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是出了名的温婉,母亲被小妾害流产,她直接抽剑,贯穿其腹部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30 11:21 1

摘要:小妾捂着嘴,笑着过来:“我在这里呢。太⼦殿下怜惜我,⼜解了我的禁呢!”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小姨是京中出了名的漂亮温柔。

她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

听说出嫁前,在外⾯被人欺负了,都只会默默流眼泪。

我娘被⼩妾害流产,我爹只罚⼩妾禁⾜⼀⽉。

小姨来看我娘,温柔安慰她。

她临⾛前又温柔问我:“那小妾住哪⾥呢?”

小妾捂着嘴,笑着过来:“我在这里呢。太⼦殿下怜惜我,⼜解了我的禁呢!”

⼩姨笑着说:“原来是你呀。”

然后她拔出长剑,一剑刺穿了小妾的肚⼦……

1

我乃太子之女。我爹乃当朝太子。我娘乃太子正妃。

然,我爹心中并无我娘。我爹心心念念者,乃其贴身丫鬟春桃。春桃不一介侍妾,却独得我爹万千宠爱。我娘因此,亦受春桃诸多刁难。
那日,春桃并未犯错,我娘亦未罚她。
她却偏要跪于我院外,装作柔弱之态。“太子妃,奴婢知错了,求您责罚!”春桃哭得梨花带雨。不久,她便佯装晕倒。

我爹闻讯赶来,怒目而视我娘。“你怎如此狠心?竟罚她跪于院外!”我爹怒喝。我娘还未及辩解,我爹便一记耳光扇来。“啪!”我娘捂着脸,眼中含泪,却未言语。
我爹来我院中,春桃便遣丫鬟来请。
“太子殿下,春桃姐姐病了,请您过去瞧瞧。”丫鬟低声道。

我爹闻言,立刻起身离去,连一眼都未瞧我娘。
春桃出宫去寺庙祈福,路上遇劫匪。

她归来后,却指认是我娘所为。
“太子殿下,是太子妃派人来杀奴婢的!”春桃哭诉。
我爹闻言,怒不可遏,欲休我娘。

幸得皇祖母出面,方阻止此事。
自此,我爹已有三年未踏入我院。
我娘亦闭门不出,带着我去寺庙住了半年。

后来,我们归来。
我爹被皇祖母说得烦了,终是来我院中一趟。

“你究竟想如何?”我爹怒道。
我娘冷笑:“我能如何?不过求个清净罢了。”
两人发生激烈争吵,嬷嬷将我抱走。
其后之事,我便不知了。
没过多久,我娘被诊出有孕。
她面上并无喜色,反而有些麻木。
那日,春桃将我娘推入水中,自己也跳了下去。
“救命啊!太子妃要杀奴婢!”春桃在水里大喊。
我爹闻讯赶来,第一句便问春桃:“你有没有事?”

春桃哭得楚楚可怜,下跪对我娘道:“太子妃,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霸占太子了!求太子妃饶了奴婢一命吧!”
我爹怒道:“你为何总是容不下她?!”
我娘面色苍白,虚弱得要丫鬟扶着才能站稳。
她神色平静,似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随后,她晕了过去。我娘流产了。
她躺在床上,神色麻木,并无伤心之色。
我在旁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虚弱地对我笑笑:“自己玩吧。不要出院门。乖。”
“我们回寺庙吧。”我轻声说道,“那里没人欺负我们。”
我娘闻言,并未言语。
下人来传话,说小姨来了。
小姨乃京中美人,温柔贤淑,说话轻声细语。
她嫁的是我七叔,秦王。
两人恩爱非常,七叔并无小妾。
真好,我想。
小姨穿了身淡蓝色轻纱裙子,轻盈美丽,如仙女下凡。
她过来,抱我在怀里,然后握着我娘的手:“阿姐,想哭就哭吧。你受了太多苦。”
话说完,她自己先哭了。
我娘声音平静:“我无所谓的。就是可怜阿福。”

阿福乃我的小名。
我娘又道:“为何嫁人如此辛苦?若是早知道这么累,我宁愿做尼姑去。”
“要不是还有阿福要养,我真想死了算了。”我娘叹道。
小姨安慰她:“阿姐,别做傻事。你还有我,还有阿福。”
我娘闻言,闭上了眼睛,似是睡了。
她确实挺累的,我想。
小姨牵着我的手,温柔地问:“阿福,你爹宠爱的小妾住哪里?”
我刚想指路,却闻一个娇媚带笑的声音传来:“哎呀,秦王妃,你找我呢?”
春桃穿着一件粉色长裙过来,打扮得甚是华丽。
她脸上得意的笑,很是刺眼。
春桃看着手上的指甲,道:“太子殿下怕我无聊,又解了我的禁足。啊,姐姐没事吧?没了孩子,她应该挺伤心的。”

小姨闻言,笑得温婉:“还行。”
然后,她突然拔剑。
众人皆惊,未料到她会如此。
不远处,我爹正和我七叔有说有笑走过来。
小姨的背影,在夕阳的光辉下,更加轻盈飘渺。
她束发的红色带子随着她的步伐飘扬。
她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太祖在马背上打天下,故本朝尚武。
女子亦喜带把佩剑,虽几乎无人用之,只为好看。
小姨尤甚,她很美,也爱美。
裙子和佩剑总是搭配得恰到好处。
我娘之前过得还没那么绝望时,看到好的裙子佩剑,总是要让人给她送去。
“嗤!”
那把闪着寒光的佩剑,贯穿了春桃的肚子。
春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姨。
“你……你竟敢……”春桃话未说完,便倒了下去。
我听到我爹崩溃的声音:“不!”

