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年军婚, 我苦等丈夫归来, 他却因我上夜校怒吼- 写的都是废纸!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8-26 15:54 1

摘要:一九八七年的夏天,暑气像黏稠的糖浆,糊满了红星纺织厂的每一个角落。空气里弥漫着棉尘、机油和女工们身上廉价雪花膏混合的独特气味,单调而恒久。

一九八七年的夏天,暑气像黏稠的糖浆,糊满了红星纺织厂的每一个角落。空气里弥漫着棉尘、机油和女工们身上廉价雪花膏混合的独特气味,单调而恒久。

苏青葙推着那辆漆都快掉光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走出工厂锈迹斑斑的铁门,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咯吱咯吱”的疲惫声响。白班结束,她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棉纱的粗糙触感,耳朵里嗡嗡作响的,全是织布机雷鸣般的轰响。

她二十一岁,嫁给军官陆远洲两年,是厂里许多年轻女工羡慕的对象。嫁了个“吃公家饭”的,还是个带“长”的,多风光。可只有苏青葙自己知道,这份风光有多么的虚无缥缈。

结婚的照片摆在床头,照片上的陆远洲穿着笔挺的军装,眉眼英挺,嘴角抿着一丝严肃的弧度。那是她第二次见他。第一次是相亲,第三次是婚礼。婚后三天,他就归了队,从此,他成了一个存在于信纸上的名字,一个每月准时寄来的邮包,和一个遥远模糊的念想。

【两年了,见过他总共不到十天,说过的话加起来有没有一百句?】

苏青葙的思绪被一阵清脆的笑声打断。

“哟,青葙,下班啦?不等你家婆婆一块儿走?”说话的是车间里的柳招娣,她人长得伶俐,嘴巴却像淬了毒的针,总爱扎人一下。她身旁围着几个女工,正吃着冰棍,眼神齐刷刷地投向苏青葙,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探究。

苏青葙停下车,脸上挤出一个客气的笑:“我妈今天去后勤盘点了,晚点儿。”

柳招娣“啧”了一声,故意拔高了音量:“也是,你婆婆可疼你了,什么累活都不让你干。不像我们,命苦。不过啊,青葙,你也得上点心。你家陆营长常年不在家,你这肚子可得争气啊,早点生个大胖小子,那才算把根扎稳了。”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女工都暧昧地笑了起来。

苏青葙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像是被人当众撕开了一层薄薄的体面。这种关于肚皮的议论,是已婚女工之间最常见的消遣,可她就是无法适应。她的婚姻,她的身体,好像成了供人评说的公共财产。

【争气?他一年到头都回不来一次,我怎么争气?】

她捏紧了车把,指节泛白,嘴上却只能说:“这事儿……得看缘分。”

“什么缘分不缘分的,”柳招娣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语气里却满是幸灾乐祸,“我可听说了,部队里有些当官的,在外面见识多了,眼光就高了。你可得抓紧点,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苏青葙的心上。她知道柳招娣嫉妒她,从她嫁给陆远洲那天起就嫉妒。可这种无端的揣测和恶意,还是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她不想再纠缠,推着车就要走:“我先回去了,还得做饭。”

“慢走啊——”柳招娣拖长了声音,那声音在背后像一条黏腻的蛇,紧紧地追着她。

回到家属院,一栋栋样式相同的红砖筒子楼在夕阳下显得有些陈旧。她们家住二楼,一室一厅的格局。婆婆周秀芳是个和善但极为传统的女人,把“当好军嫂”四个字刻进了骨子里。家里永远收拾得一尘不染,对苏青葙也算得上体贴。

只是这份体贴,也带着沉甸甸的期望。

晚饭桌上,周秀芳又炖了鸡汤,给她盛了满满一碗,碗里的鸡腿冒着尖儿。

“青葙,多喝点,补补身子。”

又是这句话。苏青葙拿起勺子,闻着那股油腻的香气,胃里却一阵翻腾。

“妈,我……我不太饿。”

周秀芳的筷子顿住了,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青葙啊,妈知道你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可远洲在部队保家卫国,是干大事的。咱们做家属的,就得把后方给他稳住了。这最大的事,就是传宗接代。”

她顿了顿,看着苏青葙的眼睛,继续说:“上次远洲回来探亲,时间是短了点。下次,下次他再回来,你们可得抓紧。我都去庙里给你求了符了,贴在床头,保准灵验。”

苏青SEPTEMBER葙看着婆婆那张写满期盼的脸,所有反驳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她能说什么?说她和陆远洲之间,连陌生人都不如?说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中间却隔着千山万水?说她害怕的不是生孩子,而是为一个几乎不认识的男人生孩子?

