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妈在厨房里炖汤,骨头的香气混着窗外半死不活的栀子花味,一个劲儿往我鼻子里钻。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天气闷得像口倒扣的铁锅。
我妈在厨房里炖汤,骨头的香气混着窗外半死不活的栀子花味,一个劲儿往我鼻子里钻。
我查完成绩,698分。
没什么意外,和我估的分数一分不差。
我把手机屏幕摁熄,起身去客厅倒水。
姜驰的电话就是那时候进来的,带着电流里特有的急躁。
“湘湘,查了没?多少分?”
我喝了口凉白开,喉咙里的燥热压下去一点:“刚查,698。”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随即传来他如释重负的笑声。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没问题。”
“你呢?”我问。
“701,”他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得意,“比你高3分,这顿饭,你请定了。”
我笑了笑:“行,状元郎,地方你挑。”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变得郑重其事:“说正事,志愿的事,你想好了吗?就报我们市的那个师范大专,我帮你看了,就业率还不错。”
我握着玻璃杯,指尖冰凉。
“嗯,就那个吧,离家近。”
“你啊,就是眼界太窄,”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宠溺,“不过也没事,有我呢。我去了清华,以后我们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家,也挺好。你安稳,我来闯。”
我听着他已经规划到十年后的人生蓝图,嘴上“嗯嗯”地应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那感觉,又酸又胀。
挂了电话,我妈端着汤出来,小心翼翼地问:“是小驰吧?他考得怎么样?”
“701,状元。”
我妈的眼睛瞬间亮了,笑得像朵花:“哎哟,那可太好了!你们俩,一个清华,一个本地大专,以后他主外,你主内,绝配!”
我看着我妈那张被幸福冲昏了头的脸,突然就没什么胃口了。
晚上的庆功宴,设在全市最贵的那家海鲜酒楼。
姜驰家请客,浩浩荡荡坐了三桌。
包厢里水晶灯亮得晃眼,空气里全是蒜蓉和黄油的香气,腻得人发慌。
我被安排在主桌,坐在姜驰旁边。
他妈妈,一个妆容精致的富贵太太,握着我的手,拍了又拍。
“湘湘啊,我们家小驰能考这么好,你功不可没。这两年,多亏你照顾他生活,给他送饭,整理笔记,阿姨都看在眼里。”
她说着,从旁边一个崭新的LV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不由分说地塞进我手里。
“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密码是你生日。”
我捏着那张硬邦邦的银行卡,感觉像捏着一块烙铁。
周围的亲戚都在起哄,说姜驰妈妈开明,说我贤惠。
我看见姜驰的嘴角,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矜持的微笑。
他享受这种场面,享受我扮演他成功背后那个“默默无闻的女人”。
我低下头,轻声说:“阿姨,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拿着!给你就拿着!”他妈妈的语气不容置喙,“以后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你报的那个大专,我也打听了,学费不贵,这钱,就当阿姨给你存的嫁妆了。”
“嫁妆”两个字一出来,满桌的人都笑了。
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不是羞的,是气的。
姜驰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我一下,然后用口型对我说:“收下。”
他的眼神,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深吸一口气,把卡收进了口袋,对着他妈妈挤出一个笑:“谢谢阿姨。”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公开拍卖的商品,而姜驰,就是那个志得意满的拍卖师。
这顿饭,我吃得味同嚼蜡。
小龙虾的麻辣汁水溅到手指上,黏糊糊的,带着一股让人上瘾的香气,可我却只想去洗手。
姜驰给我剥了个虾,放到我碗里,温柔地说:“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他的动作很熟练,就像演练过千百遍。
周围的亲戚又是一阵夸赞,说他体贴。
我看着碗里那个完整的、白嫩的虾仁,突然就“破防了”。
我抬起头,眼睛无辜地望着他:“姜驰,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就指着你活了?”
