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接上文,丈夫的心上人与太子一见倾心,他一气之下娶我,我应允只因我也有孕,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接上文,丈夫的心上人与太子一见倾心,他一气之下娶我,我应允只因我也有孕,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11
趁季颂前去安抚那闹脾气的秦嬿,我寻了个时机,脚步匆匆地去找他爹娘,欲说和离之事。
那向来色厉内荏的公婆,今日头一回对我露出满意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竟透着几分和善。
可当听闻我要带走陶陶时,他们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坚决不准。
“陶陶乃我季家血脉,岂能让你带走?”公公一拍桌子,怒目圆睁。
“哼,平常对孩子也没个笑脸,这时候倒记起是季家的血脉了?”我冷冷回应,心中满是嘲讽。
我面上虽答应了把陶陶给他们,可转头便悄悄去找秦嬿的爹娘。
我心想,疼爱孩子的父母,怎会情愿自己的女儿去给人当继母?
如今秦嬿正怀着孩子,季家对她可谓是有求必应,事事顺着她的心意。
等季颂好不容易哄好秦嬿,我早已带着陶陶住进了季家的一处荒废别院。
“这院子,权当是给你们的补偿,仅此而已。”季家派人送来院子钥匙时,这般说道。
我瞧着这院子,虽有些破败,但有一点是一点,我并不嫌弃。
毕竟,我从季颂那儿捞到的油水可不少。
我心中盘算着,只待处理好那些钱财,再卖了这间院子,便带着陶陶远走高飞。
别的地界没京城这般花销大,我攒的钱足够陶陶潇洒一辈子。
我轻轻抱着陶陶,亲亲她的小脸蛋,柔声道:“陶陶很快就能和阿娘去过好日子啦。”
陶陶似是听懂了我的话,笑弯了眼,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站在门口的季颂却顶着一副惊魂未定的哭相,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无措。
他快步走来,脚步有些踉跄,将我和陶陶一起揽进怀抱,仿佛生怕我们再次消失不见,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
季颂略微哽咽,语气竟有些卑微:“阿沅,别离开我。”
我默不作声,心中五味杂陈。
“我从小就喜欢你,只喜欢你。”季颂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可我那时觉着你配不上我,耻于承认对你的心意。”
“你又沉默寡言,待我不冷不热。我受不了你不理我,忍不住想欺负你,想听你求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几分懊悔。
“对不起,我太想要你关注我。”季颂紧紧抱着我,似是害怕我会推开他。
说罢,季颂摸出一封陈旧的书信,如获至宝般献宝似的展开给我看。
“你当年写给我的信,我一直都保存着。”他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眷恋。
我接过信,只见那稚嫩的字迹倾诉着青涩的少女心事,可这信纸已经泛黄,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看着这信,我泪流满面,哽咽着问道:“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季颂扣住我后脑勺,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是我不好……”
我和季颂约定,我暂时住在这里。
等秦嬿平安生下孩子,他能给父母一个交代了,就带我和陶陶走。
“好,我等你。”我轻轻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一送走季颂,我就把信纸攥成团扔进池塘。
“晦气玩意儿,害我从十四岁到十八岁都不得安生。”我嘴里嘟囔着,心中满是怨恨。
“这下睡前就不会猛捶脑袋,骂自己年少不长脑子了。”我长舒一口气,似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陪他演戏浪费太多时间,都耽搁孩子吃奶了。
我轻轻哄着陶陶:“乖,不哭了,阿娘是在给咱们陶陶赚钱买大宅子。”
我们母女俩在外生活不易,季颂深感亏欠,每次到别院都会带来一堆金银珠宝。
“阿沅,这些给你和陶陶。”季颂每次都会这般说道,眼神中满是愧疚。
我含泪收下,依旧打扮得朴素,似是不想让他看出我的变化。
季颂很心疼,给的银票更多了,嘴里念叨着:“阿沅,你受苦了。”
他一天往我这儿跑三趟,赖到天黑才肯回季府。
为此,秦嬿常和他争吵。
“你天天往她那儿跑,到底把我放在何处?”秦嬿怒目圆睁,质问着季颂。
她毕竟怀着孩子,季颂不敢气她,只好咽下委屈,闷闷不乐地来找我,要死要活地说他想我。
“阿沅,我想你,没有你我不行。”季颂抱着我,似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也就是他给的钱多,不然我真伺候不了这么爱哭的人。
一天傍晚,忽然下起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季颂盯着我的床,两眼冒光,喉结滚动,似是有什么想法。
“阿沅,雨势渐大,我今夜就留下吧。”季颂小心翼翼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期待。
我笑着答应,扭头就让人去季府递消息。
季颂正要占我便宜时,秦嬿的丫鬟终于赶来。
“老爷,夫人身体不适,要您赶紧回府。”丫鬟气喘吁吁地说道。
季颂虽是内疚丢下我,可回家的步伐却很果断,似是一刻也不敢耽搁。
我撑着伞追出去,泫然欲泣,似是一个被抛弃的可怜人。
季颂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心疼。
“阿沅,等我处理好,就回来找你。”季颂说道。
我心中暗笑,真好,又一套大宅子要到手了。
隔日一早,秦嬿登门。
她见不得光,只能用个假身份和季颂立定婚书。
正值国丧,彩头也不能挂,婚事显得格外寡淡。
丈夫也不省心,自然要拿我撒气。
秦嬿端的是正室气派,一来就要我这个“外室”给她下跪奉茶。
“哼,你不过是个外室,还不快给我下跪奉茶?”秦嬿趾高气昂地说道。
她不长脑子吗?
