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你陪情人陪昏了?自己老公今天要结婚了都不知道?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02 00:00 1

摘要:对面坐着的是合作方的大老板,一个头发梳得锃亮的中年男人,他正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我笔尖下即将落成的那个名字。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签一份价值九位数的合同。

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送风的微弱嘶鸣。

对面坐着的是合作方的大老板,一个头发梳得锃亮的中年男人,他正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我笔尖下即将落成的那个名字。

我的手机在桌面上突兀地震动起来,像一颗失控的心脏。

来电显示是我的助理,小李。

我皱了皱眉,按规矩,这种时候她不该打扰我。

我挂断了。

手机安静了不到三秒,又固执地响了起来。

对面男人的目光从合同移到了我的手机上,又落回我脸上,笑容里带了一丝探寻。

我维持着脸上的职业微笑,再次挂断,然后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可它依旧亮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小李的名字,像一道急促的求救信号。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飘向我这里。

我知道,肯定出事了。

而且是天大的事。

我拿起笔,手腕悬在半空,对面的男人屏住了呼吸。

最终,我还是放下了笔,对着他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失陪一下。”

我拿着嗡嗡作响的手机,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走出了会议室。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吞噬了我的脚步声,也吞噬了我心底越来越响的鼓点。

“说。”我接起电话,声音冷得像冰。

电话那头,小李的声音带着哭腔,慌乱得不成样子。

“张总……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公司出事了?哪个项目?”

“不是公司……”她在那头深吸了一口冷气,似乎在鼓足勇气,“是……是陈总……不对,是陈宴先生……”

陈宴。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插进我的心脏,狠狠一拧。

疼得我眼前发黑。

我们已经离婚一年了。

或者说,冷静期一年。

在我心里,那张纸不过是我们之间一场漫长冷战的暂停键。

我以为,等我忙完这阵子,等我把公司彻底带上正轨,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他怎么了?”我的声音在发抖,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小李在那头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张总……您……您快看新闻吧……财经版和娱乐版头条都是……”

我没等她说完,另一只手已经划开了平板电脑的屏幕。

不需要搜索。

巨大的标题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

【致远集团前创始人陈宴今日大婚,迎娶钢琴家温婉小姐】

照片上,陈宴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西服,胸口别着一朵白色的栀子花。

他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温婉动人。

背景是教堂,是鲜花,是祝福的人群。

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刺眼。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又在下一秒涌回头顶。

我听见电话里小李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那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捅进了我最痛的地方。

她说:“张总……你陪情人陪昏了?自己老公今天要结婚了都不知道?”

情人?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紧闭的会议室大门。

里面坐着我的客户,我的团队,还有我耗尽了十年青春才打下的江山。

我的情人。

原来在所有人眼里,我的公司,就是我的情人。

我为了这个“情人”,耗尽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以至于,我的丈夫,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对着电话,声音平静得可怕。

“把今天的日程全部取消。”

“可是张总,和鼎盛的合同……”

“我说,全部取消。”

我挂了电话,转身,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拿起那份还没签的合同,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页一页,慢慢地撕了个粉碎。

对面的男人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张总!你这是干什么!”

我没看他,只是把碎纸屑扔进垃圾桶,然后拿起我的包。

“鼎盛的诚意,我没看到。这个合作,我们致远,不做了。”

说完,我没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转身就走。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决绝的响声。

走出公司大楼的那一刻,天空下起了雨。

不大,细细密密的,像一张网,把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种灰蒙蒙的悲伤里。

我没有打伞,任由冰冷的雨丝打在我的脸上,和我的眼泪混在一起。

我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那辆黑色的宾利,是公司上市那天,我送给自己的礼物。

陈宴不喜欢这辆车。

他说,车子太大了,像个移动的堡垒,把我一个人牢牢地困在里面。

他还是喜欢我们以前那辆小小的二手车,虽然冬天漏风,夏天没空调,但我们挤在里面,肩膀挨着肩膀,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可我,早就忘了那种温度是什么感觉了。

我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在雨幕中咆哮着冲了出去。

去哪儿?

