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曾经充满力量,如今却只是无力地搭在床沿。
纪晚晚守护了植物人丈夫赵景轩三年。
他苏醒后,她在他手机里看到了发给初恋的暖昧短信。
他所有的朋友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终于明白,这三年,原来只是一场自作多情的幻梦。
【1】
纪晚晚用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赵景轩的手指。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曾经充满力量,如今却只是无力地搭在床沿。
三年了,整整一千多个日夜,她就是这样度过的。
“景轩,今天天气很好,窗外的梧桐树叶子都快掉光了。”
“医生说你有轻微的意识反应了,是真的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
她像往常一样,对着毫无反应的丈夫喃喃自语。
这几乎成了她的习惯,也是她支撑下去的全部动力。
房间里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她自己轻柔的嗓音。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赵景轩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纪晚晚的心猛地一跳。
这部手机,自从他出事后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只是她偶尔会拿出来充充电,仿佛这样就能维系住与他过去世界的一丝联系。
她下意识地拿了起来。
屏幕的亮光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有些刺眼。
那是一条新信息的预览,来自一个没有存储却让她瞬间血液凝固的号码。
那个号码,她曾经在赵景轩的旧钱包夹层里看到过,写在一张泛黄的纸条上。
属于他的初恋,苏晴。
信息预览只有短短一行字:“景轩,我回来了。听说你……还好吗?”
纪晚晚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
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
鬼使神差地,她输入了密码——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手机解锁了。
她点进了短信界面。
最新的一条,并非苏晴的来信,而是赵景轩发出的。
时间显示是昨天深夜。
收件人,正是苏晴。
内容只有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醒了。很想你。”
纪晚晚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醒了?
他昨天确实有过几次比以往更明显的肢体反应,她还欣喜若狂地去叫了医生。
所以,他是在那时,或者更早,就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
而他恢复意识后,用尽力气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给他的初恋发信息?
“很想你”……
这三个字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
那她呢?
这三年日日夜夜的守护,这三年掏心掏肺的倾诉,这三年迅速憔悴的容颜和手上磨出的薄茧,又算什么?
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吗?
“晚晚……”
一个极其沙哑、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纪晚晚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病床上,那双紧闭了三年的眼睛,正缓缓睁开,带着初醒的迷茫,直直地看向她。
【2】
赵景轩的苏醒,在医院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医生们进进出出,做着各种检查,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
纪晚晚被挤到了角落,她紧紧攥着那部手机,像攥着一块寒冰。
她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虽然虚弱却已然恢复清明的赵景轩,心头百感交集。
有巨大的狂喜,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但更多的,却是被那条短信刺穿的、冰冷的钝痛。
“奇迹!真是奇迹啊赵先生!昏迷三年还能恢复得这么好,除了您自身的体质,尊夫人的精心照料功不可没啊!”主治医生王教授感慨地说。
赵景轩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纪晚晚身上。
那眼神很复杂,有陌生,有审视,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唯独没有纪晚晚期盼已久的、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温情。
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沙哑:“辛苦了。”
纪晚晚的心,随着这三个字,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走上前,轻轻握住他放在被子外的手,声音有些哽咽:“不辛苦,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赵景轩的手指动了一下,似乎想抽回,但最终还是没有。
他沉默着,任由她握着。
接下来的几天,赵景轩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他能坐起来了,能说更多的话了,甚至能在搀扶下勉强走几步。
但他和纪晚晚之间,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墙。
他很少主动跟她说话,对于她事无巨细的照顾,也总是客气而疏离地道谢。
纪晚晚试图告诉自己,他只是刚醒来,还不适应,需要时间。
可她无法忽略心底那份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她不敢问那条短信的事,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
这天下午,赵景轩的几个朋友来了。
为首的是周家大少周明昊,他是赵景轩的发小,也是从前最看不起纪晚晚的人之一。
跟着他一起来的是他的妹妹周薇薇,还有一个打扮时髦、眉眼带着几分傲气的女人,叫陈曼丽。
他们都是海城富二代圈子里有名的人物。
“景轩!你小子可算醒了!我们都以为你要睡到地老天荒呢!”周明昊一进门就大嗓门地嚷嚷,用力拍了拍赵景轩的肩膀,但动作明显收敛着力道。
赵景轩脸上露出了苏醒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命硬,没办法。”
周薇薇把带来的昂贵补品放在桌上,瞥了一眼正在给赵景轩削苹果的纪晚晚,语气不咸不淡:“纪小姐这三年倒是辛苦了,瞧着清减了不少。”
那声“纪小姐”叫得格外刺耳。
纪晚晚削苹果的手一顿,没说话。
赵景轩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陈曼丽打量着病房环境,娇声笑道:“景轩哥,你醒了可真好。这下某些鸠占鹊巢的人,也该知趣点,把位置让出来了吧?”
