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是家族公认的废柴,被当成礼物送给了恶名昭著的邪修枯骨老祖当鼎炉。
我是家族公认的废柴,被当成礼物送给了恶名昭著的邪修枯骨老祖当鼎炉。
合卺夜,他欲行采补,却被我反手炼成了一颗人元大丹。恰逢魔尊破门寻仇,见状抚掌大笑。
他无视我微末的灵力,递来橄榄枝:“好手艺!本尊麾下丹堂,正缺您这位主母坐镇。”
1
阴冷,潮湿,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与腐朽混合的气味。
这就是枯骨老祖的洞府,“欢喜殿”?
真是讽刺。
我是云家这一代最“出名”的废柴,此刻正穿着一身勉强算是红色的嫁衣,坐在冰冷的石床上,等待着我的“夫君”,一个以采补鼎炉闻名、据说手下冤魂无数的邪修。
手腕上被强行系上的红绳粗糙磨人。
只因我灵力增长缓慢,远逊于同龄的兄弟姐妹,便成了家族之耻。
嫡母刻薄的嘲讽,姐妹们轻蔑的眼神,父亲视若无睹的冷漠……
过往种种,如同冰冷的刺,扎在心头,早已麻木。
他们说我活着唯一的用处,就是为家族换取些许利益。
所以,当枯骨老祖流露出需要一个新的、灵力“纯净”的鼎炉时,我便像一件多余的物品,被毫不犹豫地打包送了过来。
连一句像样的告别都没有,只有嫡母一句冰冷的“去了好好伺候老祖,莫要再给家族丢脸”。
洞府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带着令人作呕的威压。
我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尖触碰到一枚冰凉古朴的戒指。
这是三年前,我被迫在家族禁地思过时,于一处坍塌的石缝中偶然所得。
戒指样式简单,毫不起眼,戴上后也无任何灵力波动,家族长老检查后也只当是件凡物,便任由我留着。
无人知晓,当我的血无意中浸染这戒指时,一股庞大的、古老的信息洪流便涌入了我的脑海——那是一部名为《太初炼天诀》的上古丹道传承,以及对我这具“废柴”身体的真实认知。
我并非废柴,而是身怀早已绝迹的“混沌灵脉”。
此灵脉无法如常人般储存灵力,却有一个逆天之处——可将吸入体内的任何能量,无论灵气、魔气、甚至是剧毒之气,皆转化为最本源、最精纯的“丹元”。
这丹元无法直接用于战斗施法,却是炼丹的无上瑰宝,更能催动《太初炼天诀》中种种玄妙莫测的丹术。
包括……将活物生灵,炼制成丹!
枯骨老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佝偻、干瘦,眼窝深陷,泛着贪婪的绿光。
他看着我,就像在看一盘美味佳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
“小美人儿,莫怕……老祖我会好好疼你的……”他带着一股腥风靠近,枯爪般的手伸向我的衣襟。
我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垂下眼睫,做出顺从害怕的模样,身体微微颤抖。
体内,那沉寂了十六年的混沌灵脉,已按照《太初炼天诀》中一门名为“噬灵返元”的禁忌法门,悄然运转。
指尖在袖中掐出一个古怪的印诀。
他迫不及待地压上来,冰冷恶臭的嘴在我颈边啃咬,一股狂暴阴邪的灵力顺着他接触的地方,试图涌入我的经脉,欲行采补之事。
就是现在!
在他灵力涌入的瞬间,我体内的混沌灵脉如同一个被点燃的漩涡,非但没有抗拒,反而产生了巨大的吸力!
《太初炼天诀》疯狂运转,将那原本要掠夺我生机本源的邪异灵力,蛮横地扯入灵脉之中!
“呃?”枯骨老祖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转为骇然!
他发现自己不仅无法采补,一身苦修的邪功灵力,竟如同决堤江河,不受控制地倒灌入我这具他眼中的“鼎炉”体内!
“你……你是什么东西?!”他想挣脱,却发现我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无底黑洞,死死黏住了他,吞噬着他的一切!
我抬起头,对上他惊恐万分的眼睛,之前所有的怯懦伪装尽数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平静。
“老祖,”我轻声道,声音在灵力激荡中显得有些缥缈,。
“你不是要采补我吗?怎么……反倒像是要成全我?”
他拼命挣扎,嘶吼,试图动用秘法,但一切反抗涌入我体内的能量,都成了混沌灵脉的养料,被迅速转化为精纯的丹元。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血肉精华连同魂魄一起,被强行抽离。
最终,他彻底停止了挣扎,化作一具真正的枯骨,瘫倒在地。
而在我的掌心,凭借丹元凝聚,悬浮着一颗龙眼大小、色泽暗红、却散发着奇异纯净能量波动的丹药,这便是以枯骨老祖一身修为与生机炼成的“人元大丹”。
洞府内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我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看着掌心那枚丹药,我心中并无太多复仇的快意,云家,枯骨老祖……这仅仅是个开始。
2
洞府内的血腥与邪气尚未完全散去,掌心那枚刚刚炼成、还带着余温的人元大丹散发着幽幽光芒。
我正准备调息片刻,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是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还是……
轰——!!!
一声巨响猛地炸开!
洞府那厚重的石门,连同其上布置的禁制,如同纸糊一般,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轰得粉碎!
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一股远比枯骨老祖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魔气,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汹涌而入,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那魔气带着毁灭与死亡的威压,让我呼吸一窒,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烟尘稍散,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门外微弱的天光,伫立在废墟入口。
来人一身玄色鎏金魔纹长袍,墨发披散,容颜俊美得近乎妖异,一双深紫色的眼眸如同亘古寒渊,冷漠、锐利,又带着一丝仿佛万物皆可毁灭的慵懒。
他周身散发的威压,让我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动动手指就能让我灰飞烟灭的存在。
魔尊凌玄!
