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递上辞呈,那位令全公司都畏惧的冰山女总监——秦筝,居然在门口把我拦住了。
我递上辞呈,那位令全公司都畏惧的冰山女总监——秦筝,居然在门口把我拦住了。
她不要我的人,却要把我整个人租下来。
她给我安排的卧室,门上没装锁。而她自己主卧的门,却从不因我而锁上。
客厅的摄像头说是为了防盗。
可我总觉得,它的镜头,每晚都对着我。
她说,房子租给你,你人也归我管
“我不批准。”
秦筝的声音不大,在人力资源办公室里,却让空气瞬间像被冻住一样静止了三秒。
办公桌对面,肥头大耳的HR经理脸上的笑容僵住,手里的保温杯停在了半空中。
我站在一旁,手里紧紧握着刚打印好的辞职信,纸张还有些温热。
“秦总监,”HR经理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地说道,“许照这边……离职流程都到我这儿了,您看……”
秦筝没看他,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她的眼神很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这种目光下,整个策划部没人能坚持一分钟。我以前也不行。
但今天不一样,我要离开了。
“理由。”她吐出两个字。
“个人发展。”我回了四个字,既官方,又无懈可击。
“公司给你的发展空间不够?”
“世界很大,我想换个地方看看。”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
她盯着我,没说话。办公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调的出风声音。我甚至能感觉到HR经理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他是真怕秦筝。这个女人,进公司三年,从普通策划做到总监位置,靠的不是资历,是狠劲。她带领的团队,业绩永远是第一,加班时长也永远是第一。我是她亲手从实习生提拔起来的,也是她手下被骂得最惨的一个。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她的心腹。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不过是她最顺手的一件工具。用旧了,就该换了。
“跟我出去。”秦筝转身,穿着高跟鞋走向门口,没有丝毫拖沓。
我向HR经理使了个眼色,他立刻摆摆手,表情全是“你快去吧,别连累我”。
我跟着秦筝走到没人的消防通道。防火门很重,关上的瞬间隔绝了所有声响。这里是公司里不成文的“训话角落”。
“许照,”她开口,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有些回荡,“你的项目还没交接完。”
“交接文档我昨晚就发给你了,每一步都写得很清楚。”我回应道。
“那个项目你跟了半年,临时换人,出了差错谁负责?”
“总监你负责。公司给你开那么高的薪水,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我说得很直接。
这话一说完,我自己都愣住了。以前的我绝对不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辞职这事,确实能给胆小的人壮胆。
她似乎也被噎了一下。她看着我,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除了冰冷之外的情绪。那情形错综复杂,我瞅不明白。
“非得要走?”没错。
下家找好了没?
还没呢。
打算住哪儿呀?
没寻思好,先随意找个地儿凑合着。
我确实没寻思好。这城里房租贵得没边儿,我这点积蓄,住不了多久就得回去了。
她沉默了。这回沉默的时间更长。我有点不耐烦,想赶紧了结这场纠葛。
秦总监,要是没啥别的事儿,我先回……
搬过来跟我住。她冷不丁说道。
我疑心自己听错了。
啥?
我家有间次卧空着,租给你。她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房租按市场价八折,水电全包。离公司近,走十分钟就到。
我彻底呆住了。
剧情不该是这样的。按常规的剧本,她要么威逼,拿项目来要挟我;要么利诱,给我画升职加薪的大饼。
跟我住是啥状况?
秦总监,您这是……新的留人法子?我有点警觉。
我说了,你的辞职申请,我不批准。她语气依旧强硬,不过我也没打算硬留你。我只是给你提供个住处。
为啥呀?
你住得远,每天通勤要一个半小时。之前项目忙的时候,你好几次加班到很晚,直接在公司睡了。对身体不好。她的话平平淡淡,听不出啥关心的意思,更像是在讲一个客观事实。
我心里觉着荒唐。
一个把我当干活机器的老板,在我提出辞职时,突然关心起我的身体来了?
