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前妻会来求我复婚,她却寄来请帖,嫁给了我的发小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29 02:35 1

摘要:那张烫金的结婚请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我那张铺满了零件和工具的旧工作台上,红得像一团烧不尽的火,灼得我眼睛疼。

那张烫金的结婚请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我那张铺满了零件和工具的旧工作台上,红得像一团烧不尽的火,灼得我眼睛疼。

新娘,陈静。我的前妻。

新郎,赵勇。我的发小。

我叫李卫东,一个修了一辈子钟表的匠人。离婚大半年了,我一直以为,陈静会回来的。她那个人,心软,离不开我这双手。我以为她只是一时赌气,等外面的风雨把她的棱角磨平了,她自然会想起这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家,会想起我这个虽然嘴笨,但总能把日子过得稳稳当当的男人。

我甚至都想好了她回来时我要说的第一句话,不冷不热,带点埋怨,但又给她留足了台阶:“还知道回来?饭在锅里,自己盛去。”

可我等来的,不是她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怯生生的身影,而是这张薄薄的,却比我工作台上任何一个齿轮都要沉重的请帖。

它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我脸上,告诉我,李卫东,你错了,错得离谱。

时间,这个我摆弄了一辈子的东西,在这一刻,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第一章 一封烫金的请帖

那请帖是快递员送来的,我当时正埋头给一块老上海手表换游丝,那是个精细活儿,得屏住呼吸,手不能有半分抖动。

“李卫东的件儿!”

我头也没抬,含糊地应了一声。小伙子把一个薄薄的信封从门缝里塞了进来,落在了一堆报废的机芯上。

直到傍晚收工,我洗了手,搓掉指甲缝里的机油,才想起来那个信封。我以为是哪个老主顾寄来的感谢信,这种事儿常有。我这双手,伺候过不少有钱人手腕上几十万的家伙,也救活过普通人家里传了几代的老座钟。手艺人嘛,图的就是这点念想。

信封是红色的,上面没有寄件人,只有我的名字和地址,字迹娟秀,是陈静的笔迹。

我的心,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猛地拽了一下。

她终于肯联系我了。

我几乎是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得意,撕开了信封。我以为里面会是一封长信,写满了她这大半年的委屈和后悔,或者至少,是一些试探性的问候。

可抽出来的,只有一张硬卡纸。

大红的底色,烫金的“囍”字,刺得我眼睛一阵发酸。

我的目光,像被钉子钉住一样,死死地定在那两个名字上。

陈静。

赵勇。

这两个我生命中最熟悉的名字,如今并排印在了一起,像两个亲密无间的战友,而我,成了那个被他们联手击溃的敌人。

我把请帖翻来覆去地看,仿佛想从那光滑的纸面上找出一点破绽,证明这是个恶作剧。可那上面的婚纱照,陈静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一脸幸福,那种笑,我好像已经很多年没在她脸上见过了。她身边的赵勇,穿着笔挺的西装,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笑得春风得意。

他们看上去,真是般配。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钟摆的悬丝突然断了,整个世界都停止了摆动,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手里的请帖,忽然变得滚烫,我下意识地松开手,它飘飘悠悠地落回工作台上,正好压住了一块我刚拆解开的百达翡丽机芯。那些细小的齿轮、螺丝、宝石轴承,是我眼里的整个世界,可现在,它们都被那片刺眼的红色给覆盖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怎么会是赵勇?

赵勇是我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我俩一起在胡同里滚铁环,一起偷邻居家的果子,一起挨我爸的揍。我结婚的时候,他是我的伴郎,忙前忙后,比我还上心。陈静坐月子,我手头紧,也是他二话不说塞给我两千块钱。

我们之间,有过命的交情。

可现在,他要娶我的前妻了。

离婚那天,办完手续从民政局出来,天阴沉沉的,跟我的心一样。陈静一句话没说,拦了辆出租车就走了,连头都没回。

我一个人在马路边站了很久,点了根烟,想着,离就离吧,女人嘛,闹闹脾气,过阵子就好了。她一个弱女子,在外面能撑多久?没了我,谁给她修下水道,谁给她换灯泡,谁在她生病的时候一声不吭地把药和水递到床头?

