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翻开中亚地图，你会发现一个现象，塔吉克斯坦，这个以塔吉克族命名的国家，有着843万塔吉克族人口，本来应该是全世界塔吉克人的祖国。可偏偏在南边的阿富汗，塔吉克族人口竟然达到了880万到1000万，反而超过了塔吉克斯坦。
翻开中亚地图，你会发现一个现象，塔吉克斯坦，这个以塔吉克族命名的国家，有着843万塔吉克族人口，本来应该是全世界塔吉克人的祖国。可偏偏在南边的阿富汗，塔吉克族人口竟然达到了880万到1000万，反而超过了塔吉克斯坦。
这就好像是爱尔兰人，在美国比在爱尔兰还多，让人忍不住想问一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首先要弄清楚这个问题，我们得从帕米尔高原说起。这片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的"世界屋脊"，在历史上一直是个避难所。每当中亚平原改朝换代的时候，总有人选择逃进这片高原。山高路又险，让征服者的很难踏进来，于是这里也就成了一个天然的民族博物馆。
塔吉克人的祖先，就是这样来到高原的。公元751年，大唐的安西军在怛罗斯，遭遇了阿拉伯帝国。据敦煌文书的残卷记载，唐军虽然只有两三万人，面对十几万阿拉伯联军，还是血战了五天。这一战，唐朝输了。更要命的是，四年后安史之乱爆发，大唐再也无暇西顾。
中亚的天变了，那些说着伊朗语族语言、原本信奉拜火教的部落，眼看着阿拉伯人的弯刀和《古兰经》一起到来。改宗，成了生存的代价。可真正改变他们命运的，不是阿拉伯人，而是突厥人。
想想看，630年和657年，李世民和高宗，先后灭掉了东西突厥，那些游牧民族去哪儿了？相当一部分涌进了中亚。他们给当地那些会说伊朗语、信伊斯兰教的人起了个名字——"塔吉克"。在突厥语里，这就是"非突厥穆斯林"的意思，带着点轻蔑，却成了一个民族永远的名字。
面对突厥人的压力，塔吉克人开始分化。留在费尔干纳谷地和撒马尔罕平原的，慢慢被同化或者边缘化，他们后来被叫做"平原塔吉克"。而那些逃进帕米尔高原和兴都库什山的，反而在高山深谷间保存了自己的语言和传统，成了"高原塔吉克"。
这一分，就是上千年。1747年，阿富汗的普什图人建立了自己的王朝。说来也巧，普什图语和塔吉克语，都属于伊朗语族，算是远亲。
普什图人北上占领了兴都库什山区，那里正是高原塔吉克的聚居地。不过阿富汗人挺开明，给了塔吉克族自治权，大家也都相安无事。
真正的变数出现在19世纪，英国人在印度，俄国人在中亚，两个帝国像下棋一样，在这片高原上划线。
1873年的《格兰维尔-戈尔恰科夫协定》，1887年的《圣彼得堡协定》，一份份条约，把地图切得七零八落。最绝的是1895年，英俄干脆在帕米尔高原上，划出一条350公里长、最窄只有15公里的走廊，扔给阿富汗当缓冲区。
这就是瓦罕走廊，而瓦罕走廊里住的，恰恰也是塔吉克人。等到20世纪初苏联划界的时候，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美国学者Martha Brill Olcott，在《中亚的第二次机会》里写道，苏联当时采用的是"实用主义"原则。
费尔干纳谷地，最肥沃的部分，虽然住着很多塔吉克人，却被划给了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和布哈拉，这两座塔吉克文化的古都，也成了乌兹别克的城市。
结果就是新成立的塔吉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得到的大多是山地，人口自然也就少了。
与此同时，阿富汗北部的塔吉克族聚居区，从杜兰尼王朝开始，就一直在缓慢扩大。他们在巴达赫尚、潘杰希尔、赫拉特这些地方扎根，一代代繁衍。没有强制迁徙，没有边界重划，只是自然增长。
联合国2022年的评估显示，阿富汗塔吉克族，占了该国总人口的27%，按4000万总人口算，差不多就是1000万上下。而塔吉克斯坦呢？2023年1月的官方数据，全国塔吉克族843.5万。
数字的背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历史轨迹，阿富汗的塔吉克族算是少数民族，而且还是这个国家的建设者其中一员。前总统卡尔扎伊曾言，塔吉克族于政府、军队及经济领域“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潘杰希尔雄狮马苏德，就是塔吉克族，在阿富汗的权力格局里，他们不光掌控自家的地盘和武装力量，还在局势发展进程中起到关键的作用。
而塔吉克斯坦的塔吉克人呢，他们是主体民族，占人口的84%，却要面对一个尴尬的现实——自己的同胞有150万在乌兹别克斯坦，6万在吉尔吉斯斯坦，还有5万在中国新疆。
俄罗斯科学院的VitalyNaumkin说得直白："苏联时期的民族识别政策，人为强化了平原塔吉克与高原塔吉克的差异。
可这种差异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了，2021年，塔吉克斯坦总统拉赫蒙，在独立30周年讲话中说："全世界的塔吉克人，是一个统一的文化共同体“。
话是这么说，可现实呢，中亚的塔吉克斯坦，属于比较贫穷的国家，其人均GDP差不多有一千多美元，这样的经济实力，很难对境外同胞产生吸引力。
倒是阿富汗北部，虽然战乱不断，塔吉克族人口，却在稳步增长。或许是由于那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所在，也可能是因为高原赋予他们顽强的生命力。
想起库尔德人的故事，全世界3000万库尔德人，分散在土耳其、伊拉克、伊朗、叙利亚始终没有自己的国家。对比之下，塔吉克人至少还有塔吉克斯坦。
历史就是这样充满讽刺，帝国的征服者们，在地图上画线的时候，大概不会想到，这些线条会把一个民族切成几块，让他们在不同的国家里，走上不同的道路。帕米尔高原，还是那个帕米尔高原，瓦罕走廊，还是那条瓦罕走廊，可住在那里的人们，已经有了不同的国籍、不同的命运。
也许这就是地理的宿命——山川无言，却决定了千万人的归属。
来源：兵戈天下之阿辉说环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