不用了,多谢总监关心。我还是自己找吧。我拒绝了。跟她住在同一屋檐下?那跟一天到晚上班有啥两样。我不敢想象那种场景。
你找不到更好的。她很笃定,这个地段,一间带独立卫生间的次卧,市价至少三千五。我收你两千八。
她说到了我的痛点。没钱。
你不想留下,我不勉强。下个月开始,你可以不用来公司,在家办公。项目交接期间,薪水照发。啥时候交接完了,你啥时候走,我绝不拦着。她又抛出一个条件。
带薪在家办公,还提供八折房租。
这条件好得不太现实。
为啥是我?我还是搞不明白。
她把目光移开,看向墙壁上“禁止吸烟”的标识。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当租客,比在外面随便找个陌生人省事。
知根知底?
我们除了工作,没啥私人往来。她除了知道我的名字和工作能力,对我啥都不了解。我甚至怀疑她记不记得我的生日。
但“省事”这俩字,倒是提醒了我。
她有很严重的洁癖和秩序癖。整个部门的人都清楚,交给她的文件,只要有一个错别字或者格式不对,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打回返工。能受得了她这种性格的人,确实没几个。而我,忍了三年。
或许,她只是想找一个习惯了她规矩的“室友”,来降低磨合成本。
这么一想,逻辑就说得通了。
你住进来,只有一个要求。她紧接着说道:“遵守我的规定。公共区域得保持干净整齐,不准带外人回来。能做到不?”
“……能做到。”我下意识地回应。
“行。下班后直接跟我走。你没多少东西吧?”
“一个行李箱。”
“嗯。”
她讲完后,推开防火门就离开了。只剩我独自站在原地,脑海里一片杂乱。
我到底是怎么答应下来的呢?
肯定是那“两千八”冲垮了我的理智。
下班铃声响了,我是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的。秦筝的车停在地下车库。是一辆白色的保时捷Panamera,就像她本人一样,有着冷峻硬朗的线条模样。
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是那种甜腻的花香,而是一种清冷的木质香味,闻着让人提神醒脑。
回到我那只有十平米的出租屋,我急忙收拾好了行李。房东是位中年大妈,听说我要提前退租,扣掉了我所有的押金。我懒得跟她争论,拉着箱子就下了楼。
秦筝的车停在巷子口。她没有催促我,靠在车门上,看着手机。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的家在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安保相当严格。电梯直接通到入户的地方。
门打开的瞬间,我有些惊讶。
屋子很大,装修是简约的黑白灰色调。所有物品都摆放得规规矩矩,没有丝毫杂乱的感觉。地板光亮得能反光,空气中还是她身上那种清冷的香气。
“你的房间在那边。”她指向走廊尽头的一间,“主卧在这边。卫生间各自使用,互不打扰。厨房你能用,用完要收拾干净。”
她说完后,停顿了一下:“还有,客厅里装了监控。”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确实,在玄关顶角,有一个不显眼的半球形摄像头。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的。
“防盗用的?”我问。
“嗯。为了安全着想。”她回答得简洁干脆,“密码锁的密码是你的生日。我的房间你别进去。你的房间……”
她走到那间次卧门口,推开了门。
房间不大,但很整洁,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陈设简单,但也够用了。
她看着门板,突然说:“这扇门的锁坏了,还没来得及修。你先住着,介意不?”