2

我爹如疯了一般,飞奔而来,将那缓缓倒下的春桃紧紧抱住。

我抿了抿唇,心中暗道:“说实话,往昔里,我始终觉着春桃容色平平,并无甚出奇之处。”

我娘与小姨,当年并称京城双姝,风华绝代。

未出阁时,二人之名,便已传遍京城。

但凡长眼之人,皆知我娘之貌,远胜春桃。

我蹙眉,低语道:“不知为何,我爹却总是对春桃青睐有加。”

“春桃那些拙劣把戏,一眼便能识破。”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就连我这小儿,亦能洞悉,可我爹却偏偏偏向她。”

此刻,我爹抱着春桃,哭得撕心裂肺,甚是可怜。

我喃喃自语:“之前,我始终不懂春桃之美何在。”

“可如今,春桃缓缓倒下之瞬,我却觉那是她最美之时。”

我咬了咬牙,恨声道:“我之前,一直恨她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我甚至发誓,待我长大,定要取春桃性命,为我娘出口恶气。”

那股恨意,在我小小身躯中肆意膨胀,令我几近窒息。

“可如今,春桃已死,一切皆了。”我长舒一口气,却又觉心中有些许不畅。

我担忧地望向小姨,只见她面上依旧温柔娴静,神色无波。

那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怜悯之色。

我爹此时无暇顾及小姨,只是不停地捂住春桃的伤口,嘶声道:“血!别流了!”

然,鲜血依旧喷涌而出,他之举,徒劳无功。

我竟觉这一幕颇有趣味,忍不住想笑。

小姨将剑缓缓插回剑鞘,转身对我柔声道:“阿福,你且回去陪你娘吧。”

夕阳余晖洒下,她之身影,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我愣了愣,心中暗忖:“她杀了人,这可是大罪,怎可如此轻描淡写?”

“我爹又怎会善罢甘休?”

此时,七叔也走了过来,关切地握住小姨的手,问道:“娘子,你可有受伤?”

小姨神色微动,眼中泪光闪烁,晶莹剔透。

我竟在这时,胡思乱想:“她如此美丽,我是她外甥女,待我长大,是否也能如此?”

七叔轻轻替小姨擦去眼泪,柔声道:“不怕不怕,一切皆已过去。”

我爹倏地转身,怒目圆睁,大声质问道:“小崔氏,你这是何意?为何要杀春桃?”

小姨楚楚可怜,泣声道:“太子殿下,我并非有意,方才也不知怎的,便失了神智。”

我爹闻言,气得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小姨依偎在七叔怀中,亦是泪眼婆娑。

七叔忙打圆场道:“哥,莫要如此,不过一个侍妾罢了。”

“她搅得你府中不得安宁,我娘子此举,亦是为你府中着想,你莫要太过激动。”

我爹气得脸色通红,指着七叔与小姨,半晌说不出话来。

七叔见状,揽着小姨对我爹道:“哥,那我们先走了,你或许还有些许后事要忙。”

说完,他暗示地看了眼春桃。

七叔继续道:“春桃的后事,还需你费心。”

言罢,两人便欲离去。

小姨却拉住七叔的胳膊,柔声道:“夫君,姐姐在此受了不少委屈。”

“我见她神色憔悴,已有死志,不如我们将姐姐与阿福一并带走吧。”

“太子姐夫如今要忙春桃的后事,心情定是烦闷,我怕他们再起争执。”

3

七叔忙不迭地点头,言道:“对对对,还是你思虑周全,考虑得极为妥当。”

言罢,他又转身对我爹说道:“哥,要不我将嫂子和阿福也一并带走吧,你如今怕是还有诸多事务要忙。”

我爹闻言,瞬间崩溃,怒吼道:“你们给我滚!我要忙一下?!你们杀了我的小妾,此仇不报,我还有什么脸面做她的丈夫!”

小姨听闻此言,抿着下唇,神色间透着几分楚楚可怜。

她先是看了我爹一眼,旋即又看向七叔,而后轻声说道:“一命还一命,若你要我偿命,那便来取我这条命吧。虽说刚刚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那般行事,但求你不要为难我姐姐和阿福了。”

“虽说我身为女子,没有你们男子那般的气魄与权力,但我定会一人做事一人当。”

说着,她的眉宇间满是无尽的委屈之色。

七叔见状,心疼不已,转头对太子殿下道:“哥,你这是作甚?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你若喜欢,我送你十个八个便是,切莫再为难我的妻子了。”

七叔说着,不禁有些生气,继续道:“你瞧瞧你把她吓成什么模样了?!”

“她向来是个温柔之人,若不是春桃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又怎会拔剑相向?她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啊!”

小姨赶忙阻止七叔,说道:“别说了,夫君,太子已然够伤心了,你又何苦如此呢?我这条贱命,若太子想要,尽管拿去便是。只是我姐姐在他府中受尽了委屈,我实在心痛难当。”

两人这般一唱一和,我爹愣是半句都插不上,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这时,太医匆匆赶来。

我爹抱起春桃,便径直回了春桃的院子。

我们望着那一大群人远去的背影,纷纷陷入了沉默。

还是小姨率先反应过来,说道:“阿福,快走吧,咱们去接你娘,先去秦王府上住上一段时日。”

待我们回去时,我娘正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地盯着床顶。

我不禁忆起在寺庙中的日子,那时她是那般活泼,宛如一只欢快的鸟儿,带着我上山打猎、下河捉鱼,去草地里摘野花,快乐得不得了。

可当她回到皇宫这座牢笼,便好似成了一只被砍断翅膀的鸟儿。

小姨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神色,对我娘说道:“姐姐,春桃死了,你先和我们回秦王府住上一段时日吧,太子殿下如今正伤心着呢,估计没空来关心照顾你。你当下需要好好将身体养好。”

我娘震惊不已,说道:“她怎么死了?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小姨说道:“我也不知道呀,反正我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一剑已然刺穿她的肚子了。”