我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名号,枯骨老祖似乎曾咬牙切齿地提过这位魔域之主,言语间充满忌惮。
他怎么会来这里?
凌玄的目光先是扫过地上那具属于枯骨老祖的干尸,眼神毫无波澜。
随即,他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带着审视,最后,定格在我手中那枚尚未收起的暗红色丹药上。
他眼中那亘古不变的冰冷漠然,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
先是极细微的讶异,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物,那讶异迅速转化为毫不掩饰的欣赏,甚至……带着点灼热。
他非但没有如同我预想般出手,反而抚掌,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空旷的洞府内回荡,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却依旧难掩其深处的危险。
“好手艺!”他赞道,目光依旧胶着在那枚丹药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枯骨这老鬼,恐怕到死都想不到,自己会成了别人丹炉里的材料。”
他踱步上前,无视地上的污秽,径直走到我面前,微微俯身,仔细感知着丹药散发出的能量波动。
“精纯,凝练,毫无杂质……竟能将邪修驳杂的功力炼化至此等境地。”
他抬眸,那双深紫的眸子直视我,仿佛能穿透我“废柴”的表象,看到我体内潜藏的混沌灵脉,“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云桑。”我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尽量保持镇定。
“云桑。”他重复了一遍,名字在他口中仿佛多了几分不同的意味。
“枯骨已死,此地不宜久留。”他直起身,语气变得随意却不容置疑。
“本尊麾下魔域,丹堂正好缺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主事。
看你炼药颇有天赋,可愿随本尊回去,坐这丹堂主母之位?”
我心中一震。
魔域丹堂主母?
这身份跳跃太大,让我一时难以反应。
他竟如此轻易就邀我入魔域,还许以高位?是因为这枚丹药?
我迅速权衡。
杀了枯骨老祖,云家回不去了,他们若知晓,必不会容我。
正道仙门?一个“弑夫”且身怀诡异能力的女子,他们岂会接纳?
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将我打为邪魔,或抓去研究。
眼前这位魔尊,看似危险,却是我目前唯一可见的、能提供庇护并让我施展所长的出路。
他看重的是我的能力,这反而是一种相对稳固的关系基础。
“为何选我?”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凌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本尊只认本事,不看出身,更不管正邪。
你能在绝境中反杀枯骨,并将其炼化至此,这本事,魔域丹堂无人能及。这个理由,可够?”
我沉默片刻,将手中那枚人元大丹收起,然后缓缓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
3
魔域与我想象中的阴森恐怖略有不同。
天空是永恒的暗红色,魔气浓郁,却并非充满戾气,反而有种秩序井然的压抑感。
巍峨的魔宫建筑群矗立在赤色山峦之间,风格粗犷而宏大。
凌玄直接将我带回了他的魔宫,并未多做解释,只吩咐一名魔侍带我去丹堂。
他本人则似乎有要事处理,瞬间消失不见。
正如我所料,魔域之行绝不会顺利。
当凌玄的命令传达至丹堂——由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灵力低微的人族女子接掌主事之位,并尊为“主母”时,整个丹堂,乃至魔域上层,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我被带到丹堂所在的偏殿时,迎接我的是一片毫不掩饰的敌意、质疑与轻蔑的目光。
丹堂原有的几位高阶丹师,大多是魔族或投靠魔域的人族修士,此刻皆面色不善。
为首的是副堂主墨渊,一个面容阴鸷的老者,据说炼丹术在魔域首屈一指。
“哼,一个灵力微末的人族小丫头,也配执掌丹堂?还主母?
尊上莫不是被什么魅术迷惑了?”墨渊毫不客气地冷哼,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殿内所有人都听见。
“就是,看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怕是连最基础的凝血丹都炼不出来吧?”
“我魔域丹堂,可不是过家家的地方!”
窃窃私语和嘲讽声不绝于耳。
带我来的魔侍面露难色,却不敢多言。
我平静地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墨渊身上。
“配与不配,不是靠嘴说的。”我走到主位前,并未立刻坐下,而是转身面向众人。
“我知道诸位不服。既然如此,不妨以丹道说话。”
我从储物戒(得自枯骨老祖洞府的战利品)中,取出了那枚以枯骨老祖炼成的人元大丹。
丹药一出,那股精纯无比的能量波动瞬间弥漫开来,让殿内所有丹师都神色一凝!
他们都是识货之人,自然能感受到这丹药的不凡,尽管其炼制手法和能量属性他们从未见过。
“此丹,名为‘人元丹’。”我淡淡道,“乃是我亲手所炼。
其功效,可在极短时间内,补充大量消耗的魔元,甚至对修复暗伤有奇效。”
墨渊眼中闪过惊疑,死死盯着那枚丹药,似乎想从中看出破绽。
“此丹……能量确实精纯,但来历不明,谁知是不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墨副堂主若不信,可以亲自检验。”我将丹药递过去。
墨渊迟疑了一下,接过丹药,仔细感知,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无法否认这丹药的品质,但他绝不相信这是我炼制的。
“口说无凭!你若真有能力,便当场炼制一炉我魔域常用的‘暴魔丹’!此丹炼制不易,最能考验丹师控火与凝丹的功底!”