我看了看门,又看了看她。
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让我住进来,却给我一间没有锁的房间。
而她客厅的摄像头,正对着我房间的门口。
“不介意。”我说。
我一个大男人,没什么值钱东西,她一个单身女性都不害怕,我怕啥。
当晚,我躺在那张陌生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隔音效果挺好,我听不到主卧的任何声音。可我知道,她就在几十米外的地方。我们之间,只隔着一堵墙,和一扇没有锁的门。这种感受,恰似在公司被她盯着干活,更让人内心发怵。
客厅的摄像头,宛如她的第三只眼眸
次日醒来,是渴意将我唤醒。身处陌生之地,我睡眠极浅,嗓子干渴得仿若要燃烧。我看了看手机,清晨六点半已然到来。
我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客厅里寂静无声,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色才刚泛起微光。晨光给所有黑白灰的家具都镶上了一层柔和的边。
我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摄像头。
它在角落里,静静地对着整个客厅。那个小小的红色指示灯,在昏暗光线里,存在感格外强烈。
我的脚步停下了。
一种被人暗中窥探的感觉陡然出现。
我的每个举动,是否都在它的监控范围之内?昨晚我走出房门,它看见了。此刻我站在这里,它同样看见了。
秦筝呢?她能看到吗?是实时监控?还是仅仅是录像?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名火。这种感觉糟糕至极。我仿佛置身于一个透明的玻璃箱中。
我压下火气,走向厨房,打开冰箱。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瓶进口矿泉水和一盒牛奶。我拿了一瓶水,拧开喝了几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总算感觉舒服了一点。
回到客厅,我特意从摄像头正下方走过,还抬头与它对视了一眼。
这是一种无声的挑战。
你看着我。我也看着你。
我倒要看看,你能看出什么门道。
洗漱完毕,我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刚走到玄关,主卧的门开了。
秦筝从里面走出来。
她身着一套黑色丝质睡衣,长发随意地披散着。没化妆的脸,少了几分办公室里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
“去哪儿?”她问道,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出门,吃早饭,然后随便转转。”我回应道。毕竟现在处于“带薪休假”状态。
“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
“我不喜欢喝冷的。”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吭声,径直走向厨房。
我换好鞋,正要开门,她又开口了。
“家里的垃圾,每天早上八点前扔掉。垃圾桶在楼道电梯口。”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拉开门出去。
直到电梯门关上,我才松了一口气。
和她共处一个空间,压力实在太大了。
我在小区楼下找了家早餐店,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和两根油条。廉价却滚烫的食物,总算让我感觉自己恢复了活力。
一整天我都在外面四处闲逛。这座城市我待了三年,却从未好好打量过它。我去了博物馆,逛了老街,坐在公园长椅上看往来的人群。
直到傍晚,肚子饿了我才慢悠悠地晃回去。
用我的生日密码打开门。
屋子里还是我早上离开时那般模样,一尘不染。空气里依旧弥漫着那股冷冽的香气。我换了双鞋子,正要回房时,却瞧见餐桌上摆放着物件。
是一个保温饭盒。
旁边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秦筝的字迹,犀利又规整。
“晚饭。吃完把碗洗净。”
我呆住了。
她给我留了晚饭?
我走过去,打开饭盒。三菜一汤。番茄炒鸡蛋,清炒西兰花,还有一份红烧排骨。汤是玉米排骨汤。
全都是很家常的菜品。
排骨炖煮得特别软烂,香味弥漫。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好好吃饭,闻到这股味儿,肚子不自觉地叫了起来。
我打量四周。那个摄像头,依旧在角落里闪着红光。
我的目光落在厨房。料理台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做饭留下的踪迹。她是什么时候做的呢?中午?还是晚上下班回来?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到底是把我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室友”,还是一个需要被监视的“对象”?
又或者说,照顾,也是监视的一部分?
她用这种方式,提醒我她的存在,提醒我仍旧处于她的掌控之中。
我把饭菜端回自己房间,关上门。虽说这扇门没锁,但关上,好歹能给我一些心理安慰。
饭菜的味道出乎意料地好。跟我妈做的味道有几分相像。
我吃得很快,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吃完后,我规规矩矩地去厨房把碗洗净,擦干,放回碗柜。
做完这些,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拿出手机,点开我们那个只有两人的工作群。最后一条信息,是我昨晚发的交接文档。她没有回复。
我盯着她的头像,那是个白色的圆形,什么都没有,和她本人一样。
我突然有了个念头。
一个有点坏,但让我兴奋不已的念头。
你想看,是吧?
那我就演给你看。
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房间中央,正对着门的方向。这个位置,只要门开着,客厅的摄像头就能清楚地看到我。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做拉伸运动。扩胸,压腿,弯腰。动作做得格外标准。
做完一套,我开始原地高抬腿。
一边跑,一边给自己配音:“一二一,一二一,锻炼身体,保卫自己!”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夜里,应该足够清晰。
我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然后,我停下来,对着门口的方向,咧嘴一笑,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演完了。
我觉得自己像个笨蛋,但又觉得无比畅快。
你不是想监视我吗?那我就把我的生活,活成一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行为艺术。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观众,能有多大的耐心。
洗完澡出来,我光着上身,只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
我故意没有马上回房,而是晃到冰箱前,又拿了一瓶矿泉水。
拧开,仰头,喉结滚动。
水从嘴角溢出,顺着我的下巴,流过胸膛,划过腹肌的线条,最后隐入浴巾的边缘。整个过程中,我的目光时不时就往那个摄像头那儿瞥。
我很肯定,它把我当下的模样,全部都记录了下来。
秦筝。
你会瞧见吗?