我不知道。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见他。

我要去问问他,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就这样结束了。

凭什么他可以这么快就找到另一个人,开始新的生活。

而我,还傻傻地守着那个空荡荡的家,守着我们早已褪色的过去。

婚礼的地点在城郊的一座教堂。

我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雨越下越大,像是要把我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倾倒出来。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那座尖顶的白色建筑,在灰暗的天色下,像一个圣洁又残忍的童话。

教堂外面停满了豪车,穿着体面的宾客撑着伞,三三两两地走进去。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那笑容,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把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熄了火,静静地坐在车里。

我没有下去。

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走进去。

是前妻?还是被抛弃的怨妇?

或者,是致远集团的张总?一个来搅局的疯子?

我看着雨刮器一下一下地摆动,像是要把我混乱的思绪也一并刮去。

可记忆,却像被雨水浸泡过的老照片,一张张变得清晰起来。

我想起了我和陈宴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在大学的图书馆。

我为了一个项目报告,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件带着淡淡皂香的外套。

旁边坐着一个男生,正低头认真地看书。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睫毛长长的,像一把小刷子。

那就是陈宴。

他见我醒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说:“同学,你睡着的样子,好像一只没电了的兔子。”

我当时觉得,这个比喻,真够烂的。

可就是这个用着烂比喻的男生,后来陪我吃遍了学校后门所有的小摊。

陪我在冬天的深夜里,呵着白气,分食一个滚烫的烤红薯。

陪我在毕业找工作的迷茫期,一遍遍地修改简历,给我打气。

那时候我们真的很穷。

穷到连一份像样点的礼物都买不起。

我生日那天,他跑遍了整个城市的公园,就为了给我摘一捧开得最盛的栀子花。

他说:“栀子花的花语,是一生的守候和喜悦。”

我把那些花插在喝完的矿泉水瓶里,摆在小小的出租屋窗台上。

那股清甜的香气,仿佛能把所有生活的苦涩都冲淡。

他说,等我们有钱了,就买一个带院子的大房子,院子里种满栀子花。

这样,我每天一推开窗,就能闻到幸福的味道。

为了这个“幸福的味道”,我拼了命地工作。

毕业后,我进了一家互联网公司,从最底层的程序员做起。

陈宴进了一家国企,工作清闲稳定。

他每天下班,都会来我公司楼下等我。

不管我加班到多晚,他都会提着一份热腾腾的夜宵,安静地坐在楼下的长椅上。

有时候我忙得忘了时间,一抬头,才发现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冲下楼,看到他蜷缩在椅子上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保温饭盒。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觉得,我一定要给他最好的生活。

我不想再让他陪我挤在那个冬天漏风的出租屋里。

我不想再让他为了省钱,一件外套穿好几年。

于是,我辞职了。

我拿着我们所有的积蓄,加上找亲戚朋友借来的钱,创办了“致远”。

公司名字是陈宴起的。

取自“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他说,希望我们能不忘初心,走得更远。

创业初期,真的很难。

我们没日没夜地写代码,跑客户,拉投资。

最难的时候,账上只剩下几百块钱,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

我躲在卫生间里偷偷地哭。

陈宴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背后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第二天,他辞掉了国企那份人人羡慕的“铁饭碗”。

他说:“我老婆的公司,我得来守着。”

他不懂技术,不懂市场,就从行政做起。

打印文件,收发快递,订盒饭,打扫卫生……什么杂活都干。

公司的同事都开玩笑说,陈哥是我们的“后勤总司令”。

那时候,公司就是我们的家。

我们一起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吃着最便宜的盒饭,讨论着产品的下一个版本。

累了,就在行军床上挤一挤。

醒了,就继续战斗。

虽然很苦,但心里是甜的。

因为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在我身边。

后来,公司慢慢走上了正轨,拿到了第一笔天使投资。

我们搬进了宽敞明亮的写字楼。

团队也从最初的几个人,扩张到了几十上百人。

我越来越忙。

每天有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客户,处理不完的邮件。

我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经常是,我到家的时候,他已经睡了。

我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去上班了。

我们开始很少说话。

偶尔在公司碰到,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

他是后勤部的负责人,我是公司的CEO。

我们之间,隔着越来越厚的玻璃墙。

我以为他能理解。

我以为他知道,我这么拼,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

公司上市那天,我在交易所敲响了钟声。

闪光灯下,我成了媒体口中的“商界奇女子”,“最年轻的上市公司女总裁”。

我给他打电话,声音激动得发抖。

“陈宴,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电话那头,却是一片长久的沉默。

良久,他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恭喜你,张总。”

那一声“张总”,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灭了我所有的热情。

我愣住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叫我“老婆”,不再叫我“昭昭”,而是和公司里所有人一样,毕恭毕敬地叫我“张总”?

