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国庆回家那天，我站在哥哥家新买的别墅门口，手里还攥着给爸妈准备的银行卡。

国庆回家那天，我站在哥哥家新买的别墅门口，手里还攥着给爸妈准备的银行卡。

"这房子三百多万，你哥哥哪来的钱？"

我质问父亲。

"你给的那90万啊。"

父亲理所当然地说，"长子门第要体面，你一个女儿家将来是外人，懂什么？"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一刻，我攥紧的银行卡咯得手心生疼，而父亲看我的眼神里，竟没有半点愧疚...

我叫林婉秋，今年32岁。

八年前，我带着一个旅行箱和三千块钱，只身来到这座沿海城市打拼。

从前台小妹做起，熬夜加班，啃馒头配榨菜，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产品经理位置，年薪40万。

可即便如此，我依然住在城中村一间10平米的合租房里。

房租每月1200，水电另算。

房间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转个身都嫌挤。

每次有朋友来看我，都会劝我换个好点的地方。

"婉秋，你年薪都40万了，干嘛还住这种地方？" 闺蜜苏晴每次来都要说一遍。

我总是笑着说："习惯了，而且我要攒钱。"

"攒钱干嘛？你又不买房。"

"给我爸妈养老。"

是的，这五年来，我几乎把所有的钱都攒了下来。

除了基本的生活费，工资奖金全部存起来。

每天中午吃公司食堂，15块钱的套餐。

晚上回出租屋自己煮面，一包挂面能吃三天。

同事聚餐我总说要加班，一件优衣库的T恤能穿三年。

看着银行账户上的数字从10万到30万，再到50万，最后到90万，我心里满是成就感。

这90万，是我用五年的青春和汗水换来的。

国庆前三天，我坐在出租屋的床上，把银行卡装进一个新买的红色书包里。

红色，喜庆。

我想象着父母看到这笔钱时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们在老家那栋土房子里住了一辈子，屋顶漏雨，墙壁开裂。

冬天冷得要命，夏天热得发慌。

我早就在县城看好了房子——某小区2栋1单元602，两室一厅，65万。

采光好，离医院近，楼下就是菜市场。

剩下的25万，够他们养老用十几年了。

"婉秋，你真舍得啊？" 苏晴来送我去车站，看着那个红色书包，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这90万在这里能付个首付了，你就这么给你爸妈？"

"我爸妈一辈子都住在土房子里，我得让他们享享福。" 我拍拍书包，笑得很灿烂。

"可你呢？你都32了，还在租房子，连个对象都没有。"

"等安顿好爸妈，我再攒两年，也能买了。" 我当时满怀希望，"反正还年轻。"

苏晴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临上车前，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妈，我后天回家，给你们带个大惊喜！" 我兴奋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啊？你别...家里挺好的，你别特意跑一趟，路费也贵。" 母亲的声音有些慌张。

"妈，我都买好票了！你就等着吧，保证让你和爸高兴！"

"那...那行吧。" 母亲的声音很小，还带着一丝颤抖。

我当时只觉得母亲是心疼我花路费，心里还挺感动的。

现在想来，那语气里分明是心虚和恐慌。

高铁开动了，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

我抱着那个红色书包，脑子里想着父母看到钱时的画面。

父亲一定会说："我女儿有出息！"

母亲肯定会抹眼泪："婉秋，你对我们太好了..."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旁边的乘客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有点傻。

车开了一个小时，我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刷朋友圈。

第一条，就是嫂子韩丽发的。

九张图。

第一张是一栋崭新的白色别墅，三层，欧式风格，门口还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

第二张是别墅内部，挑高的客厅，水晶吊灯，真皮沙发。

第三张是大理石楼梯，扶手上雕着花纹。

第四张到第九张，分别是卧室、厨房、游戏室...