等你坐在办公室里,或者深夜回到家,点开监控录像的时候。
看到你手下那个平日里规规矩矩的员工,在你家里,呈现出这般放纵不羁的模样。你会露出怎样的神情呢?
是皱起眉头,觉得我让人讨厌?还是……其他的样子?
我把空水瓶扔进垃圾桶,心里怀着报复后的畅快感觉,回到了我的房间。
门,我没有关严,留了一条缝隙。
就好像一个鱼钩。
静静等着鱼儿上钩。
03.我在监控之下表演单口相声,她用冰箱给我点赞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
走出房间,秦筝已经出门了。餐桌上,依旧放着一个保温饭盒。打开一看,是小米粥和两个白煮蛋。
我吃完后,把碗碟洗干净,把垃圾扔掉,随后开始了我的“表演”。
我把客厅的音响通过蓝牙连接上,播放起交响乐。是那种气势宏大,能让人热血沸腾的进行曲。
接着,我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开始打扫卫生。
从地板一直到天花板,从窗户到茶几,任何一个角落我都没有放过。我把秦筝家里那些昂贵的摆件一个一个拿起来,擦干净,再准确地放回原来的位置。
我干得比小时工还卖力。
摄像头的红光不停地闪烁,是这场独角戏唯一的观众。
我想象秦筝在办公室,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点开手机里的监控APP,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场景。
她的下属,那个她以为离开她就会流落街头的男人,正伴着《拉德茨基进行曲》,在她的豪宅里,把大扫除变成了一场阅兵仪式。
她会不会气得把手机都扔了?
我越想越兴奋。
擦完地,我整个人几乎快要累垮,瘫倒在沙发上,对着摄像头挥动手里的抹布,喊了一句:“报告总监,打扫完毕!”
下午,我闲得没事,又想出了新点子。
我坐在沙发上,清了清嗓子,对着摄像头举办了一场“新闻发布会”。
“各位镜头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欢迎收看今日的‘许照个人生活动态’发布会。下面,我将就昨日的辞职风波,以及当下的个人状态,回答各位的提问。”
我停顿了一会儿,自己模仿记者的声音,捏着嗓子问:“请问许先生,您为什么会毅然决然地放弃大好前程,选择离开您的‘伯乐’秦总监呢?”
然后,我又换回自己的声音,一本正经地回答:“关于这个问题,我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向往的是自由,是远方。而有的人,只看得见眼前的KPI。”
我又问:“许先生,有传言说您目前寄人篱下,生活困苦,对此您有什么回应?”
我义正言辞地拍着胸脯:“谣言!纯粹是谣言!我现在的生活状态,好得前所未有!”每日住在市中心的宽敞大平层里,仿佛有种出入都有专车接送的错觉,而且每餐都能享用爱心便当。除了没有薪资,其他一切都让人感到舒心惬意!”
我就这样自己问自己然后回答,自己导演并表演了半个多小时。
说到最后,连我自己都快要信以为真了。
夜晚,秦筝回来的时候,我正戴着耳机专注地打游戏。
她瞥了我一眼,没说任何话,直接朝着厨房走去。
我也没去搭理她,继续沉浸在游戏的世界当中。没过多久,她拿着一杯水走出来,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面。
“明天公司组织团建活动,地点在郊区的温泉山庄。你也一起去。”
“我?”我摘下耳机,十分意外,“我应该不算公司的一员了吧。”
“处于交接阶段,你还是。”她的语气不容反驳,“况且,你租我的房子,享受八折优惠,难道不需要做点什么吗?”