她的话意有所指,目光毫不掩饰地扫向纪晚晚。
周明昊嗤笑一声:“曼丽,少说两句。”
他虽然制止了陈曼丽,但眼神里的轻蔑却和妹妹如出一辙。
纪晚晚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握着水果刀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强忍着把苹果削完,切成小块,放到赵景轩床头的碟子里。
赵景轩看了一眼,却没动,只是对周明昊说:“我醒了的事,你们……”
他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周明昊立刻会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兴奋:“放心,苏晴知道了!她前两天刚回国,听到你醒了的消息,高兴得不得了,本来想立刻来看你,又怕打扰你休息。”
赵景轩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一直紧紧盯着他的纪晚晚,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种她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混杂着期待和紧张的光彩。
“她……还好吗?”赵景轩的声音放得很轻。
“好,怎么不好!咱们的白天鹅,在国外顶尖舞团跳了几年,现在是载誉归来,名气大着呢!”周明昊说着,意味深长地瞟了纪晚晚一眼,“说起来,当年要不是某些意外,你和苏晴……”
“明昊。”赵景轩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周明昊耸耸肩,没再说下去。
但病房里的气氛,已经彻底变了。
纪晚晚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他们谈论着那个她无法企及的女人,谈论着那段她无法参与的过去。
而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却连插入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白天鹅回国,是时候踹了那只丑小鸭了。”陈曼丽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纪晚晚听到的声音,对周薇薇耳语。
周薇薇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纪晚晚的心脏。
丑小鸭……
原来在她们眼里,在她丈夫的朋友眼里,她始终都是那只妄想变成天鹅的丑小鸭。
她再也待不下去,放下水果刀,低声说:“你们聊,我去问问医生接下来的康复安排。”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身后,传来周明昊毫不避讳的声音:“景轩,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处理和她的事?苏晴可还在等你呢……”
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后面的对话,也仿佛隔绝了她和赵景轩之间最后一点微弱的联系。
【3】
纪晚晚没有去找医生,她独自一人跑到医院楼下的花园里,坐在长椅上,任由冰冷的寒风吹拂着她滚烫的脸颊。
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三年了,她放弃了自己的事业,疏远了自己的朋友,几乎与娘家断绝往来,全心全意地守着一个可能永远也不会醒来的男人。
她熬过了无数个提心吊胆的夜晚,顶住了来自赵家和他朋友们的所有压力和非议。
她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她以为,只要他醒来,看到她的付出,他们就能像真正的夫妻一样,开始新的生活。
可现实却给了她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联系初恋。
他的朋友当着他的面嘲讽她是“丑小鸭”,而他,默许了。
他甚至没有吃她削的苹果。
在他心里,她究竟算什么呢?
一个免费的、尽职尽责的护工?
一个在他昏迷期间,暂时替他占着“赵太太”这个位置的、无足轻重的替代品?
心口疼得快要窒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震动起来,是护工打来的电话,说赵先生找她。
纪晚晚擦干眼泪,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些,才起身往回走。
回到病房时,周明昊他们已经走了。
赵景轩靠在床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她进来的声音,他转过头,眉头微蹙:“你去哪儿了?这么久。”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纪晚晚的心又沉了沉,低声回答:“在楼下透了透气。”
她走到床边,拿起水壶想给他倒水。
“纪晚晚。”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叫她。
她的动作一顿,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们谈谈。”赵景轩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谈什么?”她放下水壶,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
赵景轩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抬眼看向她,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冷静和疏离:“这三年,谢谢你。”
又是这句“谢谢”。
纪晚晚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但是,”他果然还有但是,“有些情况,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什么情况?”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们之间的婚姻,本身就是一个错误。”赵景轩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当初我答应娶你,是因为家族的压力,也因为当时我和苏晴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
纪晚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当然知道他们的婚姻始于一场商业联姻,始于赵家老爷子看中了她娘家当时还算不错的势力和她看起来“乖巧懂事”。
可她一直以为,婚后那短暂的半年相处,至少是有一些温情的。
原来在他眼里,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错误”。
“现在苏晴回来了,”赵景轩继续说着,目光甚至没有在她惨白的脸上多停留一秒,“而我,也‘死’过一回了。很多事,我想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意思是,要和她这个“错误”划清界限,然后去和他的“白天鹅”重修旧好吗?