这些话,在“军嫂”这个神圣光环的映照下,显得那么大逆不道,那么不懂事。

她只能低下头,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鸡汤,闷闷地“嗯”了一声。

夜深了,织布机的轰鸣声终于从生命里退去,世界安静下来。苏青葙躺在床上,身边是空荡荡的另一半。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昏黄灯光投下的淡淡光圈。床头柜上,那张结婚照里的陆远洲,正沉默地凝视着她。

【陆远洲,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会觉得孤独吗?还是在你的世界里,只有军令、责任和荣誉?】

她翻了个身,摸到枕头下的一本书。那是她从厂图书室借来的,一本被翻得起了毛边的《简·爱》。书里那个追求平等和尊重的女主角,对她而言,像是一个遥远世界里的幻影。

她的世界,只有三样东西:单调的工厂,空荡的家,和一封封字迹刚劲、内容简短的信。

信的开头永远是“青葙同志”,结尾永远是“革命伴侣,陆远洲”。中间的内容,无非是“部队一切安好,勿念”,“天气转凉,注意添衣”,“团结同志,努力生产”。

这些信,像一份份工作报告,冰冷、克制,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苏青葙把脸埋进枕头里,第一次,对这种被安排好的人生,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慌和厌倦。她的人生,就像厂里那些在固定轨道上日夜运转的机器,精准,却毫无生气。

她渴望一点改变。

哪怕只是一点点。

机会来得猝不及防。

一周后,厂里的宣传栏上贴出了一张红纸布告:为响应国家号召,提高职工文化素质,厂工会将联合市文化馆,开办职工夜校。开设课程包括:技术改良、文学鉴赏与写作。

苏青葙站在布告栏前,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文学鉴赏与写作”这七个字,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从小就喜欢看书,喜欢写字,只是在繁重的工作和生活面前,这点小小的爱好被埋进了尘埃里。现在,它好像要破土而出了。

晚饭时,她小心翼翼地提起了这件事。

“妈,厂里要办夜校,我想……我想去报个名。”

周秀芳正在择菜,闻言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眉头也随之皱起:“上夜校?你好端端的上那个干什么?你又不是要提干。女孩子家,白天上班够累了,晚上就该在家好好歇着,调养身体。”

【又是调养身体。】苏青葙心里一阵无力。

“就是去学点东西,也不是为了提干。”她试图解释。

“学东西有什么用?”周秀芳的声音严厉了起来,“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把那些心思,都用到正地方去!别一天到晚想些没用的。再说了,你晚上去上课,我一个人在家,这晚饭谁做?家里这一摊子事谁管?”

苏青葙沉默了。婆婆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她心里刚燃起的小火苗。是啊,她是个妻子,是个儿媳,她的时间不完全属于她自己。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封来自遥远边疆的信抵达了。

还是那熟悉的牛皮纸信封,熟悉的刚劲字迹。她拆开信,信纸上除了惯常的问候,多了一段话。

“……近来部队也在组织学习,提升现代化作战理念。知识是进步的阶梯,望你也能在工作之余,不断学习,共同进步。”

短短两行字,却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苏青葙灰暗的心房。

这是陆远洲第一次,在信里对她的个人生活提出某种“期望”,而这个期望,竟然是“学习”和“进步”。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催她生孩子,劝她安分守己。

【他……是不是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这封信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气。

晚上,她把信拿给周秀芳看。

“妈,你看,远洲也支持我学习。”

周秀芳戴上老花镜,凑在灯下,仔仔细细地把那两行字看了好几遍。儿子的信,在她这里就是圣旨。她沉默了半晌,终于松了口:“既然是远洲的意思……那你就去吧。不过,家里的活可不能耽误了。”

“哎!不耽误!谢谢妈!”苏青葙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她终于拿到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票。

职工夜校设在厂子弟小学的教室里,晚上七点上课。苏青葙报的是文学鉴赏与写作班。来上课的大多是厂里的年轻人,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有的想学点本事好提干,有的纯粹是来凑热闹,找个对象。