我太自信了,自信于我的手艺,自信于我这个男人在一个家庭里的分量。我觉得我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是那根最关键的发条,没了我,这个家就转不动了。

我每天照常开门,修表,擦拭那些蒙尘的钟。我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把她的拖鞋还摆在原来的位置,等着她回来。

邻居张大妈碰到我,总会问一句:“卫东,跟媳妇和好了没?夫妻哪有隔夜仇啊。”

我总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快了,快了,女人家,得哄。”

可我没去哄。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像我手里的那些钢制工具,又冷又硬。我觉得,我把每个月赚的钱都交给她,把这个家撑起来,就是对她最大的“哄”。那些花言巧语,我学不来,也说不出口。

我以为,她懂。

现在看来,她不懂。或者说,她懂了,但她不想要了。

而赵勇,那个最懂我的人,却在我背后,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刀。

我拿起桌上的小镊子,想把那张请帖夹起来扔进垃圾桶,可我的手抖得厉害,连一个最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这双手,能稳稳地夹起比头发丝还细的游丝,却夹不起一张薄薄的纸。

窗外,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店里那些挂在墙上的老座钟,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当、当、当”地报时,声音此起彼伏,像是为我这半生的笑话,敲响了丧钟。

第二章 那些沉默的日子

我和陈静的婚姻,不是死于某一次惊天动地的争吵,而是被无数个沉默的日子,一点一点地磨损掉的。

就像一块上好的机芯,没人上油,没人保养,齿轮和齿轮之间,就那么干磨,磨着磨着,就磨出了铁锈,最后彻底卡死,再也动不了了。

我记得刚结婚那会儿,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我还在国营钟表厂当学徒,一个月工资几十块,但每天有使不完的劲儿。下班了,骑着那辆二八大杠,车把上挂着给她买的烤红薯,穿过大半个城市,心里都是热乎的。

回到那个租来的小屋,她总会迎上来,接过我的包,叽叽喳喳地跟我说单位里的事,谁谁谁又谈恋爱了,哪个领导又闹笑话了。我就边啃着红薯,边听着,屋子小,但心里是满的。

那时候,她总爱看我修表。我把机芯拆开,跟她讲哪个是擒纵轮,哪个是摆轮,她听得一脸崇拜,说:“卫东,你真厉害,这么复杂的东西你都懂。”

我嘴上不说,心里却美滋滋的。一个男人,能让自己的女人崇拜,比什么都强。

后来,我从厂里出来,自己开了这家小店。生意慢慢好了,钱也越赚越多,我们换了大的房子,有了儿子。我以为日子会越过越好,可我们之间的话,却越来越少了。

我每天扎在工作台前,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那些精密的零件,像是有魔力一样,把我所有的心神都吸了进去。我沉浸在那个由齿轮和发条构成的世界里,外面的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了。

陈静下班回来,做好饭,喊我:“吃饭了。”

我头也不抬:“你们先吃,我这儿马上就好。”

可这个“马上”,往往是饭菜都凉透了。她把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索性不再等我。她和儿子在饭桌上吃,我在工作台前吃。一张桌子,隔开了两个世界。

她也试着跟我交流。

“卫est,今天单位评职称,我没评上,心里挺难受的。”

我正琢磨着一个游丝的角度,随口“嗯”了一声。

她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声音里带着失望:“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这才抬起头,有点茫然地看着她:“评不上就评不上呗,多大点事儿,又不少你吃不少你穿的。”

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卧室。

我当时觉得她小题大做,现在想来,我那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镊子,把她那颗热乎乎向我敞开的心,给夹碎了。

这样的事,太多了。多到我都记不清了。

她渐渐地,也不再跟我说单位的事了。家里的灯泡坏了,她不再喊我,而是自己踩着凳子去换。下水道堵了,她宁可花钱请人来通,也不愿意来打扰我。

我甚至还觉得有点轻松,觉得她终于“懂事”了,不拿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了。

我不知道,当一个女人开始变得“懂事”,往往是她对你彻底失望的开始。

赵勇就是在这个时候,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们家的。

他自己开了个小公司,做建材生意,时间自由。他会提着水果,或者拎着两条鱼,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嫂子,我路过,顺便来看看。”

