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周直播收入26元，这个数字比河北冬天摊煎饼的铁板还凉，凉得让300万粉丝像水蒸气一样瞬间蒸发。

一周直播收入26元，这个数字比河北冬天摊煎饼的铁板还凉，凉得让300万粉丝像水蒸气一样瞬间蒸发。

白献英把天津店的卷帘门拉下一半，门口只剩两位老太太排队，她们不是来打卡，只是习惯买五块钱一套的鸡蛋灌饼，顺便问一句“你最近怎么不上电视了”。

他低头刷酱，动作比两年前慢半拍，手腕上贴着的膏药是石家庄分店倒闭那天贴的，一直没撕。

26元不是平台克扣，是真实到账。

他开了三场直播，总观看人数四千，打赏人数七人，最高一笔8块8，最低一块，平台抽完剩26。

他原本想靠直播把天津店房租挣出来，房租每月九千，26元连一天的空调电费都不够。

流量退潮后，算法不再推他，点进直播间的人大多是误触，停留三秒就走。

他把手机架在面糊桶上，镜头里只有一只手在摊饼，观众看不见他的脸，也就想不起他像谁。

石家庄分店亏三万，关店那天他发了条视频，配文“生意难做”，播放量一百二十万，涨粉两千，一个带货电话都没接到。

他以为热度能换成外卖订单，结果评论区全是“来天津找你”。

他真去了天津，把河北老客留在原地，把房租成本翻一倍，把孩子的转学手续跑断腿。

新店开业第一个月流水四万，第二月跌到两万五，第三月一万八，第四月他连员工都辞了，自己站12小时，省下的工资刚好抵掉亏损。

短剧拍了六条，最长的一条九分钟，讲灌饼小伙救下被拐少女，播放量九十八万，投流花了两千二。

剧组是表弟加邻居，摄影用二手手机，收音靠耳机麦，少女的演员是隔壁奶茶店请假来的小妹，演完回去继续摇奶茶。

片尾他加了一句“关注我不迷路”，结果掉粉三百。

平台告诉他要连续更新才能养号，他算了一下，一条短剧成本最低一千五，他一个月挣不到一千五。

美食节去了三天，主办方给两千出场费，报销五百油费。

现场搭了红色帐篷，写了“网红粥饼伦”，字还打错。

排队的人不少，可一半是把“周杰伦”听成“粥饼伦”的小学生。

他一小时摊八十张饼，酱料带少了，最后一天把芥末酱兑水凑数。

活动结束后，主办方让他把帐篷带走，说还能用，他塞不进后备箱，直接扔在停车场桶。

MCN找他谈两次，第一次保底三千，分成七三，他七公司三，但广告收益全归公司；第二次保底五千，分成倒过来，公司七他三，广告还要另算。

他把合同拿给打印店老板看，老板只说了一句“你签完就真成打工人”。

他把合同留在打印店，没签。

他知道签了能拿每月五千，但得拍剧情、接游戏广告、喊“家人们上车”，孩子在学校会被同学拍视频取笑。

他想要的是稳定，不是爆红。

爆红那天是2021年10月，他穿着围裙抬头，被人拍下，一天涨粉五十万。

那天他多卖三十张饼，收入多一百五，他以为以后天天能多卖三十张，于是贷款八万装修石家庄分店，买了两台商用电磁灶，贴了墙纸，墙纸印满周杰伦歌词。

墙纸第二年就鼓包，电磁灶一台坏掉，修一次八百。

现在他把坏掉的灶当货架，堆一箱箱酱料，生产日期2023年，保质期十八个月，再卖不出去就过期。

孩子放学来店里写功课，趴在收银台背古诗，背到“飞流直下三千尺”突然问他“爸爸我们什么时候买房”，他手一抖，酱料挤多了，那张饼只能自己吃。

他盘算着把酱料低价卖给夜市同行，又怕人家嫌他过气，不接电话。

26元收入挂在他的提现记录里，像一根刺，刺提醒他：流量不是钱，脸像谁也不是本事，能把面糊摊开摊圆、把房租摊平、把孩子学费摊出来，才是真本事。

可天津的房租九千，孩子的学费一万二，面糊一桶四百，他摊一张饼挣两块，得摊五千张才能凑够。

五千张饼要站四十个小时，他的腰已经弯不下去，膏药从手腕贴到后腰。

他把直播间的标题改成“今天不卖货，只聊天”，进来的人更少，可他不改。

他说改了就真成卖货机器，机器坏了会被直接扔掉。

他还想再撑半年，撑到孩子放寒假，撑到酱料清仓，撑到房租到期，撑到也许有人愿意学摊饼，他收个学费，三千块包教会，比签MCN强。

26元能买什么？

两斤五花肉，一桶酱油，三瓶廉价奶茶，或者让一个孩子知道爸爸还在努力。

白献英把26元提现，到账短信响的那一刻，他想起石家庄分店关门那天，他也是这样低头看手机，屏幕映出一张像明星的脸，却没人再为他买单。

流量走了，脸还在，饼还得摊，房租还得交，孩子还得养，26元也得挣。

你说，这张像周杰伦的脸，到底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来源：明州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