教室里的桌椅都带着孩子气的矮小,成年人坐进去,显得有些滑稽和局促。

第一堂课,走进教室的老师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不是想象中头发花白的老学究,而是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年轻人。他约莫二十五六岁,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眉目清秀,气质温润,与这个充满汗水和机油味的工厂格格不入。

“大家好,我叫沈既明,是这次文学鉴赏课的老师。”他的声音清朗,像山涧里的泉水,“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我希望能和大家一起,感受文字的力量。”

苏青葙坐在角落里,看着讲台上那个散发着书卷气的男人,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沈既明没有一开始就讲枯燥的理论。他带来的第一课,是海子的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当他用那带着磁性的声音念出这些诗句时,整个教室都安静了。女工们脸上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些,男工们眼里的迷茫也少了几分。

苏-青葙更是听得入了迷。她从来不知道,文字可以这样组合,可以这样充满阳光和希望。喂马,劈柴,周游世界……这些意象对她来说如此遥远,却又如此迷人。

【原来,除了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生活。】

沈既明讲课的方式很特别,他总能用最通俗的语言,解读那些看似深奥的文字。他会问她们:“你们觉得,诗是什么?”

有人说是顺口溜,有人说是酸文人无病呻吟。

轮到苏青葙时,她紧张得手心冒汗,站起来小声说:“我觉得……诗是把心里说不出来的话,用好听的方式说了出来。”

沈既明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微笑着对苏青葙点了点头:“说得很好。文字,就是我们情绪的出口,思想的容器。”

那一刻,苏青葙感觉自己被看见了。不是作为“陆营长的媳妇”,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有思想的个体。

夜校的生活,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苏青葙世界里的一扇新门。门外,是她从未见过的广阔天地。

她开始疯狂地阅读。沈既明每次都会带来一些自己的藏书,从汪曾祺的散文到余华的小说,从泰戈尔的诗集到加缪的《局外人》。这些书,一本本地颠覆着苏青葙固有的认知。

她也开始尝试写作。起初只是记日记,记录每天的心情和观察。后来,她开始写身边的人和事。她写车间里那个总是在炫耀儿子的张大妈,写那个暗恋着技术科小伙子却不敢开口的羞涩女工,写家属院里传闲话的柳招娣,也写自己对远方丈夫的复杂心情。

她把自己的习作交给沈既明看。他总是在稿纸上用红笔写下密密麻麻的批注,细致到每一个标点符号。

“你很有天赋,”一次课后,沈既明把作文本还给她,认真地说,“你的文字里有很强的共情能力,你善于观察生活。这是最宝贵的品质。”

得到肯定的苏青SEPTEMBER葙,脸颊发烫,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这是一种全新的,不同于被人夸“贤惠”、“懂事”的快乐。这快乐来自于她自己,来自于她创造出的价值。

她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她的眉宇间少了过去的愁苦和迷茫,多了几分神采。她不再对柳招娣的闲言碎语耿耿于怀,因为她的心里装下了更广阔的世界。

但变化也带来了新的麻烦。

“青葙啊,你最近怎么回事?天天晚上抱着个本子写写画画,饭都做咸了。”周秀芳敲了敲她的房门,语气里带着不满。

“妈,我……”

“还有,远洲寄来的津贴,你这个月怎么花了那么多?我看了你的账本,都拿去买书了?书能当饭吃吗?你一个女人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苏青葙试图争辩:“远洲也支持我学习的。”

“他那是客气话!他心里想的,肯定是你能早点给他生个儿子!”周秀芳的声音拔高了,“你别本末倒置了!”

更大的风言风语,来自工厂。

柳招娣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沈既明经常给苏青葙“开小灶”辅导作文,便开始在车间里阴阳怪气地传播。

“哎,有些人啊,心思就是活络。男人不在家,就不知道安分。天天晚上跑去跟那个小白脸老师眉来眼去的,谁知道在谈论什么‘文学’呢?”