她居然开始跟我计较起来。
“团建的时候,帮我挡酒。”她简单明了地说出目的。
我明白了。这是要我去当“僚机”兼“挡箭牌”。
策划部那些像狼似虎的家伙们,见到她,个个都想灌她酒。偏偏她酒量不好,一杯就会醉倒。以前团建,都是我豁出去陪大家。
“行。”我答应得很干脆。
有玩乐,还不用花钱,为什么不乐意呢。
第二天,我登上了公司的大巴车。同事们看到我,都很惊讶。
“还没完全办完。”我含糊地回应道。
大巴车一路开到郊区的温泉山庄。这地方很不错,充满古雅的味道。
白天是些没趣的团队游戏,我全程消极参与。秦筝作为总监,象征性地参与了一会儿,多数时间都站在一旁,看着我们这群人折腾。
夜晚的重要活动,是聚餐。
果然,饭局一开始,火力就对准了秦筝。
先是公司副总,挺着个啤酒肚,端着杯白酒就走过来。
“秦总监,今年策划部业绩出色,你功劳很大啊!这杯,我必须敬你!”
秦筝端起面前的果汁,刚要说话。
我抢先一步站起来,端起我的酒杯:“王副总,我们总监最近肠胃不舒服,不能喝酒。这杯我替她。”
我把一杯白酒一口气喝完。那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
王副总愣了一下,接着放声大笑,拍着我的肩膀:“好小子,有前途!”
有了我这个开头,后面的人也都心里明白。敬秦筝的酒,最后都进了我的肚子。
几轮过后,我的脑袋已经开始发晕。
我借口去洗手间,跑到外面透气。
山里的夜晚很冷,风一吹,酒劲上来得更快了。我扶着一棵树,感觉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高跟鞋停在我面前。
是秦筝。
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外套上,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清冷香味。
“还能走吗?”她问道。
“……能。”我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
“房间已经开好,我扶你过去。”她伸出手,挽住我的胳膊。
她的手冰凉,触碰我的皮肤时,仿若激起一阵电流。
我几乎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倚在她身上。她身形消瘦,却有着出人意料的力量。
我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鼻间满是她的气息。我喝醉了,胆子也变大了。我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
但我没有松开。她的腰纤细,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她没有推开我。就这样,一路默默无言地把我搀进了屋子。
屋子宽敞,正中间是个硕大的圆形浴池,里面已然装满了冒着热气的温泉水。
她把我扶到床边坐下。
“你先泡个澡,能解解酒。”她说道。
“你呢?”我抬头看她,因醉酒,视线有些模糊。
“我去给你拿解酒药。”
她转身欲走,我拽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
我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压抑太久的情绪在作祟。
她回头,看着我。屋里的灯光很柔和,映照在她眼眸里,让那片冰冷的湖面,似泛起了些许波澜。
“秦筝。”我叫了她的名字。第一次,没带任何职位称呼。
她的睫毛抖了一下。
我拉着她的手,稍微用力。
她没防备,整个人倒进了我怀里。
在试衣间外,我听到她喊我名字
她倒在我身上,很轻。
我们之间的距离,瞬间被压缩至零。
我的手还搂着她的腰,能真切地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以及瞬间加快的心跳。
空气里,冷冽的木质香掺和着我身上的酒气,发酵成一种危险又迷人的味道。
“许照,你喝多了。”她开口,声音有些不稳,试图推开我。
“我没醉。”我把她抱得更紧,“我很清醒。”
我确实清醒。酒精只是催化剂,把我内心深处那些不敢见光的念头,全都翻了出来。
这三年来,我跟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处理她扔过来的所有工作。我习惯了她的苛刻,习惯了她的冷漠,甚至习惯了她的味道。
我原以为那是员工对上司的敬畏。
直到我决定离开,她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将我重新拽回她身旁。
我才发觉,那不是敬畏。
是一种早已失控的,畸形的迷恋。
“放开。”她的语气恢复了一点总监的威严。
但我没松手。
我仰着头,看着她近在眼前的脸。她的皮肤在灯光下,细腻得毫无瑕疵。嘴唇是很浅的颜色,因紧张而微微抿着。
我突然很想尝尝,那是什么味道。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住了。
我撑着身体,缓缓凑近她。
她的瞳孔陡然收缩,呼吸也停顿了。她没躲,就那样看着我。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翻涌的情绪。
就在我们的嘴唇快要碰上的瞬间,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刺耳的铃声,划破了屋里暧昧的宁静。她仿佛如梦初醒,用力把我推开,从我的身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杂乱的衣物,扭过脸,避开我的目光。
“……你的电话响了。”她说道。
我懊恼地轻咬嘴唇,掏出手机。
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挂断,对方又打了过来。
我只能接听。
“喂,你好。”
“请问是许照先生吗?您好,这里是‘格调’男装店,您今天下午在我们店里参加面试的,恭喜您,您被录用了。”我微微一愣。
“格调”男士服饰。
我想起来了。今天在山庄四处闲逛的时候,看到商业区有一家刚开业的男装奢侈品店在招聘店员,我就随手填了张表格,简单聊了几句。没想到居然就被录用了。
“好的,多谢。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入职?”
