峰的时候说:"这狗野性大,前面三个训导员都被它咬过,你小心点。"
陈峰蹲下身,黑豹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陈峰没有急着碰它,只是平静地看着它的眼睛,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掰开,自己吃了一半,剩下的放在地上。
黑豹的吼声渐渐小了。
那天晚上,陈峰在犬舍外的地上铺了张军毯,就这么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黑豹趴在犬舍门口,正盯着他看。
"饿了?"陈峰起身去拿狗粮。
黑豹没动,只是尾巴轻轻摆了摆。
从那天起,陈峰每天都比规定时间早起一个小时,陪黑豹待在训练场上。他教黑豹认字,先是自己的名字"峰",然后是简单的指令词。黑豹学得很快,仿佛天生就懂得人类的语言。
训练的时候,陈峰比谁都严格。一个"卧倒"的动作,他会让黑豹重复做三个小时,直到姿势标准到毫厘不差。战友们说他对狗比对人还狠,陈峰只是咧嘴笑笑。
私下里,他却把黑豹的饭盆洗得比自己的碗还干净。每次训练结束,他都会检查黑豹的爪子,怕它受伤。黑豹撒娇的时候,会用尾巴拍他的裤腿,把他的军裤都拍湿了,陈峰也从不生气。
那年冬天,新兵连组织野外拉练。陈峰在山里迷了路,又赶上暴雨,淋了一夜雨发起高烧。是黑豹找到了他,咬住他的衣服把他从山坳里拖了出来,一直拖到大路上,才有路过的车发现了他们。
从那以后,战友们都说陈峰"对狗比对人亲",他还是只咧嘴笑,不解释什么。
02
那年夏天特别热,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雨。长江支流的水位一天比一天高,部队接到抗洪指令的时候,江堤已经开始渗水了。
陈峰带着黑豹被分配到搜救组。他们要在被洪水围困的村庄里寻找被困的村民,然后引导救援船只前往救援。
洪水来得比预想的快。陈峰带着黑豹刚进村不到一个小时,身后的撤退路线就被涌来的洪水切断了。齐腰深的浑黄水流在村庄里横冲直撞,把一切都变成了水中的孤岛。
"黑豹,搜索!"陈峰打了个手势。
黑豹立刻分开行动,它的鼻子贴着水面,仔细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不一会儿,它冲着一个方向叫了起来。
那是一棵被洪水围困的大槐树,树梢上蜷缩着一个小女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已经冻得嘴唇发紫。
"有人!这里有人!"陈峰对着对讲机大喊,但只有沙沙的电流声回应他。通讯设备进水了。
水流太急,救生船根本靠不过来。陈峰试着游过去,刚游出几米就被水流冲得七零八落。他爬回岸上,喘着粗气看着树上的小女孩,心里急得像火烧。
黑豹突然咬住了他的救生衣,往树的方向拖。
"黑豹,危险!"陈峰想把它拉回来。
但黑豹没有听他的。它咬着陈峰的救生衣,一点一点把他往水里推。陈峰这才明白,黑豹是要用自己当支撑点,让他能够游到树边。
"不行,太危险了!"陈峰抱住黑豹的脖子。
黑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坚定得让人心疼。它甩开陈峰的手,纵身跳进了洪水里。
黑豹游得很稳,即使在激流中也保持着标准的游泳姿势。它游到树下,用身体顶住树干,为陈峰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支撑点。
陈峰不敢再犹豫,跳进水里,踩着黑豹的背爬到了树上。小女孩已经昏迷了,他把她抱在怀里,准备游回岸边。
就在这时,上游突然涌来了一股更大的洪峰。黑豹被突如其来的漩涡卷了进去,它在水中挣扎着,想要游回岸边,但水流太强了。
"黑豹!"陈峰抱着小女孩,眼睁睁看着黑豹被洪水卷走。
黑豹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完成任务后的安详。然后,它就消失在了浑黄的洪水里。
03
陈峰把小女孩送到安全地带后,立刻沿着河道往下游寻找。他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双手都泡得发白起皱,但除了在一处芦苇丛里找到黑豹项圈的一半,什么也没找到。
项圈断面很光滑,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断的。上面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在阳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陈峰把项圈的残片小心地包好,塞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他在河边搭了个临时帐篷,每天天一亮就下水找,天黑了才上岸。战友们轮番来劝他,说黑豹不可能还活着,但陈峰就是不听。