话传得越来越难听,甚至有人说看到苏青葙和沈既明在没人的教室里单独待了很久。

这些流言蜚语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围着苏青葙,让她烦躁,也让她感到委屈。她和沈老师之间清清白白,只是师生情谊,可在这些人的嘴里,就变得如此不堪。

【为什么他们就是见不得一个女人有点自己的追求?】

她和陆远洲的通信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她不再只写“家里一切都好”,而是开始分享她读的书,她的困惑,她写的那些小故事。她渴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回应和理解。

可陆远洲的回信,依旧是那样简短、克制。

对于她分享的读后感,他会回一句:“听起来很有道理。”

对于她写的那些关于工厂生活的片段,他会评价:“文笔不错,继续努力。”

他的回应永远是鼓励的,却也是疏离的。仿佛一个上级在批阅下属的报告。苏青葙能感觉到,他们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壁垒。他的世界是钢铁、纪律和热血,而她新生的世界,是敏感、细腻和忧伤。这两个世界,似乎找不到共通的语言。

【你到底……懂不懂我?】

她感到一阵深深的孤独。这种孤独,比他不在身边时更加强烈。

直到有一天,沈既明对她说:“市里的《工人日报》在办一个‘工厂新貌’征文比赛,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把你写的那篇《纺机下的春天》再改改,投过去。”

苏青葙的心“怦怦”直跳。投稿?去报社?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我不行的。”她不自信地说。

“你要相信自己。”沈既明的目光温和而坚定,“你的文字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在他的鼓励下,苏青SEPTEMBER葙鼓起勇气,将稿子誊写得工工整整,用一个化名“青葙”,投进了邮筒。

接下来的半个月,她每天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

直到那个周二的下午,厂宣传科的干事突然跑到车间,激动地大喊:“谁是苏青葙?谁是苏青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你的文章!在《工人日报》上发表了!”

轰的一声,苏青葙觉得自己的脑子都炸开了。她踉踉跄跄地跟着干事跑到宣传栏,那里已经围满了人。新一期的《工人日报》被贴在最显眼的位置,铅字印刷的标题格外醒目——《纺机下的春天》,作者:青葙。

柳招娣挤在人群里,看着报纸上的文字和苏青葙的名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里不屑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指不定是那个沈老师帮忙写的。”

但这一次,苏青葙没有理会她的酸话。

她看着那些熟悉的文字变成了印刷体,被那么多人阅读、讨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自豪感充满了她的胸膛。

这一刻,她不是谁的妻子,不是谁的儿媳。

她就是她自己。

是作者,青葙。

苏青葙的名字,一夜之间在红星纺织厂传开了。

过去,人们提起她,总会带着艳羡的语气说:“哦,就是那个嫁给陆营长的。”现在,人们的说法变成了:“看见没,那就是苏青葙,上报纸的那个才女!”

厂里甚至给她发了二十块钱的稿费和两丈布票作为奖励。周秀芳拿着那红彤彤的钞票,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惊讶,有与有荣焉,但更多的是一种看不懂的迷茫。她想不通,写几个字怎么就能换来真金白银。

苏青葙的生活重心,彻底从等待丈夫的来信,转向了文学的世界。她成了夜校里最勤奋的学生,也成了沈既明最得意的门生。她的小说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市里、省里的报刊上,她甚至有了一个小小的读者群,都是厂里的工友。

她用稿费买了一个小小的台灯,夜晚,当家属楼里大部分人家都已熄灯,只有她的窗户还透出那圈温暖明亮的光晕。在那光晕下,她用文字构建着属于自己的王国。

她和陆远洲的通信依旧继续着。她把发表了自己文章的报纸剪下来,夹在信里寄给他。她期待着,他能看到她的成长,分享她的喜悦。

然而,陆远洲的回信却让她感到一阵失落。

“收到报纸,为你感到高兴。望戒骄戒躁,再创佳绩。”

依旧是那种公事公办的口吻。没有惊喜,没有赞美,只有一句不痛不痒的勉励。

【难道在他眼里,我发表一篇文章,就和他在部队里拿一次射击标兵一样,只是一项需要完成的任务吗?】

巨大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她渴望的是灵魂的共鸣,而他给予的,永远是责任和纪律。

时间在织布机的轰鸣声和笔尖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转眼,秋意渐浓。

就在苏青SEPTEMBER葙几乎要习惯这种“笔友式”婚姻时,陆远洲回来了。

毫无预兆。

那天下午,苏青葙刚从夜校下课,正和沈既明讨论着一篇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解读,两人并肩走在厂区的林荫道上。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所以,我认为罪与罚的主题,并不仅仅是关于犯罪,更是关于人性的救赎和上帝的……”

沈既明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小路的尽头。

那人穿着一身军装,肩上扛着一个大大的军用帆布包,身姿如松,眼神锐利如鹰。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直直地射向苏青葙和她身边的男人。

苏青SEPTEMBER葙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陆远洲。

他怎么回来了?他不是说要到年底才有假吗?