“要是您方便的话,明天就行。正好赶上周末,是店里最忙的时候。”
“好的,可以。”
挂断电话,房间里的气氛已经冷却下来。
秦筝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景,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
“你找到新工作了?”她问道,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一份临时的兼职。”
“在哪里?”
“山下的商业区。”
她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来。
“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她说完,不再看我一眼,直接走出房间。
门关上了,我独自坐在床边,酒意和那点冲动,都被刚才那个电话打断,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刚才,就差那么一点点。
她……是什么反应?是想推开我,还是……同意了?
第二天,我正式到“格调”男装店上班。工作挺轻松,就是接待客人,介绍服装,帮忙搭配。
周末的客人确实不少。我忙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下午两点多,店里稍微没那么忙了。我靠在收银台后面,刚想休息一下。
门口的风铃响了。
我下意识地抬头,喊了一句:“欢迎光临。”
然后,我愣住了。
进来的人是秦筝。
她换掉了昨天那身职业装,穿了一件米色的风衣,里面是件简约的白色T恤,下面是条牛仔裤。和平日的她完全不同,但那股高冷的气质,依旧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目光交汇,我们都呆住了。
店长是个眼力好的女人,看到秦筝的气质以及她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表,立刻满脸笑容地迎上前去。
“这位女士,下午好!想看点什么?我们店刚到了几款最新的西装……”
“我随便看看。”秦筝的目光从我脸上一扫而过,很自然地移开。
她装作不认识我。
我也立刻进入了店员的角色,低头整理手边的衣架,假装自己只是个背景。
店长热情地跟在她身后,介绍着各种款式。
秦筝走走停停,最后,在一排衬衫前停下。
“这件。”她指向一件深蓝颜色的,“有没有适合他穿的尺码呀?”
她所说的“他”,指的是我所在的方向。
店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又瞧了瞧我。
“有有有!”店长马上拿了一件新的递给我,“小许,你身材标准,去试试这件。”
我没办法拒绝,只好拿着衬衫,走进旁边的试衣间。
“客人,您先生的身材和我们店员差不多吗?”店长在外面热切地询问。
秦筝没吭声。我站在狭窄的试衣间里,听着外面的对话,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口中念叨的那个“他”,到底是谁呢?是昨天那个开宾利的男子?还是……
我脱下自己的T恤,换上那件藏青色的衬衫。面料质量很好,贴在皮肤上挺舒服。
我整理好衣领,推开试衣间的门。
“怎么样?”我问道,看向秦筝。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会儿。
“挺好的。”她对店长说,“就这件。包起来。”
随后,她又指着我刚换下的T恤,对我说:“那件也顺便试一下。”
我再次走进试衣间。
换衣服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一道目光透过门缝在看我。可我回头,门缝那儿什么都没有。
等我再次出来,秦筝已经拿出她的卡准备结账。
整个过程,她没再跟我说一句话。
仿佛我真的只是一个偶然碰到,帮她试衣服的店员。
她离开后,店长凑过来,一脸好奇地碰了碰我的胳膊。
“行啊小伙子,刚来第一天就钓到个富婆。那是你女朋友吧?给你买衣服眼睛都不眨。”
“不是。”我赶紧否认。
“还装。”店长一副“我懂”的表情。
我有口难辩。
晚上回到“家”,我特意回去得很晚。
推开门,客厅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秦筝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好像在工作。
她听到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
“回来了?”
“嗯。”
我换鞋,准备回房间。
“等等。”她叫住我,“今天买的衣服落在你店里了。店长打电话给我,我让她直接送到家里了。”
她指了指沙发上放着的一个购物袋。
“不是落了,是我没拿。”我说,“秦总监,这衣服太贵了,我不能要。”
“不是给你的。”她说,“是我一个朋友,身形跟你差不多。我只是让你帮忙试一下。”
她的解释,没有漏洞。
“哦,那放你这吧。”我点点头,继续朝房间走去。
“等一下。”她又喊住我。
我有点不耐烦地回头。
“啥事?”