声音不大,但足够让邻座的人听见。
姜驰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妈妈脸上的笑意也淡了。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远处那桌还在划拳的喧闹。
“瞎说什么呢,”姜驰很快反应过来,夹了块鲍鱼堵住我的嘴,“快吃,菜都要凉了。”
他的力道有点大,我感觉牙齿都硌得慌。
我没再说话,默默地把那块鲍鱼吃了。
我知道,这个“场景-反应”的循环,已经开始了。
这是第一个单元: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金钱和“为我好”的姿态,将我牢牢钉在“附属品”的位置上。
我的反应是微弱的反抗,而结果,是被他用更强硬的温柔镇压下去。
关系链的变动:他和他家人的控制欲,第一次如此赤裸地摆在我面前。
资源位移:我口袋里多了一张存有两万块的银行卡,数字背后是沉甸甸的枷锁。
时间压力:距离志愿填报截止,还有72小时。
钩子已经埋下:他会如何确保我“乖乖”填下那个大专志愿?
回家的路上,姜驰开车。
车里放着舒缓的古典乐,但他紧握方向盘的指节,暴露了他的情绪。
“你今晚什么意思?”他先开了口,语气很冷。
“没什么意思,”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就是突然觉得,你妈说得对,我们是绝配。”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
“我上大专,当个贤内助。你上清华,功成名就。我负责给你生儿育女,孝敬公婆。你负责给我一张无限额的副卡。”
我的语气很平静,像在背书。
“林湘!”他猛地一踩刹车,车子在路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因为惯性往前冲了一下,安全带勒得我胸口生疼。
“你能不能别阴阳怪气的?”他怒视着我,“我妈也是为我们好,你怎么就不懂事呢?”
“我怎么不懂事了?”我转过头,直视他的眼睛,“我收了钱,我笑了,我吃了你夹的菜,我还要怎么懂事?是不是跪下来谢恩,才算懂事?”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
车厢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空调还在嘶嘶地吹着冷风。
过了好久,他才重新发动车子,声音缓和下来:“对不起,我刚才有点急。”
“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觉得我们家看不起你。但湘湘,你要往长远看。以你的分数,去个大专,安安稳稳的,不好吗?女孩子那么拼干什么?”
“我去了清华,平台、资源、人脉,都不是一个量级的。以后我成功了,你就是最大的功臣,谁敢看不起你?”
我被他这种强盗逻辑气得直想笑。
他永远都能把他的自私,包装成对我的深情。
“你说得对,”我点点头,语气恢复了顺从,“是我小心眼了。”
他松了口气,伸手过来摸我的头:“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明天上午,我去你家,帮你把志愿填了,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好。”
第二个循环单元开始了。
场景:深夜的车内。环境触感:空调的冷风,安全带的束缚感。
刺激:他对我进行了一番“为你好”的洗脑和PUA。
我的反应:先反抗,后伪装顺从,让他放松警惕。
结果:他确定了第二天要上门“监督”我填志愿的行动。
时间压力:倒计时缩短至60小时。
钩子:他会用什么方式“帮”我填志愿?
第二天上午九点,姜驰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
他拎着一袋进口水果,笑容满面地跟我妈打招呼。
我妈乐得合不拢嘴,把他让进屋,又是切水果又是泡茶,比对我这个亲生女儿还亲。
姜驰熟门熟路地走进我的房间,打开我的电脑。
“来,湘湘,我们开始吧。”他拍了拍椅子。
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电脑屏幕上是省招生办的网站,红色的倒计时刺眼地跳动着。
“我帮你看了,就这个,本市的职业技术师范学院,学前教育专业。”他指着屏幕上的一行字。
“毕业就能进幼儿园,工作稳定,还有寒暑假,多好。”
我点点头:“嗯,挺好的。”
我伸手去拿鼠标,准备输入。
姜驰却先我一步,握住了鼠标。
“我来吧,”他笑着说,“你这毛手毛脚的,万一填错了怎么办?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覆盖在我的手背上,却像一块冰。
我看着他熟练地输入院校代码,选择专业,然后抬头看我:“密码是你生日,对吧?”
“嗯。”
他输入密码,点击“确认提交”。
页面跳转,显示“志愿提交成功”。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他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好了,这下就万无一失了。”
他转头看我,期待从我脸上看到感激涕零的表情。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笑了笑。
“谢谢你,姜...驰。”
我故意在“姜”和“驰”之间停顿了一下。
他没有察觉,只是沉浸在掌控一切的满足感里。
就在这时,我妈在外面喊:“小驰,湘湘,出来吃水果啦!”