他嘴甜,会说话。

陈静说评职称没评上,他会说:“嫂子,肯定是你们领导眼睛瞎了。你这么能干,这叫明珠蒙尘。没事儿,咱不稀罕,过两年哥们公司做大了,你来给我当财务总监。”

几句话,就能把陈静逗得眉开眼笑。

他会陪着陈静聊天,听她抱怨工作上的烦心事,听她讲儿子的学习。有时候我从工作台前抬起头,看到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得热火朝天,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他们身上,那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只是个寄宿在这里的匠人。

我心里不是没有过一丝不舒服,但那点不舒服,很快就被“兄弟情”给压下去了。我告诉自己,赵勇是我的兄弟,他是在帮我。我忙,顾不上家里,他帮我陪陪老婆,是应该的。

我真是个傻子。我亲手把我最爱的女人,推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边。我用我的沉默和冷漠,在她和我之间,挖了一条鸿沟,而赵勇,只是顺势在上面搭了一座桥。

离婚前的那次大吵,其实起因小得可笑。

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陈静提前好几天就跟我说,让我早点收工,她订了西餐厅。

我嘴上答应了,可那天偏偏来了一个棘手的活儿,一块古董怀表,里面的一个齿轮磨损得厉害,必须手工打磨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我一头扎进去,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等我终于把那个齿轮做好,装回去,听到怀表重新发出清脆的“滴答”声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我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陈静打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推开工作室的门,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饭桌上点着两根蜡烛,已经快烧完了,烛泪流了一桌子。桌上摆着牛排和红酒,已经冷了。

陈静就坐在桌边,没开灯,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忘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我害怕。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但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忘了就是忘了。

“对不起,活儿太急了。”我只能这么说。

她忽然笑了,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李卫东,你这辈子,除了你的那些钟和表,你心里还能装下点什么?”

“我这不是为了这个家吗?我不干活,拿什么养你和儿子?”我有些恼火,觉得她不可理喻。

“家?你觉得这就是家?”她站了起来,指着我的工作室,“你的家在那儿!我和儿子,不过是你这个‘家’的摆设!”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道理?”她提高了音量,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在那一刻,像山洪一样爆发了,“我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在跟你说话的时候,你的眼睛看着我吗?我生病躺在床上,你除了倒杯水,问过我一句‘难不难受’吗?儿子开家长会,你哪次去过?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别人都问我,孩子他爸呢?我说,他忙,他忙着修表,表比儿子重要!”

我被她吼得愣住了。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在你心里,是不是只要把钱拿回家,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亲了?”

“难道不是吗?”我下意识地反驳。

她看着我,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李卫东,”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们离婚吧。”

“我累了。”

第三章 “好兄弟”赵勇

收到请帖后的第三天,我把店门关了,找到了赵勇的公司。

他的公司在一个气派的写字楼里,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和我那间藏在老旧胡同里、终年不见阳光的小店,完全是两个世界。

前台小姐拦住我,问我有没有预约。我说,我找赵勇,我是他哥们儿。

她打了个内线电话,没一会儿,赵勇就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看到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卫东?你怎么来了?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他热情地揽住我的肩膀,想把我往里带。

我挣开了他的手。

“我们谈谈。”我的声音很冷。

他看了看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点了点头,把我带进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落地窗,能俯瞰小半个城市。办公桌上摆着他和陈静的合影,就是请帖上的那张。

他给我倒了杯茶,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请帖收到了?”

“收到了。”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请帖,扔在茶几上,“赵勇,你对得起我吗?”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我想象中的愧疚和躲闪,反而很坦然。

“卫东,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恨我。换成是我,我也会。”他拿起茶几上的烟,递给我一根,自己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跟陈静,不是你想的那样。在你俩离婚前,我们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我冷笑一声,“清清白白地陪她聊天,清清白白地听她诉苦,清清白白地在她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你都在她身边。赵勇,你算盘打得真精啊。”

“我承认,我喜欢她,喜欢很久了。”他没有否认,这反而让我准备好的一肚子骂人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但我有我的底线。只要你们一天是夫妻,我就只拿她当嫂子。我去看她,去陪她,一开始,真的是出于兄弟情义。我看你整天扎在工作台前,把她一个人冷落在家里,我怕她憋出病来。我是想帮你,卫东。”

“帮我?”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就是这么帮我的?帮我把老婆都帮到你床上去了?”

