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3年深冬，北京潘家园旧货市场的寒风卷着碎雪，像无数细针扎在人脸上。李建国缩着脖子，将军大衣的领口又拉高了几分，目光却像鹰隼般扫过摊位间那些裹着厚棉袄的人影。他手里攥着半块刻着扭曲云纹的青铜残片，这是三天前在河北乡下一个废品站淘来的，纹路间隐约透出的朱砂红

2003年深冬，北京潘家园旧货市场的寒风卷着碎雪，像无数细针扎在人脸上。李建国缩着脖子，将军大衣的领口又拉高了几分，目光却像鹰隼般扫过摊位间那些裹着厚棉袄的人影。他手里攥着半块刻着扭曲云纹的青铜残片，这是三天前在河北乡下一个废品站淘来的，纹路间隐约透出的朱砂红，让他这个摸了二十年古董的“老虫”心头直跳。

“李爷，借一步说话。”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建国转身，看见个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帽檐压得极低，露出的下巴上有道蜈蚣似的刀疤。是“疤脸”，道上有名的中间人，专做古墓赃物的牵线买卖。

两人拐进市场深处一个废弃的煤棚，疤脸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露出一块巴掌大的墨玉。玉上雕刻着一只展翅的玄鸟，鸟腹处刻着三个古奥的篆字。“这是上周从洛阳邙山那边流出来的，卖家说，这玉是从一座没被盗过的‘甲’字大墓里带出来的，墓主是战国时期的一个方士。”

李建国接过墨玉，指尖刚触到玉面，就觉得一股凉意顺着指尖往骨头里钻。他用放大镜仔细看了看玄鸟的羽毛纹路，又摸了摸篆字的刻痕，突然瞳孔一缩：“这是‘幽陵’二字？第三个字是……‘符’？”

疤脸点头：“没错，卖家说，这玄鸟符是打开幽陵墓的钥匙。那墓里埋着方士炼制的‘长生丹’，还有数不清的金玉陪葬。但那地方邪门得很，跟去的三个兄弟，就回来一个，还疯疯癫癫的，嘴里只念叨‘鬼火’‘血尸’。”

李建国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年轻时就听过幽陵的传说，据说那是战国时期一位痴迷长生的方士为自己修建的地下陵寝，选址在太行山深处的一处隐秘山谷，机关遍布，且有“阴兵守陵”的异闻。可墨玉上的工艺绝非仿品，那股古朴的邪气，是现代造假者无论如何也仿不出来的。

“卖家要价多少？”李建国压着声音问。

“五十万定金，事成之后，分他三成。”疤脸舔了舔嘴唇，“他还说，需要一个懂风水、会破机关的老手带队，李爷您是这行的翘楚，他只信您。”

李建国沉默了。他知道这趟买卖九死一生，但“长生丹”和满墓的财宝像钩子一样勾着他的心。他这辈子倒过不少斗，可从没见过传说中的“甲”字大墓，更别说方士的陪葬。最终，他咬了咬牙：“定金三天后给你，再找两个靠谱的帮手，一个懂爆破，一个会用枪。”

一周后，李建国带着三个人钻进了太行山深处。除了疤脸，还有两个帮手：“炮哥”，早年在矿上干过，精通各种爆破装置，手里总拿着个改装过的工兵铲；“刀子”，退伍兵出身，沉默寡言，腰间别着两把军用匕首，背上还背着一把猎枪。

盗墓

根据卖家提供的线索，幽陵墓的入口藏在一处叫“鬼哭谷”的山谷里。山谷两侧的崖壁像被巨斧劈开，光秃秃的岩石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远远看去像一张张扭曲的鬼脸。谷底的积雪有半米深，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偶尔还能听到崖壁上冰棱断裂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刺耳。

“就是这儿了。”疤脸指着前方一处被积雪覆盖的山壁，“卖家说，入口就在那片凸起的岩石后面。”

炮哥上前，用工兵铲拨开积雪，露出一块平整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和墨玉上一样的玄鸟图案，只是体型更大，翅膀展开有两米多长。李建国掏出墨玉，将它按在玄鸟的眼睛位置。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青石板缓缓向一侧滑动，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股混杂着霉味和腐臭味的冷风从洞里涌出来，让几人都打了个寒颤。

