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刚在一起时，他开玩笑说：“我以前谈过一个，爱得不行。可惜人家爸妈看不上我，嫌我穷，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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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照片里的女人，我认识。
温晴。
周铭大学时候的女朋友，他们那帮人嘴里的“白月光”。
我翻出大学毕业照，在角落里找到她。
长头发，白裙子，看着安安静静的。
跟现在照片里这个靠在周铭怀里的女人，没什么变化。
我记得周铭跟我说过她。
我们刚在一起时，他开玩笑说：“我以前谈过一个，爱得不行。可惜人家爸妈看不上我，嫌我穷，给拆了。”
我当时怎么回的？
我说：“那他们现在肯定后悔死了。你现在可是周总了。”
他当时笑了，抱着我说：“还是你好，从来不嫌我。”
现在想想，每个字都像在扇我耳光。
他不是被拆散的，他只是换了条更快的路。
我，就是那条路。
我关了电脑，回了卧室。
周铭睡着了，呼吸很匀。
我躺在他旁边，第一次觉得他这么陌生。
我都能想到，他可能刚跟照片里那一家子告别，然后开车回到我这儿，继续演他的好丈夫。
我一晚上没睡。
天亮了，我做了个决定。
不哭，也不闹。
那只会让他觉得我没他不行。
我要把他从我这儿拿走的一切，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我起床，跟平时一样做早饭。
周铭起来了，从后面抱住我。
“老婆，早。”
“早。”我把煎蛋放盘子里，“快吃，你今天不是要去东郊工地吗？”
“嗯，那边进度慢，我得去看看。”
他坐下吃，“可能要弄到很晚。”
“知道了。”我点点头，心里冷笑。
忙，忙着去陪你另一个家吧？
他走了，我没去工作室。
我给我助理打电话。
“小陈，把这些年所有跟‘铭凡建筑’合作过的项目资料，全找出来。对，全部。图纸、材料单、验收报告，一样都不能少。下午送我家里来。”
铭凡建筑，是周铭的公司。
公司名，是我和他一起取的。
当年他注册公司，跟我发誓：“然然，这公司有我一半，也有你一半。”
现在看来是真可笑。
下午，助理送来几大箱文件。
我把自己关进书房，一份一份地看。
从晚上七点，看到凌晨三点。
周铭这几年项目越接越多，公司越来越大。但他的野心，比他的本事大。
为了多赚钱，他开始在一些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偷工减料。
这些手脚做得很隐蔽，一般的甲方根本看不出来。
但他忘了，最了解他的人，是我。
我看着这些文件，一堆堆的材料单和记录，在我眼里，不再是数字。
它们是周铭的罪证。
也是我给他准备的，通往地狱的楼梯。
3
第二天，我给周铭打了电话。
“老公，你在哪个工地？”我声音很轻松。
“西城这边，一个新楼盘。怎么了老婆？”
“我正好在附近，过去看看你，给你带了午饭。”
电话那头，他明显停顿了一下。
“工地又脏又乱，你来干嘛。我马上就弄完了，回去找你。”
“没事，我已经快到了。你就在工地门口等我。”
我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挂了。
我开车到他说的楼盘，周铭果然在门口等我，脸色有点不自在。
头上还戴着安全帽。
“老婆，你怎么突然来了？”他走过来想拉我。
我把保温桶给他，“怕你忙得吃不上饭。走吧，进去看看你们干得怎么样。”
“里面都是灰，别进了。”
“我是建筑师，什么工地没见过。”
我绕开他往里走，“正好帮你把把关，免得出错。”
他没办法，只好跟在我后面。
工地上，工人们都在干活。
到处是钢筋水泥，吵得要死。
我就像甲方一样，边走边看。
我走到一栋封了顶的楼前，停下了。
“这栋楼最快啊。”
“嗯，这是样板楼，先做出来给客户看的。”周铭在我旁边说。
我指着一楼一面正在砌的墙，问旁边的工头。
“师傅，你们这个承重墙，用的钢筋是什么规格的？”
那个工头愣了下，看了周铭一眼。
周铭马上说，“老婆，你问这个干嘛。肯定是按图纸来的，还能错？”
“我就是随便问问。”我笑了笑，又对那个工头说。
“图纸上要求的是不是20毫米螺纹钢？”
工头的脸一下就白了，嘴巴动了动，没说出话。
我的心彻底凉了。
连承重墙都敢动手脚。
周铭的脸色也变了，他一把拉住我胳膊往外走。
“老婆，这里太吵了，我们出去说。”
“你紧张什么？”我甩开他的手，“我就是核对下参数。怎么，你们公司的项目，我这个总设计师还不能问了？”
我声音不大，但旁边几个工人都听见了，都停了手里的活看我们。
周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当然能问。”
他压着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
“我回头让项目经理把资料都发给你。现在，我们先走，行吗？”
我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
回去的车上，谁也没说话。
快到家了，他终于忍不住了。
“然然，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
我看着窗外，声音很平。
