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雪盲症像瘟疫般蔓延，患者眼中会生出白翳，最后在看见某种“极美幻象”的狂喜中冻僵。军医发现死者大脑均被奇异结晶渗透，像是冰晶与石英的共生体，在颅骨内绽放出雪花般的花纹。
第三章：昆仑神迹（羌人圣地）
穿越冰蚀峡谷的第七天，队伍减员已达四十七人。
雪盲症像瘟疫般蔓延，患者眼中会生出白翳，最后在看见某种“极美幻象”的狂喜中冻僵。军医发现死者大脑均被奇异结晶渗透，像是冰晶与石英的共生体，在颅骨内绽放出雪花般的花纹。
“是昆仑玉髓。”翳剖开最新死者头颅时，镊子夹出的结晶在暗帐中发出幽蓝微光，“《禹贡》记载‘昆仑虚出玉髓，食之痴狂’，原来是从七窍侵入。”
他下令全军佩戴绢纱眼罩，所有饮水必须用磁石过滤。当夜巡营时，翳听见士兵们在帐篷里窃语——有人说在冰层下看见城市倒影，有黄金街市与白玉牌坊。
荀彧的症状越发诡异。少年不再需要进食，每晚对着星空张开双臂，皮肤下的玉纹如呼吸般明灭。今晨他竟用冰凌在石板上刻出星图，标注着三日后将出现的“九星连珠”天象。
“西王母国以星辰为历。”少年说话时带着奇异的回音，“三日后天门开启，错过需再等三百载。”
翳对照太卜令秘传的《彗星占》，发现此天象确实对应着“昆仑门户开”的记载。更令他不安的是，荀彧预言的地點竟与四十年前失踪的邹衍学派地图完全吻合。
第九日午时，前方斥候传来惊呼。翳奔上冰丘，看见终生震撼的景象：
巨大无比的环形山谷中，矗立着数百根通天玉柱。每根玉柱都雕刻着龙蛇缠绕的图腾，柱顶托举着整块青玉雕成的观测台。山谷中央的祭坛呈同心圆辐射状，坛心摆放着青铜巨树，九层枝桠挂着玉璧与金铃。
“璇玑玉衡！”老矿监伏地痛哭，“《尚书》说的都是真的！”
翳却注意到更惊人的细节：所有玉柱的阴影指向同一方向，形成精确的日晷系统。而青铜树梢的金铃在无风状态下自鸣，发出能引起心跳共振的低频声波。
荀彧突然奔向祭坛中心。少年将双手按在青铜树基座上，树身顿时亮起幽蓝纹路。玉柱群随之共振，在空气中投射出立体星图——参宿四特别明亮，射出一道光线直指西北方雪山。
“开明兽守之门。”荀彧喃喃自语，眼中流转着不属于人类的光泽，“需以血祭钥。”
当晚翳在营火边研究拓片时，发现了更深的秘密。那些玉柱上的龙蛇图腾，实际是某种超越时代的经络图——标注的穴位与现代医书完全不同，却与《黄帝内经》遗失的“天罡三十六脉”完全吻合。
子夜时分，守夜卫兵突然发出警报。翳冲出帐篷，看见终身难忘的景象：
整个山谷在发光。玉柱变成半透明的水晶状，内部有金色光流奔腾。青铜树顶展开光之穹顶，投射出旋转的二十八宿星图。最神奇的是，所有士兵的兵器都在嗡鸣，剑鞘上的玉饰与现场产生共鸣。
“是地磁异常。”翳触摸发烫的玉柱，感到某种信息流顺指尖涌入——他忽然看懂柱上的神秘刻符，那竟是种利用玉髓晶体存储信息的古老技术。
他连夜带人挖掘祭坛东南角。在丈许深处，铁锹撞上金属物体。出土的竟是周穆王时期的青铜匣，匣面铭文记载着“穆天子八骏西巡，会西王母于瑶池”。
匣内羊皮卷保存完好，用蝌蚪文写着《昆仑契》。翳借助荀彧的异变才破译内容：记载着昆仑山实为上古文明遗留的“基因库”，西王母是守护者，所谓不死药竟是种能改写生命密码的玉髓液。
“其药赤色，饮者蜕骨。”羊皮卷警告，“然非具星魄者，必化玉猹。”
翳猛然想起那些大脑结晶化的死者——原来都是失败的试药者。他悄悄取走匣中玉匙，按照《昆仑契》指示嵌入祭坛暗格。
黎明时分，大地开始震动。玉柱群缓缓沉降，露出地下甬道。石阶上刻满DNA双螺旋般的图案，壁灯自动亮起幽蓝火焰。荀彧第一个踏入甬道，少年回头时双眼已完全玉化：“师父，来看星辰大海。”
翳带亲兵深入地下。在千米深处的穹窿中，他们看见了神话般的景象：
无数水晶棺椁悬浮空中，每具棺内都躺着玉雕般的人形。这些生物有着人类的面容，却额生玉角，胸腔内可见发光的晶体心脏。墙壁上流动着光构成的文字，记载着某个星际文明播种生命的历史。
在最中央的水晶碑上，刻着惊世预言：“始皇死而地分，昆仑闭则星沉。”
翳触摸碑文时，脑海涌入海量信息：原来西王母国早预测到秦将二世而亡，所谓不死药实是文明火种，需在末世降临前转移至“新昆仑”。
当他回神时，发现荀彧正将赤色玉髓液注入静脉。少年身体开始透明化，皮肤下显现出星云状光流：“师父，我不是在求长生…是在回家。”
地下宫殿突然剧烈震动。玉棺群纷纷开启，那些玉角人形坐起身，额间射出探照灯般的光柱。翳在最后时刻抢出半瓶玉髓液，带着士兵狂奔出甬道。
当他们逃回地面时，整个山谷正在沉降。玉柱群没入地幔，青铜树分解成粒子流。荀彧站在崩塌的祭坛中心，身体渐化成玉雕，最后时刻向翳传递了脑电波信息：
“昆仑非山…是船…”
地震持续到黄昏。当尘埃落定后，山谷变成平原，只剩那卷《昆仑契》在翳手中发烫。他打开羊皮卷，发现背面浮现出新的星图——指向更西方的坐标，旁注小字：“昆仑渡口，方舟待发”。
是夜翳独自站在雪峰上，将所见所闻刻于玉版。他知道皇帝要的不是真相，而是长生幻梦。最终他只留下简略记录：“至昆仑，得见神迹，取药而归。”
但在他贴身暗格里，那半瓶赤色玉髓正在发光。液体中悬浮的晶体，在月光下呈现出双螺旋结构的光晕。
来源：一品姑苏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