陆远洲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他们面前。他身上带着一股边疆的风尘和军人特有的凛冽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固了。

他的目光在沈既明戴着眼镜的斯文脸庞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转向苏青葙,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不介绍一下吗?”

苏青SEPTEMBER葙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介绍道:“远洲,这是我们夜校的沈老师。沈老师,这是我爱人,陆远洲。”

沈既明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伸出手:“陆营长,你好。久仰大名。青葙在夜校非常努力,是很有才华的学生。”

陆远洲的目光扫过沈既明伸出的手,却没有去握。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他从苏青SEPTEMBER葙手中,自然而又强势地接过了她的书包,另一只手拎起自己的帆布包,对她说:

**“回家。”**

两个字,不容置喙。

苏青SEPTEMBER葙甚至来不及和沈既明好好道别,就被陆远洲半带着往前走。她回头,只看到沈既明站在原地,神色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回家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陆远洲走得很快,步子很大,苏青SEPTEMBER葙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回到家,周秀芳看到儿子突然回来,惊喜万分,立刻张罗着要杀鸡。陆远洲把包放下,脱下军帽,露出一头利落的短发。他环顾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家。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苏青SEPTEMBER葙的书桌上。

那张原本用来吃饭的小方桌,此刻被改造成了书桌。上面整齐地码着一摞摞的书和稿纸,还有一个崭新的墨水瓶和一支钢笔。桌角的台灯,小巧而精致。

这个家,和他离开时不一样了。这里,多了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属于苏青SEPTEMBER葙的精神世界。

而他,像个闯入者。

晚饭的气氛异常压抑。周秀芳一个劲地给儿子夹菜,说着家长里短。陆远洲吃得很快,几乎不说话。苏青SEPTEMBER葙则低着头,食不知味。

晚饭后,周秀芳识趣地回了自己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陆远洲坐在椅子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庞显得棱角分明,也更加冷峻。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

“那就是你的老师?”

“嗯,沈老师教我们文学。”苏青SEPTEMBER葙小声回答。

“文学?”陆远洲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嘲讽,“我看你们聊得很投机。”

苏青SEPTEMBER葙的心一沉。她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我们只是在讨论功课。”

“讨论功课需要走得那么近?”陆远洲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猛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苏青葙,我不在家,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的妻子?”

这句质问,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苏青SEPTEMBER葙的心上。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两年来的委屈、孤独、和刚刚萌芽的自我意识,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

“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附属品!”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陆远洲,你除了知道我是你的妻子,你还知道我什么?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害怕什么吗?你知道我一个人是怎么度过这两年里无数个夜晚的吗?”

陆远洲被她的反抗惊呆了。在他印象里,苏青葙永远是那个温顺、沉默、低眉顺眼的姑娘。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敢于这样质问他?

他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军人的控制欲和男人的自尊心,让他无法接受妻子的“失控”。

“我保家卫国,在边疆吃沙子喝雪水,是为了让这个家安稳!不是让你在家里跟别的男人风花雪月,谈论什么狗屁文学的!”

“风花雪月?”苏青SEPTEMBER葙气得笑了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在你眼里,我追求自己的理想,我学习写作,就是风花雪月?在你眼里,女人是不是就只配待在家里生孩子做饭?”

他的沉默,证实了她的猜想。

“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苏青SEPTEMBER葙了!”她指着桌上的稿纸,一字一句地说,“那些是我写的,是我一个字一个字熬夜写出来的!它对我来说很重要!比你想象的要重要得多!”

**“有什么用?!”**

陆远洲猛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那叠稿纸,双目赤红地瞪着她。

**“这些东西能当饭吃?能当衣穿?苏青葙,我再问你一遍,我们这个家,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是一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不是这些没用的废纸!”**

他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刺穿了苏青SEPTEMBER葙所有的伪装和骄傲。她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稿纸在他手里被捏得变了形,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被一同蹂躏。

她用尽全身力气,对他吼出了那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那你呢?陆远洲!你除了会寄钱,会寄那些报告一样的信,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你有没有……有没有哪怕一次,试着去了解我?”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空气中,只剩下两人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他们的婚姻,在这一刻,被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裂口。