墨渊提出了挑战。
暴魔丹是魔族战斗时常用的丹药,能短时间内激发潜能,但炼制过程中能量狂暴,极易失败。
“可以。”我毫不犹豫地应下。
正好,我也想试试混沌灵脉转化魔气炼丹的效果。
丹堂地火被引动。
我并未使用他们提供的丹炉,而是拿出了传承记忆中记载的一种基础丹炉(同样得自枯骨老祖的收藏,品质尚可)。
在众人或怀疑或看好戏的目光中,我屏息凝神,催动混沌灵脉。
地火之力与周围浓郁的魔气,被灵脉悄然吸入,转化为精纯的丹元。
我按照《太初炼天诀》中的法门,处理药材,控制火候,每一步都精准无比,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
那些狂暴的魔气在我手中,温顺得如同绵羊。
半个时辰后,丹炉开启。
十二颗圆润饱满、色泽乌黑发亮、丹晕缭绕的暴魔丹静静躺在炉底,药香浓郁,品质赫然达到了极品!
整个丹堂鸦雀无声。
墨渊看着那十二颗极品暴魔丹,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化为一片复杂的灰败。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他丹师更是目瞪口呆,看向我的目光中,轻蔑与质疑迅速被震惊与敬畏取代。
“现在,”我收起丹药,目光平静地看向墨渊,以及他身后一众丹师,“我可还配坐这主事之位?”
无人应答。
沉默,即是承认。
我这才缓缓在主位坐下。“即日起,丹堂一切事务,由我决断。
以往规矩,若有不适,皆可提出复议。”
我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墨副堂主,将目前丹堂库存、丹方、以及各位丹师擅长领域,整理成册,稍后送至我处。”
墨渊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躬身应道:“……是,主母。”
初步立威成功。
但我深知,这远远不够。
魔域弱肉强食,想要真正站稳脚跟,必须拿出更多实实在在的东西。
我开始翻阅墨渊送来的卷宗,同时暗中分出一缕心神,研究魔族经脉与体质的特点。
《太初炼天诀》包罗万象,或许,我可以炼制出更适合魔族、效果更卓越的丹药。
这才是能让我在魔域立足的根本。
4
丹堂主事的位置,并非坐上去就能高枕无忧。
初步立威,只是让我拥有了说话的资格,但想要真正掌控丹堂,将其打造成我预期的模样,乃至成为我在魔域立足的坚实根基,改革势在必行。
我翻阅了墨渊送来的卷宗,发现魔域丹堂沿袭的仍是数百年前的旧制。
丹师地位僵化,凭资历而非能力获取资源;
丹药种类单一,多以激发潜能、疗伤止血的粗犷类型为主,精细化和针对性不足;
药材分配更是混乱,好东西往往被几个老牌丹师及其亲信把持,普通丹师难有出头之日。
我颁布了新的丹堂条例。
核心只有两点:效率与公平。
废除固定的资源配给,改为按炼制丹药的品级、数量、成功率进行贡献点兑换;
建立丹方共享库,鼓励创新,对改良或创制出新丹方者予以重奖;
药材按需分配,优先保障高难度或急需丹药的炼制。
新规一出,丹堂内暗流汹涌。
大部分底层丹师和中坚力量看到了上升通道,虽持观望态度,但眼神中已多了几分热切。
而以墨渊为首的几个既得利益者,脸色则难看至极。
墨渊虽表面上未直接反对,但那阴沉的脸色和偶尔瞥向我时一闪而过的冷光,可见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果然,麻烦很快接踵而至。
先是几批送往我专属炼丹房的药材被动了手脚。
表面品相完好,内里灵气却已流失大半,甚至混杂了药性相冲的替代品。
若直接用其炼丹,轻则成丹品质低下,重则炸炉反噬。
送药的弟子战战兢兢,一问三不知。
我看着那些“精心”处理过的药材,心中冷笑。
这点伎俩,在《太初炼天诀》记载的万千灵药特性面前,如同儿戏。
我未动声色,只是当着几名负责核查药材的丹师的面,指尖凝聚一丝丹元,轻轻点在一株“完好”的赤炎草上。
丹元触及,赤炎草内部结构瞬间显形,灵气流转滞涩、核心部位一丝不易察觉的灰败痕迹清晰可见。
“药材库管事失职,鞭三十,革职查办。
所有入库药材,需经三人以上交叉核验,再出纰漏,严惩不贷。”
我平静地宣布处理结果,目光扫过墨渊,他垂着眼,看不出情绪。
药材手段被识破,他们又开始鼓动部分与墨渊关系密切的丹师消极怠工,或是炼制关键丹药时“意外”失败,造成不必要的损耗,试图拖慢丹堂整体效率,让我难堪。
我没有急于惩罚这些丹师,而是选择了一种更直接的方式。
我公开开炉,炼制一炉魔族需求量极大、但成品率一直不高的“固元魔丹”。
我没有使用任何珍稀辅料,只用了最基础的药材,但在控火与凝丹环节,融入了《太初炼天诀》中一种独特的“叠浪凝元法”。
丹成之时,不仅数量远超平常,颗颗圆润饱满,丹晕内敛,药效预估比以往提升了三成不止,且炼制时间缩短了近一半。
我将这批品质超群的固元魔丹优先分配给了几位一直勤恳工作、但因资源所限进步缓慢的年轻丹师,以及几位在之前质疑声中保持中立的中层魔将麾下。
效果立竿见影,那些魔将亲自来到丹堂道谢,对我也多了几分真诚的敬意。
而年轻丹师们更是将我视若神明,工作热情空前高涨。
此消彼长之下,墨渊等人的小动作显得愈发可笑和无力。
我能感觉到,暗处有一双眼睛始终在注视着丹堂的一切风波,那是凌玄。
他从未直接插手,但每一次我化解危机后,丹堂获得的资源倾斜便会明显一分。
我明白,他乐见我借此机会清洗丹堂,剔除顽疾,同时也是在借我之手,敲打魔域内部那些盘根错节的保守势力。
右护法?我记下了这个名字。
墨渊的背后,显然站着这位在魔域地位尊崇的大人物。
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5
就在丹堂改革初见成效,我忙于研究如何将魔族体质特性与上古丹道结合,创制新丹方时,凌玄找到了我。