每一张都透着奢华。

配文是："新家第一个国庆，感恩拥有，感恩家人，感恩一切美好"

定位显示：碧水湾别墅区。

发布时间：3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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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那些照片，手开始发抖。

碧水湾，我知道那个地方。

县城最贵的别墅区，单价3万起。

这样的别墅，至少要三百多万。

哥哥林建国在县纺织厂当班长，月薪5000。

嫂子韩丽在超市收银，月薪3000。

两人结婚十年,我每年过年都给他们包红包,清清楚楚知道他们的经济状况。

存款，撑死了不超过10万。

这样的收入，怎么可能买得起别墅？

我反复确认照片，确实是嫂子本人在里面。

还有我8岁的侄子林浩，笑得开心极了。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立刻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响了五声，接通了。

"喂，婉秋？" 哥哥的声音很爽朗。

"哥，我看嫂子朋友圈了，你们...搬新家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哈哈，是啊！就这两天搬的，你回来正好热闹！" 哥哥笑得很开心。

"那房子...得不少钱吧？" 我试探着问。

电话那头的笑声停顿了一下。

"嗨，这个...回来咱们慢慢聊。你快到哪了？" 哥哥的语气突然变得含糊。

"我还在高铁上。哥，你直接说吧，我心里也有个数。"

"哎呀，这电话里说不清楚，反正是好事！等你到了再说！" 哥哥打着哈哈。

"到底多少钱？" 我追问。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几秒。

"三百...三百多万吧。行了不说了，我这边忙着呢，回见！"

还没等我再问，他就挂了电话。

三百多万。

这三个字在我脑子里回响。

我立刻点开和嫂子的聊天窗口，手指都在颤抖。

发过去一条消息："嫂子，新家真漂亮！恭喜恭喜"

不到十秒，嫂子就回复了。

"哈哈谢谢婉秋！都是托你的福"

托你的福。

这四个字让我整个人一僵。

什么意思？

我回复："我的福？什么意思啊？"

嫂子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回来你就知道啦！"

然后就不再回复了。

我坐在座位上，感觉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

"托你的福"是什么意思？

我这五年给家里打了不少钱，但都说是给爸妈的养老钱。

难道...爸妈把钱借给哥哥了？

不对，我给的总共90万，也不够买这别墅啊。

会不会哥哥中彩票了？

或者做生意赚钱了？

可哥哥就是个纺织厂工人，哪来的生意？

我越想越不对劲，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可我什么都看不进去。

脑子里只有那栋白色的别墅，和嫂子那句"托你的福"。

我又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哥他们真买别墅了？"

"买了！三层的独栋，可气派了！" 父亲的语气里满是骄傲，"你回来就知道了，咱家现在可有面子了！"

"那得多少钱啊？他哪来这么多钱？" 我的声音有些急促。

"嗨，这事回来再说。" 父亲也开始打太极。

"爸，你就告诉我，是不是你们帮他出钱了？"

父亲沉默了一会。

"回来再说！我去接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说完就挂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手心开始冒汗。

剩下的四个小时车程，我一分钟都坐不住。

脑子里各种念头乱飞，每一种可能都让我心惊肉跳。

终于到站了。

我拎着行李走出车厢，远远就看到父亲在出口等着。

他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大众帕萨特，崭新的。

"爸？" 我走过去，"这车...也是新买的？"

"你哥买的，给我和你妈开。" 父亲得意地拍拍车门，"怎么样，气派吧？"

我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

上车后，父亲一路上都在兴致勃勃地介绍这辆车的配置。

"真皮座椅，自动空调，还有倒车影像...你哥对我们可孝顺了！"

我抱着那个红色书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车里有新车的皮革味，座椅坐上去软软的。

可我却感觉坐在冰上。

车子没往老房子方向开，而是拐向了城东。

"爸，咱不回家吗？" 我问。

"回啊，新家！" 父亲笑得合不拢嘴，"你哥的新房子！你妈现在就住那儿呢，方便照顾林浩上学。"

"新家？" 我的声音都变了调。

"对啊，以后咱们就住那儿了，老房子太破了。"