那场争吵,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席卷了整个屋子,然后留下一片狼藉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陆远洲没有再说什么,他摔门进了卧室,“砰”的一声,隔绝了两个世界。苏青葙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黑暗里,眼泪无声地滑落。桌上,那叠被他捏皱的稿纸,像她此刻的心一样,伤痕累累。

那一夜,他们分房而睡。一张单人床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陆远洲这次的假期只有短短五天。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弥漫着一种冰冷而尴尬的气氛。周秀芳看出了小两口在闹别扭,急得团团转,却又不知道从何劝起。她只能在饭桌上不停地给两人夹菜,试图缓和气氛,但收效甚微。

陆远洲的话变得更少了。他每天早起去跑步,白天就去拜访以前的战友和邻居,刻意地避开和苏青SEPTEMBERSEPTEMBER葙独处。他用沉默和疏离,筑起了一道高墙。

苏青SEPTEMBER葙也没有再主动和他说话。她心里的那股倔强让她无法低头。她照常去上班,晚上,却不再去夜校了。不是妥协,而是不想再有任何可能引起他误会和不满的举动。她只是坐在台灯下,默默地看书,或者整理那些被弄皱的稿纸。

离别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那天早上,天还没亮,陆远洲就起来收拾东西。他将几件换洗的军装叠得方方正正,塞进帆布包里,动作利落而迅速。

苏青SEPTEMBER葙也起来了,默默地走进厨房,给他煮了几个鸡蛋。

当她把剥好壳的鸡蛋递给他时,他的手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接了过去。

“路上吃。”她的声音很轻。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

吃早饭的时候,周秀芳的眼圈红了,一个劲地嘱咐儿子在部队要注意身体,多写信回家。陆远洲只是点头,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低头喝粥的苏青SEPTEMBER葙。

她瘦了,下巴都变尖了。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他心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但很快就被那该死的自尊压了下去。

临出门前,周秀芳拉着苏青SEPTEMBER葙,对陆远洲说:“远洲,青葙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

陆远洲看着苏青SEPTEMBER葙,她的脸色确实很苍白。他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他只是沉声说了一句:“我走了。”

苏青SEPTEMBER葙和周秀芳一起送他去长途汽车站。

清晨的站台,弥漫着离别的伤感气息。陆远洲把包放在地上,点了支烟。他看着远处的天际线,侧脸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坚毅。

苏青SEPTEMBER葙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却比任何人都更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他们之间,隔着的到底是什么?是距离,是性格,还是他心中那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

就在汽车即将发动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一个卖报纸的小贩高声叫卖着:“卖报卖报!最新一期的《东风文艺》,有咱们本市才女青葙的最新小说!”

“青葙”两个字,像针一样,同时刺中了陆远洲和苏青SEPTEMBER葙。

周秀芳眼睛一亮,连忙掏出两毛钱,对陆远洲说:“儿子,快,去买一份!这是青葙写的,上了省里的杂志呢!”

陆远洲愣住了。省里的杂志?

他下意识地走过去,从报童手里接过那本薄薄的,油墨味还很重的杂志。在目录页上,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标题——《哨所的月光》,作者:青葙。

他翻到那一页,迅速地看了起来。

小说写的不是他熟悉的工厂,而是一个军嫂的内心独白。她想象着远在边疆哨所的丈夫,想象着他如何在孤寂的月光下站岗,想象着他的艰苦和坚守。文字细腻而深情,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充满了令人动容的力量。里面有一句话,深深地烙进了陆远洲的心里。

“……我知道他肩上扛着的是国家的重量,所以我愿意,将所有的思念,都化作这沉默的月光,温柔地照亮他脚下的路。”

陆远洲拿着杂志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从不知道,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他一直以为,她的那些文字,只是在抱怨,在抒发自己的不满。可这篇小说里,写的全是对军人这个职业的理解和崇敬。

他更不知道,她的才华,已经走出了小小的纺织厂,登上了省级的舞台。

汽车的喇叭声催促着。他必须走了。

他猛地转过身,大步走到苏青SEPTEMBER葙面前。

在苏青SEPTEMBER葙和周秀芳惊讶的目光中,他没有说一句道歉的话。这个习惯了用行动代替语言的男人,只是做了一个动作。

他从军装的内袋里,掏出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包,塞到苏青SEPTEMBER葙手里。

