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鄂尔多斯的秋风吹得人脖子发紧，李娟（化名）举着手机的手晃得厉害。屏幕里她左边脸颊肿得像刚出锅的发面馒头，嘴角裂着道小口子，血痂黏在下巴上，额角的淤青紫得发黑，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树叶：“他们把我锁在办公室里，两口子一起动手打我，逼我写收条，说工资早就结完了……
鄂尔多斯的秋风吹得人脖子发紧，李娟（化名）举着手机的手晃得厉害。屏幕里她左边脸颊肿得像刚出锅的发面馒头，嘴角裂着道小口子，血痂黏在下巴上，额角的淤青紫得发黑，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树叶：“他们把我锁在办公室里，两口子一起动手打我，逼我写收条，说工资早就结完了……
视频发出去不到两小时，评论区就炸了锅。有人截了图放大看她手腕——一圈红印子，是被办公室门把手抵出来的，还有人注意到她藏在长袖里的胳膊，露出来的一小截青一块紫一块，像被人拧过的旧抹布。
这事儿说到底就是那点工资的纠葛。李娟在那家建材店干了三个多月，当初老板王哥拍着胸脯跟她说：“放心干，月底准结工资，一分都不会少你。”那时候她天天搬瓷砖、记库存，有时候加班到晚上八点，老板媳妇还会煮碗面给她，她总觉得这老板人不错。
结果到了发工资的日子，老板媳妇支支吾吾绕圈子：“最近店里资金周转不开，再等等？”李娟想着都是打工的，就答应了。这一等就是半个月，再去问，王哥直接翻了脸，拍着桌子喊：“你这三个月干的活儿，值五千块？别给脸不要脸！
李娟急了，昨天早上一早就堵在老板办公室要说法。门刚关上，王哥抄起桌上的计算器就朝她砸过来，没砸中，“哐当”一声砸在墙上，塑料碎渣溅了一地。老板娘紧跟着冲过来，伸手就拽她头发，把她往墙角推，俩人一个扯胳膊一个踹腿，李娟想喊救命，嘴被王哥的手死死捂住，胸口闷得差点喘不上气。
“要么现在写收条，要么今天别想出这个门！”王哥把一张白纸“啪”地拍在她面前，笔硬塞进她手里。老板娘掰着她的手腕，强迫她在纸上签字，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条拧巴的虫子。直到下午三点，王哥才松口开了门，临走前还恶狠狠地撂下话：“敢出去瞎咧咧，我让你在鄂尔多斯待不下去。
李娟揣着那张皱巴巴的收条，在店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坐了半小时，眼泪把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路过的环卫工阿姨拎着扫帚过来，见她这样，递了张皱巴巴的纸巾：“姑娘，这是受委屈了？赶紧报警啊，别自己扛着。
她这才想起掏手机，手抖得连解锁密码都输错三次，最后对着镜头拍下自己肿得变形的脸——不是想博什么同情，就是怕自己万一再被他们堵着，这视频能留个念想，留个证据。
警察上门的时候，王哥还在店里跟顾客推销瓷砖，看见穿警服的人，立马堆起笑：“警察同志，这是咋了？”等警察问起李娟的事，他脸不红心不跳：“那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跟我们没关系，这孩子干活毛手毛脚的。”直到警察调出办公室门口的监控——拍得清清楚楚，他早上九点把李娟拽进去，下午三点才开门——王哥的脸瞬间白了，嘴张了半天说不出话。老板娘躲在货架子后面，手揪着围裙角，声音细若蚊蝇：“是她先跟我们吵的，我们没打她……
店里的学徒小周偷偷给李娟发微信，消息删了又改：“姐，昨天我看见王哥把计算器的碎渣扫了，还蹲在地上捡你掉的头发，他让我别说出去。”小周才19岁，刚从老家来鄂尔多斯打工，怕被老板辞了，只能私下递点消息，连朋友圈都不敢给李娟点赞。
网上的评论早就吵翻了天。网友“吃大饼的逆子”说：“咱打工人拼死拼活，就为那点养家糊口的工资，拿不到就算了，还得挨揍被逼写收条，什么时候咱们的死活能被真当回事啊？”下面一排点赞的，有人跟帖说自己上次讨薪，老板指着鼻子骂“你去告啊，我认识人”，最后实在耗不起，只能认栽。
“老板欠我一块钱”也留了言：“刚经历完讨薪，庆幸我那老板虽然抠门，但没动手。现在想想都后怕，要是遇到这对夫妇，我估计得躺进医院。”还有个叫“邻家大姨”的网友，字里行间全是火气：“要是我闺女被打成这样，我拼了老命也得跟他们闹到底！这官司必须打，太欺负人了！
其实谁都知道，打工人讨薪难。不是怕老板耍无赖，是怕耗不起——报警、做伤情鉴定、等调查结果，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少则半个月，多则几个月。这期间没工作没收入，房租水电还得交，家里老人孩子还得养活，哪一样都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李娟现在不敢回自己租的房子，怕王哥找上门，只能住在朋友家的沙发上，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就想起被锁在办公室里的场景。
朋友帮她找了个律师，律师看完那张收条说：“这是被胁迫写的，不算数，只要能拿出证据证明当时是被逼的，就能作废。”李娟攥着那张收条，指节都捏白了——那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扎在她心上的刺。
今天早上，她去医院做了伤情鉴定，报告上写着“多处软组织挫伤，构成轻微伤”。她拿着那张纸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肿消了点，但摸起来还是疼。护士路过给她递了杯温水，杯壁上结着一层小水珠：“妹子，别怕，这种事警察肯定会管的，别自己扛着。
她掏出手机翻昨天发的视频，评论已经快两万条了，好多人说“等后续”“一定要告到底”“需要帮忙说话”。还有几个在鄂尔多斯打工的陌生人给她发私信：“姐，要是老板找你麻烦，我们帮你作证，我们都见过他耍无赖。
鄂尔多斯的风还是凉飕飕的，但李娟手里的水杯暖乎乎的。她想起昨天在马路牙子上哭的时候，环卫工阿姨拍着她的背说：“姑娘，别怂，有理走遍天下。”现在她终于敢挺直腰杆——不是因为有多少人帮她，是因为她清楚，自己没做错什么。干活拿工资，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凭什么要被这么欺负？
下午三点多，警察给她打了个电话，说王哥夫妇已经被传唤到派出所做笔录了。她站在朋友家的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车来车往，突然笑了——不是开心，是松了口气，像心里压着的石头终于挪开了一点。她给视频加了条新评论：“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会等一个结果，也希望所有打工人都不用经历这些。
风里飘着点桂花香，淡淡的。李娟把那张被逼写的收条叠得整整齐齐，放进钱包最里面的夹层。那不是什么耻辱的证明，是提醒——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不能怂，得站出来。因为总有陌生人会递来一张纸巾、一杯温水，总有正义不会一直缺席。就像此刻，阳光落在她脸上，虽然还有点疼，但暖得很实在。
来源：沙漠勇敢穿风沙