言罢,她神色无辜又可怜,还带着一丝无所谓的意味。

小姨又道:“哎,不过一个奴婢罢了,有什么要紧的?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我看太子姐夫要疯了,他或许想让我偿命呢,咱们先回秦王府上再说。”

我娘的眼睛瞪得老大,震惊地看着小姨。

小姨依旧是那副模样,对丫鬟吩咐道:“快去把太子妃的行李收拾一下。”

而后,她又对我娘说道:“姐姐,你先跟我们走吧,我怕太子反应过来,马上就要提剑过来了。”

她的模样,好似要立刻跑路一般,且极为熟练,却又透着几分镇定,让人实在矛盾。

七叔带着我们三人,径直回了秦王府。

4

他面色冷峻,对着门口的管家沉声吩咐道:“即刻全府戒严,若太子前来,直接将其拦下,切莫放他进来。”

七叔与我爹,乃是一母同胞之兄弟。

管家听闻,大惊失色,忙问道:“老爷,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啊?”

小姨神色淡然,柔声说道:“倒也无甚大事,只是那太子的侍妾,被我一剑给杀了,他怕是要来找我报仇呢。”

我爹对春桃的宠爱,那可是满城皆知。

小姨轻叹一声,又道:“罢了,你们若能挡得住便挡,若实在挡不住,便将我送出去罢。我这条命,本就无所谓了,能与夫君相守这些年,我已然是赚了。”

言罢,她含情脉脉地看向七叔。

七叔亦是深情回望,轻声道:“莫要担忧,有我在呢。”

管家震惊得嘴巴微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才忙恭敬道:“是,王妃。”

七叔又柔声安慰小姨一番,随后再次下令全府戒严,并增加了侍卫数量。

我娘直到此时,都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状态。

我们住进了秦王府的一个别院里。

这别院幽深冷寂,倒也十分安静,景色亦是不错。

我和我娘瞧着,皆是满心欢喜。

小姨款步而来,过来陪着我娘。

她轻轻握着我娘的手,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道:“姐姐这些年,可是吃尽了苦头啊。”

我娘仿佛这才缓过神来,急忙问道:“你怎的就把她给杀了呢?她可是太子的宠妾啊,你杀了她,太子的怒火,你如何承担得起啊?”

小姨耸了耸肩,俏皮地笑道:“我也不知怎的,一瞧见她,便觉甚是讨厌,这手啊,就先于脑子动了,你说如今可该如何是好呢?”

说完,她还皱了皱鼻子。

她的神色坦然自若,毫无惧色,亦无半分后悔之意。

我心中暗想,若我是小姨,怕是也会直接杀了她。

小姨自幼便深得外祖父外祖母的喜爱,在家中那可是如掌上明珠一般。

嫁了秦王后,秦王又对她宠爱有加,将她捧在手心里。

有这么多人护着她,她自是无需害怕一个宠妾。

我心中又有些疑惑,看向我娘。

我娘亦是我外祖父外祖母的掌上明珠啊,只是我爹不爱她罢了。

她婚后,便仿佛暗淡无光了。

我忍不住问道:“娘,难道一个男人的宠爱,当真能让一个女人看起来是否有光彩吗?”

“那这也太可怕了。”

“若我婚后也嫁了一个不爱我的人,那我是不是也会像娘一样,将快乐埋葬在地底,永远都是一脸悲伤的神色,甚至被一个小妾欺负呢?”

我娘怔怔地望着前方,没有说话。

半晌后,她才缓缓开口道:“他是太子,亦是夫君,他喜欢谁,谁便有了权力,我能反抗吗?”

“小妹,为何你能够一剑杀死她,而我却不能呢?”

小姨闻言,忙急声道:“姐姐,你可莫要做傻事啊,你若一剑杀了她,谁来保护你呢?”

她又道:“我就不一样了,我杀了她,直接走了便是,太子能把我怎么样呢?我本就是一个外人,而你是他的妻子,他有的是手段折磨你。”

“嗨,姐姐,你就该早点跟我说这个宠妾有多恶心,我早就想收拾她一顿了,没想到她直接撞我剑上了。”

她们又说了一些话后,小姨便带着丫鬟走了。

她的样子依旧仙气飘飘,不似这人间的人儿,倒仿佛是一个仙女下凡。

我娘望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其实她比我更适合太子妃之位,只是大家总觉得她软弱,不堪重用,而我看起来神色坚毅一些。”

“但其实,我才是真正的软弱,她才是真正的坚毅。”

5

我娘目光凝于我身,神色间交织着复杂与温柔。

她轻启朱唇,言道:“阿福,切莫似娘这般软弱可欺,你当效仿你小姨,莫要受尽委屈,方能安身立命。”

我懵懂点头,心中却似雾里看花,诸多不明。

本以为我爹会大发雷霆,掀起一场风波,岂料此事竟如微风拂面,平静无波地过去了。

我与娘亲未再踏足东宫,转而在秦王府小住了半月有余。

而后,娘亲携我径直前往寺庙,寻一方清净之地。

小姨闻讯而来,亲自相送。

她望向娘亲,轻摇螓首,叹道:“姐姐,京中繁华,珍馐无数,你竟能舍下,真令小妹我钦佩不已。”

娘亲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神色间似卸下了千斤重担,轻松许多。

她温柔地望着小姨,道:“小妹,你若心仪权势富贵,何不劝你夫君再争一争呢?”

小姨以手帕掩口,轻笑一声,道:“姐姐此言,倒是正中我心。我早觉他更合适,我也更适合那等位置。”

然我与娘亲在寺庙并未久留。

我爹遣人来接,我心下忐忑,惧意油然而生。

娘亲却神色坚定,携我而归,道:“我乃你父之妻,你乃他之女,不归家,又当何往?”