“魔渊秘境三日后开启。”
他言简意赅,深紫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里面有株‘九幽还魂草’,对你目前研究的‘淬魂丹’至关重要。
此外,秘境核心近年不稳,需本尊亲自前去加固封印。”
魔渊秘境,魔域禁地,据说连接着某处上古战场碎片,里面魔气狂暴,空间紊乱,但也孕育着外界难寻的天材地宝,危险与机遇并存。
九幽还魂草,正是我推演中淬魂丹的主药,此丹若能成,可极大滋养魔族神魂,弥补其普遍灵识较弱的短板。
“我去。”我没有犹豫。
淬魂丹对我立足魔域意义重大,而且,我也想亲眼见识一下这魔域禁地。
三日后,我与凌玄一同踏入魔渊秘境。
入口如同一个扭曲的漩涡,穿过时能感受到强烈的空间撕扯力。
秘境内部,天空是诡异的暗紫色,大地龟裂,流淌着灼热的岩浆溪流,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却暴戾的魔气,以及一种亘古苍凉的死寂之意。
凌玄对这里似乎颇为熟悉,他周身散发出强大的魔元,形成一个护罩,将我们二人笼罩其中,抵御着外界混乱能量的侵蚀。
我们朝着秘境深处前行,沿途遭遇了不少秘境特有的魔物,有形如枯骨、行动如风的“影魔”,有能喷吐腐蚀魔炎的“地火蜥蜴”,甚至还有由纯粹恶念凝聚而成的“心魔幻象”。
凌玄战力惊人,往往挥手间便能扫清障碍。
但我并未完全躲在他的庇护之下,混沌灵脉悄然运转,将周遭狂暴的魔气转化为丹元,同时凭借《太初炼天诀》中记载的种种秘术,或是弹指间撒出药粉迷障干扰魔物,或是精准点出其能量核心助凌玄一击毙敌。
我们的配合,在一次次战斗中愈发默契。
然而,越靠近秘境核心,危险程度骤升。
在一处布满空间裂缝的峡谷,我们遭遇了一群极其难缠的“虚空魔蝠”,它们能隐匿于空间夹缝,发起无声无息的偷袭。
凌玄为了保护我,被一只隐藏在裂缝深处的魔蝠王利爪扫中后背,尽管他瞬间将其震碎,但背上也留下了三道深可见骨、缠绕着空间撕裂之力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玄袍。
更麻烦的是,这伤口似乎引动了他体内一股沉寂的旧伤,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气息也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别动!”我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按住他想要继续前行的手臂。
指尖丹元涌动,按照传承中一种安抚暴戾能量的法门,轻轻点在他伤口周围的穴位上。
同时,我从储物戒中迅速取出几种提前准备好的灵药,徒手揉碎,以丹元催化,敷在他的伤口上。
药力与我的丹元结合,竟暂时压制住了那空间之力的蔓延和他体内隐隐躁动的旧伤。
他身体微微一僵,低头看着我专注处理伤口的样子,那双深紫的眸子里,冰霜似乎融化了些许,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
“一点小伤,无妨。”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
“旧伤沉疴,积年累月,岂是小伤?”我头也不抬,手下动作不停。
“魔尊大人还是爱惜些自己为好。”
我能感觉到,他这旧伤非同小可,蕴含着一种极其阴寒霸道的力量,与魔气截然不同。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任由我处理。
峡谷中一时间只剩下魔气呼啸的声音。
当我们终于抵达秘境核心,取到那株生长在岩浆中心孤岛上的九幽还魂草,并由凌玄出手稳定了那处不断逸散出混乱气息的空间节点后,返程的路上,气氛明显不同了。
他依旧走在前面,但步伐有意放慢。
我跟随其后,看着他挺拔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孤寂的背影,想起他方才挡在我身前的那一刻,心中某种坚硬的东西,似乎悄然松动了一下。
而他也偶尔会回头,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虽依旧看不出太多情绪,却不再是最初那种纯粹的审视与利用。
6
从魔渊秘境返回后,我与凌玄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新的阶段。
他依旧是他,那个威震八方的魔尊,但在我面前,那层冰冷的隔阂似乎薄了许多。
他会过问我丹堂的进展,偶尔会带来一些罕见甚至绝迹的药材给我研究,虽然语气依旧算不上温柔,但那份默许与支持,清晰可见。
我成功炼制出了“淬魂丹”,效果比预期更好,首批丹药优先供给了几位在秘境之行中受伤、以及之前支持丹堂改革的魔将,立竿见影地提升了他们的神魂强度与修炼速度。
此举让我在魔域军中的声望急剧攀升,“主母”之名,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真心认可。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魔域因丹药革新而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之际,边境传来紧急战报!
以“天枢宗”、“青云门”为首的数个正道大派,联合组成“除魔联军”,陈兵魔域边界,打着“铲除魔孽、清理门户”的旗号,悍然发动了进攻!
攻势之猛烈,远超以往。
我立刻意识到,这绝非简单的正魔冲突。
时机太巧了,正好在魔域丹堂焕然一新、整体实力有望提升的节点。
他们是在害怕?还是……与我有关?