纪晚晚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她看着他,这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所以,你醒来后给她发短信,说‘很想她’?”
赵景轩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看到短信,但他并没有被戳穿的窘迫,反而像是松了口气般,坦然承认:“是。我放不下她。”
“那我呢?”纪晚晚终于问出了这个她憋在心里太久太久的问题,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赵景轩,我这三年算什么?你把我当什么?”
她的眼泪似乎让他有些烦躁,他移开视线,语气生硬:“我很感激你的付出,这份恩情,我会用其他方式补偿你。赵氏集团5%的股份,或者你想要其他……”
“补偿?”纪晚晚打断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悲愤地看着他,“赵景轩,你以为我守着你三年,是为了你的钱吗?”
“那你是为了什么?”赵景轩反问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真实的困惑,“除了钱,我还能给你什么?”
纪晚晚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原来,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原来,她倾尽所有的爱和付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精心计算的、待价而沽的交易。
巨大的悲伤和屈辱像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看着他那张依旧英俊,却冷漠得让她陌生的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还能说什么呢?
乞求他不要离开?乞求他看在三年情分上给她一点怜悯?
她纪晚晚,还没有卑微到那种地步。
她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挺直了脊背,尽管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她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和冷静:“我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赵景轩,我们离婚吧。”
【4】
“赵景轩,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纪晚晚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硬生生剜掉了一块,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但与此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又奇异地随之而来。
仿佛一直压在胸口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赵景轩显然没料到她会主动提出离婚,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意外,又像是一丝……如释重负?
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想清楚了?”
“是。”纪晚晚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我想清楚了。既然对你来说,这三年只是一场需要‘补偿’的交易,而我们的婚姻只是一个‘错误’,那我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这个错误了。”
她看着他,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爱恋和小心翼翼,只剩下心如死灰后的平静:“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赵家的一分一毫。”
赵景轩的眉头皱了起来:“纪晚晚,你不必逞强。该给你的,我不会少……”
“我不是在逞强。”纪晚晚打断他,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我只是不想让这场交易,玷污了我这三年真心实意的付出。哪怕在你眼里它一文不值,但在我这里,它曾经是我全部的心意。”
她转过身,不再看他,开始收拾自己放在病房里的寥寥几件个人物品。
“我会尽快找律师拟好离婚协议送过来。你签了字,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的动作很快,也很决绝。
赵景轩看着她忙碌而单薄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利落地收拾好那个不大的行李箱,看着她拉上拉链,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病房门口走去。
在她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纪晚晚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过往的决然:“这就不劳赵先生费心了。”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并轻轻地、却又无比沉重地,带上了那扇门。
门关上的声音,不仅隔绝了两个空间,也彻底隔绝了两个人之间那本就脆弱不堪的联系。
赵景轩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久久没有动弹。
病房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淡淡的、熟悉的馨香,但那个忙碌了三年、絮叨了三年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心头,忽然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空落。
但很快,这丝空落就被对苏晴的期待和即将“重新开始”的轻松所取代。
*
纪晚晚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医院大楼。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停下脚步,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了上来,但她倔强地没有让它掉下来。
为那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流的眼泪已经够多了。
从今以后,她纪晚晚,要为自己而活。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几乎快要遗忘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爽朗又带着些许惊讶的女声:“晚晚?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是她大学时代最好的闺蜜,林悦。当年她嫁给赵景轩后,逐渐疏远了所有原来的朋友。
听到好友熟悉的声音,纪晚晚的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悦悦……我,我能去你那里住几天吗?”
林悦听出她声音不对,立刻收起了玩笑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发定位给我,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来接你!”