及至家中,我爹憔悴之色尽显,双目赤红,身形消瘦一圈。

他怒视娘亲,恨声道:“定是你这贱妇,唆使你亲妹杀了春桃!”

娘亲抿唇不语,半晌方道:“你若要恨,便恨我一人;你若要杀,便杀我一人,与你亲妹无关。她不过是听我哭诉,方行此事。”

我爹怒喝:“我岂会不知!只能找你麻烦!她是七弟爱妻,我若找她麻烦,岂不是兄弟离心?”

我心中暗道,我爹真是糊涂,娘亲亦是他的妻子,他竟能找自己妻子麻烦,却因小姨是七叔之妻,而不敢动她分毫,实乃欺软怕硬之辈。

我心中对他,不禁生出几分轻视。

我爹接我们归来,实乃因宫中有中秋宫宴,诸皇子皆携皇子妃与子女赴宴。

唯我府上人丁稀少,我爹娘仅育我一女,其余侍妾皆无所出。

春桃曾被灌下绝子汤,多年亦无所出。

七叔府上亦是人口不多,他仅小姨一妻,无侍妾相伴。

小姨育有两子,皆为可爱之极。

我忍不住围在两个小堂弟身边打转,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小堂弟尚被七叔抱在怀中,懵懂无知。

三岁之大堂弟则牵着小姨之手,一脸严肃之色。

我见他小小年纪,却故作大人之态,不禁笑出声来。

大堂弟瞪大双眼,奶声奶气地道:“姐姐,你为何笑我?”

我忍俊不禁,道:“因我喜爱你等呀。你看你小小年纪,却一脸大人之态,真是好笑至极。”

大堂弟抿唇不语,半晌方道:“姐姐,你亦是孩童,何故笑我?”

小姨闻言,笑得如银铃般清脆,道:“你们两个皆好笑,我乃大人,方该笑你们才是。”

言罢,我们皆笑作一团,欢声笑语,回荡在府中。

6

我素来喜与他们共处一室。

每与他们相伴,心头便觉轻松愉悦,万事皆可抛诸脑后,唯余欢畅。

然,若置身于爹娘身旁,二人非但时常争执,更有甚者,我爹还会动手。

我生活在那般环境之中,心中满是恐惧,尤为担忧我娘之安危。

但在小姨这里,我不过是个稚子罢了。

小姨轻拉着我的手,柔声道:“阿福,你莫要过去了,便与我们坐在一起罢。小姨无有女儿,正可好好疼爱你一番。”

我闻言,心中欢喜,便与我娘说了一声,欢快地跑至小姨身旁。

宫宴之上,皇祖父对我爹甚是不满。

他沉声道:“太子,你府上人口稀疏,先前你又宠妾灭妻,行径颇为不当。朝臣屡次参你。如今你那侍妾已逝,你便应收心,与太子妃好好过日子,争取多添几个麟儿。”

我爹闻言,抿唇不语。

皇祖父怒道:“逆子,难道你不认同朕所言吗?”

我爹忙跪下,恭敬道:“儿臣领命。”

我娘亦抿唇,随我爹跪于一旁。

我心中暗想,幸而我不在他们二人身旁,否则,这般难堪、沉闷之压力,定会压得我心头沉甸甸的。

而今,我在小姨身旁。

她一脸淡然,端坐如松,仿佛居高临下,俯瞰着一切。

我心中暗叹,小姨真是天生的上位者。

七叔正为小姨夹菜,小姨亦回夹一筷予七叔,二人不时又照顾我们三个孩童。

我心中暗想,若我是他们二人之女,那该多好。

我愈发依偎在小姨身旁,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以及那柔软的怀抱。

小姨亦疼爱地抱住我,笑道:“哎,阿福如此可爱,小姨便将你偷回家去,让姐姐满世界寻去,我们便在暗处偷偷看她着急,你说如何,阿福?”

我闻言,心中一动,真想随她而去。

但转念一想,若我娘因失去我而发疯,那我岂不成了罪人?

我娘似乎只有我,我是她活下去的指望,若失去我,她恐怕难以支撑。

而小姨,她拥有诸多,或许也甚是喜欢我,但我并非她的唯一,她无我亦会快乐。

我思及此,忍痛拒绝道:“小姨,我还是随我娘回去罢。”

七叔与小姨闻言,皆笑起来,二人一人捏我一边脸颊,笑得温柔又怜爱。

他们二人,真像我期盼中的爹娘。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眼眶忽地一热。

但今日乃喜庆之日,我不能哭,便忙抹了一把眼泪。

他们二人似乎并未看见我失态。

小姨只是将我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哼了两句哄睡的歌谣:“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在他们身旁,我甚是快乐,但这份快乐,总是短暂的。

宫宴结束后,小姨牵着我的手,将我送还至我娘身旁。

她仍开口道:“姐姐,不如让阿福随我回去住一段时日?”

我娘看着我,问道:“阿福,你愿随我回去,还是随你小姨去?”

我既舍不得我娘,不忍心她一人回到那冷漠的东宫,又忍不住想要贴近温暖的小姨,一时之间,神色纠结不已。

我娘见状,爱怜地摸摸我的小脑袋,笑道:“小傻瓜,便随你小姨去玩罢。你两个小堂弟还要你带着呢,你作为姐姐,带他们玩时莫要太调皮,知道吗?”