我如今自由自在,巨富傍身,不必再看她的脸色过活,怎会继续低三下四?
真当我是和她抢男人的外室了。
“不待客,回去吧。”我冷冷说道,原就将她堵在门口。
话说完,我便要关门。
秦嬿直接伸手推门,力气不小,似是要强行闯入。
我顿时警惕起来,心想,别人怀孕我不清楚,至少我怀陶陶时,不敢像她这样鲁莽。
昨日的报酬季颂还没给,秦嬿不能在我门外出事。
我约她去茶楼说话,她置若罔闻,硬要往门内闯。
“你让开,我今天非要进去不可。”秦嬿怒目圆睁,似是要吃人一般。
饶是我极力避免和她推搡,可架不住秦嬿自己往我身上撞。
这下好了,血溅当场。
她身下汩汩流出鲜血,似是一条红色的溪流。
左边的丫鬟惊慌尖叫,声音尖锐刺耳:“夫人,您怎么了?”
右边的丫鬟则慌慌张张地去找大夫。
好巧不巧,季颂现身。
12
他如一阵疾风火速跑来,二话不说,竟一把抱起秦嬿,便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别院。
那架势,险些将我撞到门板上,惊得我心头一颤。
“嬿嬿别怕,大夫很快就来。”季颂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关切。
他将秦嬿轻轻放到床上,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给她力量。
秦嬿一个劲儿地喊疼,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地流。
两人这副模样,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让人看了揪心不已。
不一会儿,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赶来,累得气都不带喘的。
他仔细瞧了瞧,而后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孩子保不住了。”
季颂身形猛地一踉跄,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让大夫再想想办法。
“再想也是无用,大罗神仙来了也没辙。”大夫两手一摊,直言道。
我不禁挑了挑眉,心中暗忖:哪家正经大夫会说这种刺激人的话?
季颂仍不死心,又让秦嬿的丫鬟去请大夫。
接连两个大夫前来,说的都是差不多的说辞,直将季颂打击得失魂落魄,跌坐在床边。
秦嬿哭着给孩子叫魂,那哭声催人肝肠欲断,让人闻之落泪。
季颂看向我,满眼皆是失望,道:“慕兰沅,你连七八个月都等不了?”
“我说过多次,只等嬿嬿诞下孩子,我就带你离开,你为何耐不住妒性?”
“我对她,当真只是兄妹亲友之情,并无他意。”
秦嬿都没有借题发挥,想来只有季颂自己相信自己对她绝无男女之情。
我无动于衷的反应,却激怒了这位痛失孩儿的父亲。
他上前一步,猛地揪住我的衣襟,红着眼,厉声质问我:“你怎能如此狠心?”
季颂多半不会再给钱,我实在没动力作戏,便无所谓地说:“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这时,后厨的老胡端着早膳过来,见状直呼:“使不得,使不得!”
他急忙过来扯开季颂的手,将我护在身后。
季颂一愣,脱口而出:“胡太医?”
他眼里瞬间燃起希望,拽着老胡就往床边去,道:“您快看看,定有办法救这孩子。”
老胡猛地甩开他,没好气地说:“她都没怀孕!你要孩子该去找送子观音,不是我这个老伙夫。”
秦嬿面色骤变,如纸般苍白。
季颂不愧和她心有灵犀,一下就看出她的慌张,冷着脸转身就走。
秦嬿腾地从床上爬起,追着季颂哭诉:“季郎,我可以解释,你听我说……”
她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悯。
两人背影渐渐远去,我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老胡,问道:“太医?”
“之前在宫里干过。”老胡笑眯眯的,道,“这不是没把先帝救活嘛,就被赶出宫了。”
我疑惑地注视他,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胡叔做的饭总有股药味。”
他嘿嘿笑着,而后便回厨房催促他儿子大胡给陶陶熬米糊去了。
我抱着陶陶在庭中清点行李,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季颂朝我们跑来,我一侧身,让他扑了个空。
望着满地箱笼,他惊慌失措,道:“阿沅,你要弃我而去?”