“卫东,你说话别这么难听。”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给过她什么?你除了给她钱,还给过她什么?”

这句话,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你给了她一个房子,但你没给过她一个家。”赵勇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家是什么?家不是一个空壳子,是两个人有商有量,有说有笑。她跟你说工作上的烦心事,是想让你安慰她两句,不是让你说‘多大点事儿’。她跟你说儿子在学校淘气了,是想跟你一起想想办法,不是让你不耐烦地挥挥手说‘你管就行了’。”

“你知道她有多孤独吗?一个屋檐下,两个人,一天说不上三句话。你守着你的钟表,她守着她的寂寞。卫东,是你,是你亲手把她推开的。”

我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说得对。

每一个字,都对。

“你们离婚后,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情绪很差。我就是多关心了她几句,多陪了她几次。有一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哭得很伤心,说儿子发高烧,她一个人弄不动,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我赶过去,陪她把孩子送到医院,忙了一整夜。”

赵勇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卫东,你知道吗,一个女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谁在她身边,她的心,就跟谁走了。”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记起来了。那天晚上,我正在抢修一个老客户的落地钟,那钟第二天要送去参加一个展览,非常重要。我把手机调了静音,扔在了一边。

原来,就在我全神贯注地拯救一个冰冷的机器时,我彻底失去了我温暖的家。

“我……”我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

“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卫东。”赵勇掐灭了烟头,“我跟她在一起之后,第一个就想告诉你。是她拦住了,她说,你那脾气,知道了肯定要出事。她说,等一等,等你慢慢走出来了,再告诉你。”

“可你们现在要结婚了。”

“是,因为她怀孕了。”

这个消息,像是一道惊雷,在我头顶炸开。

我彻底懵了。

“卫东,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份兄弟情,是我欠你的。你要打要骂,我都认。”赵勇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但是,陈静,我必须娶她。我要给她,给你没能给她的东西。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完整的家。”

我看着他,这个我认识了三十多年的人,突然觉得很陌生。

我一直以为,他是那个跟在我身后,喊我“东哥”的小屁孩。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比我更懂生活,也更懂女人的男人。

我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

因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

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不是输给了赵勇,是输给了我自己,输给了那些被我忽略的,沉默的岁月。

我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赵勇,”我说,“对她好点。”

身后,是长久的沉默。

第四章 儿子眼里的父亲

从赵勇公司出来,我像个游魂一样在街上晃荡。天色渐晚,华灯初上,这座城市车水马龙,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亮的。

我不想回家,那个曾经的家,现在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壳子。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儿子李明大学的门口。

我想见见他。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想听他骂我,或者安慰我,什么都好,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

我给他打了电话。

过了十几分钟,李明从学校里跑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背着双肩包,看到我,愣了一下。

“爸?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来看看。”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喝酒了?”他闻了闻,皱起了眉头。我才想起,从赵勇那儿出来后,我在路边的小馆子,一个人喝了半斤白酒。

“没喝多。”

他没再说什么,扶着我,在学校门口的花坛边坐下。

“爸,你是不是……知道了?”他犹豫地问。

我点了点头。

“妈跟我说了。”他的声音很低,“她说,怕你接受不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问。

“挺久了。妈刚跟赵叔叔在一起的时候,就告诉我了。”

我的心又是一沉。原来,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有我这个傻子,还蒙在鼓里,痴痴地等着她回头。

“那你……怎么想?”我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乞求。我希望,至少我的儿子,是站在我这边的。

李明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我。

“爸,你是个好人。”他慢慢地说,“你也是个好手艺人。从小到大,我都很佩服你。你靠着一双手,让我们家过上了好日子。这一点,我妈也承认。”

“但是,”他话锋一转,“你不是个好丈夫,有时候,也不是个好父亲。”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你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开家长会吗?”他问。

我努力地回想,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修过成千上万块表,记得住每一个零件的位置,却记不住儿子的一次家长会。