半个小时后,林悦开着她那辆小 Polo 赶到了医院门口。
看到拖着行李箱、站在雪地里形单影只、眼睛红肿的纪晚晚,她什么也没问,直接下车,一把抱住了她。
“没事了,晚晚,没事了,有我在呢。”林悦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温暖的怀抱和毫无保留的信任,让纪晚晚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
她在好友的怀里,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把这三年所有的委屈、辛酸和痛苦,都一次性哭出来。
哭够了,坐上车,纪晚晚才沙哑着嗓子,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林悦听完,气得差点把方向盘拍碎:“赵景轩那个王八蛋!他还是不是人?你照顾了他三年,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初恋?还跟他那帮狐朋狗友一起羞辱你?离!必须离!这种渣男,让他跟他的白天鹅过去吧!我看他那副鬼样子,离了你谁还能真心实意地照顾他!”
她一边骂,一边心疼地看着纪晚晚:“你也是傻!当初劝你不听,非要嫁给他,这三年又把自己熬成这样……不过现在醒悟也不晚!以后就住我那儿,工作慢慢找,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纪晚晚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雪花扑打在车窗上,迅速融化。
她的心,也像这雪花一样,经历了一场彻骨的寒冷,然后,开始慢慢地、慢慢地融化,复苏。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我会好起来的。”
【5】
离婚协议是纪晚晚委托林悦找的一个律师朋友拟的。
内容非常简单,她自愿放弃夫妻共同财产分割,净身出户。
律师对此表示非常不解,再三确认:“纪小姐,根据《婚姻法》,即使您是单方面提出离婚,也有权分割夫妻关系存续期间的共同财产。赵先生资产雄厚,您哪怕只是分割一小部分,也足够您后半生衣食无忧了。您确定要放弃吗?”
纪晚晚的态度很坚决:“我确定。我和他之间,不该用钱来衡量。”
她不想再和赵景轩有任何经济上的瓜葛,那会让她觉得,自己这三年的付出,真的成了一场可以用金钱结算的交易。
她需要这份决绝,来捍卫自己那点可怜的、仅剩的自尊。
协议很快被送到了赵景轩的病房。
彼时,苏晴正坐在他床边,削着一个苹果,动作优雅。
周薇薇和陈曼丽也在,正叽叽喳喳地说着最近海城名流圈的趣事。
赵景轩的助理拿着文件袋进来,低声说明来意。
赵景轩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接过文件袋,抽出协议,快速地浏览着。
当他看到“女方自愿放弃一切夫妻共同财产”那一栏时,眉头狠狠拧了起来。
“她还真是有骨气。”他冷笑一声,语气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
苏晴凑过来看了一眼,柔声说:“晚晚姐也许只是想保留最后的体面吧。景轩,既然她坚持,你就尊重她的选择吧。”
周薇薇也撇撇嘴:“算她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我们赵家的钱不是她那种人能觊觎的。”
陈曼丽附和:“就是,拿钱走人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她这招以退为进,说不定是想让你觉得愧疚呢!”
赵景轩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看着协议上纪晚晚已经签好的、清秀却有力的名字,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她那天决然离开的背影。
他以为她只是一时冲动,以为她离开他根本无法生存,很快就会回头。
没想到,她竟然来真的。
而且,如此干脆利落,分文不取。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他的认知里,纪晚晚嫁给他,或多或少是因为赵家的财富和地位。
这三年无微不至的照顾,也不过是为了坐稳赵太太的位置,博取更多的利益。
可现在,她竟然什么都不要。
难道……他一直以来,都错怪她了?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不,不可能。
她一定是装的,或者是用了什么欲擒故纵的手段。
“景轩,签字吧。”苏晴把笔递到他手里,声音温柔似水,“签了字,我们就能真正重新开始了。”
赵景轩看着苏晴充满期待的眼睛,又看了看那份离婚协议,最终,还是在男方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一段关系画上休止符。
*
拿到离婚协议生效证明的那天,纪晚晚把自己关在林悦的房间里,一个人呆坐了很久。
林悦担心地守在门外,不敢打扰。
直到傍晚,纪晚晚才打开房门,她的眼睛虽然还有些红肿,但眼神却异常清亮和坚定。
“悦悦,我饿了,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吧。”她说,“庆祝我,重获新生。”
林悦看着她,终于松了口气,用力点头:“好!想吃什么?我请客!”