那天晚上,我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

我喝了很多酒。

我站在台上,对着我的团队,我的投资人,我的合作伙伴,说着慷慨激昂的祝酒词。

可我的眼睛,却一直在人群中搜索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没来。

宴会结束,我一个人回到我们新买的别墅。

那是我亲手设计的,有大大的落地窗,有宽敞的衣帽间,还有一个漂亮的院子。

我实现了当年的承诺。

可院子里,空空荡 ઉદ,什么都没有。

我推开门,看到陈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他说:“昭昭,我们离婚吧。”

我以为我听错了。

我走过去,抢过那份协议,撕得粉碎。

“你疯了?我们才刚刚成功,你就要跟我离婚?”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疲惫和悲伤。

他说:“成功的是你,不是我们。”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我想要的是一个家,一个有温度的家。一个我下班回来,能吃到热饭,能有人跟我说说话的家。”

“而不是这个冷冰冰的,只有我一个人呼吸的房子。”

“昭昭,你看看你自己,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我了?你有多久没有抱过我了?”

“你心里除了你的公司,你的报表,你的股价,还有什么?”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我有多久了?

我甚至想不起来,我们上一次好好地坐在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

我只记得,无数个深夜,我对着电脑屏幕上的K线图,而他,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直到睡着。

我只记得,他给我发了无数条信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而我的回复,永远是“在开会”,“在应酬”,“马上就回”。

可这个“马上”,却总是遥遥无期。

我试图解释。

“陈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啊!为了我们能过上好日子!”

他苦笑了一下。

“我们现在过的,就是好日子吗?”

“昭昭,你想要的,是征服世界。而我,只想守着一个小小的家。”

“我们……不是一路人了。”

那天晚上,我们吵得很凶。

或者说,是我一个人在歇斯底里地嘶吼,而他,自始至终都异常平静。

最后,我累了,也倦了。

我说:“好,我同意。但是我需要冷静一下,你也需要。我们先分开一年,如果一年后,你还坚持,我们就去办手续。”

我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我以为,只要我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就能回到过去。

我甚至天真地想,等我把致远打造成一个商业帝国,我就退居二线,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补偿他。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用疯狂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我以为只要我不去想,那份离婚协议就不存在。

我以为只要我不去联系他,我们的关系就还停留在“冷静期”。

我真是,太天真了。

我忘了,人心是会冷的。

等待,是会耗尽所有耐心的。

车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教堂里传来了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声。

我知道,我不能再坐在这里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冰冷的空气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整理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和衣服,从包里拿出镜子,补了个妆。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张昭,你可以输掉一场战役,但你不能输掉你的姿态。

我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即将宣判我爱情死刑的刑场。

教堂门口的迎宾看到了我,脸上露出了职业的微笑。

“小姐,请问您有请柬吗?”

我摇了摇头。

“我是新郎的朋友。”

迎宾小姐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是礼貌地说:“那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帮您核对一下宾客名单。”

我说:“你跟陈宴说,张昭来了,他就知道了。”

迎宾小姐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显然是知道我的。

在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致远集团的张昭,是陈宴的前妻。

或者说,是还没办完手续的妻子。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为难。

“张总……这……恐怕不太方便吧……”

我没理她,径直往里走。

两个保安立刻上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小姐,没有请柬不能进去。”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

“让开。”

我的气场太强,那两个年轻的保安一时竟被我镇住了,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但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我不想在这里闹得太难看。

我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王局长吗?我是致远集团的张昭。”

“我现在在城郊的圣心教堂,被两个保安拦住了,进不去。”

“对,陈宴的婚礼。”

“麻烦您跟这里的主管打个招呼,让他们放我进去。我只是想……见我先生最后一面。”

我说“先生”两个字的时候,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已经不是我的先生了。

电话那头的王局长显然被我吓到了,连声答应。

不到一分钟,一个穿着西装,像是经理模样的人就匆匆跑了出来。

他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对着我点头哈腰。

“张总,张总,误会,都是误会!您请,您请进!”