"它会游泳,说不定被冲到下游的什么地方了。"陈峰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队长最后是强行把他拖回部队的。回去的路上,陈峰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地摸着口袋里的项圈残片。
抗洪结束后,陈峰递交了退伍申请。理由写的是"体能不达标",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原因。每次听到警笛声,陈峰都会不自觉地颤抖,手也会抖得厉害。
那不是恐惧,那是愧疚。
退伍后,陈峰来到了东北边境的一个国营林场,当了护林员。
这里远离城市,除了偶尔路过的伐木车,很少有人来。陈峰觉得这样正好,他需要安静。
林场给他分配了一间木屋,屋子不大,但很暖和。陈峰在桌子上放了一张黑豹的照片,那是它刚到训导队时拍的,眼神还有些野性,但已经开始信任人类了。
每天晚上,陈峰都会对着照片说会儿话,告诉黑豹今天巡山遇到了什么,看到了几只野兔,有没有发现盗猎者的痕迹。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怕吵醒了什么。
当地的牧民都很朴实,偶尔会来木屋坐坐,跟陈峰聊天。老牧民达瓦经常提起最近两年林区的变化。
"奇怪得很,"达瓦用蒙古话说,"林子里多了群狼,但这群狼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陈峰问。
"它们不袭击人,还会把迷路的羊群赶回来。我家的老母羊上个月在暴风雪里走丢了,第二天早上就在羊圈里,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陈峰听得心里一动,但没有多说什么。
达瓦继续说:"最奇怪的是那只头狼,通体黑色,个头比一般的狼大一圈。有人说它不是狼,是只大狗。"
"大狗?"
"对,它走路的姿势不像狼,太规整了。而且眼神不对,狼的眼神是野的,但它的眼神像是见过世面的。"
那天晚上,陈峰在巡山日志上写道:"询问当地牧民关于狼群的情况。据描述,头狼体型异常,行为模式不符合一般狼群规律。需要进一步观察。"
04
冬天来得特别早,十月底就开始下雪了。陈峰每天要巡山十几公里,检查是否有盗猎者的陷阱,清理被风雪折断的树枝。
那天,他在雪地里发现了一串异常大的爪印。
爪印很新鲜,雪花还没来得及完全覆盖。陈峰蹲下身仔细观察,这些爪印比一般的狼爪要大,而且间距很规整,像是受过训练的。
他沿着爪印一路追踪,走了三公里,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更奇怪的事情。
雪地上有拖拽的痕迹,一只受伤的母狼被什么东西拖到了避风的岩石后面。母狼的后腿有明显的外伤,但伤口已经结痂,说明有什么东西在照顾它。
陈峰在现场找到了更多线索。在雪地上,他发现了几根黑色的毛发,很粗很硬,不像是狼毛。最让他震惊的是,在爪印的边缘,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就像是长期戴项圈留下的。
"不可能。"陈峰自言自语,但心跳开始加速。
他把几根黑毛小心地收集起来,带回了木屋。那天晚上,他坐在桌前看着黑豹的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从那以后,陈峰每次巡山都会格外留意雪地上的痕迹。他开始记录发现爪印的地点、大小、方向,试图找出某种规律。
渐渐地,他发现这些爪印总是出现在特定的几个地方:水源附近、避风的山坳、还有通往牧民聚居区的山路。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守护着这片林子。
05
春天的时候,陈峰开始在木屋外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
第一次是三只野兔,整齐地摆在门口,没有外伤,像是被咬断了脖子,死得很快。陈峰以为是附近的猎户落下的,就收起来做了晚饭。
第二次是一只野鸡,羽毛都很完整,也是放在门口。
第三次,陈峰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天凌晨,他被外面的声音惊醒。透过窗户,他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叼着什么东西走向木屋。身影很大,动作很轻,在月光下几乎和影子融为一体。