车子开进了碧水湾小区。

保安看到车牌号就敬礼放行，门禁系统自动识别。

小区里绿化极好，人工湖波光粼粼。

健身步道上有人在跑步，儿童游乐区传来孩子的笑声。

每栋别墅都带独立花园和车库，间距很大,保证了私密性。

这样的小区，物业费一年至少两万。

"爸，这小区物业费多少？" 我问。

"两万五。" 父亲不以为意，"不贵，值这个价。"

我的心一直往下沉，沉到了谷底。

车子停在8号别墅门口。

我抬头看着这栋房子。

三层独栋，白色外墙，欧式风格,尖顶上还有个小阁楼。

一楼带50平米的花园，种着桂花树和月季，修剪得整整齐齐。

门口停着那辆黑色奥迪A6，车牌号还是豹子号。

我站在门口，腿像灌了铅，迈不动步子。

"婉秋！愣着干嘛？快进来啊！" 父亲已经下车了，冲我招手。

我机械地跟着走向大门。

门是指纹锁，父亲按了指纹，门自动打开了。

"婉秋回来啦！"

嫂子从里面迎出来，穿着一件驼色的羊绒衫，脖子上戴着金项链，手腕上是金手镯。

她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口红是正红色，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快进来看看新家！" 嫂子笑容满面地挽住我的胳膊。

我被她拉着往里走，脚步虚浮。

刚进门，侄子林浩就跑了过来。

"姑姑！" 他兴奋地拉着我的手，"你看我的游戏室！"

林浩穿着耐克的新卫衣，脚上是乔丹球鞋，手里拿着最新款的平板电脑。

他拉着我往三楼跑，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姑姑，我还有PS5！还有一屋子的乐高！还有投影仪！"

孩子的快乐那么真实，那么纯粹。

可我却笑不出来。

一楼的客厅面积至少80平米，挑高6米。

吊灯是水晶的，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色的光芒，目测价值至少3万。

沙发是真皮的，一整套，电视是85寸的索尼。

地面是进口大理石，米白色带金色纹路，踩上去冰凉。

开放式厨房，全套西门子电器，冰箱、烤箱、洗碗机、咖啡机...

"这套厨电就花了8万。" 嫂子得意地说,"都是进口的，特别好用。"

餐厅里是实木餐桌，能坐12个人，上面摆着一套骨瓷餐具。

墙上挂着油画，看起来不像是装饰画，应该是真迹。

二楼有三间卧室。

主卧50平米，带独立衣帽间和卫浴。

床是2米乘2.2米的，床垫看起来很高级。

衣帽间里挂满了新衣服，都是名牌——香奈儿、普拉达、古驰...

卫生间是干湿分离，浴缸是按摩浴缸，还配了桑拿房。

"这个浴缸2万多，从国外进口的。" 嫂子炫耀般地说。

次卧是林浩的房间，20多平米,堆满了各种玩具。

乐高积木、遥控汽车、变形金刚...

床头柜上还放着VR眼镜。

第三间卧室布置成了客房,父母现在就住在这里。

房间里的家具都是新的，床上用品是蚕丝的。

三楼被打通了。

一半是书房,整面墙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崭新的书。

另一半是游戏室,有投影仪、游戏机、台球桌、跑步机...

"这层装修就花了25万。" 哥哥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膀,"怎么样，不错吧？"

我转过身看着他。

哥哥也换了新衣服，阿玛尼的衬衫，皮鞋锃亮。

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

"是...挺好的。"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走，下去吃饭！" 哥哥搂着我的肩膀往楼下走，"妈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你爱吃的！"

我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人操控着下楼。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

清蒸鲈鱼、红烧肉、大闸蟹、海参汤、鲍鱼、龙虾...

都是平时舍不得吃的硬菜。

母亲从厨房里出来，端着最后一道菜。

她看到我，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低下头。

"婉秋回来了？快坐，快坐。" 母亲的声音很小。

我注意到母亲瘦了，头发白了不少。

她穿着新衣服，但神情憔悴，眼睛有些红肿。

"来，婉秋，尝尝这个大闸蟹！" 父亲坐在主位,给自己倒了一杯茅台，"你哥特意买的，一只80多！"

哥哥陪着父亲喝酒,嫂子给大家夹菜。

林浩吃着大闸蟹,问："奶奶，我们家现在天天都能吃大闸蟹了吗？"

母亲苦笑了一下："能...能..."