他亲自为我引路,那两个保安则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我知道,我此刻的样子,一定像一个前来复仇的女王。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早已溃不成军。

教堂里,婚礼正在进行。

神父站在台上,用庄严的语调,念着誓词。

台下坐满了宾客,所有人都面带微笑,安静地见证着这一神圣的刻。

我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我看来。

惊讶,好奇,同情,幸灾乐祸……

我读懂了他们眼神里所有的情绪。

但我不在乎。

我的眼里,只有他。

那个站在台上的男人。

他背对着我,身姿挺拔。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能看到,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正一脸幸福地仰望着他。

神父问:“陈宴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温婉小姐为妻,无论……”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多希望,他能说出那个“不”字。

我多希望,他能转过身,看到我,然后朝我走来。

就像我们以前看过的无数个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可他没有。

他甚至没有一丝一顿。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说出了那三个字。

“我愿意。”

那三个字,像三把利剑,齐齐插进我的胸膛。

鲜血淋漓。

我的身体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

旁边引我进来的那个经理,眼疾手快地扶了我一把。

“张总,您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推开他的手。

我看到,陈宴终于转过了身。

他看到了我。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身边的温婉,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我。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她不认识我。

但她一定从陈宴的反应里,猜到了我的身份。

全场的宾客,也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开始窃窃私语。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神父也停了下来,不知所措地看着陈宴。

陈宴的目光,只在我脸上停留了不到三秒,就移开了。

他转回头,对着神父,微微一笑。

“神父,请继续。”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全场的人都听到。

也足以,将我最后的一丝幻想,击得粉碎。

我终于明白。

他不是在演戏。

他是真的,不爱我了。

他是真的,要和这个女人,共度余生了。

神父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那个女人。

“温婉小姐,你是否愿意……”

那个叫温婉的女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很复杂。

没有敌意,没有炫耀。

反而,带着一丝……怜悯。

然后,她转回头,看着陈宴,眼神坚定而温柔。

“我愿意。”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听到宾客席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看到他们交换戒指,拥抱,亲吻。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在这里的。

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像一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麻木地看着眼前这出幸福的戏剧。

而我,是那个唯一多余的,不合时宜的观众。

婚礼仪式结束了。

宾客们纷纷上前,向新人道贺。

陈宴和温婉,微笑着,一一回应。

他们看起来那么般配。

一个是温文尔雅的商界新贵,一个是才华横溢的钢琴家。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而我呢?

我是什么?

一个只会工作的疯子,一个不懂情趣的女人,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前妻。

我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像一个幽灵。

没有人敢靠近我,也没有人敢和我说话。

他们只是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终于,人群渐渐散去。

陈宴看到了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朝我走了过来。

温婉跟在他身边,一只手,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膊。

像是在宣示主权。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

我们之间,隔着三步的距离。

这三步,曾经是我们最亲密的距离。

现在,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你来了。”他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来了。”我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陈宴,你问我为什么?”

“我们离婚还不到一年,你就另娶他人,你觉得,我该不该来?”

“我们已经离婚了。”他纠正我。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我们去民政局办过手续?”

“那份协议,你签了字。”

“可我没去。”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所以,陈宴,从法律上来说,我还是你的妻子。你今天的这场婚礼,叫重婚。”

他的脸色,白了一下。

他身边的温婉,也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昭昭,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丝恳求。

“我想怎么样?”我看着他胸口的那朵栀子花,觉得无比讽刺。

“陈宴,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送我花,就是栀子花。”

“你说,它的花语,是一生的守候。”

“你就是这样守候我的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压抑不住的质问和委屈。

“你守候到别的女人的婚纱里去了!”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愧疚。

“昭昭,我们之间,不是一朵花的问题。”

“我知道。”我打断他,“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是我不好,是我太忙了,是我忽略了你。”

“我认,我都认。”

“但是陈宴,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放下了我所有的骄傲和自尊。

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以为,他会心软。

我以为,他会念及我们十年的感情。

可我忘了,人心一旦变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时间都静止了。

然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昭昭。”

“太晚了。”