我懒得搭理他,兀自带陶陶散步看花,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我已写好休书,此后与秦嬿再无瓜葛。”季颂挡住去路,一派情真意切,道,“阿沅,跟我回家好不好?”
“昨日还恨不得杀我抵命,今天就来求我归家?”我满眼嘲讽,道,“季公子真是能屈能伸。”
季颂还要狡辩,我抬手制止,示意他快闭嘴。
他见鬼似的打量我,道:“阿沅,你怎么了?”
“你不是最讨厌我唯唯诺诺吗?”我满眼嫌弃,道,“如此岂不正好合你心意?”
季颂以为我在吃醋置气,不耐烦地重重叹气,道:“我要是真喜欢秦嬿,早在她及笄那年就提亲了,何必拖到现在?”
他自觉口气不善,旋即放软语气,道:“倘若你介意她,我们离开京城也可。”
我打发他走,道:“那你快回去收拾行李,我们现在就出发。”
季颂心花怒放,道:“阿沅等我,我尽快——”
“砰”的一声,大门被踹开,秦嬿带着一伙人闯进来。
她身后是秦、季两家的父母,再后站着我爹一家。
一众仆妇和护院分列两边,好大的阵仗,让人看了心生畏惧。
13
季家二老忽地被急匆匆唤至此处,二人云里雾里,满心困惑,忙不迭直问秦嬿:“嬿儿,这般急切唤我等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啊?”
秦嬿听闻,却是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抬抬下巴,神色间带着几分笃定。
随即,仆妇们挨个儿上前,缓缓揭开我的箱笼,只见里面珠光宝气,金银财宝琳琅满目。
“嫁来季府一年有余,她竟私吞家产不计其数。”秦嬿一边说着,一边亲昵地挽起季母的胳膊,娇声软语道,“若是母亲您晚来一步,她可就要带着这些财宝逃之夭夭了呢。”
季家父母本就对我心存不满,如今听秦嬿这般指责,瞬间怒火中烧。
季母目光如炬,眼神毒辣,仿佛恨不能将我的肉剜下来一般。
季父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着我,破口大骂:“好你个利欲熏心的小人!”
就在此时,季颂一个箭步上前,将我和陶陶紧紧护在身后,犹如护着珍宝一般。
“那都是我送给阿沅的,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罢了,值得你们如此大动肝火吗?”季颂义正言辞地说道。
季父如今没了宰相位,赋闲在家,家中本就天天鸡飞狗跳,如今积怨已久,此刻更是如同火山爆发一般。
他一把操起门旁的笤帚,高高扬起,使劲挥向季颂,口中大喊着:“我今日便打死你这个不肖子!”
季颂结结实实挨了几下,却仍强忍着痛,回头温柔地安慰我和陶陶:“莫怕,有我在。”
见我们娘俩躲得远远的,季颂不禁呆滞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这时,秦嬿赶忙出来打圆场,走上前去,拉着季父的胳膊,柔声劝道:“伯父,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说着,又把季颂拽到一旁,低声说道:“你倒是把她们当眼珠子护着,可她们呢?”
言罢,她哂笑两声,轻轻拍拍手。
紧接着,一男一女自门外缓缓走来,正是我买通的大夫和稳婆。
秦嬿昂首挺胸,神色傲然,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她笑嘻嘻地说道:“还不承认吗?你的乖女儿,根本就不是季家的种。”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开。
季颂激动得满脸通红,一把抓住秦嬿的手腕,大声问道:“你这是何意?给我说清楚!”
我爹见状,哭丧着脸,扑通一声跪在季颂跟前,咚咚咚地磕着头,口中不停求道:“季公子,是我之过,求您赎罪啊!”
秦嬿见状,圈住季颂的胳膊,娇声娇语道:“慕叔也是被蒙在鼓里,婚礼前夕才发现她婚前失身,怀了奸夫的孩子。”
“慕叔原想找你坦白,可她竟拿全家人的性命威胁慕叔。”
“他也是被逼无奈,阿颂就别怪他了。”
她一说完,我爹便恨恨地瞪住我,破口大骂:“你这蛇蝎毒妇!”
“平日里欺负娘家人也就罢了,还找人将你弟弟打得半死不活,非要我慕家绝后不可。”
“若无秦嬿搭救,你弟弟早就没命了!”
季颂定在原地,直直注视着我,仿佛周遭的所有动静都与他无关,眼中满是期待与不安。
他声音发颤,问道:“阿沅,我要听你说,陶陶是不是我的女儿?”
我假模假样地摇头叹气,说道:“唉,怎么不是呢?”
季颂听闻,扭头看向众人,边哭边笑:“阿沅就是在和我置气才故意那样说,陶陶就是我的女儿。”
人证都已站了一堆,季颂却还在自欺欺人。
季父见状,暴跳如雷,抬脚猛踹他胸口,怒喝道:“你这糊涂东西!”