“这是我这次休假攒下的所有津贴和补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留着……买些好点的纸和笔。”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脑子里。然后,他毅然转身,跳上了即将开动的汽车。

汽车缓缓开动,卷起一阵尘土。苏青SEPTEMBER葙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沉甸甸的手帕包,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已经开始融化了。

陆远洲走后,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但有些东西,却永远地改变了。

苏青SEPTEMBER葙打开那个手帕包,里面是厚厚一沓钱,足有三百多块。这在当时,是一笔巨款。她知道,这几乎是陆远洲半年的收入。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用他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他的歉意和支持。

那场争吵,像一场高烧,烧掉了他们之间虚假的和平,也烧出了彼此最真实的态度。它没有摧毁他们的婚姻,反而让苏青SEPTEMBER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她意识到,她要的不仅仅是丈夫的理解,更是自我的实现。她爱他,爱这个家,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更好的自己。

一周后,夜校传来消息,沈既明老师考上了省城的大学,要去进修了。

最后一节课,沈既明没有讲课。他给班上的每个同学都写了一句赠言。写给苏青SEPTEMBER葙的,是歌德的一句诗:哪个认得你,哪个就得爱你。

课后,在学校门口,沈既明对苏青SEPTEMBER葙说:“我要走了。本来还担心你,怕你因为家庭的压力放弃。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苏青SEPTEMBER葙笑了笑:“沈老师,谢谢你。是你带我走进了文学的世界。”

“是你自己有天赋,也足够努力。”沈既明扶了扶眼镜,真诚地说,“青葙,答应我,不要停下你的笔。你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在这个小小的工厂里。”

“我不会的。”苏青SEPTEMBER葙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们相视一笑,坦然而默契。流言蜚语早已不攻自破,他们之间,是纯粹的师生之谊,是高山流水般的知己之情。沈既明的出现,像一颗流星,划亮了她沉寂的夜空,指引了她前行的方向,然后便远去了。

苏青SEPTEMBER葙的写作之路,越走越宽。

她不再局限于写工厂里的家长里短,她的视野变得更加开阔。她开始关注时代背景下,那些普通人的命运和情感。她写纺织厂在改革浪潮下的阵痛,写那些下岗工人的迷茫和挣扎,写军人家庭背后的奉献和牺牲。

她的文字,因为饱含着真挚的情感和深切的人文关怀,打动了越来越多的人。她成了市里小有名气的青年作家,甚至被吸收进了市作家协会。

周秀芳对这个儿媳妇的态度,也从最初的不理解,变成了现在的骄傲。每次有邻居夸苏青SEPTEMBER葙,她总是笑得合不拢嘴:“我们家青葙,就是有出息!”

她和陆远洲的信,依旧没有变得缠绵悱恻。

但信的内容,却在悄然变化。

陆远洲不再只说“部队一切安好”,他开始会跟她分享一些部队里的趣事,会聊起他带的那些年轻的兵,甚至会笨拙地,对她最新发表的小说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

“……你写哨所的那篇,很好。但我们那儿的月亮,比你写的更亮,也更冷。”

苏青SEPTEMBER葙看到这句话时,忍不住笑了。她能想象出陆远洲皱着眉头,一字一句斟酌着写下这行字的模样。

她也一样,不再只分享自己的文学世界。她开始关心他的生活,问他边疆的天气,问他训练的伤病,提醒他按时吃饭。

他们的信,不再是两份单向的报告,而开始有了真正的交流。隔着千山万水,他们的心,却前所未有地贴近了。

岁月如梭,时间很快来到了一九九四年的夏天。

七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红星纺织厂,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国营大厂,在市场经济的冲击下,已经风光不再,面临着破产重组的命运。当年一起进厂的女工们,有的下了岗,有的嫁了人,早已各奔东西。柳招娣嫁了个本地的包工头,过得也算富裕,只是每次见到苏青SEPTEMBER葙,眼神里还是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而苏青SEPTEMBER葙,已经不再是那个在织布机旁默默无闻的女工了。