太晚了。

这三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女人。

那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只是安静地站着,看着我,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同情。

她在同情我。

一个胜利者,在同情一个失败者。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

在这里,歇斯底里,撒泼打滚,企图挽回一颗已经不属于我的心。

何其可悲。

何其可笑。

我深吸一口气,逼回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我重新挺直了脊梁。

我不能哭。

至少,不能在他们面前哭。

我对着他,笑了。

笑得云淡风轻。

“好。”

“我明白了。”

“陈宴,祝你新婚快乐。”

说完,我转过身,没有再看他一眼。

我一步一步,走出了这座埋葬了我十年爱情的教堂。

走出教堂的那一刻,阳光正好。

雨过天晴,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我仰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我回到车里,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像是要把这十年里,所有积攒的委屈和心酸,都一次性哭出来。

我哭我的青春,哭我的爱情,哭我的不甘,哭我的愚蠢。

我以为,只要我努力赚钱,就能给他幸福。

可我忘了,他想要的幸福,从来都与金钱无关。

我以为,只要我站得够高,就能保护他。

可我忘了,他从来都不需要我的保护,他需要的,只是我的陪伴。

我用十年的时间,把他从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沉默寡,眼神疲惫的中年男人。

然后,另一个女人出现了。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给了他我给不了的温暖和陪伴。

她就轻易地,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了。

这不公平。

可这世上,又有什么是绝对公平的呢?

感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我哭了很久。

哭到嗓子都哑了,眼睛又红又肿。

我抬起头,看着后视镜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我觉得很陌生。

这还是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张昭吗?

我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我和陈宴的合照。

那是我们去旅行时拍的。

照片里,我们笑得那么开心。

我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照片上的脸。

陈宴,陈宴。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他的名字。

然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疯狂的决定。

我找到我的律师的电话,拨了过去。

“刘律师,是我,张昭。”

“帮我准备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我要把我名下,致远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全部转让给陈宴。”

“对,无偿转让。”

“现在就办,越快越好。”

电话那头的刘律师,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总……您……您没开玩笑吧?”

“您知道这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您将失去对致远集团的绝对控股权!”

“意味着您奋斗了十年的心血,将拱手让人!”

我当然知道。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

致远,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

是我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用我的健康,我的爱情,我的一切,换来的。

可是现在,我愿意用它,来换我心里的安宁。

或者说,是换我最后的一点尊严。

“刘律师,我没有开玩笑。”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我挂了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无比的包袱。

我看着教堂的方向。

陈宴,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也是我,对我逝去的爱情,最隆重的一场告别。

你不是说,成功的是我,不是我们吗?

那好。

现在,我把这份成功,分你一半。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我发动车子,离开了这个让我心碎的地方。

我没有回家。

那个冷冰冰的别墅,我一刻也不想再待。

我去了公司。

周末的公司,空无一人。

我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办公区。

听着自己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

像是在为我的过去,敲响丧钟。

我走进我的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我曾经无数次站在这里,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女王,拥有了整个世界。

可现在,我只觉得无比的孤独和荒凉。

我打开电脑,开始处理邮件。

一封,又一封。

仿佛只有工作,才能让我暂时忘记心里的痛。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我以为是保安。

“进来。”我头也不抬地说。

门开了。

走进来的人,却让我愣住了。

是陈宴。

他换下了一身笔挺的西服,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

头发还有些湿,像是刚洗过澡。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和我记忆里,无数个深夜,他来给我送饭的样子,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以为,时光倒流了。

我们还在一起,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怎么来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他没有回答我。

他只是走到我的办公桌前,把饭盒打开。

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白粥,和几样精致的小菜。

都是我以前最喜欢吃的。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他说,“吃点吧。”

我看着他,眼眶又开始发热。

“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送一碗粥?”

“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你不在家陪你的新娘,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你是在可怜我吗?”