得了我娘的首肯,我甚是高兴,立刻拼命点头,表示我会好好带着堂弟。

我又不放心地说道:“娘,你乖乖在东宫等我回来,我玩一段时日便会回来的,你莫要太想我。”

7

我乃首次独身一人,至小姨处借住。

上回前来,还是随我娘一同。

彼时,我们总在院中,鲜少外出。

常是小姨携着两个小堂弟,来我院中探望。

此次我独自前来,小姨便将我与小堂弟安排于一院同住。

“阿福,此院虽不及你东宫华丽,却也别有一番趣味。”小姨笑言。

秦王府,果真浩大,住得我满心欢喜。

晨起,我们共进早饭。

“七叔,今日朝会可有何趣事?”我眨巴着眼问。

七叔微笑:“朝会之事,待我下朝再与你细说。”

言罢,七叔便上朝去了。

小姨则带着我们三人,我与大堂弟需读书习字。

“大堂弟,你今日可要认真哦。”我调皮地眨眨眼。

大堂弟瞪我一眼:“我自是认真,无需你提醒。”

读了一个时辰书,小姨便带着小堂弟去睡回笼觉。

待我与大堂弟手牵手归去,他们方醒。

“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都等急了。”小堂弟揉着眼道。

我们洗漱一番,又吃了些糕点。

“小姨,我们今日玩何?”我拉着小姨的衣袖问。

小姨笑言:“今日风和日丽,我们去放风筝如何?”

“好耶!”我们齐声欢呼。

或是扑蝴蝶,或是去小溪捉鱼,或是湖上泛舟。

每日里,我们都有诸多乐事可做。

午后,七叔归来,家中更是热闹。

“七叔,你今日可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我蹦跳着问。

七叔神秘一笑:“今日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据说菜肴极美,我们去尝尝如何?”

“好耶!”我们再次欢呼。

席间,小姨与七叔互相夹菜,柔情蜜意。

“七叔,你多吃些。”小姨温柔道。

七叔亦回以一笑:“你也是,莫要饿着。”

我们三个小孩,则在一旁大快朵颐。

“你们慢些吃,莫要噎着了。”小姨关切道。

有时,大堂弟会一脸严肃。

“大堂弟,你为何如此严肃?”我逗弄他道。

大堂弟脸一红:“我乃大孩子,非三岁小儿。”

“那你岂不是五岁小儿?我才是五岁呢。”我笑言。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有时,七叔会带我们去骑马。

“阿福,你骑此矮马,它只能长这般大。”七叔指着那马道。

“此马乃专门为你所购,可喜欢?”小姨笑问。

我点头如捣蒜:“喜欢,喜欢极了!”

七叔与小姨,一人护于我一侧。

我骑于马上,看着这世界,满心欢喜。

“七叔,我爹从未如此陪过我。”我忽然低声道。

七叔一愣,随即温柔道:“你爹或许有他的难处,但你有我们,亦是幸福。”

我点点头,将伤心压于心底,努力笑得灿烂。

然这笑容,却如冬日雪花,遇阳即融。

住了十来日,我终是向小姨提出归去。

“小姨,我娘一人在东宫,我需回去陪她。”我低声道。

小姨摸摸我的头:“阿福,你可知你娘与我自幼相伴?”

“她总是护着我,在学堂时,有人欺负我,都是你娘冲在前面保护我。”小姨缓缓道来。

我愣愣地看着小姨,无法想象我娘那般柔弱之人,会如何保护她。

“有一回,我穿了一条桃红色裙子,十分好看。有个姑娘嫉妒,便将墨汁倒在我身上。”小姨继续道。

“那条裙子是你外祖母送我的生辰贺礼,我哭得十分伤心。”小姨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你娘看到后,二话不说,冲到那姑娘面前要她道歉。那姑娘还在嘲笑我,你娘直接给了她一个耳刮子。”小姨笑言。

“此事后来闹得双方父母都到了书院,赔礼道歉了。但我一直记得此事。”小姨温柔地看着我。

“阿福,我想告诉你,你娘并非一直软弱。她只是嫁了人后,以为太子便是她的天,她必须遵从。”小姨认真道。

“若她反抗太过,会对你的日子也有影响。你娘并非软弱之人,你亦不是。”小姨鼓励道。

“日子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你相信小姨吗?”小姨问。

我愣愣地点头:“我相信小姨。”

“你也要多多劝慰你娘,把这段日子熬过去,我们就会有更好的日子。”小姨温柔地拍拍我的手。

“你们想过的日子,都会有。”小姨最后道。

8

我爹踏着暮色,再度踏入我娘居所的院门。

“你又来作甚?”我娘立于廊下,冷冷问道。

我爹目光灼灼,直言道:“我来,自是为了与你商议生子之事。若太子无子,朝臣们定会心生不满,生出诸多事端。”

我娘闻言,神色一凛,直言道:“我欲与你和离。”

我爹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怒道:“和离?此等荒唐之事,我从未听闻有皇家宗妇能行此举!”

我娘抿紧了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道:“你心中无我,我亦不愿再做这太子妃。你我性情不合,何不放彼此一条生路?”

我爹闻言,竟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一般,道:“你害死了春桃,如今却想一走了之,去过你的逍遥日子?你莫不是在做白日梦?”

“我告诉你,你便是死,也得死在这东宫之中;便是烂,也得烂在这片土地上。我会一辈子折磨你,让你为春桃赎罪!”我爹恶狠狠地说道。

我爹这次行事愈发过分,竟将我与娘分开,命我随一个嬷嬷生活。

“你怎能如此?”我娘泪眼婆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哭得梨花带雨,竟不顾身份,跪地求道:“求你,莫要将我与阿福分开。”

我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们二人。

心中暗想:若小姨处于我娘之境,她也会如此下跪求我爹吗?