吃饭的时候,纪晚晚说:“悦悦,我想找份工作。离开学校太久了,很多东西都生疏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岗位?”
她大学学的是设计,曾经也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学生,只是婚后为了“安心做赵太太”,在赵景轩和他家人的暗示下,放弃了职业发展。
林悦立刻拍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我们公司最近正好在招设计助理,虽然职位不高,但公司氛围不错,很适合你重新开始。我明天就帮你内推!”
“谢谢你,悦悦。”纪晚晚由衷地感谢。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
第二天,纪晚晚就在林悦的帮助下,精心准备了一份简历,参加了面试。
或许是因为她态度诚恳,以及她大学时期的一些作品确实可圈可点,她顺利地被录用了。
工作很基础,甚至有些琐碎,薪水也不高,但纪晚晚投入了极大的热情。
她知道自己落后了别人很多,所以比别人更加努力,加班加点地学习新软件,研究新的设计理念。
她的生活,开始被工作、学习和与好友的相聚填满,虽然忙碌,却无比充实。
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
她开始学习化妆,学习穿搭,用自己赚来的第一笔工资,给林悦买了一份昂贵的礼物,也给自己换了一个利落的短发造型。
镜子里的人,眼神明亮,神态自信,虽然眼角有了些许细纹,皮肤也不复从前的娇嫩,但整个人却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
她不再是那个围着病床转、眼里只有丈夫的可怜虫,她重新找回了自己——纪晚晚。
【6】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半年过去了。
这半年里,纪晚晚仿佛脱胎换骨。
她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天赋,在设计部迅速崭露头角,从一个小小的助理,升职为独立负责项目的设计师。
她设计的系列作品,在一次重要的行业展会上获得了不错的反响,甚至还拿到了一个颇具分量的新人奖。
事业上的成功,让她变得越来越自信,整个人都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她搬出了林悦的公寓,用积攒的薪水和项目奖金,租了一个不大但很温馨的一居室。
生活正在一步步走向正轨。
偶尔,她会从一些财经新闻或者林悦有意无意的提及中,听到一些关于赵景轩的消息。
他和苏晴果然很快就在一起了,成了海城上流社会人人称羡的“金童玉女”。
赵景轩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重新执掌赵氏集团,雷厉风行。
据说,他正在筹备一场盛大的订婚典礼,对象自然是苏晴。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纪晚晚的心已经不会再起波澜。
那个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名字,如今听来,只剩下淡淡的释然。
有些人,注定只是生命中的过客。
*
这天,纪晚晚代表公司,参加一个商业酒会。
这是她离婚后,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社交活动。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小礼裙,剪裁利落,衬得她身形窈窕,气质干练。精致的淡妆,恰到好处地凸显了她的五官优点,短发更添几分飒爽。
她和几位潜在客户相谈甚欢,举止从容,言谈得体。
就在她准备去休息区拿杯饮料的时候,迎面却撞上了几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赵景轩,苏晴,还有周明昊和周薇薇兄妹。
真是冤家路窄。
赵景轩显然也看见了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明显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和错愕。
他似乎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纪晚晚,更没料到,时隔半年,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眼前的纪晚晚,和他记忆中那个总是穿着素净、不施粉黛、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愁郁和小心翼翼的女人,判若两人。
她变得自信,明亮,耀眼。
甚至……比依偎在他身边、盛装打扮的苏晴,更多了一份独特的韵味和气场。
苏晴也看到了纪晚晚,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挽紧了赵景轩的手臂,像是在宣示主权。
周薇薇率先开口,语气依旧是那股刻薄的调调:“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纪大小姐。怎么,离开了我们赵家,居然也能混进这种场合了?是找了哪位‘贵人’帮忙啊?”