我的语气,充满了讽刺和尖锐。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

但我控制不住。

我像一只受伤的刺猬,竖起全身的刺,去攻击那个唯一靠近我的人。

即使,那个人,曾经是我最爱的人。

他没有生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

“昭昭,你别这样。”

“我只是……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我笑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是张昭,是致远集团的CEO,我是打不倒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可怜,尤其是你。”

他沉默了。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

像是在计算着我们之间,所剩无几的温存。

良久,他才重新开口。

“刘律师给我打电话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他说,你要把公司一半的股份给我。”

“为什么?”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为什么?”我重复着他的话,觉得有些好笑。

“陈宴,致远,是我们一起创立的。”

“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致远。”

“这些,本就该有你的一半。”

“我以前,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

“现在,我只是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

他摇了摇头。

“不。”

“致远是你的心血,我没有出多少力。”

“我不能要。”

“你必须得要。”我的态度很坚决。

“这是我欠你的。”

“昭昭,你没有欠我什么。”他看着我,眼神真诚。

“我们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我也有错。”

“我太懦弱了,我没有勇气,去走进你的世界。”

“我也没有能力,把你从你的世界里,拉出来。”

“所以,我选择了放弃。”

“我选择了,一条更容易走的路。”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在我的心上,慢慢地割。

不疼,但是,很磨人。

“所以,温婉,就是你那条更容易走的路,是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她很好。”

“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她会为我洗手作羹汤,会陪我看无聊的电视节目,会在我累的时候,给我捏捏肩膀。”

“她能给我,你给不了的,家的感觉。”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

没有炫耀,也没有指责。

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可这个事实,却让我痛得无法呼吸。

是啊。

我给不了他这些。

我不会做饭,我没有时间看电视,我甚至,连在他累的时候,说一句安慰的话,都做不到。

我只会,不停地往前冲。

我以为,我跑得越快,就能把他带到更远的地方,看到更美的风景。

可我忘了问他,他想不想要。

我忘了,他可能,只想在原地,守着一亩三分地,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

“我明白了。”我说。

“所以,你今天来,是来拒绝我的‘礼物’,顺便,跟我划清界限的,是吗?”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我以为,我把公司给他,是在告别,是在两清。

可在他看来,这或许,只是一种纠缠,一种负担。

我真是,太自作多情了。

“好。”

“我尊重你的决定。”

“股份,我不会给你了。”

“你走吧。”

我下了逐客令。

我不想再看到他。

多看一眼,我的心,就会多痛一分。

多看一眼,我好不容易筑起的坚强,就会多一分崩塌的危险。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我问,语气冰冷。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我的桌上。

是一把钥匙。

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我们那个别墅的家门钥匙。

“这个,还给你。”

“以后,我不会再去了。”

“你……也别再等了。”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

我的眼泪,再次决堤。

我拿起那把冰冷的钥匙,紧紧地攥在手心。

钥匙的棱角,硌得我手心生疼。

可这点疼,又怎么比得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陈宴,你真残忍。

你不仅,带走了我的爱情。

你还,带走了我最后的一丝念想。

你让我,连一个可以等你回来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一晚,我没有回家。

我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蜷缩了一夜。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回到了我们刚毕业的时候。

我们挤在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

虽然很穷,但是很快乐。

他抱着我,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情话。

他说:“昭昭,等我,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说:“不用等,我现在就是。”

梦醒了。

天亮了。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双眼红肿,面容憔憔悴的自己。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这么拼,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钱?为了名?为了所谓的成功?

可现在,我拥有了这一切。

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快乐。

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

我失去了,我自己。

我拿起手机,给我的助理小李打了个电话。

“帮我订一张,最早去西藏的机票。”

“公司的事情,暂时交给副总处理。”

“没有天大的事,不要联系我。”

小李在那头,愣了一下。

“张总……您要去西藏?”

“您要去多久?”

“不知道。”我说,“可能,很久。”

也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我想去一个,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我想去洗涤一下,我这颗,早已被世俗蒙尘的心。

我想去寻找,那个,迷失在路上的,最初的自己。

当天下午,我就坐上了去拉萨的飞机。

我没有带任何行李。

只有一个背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所有的证件。

我把手机关了机。

我想,彻底地,和过去告别。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

我的心里,没有不舍,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再见了,张昭。

再见了,我的爱人。

再见了,我那回不去的,十年青春。

我在西藏,待了整整三个月。

我没有去那些热门的旅游景点。

我只是,租了一辆车,漫无目的地,在高原上行驶。

我去了纳木错,看到了那片,像蓝宝石一样纯净的湖水。

我去了珠峰大本营,感受到了,那种令人敬畏的,自然的力量。

我去了很多,不知名的小寺庙。

我和那些虔诚的信徒一起,转经,磕长头。

我听不懂他们念的经文。

但我能感受到,他们内心的,那种平静和安宁。

在这里,时间仿佛都变慢了。

在这里,所有的名利,欲望,爱恨,情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我不再失眠,不再焦虑。

