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山文学首席作家||林明星：隔壁老王（小小说）

摘要：年前，隔壁刚退居二线的局长老王，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想去年此时，他家那简直是门庭若市，送礼的人如同过江之鲫，络绎不绝。送来的礼品堆积如山，吃是吃不完，卖又卖不掉。好在他有几个所谓的“编外丈母娘”，正好借花献佛，送个顺水人情，也好向情人有个交代。

林明星天门山文学

年前，隔壁刚退居二线的局长老王，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想去年此时，他家那简直是门庭若市，送礼的人如同过江之鲫，络绎不绝。送来的礼品堆积如山，吃是吃不完，卖又卖不掉。好在他有几个所谓的“编外丈母娘”，正好借花献佛，送个顺水人情，也好向情人有个交代。

老王的老婆没有工作，还患有肾病，每周都要进行透析治疗，这高昂的费用自然全指望老王出钱。这么多年来，老王老婆在老王面前一直都是低声下气、唯唯诺诺的，在这个家里，她就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小绵羊。

老王对女人那可是情有独钟。他在当上局长之前，是一个乡的书记；而在当书记之前，他则是乡长。乡长可是手握一支笔的财权，老王把这财权玩弄得出神入化，犹如一位技艺高超的魔术师。每到晚上加班批条子的时候，他就盼着那些妇女主任、女计生干事上门来报销费用，那急切的样子，就如同阎惜婆坐楼等张三一般，满心期待地释放自己的荷尔蒙。这两个女人先后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其中女计生干事还是他小学同学的老婆。老王离开那个乡的时候，有好事者专门为他赋诗一首：“老王官场吃得开，家花不香野花香。乡长任上扛把枪，几个妇女遭了殃。”这诗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比国家级裁缝做衣服还要合身。

不知是酒色过度，还是身体器官出了问题，老王原本臃肿的身材日渐消瘦，瘦得就像一根细细的竹竿。他到医院做了各种各样的仪器检查，那项目多得就像做了“七八二十四样”，可结果却什么也没查出来。医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没病，老来瘦，回家注意休息就行。”

老王百无聊赖地猫在家里，成天抱着手机看。手机里有不少女人跳操的视频，什么颈椎操、肩周操、腰椎操、脊椎操、驼背操、脚尖操……各种各样，应有尽有。视频里把这些操的功效吹嘘得神乎其神，说什么能消热祛湿、舒筋活血，甚至还能矫正跛脚、让驼背变直……视频中的健身操表演者都是青春靓丽的妙龄女子，她们穿着小背心和超短裙，肚脐露在外面，胸前的那两个“球”随着跳动晃来晃去。老王看得两眼发直，鼻血都快流出来了，他毫不吝啬地加关注、点红心，嘴里还不停地流着哈喇子。看的时间久了，他的眼睛也花了，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可老王睡着了，手机却没有消停，视频是自动播放的，为了消耗流量，它依然不知疲倦地滚动着画面。

老王老婆从医院透析回来，心情格外沉重，脸上写满了沮丧。她今天问医生自己的病怎么老是不见好，医生无奈地耸耸肩，两手一摊，说：“这个嘛，我们已经尽力了！”这场景就跟电视剧里病者伤者要死的时候，医生说的话一模一样。老王老婆心里不由得想：“难道我要死了吗！”

老王老婆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老王淌着口水，歪在沙发上，手上的手机还在“呀呀呀”地唱着。她以为老王中风了，赶紧上前一步，结果看到手机屏幕上播放的是宫颈操。多年来积压在她心中的怨气，就像一座沉睡已久的火山，瞬间爆发了。她怒不可遏地夺过老王的手机，狠狠地摔到地上，骂道：“你个老色鬼，都瘦成这样了，三条腿都细得快翘辫子了，还想着那些女人的色把戏！”

老王从梦中惊醒，看到平日里逆来顺受的小绵羊，此刻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母老虎，一下子懵了。他心里还在犯嘀咕：“什么三条腿都细了，难道是胡汉三的还乡团打回来了？要变天了！”就在老王胡思乱想的时候，地上的手机还在卖力地唱着：“呀呀呀呀呀呀野花香……”这手机是美国苹果牌的，质量还真不错，就像西方那些脸皮厚实的政客一样，摔了也没散架，只是屏幕上多了几道裂纹，妙龄少女的五官变得扭曲变形，成了歪瓜裂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