姜驰站起身,春风得意地往外走。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他以为他赢了。
他不知道,这只是我剧本里的第二幕。
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内容只有一句话:
“‘启航计划’最终面试,定于明晚七点,线上进行。请准时参加。”
我删掉短信,把手机揣回兜里,脸上重新挂上温顺的笑容,走了出去。
这个循环单元:
场景:我的房间,电脑前。环境触感:鼠标的冰冷,电脑风扇的嗡嗡声。
刺激:他亲手操作,为我提交了那个大专的志愿。
我的反应:全程配合,毫无反抗,甚至道谢。
结果:我的“志愿”被锁定,他彻底安心。
量化指标:志愿填报完成,花费报名费100元。
人际博弈:他通过“代劳”完成了对我的绝对控制,我则通过“示弱”让他彻底放下防备。
自我觉醒:我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他的爱,是包裹着糖衣的控制。
钩子:那条神秘的短信,“启航计划”是什么?我的后手,即将揭晓。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姜驰大概觉得大局已定,对我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他带我去看电影,去吃网红餐厅,在朋友圈里发我们的合照,配文是:“尘埃落定,未来可期。”
下面一堆他的同学朋友点赞评论。
“恭喜驰哥,清华大佬!”
“嫂子真幸福,被驰哥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才是神仙爱情,一个冲,一个守。”
我看着那些评论,面无表情地也点了个赞。
姜驰很满意我的“懂事”,搂着我的肩膀说:“你看,大家都羡慕我们。”
我笑了笑,没说话。
面试那天晚上,我借口说肚子不舒服,提前从外面回了家。
我爸妈去参加社区的广场舞活动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七点整,我锁好房门,打开了另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不是我平时用的那台。
这台电脑,是我用自己攒了一年多的零花钱,偷偷买的。
开机,登录一个加密的视频会议软件。
屏幕亮起,出现了三位面试官。
他们看起来都很年轻,但眼神锐利,气质沉稳。
中间那位女士微笑着开口:“林湘同学,你好。我们是北京大学‘启-航-计-划’项目组的老师。”
她特意加重了“启航计划”四个字的发音。
“准备好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摄像头,露出了一个自信而从容的笑容。
“老师们好,我准备好了。”
这,才是我真正的战场。
所谓“启航计划”,是北大针对少数在特定领域有超常天赋的高中生,开设的特殊选拔通道。
它独立于高考统招系统之外,一旦通过,就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北大的校门。
而我,在高二那年,就凭借一篇关于“城市化进程中,传统社区邻里关系解构与重塑”的论文,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这一年多来,我经历了三次筛选,五轮考核。
而姜驰,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我每天给他送饭,帮他整理课堂笔记,在他的光环下,做一个安静的、不起眼的“女朋友”。
他不知道,我送饭的路上,在听英文辩论赛的录音。
他不知道,我整理笔记的时候,旁边摊开的是社会学和经济学的原版著作。
他更不知道,他引以为傲的、那篇在省级比赛中获奖的作文,其中最核心的立论和三个分论点,都脱胎于我那篇论文的草稿。
我只是不动声色地,把一些想法,在日常聊天中“不经意”地透露给他。
而他,理所当然地,把它们当成了自己的“灵感”。
面试很顺利。
我从容不迫地阐述着我对城市规划、社区治理的见解,回答着老师们刁钻又深刻的问题。
他们看我的眼神,从审视,到欣赏,再到满意。
面试结束时,主面试官女士对我说:“林湘同学,你的思想深度和知识广度,超出了我们的预期。请静候佳音。”
我关掉电脑,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靠在椅子上。
窗外的夜色,深沉如海。
我知道,我的人生,即将迎来一场巨大的海啸。
而姜驰,还以为他掌控的那片小池塘,风平浪静。
这个循环单元,是故事的第一次大反转。
场景:我的秘密书房。环境触感:加密软件的冷光,耳机的电流声。
刺激:我参加了北大的秘密面试。
我的反应:展现出与“舔狗”人设截然相反的、真正的实力和才华。
结果:面试成功,获得了进入顶尖学府的真正入场券。
三线并行:
现实事件线:完成了决定命运的最后一场面试。
人际博弈线:我在暗中完成了对姜驰的“降维打击”,他却毫不知情。
自我觉醒线:我彻底撕下了伪装,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找回了真实的自我。
钩子:两个录取通知,一个真,一个假,将如何同时到达?冲突的爆发点,已经近在眼前。
录取通知书,是分批次邮寄的。
大专的通知书,来得最早。
那天我正好在家,快递员按了门铃。
我妈兴冲冲地跑去开门,签收了一个印着“XX职业技术师范学院”的EMS快递信封。
“来了来了!湘湘,你的通知书到了!”