它把东西放在门口,然后抬头看了看窗户。陈峰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黑影转身离开的时候,尾巴扫过雪地,留下了一道弧形的痕迹。那个弧度,陈峰太熟悉了。
第二天早上,门口又多了两只松鼠。
陈峰开始故意在窗前活动,希望能再次看到那个黑影。但对方似乎很谨慎,总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才出现。
林场的老主任老刘偶尔会来木屋检查工作。有一次,他提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上个月我在冰湖那边被困了,"老刘点着烟说,"冰面裂了,我掉了下去,爬不上来。"
"后来呢?"陈峰问。
"后来来了一群狼,十几只。它们在岸边排成一排,用身体搭了条路,让我踩着它们的背爬上来。"
陈峰觉得不可思议:"狼会救人?"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领头的那只一直盯着我看,眼睛亮得像灯。我发誓,那不是野兽的眼神,更像是……"老刘停顿了一下,"更像是人的眼神。"
"什么样的人?"
"见过大世面的人。"
那天晚上,陈峰又在日志上写道:"老刘遇险获救事件。狼群异常行为需要进一步研究。领头狼的眼神描述与牧民达瓦的描述一致。"
他放下笔,看了看桌上黑豹的照片,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话,但他不敢听。
06
三月初,林场接到举报,说有盗猎者在无人区设置陷阱,捕杀野生动物。陈峰主动请缨,要去查看情况。
"那地方太远了,你一个人去不安全。"老刘有些担心。
"没事,我带着GPS和卫星电话。"陈峰已经开始收拾装备。
"那带上李大壮一起去吧。"
"不用,我一个人行动更方便。"
陈峰其实有自己的打算。那片无人区正是他近几个月来频繁发现异常爪印的地方,他想借这个机会深入进去看看。
无人区距离林场有三十多公里,全是山路。陈峰开着林场的吉普车到了山脚下,然后徒步上山。
山里的雪还很厚,每走一步都会陷进去半截。陈峰背着沉重的背包,一步一步往山上爬。
他确实发现了盗猎者的痕迹。几个铁夹子藏在雪里,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陈峰把铁夹子都收集起来,放进背包里,准备带回去作为证据。
就在他准备下山的时候,天气突然变了。
风来得很突然,先是呼呼的声音,然后雪花开始横飞。不到半个小时,漫天的雪花就把能见度压缩到了几米之内。
陈峰掏出GPS,发现屏幕上显示的信号很弱。他试着联系林场,卫星电话里只有杂音。
"该死。"他骂了一句,加快了下山的速度。
但暴风雪比他想象的厉害。风雪越来越大,很快就把他的脚印完全覆盖了。陈峰开始分不清方向,GPS的指针在屏幕上乱转,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
他只能找了一块大岩石,蜷缩在岩石后面避风。风声在山谷里回荡,像是某种野兽的嚎叫。
陈峰掏出保温毯裹在身上,开始计算自己的处境。按照这个天气,暴风雪至少要持续到明天上午。他的食物和水只够撑一天,如果救援队找不到他,情况会很危险。
正想着,他听到了狼嚎声。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时远时近。陈峰握紧了背包里的照明弹,那是他唯一的武器。
雪雾里开始出现幽绿的光点,一双,两双,很快就是十几双。狼群在雪雾中缓缓现身,它们保持着战斗队形,把陈峰围在中间。
陈峰屏住呼吸,尽量不做任何激烈的动作。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一点挑衅都可能引发攻击。
狼群中最前面的那只体型格外庞大,毛色在雪光里泛着乌亮的光泽。它一步一步往前走,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陈峰。
距离越来越近,陈峰终于能看清这只狼的全貌。
07
狼群忽然停下了脚步。头狼往前踏了两步。
下一刻,陈峰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道疤痕他太熟悉了。三年前的冬训中,黑豹为了救被训练器材夹住的他,前腿被锋利的金属划伤,留下了这个月牙形的疤痕。
陈峰的呼吸猛地顿住,手无意识地摸向胸口的项圈残片。
头狼歪着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有种复杂的情绪。它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那声音陈峰听过无数次——那是黑豹撒娇时的声音。