季颂狼狈地爬起来,却不顾自身狼狈,摇着我的双肩,急切地说道:“阿沅,你告诉他们,你说陶陶是我们的女儿,她是。”
季母被这没骨气的儿子气狠了,痛苦地捂住心口,两眼一闭,倒在仆妇怀里。
季颂却连亲娘都不顾了,一个劲儿要我告诉在场所有人,陶陶是谁的孩子。
我如他所愿,冷冷说道:“我女儿伶俐可爱,才不是你季家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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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颂如遭雷击,颓然瘫坐在地,双眸瞬间布满猩红,似有血要滴落下来。
恰在此时,秦嬿优哉游哉地迈着步子走来,眼中那得意之色,怎么都掩藏不住。
她嘴角上扬,带着几分嘲讽说道:“你我自幼一同长大,也算有着深情厚谊。待你被沉塘之后,我定会好生照顾你的宝贝女儿。”
说罢,她上下打量着陶陶,故作一脸为难之色,问道:“你说,那些整日吃花酒的浪荡子,可会看不上这五六岁的小丫头?”
我闻言,怒从心头起,扬起手“啪啪”甩了她两巴掌。
秦嬿的脸顿时红肿起来,她恼羞成怒,挥手就要扇我。
就在这时,一条腿如闪电般伸来,将她狠狠踹飞。
好巧不巧,她刚好砸中跑向她的爹娘,三人一同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老胡的女儿小胡,端着陶陶的米糊稳稳站定,一滴米糊都没撒出来,好似眼前这混乱场景与她无关。
季颂撑着胳膊,艰难地站起来,目光沉沉如墨,死死盯着秦嬿,问道:“陶陶是你和谁生的?”
“和谁生的?”秦嬿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眼神狠厉得仿佛要杀人,大声吼道,“她被那又脏又臭的乞丐奸污,这才有了那个孽种!”
我爹在一旁,激动得满脸通红,跟着重复她的话:“对,就是被乞丐奸污了!”
我继母也不甘示弱,接过话茬,扯着嗓子向周围人描述起来:“你们可不知道,她被乞丐奸污后,那模样,衣衫不整,浑身是伤地回家,真是丢尽了我们家的脸!”
我那弟弟更过分,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她出嫁前夜,还夜夜钻我被窝勾引我,怕是按捺不住那浪荡性子,下跪求那乞丐满足她呢!”
这些话不堪入耳,我只庆幸陶陶还小,听不懂这些人话,正两只小手认真地搓着竹蜻蜓玩。
突然,竹蜻蜓不慎脱手,陶陶挥舞着小胳膊,朝它飞走的方向“啊啊”叫了两声。
这叫声将我的视线引向门外,只见李则宜静静地站在那儿。
他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竹蜻蜓,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小胡见状,立马“扑通”一声跪下。
众人见小胡跪下,也纷纷跟着跪倒一大片,齐声高呼:“万岁!”
秦嬿却站着不动,痴痴地望向李则宜,眼中热泪盈眶,喃喃道:“陛下终于来找嬿嬿了。”
李则宜面色淡然,淡淡吐出“乞丐?奸污?”这两个词,而后目不斜视地路过秦嬿。
他走到陶陶面前,将竹蜻蜓轻轻放回陶陶手里,还轻轻捏了捏她握住玩具的小拳头。
陶陶并不抵触他,我便放心地把孩子交到他手上。
李则宜接过陶陶,眉梢眼角尽是温煦的笑意,仿佛世间最温柔的父亲。
可当他面向众人时,又威仪凛然,冷冷问道:“朕的女儿,是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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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双亲猛力拽住秦嬿的裙摆,急声催促:“嬿儿,还不快些跪下!”
秦嬿却浑然未觉,双眸圆睁,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陛下……陛下不是对我情有独钟吗?”
李则宜面色冷峻,抬手掷出一枚玉佩,正击中秦嬿的膝盖。
她痛呼一声,猛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住左膝,蜷缩成一团。
纵是疼得厉害,秦嬿也强撑着要将那玉佩抓进手里。
一瞬之间,她竟忘了疼痛,蓦然抬头望向我,满面错愕。
那玉佩,正是宫宴之前,她亲手为我系上的。
李则宜竟是找错了人。
那夜,他归来之时,我早已悄然溜走,唯独落下了那块玉佩。
他忙于战事,隔日便要开拔,无奈之下,只得将寻人与定亲二事,交托给了下属。
下属们循着玉佩的线索,一路寻至秦府。
又见秦府仅有一位小姐,且在府门处见到了我,便顺理成章地将我当作了秦嬿。
直至李则宜班师回朝,这才惊觉,竟是寻错了未婚妻。
秦嬿恍然大悟,心中五味杂陈,难以置信当年那位代王、如今的新帝对她的钟爱与看重,竟皆源于一场阴差阳错。
她泪流满面,哀声询问:“我在湖心亭被人设计丢了清白,也是陛下您的手笔吗?”