脑海中闪过云家将我送入虎口时那冷漠的嘴脸,以及枯骨老祖背后可能存在的联系,一丝寒意掠过心头。
战争瞬间爆发。
魔域边境防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正道修士法宝犀利,阵法精妙,更重要的是,他们似乎对魔族某些功法的弱点有所针对,准备充分。
关键时刻,丹堂成为了魔域最坚实的后盾。
我提前储备的大量疗伤、回元、增幅类丹药被源源不断送往前线。
尤其是改良后的固元魔丹和淬魂丹,在战场上发挥了巨大作用,使得魔族战士续航能力大增,伤亡率显著下降。
但战况依旧胶着。
一次关键的据点守卫战中,一支魔军被正道精锐围困,伤亡惨重,眼看防线就要被撕裂。
我随同凌玄亲临前线督战,看到下方浴血奋战的魔族战士,以及不断倒下的身影,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在战场后方,寻了一处相对安全的高地,祭出丹炉。
这一次,我炼制的不是寻常丹药,而是《太初炼天诀》中记载的一种特殊丹药——“万灵回春丹”。
此丹并非口服,而是以丹元催化,将其药力化为一片充满生机的灵雨,覆盖特定区域,能极大加速范围内伤者的恢复速度。
此举极其冒险,炼丹过程不能受丝毫干扰,且会大量消耗我的丹元和心神。
凌玄看到我的举动,眉头微蹙,但并未阻止,只是挥手布下一道更强的结界护在我周围,亲自为我护法。
我摒弃杂念,全力运转混沌灵脉,吸纳周遭天地灵气与逸散的魔气,转化为浩瀚丹元。
丹炉嗡鸣,药香冲天而起,甚至引动了天象变化。
当丹成的那一刻,我并指如剑,引动丹药之力,化作一场蕴含着磅礴生机的青色灵雨,精准地洒落在被围困的魔军阵地上。
奇迹发生了!
原本重伤濒死的魔族战士,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耗的魔元快速恢复,士气大振!
原本岌岌可危的防线,竟然硬生生被稳住了,甚至发起了反攻!
这一幕,被战场上无数魔族与正道修士看在眼里。
魔族一方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狂热与崇敬!
而正道联军则是一片哗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丹术,竟能影响整个战局!
此战,成为了这场正魔大战的转折点。
魔域士气如虹,而我,“主母”云桑之名,响彻整个魔域,再无任何人敢质疑。
大战暂告一段落,魔宫举行了庆功宴。
凌玄在万众瞩目之下,牵着我的手,走上最高处。
他目光扫过下方群情激昂的魔族子民与将领,声音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即日起,云桑便是本尊唯一的魔后,魔域上下,见其如见本尊!”
说完,他取出一枚雕刻着玄奥魔纹、散发着与他同源气息的暗紫色玉佩,亲手系在我的腰间。
这是魔后的象征,也是他给予我的,最高认可与承诺。
我看着身旁这个男人,感受着腰间玉佩传来的温润气息,以及下方那山呼海啸般的“魔后万岁”,心中明白,我在这魔域,终于真正地、彻底地站稳了脚跟。
而前方的路,似乎也因身边有了他,而变得更加清晰与……值得期待。
7
魔后加冕典礼的喧嚣过后,魔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却始终萦绕在我心头。
正道联军虽暂时退去,但他们退得太干脆,仿佛只是为了试探,或者说,是为了确认什么。
而我在典礼上感受到的那股充满恶意的窥探,以及体内混沌灵脉的异动,都让我无法安心。
我开始有意识地整理和深入研究手头所有的线索。
枯骨老祖的遗物早已被我翻检过数遍,除了那些邪门法器和不入流的功法,有价值的东西不多。
但我始终没有放弃对那枚带我踏入丹道之途的古朴戒指的研究。
成为魔后,拥有了更庞大的资源和更广阔的视野后,我再次将心神沉入戒指中的传承印记。
《太初炼天诀》浩瀚如烟海,我之前所学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随着我神魂之力因淬魂丹和修为提升而不断增强,一些更深层、更隐秘的信息,逐渐向我揭开面纱。
在传承信息某个极其偏僻的角落,我找到了一段关于特殊体质的记载。
其中描述了一种名为“混沌丹心”的灵脉,特征与我一般无二——无法储灵,却能化万气为丹元,乃丹道无上资质。
记载末尾提及,拥有此灵脉者,血脉中必传承自上古“丹神族”,此族避世已久,其血脉后人,皆为天生丹师。
丹神族?我的母亲?
记忆深处,关于母亲的画面模糊而稀少。
她在我很小时便病逝了,只留下一个温婉而忧郁的侧影。
父亲从不曾多提她,家族中人也讳莫如深。
我只知她似乎并非本地人士,来历成谜。
如今想来,她那偶尔流露出的、与云家格格不入的娴雅气质,以及对草木药性异乎寻常的敏锐直觉,似乎都有了答案。
如果母亲真的来自丹神族,那我这“废柴”之名,从何而来?
云家当真无人能看出我灵脉的特殊?还是说……他们故意将我视为废柴?
我想起被送往枯骨老祖处前夕,嫡母那看似厌恶实则暗藏兴奋的眼神,父亲那回避的、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目光。
那不像是在丢弃一个废物,更像是在……完成某种交易,送出一个……“祭品”?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成型。
或许,云家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特殊!
他们故意压制我,漠视我,让我在卑微中长大,降低所有人的戒心,然后在某个合适的时机,将我送给枯骨老祖。
枯骨老祖背后,是否还连着更深的线?正道?那个所谓的“窃天”计划?