"不可能……"陈峰的声音在风雪中几乎听不到。
头狼停在他面前三米的地方,抬起前爪,在雪地上开始扒拉。雪花被扒开,露出下面黑色的土地。头狼用爪子在土地上画着什么,动作很慢,很仔细。
陈峰看清了那是个字:峰。
歪歪扭扭的,但确实是个"峰"字。那是他三年前教黑豹认的第一个字,也是黑豹学会的唯一一个字。
狼群里发出不安的骚动,几只年轻的公狼开始不耐烦地踱步。其中一只冲陈峰露出了牙齿,似乎想要发动攻击。
头狼立刻转身,对着那只公狼发出威胁的低吼。公狼立刻缩了回去,整个狼群都安静下来。
陈峰颤抖着从背包里掏出牛肉干。这是他三年来从没断过的习惯,每次出门都会带着黑豹爱吃的牛肉干,即使黑豹已经不在了。
他把牛肉干放在雪地上,轻轻推向头狼。
头狼盯着牛肉干,眼神里出现了挣扎。它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下了,似乎在做某种艰难的决定。
"黑豹?"陈峰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头狼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黑豹,是你吗?"陈峰的声音哽咽了。
08
头狼看着陈峰,眼神里的挣扎越来越明显。它似乎想要走过来,又似乎在害怕什么。
陈峰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站起身,对着头狼做了一个手势——那是他们以前训练时的指令。
"黑豹,卧!"
头狼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压低,就像三年前无数次训练时那样。但随即它又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恐慌,仿佛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它转身对着狼群嚎叫一声,所有的狼都往后退了三米,给它和陈峰留出了空间。
雪越下越大,风声在山谷里咆哮。头狼犹豫了片刻,缓缓走到陈峰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住风雪。
陈峰的手颤抖着伸向头狼的脖子。他摸到了熟悉的皮毛,摸到了耳后那个小小的芯片植入点。三年过去了,那里的毛发依旧比别处稀疏。
"真的是你……"陈峰的眼泪掉了下来。
头狼没有躲避他的抚摸,反而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掌。那个动作,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陈峰想要抱住它,但头狼轻轻地躲开了。它看了看远处的狼群,眼神里有种复杂的情绪——那是责任和牵挂。
狼群在等它,就像当年它等待陈峰的指令一样。
陈峰明白了。黑豹现在是这个狼群的头狼,它有自己的责任,有自己的族群要保护。
"你过得好吗?"陈峰轻声问。
头狼没有回答,但它的眼神很平静,没有痛苦,没有恐惧。
暴风雪渐渐小了,天边开始露出微弱的光线。
09
天边透出鱼肚白的时候,狼群开始骚动。它们要回到自己的领地了,在人类活动的地方待太久并不安全。
头狼站起身,看了看陈峰,又看了看远处的狼群。它在做最后的决定。
陈峰也站了起来。他知道这次见面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
"我一直在找你。"陈峰说,"找了三年。"
头狼静静地听着,眼神里有种深沉的理解。
"我以为你死了。"陈峰的声音很轻,"我以为是我害死了你。"
头狼摇了摇头,那个动作很轻微,但陈峰看得很清楚。
"我知道你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了,有自己的家族。"陈峰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打扰你的。"
头狼走到陈峰身边,用鼻子轻轻顶了顶他的手。然后它低下头,叼起陈峰掉在地上的望远镜,放在他脚边。
那是一个告别的仪式,也是一个承诺——它没有忘记过去,但它也不能回到过去。
狼群开始往密林深处撤退。头狼最后看了陈峰一眼,那眼神里有很多东西:感激、歉意、不舍,还有一种深深的平静。
然后它转身,融入了狼群的背影里。
陈峰在雪地里站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身影。他掏出胸口的项圈残片,发现它已经被体温焐得很热。
10
陈峰回到林场的时候,老刘正准备组织搜救队。
"你小子跑哪儿去了?电话也打不通。"老刘责备道。
"遇到暴风雪了,被困了一夜。"陈峰简单地解释。
"受伤了吗?"