“先放只鸽子进去探探气。”刀子从背包里掏出一只信鸽，在它腿上绑了个小型摄像头，然后将它扔进洞里。鸽子扑腾着翅膀消失在黑暗中，显示屏上很快传来洞里的画面：一条狭窄的甬道，两侧的墙壁上画着彩色的壁画，内容都是方士炼丹、祭祀的场景。甬道尽头有一扇石门，门上刻着复杂的符文。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炮哥扛着炸药包就要往里冲，却被李建国一把拉住。“等等，这甬道不对劲。”李建国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地面，“你看，这地面的石板缝隙里有一层薄薄的白霜，而且温度比外面低了至少十度，恐怕有‘冰毒’。”

所谓“冰毒”，是古墓里常见的一种机关，即在甬道底部铺设一层极易挥发的有毒物质，遇热会变成毒气。李建国从背包里拿出几个防毒面具分给众人，又让炮哥在甬道两侧的墙壁上打了几个孔，插入通风管。等了半个多小时，确认毒气已经散去，几人才举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进甬道。

壁画上的方士面容狰狞，手里拿着各种奇怪的法器，周围环绕着毒蛇、蝎子等毒物。刀子边走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突然停下脚步：“李爷，你看这里。”他指着一幅壁画，画中方士的脚下踩着一个巨大的八卦图，八卦图的每个卦象里都嵌着一颗红色的珠子。

李建国凑近看了看，发现珠子是用朱砂混合着某种矿石制成的，表面光滑圆润。“这是‘八卦锁’，要是碰错了卦象，整面墙都会塌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翻到其中一页，“根据《葬经》记载，方士墓多以‘离’卦为开门之象，对应南方，也就是这颗红色的珠子。”

他伸出手指，轻轻按了一下离卦里的红珠。“轰隆”一声，前方的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更大的墓室。墓室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里装满了黑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青铜剑和玉器，角落里还堆着不少陶罐。

“发财了！”疤脸眼睛一亮，就要冲过去拿玉器，却被李建国死死拽住。“别碰！”李建国的声音有些发颤，“你看那青铜鼎里的液体，是‘养尸水’，这些玉器和青铜剑上都涂了尸毒，碰一下就会烂手。”

盗墓

几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围着墓室观察。突然，青铜鼎里的黑色液体开始冒泡，“咕嘟咕嘟”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室里格外诡异。紧接着，液体表面浮现出一层暗红色的泡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不好！”李建国脸色大变，“是血尸！快退到石门后面！”

话音刚落，青铜鼎里的液体突然炸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形生物从鼎里跳了出来。它的皮肤呈现出暗红色，像被煮熟的肉，五官扭曲在一起，嘴里露出两颗锋利的獠牙，双手的指甲有十几厘米长，闪着寒光。

“开枪！”刀子反应最快，举起猎枪就向血尸射去。“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血尸的胸口，却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血洞，血尸毫发无损，反而被激怒了，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向刀子扑了过来。

刀子侧身躲开，拔出腰间的军用匕首，刺向血尸的眼睛。匕首“噗嗤”一声刺入血尸的眼眶，黑色的血液喷了刀子一脸。血尸发出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后退了几步，可很快又重新扑了上来，速度比刚才更快。

炮哥见状，立刻从背包里掏出炸药包，点燃引信，向血尸扔了过去。“轰隆”一声巨响，炸药在血尸身边爆炸，碎石和尘土飞扬。几人以为血尸已经被炸死，刚要探头，就看见一个黑影从烟雾里冲了出来，正是那只血尸，只是身上的皮肤被炸得更加破烂，露出了里面森白的骨头。

“这东西刀枪不入，怎么办？”疤脸吓得魂飞魄散，躲在李建国身后瑟瑟发抖。

李建国盯着血尸，突然注意到它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玉佩的形状和墨玉上的玄鸟一模一样。“它的弱点在脖子上的玉佩！”李建国大喊，“刀子，用枪打那块玉佩！”

刀子立刻调整枪口，瞄准血尸脖子上的玉佩。“砰”的一声，子弹正中玉佩，玉佩瞬间碎裂。血尸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身体开始慢慢融化，最后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渗入了地下。

几人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刀子擦了擦脸上的黑血，骂道：“这鬼东西真难缠。”

李建国站起身，走到青铜鼎前，看着里面剩下的黑色液体，皱着眉头说：“这血尸是方士用活人炼制的，用来守护墓室。看来这墓里的机关还不止这些。”

休息了片刻，几人继续往里走。穿过这间墓室，是一条更窄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古篆。李建国仔细辨认着，发现这些文字记载的是方士炼制长生丹的过程，以及他对长生的执念。