“就因为寻错了人,便要与我退婚?”
“我何其无辜!陛下可知,您毁了我的一生!”
李则宜闻言,语声淡漠如冰:“朕为何要考虑你的一生?”
“自是怎生方便怎生来。”
他声音里的寒意愈发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更何况,你哪里无辜了?”
秦嬿一听此言,顿时明白了他的暗示,满脸不甘,大声怒吼:“陛下不能倾心于卑贱之人!”
“您可知,她自幼便是我的丫鬟?”
我闻言,呼吸一滞。
我的过往,着实不光彩,如今虽有所好转,但与英明神武的天子相比,仍是云泥之别。
明知不该痴心妄想,可我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也害怕他会鄙夷我的出身与遭遇。
我不由得后退一步,想离他远些。
李则宜却一把揽住我的肩,将我带入他怀中。
我未站稳,双手本能地搂住了他的腰身。
站稳后,也忘了将手放下。
他既能将老胡、大胡、小胡安插在我身边,自然是将我查得一清二楚。
我怕个什么劲儿?
我抬头看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笑意。
他却仍是一副冷脸,让人不敢造次。
细瞧之下,眉头微压,似是隐忍着怒气。
他好像想打我。
应该的,谁让我之前骗了他呢。
我尴尬地将视线从他面庞上挪开。
我们这里眉来眼去,秦嬿却出声打断,欲要数落我的往事。
“拖下去,拔舌烙口。”李则宜冷声吩咐。
秦父见状,急忙护住女儿,拿他效忠朝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说辞,替秦嬿求情。
李则宜闻言,冷笑一声,开始列举秦府犯下的罪行,一项又一项,压得秦父挺直的脊梁渐渐弯下。
旁边的季父见状,也不甘示弱地开始辩解。
他二人没少狼狈为奸,侵吞军饷,蛀蚀国库。
秦、季两家的人都被押了下去,一个个面如死灰。
唯独季颂,透露出不合时宜的寂然。
临出门时,他忽而回眸,看我的眼神是难以言喻的沉静,仿佛要将我吸进他黑黝黝的瞳仁之中,近乎诡谲。
忧怖乍起,我不由得贴近了李则宜。
直至季颂彻底离开视野,我才缓过劲来。
原本拥挤的庭院,此时宽敞了许多,就跪着我爹一家。
李则宜转头看向我,问道:“想如何处置他们?”
地上的三人闻言,磕头如捣蒜,都在求我饶恕他们。
饶恕?
如果没有李则宜,落在他们手里的我和陶陶,会是何种命运?
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想到此处,我冷声道:“这三人方才辱骂你,就按‘大不敬’处置吧。”
“好。”李则宜点头应下。
他们被拖走后,我装满财宝的箱笼,也被抬走了。
我急忙要去拦下侍卫,李则宜的手却顺势滑到我腰间,紧紧扣住。
“那是赃款。”他淡淡道,“我的私库归你,随我回宫。”
“你先把钱还给我,我再考虑进宫。”我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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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生性唯利是图,对李则宜也如待季颂那般,定然一口应下进宫之事。
可惜啊,我对他这个人,或多或少已动了真心。
依偎在他身旁,那是我从未体会过的安定与踏实,仿佛我的人生,轻快得只需呼吸便好。
于我而言,李则宜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于他而言,我又算什么呢?
他是帝王,注定要坐拥三宫六院。
如今我尚且年轻,姿容尚算美丽,可待我年老色衰,他对我还能有几分情意?
怕是都等不到我眼角生出细纹,他的后宫便已新人如云了。
若不随他进宫,我又实在放不下陶陶的公主之位。
那可是公主啊,是比官家小姐都要高贵千万倍的身份。
能作为皇帝的第一个孩子长大,她该活得多么开心啊。
正当我愁肠百转、千回万绕之际,马车已抵达一处新宅。
季府送我的别院,原也是赃款所得。
李则宜虽不强迫我进宫,却也不准我离京。
看来,我得重新挑选一处住处了。
车夫得了令,竟一遍遍地路过那闹鬼的凶宅。
“这能怪我吗?”我小声嘀咕,“可李则宜也有错啊,谁让他这么小气。”
我不过就是在山洞里骗他说我家住那处鬼宅嘛,他竟记仇至此。
作为对他的补偿,我特意选在距离宫城最近的地方。
他倒也不辜负我的这番良苦用心,都快将此处当成内朝了。
大臣们来这里议政,他也在这里批阅奏章,定夺军国大事。
书房里,他躺在晃悠悠的摇椅上,手里拿着折子和朱笔,身前却躺着肉球球似的陶陶。
他看似在聚精会神地处理政事,却总能在陶陶要把整个儿泥哨往嘴里塞的时候,及时将它稍稍向外拔一拔。
陶陶继续吹响泥哨,那声音欢快地荼毒着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也把她自己累得小脸通红。
她忽然把泥哨一丢,朝着门边的我放声大哭起来。
“哎呀,我都看忘了!”我猛地一拍脑门,“我是来把她抱走喂奶的啊!”