“你不记得了。”李明苦笑了一下,“那天,班主任要请家长发言。别人的爸爸妈妈都抢着举手,只有我,坐在座位上,头都不敢抬。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来,你又在店里忙。最后,是赵叔叔,他那天正好来我们家送东西,听我妈说了,二话不说,就赶到了学校。他替我上了台,讲得特别好,老师和同学都给我鼓掌。”

“从那天起,我就觉得,赵叔叔,有时候比你更像我爸。”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肉。

“还有,我妈。她有一次生病,半夜发烧,说胡话。她嘴里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你知道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

“她喊的是你的名字,卫东,卫东。”李明看着我,眼睛里有泪光,“她烧得迷迷糊糊,还想着你。可你呢?你就睡在隔壁房间,睡得跟死猪一样。是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她不对劲,才把她送到医院的。”

“爸,我妈她……太苦了。”

“她想要的,不是多少钱,也不是多大的房子。她想要的,只是你能在她说话的时候,好好听着;在她难受的时候,抱抱她;在她需要你的时候,你能在她身边。”

“这些,你都给不了她。可是赵叔叔,他能给。”

“所以,当妈告诉我,她要和赵叔叔结婚的时候,我没有反对。因为我希望她下半辈子,能活得开心点,能有个人,真正地疼她。”

儿子说完,低下了头。

我看着他,这个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一夜之间,好像比我这个当爹的,还要成熟,还要懂事。

我一直以为,我为这个家付出了所有。我起早贪黑,埋头苦干,把最好的都给了他们娘俩。我以为我是一个合格的,甚至优秀的丈夫和父亲。

直到这一刻,我才从儿子的嘴里,听到了最真实,也最残酷的答案。

我错了。

我给了他们一个坚固的物质外壳,却没有给他们一个温暖的情感内核。我像一个造钟人,造出了一个华丽的钟壳,却忘了在里面装上最重要的东西——一颗能感知时间,能感受冷暖的心。

一阵夜风吹来,我打了个冷战。酒意上涌,混着悔恨和心痛,我再也忍不住,捂着脸,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儿子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第五章 手艺人的执拗

那晚之后,我把自己彻底关在了工作室里。

我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只想躲在自己的洞穴里,舔舐伤口。那些冰冷的工具,那些滴答作响的钟表,成了我唯一的慰藉。

我开始疯狂地接活儿,不分白天黑夜。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那些复杂的机芯里。只有在全神贯注地修复一个零件时,我才能暂时忘记心里的痛。

我的执拗,我性格里最根深蒂固的东西,在这一刻,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修不好我的婚姻,但我能修好世界上任何一块坏掉的表。

这天,店里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他穿着一身干净的旧中山装,手里捧着一个用绒布包裹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李师傅,”他开口,声音沙哑,“我这有块老钟,想请您给看看。”

他把绒布打开,里面是一座小巧的法式铜鎏金座钟,样式很古老了,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钟的品相保持得很好,但指针已经停了。

我接过来,打开后盖,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里面的机芯结构非常复杂,而且有一个关键的齿轮,轮齿已经磨平了,彻底报废了。这种老钟的零件,早就停产了,根本找不到替代品。唯一的办法,就是按照原来的尺寸和工艺,纯手工复制一个出来。

这个活儿,费时费力,还不一定能成功。一般的钟表店,早就摆手不接了。

“修不了了吧?”老先生看我半天没说话,眼神黯淡了下去。

“能修。”我开口,“但是,慢,而且贵。”

“钱不是问题。”老先生的眼睛亮了,“只要能让它再走起来。”

我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个活儿。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我几乎是吃住都在工作室里。我把那座老钟的机芯完全拆解,每一个零件都清洗、上油、检查。光是画那个报废齿轮的图纸,我就熬了三个通宵。

然后是选材,打磨。那是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齿轮,上面有几十个细密的轮齿,每一个齿的角度和深度,都必须分毫不差。我用锉刀一点一点地锉,用砂纸一遍一遍地磨,眼睛看酸了,就滴几滴眼药水,手磨出了血泡,就用胶布缠上继续。

在这个过程中,我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

仿佛我打磨的不是一个冰冷的金属零件,而是我那颗伤痕累累、布满毛刺的心。我把我的悔恨、我的不甘、我的痛苦,都倾注在了锉刀的每一次推拉之间。

老先生隔三差五会来看看。他也不催,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我工作。

有一次,他跟我聊了起来。

“李师傅,你知道这座钟的来历吗?”