我看着这满桌子的菜，想起母亲以前在老家，连肉都舍不得买。

每次我打电话问她吃什么，她总说："吃得好着呢，青菜豆腐，健康。"

现在想来，那些"健康"的青菜豆腐，不过是因为没钱买肉。

"哥，嫂子，这房子真漂亮。"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们，"你们俩真厉害，这么多年攒了不少钱吧？"

哥哥和嫂子对视了一眼。

"哪有什么钱，还不是靠家里帮衬。" 嫂子笑着说，语气轻飘飘的。

"家里？" 我看向父母。

父亲咳嗽了一声："吃饭吃饭，菜都凉了。"

明显是在回避。

"爸，你就直说吧，这房子到底怎么买的？" 我追问，声音已经有些紧绷。

"婉秋，这事说来话长。" 哥哥接话，"咱先吃饭，吃完慢慢聊。"

"我想现在就知道。" 我的语气已经不太客气了。

"你着什么急啊？" 父亲皱起眉头，放下酒杯，"你哥能住上好房子，你不该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但我想知道钱哪来的。"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嫂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哥哥低头夹菜，母亲的筷子在发抖。

"哎呀别说这些了！" 嫂子打圆场，站起来转了个圈，"婉秋，你看我这件衣服！香奈儿的，8000多呢！"

她伸出手腕："你看我这金镯子，50克的，花了两万！"

"还有林浩房间里那套乐高，5000块！"

"他的平板电脑，最新款的，7000多！"

每一句话都像针扎在我心上。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优衣库T恤，这件还是三年前打折时买的，领口都洗得变形了。

"对了婉秋，我们准备让林浩转学了。" 嫂子继续说，坐回到椅子上，"转到市里的圣保罗国际学校，一年学费6万。"

"那学校都是富二代，林浩去了能交到好朋友。"

"还准备给他报钢琴班、击剑班、高尔夫，全面培养。"

我的手握紧了筷子："这些钱...你们怎么负担？"

嫂子笑了，笑得很轻松："有爸妈在呢，不担心。"

我看向父母。

父亲端着酒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母亲依然低着头，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

"婉秋，我还打算再买辆车。" 哥哥喝了口酒，"那辆A6是爸妈开的，我自己还没车呢。"

"看中了一辆宝马X5，落地50万左右。"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还要买车？" 我的声音都变了调。

"对啊，现在条件好了，该享受就享受嘛。" 哥哥理所当然地说，还拍拍父亲的肩膀，"你说是吧，爸？"

"对！" 父亲点头，"你是长子，该有的排场得有！"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倒流。

"爸，你们老实告诉我，这些钱到底哪来的？" 我的声音在发颤。

父亲放下酒杯，脸色一沉："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当然要问！这不是小数目！几百万啊！"

"你管那么宽干什么？" 父亲拍了桌子，碗筷都跳了起来，"你哥能过上好日子，你不该为他高兴吗？"

"我想知道真相！" 我也提高了音量，站了起来。

"婉秋，你什么意思？" 哥哥的脸色也不好看了，"看不得我好是吧？"

"我没那意思！我只是想知道..."

"知道什么？你怀疑我偷了抢了？" 哥哥把筷子一摔，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没说你偷抢，我就是想弄清楚..."

"我看你就是嫉妒！" 嫂子也插话了，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你哥过得好你就不爽！自己买不起房子，就见不得别人好！"

这话像一个耳光扇在我脸上。

"妈，你说话啊！" 我看向母亲，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母亲张了几次嘴，想说什么，但每次都被父亲瞪回去。

"婉秋...吃菜..." 母亲颤抖着给我夹菜，眼泪掉进了碗里。

"我不吃！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林婉秋！" 父亲猛地站起来，手指着我，"你回家就是来吵架的？"

"我们是你爸妈，还能骗你不成？"

"你哥这房子，是我们全家一起努力得来的！"

"你要是看不惯，那你走！"

这最后一句话，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林浩被吓哭了："不要吵架...我怕..."