她把那个大红色的信封塞到我手里,脸上的表情,是欣慰,是满足,是“我女儿终于有了个安稳归宿”的尘埃落定。
我捏着那个信封,很薄,没什么分量。
姜驰的电话,几乎是踩着点打来的。
“收到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嗯,刚到。”
“那就好,”他顿了顿,用一种施恩的口吻说,“湘湘,别觉得委屈。等我放假回来,带你去北京玩。让你看看,我们未来的生活,会有多好。”
“好啊,”我轻声说,“我等着。”
挂了电话,我妈已经把那个信封拆开了。
她拿出那张简单的录取通知书,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念叨着:“学前教育,好,好,以后当个幼儿园老师,多省心。”
我看着她,没说话。
我没有告诉她,这个所谓的“录取通知书”,只是我计划中的一个道具。
在姜驰帮我“提交”志愿后的第二天,我就用我妈的身份证,注册了一个新账号,登录了志愿填报系统。
我利用系统允许在规定时间内“修改一次”的规则,把那个大专志愿,改成了提前批的一个根本不可能录取的艺术类院校。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我的档案,能够顺利地流转。
而姜驰,他以为他锁定了我的未来,却不知道,他锁住的,只是一个已经被我废弃的空壳。
至于我手里的这份“录取通知书”,是我花二百块钱,在网上找人伪造的。
从纸张、印刷到印章,都足以以假乱真。
我需要它,来稳住我妈,也稳住姜驰。
我需要让所有人都相信,我的人生,已经按照他们设定的轨道,安稳地行驶下去了。
直到,真正的“惊雷”到来。
又过了三天。
一个闷热的下午,雷声在云层里滚来滚去。
我正在房间里看书,听见楼下传来快递员熟悉的喊声。
“林湘!有你的快递!”
我妈探出头去:“又是湘湘的?这孩子,最近怎么老买东西。”
她嘟囔着下了楼。
几分钟后,她拿着一个同样是EMS的快递信封走上来。
但这个信封,和前几天的那个,截然不同。
它更厚,更挺括,封面上,赫然印着两个烫金的大字——
清华。
我妈愣住了。
她拿着那个信封,像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
“这……这是什么?是不是……是不是送错了?”
她把信封翻过来,收件人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名字,林湘。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没想到,姜驰竟然做得这么绝。
他不仅改了我的志愿,还真的让我被录取了。
我该说他神通广大,还是该说他丧心病狂?
我走过去,从我妈手里接过那个信封。
很沉。
我知道,里面装着的,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但对我来说,它更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一旦打开,所有的伪装、平静、和暗流涌动,都将被彻底引爆。
我妈颤抖着声音问:“湘湘,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报的大专吗?怎么会有清华的通知书?”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的手机响了。
是姜驰。
我按了接听,开了免提。
“收到了吗?”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即将揭晓谜底的兴奋。
“收到什么?”我故作平静地问。
“惊喜!”他大笑起来,“林湘,我帮你把志愿改了!我给你报了清华!你被录取了!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他的声音,通过手机听筒,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房间。
我妈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她看看我,又看看我手里的信封,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姜驰,”我一字一句地问,“你凭什么?”
“凭我爱你啊!”他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自己的天赋浪费在一个破大专里!湘湘,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有点生气,但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我们一起去北京,一起上最好的大学,这才是我们应该有的人生!那个大专的通知书,你直接撕了就行!”