她的话意有所指,充满了恶意的揣测。
若是半年前的纪晚晚,听到这样的话,只怕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但现在的她,只是淡淡一笑,目光平静地扫过周薇薇,语气不卑不亢:“周小姐,我是代表‘初语’设计公司来参加酒会的。至于我怎么进来的,似乎不需要向你报备。倒是周小姐,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周薇薇被她噎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周明昊打量着纪晚晚,眼神里也带着惊讶,他碰了碰赵景轩的胳膊,低声说:“景轩,你这前妻……变化挺大啊。”
赵景轩没有理会周明昊,他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在纪晚晚身上,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她一样。
他看着她从容不迫地应对周薇薇的刁难,看着她眼神里的平静和自信,看着她周身散发出的、不再属于他的光芒。
心头那股半年未曾消散的、细微的空落感,在此刻骤然加剧,变成了一种沉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他以为离开他,她会过得穷困潦倒,会后悔莫及。
可她不仅没有,反而活得比以前更加精彩,更加夺目。
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纪小姐,别来无恙。”赵景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纪晚晚看向他,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赵先生,苏小姐,好久不见。”
她的称呼,客气而疏离。
苏晴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晚晚姐,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气色真好。”
“谢谢。”纪晚晚微微颔首,然后看了看手表,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那边还有朋友,失陪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们任何人,转身,优雅地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赵景轩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看着她融入人群,和旁人谈笑风生,那双曾经只映着他一人的眼眸,如今再也没有他的影子。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胀。
一种强烈的、名为“后悔”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
“景轩,你看她那个样子,拽什么拽啊!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周薇薇不满地嘀咕。
“够了!”赵景轩突然低喝一声,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烦躁。
周薇薇被他吓了一跳,噤了声。
苏晴挽着他的手,感觉他的手臂肌肉绷得很紧,她的心,也随之一沉。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赵景轩看纪晚晚的眼神,不一样了。
那不是看待一个厌弃的前妻的眼神,那里面,有震惊,有探究,还有……男人对女人的欣赏,以及,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失去后的不甘和悔意。
【7】
那次酒会上的邂逅,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赵景轩看似平静的心湖里,荡开了层层涟漪。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起纪晚晚的消息。
通过助理,他了解到她这半年来的变化。
知道她进入了一家不错的公司,知道她工作努力,能力突出,获得了业内的认可。
知道她搬了家,开始了新的生活,过得充实而独立。
每一则关于她的、积极向上的消息,都像是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他的心上。
他越来越频繁地想起过去三年,想起她守在病床前,握着他的手,絮絮叨叨说着那些琐碎的日常;想起她因为医生一句“有好转迹象”而欣喜若狂的样子;想起她熬得通红的眼睛和日渐消瘦的脸颊……
当初觉得厌烦和束缚的一切,如今回想起来,却都蒙上了一层温暖而愧疚的滤镜。
他不得不承认,他可能……真的错怪她了。
她嫁给他,或许并非全然为了钱。
她照顾他三年,更不是出于功利的目的。
那是她毫无保留的、真挚的爱。
而他,却在她付出一切后,用最残忍的方式,碾碎了她的真心。
他和苏晴的相处,也渐渐变得索然无味。
苏晴是优雅的,是完美的,是符合他一切幻想的“白天鹅”。
她会跳优美的芭蕾,会谈吐得体,会在他需要女伴时给他增光添彩。
但他们之间,似乎总隔着一层什么。
他再也找不到当年初恋时的那种悸动,更多的,像是一种对未完成执念的弥补。
而苏晴,似乎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两人之间,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裂缝和争吵。
“景轩,你最近是怎么了?对我越来越冷淡?”一次晚餐后,苏晴忍不住问道,眼圈泛红。
赵景轩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没有,只是公司事情多,有点累。”
“是因为纪晚晚吗?”苏晴直直地看着他,“自从那次酒会上见到她,你就变得不对劲了。你是不是后悔了?”
“别胡说。”赵景轩下意识地否认,但语气却带着一丝心虚。
“我胡说?”苏晴的眼泪掉了下来,“赵景轩,你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说的,你爱的人始终是我,娶她只是迫不得已!是你说的,你醒来后最想见的人是我!”