我开始,能够好好地吃饭,好好地睡觉。

我甚至,还学会了,和自己和解。

我不再去怨恨陈宴。

我开始明白,他的离开,不是背叛,只是一种选择。

他选择了他想要的生活。

而我,也应该,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了。

三个月后,我回到了这座熟悉的城市。

当我重新打开手机的时候,看到了无数个未接来电,和上百条未读信息。

有小李的,有公司高管的,有合作伙伴的。

他们都在焦急地,寻找着我。

我看着这些信息,突然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那个,为了工作,可以连轴转72小时的张昭。

那个,为了一个合同,可以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的张昭。

那个,把公司,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张昭。

好像,已经离我很远了。

我给小李回了个电话。

“我回来了。”

电话那头,小李激动得快要哭了。

“张总!您终于回来了!您去哪儿了?我们都快急死了!”

“公司现在……一团糟。”

我笑了笑。

“我知道。”

“明天,我会回公司,处理所有的事情。”

第二天,我回到了致远。

我召集了所有的高管,开了一个会。

我在会上,宣布了两件事。

第一,我将辞去致远集团CEO的职务。

第二,我将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把我名下所有的股份,都捐献出去。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放弃,我亲手打下的江山。

我没有解释太多。

我只是说:“我累了。”

“我想,换一种活法。”

会议结束后,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

我看着窗外的夕阳,一点一点地,沉入地平线。

我的心里,没有遗憾,只有释然。

致远,就像我的一个孩子。

现在,他长大了,可以独立了。

而我,也该,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了。

我处理完公司所有的事情,办完了离职和捐赠手续。

当我走出致远大楼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一只挣脱了牢笼的鸟。

一身轻松。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去向。

我卖掉了那栋别墅,那辆宾利。

我把所有的奢侈品,都送了人。

我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和一张银行卡。

卡里,有我给自己留下的,足够后半生衣食无忧的钱。

我开始了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旅行。

我去了很多地方。

我去了云南,在洱海边,开了一家小小的客栈。

每天,晒晒太阳,看看书,和天南地北的旅客,聊聊天。

我去了成都,在宽窄巷子里,吃遍了所有的小吃。

感受着那座城市,悠闲又安逸的烟火气。

我去了江南,在乌镇的青石板路上,撑着油纸伞,走过一个又一个,雨季。

我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张总。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热爱生活的,女人。

我学会了,放慢脚步,去欣赏沿途的风景。

我学会了,和自己独处,享受孤独带来的宁静。

我学会了,去爱这个世界,也爱自己。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它慢慢地,抚平了我心里的伤口。

陈宴这个名字,我已经很少再想起了。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直到那天。

那天,我的客栈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是温婉。

她一个人来的。

穿着一身素雅的棉麻长裙,没有化妆,看起来有些憔悴。

她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

显然,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

我也很意外。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问。

她笑了笑,有些勉强。

“听说,这里很美。”

“想来散散心。”

我给她安排了一间,能看到海的房间。

晚上,我请她,在院子里,一起吃饭。

我们谁都没有提陈宴。

我们只是,像两个普通的朋友一样,聊着天。

聊旅行,聊音乐,聊生活。

我发现,她是一个很温柔,也很有趣的女人。

她会跟我讲,她去世界各地演出的趣事。

她会跟我讲,她对音乐的理解和热爱。

我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内心很丰盈,很纯粹的人。

我突然有些明白,陈宴为什么会选择她了。

和她在一起,应该,会很舒服,很放松吧。

不像和我。

和我在一起,永远都充满了,紧张和压力。

吃完饭,她突然对我说:“张小姐,我能,跟你说声对不起吗?”

我愣住了。

“为什么?”