我摇摇头。

“这是我老伴儿的嫁妆。”他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水光,“她嫁给我的时候,家里穷,什么都没有,就带了这座钟过来。她说,这是她家的传家宝,以后也要传给我们的孩子。”

“我们结婚五十年,这座钟,就在我们床头,响了五十年。每天早上,都是它叫我们起床。每天晚上,我们都是听着它的滴答声入睡。它的声音,就是我们家的声音。”

“三年前,她走了。她走后没多久,这钟,也停了。就好像,它的魂儿,也跟着她一起走了。”

老先生的声音哽咽了。

“我找了很多地方,都说修不好了。我想,要是它再也响不起来,那我和她之间,最后这点念想,也就断了。”

我听着,手里的动作,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和我父亲年纪相仿的老人,看着他脸上深刻的皱纹,和他眼里的深情。我忽然明白了,他要修的,不是一座钟,而是一段长达五十年的记忆,一份生死相随的爱情。

而我呢?

我和陈静之间,有什么信物吗?

我想了很久,什么都没有。我们之间,没有传家宝,没有定情信物。我甚至想不起来,我有没有送过她一件像样的礼物。

我只知道埋头赚钱,我觉得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爱她的证明。可我忘了,钱是冰冷的,爱,应该是温暖的。

我把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那些不会说话的钟表。我能听懂机芯最细微的异响,却听不懂我妻子最简单的心声。

我是个多么可笑的匠人啊。

半个月后,那个新的齿轮,终于在我手中诞生了。它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和我从图纸上复原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把它小心翼翼地安装进机芯,然后,轻轻拨动了摆轮。

“滴答,滴答,滴答……”

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工作室里,重新响了起来。

那一刻,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也重新开始转动了。

老先生来取钟的那天,激动得像个孩子。他抱着那座重新焕发生机的座钟,听着那熟悉的滴答声,老泪纵横。

他付给我的钱,比我报的价,多了一倍。

他说:“李师傅,你修好的,是我的命根子。谢谢你。”

送走老先生,我看着他给的多出来的那沓钱,心里却很平静。

我走到工作台前,从一堆废旧的木料里,挑出了一块成色最好的紫檀木。

我想,我也该做点什么了。

不为挽回,只为告别。

第六章 婚礼那天的风

陈静和赵勇的婚礼,定在一个周末。

我最终还是决定去。

不是去砸场子,也不是去抢婚。我只是想去亲眼看一看,给我这半辈子荒唐的执念,画上一个句号。

我没有穿西装,还是平时那身洗得发白的工装,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味儿。我觉得,这才是真实的我。我就以这副样子,去送她最后一程。

婚礼在一家高档酒店举行,门口摆着巨大的婚纱照海报,气派的拱门上缀满了鲜花。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我没有进去。

我像个局外人,远远地站在马路对面的树荫下。从这里,刚好能看到酒店门口的景象。

我看到赵勇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胸前别着新郎的红花,满面春风地招呼着客人。他看起来神采奕奕,应付各种场面都游刃有余。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场合,他比我应付得来。换作是我,大概只会尴尬地站在那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没过多久,婚车到了。

车门打开,陈静穿着洁白的婚纱,被伴娘扶着走了下来。

阳光下,她美得让我有些恍惚。我好像从没见过她这么美的样子。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但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是任何化妆品都画不出来的。

她笑得很甜,很灿烂。那种笑,不是应付,不是客套,是真正地从心底里溢出来的幸福。

我忽然想起,我们结婚的时候,没有婚纱,没有像样的婚礼。我们就请了两边的亲戚,在家里摆了两桌。那天她也穿了件红色的新衣服,也很高兴,但她的笑里,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憧憬和羞涩。

而今天,她的笑里,是安定,是满足。

赵勇快步迎上去,很自然地从她父亲手里接过她的手,然后弯下腰,细心地替她整理了一下过长的裙摆。那个动作,那么自然,那么体贴。

我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我忽然意识到,我从来没有为陈静做过这样的事。我甚至不记得她的鞋码,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我总觉得那些都是小事,男人应该干大事。

可生活,不就是由这些数不清的小事组成的吗?