我被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拯救”,气得浑身发抖。
“所以,你偷了我的账号密码,背着我,改了我的志愿?”
“什么叫偷?我们之间,还分什么彼此?”他满不在乎地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别不识好歹!”
“为了我好?”我冷笑一声,“姜驰,你问过我想要什么吗?”
“你想要的不重要!”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耐烦,“你的眼界和格局,决定了你只能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而我,能看到你的未来!你必须听我的!”
这一刻,所有的伪装,都失去了意义。
这个循环单元,冲突全面爆发。
场景:我的家,两个通知书的对峙。环境触感:闷热的空气,即将到来的雷雨。
刺激:清华的录取通知书,以及姜驰摊牌的电话。
我的反应:愤怒,质问,彻底撕破脸。
结果:我们之间虚假的和平被打破,他控制狂的本质暴露无遗。
人际博弈:他以为自己手握王牌,即将完成对我的“拯救”,却不知道,这正是我引导他走入的陷阱。
自我觉醒:我不再需要任何伪装,我必须为自己的人生,堂堂正正地战斗一次。
钩子:我真正的底牌,即将掀开。
“姜驰,你是不是觉得,你掌控了我的人生,特别有成就感?”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电话那头的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他想象中的剧本,应该是我先震惊,后愤怒,然后在他“深情”的解释下,最终感动得痛哭流涕,对他感恩戴德。
“林湘,你怎么说话的?我为了你的事,求了我爸多少关系,你知道吗?”
“哦?关系?”我抓住了关键词,“所以,我能被清华录取,不是因为我的分数,而是因为你爸的关系?”
这一下,精准地踩在了他最敏感的自尊心上。
“你胡说什么!”他恼羞成怒地吼道,“你的分数本来就够了!我只是……只是让流程走得更顺畅一点!”
“是吗?”我轻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不仅帮我规划了人生,还顺便玷污了我的努力?”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是你!”我终于忍不住,将压抑了两年多的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
“你凭什么以为,你比我更懂我自己?凭什么以为,你的安排就是最好的?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吗?”
“我告诉你,姜驰,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你给的,我不要!你的安排,我不稀罕!”
我妈在一旁,已经完全听傻了。
她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手机,嘴里喃喃着:“清华……关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湘!你疯了是不是!”姜驰在电话里咆哮,“那是清华!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地方!你现在跟我耍脾气?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过来,把你那个破大专的通知书撕了!”
“好啊,”我说,“你来。”
“你等着!”
他“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扔在床上,看着我妈那张六神无主的脸,心里突然涌上一阵疲惫。
“妈,”我开口,声音沙哑,“这件事,很复杂。等一下,等姜驰来了,我一起跟你们解释。”
说完,我拿起那个清华的录取通知书,毫不犹豫地,从中间撕开。
“刺啦——”
那声脆响,像一道闪电,划破了房间里凝滞的空气。
我妈尖叫一声:“你干什么啊!”
她扑过来,想抢救那两半废纸,但已经晚了。
我把那两半,又撕成了四半,八半……
最后,我松开手,那些承载着无数人梦想的碎片,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在了地板上。
我妈瘫坐在地上,看着一地的碎纸,嚎啕大哭。
“疯了,你真是疯了!那是清华啊!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才能有的好事,你……你就这么给撕了!”
我没有理她。
我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从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了另一个,一直被我珍藏着的EMS信封。
这个信封,比清华的那个,还要厚重。
封面上,同样是烫金的大字,但那两个字,却比“清华”更加古朴,也更加厚重——
北大。
北京大学,“启航计划”特殊人才选拔,录取通知书。
这,才是我的底牌。
这,才是我为自己选择的,真正的未来。
我拿着它,走出去,站在客厅中央。
我妈还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这时,门铃被按得震天响,伴随着姜驰愤怒的砸门声。
“林湘!开门!你给我开门!”
我走过去,打开了门。
姜驰站在门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睛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
他看到我,一把推开我,冲了进来。
当他看到地上那一堆碎纸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蹲下身,捡起一片,看清了上面的“清华大学”字样。
“你……”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你真的撕了?”