我摇了摇头,心中却道:我虽不知小姨会如何,但我却知,我不喜我娘下跪,更不喜我爹这般行径。

“我恨我爹。”我心中暗暗发誓,“若他死了,便好了。”

我娘下跪,终究未能改变我爹的决定。

后来,我长大成人,方才明白:若一个男人让你下跪,那你求他何事都是无用。他舍得让你下跪,便证明你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那带我的嬷嬷,甚是严肃。

“吃饭也要讲规矩!”她时常这般说道。

我一有差池,她便打我的手心,甚至不给我饭吃。

“我恨这嬷嬷!”我心中暗道。

嬷嬷却冷笑连连,道:“你以为你是郡主便了不起吗?还不是落在了我的手里。你娘迟早会被你爹休弃!”

“你为何如此恨我?”我瞪大了眼睛,问道。

嬷嬷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些主子,也不过如此。我虽为下人,却也能将你们踩在脚底下!”

小姨又来了东宫,探望我与娘。

得知我爹将我与娘分开后,她挑了挑眉,看向我娘。

我娘神色哀伤,沉默不语。

小姨拉着我,轻声问道:“阿福,你过得如何?”

我瞥了身后的嬷嬷一眼,嬷嬷依旧端肃着那张脸,仿佛笃定我不敢告状。

“因为我爹派她来看着我,我爹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我告状了,最后还会落在她的手里。”我心中暗想。

我看着小姨,心中突然有了坚毅的想法。

“我要像小姨一般,我不要像我娘。”我暗暗发誓。

小姨的眼睛那么明亮,笑得那么温柔和灿烂。

“我也要像她一样。”我心中暗道。

于是,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脆声说道:“阿福过得很好,阿福会过得很好。”

这句话,仿佛魔咒一般,将陪伴我一生。

“是的,我会过得很好,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我。”我暗暗发誓。

小姨走了,我也回到了院子。

嬷嬷将门一关,冷着一张脸说道:“郡主,你还挺识时务。”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她又哼笑着说道:“今晚就不罚你了。厨房里有馊掉的馒头,你去把它吃了吧。你也看看我们下人过的是什么日子,不要总想着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我仰着头,靠近她,冷声道:“我虽为郡主,却也不会任人欺凌。你且等着,看我会如何过活!”

9

我冷冷地凝视着他那张松弛如旧树皮般的老脸,心中翻涌着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锵!”

我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她的腹部。

“啊!”她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

我原以为,杀人会是件令人肝胆俱裂、恐惧万分之事。

然而,当那冰冷的刀刃没入她柔软的腹部时,

“这……”我心中竟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冷静,甚至是一种近乎于清明的透彻。

“原来,杀人也不过如此。”我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他们,为何就不能死呢?”我心中暗想,“他不过是个卑微的下人,而我,却是这府中的主子。”

“正如小姨所言,春桃那贱婢,不过是个侍妾罢了,我想杀便杀,又有何不可?”

嬷嬷和春桃,她们都可以死。

那,我爹呢?

“我爹,也不过是个太子罢了。”我心中涌起一股叛逆的念头。

“若是我爹死了,我和我娘,或许能过得更加开心。”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如野草般在我心中疯长,我虽心惊,却也忍不住继续想下去。

“若是我爹继续活下去,我们又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呢?”

“我娘,或许会被他休弃,或者被他囚禁,甚至被他羞辱,而我,和我娘,也会被他无情地分开。”

“小姨,也可能会面临他的残酷报复,毕竟,是小姨亲手杀了春桃。”

“等我爹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再无人能束缚他,他也不再需要七叔的助力,那时,小姨还能安然无恙吗?”

嬷嬷温热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我的脸上,

“这……”我却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一个死人,不值得我浪费时间。”我冷冷地想。

门,被猛地推开,

我娘和小姨,站在了院门口,

她们,正呆呆地看着我们。

小姨神色了然,一派平静,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

我娘则是神色惊讶,慌忙跑过来抱住了我,想要给我安慰。

“孩子,你没事吧?”她焦急地问道。

这一刻,我甚至感觉自己能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娘,

“她还不明白吗?”我心中暗想,“其实,我并不需要她那软弱的安慰。”

但我知道,她也只能给我这些了。

“我觉得她很可怜。”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悯。

“但同时,我也发誓,绝对不要让人觉得我很可怜。”我暗暗告诫自己。

“被人觉得可怜,是一件极其不好的事。”我深知此理。

“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我感叹道。

“它让我能够理解小姨口中一直保护她的娘,也能够理解现在这个只能软弱地抱着我哭泣的娘。”

不久后,我爹被皇祖父狠狠训斥了一顿,并且被罚禁足东宫三个月。

而我,则被皇祖母带去了宫里,由她亲自抚养。

“孩子,从今往后,你就跟着祖母吧。”皇祖母慈爱地对我说道。

“是,祖母。”我恭敬地应道,心中却明白,我是彻底见不到我娘了。

不过,小姨却经常来看我,给我带来外面的消息和娘的关怀。

“见不到我娘,我心里确实有些不舍。”我暗自思量。

“但内心深处,竟然有一丝隐隐的解脱,可以不用再待在东宫那个压抑的地方了。”

在皇祖母身边,我生活得也很快乐,

“皇祖母,您对我真好。”我时常对皇祖母撒娇道。

“呵呵,傻孩子,祖母不对你好,对谁好呢?”皇祖母总是笑着回应我。

我听宫里的人说,皇祖父不满我爹管理不好后院,

“哼,我爹那性子,确实难以管理好后院。”我心中暗想,却并未多言。

10

小姨翩然而至之时,我仰起小脸,满心疑惑地问她:“小姨,我爹缘何会被禁足呀?”

小姨闻言,微微蹙起那好看的眉头,思索片刻后,认真地对我言道:“阿福啊,只因你皇祖父欲要另立太子了。”

我瞪大眼睛,满是惊讶地望着她。

她缓缓蹲下身,温柔地为我整理了一下衣摆,轻声问我:“阿福,倘若你爹不再是太子,你会心中不快吗?”