宾客们都进了酒店,婚礼仪式快要开始了。

我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一阵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落叶。我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我仿佛看到了过去二十年的光阴,一幕一幕,从眼前闪过。

我看到了那个在灯下等我回家的年轻姑娘,看到了那个抱着孩子哄睡的温柔母亲,看到了那个在饭桌上对我欲言又止的中年女人。

她们都是陈静,她们都曾是我的妻子。

可我,却把她们都弄丢了。

我没有资格去恨赵勇。他给了陈静我给不了的一切。他给了她陪伴,给了她体贴,给了她一个能听她说话的耳朵,和一个能让她依靠的肩膀。

他让她重新笑了起来。

这就够了。

婚礼进行曲的音乐,隐隐约约地从酒店里传了出来。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陈静,就彻底属于另一个人了。

我掐灭了烟头,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我走过马路,来到酒店门口的签到台。接待的人不认识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我……是新娘的朋友。”我撒了个谎,“我有点急事,就不进去了。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新娘。”

我把木盒子放在桌上,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我该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了。

盒子里装的,是我这半个月来,用那块紫檀木,亲手雕刻的一座小小的座钟。

它没有复杂的机理,不能报时,但它能走。

我给它上满了弦,它的指针,正一刻不停地,指向未来。

第七章 时间的指针

日子,就像我店里那些钟表的指针,不快不慢,一圈一圈,周而复始。

陈静的婚礼之后,我的生活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我依旧每天守着我的小店,和那些齿轮、发条打交道。但我的心,却不像以前那么焦躁了。我开始学着放慢节奏,不再把所有的时间都扑在工作上。

我会给自己留出喝茶看报的时间,天气好的时候,也会关了店门,去附近的公园里走一走,看看那些下棋的老头,听听那些唱戏的大妈。

我和儿子的关系,也亲近了很多。

他每个周末都会回来看我,不再是放下东西就走,而是会坐下来,陪我聊聊天。聊学校里的趣事,聊未来的打算。

有一次,他看着我正在打理的一盆君子兰,忽然说:“爸,你变了。”

我问:“哪里变了?”

“以前,你眼里只有你的那些表。现在,你好像开始关心别的东西了。”他说,“这样挺好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知道,是那座为老先生修好的钟,是那座我亲手雕刻送给陈静的钟,改变了我。它们让我明白,时间不只是刻度,更是温度。一个手艺人,如果只有手艺,没有心,那他造出来的东西,终究是死的。

大概过了半年多,一个初冬的下午,我正在店里擦拭工具,门口的风铃响了。

我头也没抬,习惯性地说了句:“要修什么?”

“不修东西。”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抬起头,看到了陈静,还有她身边的赵勇。

陈静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头发剪短了,显得很干练。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脸上带着一种母性的光辉。赵勇小心地扶着她,一脸紧张。

我愣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

“你们……”

“我们路过,顺便来看看你。”陈静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但眼神是温和的。

“坐吧。”我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

赵勇扶着陈静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有些局促地看着我。

“卫东,那个……谢谢你。”陈静开口,打破了沉默。

“谢我什么?”

“谢谢你的礼物。”她说,“我很喜欢。”

我点了点头。

“你……最近还好吗?”她问。

“挺好的。”我说,“吃得下,睡得着。”

我们之间,陷入了短暂的尴尬。曾经最亲密的两个人,如今却客气得像陌生人。

“那个钟,走得很准。”她又说。

“我做的东西,没有不准的。”我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话一出口,就觉得有点生硬。

她却笑了,像是看到了从前那个执拗的我。

“是啊,你这双手,就是有这个本事。”

赵勇在一旁,也跟着笑了笑,气氛缓和了不少。

“卫东哥,”他开口了,改了称呼,“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咱们……还是兄弟。”