她凭借着出色的文笔和对生活的深刻洞察,被调到了市文化馆,成了一名专业的创作员。她出版了两本短篇小说集,其中一本还获得了省里的文学奖。

“青葙”这个名字,在省内文学界,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

她和陆远洲,也已经走过了近十年的婚姻。

这十年里,陆远洲的军衔一升再升,从营长到团长,再到如今,已经是副师级的干部。他驻守的地方换了一个又一个,回家的次数依旧屈指可数。

但他们之间,已经找到了最舒服的相处方式。

他们是夫妻,是战友,更是彼此精神世界里最坚定的支持者。

这年八月,苏青SEPTEMBER葙接到了一封来自军区的电报。

电报上只有短短几个字:陆远洲同志因执行任务,身负重伤,速来。

看到电报的那一瞬间,苏青SEPTEMBER葙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她不敢想象,那个像山一样坚毅的男人,会倒下。

她用最快的速度办好了手续,在周秀芳焦急的泪眼中,踏上了去往西北的火车。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了两天两夜。苏青SEPTEMBER葙的心,也跟着煎熬了两天两夜。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荒凉戈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千万不能有事。

到达部队医院时,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在病房外,她看到了陆远洲的领导。领导拍着她的肩膀,沉痛地说:“弟妹,你要有心理准备。远洲是为了掩护新兵,被一块滚落的山石砸中了腿……右腿,可能保不住了。”

苏青SEPTEMBER葙的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推开病房的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陆远洲。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右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被高高地吊起。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此刻,显得如此脆弱。

苏青SEPTEMBER葙走到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烫,像在发着高烧。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到来,陆远洲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苏青SEPTEMBERSEPTEMBER葙那张写满憔悴和担忧的脸时,这个流血流汗都不曾掉一滴泪的硬汉,眼眶瞬间红了。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来接你回家。”苏青SEPTEMBER葙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滴在他的手背上。

陆远洲看着她,忽然费力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可能……成瘸子了。以后……要拖累你了。”

苏青SEPTEMBER葙摇着头,握紧他的手,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

“陆远洲,你听着。以前,都是你在保家卫国。现在,换我来守护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着你。我们,回家。”

最终,经过数次艰难的手术,陆远洲的右腿虽然保住了,却也留下了终身的残疾。他再也无法回到他热爱的部队。

他选择了转业。

因为苏青SEPTEMBERSEPTEMBER葙的坚持和她如今在文化界的声望,陆远洲被安排到了市武装部,担任一个相对清闲的文职。

当陆远洲穿着一身不再合身的便服,拄着拐杖,第一次走进他们位于市中心的新家时,他沉默了很久。

新家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楼房,宽敞明亮。其中一间房,被苏青SEPTEMBER葙布置成了书房。书架上摆满了书,书桌上放着电脑——那是她刚学会用的新式武器。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也洒在书桌前那个安静写作的女人身上。她穿着一条素雅的连衣裙,头发用一根木簪挽起,侧脸的轮廓柔和而专注。

听到开门声,苏青SEPTEMBER葙回过头,看到了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的陆远洲。

她站起身,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陆远洲看着她,看着这个温馨的家,看着书桌上那一摞摞的获奖证书和她出版的书籍,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伤感,有释然,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法言说的爱意和骄傲。

他曾经以为,一个家,需要他用钢铁般的臂膀去支撑。

可现在他才明白,一个真正的家,是由两个互相理解,彼此尊重的灵魂共同构筑的。

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她。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她身边,然后,出人意料地,他没有去厨房,而是走进了书房。他拿起她刚刚写完的一页稿纸,借着夕阳的光,认真地读了起来。

苏青SEPTEMBER葙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许久,陆远洲放下稿纸,抬起头,目光与她的相遇。

他的眼神,不再是多年前那个充满审视和怀疑的眼神。那里面,有欣赏,有懂得,有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情。

“写得……真好。”他由衷地说道。

苏青SEPTEMBER葙笑了,眼角泛起好看的细纹。

她走上前,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远洲,欢迎回家。”

窗外,晚霞满天,绚烂如诗。屋子里,是岁月静好的安稳。

他们曾经隔着千山万水,用最笨拙的方式互相试探、碰撞。如今,所有的距离和隔阂都已消弭。他们终于找到了属于他们的,最完美的平衡。

他们的故事,就像苏青SEPTEMBER葙笔下的小说一样,有过时代的阵痛,有过青春的迷茫,有过现实的无奈,但最终,都流向了最温暖的结局。

那是一个关于觉醒,关于坚守,也关于爱的故事。

在那个回不去的八十年代,在那个轰鸣作响的纺织厂里,一个叫苏青SEPTEMBER葙的女孩,为自己的人生,写下了最美的篇章。

来源:一遍真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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