嫂子赶紧把孩子抱进怀里哄。

我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对不起，吓到孩子了。"

"我有点累，想回房间休息。"

说完我转身上楼，脚步踉跄。

背后传来父亲的声音："脾气越来越大了，都不知道孝顺了！"

我冲进客房，关上门，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拿出手机，翻看这五年给家里的转账记录。

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总计90万整。

2020年10月：5万，备注"孝敬父母"。

2021年5月：10万，备注"翻修老房子"。

2021年12月：5万，备注"妈妈看病"。

2022年6月：15万，备注"修路集资"。

2022年12月：10万，备注"妈妈手术"。

2023年4月：15万，备注"爸爸治腰疼"。

2023年9月：10万，备注"家里应急"。

2024年3月：10万，备注"买药"。

2024年8月：10万，备注"养老钱"。

每一笔，都是我加班到深夜换来的。

每一笔，都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现在想来，那些理由会不会都是假的？

母亲的病，真的存在吗？

老房子的翻修，为什么我没见到？

我哭累了，爬到床上。

那个红色的书包还在我背上，硌得我后背生疼。

我把它拿下来，打开，看着里面的银行卡。

卡上还贴着密码条，是父母的生日。

现在想想真讽刺。

夜里11点多，楼下传来争吵声。

是父母在吵架。

"你怎么能这么对婉秋？" 母亲的声音。

"我怎么了？我又没对不起她！" 父亲的声音很大。

"那是她的钱...我们不该..."

"闭嘴！这事不许再提！她是女儿，帮哥哥是应该的！"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都给建国了，还能要回来不成？"

然后是摔门声。

我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汗。

原来真的是我的钱。

原来那90万，真的都给哥哥买房了。

凌晨1点，有人轻轻敲我的门。

"婉秋...睡了吗？" 是母亲的声音，很轻很小。

我打开门。

母亲站在门口，眼睛红肿得像核桃。

"妈..."

母亲一把抱住我，泣不成声："婉秋，妈对不起你..."

我们坐在床边。

母亲拉着我的手，那双手粗糙得像树皮，布满老茧。

"妈，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那90万..." 母亲哭得说不出话，"都给你哥买房子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听到这句话，我还是觉得天旋地转。

房间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从你第一年给钱开始...你爸就说要攒着。" 母亲断断续续地说。

"攒着给你哥买房子。"

"说长子要立业，不能让他没房子。"

"两年前，你哥看中了这套别墅。"

"总价380万，首付要120万。"

"你那时候已经给了85万，你爸又到处借了35万。"

"交了首付后，每个月还要还贷款，一个月1万2。"

"你后来陆续给的那5万，都用来还贷款了。"

我听得浑身发冷。

原来我这五年，每一笔钱都进了这栋别墅。

"装修的50万哪来的？" 我问，声音发抖。

"你爸把老房子卖了，卖了45万。" 母亲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我手上，"又找亲戚借了15万。"

"买车的钱，是你爸把养老保险取出来了，20万。"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在我心上。

"我们的老房子...卖了？" 我的声音都哑了。

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院子里有我种的石榴树。

屋后有我和哥哥捉迷藏的地方。

"嗯，去年卖的。" 母亲点头，"你爸说，反正也不住了。"

"那你们住哪？"

"就住这里，给你哥看孩子。" 母亲苦笑。

我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母亲擦着眼泪："你爸说，长子门第要体面。"

"你哥是林家的长子，将来要传宗接代的。"

"不能让他被人看不起。"

"村里人都说，老林家出息了，儿子住别墅。"

"你爸在村里腰板都挺直了，走路都带风。"

"那我呢？" 我问，"我算什么？"