盗墓

“原来这个方士叫‘玄机子’，曾是战国时期某个诸侯的谋士，后来因为痴迷长生，辞官隐居，耗费毕生精力修建了这座幽陵墓。”李建国喃喃自语，“他还说，长生丹需要用一百个童男童女的精血炼制，再配合陨铁、朱砂等材料，服用后就能长生不老。”

疤脸听得眼睛发亮：“这么说，长生丹真的存在？”

“不好说。”李建国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方士的一面之词，说不定只是他的幻想。”

甬道的尽头是一间更大的墓室，墓室中央有一个用白玉砌成的平台，平台上摆放着一个水晶棺。水晶棺里躺着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面容栩栩如生，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男子的手里拿着一个金色的丹炉，丹炉里似乎还有几颗红色的药丸。

“那就是玄机子！”疤脸激动地说，“丹炉里的肯定是长生丹！”

他不顾李建国的阻拦，冲过去就要打开水晶棺。可就在他的手碰到棺盖的瞬间，水晶棺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玄机子的眼睛猛地睁开，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珠。

“大胆狂徒，竟敢闯入我的陵寝！”玄机子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

疤脸吓得尖叫一声，瘫倒在地。李建国、炮哥和刀子也被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玄机子从水晶棺里坐了起来，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我等待了两千年，终于有人来为我送命了。”他冷笑一声，伸出手，对着疤脸虚空一抓。疤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了过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口吐鲜血而死。

“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玄机子的目光转向李建国三人。

刀子举起猎枪，向玄机子射去。可子弹刚到玄机子面前，就被一股无形的屏障挡住，掉落在地上。“没用的，凡俗的武器伤不了我。”玄机子不屑地说。

炮哥见状，立刻掏出炸药包，点燃引信，向玄机子扔了过去。玄机子不慌不忙，伸出手指一点，炸药包在空中就爆炸了，却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李建国看着玄机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那块墨玉，举在身前：“玄机子，你看这是什么？”

玄机子的目光落在墨玉上，瞳孔一缩：“玄鸟符？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是从你墓里流出去的。”李建国说，“我知道你炼制长生丹失败了，你根本没有长生不老，只是靠着墓里的阴气苟活了两千年。这块玄鸟符是你陵寝的核心，只要我毁了它，你就会魂飞魄散。”

玄机子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李建国举起墨玉，就要往地上摔。

“别摔！”玄机子大喊，“我可以放你们走，墓里的财宝你们也可以随便拿。”

李建国冷笑一声：“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为了长生，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毁了你的陵寝，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李建国将墨玉狠狠摔在地上。“咔嚓”一声，墨玉碎裂成几块。玄机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盗墓

玄机子消失后，整个墓室开始摇晃起来，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缝，碎石不断从头顶掉落。“不好，墓室要塌了！快逃！”李建国大喊。

三人立刻转身，向甬道跑去。可刚跑到甬道门口，就看见甬道已经被碎石堵住了。“怎么办？”炮哥焦急地问。

“别慌，我有办法。”李建国说，“这甬道的墙壁是空心的，我们可以从侧面打个洞出去。”

炮哥立刻拿出工兵铲，开始挖掘墙壁。墙壁很薄，很快就挖了一个洞口。三人钻过洞口，发现外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有一丝光亮。

他们沿着通道跑了出去，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鬼哭谷的谷底。身后的山壁轰然倒塌，将幽陵墓的入口彻底掩埋。

三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眼前的废墟，李建国感慨万千。他们虽然没有得到墓里的财宝，却毁掉了一个作恶两千年的方士的陵寝，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可就在这时，炮哥突然捂住肚子，痛苦地呻吟起来。“你怎么了？”李建国连忙问道。

“我不知道，肚子好疼。”炮哥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很快就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李建国和刀子都惊呆了，他们检查了一下炮哥的尸体，发现他的皮肤下有黑色的纹路，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是尸毒。”李建国脸色大变，“刚才在墓室里，他可能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话音刚落，刀子也突然感到一阵头晕，他晃了晃身体，倒在地上，很快也没了呼吸。

李建国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心里一阵发凉。他突然意识到，幽陵墓里的邪气并没有消失，他们虽然逃了出来，却还是没能躲过诅咒。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意识越来越模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玄机子的脸出现在眼前，对着他冷笑。

几天后，一个采药的老人在鬼哭谷里发现了三具尸体。尸体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身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老人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报了警。

警察赶到后，对现场进行了勘查，却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只是在尸体不远处的废墟里，找到了几块破碎的墨玉残片。

从此，鬼哭谷就成了一个禁地，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而幽陵墓的秘密，也随着那场塌方，永远地埋在了太行山深处。

来源：天涯浪子3e3i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