我靠近她,在她耳边小声且认真地道:“小姨,若我爹是太子,我并不会高兴,我娘、我,还有你,都会过得极为不好。”

小姨听后,用帕子捂着嘴,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机灵老鼠。

她咯咯咯地笑着说道:“我就喜爱你这般聪明劲儿。”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即又面露担忧,说道:“可是,那该如何是好呀?我真盼着我爹不是太子,我怕他日后当了皇帝,会对我们所有人都不好。”

小姨“害”了一声,依旧是一派神色轻松之态,说道:“那他便不做这太子,这又有何大不了的。”

我心中暗想,这世间之事,在她眼中似乎当真没有什么是大不了的。

她活得可真是肆意洒脱呀。

皇祖父欲要去狩猎,我们皆跟着一同前往。

我爹留守京城。

行宫之中,风景美不胜收。

秋天的山上,处处皆是一片火红之色,仿若天边燃烧的云霞。

气候亦是宜人得很,既不过于寒冷,也不过于炎热,漫步其中,仿若忘却了世间所有的烦恼忧愁。

然而,这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一个消息如惊雷般传来,说我爹造反了。

众人皆震惊不已,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

皇祖父更是震怒异常,当即下令将我爹废了。

我爹果然造反了,他竟直接自立为王。

并且还扬言道,皇祖父迟早会废了他,他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的。

可他的军队却不堪一击,直接被七叔带领的禁卫军一举拿下了。

皇祖母震惊且失望,却仍是痛哭流涕地为我爹求情。

只见我爹衣服上满是鲜血,头发也乱糟糟的,如同鸡窝一般。

他也痛哭流涕,说道:“父皇本就有了废我的心思,我若不为自己争上一争,便只能成为阶下囚了!”

最终,我爹还是被废了,我们一家三口皆被关进了一个破败不堪的院子里。

没有下人伺候,一切皆需我们自己动手。

我爹娘从昔日的锦衣华服,换成了如今的布衣破衫。

我也跟着他们一同吃苦受累。

我在心中暗自叹息,倘若他们能像七叔和小姨那般恩爱和睦便好了。

七叔被立为了太子。

本来皇祖父的几个儿子里面,有能力的便没有几个。

我爹和七叔皆是嫡子,此次七叔又救驾有功。

虽说他们乃是一母同胞,但皇祖父还是将七叔立为了太子。

在冷宫的日子里,我爹仿佛终于从一个疯子变成了正常人。

他开始砍柴烧火,甚至去种地、拔菜,还和我娘一同做些家务。

我娘与他无话可说。

我爹最开始亦是沉默寡言。

到后来,他慢慢想要与我娘说话,可我娘却一直未曾理过他。

我爹无奈,只能来讨好我。

我看着他,心中竟觉有些陌生。

他似乎终于醒悟,想要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可我娘的心早已被伤透,我也不需要他这般迟来的父爱。

他如今已然什么都给不了我了。

在他能给予的时候,却只给了我伤害,给了我娘伤害。

如今他一无所有了,却又试图让我和我娘对他好。

这世间当真有如此美事吗?

11

我们一家三口,虽同处一室,共居一院。
然那心呐,却似隔了万重山,未曾真正聚在一处。

每日里,我们于那方寸之地种地、挖菜。
待到饭点,便一同做饭、吃饭。
饭后,或是无聊地发呆,或是荡着那破旧的秋千,眼睁睁看着日子如流水般,一天一天地逝去。

时光匆匆,我从五岁稚童,渐渐长到了六岁。

我六岁那年,有一日,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

我抬眼望去,只见小姨站在院子外,笑意盈盈地冲我招招手。
她依旧是那副温柔娴静又美丽动人的模样,仿佛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可她身边之人,却已尊称她为皇后娘娘了。

小姨款步走来,拉起我的手,满眼怜爱地说道:“阿福,好了,如今可以出去了。”
言罢,她又转过头,对我娘说道:“姐姐,跟我走吧。”
想了想,她又将目光投向我爹,说道:“姐夫,你也可以出去了。父皇已然殡天。”

我爹闻言,怔愣在原地,半晌未曾言语。
没一会儿,眼泪便从他眼中簌簌落下,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失声,那哭声,似要将心中的悔恨与痛苦都宣泄出来。

小姨并未再看他,而是拉起我娘和我的手,轻声说道:“你们俩受委屈了。”

我和我娘便跟着小姨进了皇宫。
如今,七叔成了皇帝,小姨成了皇后。
我竟觉无比安心,只因小姨的权力,于我而言,是可分享的温暖;而我爹的权力,却曾如利刃,让我遍体鳞伤。
如今,我们终于安全了。

我爹被封为了贤王,我娘成了贤王妃。
我娘带着我,又回到了我爹身边。
然她脸上,却无半分快乐之色。

但我爹,却似幡然醒悟了一般。
如今他后院之中,唯有我娘一人。
他亦开始百般讨好我娘,那模样,倒与七叔对小姨一般无二。

我娘生辰那日,我爹亲自下厨,为她做了一大碗长寿面。
他做饭的手艺尚不熟练,然被囚禁那段时日,倒也练出了一些。
我爹从清晨便开始忙碌,一直忙到中午,方做出一顿颇为丰盛的饭菜。

下人端着饭菜,来到我娘的院子,将那佳肴一一摆在桌上。
我爹看着我娘,眼中满是忐忑,说道:“你尝尝,我的手艺还不错。”
他那紧张的神情,连我都能瞧得真切。

我娘神色淡漠,只淡淡看了一眼那桌子,说道:“不用了,我饱了。”