她站起来,走到我跟前。把那个购物袋塞到我手里。
“那个朋友临时说不要了。放着也是浪费,你拿去穿吧。”
她把东西硬塞给我,然后转身就回了主卧。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我独自提着那个购物袋,站在客厅里。
灯光下,那个“格调”那个logo,看起来特别扎眼。
这到底算怎么个情况?
先给个教训,再给点甜头?
又或者,她是针对我昨天在温泉山庄的冒犯之举,用这样的办法,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应?
我回到房间,把购物袋打开。
里面除了那件藏青色的衬衫,还有我之前换下的白色T恤。
它们被叠得规规矩矩。
我把那件T恤拿出来,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没有我的汗味。只有一丝洗衣液的香气,还夹杂着……她身上那股清冷的木质香味。
她拿去洗过了。
她穿着我选的裙子,在我对面吃饭
之后的好多日子,我们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白天,我在男装店打工,她是行踪不定的神秘房东。晚上,我们在一个房间,却很少说话。
她还是会给我留饭,有时是家常饭菜,有时是一份精致西餐,还配着红酒。
我不再表演“单口相声”了。
再对着那个摄像头自言自语,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
我们的关系,好像正从“上司与下属的延伸”,朝着一个我弄不清的方向变化。
周五晚上,我下班回来,发现秦筝也在。
她没在工作,而是穿着一身运动服,在客厅的瑜伽垫上做拉伸。
紧身运动裤勾勒出她紧实又修长的腿部线条,上身运动背心下面,是平坦的小腹和好看的腰线。汗水打湿了她的鬓角,给那张一直冷淡的脸,增添了几分活力。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居家又放松的样子。
她看到我,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又自然地继续。
“回来了?饭在厨房,自己热一下。”
“嗯。”
我走进厨房,饭菜还在保温盒里。我拿出来热了热,端到餐厅。
我吃饭的时候,她也做完运动了,擦着汗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拿起一瓶水喝。
“周末有啥打算?”她突然问。
“没啥打算。店里要盘点,休息一天。”
“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一场慈善晚宴。”她说,“我缺个男伴。”
又是这种不容拒绝的命令口气。
但我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我根本就不想拒绝。
“我没有礼服。”我说的是实话。
“我准备好了。”
她的办事效率还是那么高。
周六下午,她带我去本市最高档的商场。
不是去买,而是去取。她早就都预定好了。
在一家高定礼服店,店员恭恭敬敬地把我们迎进VIP室。
我的礼服是一套剪裁合适的黑色西装。穿上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
我从试衣间出来,秦筝正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她已经换好她的礼服了。
是一条酒红色的长裙,吊带款式,露出了她好看的锁骨和肩颈线条。裙子的料子有着很棒的垂坠感,恰到好处地贴合着她的身体线条。
她把长发盘起,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化了淡雅的妆容,涂着酒红色的唇膏,使她看起来明艳且带着一丝危险的味道。
和平日那个穿着黑白灰职业装的女总监,完全不一样。
我看着她,有那么一刻愣住了。
“如何?”她问我,起身转了一圈。
裙摆画出一道优美的弧形。
“……非常好看。”我说的是心里话。
她的嘴角,好像向上扬了一下。一个极其细微的神情。
“你的眼光挺好。”她说。我微微一愣,“啥?”
“这条裙子,是你选的。”
经她这么一说,我才回忆起来。
这条裙子,好像就是上次,我在她家楼下那个橱窗看到的。那时我顺口说了句“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我原本以为她没听到。没想到她记住了。还真去买了。
晚宴在一家金碧辉煌的酒店宴会厅举行。
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穿着光鲜亮丽的社会名流。秦筝挽着我的胳膊,一进场,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显得应付自如,跟每个过来打招呼的人寒暄,举止大方,没有任何破绽。
我就像一个被她带来的,帅气的点缀品。全程只需微笑、点头,在她需要时,递上一杯香槟。
“那位,是星海集团的李总。是出了名的笑面虎。”
来源:我要回农村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