"没有。"陈峰看了看身上,确实没有任何外伤,"有动物帮我挡了风雪。"
老刘觉得奇怪,但看陈峰不想多说,也就没有追问。
回到木屋后,陈峰把盗猎者的铁夹子上交给了林场,然后在巡山日志上写道:"无人区盗猎器械已清理完毕。该区域野生动物保护情况良好,狼群行为稳定,未发现攻击性事件。"
他没有写关于重逢的事情,那是属于他和黑豹之间的秘密。
从那以后,陈峰每个月都会往山里的固定地点放一箱牛肉罐头。他从不留名字,也不等着看是否有动物来取。他只是把东西放在那里,然后离开。
林场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这件事,但没人问过原因。老刘偶尔会说:"老陈这人心善,喜欢喂野生动物。"
牧民达瓦还是经常来木屋坐坐。他告诉陈峰,那群狼再也没有伤过任何人,甚至还帮着驱赶破坏树木的野猪。
"那只黑色的头狼现在成了这一带的传说,"达瓦说,"牧民们都说它通人性,是狼神的化身。"
陈峰只是笑笑,没有评论。
第二年冬天,陈峰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
包裹很小,里面包着一块磨得光滑的狼骨,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爪印。爪印的形状和大小,都和黑豹的一模一样。
陈峰把狼骨放在桌上,和黑豹的照片摆在一起。
那天晚上,他在日志上写了最后一页:
"护林工作第三年总结:林区生态平衡良好,野生动物种群稳定。狼群与人类活动区域保持适当距离,未发生冲突事件。当地牧民反映狼群具有护林作用,建议将其纳入生态保护计划。
个人备注:有些告别不是为了遗忘,而是为了更好地记住。有些重逢不是为了重新开始,而是为了给过去一个完整的句号。
我想我们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陈峰合上日志,看了看窗外的雪夜。远山如黛,星光点点。在那片他看不到的密林深处,一群狼正在月光下奔跑,领头的那只回头看了一眼人类居住的方向,然后继续向前。
它们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春天的时候,林场来了新的实习生,一个刚从林业大学毕业的小伙子。
小伙子很好奇,总是问陈峰关于这片林子的事情。
"陈师傅,听说这里的狼不伤人,是真的吗?"
"嗯。"陈峰正在检查防火设备。
"为什么?"
陈峰停下手里的工作,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它们懂得什么叫做感恩吧。"
"感恩?"
"动物和人一样,也有感情。如果你对它好,它会记住的。"
小伙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天下午,他们在巡山的路上发现了新鲜的狼群脚印。脚印很大,很深,一看就是头狼留下的。
"陈师傅,这狼可真大。"小伙子有些紧张。
陈峰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脚印的形状和深度。他注意到脚印边缘有轻微的磨损痕迹,那是长期戴项圈留下的印记。
"嗯,挺大的。"陈峰站起身,继续往前走,"不过不用怕,它不会伤害我们的。"
"您怎么这么确定?"
陈峰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树丛中一闪而过。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在那些光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们,但当小伙子转头去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现。
陈峰笑了笑,掏出水壶喝了一口。水很甜,带着山泉的味道。
这片林子很安全,他很确定。
因为有人在守护着它。
来源:倾听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