赵景轩无言以对。
是啊,那些话都是他说的。
可当时,他被昏迷前的执念和对苏晴未了的感情所蒙蔽,刻意忽略了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纪晚晚时,内心深处那一闪而过的、连自己都未曾捕捉到的安心。
他把她三年的守护,视为理所当然,甚至当成了束缚。
直到彻底失去后,他才幡然醒悟,他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他和苏晴的订婚典礼,最终还是无限期推迟了。
理由是“感情需要更多时间磨合”。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周明昊打电话给他,语气不解:“景轩,你跟苏晴又闹哪出?大家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赵景轩沉默良久,才沙哑着开口:“明昊,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可能……不该那样对纪晚晚。”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周明昊才叹了口气:“其实……说实话,当初我们都觉得纪晚晚配不上你。但这半年,看着她一步步靠自己站起来,变得那么耀眼……景轩,或许我们都看走眼了。她是个好女人,至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连一向最看不起纪晚晚的周明昊都这么说,赵景轩心里的悔意,更是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他开始尝试联系纪晚晚。
打电话,发现号码早已被拉黑。
去她公司楼下等,她却总是和同事一起,看到他,也只是远远地点个头,便视而不见地离开。
他让助理送去昂贵的礼物和补偿的支票,全部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纪晚晚用行动明确地告诉他:你我之间,早已两清,不必再有任何往来。
她的决绝,让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追悔莫及。
【8】
一年后。
纪晚晚的事业蒸蒸日上。
她辞去了原来的工作,和志同道合的林悦一起,创办了一个小型的设计工作室。
凭借扎实的专业能力和独特的设计风格,工作室渐渐在业内站稳了脚跟,虽然规模不大,但口碑极佳。
她变得更加成熟,更加有魅力。
期间,也不是没有优秀的男性向她表示过好感,但她都婉拒了。
上一段婚姻让她身心俱疲,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疗愈自己,经营好自己的事业和生活。
这天,她代表工作室,去参加一个公益慈善拍卖晚宴。
没想到,又遇到了赵景轩。
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手里端着一杯酒,神情落寞,看起来清瘦了不少。
与一年前那个在酒会上意气风发的他,截然不同。
纪晚晚本想避开,他却已经看到了她,并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晚晚。”他叫住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紧张。
纪晚晚停下脚步,转过身,神色平静而疏离:“赵先生,有事吗?”
她的称呼,依旧是“赵先生”。
赵景轩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看着她,灯光下,她妆容精致,气质卓然,比一年前更加动人。
“我……听说你和朋友开了工作室,做得很好。”他试图找话题。
“谢谢。”纪晚晚礼貌地道谢,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我……我和苏晴,分手了。”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或许是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动容。
但纪晚晚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哦,是吗?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她的冷漠,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赵景轩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痛苦和悔恨的神色:“晚晚,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已经太晚了……但是,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忽视你三年的付出,不该用那么混蛋的方式伤害你……我后悔了,晚晚,我真的后悔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失去你之后,我才明白,我失去的究竟是什么。不是一個照顾我的护工,而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实意、毫无保留爱着我的女人。”
纪晚晚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直到他说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赵景轩,你说完了吗?”
赵景轩看着她,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纪晚晚看着他,眼神清澈,却没有丝毫温度,“但是,我不接受。”
“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你永远不会知道,你那句‘醒了,很想她’和‘只是一个错误’,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也不会明白,当你和你那些朋友,把我当成一个笑话来嘲讽时,我心里是什么感受。”
“我曾经确实很爱你,爱到可以放弃一切,爱到失去自我。”
“但那份爱,早就死在了你苏醒后的那个冬天,死在了你那条短信里,死在了你朋友的嘲笑声里,死在了你提出‘补偿’的那一刻。”
“现在的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围着你转、卑微地乞求你一点爱意的纪晚晚了。”
“我花了很长时间,走了很远的路,才终于从那段泥泞的过去里爬出来,重新找回我自己。”
“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在你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就彻底结束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脸上那惨白而绝望的表情,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她的背影,挺拔,优雅,决绝。
再也没有回头。
赵景轩僵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终于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他永远地失去了她。
失去了那个,曾经用生命爱过他的女人。
巨大的、灭顶般的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吞没。
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心疼他的痛苦,再也没有人会温柔地抚平他的眉头了。
晚宴还在继续,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纪晚晚走到露台上,深深吸了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
天空中没有星星,只有城市璀璨的灯火。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泪痕,只有一片释然的平静。
过去,真的过去了。
那个因为爱情而卑微、而痛苦的纪晚晚,已经彻底留在了昨天。
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她已经拥有了独自前行的勇气和力量。
她抬头,望向远方那一片属于她自己的、广阔的天空,嘴角,缓缓扬起了一抹自信而明媚的笑容。
她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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