我将这些发现与推测告诉了凌玄。
他听完,深紫色的眼眸中寒光闪烁,并未感到意外,仿佛早已有所猜测。
“你的灵脉,确实非同一般。”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王座扶手,“本尊旧伤中残留的那股阴寒之力,与你灵脉转化出的丹元,属性截然相反,却同属本源层次的力量。
能伤本尊至此,又与你血脉源头力量层级相当的……这世间,不多。”
他看着我,缓缓道:“云桑,你的身世,恐怕是揭开许多谜团的关键。
云家,不过是被推到前台的棋子罢了。”
棋子……我握紧了拳。
若真如此,那执棋者,究竟是谁?目的又何在?
8
基于我的发现和凌玄的判断,我们决定主动出击。
我们联合起来,能调动的资源与情报网络是惊人的。
凌玄负责追查他旧伤以及前代魔尊陨落的线索。
他动用了魔域埋藏在正道内部最深的暗桩,甚至不惜耗费本源魔力,催动魔域至宝“溯影魔镜”,回溯某些残留在历史尘埃中的碎片信息。
我则利用丹堂的渠道,以及《太初炼天诀》中记载的一些追踪溯源的古法,试图从枯骨老祖的人际网络、云家近年来的异常动向、以及修真界各地出现的类似特殊血脉或灵根者离奇失踪的事件中,寻找蛛丝马迹。
两条线并行不悖,最终,所有的线索,如同受到无形牵引的溪流,竟都百川归海般,指向了同一个地方——正道魁首,天枢宗!
更准确地说,是指向了天枢宗内部一个极为隐秘的计划,其代号为——“窃天”!
根据我们拼凑出的信息,“窃天”计划的核心,并非简单的铲除异己或壮大宗门,而是旨在掠夺、收集那些拥有特殊血脉、变异灵根或独特体质的天赋!
他们通过种种手段,或暗中绑架,或扶持傀儡家族进行“饲养”,或在目标成长到一定程度后,以“除魔卫道”等名义进行“收割”,将这些天赋者视为一种珍贵的“资源”,用以实现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我,云桑,身负“混沌丹心”,正是他们名单上最顶级的“资源”之一!
云家将我养在深闺,视作废柴,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降低其他势力的注意,等待合适的“收割”时机。
将我送给枯骨老祖,极有可能是一次失败的“转移”或“处理”,或许是因为魔域的异动打乱了他们的步骤,又或者枯骨老祖本身也是计划中的一环,负责“预处理”某些特殊鼎炉。
“难怪……”凌玄眼中杀意凛然,周身魔气不受控制地翻涌,“前代魔尊,本尊的师尊,当年便是察觉了天枢宗暗中抓捕拥有上古魔血后裔的举动,前往探查时,遭了他们的暗算!
那股残留在我体内的阴寒之力,正是天枢宗镇宗之宝‘玄天鉴’的力量!
他们早就开始狩猎特殊血脉了!”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我的身世,凌玄的旧伤,前代魔尊之死,正道看似正义实则卑劣的行径……
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了天枢宗这个庞然大物,指向了那血腥而贪婪的“窃天”计划!
我们面对的,不再仅仅是正魔理念之争,而是一个为了掠夺天赋不择手段、隐藏在正道光辉表象下的巨大阴谋集团。
“玄天鉴……”我喃喃道,感受到体内混沌灵脉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遇到天敌般的悸动。
这“窃天”计划,与这面镜子,与我的血脉源头,究竟有何关联?
9
“窃天”计划的冰山一角,足以让我和凌玄感到触目惊心。
天枢宗所图甚大,其势力盘根错节,渗透之深,远超想象。
被动防御绝非良策,我们必须掌握主动权。
凌玄做出了一个决定——举行一场空前盛大、昭告三界的魔后加冕典礼。
此举有多重用意:其一,是正式向全天下宣告我的地位,凝聚魔域人心,断了某些人(包括天枢宗)还想拿我出身做文章的念头;
其二,是向天枢宗乃至整个正道展示肌肉,表明魔域在我的辅助下,已今非昔比;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这是一个引蛇出洞的阳谋!
我们就要看看,在如此瞩目的场合,那些藏在暗处的“窃天”之手,是否会按捺不住!
典礼的筹备紧锣密鼓地进行。
魔域上下倾注了巨大的热情,处处张灯结彩,魔气汇聚成绚丽的霞光,映照着暗红色的天空。
各方势力,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都派出了使节前来观礼,一时间,魔宫宾客云集,盛况空前。
加冕当日,我身着凌玄命百名魔族巧匠耗时数月织就的玄色凤尾魔后朝服,头戴镶嵌着幽冥紫晶、象征魔域权柄的冠冕,在万千魔族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那位于魔宫之巅的祭天台。
凌玄站在祭天台顶端,一身帝袍,威仪万千。
他亲手将代表魔后权柄的魔玺交到我手中,然后,当着三界使节和所有魔族的面,执起我的手,声音透过法力,传遍万里魔域:
“自今日起,云桑,便是本尊唯一的魔后,与吾同尊,共掌魔域!凡辱她者,便是与整个魔域为敌!”
山呼海啸般的“魔后万岁”声响彻云霄,魔气澎湃,直冲寰宇。
然而,就在这荣耀与威势达到顶点的时刻,我佩戴在手指上的那枚古朴戒指,突然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灼热感!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隐蔽、却带着无上威严与冰冷恶意的意念,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精准地锁定在我身上!