李则宜却没把孩子给我,他说:“我同你一起去。”
“你去能顶什么用?”我翻了个白眼,“你又没奶。”
李则宜在我对面坐着,我动不了手,只觉脸面滚烫,颇感忸怩:“你……你出去。”
他倒是动身了,不过是去妆台拿了根我的玉白色发带。
他将其绑在眼前,重新坐回去。
说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李则宜的脸正正面向我,眼睛好似在透过发带看我。
我迟迟不解衣襟,怀里的小家伙撇撇嘴,委屈地哼唧两声。
“陶陶饿了。”李则宜在一旁提醒道。
我没好气地嘟囔:“要你提醒?我难道不知道吗?”
李则宜勾勾嘴角,不再作声。
我侧过身,将陶陶的脑袋朝向他,借以遮挡那羞人景象,可耳朵依旧不争气地发红。
偷瞄一眼,他却是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终于熬过去了,我着急忙慌地拢好衣襟,要把孩子抱起来拍拍奶嗝。
我还没出声呢,李则宜就径直解开发带,随意放在我手边的几案上,然后抱走陶陶拍背。
我愣愣地问他:“你会吗?”
他一边往门外走,一边玩味地说:“拿枕头练过手,你说我会不会?”
我重整衣襟,眼风一晃便扫到那根发带,疑惑地望了望庭中的背影,然后拿起发带遮在眼前。
白蒙蒙一片,原来什么都瞧不见。
“原来是我想入非非了。”我自言自语道。
一放下手,我就看见李则宜抱着陶陶在门外看我,似笑非笑。
“他就是故意的!”我心中暗骂一声,脸庞好不容易凉快下来,这下又腾地烧红了。
他倒跟个没事人似的,转身踱回庭中,带陶陶去树下赏玩海棠去了。
17
李则宜渐渐融入我与陶陶的生活,却对回宫之事只字不提。
每到夜深,他将陶陶哄睡,我们便如往常般,换间屋子缠绵悱恻。
一出门,我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倘若我随你回宫,你最多能给我什么位分?”
他边走边答,神色坚定:“不是‘最多’,是唯有皇后之位可予你。”
我闻言,停在原地,满心疑惑:“为何?”
他目光温柔,轻声说道:“你爱陶陶,便想将世间最好的都给她。我待你,亦是如此。”
我悄悄挪进灯笼照不亮的地方,泪花在昏蒙的夜色中悄然绽放。
不想让他发现我感动得哭了,我急于说些话冲散这温情的氛围。
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那你不该把皇帝之位让给我当吗?”
李则宜闻言,嘴角微扬,将我打横抱起:“你既想做皇帝,那今夜便在书房。”
我闻言,心中一惊,越说越小声:“这……不好吧?这可是你接见大臣,料理庶务的地方。”
他笑而不语,在圈椅里落座,将我放在他腿上坐好。
面前摆着一摞公文,我心中忐忑,不自在地将它们推去桌边,免得待会儿洇湿弄皱了。
李则宜却将它们揽回来摆正摊开,又把朱笔放到我手中,神色认真。
接着,他一丝不苟地教我批折子,俨然是古板老夫子上身,不容有误。
三更半夜,我呵欠连天,手腕抽筋,终于做出重要决定:“朕……朕要退位。”
我一把笔放下,他就把笔塞回我手里,还紧紧握着我捏笔的拳头,不让我放手。
“陛下肩负江山社稷,岂可轻易言弃?”他神色严肃,语气坚定。
我闻言,欲哭无泪,向后一仰,靠在他肩上,寻求片刻的安宁。
李则宜倒是贴心,将奏折举在我面前,方便我查看。
一晃眼,我瞧见上面“立后”的字眼,心中一紧,赶紧闭眼装睡。
“我念给陛下听。”他轻声说道。
还好我堵嘴堵得及时,他没空顾及那折子,我也得以松口气。
李则宜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我看着心疼,于是抛下他,独自带陶陶去山里游玩。
倘若预先知晓季颂会买凶劫走马车,我出门前便绝不会因为嫌李则宜啰唆,而拒绝由他亲卫护送出行的提议。
秦嬿一家被流放三千里,季家倒是幸运多了,只是被贬为庶人,赶出京城。
可架不住季颂不知足,心有不甘。
“阿沅,我好想你和陶陶。”季颂突然出现,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
我抱着女儿坐在大石头上,他跪坐在地,脑袋埋在我膝盖间,肩膀一抖一抖的,也没发出明显的声响,不知是哭是笑。
我毛骨悚然,赶快把陶陶哄睡放在身后,生怕她受到伤害。
我稍微一动,季颂便噌地抬头,宛若惊弓之鸟,神色紧张。
他眼里的阴鸷稍纵即逝,随即恢复成红眼睛的可怜鬼,用力握紧我的手,手指一根根挤进我指缝间,双手都同我十指相扣,仿佛要把我融入他的身体。
季颂凑近我,直勾勾地盯着我,温声细语:“阿沅,你是我的妻,陶陶便是我的女儿。”
“我们回家,好不好?”他眼中满是期待,仿佛在等待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的眼珠满布血丝,就像爬满丝网的红蜘蛛,我不禁浑身一激灵,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你在怕我?”他察觉到我的异样,轻声问道。
我循着李则宜在人前的模样,强装镇定地反问:“我不该怕你吗?”