“对,”我平静地看着他,“我撕了。”
“为什么!”他猛地站起来,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毁了什么!”
“我毁掉的,是你强加给我的人生。”我挣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强加?”他气笑了,“我给你的是最好的!是通往金字塔顶端的路!你却把它当成垃圾一样扔掉!林湘,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没病,”我举起手里那个一直紧握着的,来自北大的信封,“我只是,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姜驰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信封上。
他看到了上面那两个烫金的“北大”字样。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这是什么?”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颤抖。
我没有回答他。
我当着他和瘫坐在地上的我妈的面,缓缓地,拆开了那个信服。
里面,是一份比清华的通知书,内容丰富得多的文件。
有正式的录取通知书。
有“启航计划”项目介绍。
有专属导师的亲笔欢迎信。
还有一张,直接预存了一万元生活补助的,北京大学校园卡。
我把那份红色的,印着蔡元培先生头像的录取通知书,抽了出来。
然后,我把它递到了姜驰的面前。
“看清楚了吗?”
“这,才是我为自己,选择的未来。”
这个循环单元,是故事的最高潮和第二次大反转。
场景:混乱的客厅。环境触感:撕裂的纸片,砸门的巨响。
刺激:我当众撕毁了清华的通知书。
我的反应:拿出北大的通知书,揭晓了所有的底牌。
结果:姜驰的控制彻底破产,他的世界观开始崩塌。
三线并行:
现实事件线:北大录取的事实,被公之于众。
人际博弈线:我从被动防守,转为主动出击,彻底逆转了局面。
自我觉醒线:我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安排”,我用实力证明了,我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
钩子:面对这个他从未了解过的“林湘”,姜驰会作何反应?我们的关系,将如何终结?
姜驰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通知书,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困惑、以及一种被彻底愚弄的屈辱。
“北大……‘启航计划’……这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像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你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
“在你以为我每天只知道围着你转的时候,”我冷冷地打断他,“在你享受着我给你送饭、整理笔记,满足你那点可怜的优越感的时候。”
“在你把我当成你的附属品,心安理得地剽窃我的想法,去赢取你那些荣誉的时候。”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
“剽窃?”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林湘,你别给脸不要脸!我那些成绩,都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吗?”我笑了,“你那篇获奖作文,《论城市记忆的消逝与重构》,敢不敢说,你的核心论点,不是听我说的?”
“你高二期末考,那道关于博弈论的附加题,帮你拿到年级第一的解题思路,敢不敢说,不是我给你讲的?”
“还有……”
“别说了!”他猛地打断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怕了。
他怕我把他那些光鲜外衣,一件一件地,全部剥下来。
我妈也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抢过我手里的北大通知书,翻来覆去地看,然后又看看姜驰,再看看我,眼神里全是茫然。
“这……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湘湘,你……你到底考上哪儿了?”
“妈,”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被北京大学录取了。不是通过高考,是通过特殊人才选拔。这件事,我准备了两年。”
然后,我转向姜驰。
“我之所以一直瞒着你,陪你演这场戏,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能自负和自私到什么地步。”
“我假装听你的话,去报大专,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让你觉得你掌控了一切。”
“我就是要让你,在你最得意,最以为你成功‘改造’了我的时候,亲眼看着,你所谓的‘安排’,是多么的可笑和无知。”
姜驰的身体,晃了一下。
他扶住了旁边的鞋柜,才勉强站稳。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掌控,只剩下狼狈和不堪。
“所以……这两年,你都是在演戏?”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不全是,”我说,“我曾经也真的以为,我们是平等的,是互相喜欢的。”
“直到我发现,你享受的,根本不是我这个人,而是享受‘拥有’我,‘支配’我,‘塑造’我这个过程。”
“你爱的不是林湘,你爱的是一个叫‘姜驰的女朋友’的完美人设。她必须听话,必须崇拜你,必须在你的光环下,安分守己。”
“可惜,我不是那个人。”
“姜驰,你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我。”
我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所有的骄傲。
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外面,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大雨,倾盆而下。
我走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他妈妈给我的银行卡。