“我关心你的工作。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我不是那意思。”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一个建筑师，跑工地上问钢筋，让我手下人怎么想？他们会觉得我不专业，连老婆都信不过我。”
“你要是真专业，还怕别人问？”我顶了回去。
他被我堵得没话说。
车开进地库，停好。
他解开安全带，看着我，语气软了。
“老婆，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
他想拉我的手，“公司最近事多，我压力大。你别多想。”
我把手抽回来。
“我没多想，我就是觉得，做工程，安全第一，周铭，那是承重墙，会死人的。”
我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他最后的面具。
他脸上的抱歉一下就没了，换成一种被惹火的愤怒。
“苏然！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我没有怀疑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说，“我在提醒你。”
说完，我开门下车，没回头。
4
那天之后，我们冷战了三天。
他没回家。
他说在外地出差，处理一个麻烦项目。
我没给他打电话，也没发信息。
我用这三天，做了一件事。
我把我脑子里想了很久的一个设计方案，画了出来。
那是一个城市文化中心，地标建筑。
设计很超前，结构很复杂，要是能建成，足以让任何一个建筑师或者公司出名。
这个项目，是我给周铭准备的。
第四天早上，周铭回来了。
他看着很累，胡子都没刮。
一进门就倒在沙发上。
“老婆，我回来了。”
我从书房出来，把一叠图纸放他面前。
“这是什么？”
“你看看。”
“然然，这个是……”
“一个文化中心的设计方案，我刚画完，已经跟市里领导谈过了，他们很喜欢，项目很快就要招标。”
周铭激动得站了起来，抓住我肩膀。
“你的意思是，这项目，我们公司能做？”
“不一定，这项目太重要，所有大公司都会来抢。你的铭凡建筑，现在还不够格。”
“但是，”我话锋一转，“如果我作为总设计师，推荐你当唯一的施工方，那就不一样了。”
他知道这项目意味着什么。
这不光是几千万的合同，这是能让他一步登天的机会。
“老婆……”
他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狂热。
“你真的……愿意帮我？”
“我们是夫妻，你的事业不就是我的事业？”我淡淡地说。
他激动得一把抱住我。
“谢谢你老婆！你真是我的好老婆！我发誓，我一定把这项目做到最好，不给你丢脸！”
我让他抱着，心里一片冰凉。
“不过，我有个条件。”我推开他。
“什么条件？别说一个，一百个都行！”
“这项目，从开始到结束，我要求你，必须全程待在工地上。”
我盯着他的眼睛，“你是项目总负责，我是总设计师。我需要你随时都在，我们俩必须无缝对接。我不希望项目期间，你被任何别的事分心，你能做到吗？”
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明白我的意思。
全程在工地，就意味着他没时间回家，更没时间……去他另一个家。
我把他逼到了悬崖边。
一边，是能让他飞黄腾达的事业。
另一边，是他所谓的“真爱”和家庭。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放弃。
最后，他抬起头，眼睛里是一种豁出去的光。
“我能做到。”他说，“这项目就是我的一切，我不会让任何事影响它。”
我笑了。
鱼儿，上钩了。
5
项目很快就开始了。
跟我猜的一样，周铭把所有精力都投了进来。
他真在工地上搭了个临时办公室，吃住都在那儿。
而我，作为总设计师，可以名正言顺地二十四小时管着他。
“周铭，你来一下，这个地方设计要改。”
“周铭，材料商到了，你过来看看样品。”
“周铭，晚上开会，说下个阶段的方案。”
我用工作，把他死死地绑在我身边。
他很累，但也很兴奋。
每天看着项目一点点起来，那种感觉让他很上头。
他开始越来越像我们刚创业时的样子，专注，有干劲，眼睛里有光。
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我们好像真的回到了过去。
但我的手机里，存着那张照片。
它老提醒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果然，问题很快就来了。
那天晚上，我们开会，周铭的手机在桌上震动。
屏幕上跳着两个字：温晴。
他飞快拿起手机按了静音，然后假装没事一样继续听报告。
没一分钟，手机又震了。
他又按掉。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报告的声音也小了。
第三次，手机又响。
这一次，周铭猛地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出去了很久。
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出事了？”我故意问。
“没事，一个朋友，家里有点急事。”
“要不要紧？用帮忙吗？”
“不用，解决了，继续开会。”