“为我,和陈宴的婚姻。”

“我知道,我们的结合,给你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我沉默了。

良久,我才摇了摇头。

“你没有对不起我。”

“感情的事,没有对错。”

“他不爱我了,这是事实。”

“和你,没有关系。”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谢谢你。”

“谢谢你的理解和宽容。”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我。

“这是,陈宴让我,转交给你的。”

我没有接。

“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了。”

“你看看吧。”她说,“看完,你就会明白一切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个信封。

信封里,是一封信。

和一份,离婚协议书。

协议书的末尾,已经签好了陈宴的名字。

我打开那封信。

信上的字迹,是我熟悉的,陈宴的字。

遒劲,有力。

信的内容,不长。

只有短短几行字。

“昭昭,见信如晤。”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和你告别。”

“我得了胃癌,晚期。”

“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知道,我这个身体,给不了你幸福,只会成为你的拖累。”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我也不想,让你为我伤心。”

“所以,我选择了,用最残忍的方式,逼你离开。”

“那场婚礼,是假的。”

“温婉,是我请来的朋友,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也是一个很好的演员。”

“我们演了这出戏,只是想让你,对我彻底死心。”

“只是想让你,能开始新的生活。”

“对不起,昭昭,我骗了你。”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早点遇到你。”

“在我,还有健康的身体,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好好爱你的时候。”

“忘了我吧。”

“然后,幸福地,活下去。”

“爱你的,陈宴。”

信,从我的手里,滑落。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只看到,温婉的嘴唇,在一张一合。

她好像在说些什么。

但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陈宴,死了。

他死了。

他没有不要我。

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保护我。

他怕我伤心,怕我难过。

所以,他宁愿,让我恨他。

这个傻瓜。

这个,全世界最傻的傻瓜。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捏碎了。

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度过那个晚上的。

我只记得,我哭了一整夜。

我把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

第二天,我跟着温婉,回到了那座城市。

我去了陈宴的墓地。

墓碑上,是他年轻时的照片。

照片里,他笑得,还是那么阳光,那么灿烂。

我把一束,最新鲜的栀子花,放在他的墓前。

我蹲下身,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他的脸。

“陈宴,我来看你了。”

“你这个骗子。”

“你骗得我,好苦啊。”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就做了所有的决定?”

“你怎么可以,连一个,让我陪你走完最后一程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对着冰冷的墓碑,说着话。

像一个,自言自语的疯子。

风,吹过我的耳边。

像他的呼吸。

我仿佛听到,他在对我说:“昭昭,别哭。”

“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擦干眼泪,站起身。

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笑了。

“陈宴,你放心。”

“我会的。”

“我会,带着你的那份爱,好好地,活下去。”

“我会,替你,看遍这个世界的,所有风景。”

“我会,让自己,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因为我知道。

这是你,最想看到的。

离开墓地后,我把那份,签着他名字的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陈宴,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从我身边逃开。

你永远,都是我的丈夫。

唯一的,丈夫。

我没有再回云南。

我回到了致远。

我重新,坐回了那个,属于我的位置。

所有人都很惊讶。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说要放弃一切的张总,又回来了。

而且,比以前,更有斗志,更有力量。

他们不知道。

我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的灵魂。

一个,是张昭。

一个,是陈宴。

我要,带着他的梦想,他的期望,继续走下去。

我要,把致远,打造成一个,真正伟大的公司。

一个,能改变世界的公司。

这是,我对他,最好的承诺。

也是,我对我自己,最好的交代。

我再也没有,谈过恋爱。

我的心里,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

那里,满满的,都是一个叫陈宴的男人。

他陪我,走过了我最青涩的岁月。

他给了我,最纯粹的爱情。

他用他的生命,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

他是我生命里,最亮的那束光。

即使,他已经不在了。

但那束光,永远,都照在我的心里。

温暖着我,余下的,所有岁月。

每年,栀子花开的季节。

我都会,去他的墓地,看他。

我会,带上一束,最新鲜的栀子花。

然后,坐在他的墓前,跟他说一说,公司的新发展,生活里的趣事。

我会告诉他,我又去了哪里,看到了什么美丽的风景。

我会告诉他,我又认识了什么有趣的人。

我会告诉他,我很想他。

很想,很想。

我想,他一定,能听得到。

他一定,在另一个世界,微笑着,看着我。

守护着我。

就像,栀子花的花语一样。

一生的守候。

永恒的爱与约定。

来源:小马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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