季颂闻言,笑容比哭还吓人:“我自幼便钟情于你,至今也喜欢你,你不能怕我。”
我闻言,讥讽道:“你觉着我是皇帝的女人,所以你对我廉价的爱也因此水涨船高,变得昂贵起来了?”
季颂被我激怒,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快要将我指骨夹碎,我痛得皱眉。
我继续往他心口上戳:“被皇帝横刀夺爱,是不是让你得意极了?”
“你不能污蔑我对你的爱!”他怒吼道,一把将我拽起来,拖着我往前边的悬崖走。
我心中暗喜,很好,就这样走,离石头上的小家伙越远越好,免得她受到伤害。
突然,啼哭声骤起,我回头一看,只见陶陶匍匐在石头上,蹬着小胖腿向前爬,心中一紧。
18
今日,竟是她头一回学会爬行。
这本该是在柔软洁净的毛毯之上,本该有我,有她父亲,一同小心翼翼地护在她身旁。
可季颂,却似全然忘了陶陶的存在一般。
直至此刻,他才好似记起,那厢三两下便将我的手脚捆了个严实。
“你……你要做什么!”我惊恐地瞪大双眼。
他却理也不理,转身跑去,将陶陶一把抱了过来。
“她还只是个孩子啊!”我哭着求他,泪如雨下,“你就看在,你也曾是她阿爹的份上,莫要伤害她!”
陶陶兴许还记着季颂的怀抱,被他抱来时,竟不哭也不闹,只乖巧地靠在他肩膀上,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季颂有一瞬间的动容,那眼神里闪过一丝温柔,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他顿时目眦欲裂,泪如泉涌,满是不甘与痛苦:“你知道吗?我爹,在被赶出京城之后,便投河自尽了!我娘说,她会好好陪我还乡,可她当夜,就吊死在了树上!”
“我们是一家人啊!合该同甘共苦!哪有你和女儿活着享福,我和爹娘阴阳两隔的道理?”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每一个字都似从心底里抠出来的。
季颂胡乱抹去眼泪,一把将我拎起来,继续往悬崖那边走去。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用尽全力挣扎着,要拽住他的步伐。
他却单手抓住陶陶后背的衣物,将她高高举起来,作势便要摔到地上去。
“不要!不要!”我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反抗,只能顺着季颂的力道来。
他提着陶陶往前走,陶陶却伸出小手,想去够地上那朵小黄花,咯咯地笑个不停。
那婴孩的笑声,清脆而又轻盈,似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可季颂的步子,却愈发沉重起来,每一步都似踩在我的心上。
“你那样提着,久了陶陶会不舒服的,”我试探着说,“不如你抱抱她吧?”
季颂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陶陶终于得以抓起那枝小黄花,小手紧紧地攥着,似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般。
他重新把孩子抱在臂弯,垂眸凝望。
只见陶陶嗷呜一口,就把那花吃进嘴里,小嘴一动一动的,煞是可爱。
季颂的眼中,落下两行迷惘的泪,喃喃自语:“你为什么不是我的女儿?”