我体内的混沌灵脉在这一刻剧烈震颤起来,不是畏惧,而是一种遇到同源却又充满敌意的力量的强烈排斥与警示!
我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观礼台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坐着天枢宗的使节团。
那股恶意窥探的源头,并非来自他们任何一人,而是……来自更高、更遥远的地方,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层层虚空,注视着这里,注视着我!
凌玄显然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和那股隐秘的波动,他握紧了我的手,一股沉稳强大的魔元渡入我体内,抚平了灵脉的躁动。
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询问。
我微微颔首,传音入密:“他们注意到了。‘窃天’……不会罢休。”
加冕典礼在波澜暗涌中落下帷幕。
表面的繁华与喧嚣之下,是即将到来的、更为猛烈的风暴。
典礼结束后,我与凌玄站在魔宫最高的露台上,俯瞰着渐渐恢复平静的魔域。
“看来,我们想安静过日子,有人不答应。”
凌玄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
“既然躲不过,那便主动出击。”
我握紧手中的魔玺,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以及体内混沌灵脉传来的、跃跃欲试的悸动。
“是时候,去会一会这‘窃天’计划,看看它到底,想要窃取怎样的‘天’!”
10
魔后加冕典礼上的那道恶意窥探,如同最后的战鼓。
我们不再等待,整合魔域精锐,由凌玄与我亲自率领,兵锋直指正道魁首——天枢宗!
这一次,不再是边境摩擦,而是真正的倾巢之战。
魔域大军如同黑色的洪流,裹挟着滔天魔气,一路摧枯拉朽。
天枢宗经营万年,护山大阵层层叠叠,门下弟子负隅顽抗,但在绝对的力量与决心面前,这些阻碍正被一步步碾碎。
我与凌玄目标明确,直插天枢宗核心禁地——悬空山。
那里,是整个“窃天”计划能量波动的源头,也是加冕典礼上那道恶意目光的来处。
悬空山外,光华万丈,无数玄奥符文构成最后的、也是最强的防御大阵——“周天星辰锁灵阵”。
此阵借星辰之力,不仅能抵御外敌,更能封锁阵内一切灵机,正是为了克制我这类依赖特殊灵脉或体质的人。
“此阵,交给我。”
我上前一步,混沌灵脉全力运转,《太初炼天诀》中关于阵法、星象、灵气流转的浩瀚知识在脑中飞速掠过。
我并未强行攻击,而是双手结印,引动体内精纯丹元,化作无数细如牛毛的丹纹,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刺入大阵能量流转的一个个关键节点。
丹纹并非破坏,而是“同化”与“引导”。
它们贪婪地吸收着星辰之力与阵法灵能,将其转化为更精纯的能量,反而扰乱了阵法固有的平衡。
不过半柱香时间,那固若金汤的周天星辰锁灵阵,光芒剧烈闪烁,符文明灭不定,最终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轰然破碎!
阵法破开的瞬间,一股远超此界承受极限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自悬空山深处苏醒!
一道模糊的、由纯粹能量凝聚而成的老者虚影,出现在山巅。
他面容古朴,眼神却冰冷如天道,不带丝毫情感。
“蝼蚁,安敢扰本座清修!”虚影开口,声音如同法则震荡,让无数低阶魔族心神欲裂。
凌玄冷哼一声,魔剑出鞘,滔天魔气化作实质的剑罡,直劈虚影!
“藏头露尾之辈,也配称尊道祖?”
能量激烈碰撞,空间扭曲崩裂。
那虚影实力极其恐怖,举手投足间引动天地法则,凌玄虽强,一时竟也难以拿下。
就在这时,那虚影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冰冷中透出一丝贪婪:“混沌丹心……完美的‘道种’!
本座谋划千年,终得一见!吞了你,吾之道,方可圆满!”
真相,在这一刻彻底大白!
原来,这虚影乃是天枢宗早已飞升上界的老祖——玄天尊者的一缕神念化身!
他飞升后修为停滞,便想出“窃天”之策,将下界拥有特殊血脉、灵根者视为“道种”。
暗中培育(或通过爪牙如云家、枯骨老祖之流进行“筛选”和“预处理”),待其成长到一定程度,便降下神念,将其吞噬,掠夺其本源道韵,以求突破自身桎梏!
我的混沌丹心,正是他梦寐以求的顶级“道种”!
前代魔尊的陨落,凌玄的旧伤,皆是因他们察觉或阻碍了此计划!
“原来如此……我云桑在你眼中,竟只是一味大药!”
我心中怒极,反而彻底平静下来。
混沌灵脉感受到同源却充满恶意的力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凌玄!”我高声道,“他并非实体,能量核心在眉心!我以丹元扰乱其神念结构,你攻其核心!”
凌玄与我心意相通,瞬间明了。
我双手虚抱,体内所有丹元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并非攻击,而是化作无数无形的、蕴含着《太初炼天诀》本源奥义的丹道符文,如同无数细密的锁链,缠绕向那玄天尊者的虚影!
这些符文专克神念能量,能扰乱其构成,使其变得迟滞、不稳定。
玄天尊者虚影发出惊怒的咆哮,他感觉自身的神念正在被一种奇异的力量分解、同化!
就是现在!
凌玄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周身魔元燃烧到极致,魔剑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紫黑色惊鸿,无视空间距离,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虚影的眉心——那能量核心所在!
“不——!!!”
凄厉的、充满不甘的咆哮响彻云霄。
玄天尊者的虚影剧烈扭曲、膨胀,最终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寸寸碎裂,化作最精纯的天地灵气,消散于无形。
只留下一道怨毒的神念残响:“下界蝼蚁……坏吾大道……他日本座真身降临,必叫尔等……形神俱灭!”