母亲不敢看我："你爸说...你是女儿，将来要嫁人的。"

"钱给你哥，还是留在林家。"

"况且你在外面工作，挣钱比你哥容易。"

"你哥要养家，压力大。"

"你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每一句都是我从小听到大的话。

原来在他们心里，我从来都是外人。

"妈知道对不起你..." 母亲抓着我的手，"可是拦不住你爸。"

"他说了，这钱本来就该给你哥的。"

"你是女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再说你哥答应了，等以后赚钱了会还你。"

我苦笑："还？他月薪5000，还要还房贷，拿什么还我？"

母亲沉默了。

"妈，还有别的吗？全都告诉我。"

母亲犹豫了很久，声音小得像蚊子："你爸...还想让你再给点钱。"

"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

"说是你哥要买车，还差20万。"

"还有林浩的学费，一年6万，你爸想让你每年给3万。"

"他说，反正你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钱。"

我的手在发抖。

90万还不够，还要继续要钱？

我看着母亲，这个生我养我的女人。

她的头发白了，皱纹爬满了脸。

可她说出的这些话，却让我感到陌生。

"妈，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 我问。

母亲摇头。

"我住在10平米的出租屋里，每天吃食堂和泡面。"

"一件衣服穿三年，同事聚餐我从不参加。"

"每天加班到深夜，周末也在公司。"

"我32岁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因为我根本没时间。"

"我本来可以用这90万在那边付个首付。"

"可我想着你们年纪大了，想让你们过得好点。"

"结果呢？" 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你们拿着我的钱，给哥哥买了别墅。"

"还要我继续给钱，给哥哥买车，给侄子交学费。"

"我算什么？提款机吗？"

母亲哭得浑身发抖："婉秋，妈对不起你...可是没办法啊..."

"你爸说了，他是一家之主，他说了算。"

"妈也不想这样，可是妈说了不算..."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是受害者，也是帮凶。

她知道这样不对，但她选择了沉默。

"妈，我明天就走。" 我说。

"婉秋，你别走..." 母亲拉住我。

"我不走还能怎样？继续被你们算计吗？"

"不是的...妈真的对不起你..."

"妈，对不起没用。" 我抽回手，"从今天起，我和这个家再无关系。"

"婉秋！" 母亲想抓住我，被我躲开了。

"你们好自为之吧。"

我关上门，留母亲在门外哭泣。

我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

这一夜，我一分钟都没睡。

天亮了。

我洗漱完,开始收拾东西。

把所有衣服都塞进包里。

那个红色的书包,我拉开拉链,拿出银行卡。

看着这张卡，想着它本来的用途，觉得可笑。

我本来想给父母买房子，让他们安享晚年。

没想到，我攒了五年的钱，变成了别人的别墅。

收拾东西时，我看到床头柜上有个平板电脑。

应该是父亲的，屏幕还亮着。

我本来不想看，但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爸，婉秋那边还能再要点钱吗？我看中了那辆宝马X5。"

我的手开始发抖。

我点开了聊天记录。

往前翻，全都是关于钱的对话。

2022年8月：

哥哥："爸，首付还差10万，婉秋那边能打点吗？"

父亲："行，我找个理由跟她要。"

哥哥："就说妈要手术，她肯定给。"

父亲："你小子聪明。"

2023年3月：

哥哥："装修要加钱，还差15万。"

父亲："我再催催她。你放心，她听话，肯定给。"

哥哥："爸，你对我真好。"

父亲："你是我儿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2023年10月：

哥哥："韩丽看中一个金镯子，2万。"

父亲："我让婉秋打钱。"

哥哥："爸，以后婉秋嫁人了，还能继续要钱吗？"

父亲："能要，她是咱家的女儿，凭什么不给娘家钱？到时候说给彩礼也行。"

我看得眼泪都流干了。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

他们从来没把我当女儿，只当成了提款机。

继续往前翻，看到了2020年的聊天记录。

那是我第一次给家里打5万的时候。

父亲："婉秋打了5万过来。"