我看着他,这个抢走了我老婆的男人,此刻正一脸真诚地看着我。

我心里,那点残存的怨恨,也随风散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生活不是戏剧,没有那么多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都只是普通人,在时间的洪流里,被推着往前走,各自寻找着自己的幸福。

“你对她好就行了。”我说。

赵勇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他们没有待太久,陈静身体不方便。临走时,陈静回头对我说:“卫东,你也……要好好的,找个伴儿。”

我摆了摆手,没有回答。

送走他们,我重新坐回工作台前。

阳光从门口斜射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我看着满屋子滴答作响的钟表,它们的声音,交织成一首时间的交响曲。

我忽然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平静和释然。

我失去了陈静,但我也找回了自己。我明白了,人这一辈子,有些东西,注定是留不住的。就像磨损的齿轮,强行修复,也回不到当初的模样。

放手,不是认输,而是和自己和解。

原谅他们,其实也是在原谅我自己,原谅我过去那些年的偏执和愚蠢。

时间,终究是最好的良药。它会磨平所有的伤口,也会让所有该过去的事情,都过去。

第八章 新的齿轮

转眼又是一年春天。

我的小店,来了一个年轻人。

他叫小马,刚从技校毕业,一脸的青涩,但眼睛里有光。他说他从小就喜欢拆卸东西,对钟表特别着迷,想跟我学手艺。

我看着他,就像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

我收下了他。

我把我会的,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从最基础的工具使用,到最复杂的机芯原理。我告诉他,修表,修的不仅是表,更是一颗匠心。

“手要稳,心要静。”我一边做着示范,一边对他说,“每一个零件,都有它的脾气。你要去懂它,而不是强迫它。”

小马很聪明,学得也很快。

有时候,看着他在工作台前专注的样子,我会有些恍惚。我仿佛看到,我这门快要失传的手艺,找到了一个新的齿轮,可以继续转动下去了。

传承,或许是时间赋予一个手艺人,最好的归宿。

这天,小马在整理旧物的时候,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了一个蒙尘的相框。

他吹了吹上面的灰,好奇地问:“师傅,这是您和师娘吗?”

我接过来,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我和陈静。那是我们刚结婚时拍的,两个人都笑得有些拘谨,但眼里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是啊。”我淡淡地说。

“师娘真漂亮。”小马由衷地赞叹,“她人呢?”

“她去过更好的生活了。”我把相框擦干净,没有放回角落,而是摆在了工作台一个显眼的位置。

我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过去,面对这张照片,面对照片里的那段岁月了。

儿子李明放假回来,看到小马,很高兴。他会拉着小马,给他讲我以前那些“光辉事迹”,讲我怎么用一根针,就听出了一块名表的毛病。

小马听得一脸崇拜,而我,只是在一旁笑着,摇摇头。

一个周日的下午,店里没什么人。儿子陪着我,小马在旁边练习拆装机芯。阳光暖洋洋地照进来,店里只有钟表规律的滴答声和零件轻微的碰撞声。

儿子忽然问我:“爸,你后悔过吗?”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我放下手里的放大镜,想了很久。

“后悔……肯定是有的。”我慢慢地说,“后悔那些年,光顾着埋头干活,没好好陪陪你们娘俩。后悔没能早点明白,一个家,光有钱是不够的。”

“但是,”我看着他,又看着小马,“我现在觉得,人这一辈子,就像一块表,有走得快的时候,也有走得慢的时候,甚至有停摆的时候。关键是,你知道怎么给自己重新上弦,怎么校准自己的时间。”

“我现在,就在校准我自己的时间。”

我拿起那个相框,看着照片里笑靥如花的陈静。

“找到了她的幸福,我为高兴。我也找到了我的安宁,这就够了。”

儿子听了,沉默了许久,然后,他朝我伸出了手,紧紧地抱住了我。

“爸,你辛苦了。”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最后一点缺口,也被填满了。

我的人生,就像一块走时不准的老表,我花了半辈子的时间去拆解,去清洗,去修复。我丢掉了一些生锈的零件,也换上了一些新的齿轮。

如今,它虽然不再华丽,甚至有些老旧,但它终于,又开始准确地,坚定地,走向未来了。

滴答,滴答。

这声音,真好听。

来源:情绪收藏家一点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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