我把它塞回他的手里。
“这个,还给你。”
“我们之间,两清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把门反锁,背靠着门板,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所有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被全部抽空。
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自由了。
这个终极循环单元:
场景:暴雨将至的家中。环境触感:雷声,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刺激:我揭露了所有真相,包括他无意识的“剽窃”行为。
我的反应:彻底摊牌,退还银行卡,宣告关系的终结。
结果:姜驰的自尊和控制欲被彻底粉碎,我们的关系彻底破裂。
量化指标:退还2万元银行卡,关系链彻底断裂。
三线并行:
现实事件线:我与姜驰彻底决裂。
人际博弈线:我以压倒性的胜利,结束了这场长达两年的博弈。
自我觉醒线:我完成了从“伪装者”到“掌控者”的蜕变,夺回了人生的全部主权。
故事至此,所有的冲突都已解决,剩下的,是余波和新生。
我没有再出去。
我听见客厅里,我妈语无伦次的哭喊,姜驰失魂落魄的脚步,以及最后,大门被摔上的巨响。
世界终于安静了。
只有窗外的雨声,在不知疲倦地冲刷着这个世界。
过了很久,房门被敲响了。
是我妈。
“湘湘……你开开门……”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的。
我站起来,打开门。
我妈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那份北大的通知书,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她只是把通知书递给我,哽咽着说了一句:“那个……妈给你下碗面吃吧。”
我接过通知书,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吃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
我妈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一句话也没说。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看我的眼神里,少了一丝理所当然的安排,多了一丝陌生和敬畏。
或许,从这一天起,她才开始真正地,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有自己思想的成年人来看待。
姜驰没有再来找过我。
我从同学那里听说,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没出门。
他妈妈给我打过几个电话,一开始是歇斯底里地咒骂,骂我“心机深”、“白眼狼”、“毁了她儿子”。
我没有跟她争辩,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她骂累了,就挂掉电话。
后来,她的语气又软了下来,开始求我,求我跟姜驰和好,说姜驰知道错了,说他不能没有我。
我只回了她一句:“阿姨,被您儿子亲手撕掉的,不止是那份清华的通知书,还有我们之间,最后一点可能。”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打来过。
开学前,我办了一场小型的升学宴。
只请了几个关系最好的朋友和亲戚。
宴会上,我爸喝多了,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地说:“我女儿有出息了,我女儿有出息了……”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我撕掉的,不仅仅是一份通知书,更是他们前半生,对我所有期待的集合。
但我也知道,我为自己赢来的,是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崭新的人生。
去北京那天,天气格外好。
我妈帮我把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吃的、穿的、用的,恨不得把整个家都给我搬过去。
在机场,她拉着我的手,嘱咐了半天,最后,她看着我,认真地说:“湘湘,到了那边,好好学习,别委屈自己。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爸妈都支持你。”
我鼻子一酸,抱住了她。
“妈,谢谢你。”
登机前,我收到一条微信。
是姜驰。
“对不起。”
只有三个字。
我看着那三个字,停留了几秒钟。
然后,我删除了对话框,把他拉黑了。
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该让它过去。
飞机起飞,穿过云层。
我看着窗外,下面城市的轮廓,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我知道,我正在离开我的过去。
我曾经为了伪装,把自己缩进一个壳里,扮演一个连自己都陌生的角色。
我曾以为,那是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
但现在我明白了。
真正的强大,不是去扮演一个虚假的人设,去迎合别人的期待。
而是拥有随时可以撕掉剧本,坦然做自己的勇气和底气。
他以为他在导演我的人生,却不知道,我才是那个早就写好剧本的编剧。
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空气里,是和家乡完全不同的,干燥而清冽的味道。
我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大厅。
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
我看到不远处,有人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北京大学‘启航计划’新生接待处”。
牌子后面,是一张张年轻而自信的笑脸。
我深吸一口气,拉着我的行李箱,朝着那片阳光,大步走了过去。
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关于“消失的她”的剧本,已经落幕。
原来,一个人真正的自由,不是从没被束缚过,而是在挣脱枷锁后,还能奔向更广阔的天空。
来源:天哥教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