哥哥："爸，这钱能给我吗？我想买辆车。"

父亲："先存着，给你买房子用。"

哥哥："婉秋会不会不同意？"

父亲："她同意个屁，她是女儿，钱本来就该给你这个儿子。"

哥哥："万一她发现了呢？"

父亲："发现了又怎样？你是长子，理所应当。"

我把所有聊天记录都截图保存。

手指因为用力过度都在发麻。

这些证据，是他们算计我的铁证。

我深吸一口气，拎起行李箱。

下楼时，全家人都在客厅。

他们在等我。

"婉秋，你这是干什么？" 父亲坐在沙发上，"闹什么脾气？"

"我要走了。" 我平静地说。

"走？你能走到哪去？" 父亲站起来，"我们是你爸妈，还能害你不成？"

"你哥以后有钱了肯定会还你的！"

"还？" 我冷笑，"什么时候还？这房子贷款30年，你们打算让我等30年吗？"

"还是说等你们老了，让我继续出钱养老，还要给哥哥还房贷？"

这些话说得全家人都沉默了。

"婉秋，不是你想的那样..." 哥哥开口。

"那是哪样？" 我打断他，拿出手机，"你们骗我说家里缺钱，实际上都是为了给哥哥攒首付！"

"我的90万，变成了哥哥的别墅！"

"而我32岁了，还在租着10平米的合租房！"

父亲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你...你看我手机了？"

"对，我看了。" 我承认，"我看到了你们所有的聊天记录。"

"从2020年开始，你们就在算计我。"

"每一笔钱，都是你们编理由骗来的。"

"妈妈看病，老房子翻修，修路集资...全都是假的！"

母亲低着头，不敢看我。

"婉秋，你听我解释..." 哥哥想靠近我。

"不用解释了。" 我后退一步，"我都看清楚了。"

"你们从来没把我当家人，只当成了提款机。"

"现在90万不够，还要继续要钱。"

"买车、学费、皮草...你们真会算计。"

"婉秋，你别这么说..." 嫂子插

话，"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我打断她，"一家人会这样骗吗？"

"一家人会把一个女儿当提款机吗？"

"你闭嘴！" 父亲吼道，"我是你爸，我想给谁钱就给谁钱！"

"那是我的钱！" 我也吼了回去，"我辛辛苦苦攒了五年的钱！"

"你给了我，就是我的钱了！" 父亲理直气壮。

"好，你说得对。" 我冷静下来，"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给一分钱。"

"你们的养老，我不管了。"

"你敢！" 父亲指着我，"你敢断绝关系？"

"我是你爸，你就得听我的！"

"你要是敢走，以后就别回来了！"

"好，我不回来。" 我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

"你信不信我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不孝？" 父亲威胁道。

"随便你。" 我头也不回。

"婉秋，你别走..." 母亲追到门口，拉住我的手。

"妈，放手。"

"你不能走！你还不知道..." 母亲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被父亲一声吼打断。

"闭嘴！"

我看着母亲慌张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她还想说什么？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银行发来的短信提醒。

我点开一看，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屏幕上显示：

"您尾号6688的储蓄卡于10月1日09:23通过柜台取款50000元，余额1267.89元。"

50000元？

我明明没有取过钱！

而且这张卡，只有我知道密码...

不对。

我曾经把密码告诉过一个人。

我慢慢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母亲。

她的眼神在闪躲，嘴唇在颤抖。

我又看了一眼短信。

取款时间：今天早上9点23分。

地点：县人民路支行。

那正是母亲说要去买菜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花了我90万的豪华别墅。

父亲依然坐在沙发上，一副"我没错"的表情。

哥哥和嫂子站在一起，低着头不说话。

只有母亲追到门口，拉住我的手。

"婉秋，你不能走！你还不知道..."

母亲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被父亲一声吼打断："闭嘴！"

她还想说什么？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点开一看，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屏幕上显示的那条信息，让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条银行短信，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来源：荒唐的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