趁他愣神之际,我小心扣动腕间金钏的机关,那薄刃“噌”地一声露了出来。
我手起刀落,一下便割断了麻绳。
绳子落地,发出轻轻的响声。
季颂下意识朝地上看去。
我趁机拔出银簪,猛地刺向他的脖颈,一把夺过陶陶,转身就跑。
19
惊慌之中,我蓦地回头,只见季颂双手死死捂住脖子,鲜血如泉涌般直从他指缝间溢出,染红了一片衣襟。
“阿沅,你……你竟敢!”季颂瞪大双眼,满眼不可置信,嘶声喊道。
我心中一紧,暗道没能刺中要害,果然,他身形一动,如鬼魅般飞快朝我追来。
“阿沅,我们一家五口要永远在一起!谁都别想分开我们!”季颂伸长手臂,如鹰隼般要抓我胳膊,脸上满是癫狂之色。
我后背已能清晰感受到他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那触感如毒蛇爬过,令我浑身战栗。我拼命向前跑,竟也能分出心神,左右察看哪片草地更软,哪片的石子更少,只盼着能少受些伤。
“该死!别想逃!”季颂怒吼道。
胳膊被他结实一抓,我痛得闷哼一声,心中一横,正要将陶陶抛出去,和季颂同归于尽,耳边突然“嗖”的一声,似是利箭破空之声。
只见一支利箭正中季颂眉心,穿脑而过,鲜血四溅。
“啊!”季颂惨叫一声,直挺挺倒地,扬起草渣灰尘,如一座小山轰然倒塌。
我手臂的桎梏顿时松开,心中惊魂未定,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神思恍惚间,只见一匹闪着银光的骏马从我身畔飞过,如一道银色闪电。
紧接着,一个坚实的胸膛从背后贴住我,将我和陶陶紧紧抱紧,似是要将我们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阿沅,别怕,有我在。”耳边异常快的心跳声唤醒惊乱的神志,我半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呜呜地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李则宜没有什么劝慰的话语,只是默默接过陶陶,单手抱好,动作轻柔而熟练。另一只手按住我的后脑勺,有力的臂膀将我摁在他怀里,似是要将我按进他骨血里,给我无尽的安全感。
“呜呜……李则宜……”我哭得更大声,惹得陶陶也跟着哭,小嘴一撇,哇哇大哭起来。
小嘴里的花朵混着口水掉出来,转瞬让我破涕为笑,我伸手捏捏她蜜桃一样粉嘟嘟的肉脸,柔声道:“陶陶不哭,不哭。”
而后,我仰头告诉李则宜:“我想通了,我们回宫吧。这里太危险,我不想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李则宜的眼尾略有泛红,被我一看,稍微别开脸,似是有些羞涩。
听我同意进宫,他并未出现我预料中的欣慰,反倒蹙起眉,不甚赞同的样子,沉声道:“如若只是出于安全考虑,你无须做出如此让步。我会把秦、季两家连根拔起,教他们再无可乘之机,亦会加派人手保护你和女儿,定不会让你们再受半分伤害。”
“如果不是呢?”我反问道,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他微微睁大眼睛,隐有期待地看向我,似是想知道我心中所想。
“我少时将一腔情思尽数寄予季颂,而今却恨不能要他永堕阿鼻地狱,受尽世间苦难。”我缓缓说道,眼中满是恨意。
“世事无常,人心易变,我不该将自己置于弱势,一辈子仰望你的怜爱。我也要有自己的地位和尊严,不再任人欺凌。”我继续说道,语气坚定而决绝。
我第一次在李则宜脸上看见这样丰富的神情,似喜似怒、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委曲求全,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嫉妒,如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
我踮脚亲了亲他下巴,柔声道:“别愁眉苦脸啦。”
他的面色稍有缓和,似是被我的亲吻所安抚。
他双唇嗫嚅两下,千言万语汇聚成既无奈又宠溺的一句话:“罢了,回家吧。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默了默,他又道:“你不会有变心的机会。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爱你,护你周全。”
“变不变心另说,皇后之位不变就行。我可不想做那无依无靠的浮萍。”我俏皮地说道,眼中满是笑意。
李则宜淡淡回了声“嗯”,没走几步突然停下,低头狠咬我脸蛋,似是在宣示他的主权。
这动作一看就是平时和陶陶学的,带着几分孩子气。
“不许变心。”他霸道地说道,目光紧紧锁住我。
我直觉自己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倒也不敢保证,便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尽量。”
李则宜以为我在敷衍他,神色虽是一如既往地从容淡定,语气却莫名有些小心翼翼,似是怕我离开他:“等陶陶满周岁,我便立她为皇太女。届时你地位稳固,便该全心爱我,不可再谈变心之事。”
“真的?”我喜不自胜,想也不想便问,“陶陶何时能登基?”
李则宜脸黑如炭,没好气地说道:“等我死了。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我一怔,赶紧扑进他怀中撒娇:“夫君,你没了我就随你一起去。黄泉路上,我们也不分开。”
“不必,”他语气和软,摸了摸我发顶,好似真的在考虑身后事,柔声道,“你做太后便好。到时候,你就可以安享荣华,再无人敢欺你。”
“是吧,我也觉得当太后好。到时候,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我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憧憬。
李则宜手一顿,接着撒气一般揉乱我的头发,似是在惩罚我的调皮。
我扑哧笑出声,娇嗔道:“别弄啦,头发都乱了。”
“骗你的,我这人知足得很,做你一辈子的皇后就够了。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我靠在他怀里,轻声说道,心中满是幸福。
来源:霜霜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