悬空山,寂静下来。
11
玄天尊者神念化身的覆灭,如同抽掉了天枢宗的脊梁。
这个雄踞正道之首万年的庞然大物,在魔域的雷霆打击和内部信仰崩塌的双重冲击下,迅速分崩离析。
主要高层或战死,或潜逃,庞大的势力版图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天枢宗的倒台,引发了整个修真界的巨震。
正道各派人心惶惶,魔域内部则是一片欢腾,主张乘胜追击、一统修真界的声音甚嚣尘上。
然而,我与凌玄都清楚,杀戮与征服并非终点。
旧的秩序已然破碎,需要建立新的规则。
我们没有选择铁血统治,而是以魔域为核心,联合那些愿意共商未来的正道门派(其中不乏曾受天枢宗压迫者),共同建立了一个名为“万象盟”的新秩序。
盟约的核心只有一条:无论正魔,无论种族,皆需遵守基本盟规,禁止无故屠戮,禁止掠夺他人天赋根基(明确针对“窃天”之类行为),提倡在竞争中合作,在平衡中共生。
我以魔后与上古丹道唯一传人的双重身份,在万象盟中拥有了超然的地位。
我不直接管辖具体事务,但我开创的丹道体系,却成为了维系新秩序的重要纽带。
我将《太初炼天诀》中适合普及的基础丹方、炼丹手法加以改良,通过万象盟的渠道广为传播。
无论是魔族的淬魂丹、固元魔丹,还是适合正道修士的涤尘丹、悟道丹,只要遵守盟规,皆可凭贡献换取。
丹堂不再仅仅是魔域的丹堂,更是面向整个修真界的丹道圣地,吸引着无数丹师前来学习交流。
此举恩泽两界,极大地促进了整体修真水平的提升,也让我“丹心魔后”的声望如日中天,甚至超越了凌玄的魔尊之名。
无人再敢因我出身或灵力表象而轻视我,他们尊崇的,是我代表的丹道与带来的变革。
在这期间,云家残余之人,在我的生父带领下,战战兢兢地来到魔宫请罪。
他们涕泪交加,陈述家族如何被天枢宗胁迫,如何不得已而为之,祈求我的宽恕。
我看着台下那熟悉又陌生的、曾经视我如草芥的“亲人”,心中一片平静,无恨无悲。
我没有见他们,只让侍从传出一句话:
“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
云家是存是灭,自有万象盟法规裁定。
我与云家,尘缘已断,各自安好便是。”
没有报复,也没有原谅。
任由他们在新的秩序下,依靠自己的力量挣扎求存,这便是他们应有的结局。
我的心,早已不再困于那方小小的后宅,而是看向了更广阔的天地,与身边之人共同的未来。
12
席卷修真界的风暴终于平息,万象盟的运转逐渐步入正轨。
魔宫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这份宁静中,多了几分历经劫波后的祥和与踏实。
凌玄依旧是那个威震八方的魔尊,处理盟务时雷厉风行,魔威不减。
但回到我们共同的寝宫,他周身那冰冷的煞气便会悄然收敛。
这日清晨,我推开窗,便见到他踏着晨曦归来,玄色衣袍上还沾染着未散的露水。
他手中拿着一个玉瓶,里面是他亲自去往九幽之巅、在日出刹那采集的“幽冥晨曦露”,此露至阴至纯,是炼制几种顶级丹药的绝佳药引。
“醒了?”他将玉瓶放在我案头,动作自然无比,“今日天气尚可,陪你炼丹?”
我看着他略带疲惫却含着柔光的眉眼,心中暖流淌过。
谁能想到,杀伐决断的魔尊,会为了一点露水奔波半夜,会记得我随口提过的炼丹需求。
“好。”我笑着应下。
丹房内,药香氤氲。
我正准备开炉炼制一炉难度极高的“九转金丹”,此丹夺天地造化,于修为心境皆有裨益。
凌玄并未打扰,只是静静坐在一旁,偶尔帮我递上所需的辅药,或是用他精纯的魔元帮我稳定地火,那双曾执掌杀伐的手,做起这些琐事竟也一丝不苟。
数个时辰后,丹成。
九颗金灿灿的丹药在炉底滴溜溜旋转,丹云缭绕,异香扑鼻。
我取出最先成型、品质最佳的那一颗,转身,递到凌玄唇边。
“第一颗,给你。”
他微微一愣,深紫色的眼眸中漾开清晰的笑意,低头,就着我的手将丹药含入口中。
指尖传来他唇瓣温热的触感,让我耳根微热。
服下丹药,他并未立刻炼化药力,而是伸手将我揽入怀中,一同走出丹房,来到魔宫最高的露台。
从这里望去,万象盟治下的疆域在夕阳余晖中显得安宁而繁荣,魔气与灵气交织,竟有种异样的和谐。
他执起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目光从万里江山收回,落在我脸上,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温柔:
“云桑,这万里山河,众生万象,在本尊眼中,皆不及你丹炉中升起的那一缕药香,更能牵动心神。”
我倚在他坚实温暖的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看着天边最后一丝金光没入地平线,繁星渐起。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安宁与圆满。
我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底,笑着回应:“那便让我这缕药香,从此伴你岁岁年年,看尽星河轮转,共赴……长生大道。”
从被弃如敝履的废柴,到执掌丹心、与他并肩的魔后,这条路我曾走得步步惊心。
而今,风雨已歇,丹心同契,前路漫漫,唯与他携手,方是吾乡。
来源:糖果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