那晚的会，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散会后，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抽了很久的烟。
我没去管他。
我知道，从现在起，他完美的双面人生，已经有了第一道裂痕。
接下来几天，他开始老是躲着我接电话。
有时候在厕所，有时候跑去工地角落。
他脾气也越来越差。烦躁，爱发火，经常为一点小事骂工人。
我知道，是温晴在给他压力。
一个被冷落的女人，一个要人照顾的婴儿，能毁掉一个男人所有的耐心和伪装。
终于，一个周末下午，他来找我。
“然然，我……我想请两天假。”
他看着很憔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请假？为什么？”我放下图纸。
“我妈……我妈病了，在老家，我想回去看看。”
我看着他，心里冷笑。
又撒谎。
他妈去年才跟我们去欧洲玩过，身体好得很。
“是吗？阿姨怎么了？严重吗？”我问。
“就……老毛病，高血压。”
他眼神躲闪，“不严重，我回去看看就放心。”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正好我也好久没见阿姨了。”
“不用！”他马上拒绝，声音大得吓人。
“你这么忙，项目离不开你。我一个人回去就行，很快就回来。”
“周铭，”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被我问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是吗？”我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放他面前。
那是我找人拍的。
温晴抱着孩子，站在铭凡建筑公司楼下，一脸憔悴。
照片里，周铭的助理正在塞给她一个信封。
“你所谓的生病的妈妈，是她吗？”我问。
周铭看着照片，整个人都僵了。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没了，最后变得惨白。
“你……你调查我？”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震惊和愤怒。
“如果我不调查你，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盯着他，“瞒到你用我们公司的钱，给你外面的女人孩子买房买车，安顿好一切吗？”
“我没有！”他大声反驳，“我给她的钱，是我自己的钱！”
“你自己的钱？”
我笑了，“周铭，你别忘了，你的公司怎么开起来的。第一笔钱，是我爸给的。你住的房子，开的车，哪个不是我们苏家给你的？你告诉我，你哪来的‘自己的钱’？”
我的每句话，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他那点可怜的自尊上。
他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声音。
“然然，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
“原谅你？”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一点都不心软。
“周铭，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6
“她什么时候找你的？”我问，声音里没一点情绪。
他抬起头，满脸是泪。
“三个月前……她说她过得不好，一个人带孩子很苦……”
“孩子是你的？”
“孩子只是一个意外。”
“是吗？”
“我就是可怜，她一个女人带孩子不容易，我想帮帮她……”
“帮她？帮到床上去了？”
他的脸瞬间涨红。
“周铭，你别演了。累不累？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
“谈谈你，谈谈温晴，谈谈那个孩子，也谈谈我们。”
“你爱她吗？”我问。
他抬头看我，眼神复杂。
“然然，我和她……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爱的人是你。”
“别说谎了。”我打断他，“你要是爱我，就不会有她，不会有那个孩子，你只是爱我能给你的东西。”
他被我说中了，狼狈地低下头。
“我给你两个选择。”
我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现在，立刻，跟那个女人断干净。以后你的世界里不能再有她和那个孩子。这个项目继续，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
“第二，”我伸出第二根手指，“你选她。你去找你的真爱，组建你幸福的家庭。但是，这个项目，你的公司，你现在有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你净身出户。”
我把选择题，清清楚楚摆在他面前。
我知道他会选哪个。
他这种自私又胆小的男人，怎么可能为了什么爱情，放弃他好不容易拼来的一切。
“我选一。”
他几乎没犹豫，马上说。
“然然，我选你！我马上跟她断干净！我发誓！我再也不见她了！”