我忆起往昔,我娘亦曾在我爹生辰之时,亲手为他做了一桌饭菜。
可我爹呢,看都未曾看一眼,反倒来质问我娘,是不是又欺负春桃了。
如今看来,倒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爹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随即又振作起来,说道:“你不想吃没关系,我以后还会为你做。以后你年年生辰,我都会为你做上一桌饭菜。”
“之前是我辜负了你,没有看到你的好。从今以后,我们好好过。”

我娘听后,并未言语。
我爹见她神色不对,便带着下人离去了。

我娘坐在桌子边,默默垂泪,那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下。

这样的事情,还有许多。
大到金银珠宝,小到一束鲜花、一条活鱼,我爹都会送到我娘跟前来,百般地讨好她。

我心中疑惑,不知他为何会做这些。
或许,他是想有一个正常的家,一个充满温暖与爱的家吧。

12

小姨将我接入宫中,邀我一同嬉戏玩耍。

我眉飞色舞,将所见所闻一一告知小姨。

旋即,我仰起小脸,满眼疑惑地问道:“小姨,我爹怎会变了心性?我娘她……可还会回心转意?”

小姨手肘撑着下巴,沉吟片刻,而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反问道:“阿福,你心中如何想呢?”

又是一年秋日,秋风瑟瑟,吹得人心中生寒。

庭院之中,落叶纷飞,被秋风卷得四处飘散。

小姨那轻薄的纱衣,亦被秋风吹得轻轻扬起,恍若仙子下凡。

我摇了摇头,稚声道:“我乃孩童,哪里懂得这些?”

小姨闻言,竟也学起我那天真无邪的模样,歪头道:“我也不知呀。许是他突然间眼明心亮,瞧见你娘的好啦。”

我眨了眨眼,追问道:“若是换作小姨,小姨会如何做呢?”

小姨神色温柔,却语出惊人:“我呀,定不会让自己落得如此境地。”

我思索片刻,又问道:“可是,若七叔心中也有个钟爱的丫鬟,小姨嫁与他后,又当如何?”

小姨闻言,笑靥如花,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那便杀了他呀,如此一来,大家都一了百了。他心爱的丫鬟,亦可去地下陪他。我将他们合葬一处,也算成全了他们。”

言罢,她又假装正色道:“我们皆当尽己所能,将事情做得尽善尽美,方不负此生。”

我闻言,背脊不禁一阵发寒。

只因她虽是笑着言语,但我深知,她所言非虚,乃是真心实意。

我顿觉醍醐灌顶,暗道:是呀,谁若让我心中不快,我便杀了谁,岂非理所应当?

若是我爹早早离世,我娘又何须受那些苦楚?

然,一想到他往日里对我的种种讨好,我又不禁泪流满面。

小姨见状,默默将我搂入怀中,一言不发。

月余之后,我娘携我入宫,欲见小姨。

我娘言道,她不愿再待在贤王府中。

此言一出,我与小姨皆是大吃一惊。

只因我娘自出来后,从未提及此事,我们皆以为她已打消和离之念。

我娘轻叹一声,道:“我试过了。我本欲与他重归于好,为了阿福。阿福将来成婚,需有一对未和离的父母。然,我每次见她在你们这儿过得如此开心,回到王府,却似被什么重物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我便觉自己甚是失败,我努力想让她过得好、过得开心,却似乎总是走错路。此次,我想为自己活一回,我不愿再待在那里了。妹妹,你帮我吧。”

小姨闻言,紧紧握住我娘的手,柔声道:“姐姐,你何须担忧那么多?阿福有我这个皇后小姨在,谁敢欺负她去?再说了,他还有两个小堂弟呢,定会护她周全。”

我娘要和离,七叔直接便下旨准了。

我爹闻言,大为不解。

我娘收拾行囊之时,他一直拦着我娘,苦苦哀求道:“惠娘,你别走,我们好好过日子。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伤害了你。我愿意用一辈子来赎罪,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阿福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呀。”

“难道你不想再见到阿福了吗?”

我娘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对我爹道:“皇后娘娘已答应我,将阿福带入宫中抚养。”

我娘看着我,又看看我爹,眼中满是愧疚与无奈:“我们不配做父母,阿福在我们身边,从未真正快乐过。反而在她小姨和皇上身边,过得无忧无虑。我不能自私地剥夺她的快乐,让她与我一起在这苦闷的日子里熬下去。”

我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原来,她都知道。

13

然我心中实是疼惜她至深,若连我这做儿女的都不能伴于她身侧,她该是何等孤寂、何等苦楚啊。

任凭我爹如何苦苦哀求,我娘心意已决,决然要离开这处伤心之地。

她亦未回外祖父与外祖母家中,而是径直前往我们往昔所居之寺庙,欲带发修行。

小姨与我同去送她。

我娘拉我到一旁,柔声对我道:“阿佛,你尚年幼,无需来担我的因果,亦不必为我的人生而痛苦烦忧。”

“你有属于你自己的漫漫人生路,去你小姨身旁,尽情享受一个欢快的童年吧。我乃你娘,别无所求,只愿你一生平安喜乐。若我成了你平安喜乐的阻碍,那我宁可你不在我身旁。”

“我乃你娘,自会永远疼爱于你。你只管好好快乐成长,偶尔来瞧瞧我便好,如此,我便已心满意足。”

言罢,她将我交予小姨。

小姨认真且郑重地对她说:“姐姐,你且安心,阿福便如我的亲生女儿一般。”

我娘一脸平静,迈步往寺庙中走去。

秋风瑟瑟,吹动她的衣衫,她的身影,转瞬便消失不见。

我的眼泪,也随之簌簌落下。

此后,我娘便在寺庙中带发修行。

我爹竟也成了寺庙里扫院子的僧人,每日里默默清扫着院落。

而我,身处皇宫之中。

这皇宫,好大好大,处处皆似我们的乐园。

我的童年,就此缓缓拉开了帷幕。

来源:霜霜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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