“好。”我点点头，“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
“什么诚意？”
“你现在，当着我的面，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你们结束了。”
他拿起手机，手指抖得厉害。
他拨了电话，开了免提。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喂？周铭？”温晴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终于接我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苦？”
“温晴，”周铭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得像换了个人。
“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束了。”
周铭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给你的那笔钱，就当是最后的分手费。以后你和孩子，都跟我没关系。”
“周铭！你混蛋！”
温晴在电话里尖叫，“你说过你爱我！你说过你会跟那个女人离婚，然后娶我！你说过你会给我们的宝宝一个家！”
“我从来没说过要跟你结婚，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我跟你，不过是玩玩而已。”
“玩玩？”温晴的声音里全是绝望，“你为了我，跟苏然冷战。你从公司拿钱给我花，给我买别墅，你现在跟我说只是玩玩？”
周铭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没想到温晴会把这些说出来。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对着电话吼，“总之，我们完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他看着我，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老婆，你都听到了。我跟她，彻底断了。”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想笑。
这就是我爱了五年的男人。
一个可以为了利益，马上把“真爱”踩在脚下，然后转头向另一个女人摇尾巴的软蛋。
“很好。”我站起来，“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转身走出办公室，留下他一个人。
7
那次摊牌后，周铭变得特别听话。
他真的再也没接过温晴的电话，把她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文化中心项目上，每天最早来，最晚走。
对我，更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项目进展很顺利，所有人都夸他敬业，夸我眼光好，找了个好丈夫，好搭档。
一切看着，都回到了正轨。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安静。
我让私家侦探继续跟着温晴。
那个女人没罢休。
被周铭彻底甩了后，她变得很疯。
她去铭凡建筑公司闹，被保安拦在门外。
她甚至找到了我们家，在小区门口堵了我一次。
“苏然，你以为你赢了吗？”
她隔着车窗对我喊，“周铭爱的是我！他只是怕你！你这个用钱控制男人的可怜虫！”
我没理她，一脚油门开走了。
我把这些，都默默记在心里。
几个月后，文化中心项目主体封顶。
同时，一年一度的建筑行业“金石奖”开始评选。
周铭凭着前几年的一个项目，被提名了“年度青年建筑企业家”。
这个奖分量很重，是所有业内年轻人的梦想。
他为了这个奖，找了很多人，也花了不少钱。
颁奖典礼那天，他意气风发。
他穿着我给他买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他挽着我，走红毯，享受所有人的目光和吹捧。
“周总，苏老师，真是郎才女貌啊！”
“是啊，铭凡建筑这几年发展太快了！又要建文化中心这样的大项目，前途无量啊！”
周铭微笑着，一个个回应。
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好像在向全世界宣布我是他的。
我配合地笑着，像一个完美的妻子。
典礼开始，我们坐在第一排最中间。
当主持人念到“年度青年建筑企业家”的获奖者是“铭凡建筑，周铭”时，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周铭激动地站起来，抱了我一下。
“老婆，我拿到了！”
“恭喜你。”我说。
他走上舞台，从嘉宾手里接过奖杯。
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他成了全场的中心。
他开始说获奖感言。
他感谢评委会，感谢客户，感谢团队。
他举起奖杯，深情地看我。
“最后，我最想感谢的，是我的妻子，苏然。”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中国最顶尖的建筑师之一。但很多人不知道，她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她的支持，就没有今天的我，更没有铭凡建筑。”
“老婆，这个奖，有一半是你的！”
掌声又响起来。
主持人笑着说，“周总真是好丈夫！苏老师，快上台来，跟我们分享一下喜悦吧！”
周铭笑着张开手，准备抱我。
我从他身边走过，直接走到主持人面前，拿过了话筒。
全场都安静了，不明白地看着我。
周铭的笑，也僵在了脸上。
“大家好，我是苏然。”
“周铭刚才说，没有我，就没有他的今天。这句话，他说对了。”
“没有我苏家的钱，就没有铭凡建筑。”
“没有我的人脉，他一个像样的项目都拿不到。”
“更重要的是，”我停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那些震惊的脸，“没有他从我们合作的项目里，偷偷挪钱，偷工减料，他也没办法在外面，给别的女人和孩子，盖一栋那么漂亮的房子。”
8
我的话一说完，全场都炸了。
周铭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苏然！你疯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冲过来，想抢我的话筒。
我退后一步，躲开了。
同时，我向后台的技术员，打了个手势。
舞台中央的大屏幕，本来放着周铭公司的宣传片，画面一下就换了。
第一张，就是那张“全家福”。
周铭，温晴，婴儿，还有那只木头鸟。
紧接着，第二张。
我找到的，他把20毫米钢筋换成16毫米的施工记录。
第三张。
他用防火等级不够的材料，换掉设计材料的采购单。
第四张，第五张……
一张张的罪证，像放电影一样，在所有客人面前播。
最后，画面定格在两份文件上。
一份，是铭凡建筑的银行流水，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一笔笔钱被转进一个私人账户。
另一份，是温晴名下一栋别墅的购房合同，也是用公司账户付款的。
证据确凿。
“周铭，”我举着话筒，“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抱着孩子，疯了一样冲了进来。
是温晴。
“周铭！”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不是说会给我一个家吗！”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
周铭看着冲上来的温晴，第一反应不是内疚，而是愤怒和害怕。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温晴被他吼得愣住了。
她惨笑起来，眼泪流了一脸。
“我滚出去？”
她指着我，又指着他。
“我早就该滚出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游戏！周铭，你利用我，苏然，你算计我！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我冷冷地看着她，没说话。
走到今天，她确实可怜。
但可怜的人，也有可恨的地方。
要不是她贪心，不甘心，她又怎么会变成我计划里的一颗棋子。
我不想再看这场闹剧。
我把话筒放回主持人手里。
“各位，”我对台下已经吓傻的众人说，“这不是简单的家事，这是商业欺诈，是挪用公款，更是对所有业主生命安全的不负责任。相关的证据，我已经交给了警方和行业纪律委员会。”
“我相信，他们会给所有人，一个公正的交代。”
说完，我不再看周铭那张死人一样的脸，也不再理会温晴的哭喊。
我转过身，挺直了背，在无数复杂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下舞台。
我穿过安静的人群，走出典礼大门。
外面的空气很冷，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块压了几个月的大石头，终于没了。
9
颁奖礼的闹剧，成了那年建筑圈最大的丑闻。
第二天，所有财经和行业版面的头条都是周铭。
警察很快介入，他试图求我。
让他的律师联系我，让他的父母来我们家门口跪着，求我“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放他一马。
很显然，不可能。
直到开庭那天，我去了。
隔着很远，我看见他穿着囚服，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周总。
最终，因挪用公款，工程欺诈，他被法院判了十年。
温晴也作为知情人，被传唤了几次。
她大概是真被吓坏了，把所有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只求自保。
后来，我听说她带着孩子，离开了这座城市。
铭凡建筑，因为这场风波，濒临破产。
我回到家里，桌上还放着我和周铭结婚时的合照。
我拿起相框，连同那只一直放在抽屉里的木头鸟，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全文完)
来源：颜言读故事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